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警入奇途》 作者：桃花老张 作品相关 和大家聊两句（桃花老张） 上本书……也就是《针锋天下》已经全本有四个月了，在这一百二十天里，老张一直在准备这本新书。 写的时候也曾经犹豫，要不要开超同2？想了很久，终于觉得时机未到，在纯都市小说的冬季，还是顺顺风吧，搞得太个性会被潮流所淘汰的。 这本书写的是警察，老张在自己球球**里说过，以前写过一本《陀枪堂主》，那是港味，大陆现实题材的警察小说，老张这是第一次，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警入奇途》源自老张很久前的想法，一改老张连续几本惯有的轻松调子，回归到超同那种略微压抑、深沉的风格，主角不仅要装逼，还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要照顾老妈、弟弟、妹妹。 幸好他有一只猫，一只神奇的猫…… 《警入奇途》欢迎你！！！！！！ 正文 第一章 刑警生涯 申勇现在又渴又饿，眼睛里布满血丝，像头择人欲噬的猛兽，他已经连续逃亡三天三夜。 开着半路抢来的出租车，他全身上下还带着杀气，想起自己的老婆，他那脆弱的小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他老婆喜欢跳舞，就是双人国标，没事就去舞厅里跳。一开始，他完全没当回事，以为老婆只是业余爱好，直到有一天他闲极无聊，也去老婆所在的舞厅里想练练，却发现昏暗闪烁的灯光下，老婆正和另个男人啃来啃去。 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申勇是个能忍的家伙，他一直忍到将那个男人的家庭、住址、工作、生活习惯全部暗中调查得门门清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手持西瓜刀悄悄撬开了那个男人的家门。 四口人，那个男人家里有四口人，老人、夫妻俩和孩子，无一幸免，全部倒在了申勇的愤怒与屠刀之下。 申勇很久没睡过了，他一路开车南逃，眼睛不敢闭，只要闭上，眼前就全是浓稠的血腥。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孩子，大概十岁吧，很漂亮的小姑娘，像个公主，可惜他当时已经昏头了，杀红眼了，小姑娘临死前的眼神就像催命符，只要想起来，申勇就全身战栗。 路向远方延伸，车速很快，说实话，在盘山路上开这么快太悬了。申勇只要一个恍惚，车子就会掉进路边十几米高的悬崖，对于一个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也没睡过觉的人来说，这种可能性足够大了。 “吱嘎！”申勇突然急刹车，车子轮胎与路面摩擦尖叫，横着停在路中央。 他跌跌撞撞从车里下来，在路边解开腰带，他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也不睡觉，但他不能不撒尿。 老大一泡黄尿，尿完了他一边提裤子，一边抑起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长期紧绷的神经让他有快疯的感觉。 就这么站在路边，等他冷静一点了，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车上，关上车门踩下油门继续向前逃。能逃到哪里，能逃多远，他统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只要停下来，就会被警察抓住，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这一次，他没有再开多久，他的痛苦快要结束了。 “你是叫申勇吗？”安静得出奇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 刚听到这声音，申勇只是略微呆一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疲劳过度，产生幻觉了。接着，他就通过后视镜，看到车子后排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 男人梳着短发，穿一件黑色皮夹克，也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他，墨镜也挡不住那双锐利如鹰的目光。 “你……你是，是谁？”申勇声音在颤抖。 “你是申勇就对了，麻烦你向前开，十公里向左转，进市区后沿河堤一直向南，再开个二十多公里就到了。”男人像是坐出租车的客人，平静地为申勇指路。 “到……哪里？” “当然是公安局，你杀了徐红军满门一家四口，还想去哪里？” “那个王八蛋，我操他祖奶奶的，他搞我老婆啊！”申勇变得极其激动，嘶吼大骂，车子也在路上划了一道S。 “我知道，我挺同情你的，真的。”后座的男人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还抓我？” “哥们儿！”那男人探身向前，拍下申勇的肩膀，“第一，徐红军搞你老婆和他家人有什么关系？他的小女儿也搞你老婆了？第二，我是警察你是贼，就这么简单，懂了吗？” “那**也去死吧！” 申勇顿时暴怒，他没有选择了，要么等着被枪毙，要么反抗。他的车座下有一把西瓜刀，就是他砍死徐红军一家四口的那把，刀上的血迹尚在，他猛地抽出来，回头捅向后座的男人，连方向盘都不管了。 面对寒锋闪亮的凶刀，后座的男人即没有躲，也没有挡，他仿佛算准了申勇会动刀，刀子刚刺过来，他的拳头也迎了上去。 刀锋穿过他拳头的指缝，连一根汗毛都没带走，而他的拳骨却结结实实击在申勇握刀的手上。 “咔！”申勇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同时骨折，钻心的疼痛顺神经传回申勇大脑，痛得他一抖手，把刀子给扔了。 后座的男人又忽然在车里半站起身，速度奇快无比，左手按住申勇的脖子，咕咚一声把他脑袋死死摁在了方向盘上。 “咚！”车子因失控一头撞到公路右侧的山壁上，之前申勇匆忙间已经松开了油门，车的速度不那么快了，只撞掉了车子前面的保险杠。 “放开我……放开……我不想死……那个王八蛋才该死……”申勇一动也不能动，后面男人的手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他只能一边嚎叫一边双手胡乱扑腾。 后面的男人慢慢凑向前，凑到申勇耳边，用冰冷的声音对他说：“你根本逃不了了，就算我没抓到你，前面十公里的收费站里已经布满了警察，你以为你开的是飞机？” “我不想死……我不……不想死……不想死，那个贱人……全是她害我，贱人啊……”申勇终于绝望，嚎叫转为嚎哭，哭得眼泪鼻涕在脸上混成一团。 后面的男人知道申勇所骂的贱人是谁，为了自己红杏出墙的老婆，申勇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现在后悔太晚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不了离婚一拍两散，实在生气，还可以在离婚前找个洗头房，叫两位小姐，一边双飞一边给老婆打电话说自己现在很爽。 无疑申勇选择的是最愚蠢的办法，倒是痛快，可惜结果是悲剧。 “申勇，你还有孩子，你老婆还要替你抚养孩子。其实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好过，她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包袱，天天晚上做噩梦，四条……不，五条人命全因她而起，她这辈子算是完了。”后面的男人这时叹了口气，申勇案件里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 听到这番话，申勇渐渐冷静下来，不哭了，也不闹了，挥手擦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警察同志，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忙？” “我被你们抓到，一定是枪毙，能不能……给我点尊严？”申勇一下子就变沙哑了。 后面的警察静了片刻，什么也没说，松开申勇然后推门下车，默默站到车尾十几米远的地方。他这么做已经严重违反警察内部纪律与制度，如果被追究的话，最轻的处罚是扒掉警服，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公路上有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他看着申勇的车向后稍退一点，接着就调转车头，仿佛没头的苍蝇，蹿下了十几米高的悬崖。 当他听到汽车坠地的声音，神情中泛起一丝苦笑，从身上掏出手机。 “喂，郝队，我已经追上申勇了。不过晚一步，这小子可能太累了，开车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你带人去山底下收尸吧！” ************************************** 他的名字叫肖晃，今年二十八岁，工作在中天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是一名普通的刑警。 肖晃能做上刑警，还多亏他早已死去的老爸。肖晃老爸活着的时候，是国家级见义勇为模范，各种证书、奖状、荣誉多不胜数，家里都搁不下了，后来在一次抓小偷的事件中，不幸被小偷反刺一刀，壮烈牺牲。 按道理说，肖晃老爸绝对是好人了，肖家一家也全是好人，但好人不一定都有好报。肖晃老爸去世的时候，肖晃才十七岁，妹妹肖晴十三岁，弟弟肖晨十岁，他老妈要独自抚养三个孩子，其艰难可想而知。 政府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后，给了一些援助和政策，可惜作用不大。于是，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十分优秀的肖晃，一把火烧掉了书包说什么也不上学了，他要去当兵。他老妈当然知道大儿子这是懂事，想给家里减轻负担，一开始哭着不同意，后来也只能默认。 就这样，肖晃穿上了军装，到部队里当了三年大头兵。那三年正好赶上国家的非常时期，而他又是在野战军里面，天天除了训练就是演习，除了演习就是训练，如此循环反复，肖晃都咬牙硬挺下来了。 三年后，肖晃本来打算考军校的，考上军校就是军官了，毕业后最差也能当个小排长。没想到关键时刻，老天爷又玩了他一把，他老妈患上了很严重的肾衰竭，基本丧失工作能力，为了自己的家，肖晃只好选择复员。 大问题来了，复员回家的肖晃能做什么呢？他要养弟弟妹妹，还要给老妈治病，思前想后，他拿上老爸生前所有的荣誉证书和奖状，走进中天市政府大楼，找到市长、市委书记，把自己家的难题扔给了他们。 有些在老百姓眼里难过登天的问题，在人家当官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政治再黑暗也有限度，面对几十份国家级荣誉证书和奖状，市长和市委书记在大眼瞪小眼之后立刻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告诉肖晃，明天到公安局上班。 第二章 一只黑猫 七年的时间仿佛就是眨眨眼，肖晃凭借自己出色的身手和聪明的头脑，像申勇这种案子，他已经不知道摆平过多少桩了。最辉煌的一次，应该是三年之前，当时肖晃二十五岁，做为中天市警察系统的代表，赶赴上海参加中日韩三国联合反恐作战演习。 演习结束后，肖晃得到了一枚“东亚警队之虎”的勋章，可是刚回到家，他就悄悄将勋章藏在床下，第二天正常去公安局工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因为他知道，在公安局里面混，工作能力再强也没有用，不懂低调又没有后台的人迟早会悲剧。 正因为他的低调，七年来他在公安局里一直顺风顺水，没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刻意去拍哪个领导的马屁。他知道那些都没用，这年头什么都要靠关系，没关系就要靠MONEY，又没MONEY又没关系，就自己老实点吧！ ************************************** 摆平了申勇的案子，肖晃回公安局里还要写报告，当时盘山路上没有别的人，所以写报告就等于编故事，怎么编都是肖晃自己的事。 当然了，在报告里面，他还要添上领导们的英明决策，表示没有领导们的教导和指挥，自己决不可能顺利完成任务，案子也不可能破，地球也不可能再转。 写完报告后，把报告交到刑警大队长郝万春的办公室里，郝万春翻得很快，实际上他不看别的，专看里面关于领导的那部份。看过之后他拍案叫好，比大家看起点小说还兴奋呢，少不了又大大的表扬肖晃一顿。 肖晃早就麻木了，搞定了这桩案子，他还得赶到医院里，给老妈交上这段时间的医疗费。刑警大队里有很多车，最破的那辆捷达随便肖晃用，那车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开起来声音像拖拉机似的。 中天市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这些年发展速度飞快，俨然有国际大都市的风貌了。从公安局到市医院之间有一座斜拉索大桥，去年刚建好的，据说政府投入很多资金，但肖晃私下里听说，有几家建筑公司都在工程里面赚了不少。 肖晃开车刚上大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车子震动得厉害，难道是这辆破捷达要寿终正寝了？他猜对了，不止是车子，连他自己也要寿终正寝了。 “轰” 突然间一声山轰地裂般的巨响，不等肖晃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从第二天开始，中天市各大媒体和网络上头版头条的新闻就是，“中天市横江大桥断裂坍塌，疑似豆腐渣工程，相当人员正被调查中”。 人昏迷的时候没有任何时间概念，肖晃感觉就像睡了一觉，只不过睡得不怎么舒服。当他睁开眼睛，脑袋里奇痛难忍，脑浆子都快沸腾了，用手使劲砸几下头，结果更痛了，痛得差点又昏过去。 他勉强坐起身，身边全是荒草，衣服皱皱巴巴还有潮迹，头顶的秋阳也刺眼。这是怎么了？今年是2012，世界末日了？他从身上摸出手机，可手机关机，怎么也打不开，这台破诺基亚大概也泡水报销了。 甩掉手机，晃晃悠悠站起来，肖晃捂着头四处看看，除了荒草就是荒草。这里是一片河滩，两岸的尽头是树林，顺着河上游远远依稀看见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下游是村庄，他终于明白自己掉到河里，又被河水冲到这里。 等头痛感稍微减轻一点，肖晃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自己开车去给老妈交医疗费，结果掉到河里，现在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在城市里有亲人，有工作，有朋友，有同事，那些人还不急死？ 他踉踉跄跄抬起脚步，想赶紧找到回城的路，可是没想到第一脚迈出去，竟然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 “喵呜~”草丛里还蹿出一条黑影，带着悲剧的猫叫。 肖晃根本没想过这里会有猫，当场也吓一跳，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 “对不起啊，算你倒霉吧！”肖晃自言自语，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旁边不远的草丛里突然有人说话，声音尖尖细细的，听起来不太舒服。 “日，**才倒霉呢，让我踩你一脚试试。” “嗯？什么人？”肖晃眼睛里闪出寒光，转头望向声音出现的地方。 “你管不着，你也太坑爹了，踩了我还让我自认倒霉？你有人性吗？我打个盹差点被你踩死。” “装神弄鬼。”肖晃心里急，脾气自然不太好，蹿过去直扑躲在草丛里说话的人。 以肖晃的身手，他有足够的信心抓住对方，再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当初他在部队里的时候，就专门有这项训练，叫作空手捉蟋蟀。 一片黄土大场地，放进去几十只蟋蟀，让士兵们空手去捉。只有一个规则，不允许悄悄靠近蟋蟀再捕捉，至少离蟋蟀三米远就要扑抓，很多新兵累到吐血也抓不到一只，抓不到就没有饭吃，还要被罚负重五公里长跑。 人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比蟋蟀还快，所以肖晃觉得没有任何悬念。然而，意外再次发生，他结结实实摔到草丛里，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扑到，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有黑影在眼前闪了一下。 “吓吓吓~”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方位已经变了，从肖晃的这边变到了那边，还怪笑着嘲讽肖晃，“想抓到本……我，你还欠练呢，吓吓吓~” 肖晃没有再说话，他现在全身发冷，连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里充满极剧的恐惧感。 大白天的在荒郊野外，有个人怪声怪气和你说话，你偏偏看不见他，时不时只有一条黑影闪过，幸好肖晃神经比较坚韧，换一个人早就吓昏过去了。 当刑警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肖晃已经学会如何对付特殊突发情况。他害怕归害怕，神智仍然清晰，既然抓不到对方，就想办法让对方主动现身好了。 肖晃是个烟民，身上少不了香烟和打火机，香烟早已湿透不能要了，但防风打火机还可以用。他顺手又揪起一把荒草，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再把它放在身边其他荒草上，他的计划就是燎荒。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大火之下都肯定会现身，除非想升天。 “靠，你要干什么？别介别介，我出来，闹着玩你不能抠人眼珠子啊！”对方也很聪明，看穿了肖晃的阴谋，急忙表示要投降，估计还不想升天。 肖晃立刻几脚将荒草上的火苗踩灭，其实他也有顾虑，万一燎荒把岸上的树林也烧着了，那就是纵火罪，起码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燎荒是假，吓唬人才是真，对方也真上了肖晃的圈套。 几秒钟后，一小丛荒草左右分开，从里面大摇大摆走出一只奇怪的黑猫。 第三章 它的名字叫老九 其实这个时候，就算肖晃见到外星人也不会太奇怪，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一只黑猫。这猫还挺肥，像头小猪似的，身上的皮毛油光闪亮，一根杂毛都没有，肖晃苦笑着想，草丛里的家伙居然还带着宠物。 “你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肖晃又拿出打火机，他不喜欢被人耍。 “本猫都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黑猫仰起头，十分不满意，刚才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它的嘴里传出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肖晃全身僵冷，慢慢低下头又望向脚下的黑猫，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事后大脑受伤，现在一切都是幻觉。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荒草丛里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两三分钟，黑猫无奈了，竖起又粗又长的大尾巴坐在地上。 “本猫知道，一般情况下呢，你们人类很难接受本猫的存在，所以本猫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是为你们人类考虑，万一吓死两个就不好了。” 肖晃纵然经历无数风浪与危险，也没见过会说人话的猫。猫怎么会说人话呢？只有一种古老的解释，就是这猫成精了。 警察都是无神论者，有信仰的人当不了警察，没见过哪个警察白天枪毙个罪犯，晚上还要回家给菩萨烧香的。 “你……是什么玩意？”肖晃对黑猫保持高度警惕，这猫能说话，天知道还能干什么。 “嗯，还行。”虽然肖晃已经失态到了极点，但黑猫还是夸了他，“你没跑证明你胆子很大，去年本猫也见过一个人，好像是这边的农民，本猫只不过想劝劝他不要毁林种地，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噶屁了。” 对黑猫所说的农民，肖晃心里无限同情，那哥们死得也太惨了。话说他要不是当过兵，当过警察，参加过各种训练、演习，估计现在也差不多要噶屁了。 “你真是……猫？”肖晃又怀疑它会不会是外星人，只不过长得和猫一样，要一个人相信猫会说话，难度实在有点大。 “本猫也曾经怀疑过自己，不过我爸爸是猫，妈妈也是猫，你觉得本猫会是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会说话？” “学呗，本猫原来不是野猫，也有主人的。主人死了之后，本猫又在人类环境里生活很久，时间长了就学会了。”黑猫说得理所当然，照它这么说，那乌龟也应该会说人话。 和猫聊了这两句，肖晃心里的恐惧感渐渐消退，好奇感取而代之，他对黑猫产生强烈的兴趣。他蹲在地上，近距离观察黑猫，发现这猫除了需要减肥之外，和别的猫没有任何其他的区别。 黑猫也不羞涩，仰起头随便肖晃怎么看，肖晃胆子一大，又伸手去摸它的毛，光滑如绸，手感好到爆。 猫就是猫，就算会说人话，它也还是一只猫。肖晃摸它，它反而主动凑向肖晃的手，显示出非常亲昵的样子。 肖晃干脆把它抱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又问它：“你到底多久学会说人话的？” “记不得了，好像二百多年吧！”黑猫很享受肖晃的怀抱，闭起眼睛随便肖晃爱抚。 “啊？多，多少年？”肖晃以为自己没听清。 “二百多年，你很奇怪吧？吓吓，那你要是知道本猫原来的主人是谁，你的心脏一定受不了。” “是谁？”肖晃实在太好奇了。 “你听好了，我原来的主人叫……戚继光。”黑猫一字一顿地说。 肖晃再次无语，震动加震憾加震惊，如果他有个什么朋友跑来对他说，刚刚遇到一只戚继光养过的猫，他一定会把那个朋友送进精神病医院。 戚继光，明末抗倭英雄，连后期的明长城也是他修的。算算年代，距离现在大概有五百年了，也就是说，肖晃肩膀上这只黑猫已经有五百多岁，据目前人类科学所知，没有任何一种动物能活这么久。 一场危噩的车祸，自己大难不死，居然又遇到一只会说人话而且活了五百多年的大黑猫，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肖晃肚子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黑猫，可惜他没有时间，看天上太阳的位置，现在是上午，而他出事时是下午，也就是说他出事起码已经有一天了。 亲朋好友和单位同事一定认为他已经死了，老妈的医疗费也必须要交，以现在医院和医生们的“良知”，哪怕你只少交一分钱，哪怕你只晚交一分钟，后果就是停药停治停病房，爱死不死白眼狼。 “喂，猫你有名字吗？”肖晃歪头看着肩膀上的黑猫问。 “本猫没有什么名字，以前戚将军叫我小九。”黑猫不老实，从肖晃左肩膀爬到了右肩膀。 “小九？你比我大五百岁，我叫你小九不好。算了，我叫你老九吧！老九，你愿意跟我走吗？”肖晃又把头歪向右边。 “跟你走？去城里？嗯，让我想想……”黑猫趴在肖晃右肩膀上，大尾巴摇啊摇的，“本猫在野外自由自在惯了，去城里人又多车又多，还有污染，会折寿的。” 它活了五百多年还怕折寿，天理何在。 “那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痛快点，我赶时间。”肖晃不耐烦了，他不怕别的，只担心医院里的老妈。 “跟你走。”黑猫这次回答得飞快，连想都没有想，刚才只不过装装清高而已，“他奶奶的，本猫早就吃够耗子了，又硬又骚，去城里你请我吃鱼。” “这河里没鱼吗？” “本猫不会游泳……” 于是，肖晃带着老九……哦，就是那只大肥黑猫，穿过了荒草丛，又穿过了一片树林，终于来到回城的水泥路旁。这是乡里的路，来来往往全是乡亲，他等很久才等到一辆准备进城的三轮车，给了车主一张被水淹过的皱皱巴巴的钱，车主咧嘴笑着让他上车。 世间的缘分有时候说不清楚，肖晃和老九就这么认识了，并且即将开始他们妖孽的新生活。 第四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回城一路上，肖晃都抱着老九，一人一猫用眼神交流，不敢说话，怕吓到三轮车主。 三轮车主刚进城就停车了，旁边不远有个菜市场，他本来是去运白菜的。肖晃只好又抱着老九坐在公交车，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入市中心，中天市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十几年发展下来，已经俨然有国际大都会的景象了。 下车后，肖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路边报摊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一看吓一跳，居然离自己出事已经过去三天了。他老妈还在医院里等着医治费，他不去交，老妈搞不好就被医院赶出病房了。 别的事都顾不上，他立刻赶往中天市第一人民医院，说什么也得先把老妈治病的事解决了。 因为经济条件不好，肖晃的老妈住在大病房里，和三四个病友在一起。不过时间长了，病友们之间相处得都非常好，平常聊聊天什么的，尤其是肖晃老妈旁边的病友，姓郭，为人十分和善，和肖晃老妈年纪差不多，得的也是肾病。 肖晃冲进老妈的病房里，看到老妈的病床上空空荡荡，他的心立刻沉入深渊。 “郭姨，郭姨……我妈呢？”肖晃脸色都变了，急忙问旁边病床上看杂志的郭老女士。 “啊？哦，是小晃啊！哎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郭姨看到肖晃，并没有太惊奇，只是对肖晃狼狈的样子很意外。 “我……我出差了两天，工作很麻烦。郭姨，我妈到底在哪里啊？”肖晃随口撒个谎。 “你妈她……” “小晃？” 不等郭姨说什么，一位慈祥的老女人穿着患者服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洗脸盆，看到肖晃也非常意外。 “妈！”肖晃立刻回身扶住她，将她搀上了病床，心情略微好了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肖晃的老妈啼笑皆非，伸手摸摸肖晃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出差几天没看到你，妈，你在这里还好吧？”肖晃迅速平静下来，还对老妈笑了笑，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还好啊，你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小晃，快点找个女朋友成家吧！哎，你郭姨家的佳佳昨天还问起你呢，你给人家打个电话。”天底下的妈妈都一样，最关心儿女的终身大事，拉起肖晃的手苦口婆心地说。 郭姨有个女儿叫陈佳佳，今年比肖晃小两岁，人长得谈不上漂亮，但也算端庄，工作也不错，在中天市第三十六高中当数学老师。 陈佳佳和肖晃就是在病房里遇到的，一开始，他们有点共同语言，双方老人都住院嘛，彼此交流一些关于老人病情方面的事情。后来两家人处得好了，郭姨有一天就跟肖晃老妈说，要不要搓合一下他们。 肖晃老妈很喜欢陈佳佳，觉得陈佳佳温柔娴惠，是当老婆的好人选，就一口答应下来，等肖晃再来医院看她的时候，两个老人故意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独处的机会。肖晃和陈佳佳都不是小孩子，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男未婚，女未嫁，彼此也不讨厌，就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吃了顿晚饭。结果，肖晃发现自己对陈佳佳不来电，陈佳佳的性格太内向了，属于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的那种，这要是将来结了婚，还不得憋死？ 可是没有想到，陈佳佳对肖晃倒是很中意，没事就往医院跑，除了照顾自己的老妈，也十分殷勤地替肖晃老妈做这个做那个，有意无意又询问肖晃的事情，于是肖晃老妈就把自己儿子从一岁到二十八岁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说肖晃的光辉历史后，陈佳佳更铁了心了，有几次还主动打电话给肖晃，羞涩地表示想和肖晃一起散散步什么的。什么年代了，处个对象还散步？但肖晃倒不是在意这个，他确实对陈佳佳没感觉，几次都婉拒了。 所以现在听老妈又说起陈佳佳，肖晃先向郭姨那边看一眼，见郭姨又在读杂志，就小声对老妈说：“妈，你有时间跟郭姨说说，我和佳佳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佳佳多好，你还想找什么样的？你都二十八了，还不成家啊，你是不是想我死都见不到孙子？你不想要佳佳也行，你去给我找个女朋友回来。”肖晃的老妈和其他的老妈没有任何的区别。 “行，您等着，我给您找一个回来。外面有不少呢，五块钱一斤，随便称。”肖晃心里苦笑，嘴上只能先和老妈打趣蒙混过去。 “你个死孩子……”肖晃老妈被逗笑了，不疼不痒地打了肖晃一下。 母子两个说说笑笑，很快到中午了，肖晃以前工作忙，没时间侍候老妈，现在说什么也要当当孝子。他亲自跑去给老妈买午饭，故意没带郭姨的，就是怕郭姨误会，和老妈吃过午饭后，才推说自己单位还有事，抱着老九离开了病房。 对于老九，肖晃老妈挺奇怪，她知道儿子从来不养宠物，怎么突然抱来一只肥猫？肖晃就说这猫是路边垃圾堆里捡的，看着可怜就想收养，肖晃的老妈也没多问，只是心里小小地怀疑一下，哪个垃圾堆能养出这么肥的猫？ 刚出病房的门，老九不干了，从他怀里爬到他肩膀上，然后在他耳边小声抗议。 “你要是再敢说本猫是从垃圾堆里来的，本猫就把你的烂事都宣扬出去。” “我有什么烂事？”肖晃斜望他一眼。 “切，别以为本猫不懂，你和那个郭佳佳是怎么回事？坏人名节了吧？” “哈哈……哈哈哈……”肖晃忍不住大笑，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诧异莫名。 自己足足晚交了三天医疗费，医院居然没有处理自己的老妈，而且老妈好像还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难道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真是天使？神爱世人？肖晃以前也办过和医院有关的案子，他只知道医生与患者的关系就是赤裸裸的MONEY关系。 他直接从医院里的提款机上提了五千块钱，然后去收款台那边准备交款，可是漂亮的出纳小姐把他的钱又扔了回来。 “你母亲的医疗费已经交过了。” “什么……谁交的？”肖晃顿时呆了下。 “不知道。”护士小姐忙得很，根本没时间搭理肖晃的问题。 第五章 带刀大队长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向雷锋同志学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活雷锋在医院里出现了，替肖晃给他老妈交了四五千块钱的医疗费，而且不留名字。 肖晃拎着手里的一沓钱，脑子里把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到谁会替他给老妈交医疗费。说起来，肖晃其实没有什么亲戚，他爷爷和姥爷全是当年从外地逃荒来的，就算有亲戚也不在中天市。 至于说朋友，肖晃倒是有几个朋友，不过他平常工作忙，没时间和朋友在一起鬼混，感情也谈不上有多好；公安局里他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见面都称兄道弟，但自己已经失踪了，这边又是钱的问题，同事也不可能那么仗义。 “喵，喵~”黑猫老九不耐烦了，它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和肖晃说话，就用大尾巴拨拉肖晃的脸。 肖晃只好先将这事放到一边，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就算真有雷锋，早晚也会现身。而且他也不怕是某些特殊人物间接向他行贿，现在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人会向死人行贿。 他抱着老九匆匆离开医院，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回单位报道，向领导解释自己失踪的原因。 仍然是坐公交车，肖晃没有急事不打出租车，能省点就省点嘛，弟弟、妹妹、老妈都靠他养呢！总算到了公安局，已经是下午时间，老九饿了，在公交车上就喵喵叫个不停，肖晃也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 进公安局之前，肖晃让老九在门口等自己，他不能带一只猫去见领导。公安局门口有石狮子，老九就蹲在狮子脑袋上，无聊地东张西望，一边聆听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公安局里很安静，大家都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办公，值班室里的老刘头正坐在窗口看报纸。他感觉进来个人，习惯性地抬头看看是谁，公安局不是谁都能乱进的地方，如果没什么事，就得请那人到外面凉快。 “喂，喂，说你呢，干什么的？”老刘头一眼没认出来肖晃，只看到一个像乞丐似的身影。 “是我，刘叔你眼神不行了。”肖晃回头招呼一声，脚步没停，径直上二楼去了。 “啊？肖，肖，肖晃……”老刘头吓一哆嗦，鼻梁子上的老花眼镜都震掉了，嘴巴张得能吞下个足球。 肖晃的领导就是中天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郝万春，他今年四十多岁，长得挺胖，大脑袋还秃顶，脸上的横肉快要耷拉到肩膀上了。肖晃敲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玩空档接龙呢，立刻把游戏关掉。 “谁啊，进来吧！”郝万春摆起领导的架子，正襟危坐。 “郝队，我回来了。”肖晃推门而入，快步走到郝万春面前。 “嗯？”郝万春和值班的老刘头反应差不多，猛地向后闪一下，脸色变绿了，后脑勺差点撞到墙，“肖，肖晃……你，你怎么回来了？” “郝队，我出事了……”肖晃急忙要向他解释。 “我知道你出事了，你，你……向后退两步。”郝万春全身寒毛起立，壮着胆子向肖晃大声喊。 “郝队，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开车去医院，在横江大桥上不知道怎么地就昏过去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河下游那段的草滩上。”肖晃无奈只好退了两步，然后用最简单的话，把自己的实际情况说出来。 “啊？”郝万春愣住了，又上下反复打量肖晃，脸色才缓和下来。 肖晃刚为进办公室的时候，因为急着向领导报告情况，所以没有关门。郝万春刚才喊的声音太大，走廊里其他办公室里的人也都听到了，以为郝万春怎么了这是，在公安局里被人绑票了？纷纷赶过来救驾。 这些警察刚闯进郝万春办公室，就同时看到了肖晃，肖晃回头向他们呲牙一笑，这下不要紧，他们差点全瘫在办公室门口。有两个做文员的女警察胆子小，掉头往回跑，又撞倒了好几个。 “出去，都出去，菜市场啊？没活干了是不是？”郝万春脸一沉，站起来骂门口那些警察，反正那些警察都比他官小。 警察们互相大眼瞪小眼，又看看向他们微笑打招呼的肖晃，缩缩头全回去了。最后一个走的警察挺会来事，在外面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郝万春这才没好气地闷哼一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 “小肖，来来，这边坐，喝点水。”办公室里有沙发，郝万春招呼肖晃到沙发上坐，又把自己亲自倒的水递给他。 说实话，肖晃有点受宠若惊了，平常郝万春别说给下属倒水，他能有个笑容就比母猪爬上树还稀罕。不过中国有句话，“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肖晃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哎呀，小肖啊，你这次能大难不死，真好，真好。那天大桥出事后，我们赶到现场，从河里捞上来你的车，已经变形报废了，还以为你也肯定……咳，肯定遇难了呢！局里领导们听说你的事，都说我们中天市公安局少了个人才，还特意嘱咐我给你开个隆重点的追悼会。”郝万春用力拍着肖晃的大腿，情深意切地对他说。 “呵呵，不好意思，让您和领导们费心了。”肖晃必须客气客气，他知道郝万春说的这些事，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那都不算事，你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强。你这样，小肖啊，我放你一个月大假，你这次受惊不小，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这边的工作你就别惦记了。” 如果郝万春是那种和善仁义的领导，他说出这番话，肖晃一定会感激得一塌糊涂。可惜郝万春不是，在公安局里郝万春外号铁面白眼狼，不止是对犯罪分子，也是对他手下的这些警察，他一向的作风就是……有活你们干，有危险你们上，有功我来领。 所以肖晃很冷静，他分析郝万春话里的每一个字，里面似乎带着刀子。 第六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肖晃笑了笑，身子向前探了一点，貌似真诚对郝万春说：“郝队，您太费心了。不过我没事，真的，我手里还有案子，早点破还能早点给您争光不是吗？哈哈，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出去干活了。” 说完话，肖晃站起来就要走，他暂时还不知道郝万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绝不能按郝万春说的去做。 “哎，小肖。”郝万春突然拉住肖晃，目光闪烁很快，脸上仍然保持笑容，“我让你回家休息你就放心休息，别想那么多了，队里还有别的同志，让他们干去吧！” “哈哈，不用不用，我自己做吧，不麻烦别的兄弟了。”肖晃一边装做轻松，一边握住郝万春的手，其实是要把他的手拉开。 “肖晃。”一刹那间的功夫，郝万春脸上的春风就变成了寒霜，语气也陡然凶狠，“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是命令，你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上班。” 肖晃心里叹口气，该来的果然还是躲不掉，郝万春糖衣背后藏的就是炮弹。 “郝队，为什么啊？”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什么为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工作……已经有人顶了。”郝万春松开肖晃，大步走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摆出领导的派头，说直白点就是耍流氓。 肖晃闻言立刻沉默，半晌没吭声，他虽然早就猜到郝万春不怀好意，可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自己的工作居然没了。 “谁顶了我的工作？”两三分钟后，肖晃艰涩地问道。 “新华所那边有个民警，姓黄，你可能不认识。他是咱们市黄市长的侄子，你出事以后，组织上以为你遇难了，就把小黄调到刑警大队。”郝万春也无所谓了，把实情全部告诉肖晃，反正肖晃没有任何人脉和背景，说破大天也就是个小警察。 “那我怎么办？被开除了？”肖晃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开车能掉大桥下面，好不容易没死，工作居然还没了。 “当然不会开除你，你是有编制的正规警察。朝阳镇的派出所那边缺人，一直向我们要，肖晃，那边工作轻松，天天坐办公室也不错，你就当下基层了，局里有机会再调你回来。”郝万春一句话居然把肖晃给发配了。 朝阳镇是中天市管辖内的一个小镇，肖晃以前办案的时候去过，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自己好好的一个市局刑警，调到偏远镇子里当民警，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至于郝万春说的什么有机会再调回来，信他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肖晃当这些年警察，一直低调做人，不管自己破了多大的案，立了多大的功，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揽过好处。自己当初的同事一个个都提拔上去了，郝万春也拿着他的功劳越来越显赫，据说快要升副局了，可肖晃仍然是个普通的刑警。 这年头，在社会上混……尤其是在公安局里混，太不容易了。肖晃有自知之明，他没钱没人脉没网络，就算向上争也不会有结果，只会让别人嘲笑，何苦自己虐自己，伤不起啊伤不起。 但低调不意味着怯懦，如果有人以为肖晃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郝队，我在局里时间不算短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我没有犯错，凭什么把我踹到乡镇？我想不通。”肖晃突然大步走到郝万春办公桌前，大马金刀坐下来，坦然质问自己的领导。 “嗯？” 郝万春愣了一下，他原以为能轻松摆平肖晃，以后照顾好市长的侄子，就可以前途无量。但他没想到平常温和如绵羊的肖晃，今天居然胆子这么大，坐在自己面前，要自己给什么说法。 “肖晃……”郝万春脸色更吓人了，连横肉都开始抖动，咬着牙关说，“你开着局里的车办自己家的私事，车子报废了，你就得负责任。你家里的条件你自己清楚，再加上公车私用，我调你去乡镇你还不服吗？” 听到郝万春这话，肖晃差点想骂人，在公安局里哪个不是公车私用？上次郝万春闺女结婚，全局的车都去了，还挡着车牌挂大红花，这事郝万春个王八蛋怎么不提呢？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灯？ “没商量了是吗？”肖晃的忍耐和低调已经到了极限。 郝万春没有回答他，连看都不看他了，意思已经很明白，肖晃去朝阳镇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肖晃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组织上的决定，根本就是他郝万春自己拍马屁、想攀高枝的决定。肖晃前脚刚出事，郝万春就把他的工作给了市长的侄子，现在肖晃回来了，郝万春走投无路，又想用官威压死肖晃。 既然事已至此，肖晃就只能撕破脸了。 “郝队，从你当上大队长那天起，哪一次的案卷报告里没有你？去年9.25特大杀人案，报告里说你冲锋在前，英勇擒敌，那我大腿上的疤是怎么回事？报告里可一句都没提过我。前年10.12多地联合抓捕行动，报告里说你埋伏在草地里一天一夜，最后抓获了罪犯分子集团里放风的小子，使破案工作推进一大步。你心里不虚吗？那小子在监狱里现在看到我都哆嗦，他认识你是谁吗？算了，说这些没意思，郝队，今天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真要把我踢走？”肖晃冷着脸一套话说出口，一点停顿都没有，字字如飞刀，刺得郝万春胖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绿。 这个世界上，最要命的事就是对方说的全是事实，而你却无言以对。听了肖晃的话，郝万春气得好像脑血栓后遗症似地全身颤抖，要是目光能杀人，肖晃早就死三万六千次了。 凡事适可而止，反正该说的话肖晃都已经说了，把郝万春逼到狗急跳墙，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郝队，刚才我有点不冷静，年纪小您别见怪。关于我的事，麻烦您再和组织上说说，我先回家休息两天，等您电话。”肖晃态度缓和下来，还笑了笑，站起身径直走出郝万春的办公室。 第七章 死马也要当活马医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让郝万春自己想去吧！其实肖晃心里没底，工作的事能不能解决，估计要看天意了。 他从公安局大门走出来，老九远远地一跃而起，轻灵又矫捷，抓住他的肩膀，大尾巴一盘就稳稳地呆在了他身上。 “我很久不和人类接触，怎么，你们都不用吃饭了吗？”老九的眼睛是绿色的，但现在看上去更绿了，饿得快要喷胆汁。 “有点事必须处理……行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吧！”肖晃摸摸肩头上的老九，大步走到街边，坐公交车回家。 肖晃家住在老城区，房子有六十多平米，在一个有半个世纪历史的小区里。小区旁边就是菜市场，肖晃买了很多菜，当然一定有鱼，一来是为了款待老九，二来也算为自己大难不死庆祝一下。 走进连门都没有的单元口里，上楼掏出钥匙拧开家门，老九不等肖晃先进，它先蹿了进去。家门里面就是客厅，虽然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老九东张西望十分新奇，它知道这就是它的新家了。 “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做晚饭。”肖晃换上拖鞋，拿着那些菜一头扎进厨房里面。 这几年他又当哥哥又当爹，家务活早就干熟练了，做饭做菜更不在话下。淘米、下锅、洗菜、改刀，可是今天他有点心不在焉，想起工作的事就心烦，如果自己真被踹去乡镇派出所，那弟弟妹妹和老妈谁照顾呢？ 不知不觉间，他停下手里的菜刀，站在菜板前面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老九的声音。 “喵~你有心事？” “唉！”肖晃叹一口气，回头看老九蹲坐在菜板旁边，正煞有兴趣地望着自己，“老九，当猫是不是很自在？” “这个嘛……喂，你不是也想当猫了吧？”老九抬起爪挠了挠鼻子，明显很纠结。 “其实当猫不赖，无忧无虑的，自己吃饱全家都不饿，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肖晃重新开始做菜，很快把鱼收拾干净，用水洗好。 “喵~”老九跳上厨房碗柜，好奇地看着肖晃做红烧鱼，“本猫倒是想做人，可惜做不了，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整我，让我当五百多年的猫。” 肖晃一边做菜一边苦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围城，在城里的人想出去，在城外的人想进来，子非猫，安知猫之乐？ 工作的事放在心里太憋屈，又不能和弟弟妹妹老妈说，怕他们担心。肖晃看看碗柜上的老九，反正它不可能是郝万春派来的间谍，就把自己在公安局里的事，像闲聊天似地说给老九听。 别看老九活了五百多年，它还是不太懂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只知道肖晃很烦恼。 “你怕丢了差事？” “废话，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和老妈呢！”肖晃又叹气，心情糟糕到极点。 “那你想怎么办？”老九闻到锅里的香气，不停地舔嘴唇。 “没办法，老天爷不长眼，我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郝万春个王八蛋不会重视我的。”肖晃不知道除了认命，还有什么办法。 “喵~”老九从碗柜上又蹿到肖晃肩膀上，绿幽幽的眼睛里闪着光，肖晃的肩膀好像成它的专用沙发了，“你想他重视你？本猫有办法。” “你快客厅里玩去吧，一会儿晚饭就好了。”肖晃没心情陪它扯蛋，一只猫能有什么办法，把它从肩膀上抱下来，随手扔到地板上。 老九在厨房门口转了两圈，没有走，它原地坐下来，竖起尾巴抬起头。 “老肖，你今天晚上想办法把郝万春找出来，和他一起睡觉，本猫一定能让你如愿以偿。”老九十分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怎么让我如愿以偿，抓两只耗子送给他？谢谢你，郝万春不爱吃耗子。”肖晃连头都没回，又炒了两个菜，都是他平常爱吃的。 “你认真听着，本猫能活五百多年，能说你们人类的话，一个郝万春又算得了什么？自然有办法帮助你。”老九的头仰得更高了，无比高傲又无比自信。 “嗯？”肖晃这回心动了，半信半疑回过头，看着老九好像小人得志的德性，潜意识告诉他应该试一试。 想把郝万春找出来很容易，想和郝万春一起睡觉也不难，最多花点钱就能搞定。对于自己工作这么重要的事，花点钱不算什么，何况现在肖晃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好歹试一试。 肖晃再没说别的，将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又在客厅中间支起餐桌，和老九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凭良心讲，肖晃的手艺不比专业的厨子差多少，一道红烧鱼让老九把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弟弟妹妹都不是小孩子了，晚饭经常不回来吃，肖晃和老九吃完饭后，收拾好餐桌，就给郝万春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郝万春情绪很不好，嗯嗯啊啊连句话都不说，他现在恨不得枪毙肖晃。肖晃却一改白天时候的态度，又殷勤又诚恳地想请老领导晚上出来“娱乐娱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老领导多年来的“照顾”表示感谢。 郝万春完全没想到肖晃会这样，他在电话里半天没吭声，过了很久才说了句，“我现在有工作，八点以后再给我打电话吧！” 听到郝万春这话，肖晃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在郝万春手下这些年，他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肖晃早就摸清楚了。 白天的时候肖晃胆大包天，敢和领导吵得不亦乐乎，郝万春肯定以为肖晃想通了，要向自己赔礼道歉，不管他会不会给肖晃办事，他都决定不让肖晃省下这笔娱乐费。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肖晃准时又给郝万春打电话，他知道郝万春根本没什么工作，就是想摆一下领导的架子。果然，郝万春在电话里说他现在有时间，问肖晃在哪里见面。 第八章 喝醉酒的人都想睡觉 请郝万春这种人晚上“娱乐”，去低档次的地方肯定不行，搞不好还会引起他的怀疑。肖晃咬咬牙，反正自己在医院提款机里提出来五千块钱，怎么花都够，就当给郝万春买药治病了。 揣着钱带着老九，肖晃来到中天市有名的一家洗浴休闲娱乐城，先开好包房，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郝万春的雅阁轿车开过来。这雅阁车也是公车，郝万春还有脸说什么公车私用，无耻到了极点。 “哎，郝队，你太给面子了。”肖晃满脸笑容，亲自给郝万春开车门。 “我说肖晃，你不用整这套，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郝万春抬头看看娱乐城耀眼的巨幅灯光招牌，装模作样皱起眉头。 “郝队，今晚我们纯粹就是私人交流，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您照顾我那么多，我这都是应该的。哈哈，快来快来。”场面上的事，肖晃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他觉得没意义而已。 “拿你小子没办法……” 郝万春“无奈”地被肖晃迎进了娱乐城，他们两个都没穿警服，属于微服来玩，不然影响太坏了。 肖晃开的豪华包房在娱乐城二楼，先和郝万春一起桑拿，又一起喝冰啤，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就是东拉西扯闲聊天。郝万春喝了两瓶冰啤后，话匣子也打开了，滔滔不绝地吹牛B，什么市领导是他哥们，什么中央领导也有他亲属，就差说联合国主席是他亲爹了。 肖晃非常懂得配合，一个劲竖大拇指，夸得郝万春飘飘然，对肖晃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观。 洗完桑拿，接下来就是按摩，包房里有两张按摩床，肖晃又叫来两位漂亮的按摩小姐，告诉她们郝大哥想让她们怎么按，她们就得怎么按，泰式日式韩式全无所谓，回头全部由他买单。 两位小姐高兴坏了，也真卖力气，在按摩床上连蹦带跳，又按又推，让郝万春也爽翻了天。肖晃又不停地继续拍他马屁，一通神赞，不停地和他喝冰啤，郝万春能当上刑警大队长，自然酒量通天，肖晃也不是想灌醉他，只是想让他早点睡觉。 冰啤这东西凉凉的，尤其洗完热水澡，根本喝不出酒味，就像冰镇矿泉水。但里面的酒精可不是假的，又有按摩小姐的推拿，血液循环加快，郝万春不知不觉喝光了二十几瓶，开始有点发晕了。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含糊，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鼻子里终于响起鼾声。 “你们两个出去。”肖晃也喝了不少，勉强保持神智，赶走那两个一直在暗示可以再多加些其他服务的按摩小姐。 “先生，我们还有……” “出去！”肖晃脸色冷下来，警察的职业化严厉很吓人。 小姐都是混江湖的，非常有眼力，不敢再说什么了，乖乖离开肖晃的包房。 她们刚走，肖晃就从按摩床上跳起来，打开包房里自己的储物柜，老九一下子从里面蹿出来，两只绿幽幽的眼睛很警惕地左右看看。 “老九，你没骗我吧？今晚我少说得花一千多块，要是你骗我，我把你买了也赚不回来这么多。”想起今晚的桑拿、冰啤神马的，肖晃就肉痛。 老九白他一眼没理他，慢吞吞走到郝万春按摩床边，纵身跳上去，又看看郝万春的胖脸。 “这个就是你说的什么大队长？怎么长这个鸟样。” “别废话了，接下来怎么办？”肖晃拍拍老九的头。 “你也睡觉，剩下的交给本猫。”老九晃几下大尾巴，它眼晴里的绿幽之色越来越浓。 事已至此，肖晃也只能相信老九了，他依言躺在自己的按摩床上，今晚他也喝了不少，能坚持到现在算不错了，所以很快进入梦乡。 豪华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二个熟睡的人和一只诡异的黑猫。 睡了不知多久，肖晃渐渐醒来，睁开眼睛顿时一惊，自己竟然站在一扇超大的房门口，就像宫殿里的那种，脚下是红地毯，头顶有富丽堂皇的大吊灯，自己也穿得很讲究，西装革履黑墨镜。 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时候，老九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老肖，你推门进去，郝万春在里面。” “老九？你在哪里？”肖晃上下左右看个遍，也没有看到老九的猫影。 “你找不到本猫，快点推门进去，把郝万春请出来，就说外面有人等他。”老九的声音好像直接从肖晃的大脑里响起。 肖晃忍住一肚子疑惑，按照老九说的，推开了身边的那扇超大的樱桃木房门。 门里面是一个豪华到了奢侈的房间，肖晃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只在电视里见过，好像一些发达国家的中央政府，比如美国白宫里才是这样的。走过红地毯，房间里还有一张和床大小差不多的老板台，上面的东西都闪着金光。 郝万春果然坐在老板台后面，他也穿得十分体面，可目光很迷茫，正在东张西望。 “郝大哥，请出来吧，很多人等您呢！”肖晃站到他面前，按照老九的指示对郝万春说道。 “肖晃？”郝万春看到肖晃也非常意外，变得更迷茫了，“什么……什么人在等我？” “您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肖晃也不知道什么人在等郝万春，反正都是老九教的。 “哦！”郝万春仿佛行尸走肉，木然站起身跟着肖晃离开房间，又穿过走廊，走出建筑物的大门。 刹那间，郝万春和肖晃全愣住了，这里居然真是个宫殿，大门前有十几根一人合抱粗的白色大理石柱，还有石雕的雄狮与猛虎。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惊诧的是，在大门外还有一片浩大的广场，里面挤满了成千上万各色各样的人，男女老少，这些人都激动地望着郝万春和肖晃。 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大喊一声，“郝先生万岁！”。接下来，广场里的人形成狂潮，雷鸣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都在大喊“郝先生万岁”，又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到郝万春面前，神色十分恭敬，双手将一份文件递给郝万春。 “这……这是什么？”郝万春已经傻眼了，下巴差点掉下来。 “郝先生，这是美国总统与您约定的五千亿美元合同，请你签字。”那个男人低声回答道。 “五……五，五千……亿？”郝万春眼珠子也要飞出来了。 第九章 梦由我造 崇高的地位、权力、宫殿以及财富，大概是每一个男人毕生的梦想，古往今来能实现这个梦想的万中无一，却仍然有无数英雄豪杰为之前仆后继。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摆在郝万春面前，让他怎么能不狂喜，只是很可惜，这个场面他只享受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地震了。 地震来得非常突然，也非常剧烈，没有半点预兆，轰地一下，郝万春和肖晃全部倒在地上，宫殿也随之坍崩。 “啊……”郝万春狼嚎似地大叫一声，翻身从按摩床上坐起来了，肥胖的身上布满冷汗。 过了足足半分钟，郝万春才惊魂稍定，擦擦头上的汗，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个梦。他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么真实的梦，虽然已经醒了，可梦里的一切仿佛仍在眼前，一幕幕都没有忘记。 他不但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也没做过这么美的梦，梦里的宫殿真大真豪华啊！嗯？他突然又想起了肖晃，因为他的梦里有肖晃，是肖晃把他从梦里的办公室中请出来，到广场上迎接万众欢呼。 “肖晃……”郝万春急忙转过头叫肖晃，冷不丁发现肖晃也坐在按摩床上，而且看上去和他差不多，也是一脸汗水，“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刚才又去冲个澡。郝队，你怎么了？”肖晃有意无意向左右看看，老九已经不在这里。 “我？我……没什么……没什么……哈哈，时间还早，我再睡一会儿！”郝万春干笑了两声，又倒在按摩床上，他想试试再回到刚才的梦里。 估计这位大队长上辈子与猪有亲戚关系，睡得真快，倒下去才几分钟就已经发出鼾声。 肖晃没有心情再睡觉，喝的酒也早就醒了，等郝万春又睡着之后，他蹑手蹑脚下地，打开自己的储物柜，老九竟然也不在这里。 娱乐城只提供洗浴与按摩，没有餐饮，一只猫能跑去哪里？肖晃不放心老九，悄悄走出包房，沿着走廊一边走一边寻找。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眼看天就快亮了，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困倦的；人如果睡觉了，在这个时候则睡得最香，所以走廊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肖晃一直走到了尽头。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也很小很简陋，这不是客房，而是娱乐城里内部员工的休息室。肖晃刚走到这里，突然间听到房间里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房门就开了，一道黑影从里面闪电般蹿出来，精准无比地落到肖晃的肩膀上。 “快，老肖，快跑。”黑影就是老九，它脑袋上还套着一条女人的T字小内裤。 “靠……”肖晃来不及多问，被人抓到的话，自己派猫偷女人内裤的罪名跳黄河也洗不清，原地转身一阵风似地跑到自己包房。 刚才跑得有点太猛，关上门后肖晃大口喘气，老九倒是很轻松地从他肩膀上跳下来，从头上摘下那条小内裤，嘻嘻哈哈玩个不停。它幸好是一只猫，如果它是个人，肖晃肯定把它当变态色情狂抓起来。 “老九，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肖晃眼睛里有杀气。 “没干什么，本猫无聊出去散步，看到那个房间门开着，就随便进去看看，没想到里面的小姑娘很机灵。嘻嘻，哎，老肖你看这个多好看，还带花边儿的。”老九拿着内裤当宝贝，玩得嗨极了，还兴高采烈向肖晃现宝。 “别玩了，快点，我们走吧！”肖晃没功夫陪它发疯，快步走到储物柜前，把自己衣服全拿出来穿好。 对于今晚的安排，郝万春应该很满意了，肖晃目的达到，留下来也没有意义。天亮之后，郝万春醒了自己会去上班，他带着老九低调离开娱乐城，一共花了两千两百多块钱，简直要命了。 还好，老九偷女服务员内裤的事没有曝光。 回家路上，肖晃没有坐车，他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老九，得不到答案非憋死他不可。 “老九，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老九没精打彩，因为它好不容易偷的“玩具”被肖晃抢走扔进垃圾筒了。 “我不喜欢别人当我傻瓜。”肖晃抬手揪住老九的脖子，把它从自己肩膀上硬扯下来，拎在手里来回甩。 “喵~本猫要告你虐待动物，喵喵~”老九胡乱扑腾，大声抗议。 “好啊，看你十分钟之内会不会被送去生物科研所当标本。哇，一只会说话的猫，哇，解剖它研究研究。”肖晃一脸坏笑，说得煞有其事。 “好了，好了，本猫告诉你，快松手。”老九终于屈服了，它没想到肖晃这么邪恶。 “早这样多好。”肖晃将老九又放回自己肩膀上。 老九用爪子揉了揉被肖晃揪疼的脖子，趁肖晃没注意，恶狠狠瞪他一眼，心想自己够倒霉了，遇人不淑会认肖晃这么没爱心的家伙当新主人。 “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以你的智商很难理解，简单点说呢，就是本猫给你和郝万春制造了一个同样的梦。” “什么？制造一个同样的梦？”肖晃顿时停下脚步。 “没错，你在梦里是不是看到郝万春了？当时他也在做那个梦，你们两个都在同一个梦里。”说起自己做过的事，老九十分骄傲，大尾巴竖得高高的。 “我记得我在梦里听到你和我说话……”肖晃不禁转过头，呆呆地望着老九。 “是啊，梦是我制造的，我当然能和梦里的你交流，只不过我无法进入到自己制造的梦里，所以你当时看不到我。” “那……你为什么要制造那个梦？” “你不是想他重视你吗，本猫很久没有和人类交往，但中国人都是一样的，尤其当官的人都迷信得要死。郝万春在梦里尊贵显赫如帝王一般，他会认为那是即将飞黄腾达的预兆，而梦里的你就是他的贵人，他还会不重视你吗？嘿嘿！”老九越说越得意，刚才偷来的“玩具”被肖晃抢来扔掉的事也忘了，说完了还奸笑两声。 肖晃无语了，他对老九的印象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拐弯，这只黑猫的智商远远超过了它的同类，甚至超过了人类。它如果有一个人类的肉身，肯定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然而造化弄人，它只能当一只猫。 第十章 血液里除了酒精还有亲情 老九说得太对了，别看郝万春是个警察不信鬼，但他信神，基本就是个老迷信。肖晃曾经有一次跟着郝万春去某地抓捕逃犯，那个地方有个很出名的寺庙，郝万春到地方后不先研究抓捕计划，而是先去拜佛。 肖晃偷偷看到，郝万春出手就捐了三万香油钱，寺庙里留着长头发的老和尚笑得嘴丫子都咧到脑袋后面去了。 这不仅仅是郝万春一个人的问题，现在社会上大量的官员信佛成风，也不知道佛祖到底能保佑他们什么。 不过通过娱乐城的事，肖晃意外发现老九居然还有制造梦境的特异功能，五百年没白活，这老猫看样子真要成精了。 一人一猫走到天色蒙蒙亮，才走回到肖晃家小区，刚进小区大门，老九的大尾巴突然缠住肖晃的脖子。 “你家旁边还有酿酒的工厂吗？” “酿酒厂？当然没有。”肖晃停下脚步。 “可是我闻到好大一股酒气。”老九从肖晃肩膀上跳下来，东闻闻，西嗅嗅，十分肯定地说。 “酒气？”肖晃下意识也闻了两下，可空气中什么味道也没有，清晨的风挺凉的，“我怎么闻不到？” “你？你的鼻子能跟本猫的鼻子比吗？切！”老九狠狠地鄙视了肖晃一下，然后蹿进小区里面。 “死肥猫欠修理……”肖晃自言自语跟上老九。 老九跑得很快，肖晃怎么也追不上，好在老九奔跑的方向就是肖晃家所在住宅楼的方向。肖晃快步走到住宅楼单元口的时候，才又看到老九，同时还看到它旁边有一个人瘫倒在单元口台阶上，身边吐得稀里哗啦。 老九的鼻子果然名不虚传，和狗鼻子比起来也不惶多让，在小区外竟然就能闻到里面有个酒鬼。 肖晃脸色变了，两大步跑过去，将那个醉鬼扶起来。 “小晨，小晨……你醒醒，你怎么喝成这样？”他认出是自己弟弟肖晨，用力摇晃弟弟两下。 肖晨看来喝得不少，已经人事不省了，任肖晃怎么摇动，除了嘴里含糊不清说些什么东西，眼睛始终紧闭着，散发出来的酒气熏人欲呕。 肖晃没办法只好先扛着弟弟上楼回家，老九好奇地跟在他身后，属于看热闹不怕乱子大。 回到家后，肖晃先将弟弟放到卧室里的床上，然后又去拧一条冷毛巾，仔细敷在他额头上。喝酒人最怕的事就是吐不出来，既然肖晨已经吐过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但肖晃还是不放心，觉也不睡了，守在弟弟身边。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渡过，到了上午七点多，肖晨还没醒，但他皮肤上的红潮已经在渐渐消褪。肖晃告诉老九在家替他守着弟弟，自己离开家门，去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了豆浆油条拿回来。 肖晃刚进家门，就听到卧室里有人说话。 “哪来的猫啊……哎哟，头好痛……” “头痛？哼，你再多喝点就不痛了。”肖晃在客厅里冷笑着接上话，把豆浆油条神马的放在餐桌上。 卧室里突然没声音了，过了足足两分钟，肖晨好像疯了似地冲出来，一下子抱住肖晃。 “哥……哥，你没事啊，你……你……你要吓死我了，哥，我以为你……”肖晨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乱飞。 肖晃本来想狠狠地修理弟弟一顿，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昨晚居然喝酒喝成那个德性。在家里肖晃是一家之主，老爸死得早，他更担起了很多父亲的责任，不止要养活弟弟妹妹，还要教育他们做个好人。 所以弟弟妹妹都有点怕他，以至于妹妹肖晴现在很少会回家，就是怕肖晃骂她。他们小时候如果做错事，肖晃甚至还动手打过他们，他们老妈看在眼里，也只能唉声叹气，一个家里总得有个能说话管事的人。 可眼下看到肖晨哭成这样，肖晃不禁被感动，亲兄弟之间血脉相连，自己掉到桥底下出了事，肖晨才会去喝酒成麻醉自己。 “好了好了，小晨，我没事。”肖晃拍了拍弟弟的后背，然后让他坐在餐桌旁边，“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能再喝那么多酒知不知道？你体质不好，喝那么多酒万一出事怎么办？”肖晃比较温柔地教训弟弟。 “我知道，哥，我知道。我……我真以为你……我，我接到你们公安局的电话，说你……说你……我都不敢告诉妈和姐，我怕她们受不了。哥，咱们家不能没有你啊，哥……”肖晨连哭带说，情绪激动过度。 肖晃这下明白了，难怪去医院的时候老妈看到自己，一点特殊反应都没有，原来她不知道自己出事，这事全被肖晨压下了。还有妹妹肖晴，也不知道自己掉到大桥下面的事，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小晨你办得非常对，你长大了，是个爷们了，得学着担当。”肖晃很少会夸赞弟弟妹妹，但这次除外。 “我知道了……哥，哥……你没事太好了……呜！”肖晨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够了！”肖晃突然又扳起脸，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刚夸完你，你看你像什么，小姑娘似地哭起来没完没了，赶紧吃饭，你还得上学呢！”说着，肖晃给弟弟盛了碗豆浆，又递给他一根油条。 “哦哦哦！”肖晨不敢再废话，抹抹眼泪，低头喝豆浆吃油条。 吃着吃着，肖晨又想起一件事情，又不敢停下吃喝，只能一边喝豆浆一边问：“哥，屋里怎么有只猫？” “嗯，我在外面抱回来的，以后在咱们家里养着。”肖晃点点头，自己也盛碗豆浆开始吃。 肖晨心里不禁疑惑，肖家从来不养宠物，不过看到哥哥平安无事，他压抑好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心情无比舒畅，吃完饭就开开心心上学去了。 他前脚刚走，老九从卧室里慢吞吞走出来，跳上餐桌，看到菜盆里还有几根油条，那是肖晃特意给它留的。 第十一章 听IPOD的少女 老九在油条上闻了闻，然后抬起头问肖晃：“这是什么？” “你别说你不认识油条。”肖晃低头只顾吃喝，这是在野战军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吃饭一定要专心，因为你不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吃。 “你养的是一只猫，不是一个民工，你听说过猫有吃油条的吗？”老九用看到白痴的目光看着肖晃。 肖晃闻言怔了下，他忘记了老九猫的本性，连老虎都叫猫科动物，更何况猫呢？让猫吃素，就好像让人吃屎一样。 问题是，难道以后顿顿要给老九准备肉？那得花多少钱？在收养老九之前，肖晃没有考虑过养宠物的成本问题，其实老九还算不错的，这要是养只什么世界名犬，比包个二奶小三什么的还贵。 “厨房里还有点昨晚剩的鱼，你自己吃去，没人侍候你。”肖晃指指身后厨房，然后专心将早餐全部消灭光，浪费可耻。 吃完饭以后，肖晃忙着收拾餐桌，家里电话突然响了。 老九噌地一下从厨房里蹿出来，大概是吃完鱼了，矫捷地跳上电话桌，两个爪子抱起话筒在脑袋旁边。 “喂，这里是肖公馆啊！” “嗯？你是……”电话那边的人愣住了。 “死开！”肖晃出现在老九身后，揪住它扔到一边，伸手拿起话筒，“喂，你好。” “肖晃？刚才那是谁啊？”电话里的人竟然是郝万春，他对刚才老九又尖又细的声音很疑惑。 “呃……郝队，那是我亲戚家的小孩，你不用管他。您有什么事吗？”肖晃急忙向老九使眼神，示意它不要吵闹。 老九十分不爽一甩头，大摇大摆去客厅沙发那边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有水果，虽然它不吃素，但对甜甜的水果还是很感兴趣的。 “唉呀，肖晃，你工作的事我又重新考虑过了。这些年你在公安局确实有些功劳和成绩，其实你被派去乡镇派出所，最舍不得你的人就是我啊！你是我手下第一员大将，缺了你，我很多工作都不好做下去了。”郝万春在电话那边唉声叹气，说的话很肉麻。 肖晃这边却冷笑不止，也许自己离开公安局，郝万春确实会失去一大助力，但在市长侄子与一大助力之间，他会果断地选择市长侄长，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自己被踢到乡镇派出所，本来也就是郝万春的主意，还跟自己猫哭耗子。 “郝队，我谢谢您。”肖晃心里想归想，口头上还得敷衍，这就是社会。 “你当然得谢谢我，肖晃，你知道为你的事，我费了多大功夫？我找上级领导磨破嘴皮子，我说肖晃小伙子不错，工作能力非常强，在很多案子里也都立过功，就这么派去乡镇派出所，太寒人家心了。”郝万春继续装腔作势，跟肖晃演戏，话说他演得还挺像真的。 “那我……太谢谢您了……” “行了，别谢了。上级领导很英明，知道你的情况后，立刻重新做出安排，肖晃，你升官了，呵呵！”郝万春竟然向肖晃道喜。 “我升官了？”肖晃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了。你听我说，局里这边肯定是没有你的位置了，朝阳镇你必须得去。但是，朝阳镇派出所里缺个副所长，嘿嘿，咱们系统里面不少和领导有关系的同事都盯着呢！这次便宜你了，你去了好好干，等再调回局里的时候，没准你就坐我现在的位置了。” 官场里的事何其难以琢磨，昨天肖晃还是个“弃卒”，今天居然要升官当副所长。其实，如果要肖晃选择的话，肖晃宁可在市局继续当刑警，朝阳镇离市里又远又偏僻，就算去当副所长也没什么意思。 眼下看来，他想继续留在市局肯定不可能了，副所长的官位已经算格外开恩。 “郝队，我……真心地谢谢你。一会儿我就去局里，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就到朝阳所报道。”深思熟虑之下，肖晃向这个社会投降了，虽然他心里在骂娘。 “行，就这么办。对了，朝阳所的所长老董和我关系不错，你去了之后就提我，肯定没什么说的。” “哎！”挂了电话，肖晃黯然回到客厅。 老九趴在茶几上，前爪抱着一个大桃子，啃得满嘴是桃汁，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一斤才两块钱。它用余光扫了肖晃一眼，伸舌头舔舔嘴边的毛说：“你别告诉我，那个郝万春没有中计。” 肖晃没理它，从沙发上拿起外套，转身走到家门口，换上出门的鞋子，一手拉开门。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别惹麻烦。”肖晃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声音也沉闷，“还有……老九，谢谢你。” “啊？谢我……”老九没懂肖晃的话，正想再问问，可肖晃已经出家门走了。 306路公交车站点在肖晃家小区大门外不远，终点就是公安局，肖晃几乎每天都会坐这路公交车去上班。他现在要去局里取自己的私人物品，又坐上了306，心里想着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坐它上班了。 306的起点离肖晃家不远，所以车到这里人不多，肖晃坐在车窗边，扭头望向窗外的街景。公交车驶过两站地之后，车里的人才渐渐变得拥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颤微微上了车，穿得很寒酸，手里拎着个篮子。 肖晃没想太多，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老太太，老太太非常感动，一个劲向他道谢。 公交车咣咣当当又过了两站地，可能今天有点热，车里的人挤在一起，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突然间，车厢里响起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啪”。 “死色狼，你瞎了眼了，敢占我的便宜。”车里一个女孩子摘下耳朵上的IPOD耳机，用鄙视的口吻骂她前面的男人。 女孩子穿着一套很时尚的休闲装，身材纤修窈窕，长长的碎发披到肩膀，背着斜挎包，好像是哪所学校里的学生。如果她不骂人的话，还算得上美丽娴静，但她开口一骂人，就把全车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第十二章 钱要用在刀刃上 那个倒霉的男人挨了打后，愕然捂着自己的脸，好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穿得比较整洁体面，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像在哪里做文职或者是老师一类的工作。 “你看什么看，变态死色狼，要摸回家摸你妈去。”女孩子不依不饶，在车里继续大骂。 “我……我没有……” “什么没有，我还赖你吗？你自己看。”女孩子娇怒不止，扯起浅色衣襟，她衣襟上隐约有五根指印。 “那可能……可能是不小心……”男人嗫嗫嚅嚅，一个劲向后缩。 “不小心？**不小心怎么不死去呢！”女孩子伸手撕扯男人的西装，还挠他的脸。 男人吓得双手挡住脸，一点也不敢反抗，连句话也不敢再说了。车里出现好心人士，分开了女孩子和男人，对双方软言相劝，什么同坐一辆车就是缘份，大家都冷静冷静，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时候，公交车到了一个站点，女孩子用力甩开那些劝阻她的人，最后狠狠地瞪“色狼”一眼，转身到车门处准备下车。 一场风波即将平息，车里的乘客们也松口气，但谁也没想到，眼看车门打开，女孩子就要下车了，车门口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像铁钳般抓住了女孩子粉嫩的手臂。 “小妹妹，你到站了？”抓住女孩子的就是肖晃，他脸上表情很怪。 “喂，你干什么？放手啊！”女孩子脸色铁青，愤怒地想甩开肖晃，可惜她的力气对于肖晃而言，与八九岁的小屁孩差不多。 车里有几个乘客也生气了，纷纷谴责肖晃，仿佛智者似地埋怨社会，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男人随意欺负女孩子。 “耍流氓了，混蛋，你放手。”女孩子拼了命也抽不回胳膊，于是心一横，五指尖尖抓向肖晃的脸。 肖晃另一只手没动，用抓住女孩子胳膊的手一圈一盘，就把女孩子挠来的手也卡在胳膊弯里，让她彻底失去任何作战能力。 “呀~我的手要断了，放手啊，好痛。救命啊~”女孩子好像一条出水的活鱼，在车门口痛得乱跳，眼泪都飞出来了。 看到女孩子这么可怜，肖晃又这么可恶，车里有几个男乘客实在忍不住了，挺身而出想要救人。英雄救美，古而有之，要是换成个要饭的，估计他们连理都不会理。 “你们是不是想当小偷同伙？滚！”肖晃脸色瞬冷，回头骂那几个想救美的“英雄”。 几个“英雄”傻眼了，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他们不是傻子，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基本能看出来肖晃的职业。 被肖晃抓住的女孩子立刻安静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不闹了也不叫了，漂亮的脸蛋上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东张西望不把肖晃当回事。 女孩子确实是个小偷，而且是个老油条，刚才她故意污陷那个眼镜男是色狼，又趁机在撕扯的过程中，从眼镜男身上摸走了一件东西。她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车上居然有警察。 肖晃是刑警，不是民警，类似处理小偷小摸这类的案件，他从来没管过。但他做警察这么久了，也经手过很多与小偷有关系的大案件，对小偷的行业十分熟悉，他甚至还在盗窃犯罪集团里当过卧底。 小偷只是普通人的叫法，真正黑社会里不叫小偷，而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比如在香港叫文雀，在大陆北方叫三只手，在南方叫老荣；小偷行业里黑话也不少，他们管上衣口袋叫天窗，裤子口袋叫底兜，放风的叫看点子，当托或者协助的叫搭架子……等等。 “小妹妹，你是坐地炮还是过江龙啊？”肖晃露出一丝笑容，闲聊天似地问女孩子。 女孩子故意装作听不见，连看都不看一眼肖晃，除了不想回答之外，也是对肖晃表示鄙视。 肖晃脸上笑意更浓，夹住女孩子两只手的胳膊向上微微又加了一点力气。 “啊……好痛，你疯了你？”女孩子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又痛得跳了起来，愤怒地向肖晃抗议。 “呵呵呵！看小妹妹你这德性，肯定是过江龙了，干好几年老荣了吧？”肖晃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缝，让女孩子恨得想把他咬死。 “是啊，怕你了行不行，我的手要断了……”女孩子不得不服软，她的手臂快没有知觉了。 “那刚才天窗里的东西呢？”肖晃指她从人家衣服口袋里偷的东西。 “在我包里……”女孩子这回真要哭了。 肖晃正好空着一只手，拉开女孩子斜挎的小包包，手伸进去摸了两下，拿出一个男式的皮夹子。他也不管女孩子痛得要死，不慌不忙打开了皮夹子，里面有一些钱和卡，还有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周大明。 看身份证上周大明的照片，当然就是女孩子刚才污陷的男人，肖晃没有多想，合上皮夹子喊道：“周大明……周大明过来……” 没想到周大明竟然躲到别人身后，死都不肯出来，听到肖晃喊他名字，也只当做没听见。现在社会上，这种怪事太多了，周大明就是个无胆的废物，怕女孩子小偷会报复他，不敢领自己的钱包。 肖晃也没想到会这样，目光闪烁两下，脸上的笑容显得更神秘了。 “周大明在不在？车里有没有周大明？没有吗？哎呀，这钱包没主了？”他又喊了两声，然后喃喃自语。 车里所有的乘客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谁也不吭事，谁也不想惹事。女孩子也不说话了，她实在是说不出话了，痛得粉脸煞白，歪着娇躯，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大娘，你是乡下的吧？进城干什么啊？”这时候，肖晃突然笑着问身边的老太太。 老太太就是肖晃给让座的那个，穿得很寒酸，脏兮兮的，腿脚也不太好。因为肖晃给她让了座，她就对肖晃印象特别好，听到肖晃问她，老太太有点腼腆地笑了笑。 “我进城看我大儿子，他在工地里干活，我给他送点好吃的，别让他累坏了。” “哦，这样啊……大娘，我捡个钱包，不如送给你吧！你多买点补品，让你儿子吃得身体倍儿棒，然后多干活多赚点钱孝敬您，好不好？”肖晃十分从容地把周大明的钱包塞给老太太。 第十三章 画一个大熊猫 老太太张大嘴巴，傻愣愣半天说不出话，自己坐公交车花了两块钱，却得到个钱包，里面好几百呢！城里就是好，早知道这样，天天来坐公交车。 “大娘，别看了，快下车吧！”肖晃不想老太太在车里出意外，让她提前下车。 “哎，小伙子，我……我谢谢你啊……谢谢……”老太太乐颠颠地下车走了，腿脚比上车的时候好使多了。 306路公交车继续向前走，车里仍然安静，后上来的乘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别人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 肖晃带着戏虐笑意的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孩子，他刚才就松开手了，不信女孩子还敢跳车逃跑。 “说吧，小妹妹，你准备怎么办？” “哼！”女孩子快要恨死肖晃，眼睛里直冒火光，“什么怎么办，大不了老规矩。” “挺上道啊，行，跟我走吧！拘留所十五日游欢迎你。”人家不怕死，肖晃也不怕埋。 中国法制比较“人性化”，所谓老规矩就是……钱。小偷这种轻微违法，主要靠钱来处理，如果小偷愿意交2000块罚款，就是拘留三天，如果愿意交1000块罚款，就是拘留十五天。 也有极端的，比如小偷比较慷慨，交了5000块罚款，基本上当天就能走；也有的小偷不识相，硬充好汉，一分钱也不掏，那对不起了，民事法庭或者刑事法庭走走，关你半年没商量。 306路公交车终于到了公安局站点，这个站点离公安局还有五十多米的距离，肖晃带着女孩子下了车，慢吞吞向公安局走，不远处就能看到公安局巍峨庄严的办公大楼。 眼看还有几步就到公安局的大门口了，女孩子突然停下脚步。 “咳，那个……警官先生，没必要玩得这么认真吧？”女孩子暗自咬紧牙关，小小声对肖晃说。 “什么认真，你说的嘛，老规矩。”肖晃故意装糊涂。 “要不，要不你看这样吧，全是我不对，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这点小意思你拿着买烟抽。”女孩子从斜挎包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硬要塞给肖晃。 刚才在车上，女孩子一时生气，恨肖晃不给她面子，还让她差点痛死；现在回过味了，有两千块钱干什么不好，何必和警察叫劲呢！ 私下里给肖晃五百块钱，肖晃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样多和谐啊！ “不好意思，不会抽烟。”肖晃往后一退，钱掉到地上。 “那你留着喝酒。”女孩子把钱捡起来，又塞向肖晃。 “也不会喝酒。”肖晃又退一步，背着手东张西望。 “那你想怎么样嘛！人家……人家只有这些了，其实人家也不想……不想做这种事的，家里有病重的弟弟，还有爸爸妈妈……”女孩子眼圈红了起来，撅起樱唇仿佛十分委屈的样子。 “哈哈哈！”肖晃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到肚子差点抽筋，“我跟你说，博取同情这一套，我都玩过N次了，你还玩？OUT了吧？你公然行贿执法人员，罪加一等，春节前能出来就算不错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肖晃软硬不吃，女孩子有种想死的念头。她明媚的大眼晴转了几圈，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决定使出最后的绝招。 “警察大哥，你跟我来。”她拉起肖晃的胳膊，不由分说，强行把肖晃拉扯到公安局侧面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比较僻静，没什么人走，路尽头就是公安局的后大门。小路两边还有浓密的绿化带，在这里面除非有人特别注意，否则很难被发现。 “放手，放手，注意点影响。”肖晃扳起脸，抽回自己的胳膊。 “大哥，我看你挺帅的，要不我们交个朋友吧！我是外地来的，自己在这里很可怜，以后你就罩着我好不好？”女孩子睁大眼睛，貌似认真地说道。 “你当我是黑社会大哥，还罩着你？我倒是可以教育教育你。” “行行行，你教育我，我就爱被你教育，大哥~”女孩子眼波流动，摆出一付即羞涩又诱惑的姿态。 “你干什么？行贿不成，又想色诱？”肖晃语气很强硬，但他左右小心观察，很明显快要上套了。 “大哥~我让你亲一下，然后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来吧！”女孩子心里得意，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这回还不成功？ “不好吧……”肖晃连语气都软下来了。 “没事的，这里没人，来嘛！”女孩子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那你不要动啊！咳咳！” “我不动的……” “哎，千万别动，乖乖的。”肖晃信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白板笔，凑到女孩子粉脸前，在她左眼眶上画个圈，右眼眶上又画个圈，樱桃小嘴周围也画个圈。 肖晃随身带白板笔，一头粗一头细，办案的时候，粗的那头可以用来画行动计划图，细的那头可以做纪录，很方便；今天又有了新用处，就是给小美女画鬼脸，女孩子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画成了大熊猫。 “怎么回事，你在搞……啊……”女孩子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肖晃一脸坏笑，手里拿着白板笔，立刻尖叫起来。 “你喊什么？”肖晃急忙捂住她的嘴，这旁边就是公安局，前面是后大门，万一有同事听到声音跑来看，他跳黄河里也洗不清。 “唔唔唔……”女孩子憋得粉脸通红。 “你给我听着！”肖晃终于严肃起来了，在女孩子耳边说，“这次我放你一马，你以后干点正经事，再被我抓到，就等着进小号吧！” 女孩子不动了，目光发呆，没想到肖晃就这么放过了她。肖晃也松开手，收起白板笔，留下女孩子大摇大摆走了。 肖晃已经走很远了，女孩子才回过神，突然冲着肖晃的背影喊：“喂……我叫何蕊蕊啊！” 摆平女孩子小偷的事，肖晃在公安局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就没什么好说了，反正昔日的同事们都用怪怪的目光看着肖晃。肖晃一直保持微笑，收拾好东西后，用纸箱子装上抱在怀里，向同事们挥挥手，说几句没事打电话之类的客套词就走了。 离开公安局时，他回头看看公安局楼上巨大的警徽，心中有几丝愁怅，自己这一走，大概以后也回不来了吧！ 第十四章 我叔是黄善 回程也是306路，走进家门一切正常，家里没有人，只有老九趴在沙发上。猫都是懒的，所以我们经常说“懒猫”，老九也不例外，大白天的也睡觉，它居然还打呼噜，肖晃本有点伤感的心情全没了。 他笑了笑，没有打扰老九，把纸箱子塞到卧室床下面，然后坐在床上想，今天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当警察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平常不是工作就是工作，一年到头也没有假期，有时候连过年都在外地抓捕。 百事孝为先，肖晃想起自己老妈了，以前很少在老妈面前当孝顺儿子，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应该去医院陪陪老妈。 轻手轻脚从卧室里走出来，肖晃不想打扰老九，可是他刚走到客厅中间，沙发上的老九就睁开了眼睛。 “又要干什么去啊？”老九懒洋洋地问。 “去医院，照顾我妈，你去吗？”肖晃回头看它一眼，自顾自到家门口换鞋。 “不去，在那里我烦躁。”老九眼睛又闭上了。 “那你在家呆着吧，厨房里还有吃的，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不送！” 从肖晃家到医院可比到公安局远多了，他在27路公交车上足足咣当了一个多钟头。看时间差不多要中午了，他顺便在医院外面买了些好吃的，免得老妈天天吃医院里的伙食，肯定早吃腻了。 肖晃他老妈在病房里看到儿子来了，感觉很意外，昨天来了今天也来了，儿子“日理万机”的工作怎么不忙了？ 肖晃则在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陈佳佳就坐在郭姨病床边，手里削着一个苹果，温婉的样子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当她的视觉神经发现肖晃，眼睛立刻变得像灯泡那么亮，冲动得差点站起来，可她马上又低下头，粉脸红成一团霞云。 “小晃，你怎么不上班啊？”肖晃老妈奇怪地问儿子。 “哦，我今天休息，妈，我明天就要去朝阳镇派出所上班了，当副所长。”肖晃假装没看到陈佳佳，把调动工作的事告诉老妈。 “什么？你当副所长了？呵呵，哈哈，我就知道儿子你最厉害了，哎，他郭姨，你听到没有啊，小晃要当副所长了，哈哈！”肖晃他老妈不知道细节，只以为儿子升官了，笑得合不拢嘴，宣扬得整个病房里的人都知道了。 郭姨和病房里其他的人纷纷恭喜肖晃，夸他本事大，将来前途无量，肖晃心里苦水泛滥，但表面上不得不一一回谢。 陈佳佳粉脸上也露出笑容，自己心上人这么有能力，她芳心甜蜜觉得自己目光独到，选对了人。 肖晃老妈在兴奋欣喜之余，敏锐地发现儿子和陈佳佳始终没有说过话，她眼睛眨了几下，伸手拉住儿子。 “小晃，你当副所长了，一定要请客啊！” “啊？请客……请谁啊？”肖晃愣住了。 “不用你请别人，你……请佳佳出去吃饭就行，人家佳佳每次来都提到你，还帮我洗衣服，你得有良心啊！”肖晃老妈使劲向儿子使眼色。 “呵呵呵，不用，佳佳应该做的。”郭姨不是聋子，当然听到肖晃老妈的话。 陈佳佳脸色更红了，脑袋低的差点钻进裙子里面去，紧紧咬着嘴唇，压抑心里的激动之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肖晃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对陈佳佳不来电，老妈非要硬拉拢，看来这事长痛不如短痛，大家早点摊牌比较好，免得有人会受伤。 “郭姨，我挺长时间没见佳佳了，呵呵，正好今天没事，我买了点午饭，你和我妈一起吃吧，我请佳佳出去吃。”肖晃把自己来时买的东西，放在老妈的床头柜上，笑着对郭姨说。 “行，你有心了。佳佳，快点跟小晃去吧，别吃太贵的东西，家常便饭就行。”郭姨非常高兴，催着女儿跟肖晃走。 “嗯！”陈佳佳的声音像蚊子飞行，红着脸点下头，站起来自顾自先走出病房门。 肖晃和陈佳佳一起离开医院，两个人之间一句话也没说，等出了医院大门，肖晃站在街边四处看了看，正好街对面就有一间小吃部，“美国加州牛肉面大王”。 “佳佳，我请你吃牛肉面吧！”说着，肖晃就走向大街中央。 陈佳佳无所谓吃什么，能和肖晃在一起，她就很知足了。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发生了，肖晃刚刚穿过大街，陈佳佳在他身后大约几米远的距离，在街东边风驰电掣驶来一辆奥迪A6，路上的人和车都急忙避让。 “咕咚！”奥迪A6以每小时七八十公里的速度，从侧面撞上了陈佳佳，陈佳佳心里装满了肖晃，根本没注意街上有这么快的车。 这一刹那间，陈佳佳就像一只美丽的风筝，飞上了半天空，她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带着血花被车撞回到医院大门里面。医院里有两个人向外走，陈佳佳把他们也撞翻，又跌出去十几米远。 肖晃惊然回首，眼睁睁看到陈佳佳被车子撞飞，他的心掉进了深渊。 “佳佳……”肖晃仿佛一阵狂风，大吼着跑回去，将陈佳佳浴血的身体抱在怀里。 陈佳佳听不到肖晃说什么，她粉脸上甚至还挂着幸福的笑容，刚刚的奥迪车撞断她全身十几根骨头，内脏大出血，神仙也不可能救得了她。 医院急诊楼离大门口很近，有几个在雨档里闲聊天抽烟的医生看到陈佳佳被车撞，立刻扔了烟头跑过来，二话不说将陈佳佳抬进了急诊楼里抢救。不管有希望还是没希望，人一定要救的，肖晃大脑里一片空白，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回过头，望向停在街中央的那辆奥迪车。 奥迪车撞了人就急刹在街中央，没有人从车里出来，街上路过的人纷纷围住车子，不是急公好义，就是想看热闹。 肖晃脸色冰冷如霜，眉宇间还有一丝杀气，一步步走到奥迪车旁边，伸手要把车门拉开。可是车门被锁住了，能隐约看到车里有几个人，肖晃脸侧青筋跳动两下，突然挥起拳头猛击在汽车司机门的窗子上面。 “咣啷！”车窗被他打得稀碎，看热闹的路人吓坏了，同时向后闪，怕一会儿有血溅在自己身上。 肖晃终于拉开车门，闻到里面酒气冲天，开车的司机大概二十四五岁，脸比猴子屁股还红，坐在车里转头看看肖晃，迷迷糊糊地说：“我……我叔，我叔是黄善。” 第十五章 倩女幽魂 围观的路人里有人听说过“黄善”这个名字，不动声色悄悄离开人群，知道今天的事闹大了，自己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暴怒之下的肖晃根本没听车里司机说的是什么，伸手将他揪出来，一脚踹到在街上，半句话也不说就开始暴打。 肖晃不是普通警察，他当过兵做过训，平常看着像文明人，真打起架来，没有人能挺住他的铁拳。 司机被肖晃打得满街乱滚，抱着头嚎叫，奥迪车里又下来两个打扮妖冶的小姑娘，悄悄地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啊啊……你敢打我……我是警察，我是警察啊……”司机痛得醒酒了，才想起自己是警察的事。 “我打的就是警察，操，**开个破车赶着报丧……”肖晃脚下毫不留情，也不管是脑袋还是屁股，猛踹一通。 “袭警啊……袭，啊啊……袭警啊……”司机差点被打死，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有几次快要爬起来，又被肖晃追上来踹倒。 市第一医院在十字路口旁边，这里交通本来就拥挤，再发生撞人围观的事，所有的车子都开不动了，堵在路口中央。路口有个交警亭子，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交警，闯进人群里准备维护治安。 几乎全中天市的交警都认识肖晃，看到他在路上打人，顿时愣住了，直到被打的司机已经有气无力，其中一个人才回过神。 “肖哥，肖哥，别打了，出人命了。”交警冲上来抱住肖晃。 “**给我滚。”肖晃大力甩开交警，可怜的交警没站住，也摔倒在街上。 “肖哥……肖哥不能再打了。”交警很义气，立刻爬起来又抱住肖晃，这次死也不放手了。 另一个交警也有眼力，趁着肖晃不能动，拖起地上的司机就跑。司机肇事了，原来应该被带去交警大队，但这次不行，司机也必须马上抢救，被肖晃打得满脸都是血。 好心的交警不停地劝肖晃，要他一定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把司机打死也没用。肖晃喘了半天粗气，才勉强恢复正常，又甩开交警，什么都没说，铁着脸跑进医院里去看陈佳佳。 陈佳佳被送进急救室里没多久，也就二十多分钟，医生推开急救室的门走出来，向肖晃摇摇头，意思很明显。然后几位护士推出病床，陈佳佳全身盖着一张洁白的床单，她已经冰冷。 肖晃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他一个人工作养活一家人，也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一屁股跌坐在急救室对面长椅上。 不知道过多久，刚才的交警走过来，小心地对肖晃说：“肖哥，你看……能不能跟我去做个笔录？” 肖晃好像没听到，也没理他，慢慢站起身，慢慢走出医院。交警看着他背影，只能无奈地叹气，眼下这事闹到这么大，谁也收不了场，一切还是留给领导们解决吧！ 肖晃无法回医院病房，他不知道怎么对郭姨解释，半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女儿，跟他出去吃个饭就阴阳永隔。他在街上转了很久很久，才步行回家，天都黄昏了，他一头扎在沙发上就不想再起来。 老九从卧室里走出来，它饿了，以为肖晃回家给它做饭；肖晨没有回家，可能在学校那边有什么事。 家里很静，老九站在卧室门口一句话也不说，像一只正常的猫。肖晃抬起头，看到老九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自己，他才想起家里还有一只活了五百年会说人话的老猫。 “老九……我今天不舒服，厨房里还有吃的吗？”肖晃声音很弱，情绪也很低落。 “你不用管本猫了，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九舔舔嘴唇边的毛，语气有点怪。 “我没事……” “你没事？没事她是谁？” “嗯？她？什么她？”肖晃在沙发上坐起来，四处看了看，家里除了自己和老九，根本没有别人。 老九没有回答肖晃，走过来跳到茶几上，抬起一只前爪指指自己，“老肖，你看着我。” “别闹了，我没心情。”肖晃头又搭在沙发扶手上。 “谁和你闹？她一直跟着你，你不想看到她？”老九差点想咬肖晃。 “哪有什么她……”肖晃下意识又抬起头，他的目光与老九目光相对。 老九绿幽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一道更加浓绿的光，不知道为什么，肖晃的神智恍惚了一下。他不知不觉再次坐起身，就看到自己面前隔着茶几站着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居然是已经死去的陈佳佳。 陈佳佳是半透明的，好像一个虚影，神情幽怨竖手站立，一直在看着肖晃。 肖晃顿时后背发寒，全身汗毛全部起立，比他昨天刚认识老九的时候还惊恐。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不相信鬼也不相信神，只相信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他此时真的看到死去的人了。 “佳……佳佳……”肖晃使劲眨几下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才试着和陈佳佳说话。 “不好意思，本猫只能让你看到她，不能让你听到她说话。嗨，她也不会说话，你见过灵魂能说话吗？”老九跳到沙发上，蹲坐在肖晃旁边。 “灵魂？老九，你不是给我变戏法吧？”肖晃脑子里很乱。 “你知道本猫为什么不喜欢去医院吗？实话告诉你，就因为医院里这东西太多，本猫看着心烦。”老九慵懒地靠上肖晃的大腿。 “那她……”肖晃指向面前的陈佳佳。 “她应该是在医院里跟你回来的，你们什么关系本猫不知道，但本猫提醒你，灵魂在人间无法逗留太久，也就三四个时辰。” “我知道了。” 三四个时辰大约是六到八个小时，陈佳佳是上午十一点多出事的，到现在也差不多有这么久了。肖晃没时间问太多关于灵魂的问题，既然陈佳佳就在面前，他觉得应该先解决他们两个人的问题。 陈佳佳不能说话，肖晃说话估计陈佳佳也听不到，不过她能看到，那就好办了。肖晃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用微凉的心绪迅速写下一行字，“佳佳，对不起”，然后双手把纸拿起来让陈佳佳看。 第十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陈佳佳看看纸面，粉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本以为今天会很高兴，没想到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她说不怪你。”老九样子很懒，可猫眼始终望着陈佳佳。 “嗯？你怎么知道？”肖晃莫名其妙。 “她不会说话，但是有思维的嘛，本猫能感应到她这里。”老九爪子指下自己的脑袋。 肖晃不禁目光异样，琢磨着这猫真成精了？能让他看到灵魂，还能知道灵魂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没时间问老九那些，放下纸用笔又写了一行字，“佳佳，你有什么遗愿吗？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完成”。 这次陈佳佳笑容灿烂了一些，竟然向肖晃行个礼表示感谢。 “她不放心她妈。”老九成了陈佳佳和肖晃之间的传声筒。 肖晃知道郭姨只有陈佳佳这个独女，陈佳佳死去，郭姨伤心难过之外，以后的生活也会成问题。 他又在纸上写，“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郭姨，就像我自己的母亲”。这已经是唯一他能为陈佳佳做的事了，虽然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他觉得只有这么做，心里才会好受点。 陈佳佳点点头，粉脸上笑颜如花，向肖晃挥手做为最后的告别。 “她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意中人，一生幸福。哦，她还说你妈的医疗费她已经交过了，让你不用再交了。” “啊？”肖晃顿时震动，白纸在指缝间滑落，他确实没想到替自己给老妈交医疗费的人，就是陈佳佳。 肖晃活了二十八年，除了老爸死的时候，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这次他有点忍不住了，鼻子阵阵酸楚，铁汉也有柔情，陈佳佳对自己一网情深，又做过那么多事，他再不感动就不是人了。 “佳佳，我……”肖晃一时间忘了陈佳佳听不到声音，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惜话才出口，陈佳佳就仿如一阵清风消失在他眼前。 时间似乎停止，肖晃还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拳击在茶几上，心情抑郁得很想找个地方大吼几声发泄。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老九感觉到肖晃的心情，感慨地自言自语。 突然间，肖晃站了起来，一把抓起自己的外套。 “老九，厨房里……” “行了，本猫能照顾自己。”老九打断肖晃的话。 “嗯！”肖晃不再废话，匆匆离开家门赶往医院。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像肖晃对弟弟肖晨说过的那样，一定要敢于担当。如果他今天对陈佳佳多一点关注，哪怕和她一起过马路，也许陈佳佳都不会惨死在奥迪车前，这个错误他必须弥补。 陈佳佳的死询已经传到了病房里，郭姨哭得几度气绝。病房里其他病友很知趣地离开了，只有肖晃他老妈留下，不停地劝慰郭姨，一边劝还一边陪着她哭，两个老太太哭在了一起，场面挺惨的。 肖晃推开病房门大步而入，他老妈看见他来了，立刻迎上来狠狠打了儿子一拳。 “你个，你个混……混小子，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佳佳啊！呜呜！”老太太打完儿子，就趴在儿子怀里泣不成声。 “妈，对不起。我和郭姨有话说。”肖晃脸色铁青，轻轻推开老妈，来到郭姨病床前。 郭姨坐在病床上哭，理也不理肖晃，肯定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人之常情。 “郭姨，佳佳出事我要负责任。也许我没有资格说，可是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能太过悲伤，我答应了佳佳，以后我会像孝敬我妈一样孝敬你。”肖晃极为认真地对郭姨说。 郭姨还是不理肖晃，她正在气头上，但老太太有修养，也没有骂没有吵，就是哭起来没完没了。 肖晃老妈又凑过去，抱着自己的老姐妹兼病友一起哭，病房里一片愁云惨雾。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又开了，进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神情都非常严肃，进来后先看看肖晃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有威严的男人沉声问道：“哪位是郭彩霞女士？”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肖晃他老妈擦擦眼泪，奇怪地反问他们。 “我姓黄，是黄文轩的叔叔。今天文轩开车出事了，我们都是他的家人，来这里解决问题。” “哦……”肖晃他老妈听明白了，老脸上露出怒容，“你们就是那个坏蛋的家人？你们怎么教育孩子的？现在想解决问题，能解决什么问题呀？佳佳已经死了，你们能救活她吗？”说着，老太太就要冲上去和他们争吵。 “妈！”肖晃突然拉住老妈，向她微微摇下头，“我来，你陪着郭姨。” 肖晃老妈这才勉强压制住愤怒，又上床搂着郭姨，轻言软语地劝她。肖晃看了看这些人，什么也没说，走到对面一张空病床边坐下来，这些人很有眼力，纷纷都聚过来，也包括黄文轩的叔叔。 这些人彼此交换一下目光，其中一个年轻人搬来椅子，让黄文轩的叔叔……也就是黄善坐在肖晃旁边。 “小伙子，你贵姓啊？”黄善看上去挺有诚意，不然他就不来了。 “我叫肖晃，黄市长，我们应该见过面。”肖晃混在公安局里面，也算官场中人，当然知道黄善这个名字。 郝万春踢走肖晃，把肖晃的岗位给了市长的侄子，那个人就是黄文轩，而他要巴结奉迎的市长，就是黄善。 实际上，黄善只是副市长，但主管市里的常务工作，权力很大，当副市长这些年，在中天市做了很多还算不错的事情，工作风格以铁腕著称。 “肖晃？”黄善皱起眉头，几秒钟后才恍然想起，立刻点了点头，“哦，你就是公安局里的那个警察同志，东亚警队之虎很出名啊，我知道你。” 黄善身边那些黄家人不禁喜上眉梢，既然双方认识就好办了，以黄善的背景和社交，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黄市长你过奖了，今天就是我打了黄文轩，他没事吧？”肖晃宠辱不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十七章 一条人命多少钱 下周（从明天星期一开始），本书更新改为每天四更八千字，以迎接新书的第一次推荐，兄弟们多投票啊！！！！！ *************************** “什么？我儿子是你打的……”黄善身后一个中年妇女怒声尖叫，肖晃确实把黄文轩打得够呛，少说要在医院躺个把月。 “佩容，你喊什么喊？今天的事就是文轩不对，你要是信不过我，你自己解决。”黄善突然回头厉声喝斥自己的嫂子。 被黄善这么一喊，黄文轩他妈顿时蔫了，嘴里支吾几句，但也不敢说清楚，低着头老老实实站着。 一起车祸，郁闷的不止是几个人，黄善也郁闷，如果黄文轩不是他的亲侄子，打死他也不会管。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他兄弟里也只有大哥生了这个儿子，所以从小就溺爱惯养，现在终于惹祸了。 深呼吸一次，黄善脸色才稍好一点，然后继续跟肖晃说话：“小肖，你和出事的女孩子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未婚妻。”肖晃沉吟几秒钟后回答。 “唉！”黄善长叹，他不知道陈佳佳其实和肖晃没关系，只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小肖，你节哀顺便。” “黄市长，咱们不用谈那些，今天你来了，你工作也挺忙的，我们不如直接说事吧！”肖晃不可能借陈佳佳的事和黄善拉关系。 “好！”黄善也不是磨磨叽叽的人，而且病床里现在没有外人，他整整情绪，“咳咳，小肖，文轩开车肇事，理所应当负全部责任，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哎，老弟……”黄文轩他妈又没管住自己，听到小叔子说她儿子负全部责任就急了。 “你是不有病？你再多说一句，就自己处理。”黄善比刚才更严厉，直接骂嫂子。 “好了，好了，佩容，让咱老弟处理，你别说话了。”黄文轩他爸也在场，软言软语安慰老婆。 “我不能管我儿子？那你们管吧！”黄文轩他妈一生气掉头走了。 这回病房里彻底清静，留下来的人都自觉管好嘴巴，以免成为黄善第二个出气筒。 “小肖，我今天来，是非常有诚意要解决问题的。你可能也知道我的想法，我希望你们不要追究文轩的责任，为此我们会进行一切经济上的补偿。”黄善终于掀开了他的包袱皮，说话时紧盯肖晃的眼睛。 “我们不要你的钱，佳佳那么好的姑娘，就这样……这样……呜……”肖晃老妈在郭姨床上听到黄善的话，哭着一口回绝这个肮脏的谈判。 黄善的脸顿时变成一棵大白菜，开车撞死人可大可小，毫无疑问黄文轩是属于比较恶性的事故。 “文轩在路上交通肇事，肯定要负主要责任。”黄善重复一遍他开头的话。 “飙车时他还喝了酒，危害很大。”肖晃紧接上黄善的话。 两个人的话听着像废话，其实在暗战，一个心怀不轨，另一个就以柔克刚出内伤。黄善说“交通肇事”，是想把侄子放到交通法的篮子里，最多就是赔些钱；肖晃却说出了“危害”两个字，等于是把黄文轩推上了刑法的不归路。 在中国刑法中，有一条罪名叫“危害公共安全罪”，最高量刑可以执行死刑。黄文轩醉酒驾驶汽车在街上飙车，从行为角度上讲，确实属于危害公共安全，更何况，他已经撞死人了。 肖晃心里冷笑，黄善来之前肯定研究过法律条文，大概没想到这边有自己这样的警察，和警察玩法律，不如自己找根绳上吊去得了。 黄善几十年社会官场也不是白混的，早已经老油条了，心思电转之下，他不和肖晃谈了，站起来走到郭姨病床边，极度沉痛地说：“老姐姐，我有两个女儿，我能想像到失去女儿的悲痛。但是，你的女儿已经逝去了，无法挽回，我们不能再葬送进去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文轩才二十五岁，他还有大好的未来，您能体会到我们当长辈的心情吗？” 郭姨一句话也不想说，她完全迷失在巨大的伤痛之中，心里想的全是女儿陈佳佳。 不过黄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效果，肖晃老妈也无语了，只是哭得更大声。 “不顾路人死活，醉酒飙车，果然是有为青年。”肖晃远远地冷然说道。 黄善还是没理肖晃，他知道肖晃不好搞，还应该攻打郭姨这道城墙。 “老姐姐，我们也不是有钱人，都是上班族。但是，为了弥补你的悲痛和你的家庭损失，我们愿意拿出全部的积蓄，这里有五十万现金，希望你能收下。”说着，黄善向身后大哥也就是黄文轩的亲爹使个眼色。 黄善的大哥果然机灵，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公文箱，立刻送到郭姨的床上，又打开了箱子，里面红通通的全是钞票。 “我……我……我不要……”郭姨终于说话了，声音断断续续呜咽。 “郭姨她不要现在就做决定，黄市长，佳佳走了，郭姨没心情想赔偿的事，您能体会吧？您给她点时间吧！”肖晃目光闪动，当机立断接下了郭姨的后半句。 不管郭姨刚才想说什么，肖晃的话都不算错，现在郭佳佳尸骨未寒，研究事故解决方案确实早了点。所以郭姨又闭上嘴不再吭声，肖晃娘俩心有灵犀，他老妈拿起钱箱子，塞回到黄文轩亲爹怀里。 “对，佳佳她妈需要休息，你们先回去吧！”老太太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黄文轩亲爹有点急了，要把钱箱子再送回病床上。 黄家几个人来这里之前，已经研究过，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钱送给郭姨就走人，这样一来就算郭姨已经同意了。将来就算打官司，他们在法**也有话说，毕竟郭姨已经拿了他们的钱，那时候想退都不可能了。 肖晃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彻底打碎他们的白日梦，不软不硬搞得他们十分被动。 “大哥，我们先走吧，老姐姐您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来。”黄善沉稳坚忍，他怕再争执下去，郭姨一生气或者对他们有了不良印象，什么都没的谈了。 第十八章 另外的一个世界 黄善带着家人都走了，肖晃坐在另一边的床上沉默着思索起来，郭姨眼泪已经哭干，实在没力再哭了，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许久，肖晃慢慢站起身，走回老妈和郭姨病床边。 “郭姨，我建议你接受黄家赔偿，不再追究黄文轩的责任，和他们签订谅解书。” “什么？”不等郭姨有什么反应，肖晃他老妈惊异地转过头，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郭姨也非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肖晃会这么说，一条人命何其珍贵，陈佳佳青春年华还有很远的人生路可以走，钱又算什么东西？ “黄善是我们市的常务副市长，就算我们和他们打官司，就算官司赢了，法官充其量能判黄文轩三年到七年有期徒刑。黄善再走些门路，打几个电话，送点人情，可能只需要一年半载，黄文轩就能大摇大摆从监狱里走出来。”肖晃耐心向两个老太太解释。 “我不管……难道，难道中国没有王法了吗？”郭姨在悲痛之后，情绪异常激动。 “王法也是人定的，郭姨，你相信我，我是个警察，什么事情我都见过，这不算什么。” “小晃，你是不是想巴结那个黄市长？想替他们平事，想升官发财，你有良心吗？”郭姨开始怀疑肖晃。 “佳佳她妈，小晃不是那种人，你还不了解他嘛！”肖晃他老妈急忙给儿子打包票。 “郭姨，我知道你的家庭也不算宽余，现在佳佳走了，你身体又不好，还要长年在医院里治疗。我说过，我一定会照顾你，但我在经济方面能力也有限，你为了佳佳应该幸福地生活下去，难道要佳佳在另个世界里看你挨饿受冻没有钱治病吗？”肖晃并不怪郭姨，他刚才那么说，换了谁都会怀疑的。 “我不管，不管不管……我，我一定要那个坏人受到惩罚，我病死了正好，我就能下去和佳佳……和佳佳在一起了……”郭姨又哭了起来。 肖晃心里叹气，看来郭姨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让她再冷静冷静……嗯？肖晃这时候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主意，没准能让郭姨回心转意。 “妈，你陪着郭姨，别让她乱想了，我有点事马上去办。”肖晃想到做到，匆匆离开了病房。 肖晃刚才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和郝万春去娱乐城的事，既然老九能制造梦境，不如让它也给郭姨制造一个，再在梦里制造一个陈佳佳，让“陈佳佳”劝劝郭姨，母女同心，事情肯定能解决。 他坐公交车回到家，还在家旁边的超市里买了很多猫粮，求人办事嘛，总要先投其所好才行。话说猫粮一点也不便宜，比买鱼还贵，在这个王八蛋时代里，人真的不如动物。 “老九！”肖晃推开家门就喊猫的名字。 “老九？是谁？”肖晨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又肥又黑的老猫，奇怪地望向哥哥。 “咳，老九……就是它的名字。”肖晃没想到弟弟已经回来了。 “它叫老九？哈哈哈，这名也太OUT了，我刚才还给它起个名字叫‘黑咪’呢！”肖晨笑倒在沙发上。 “黑咪？”肖晃心里哭笑不得，如果老九真是只可爱的小猫，黑咪这名字也许真不错，可惜它是一只活了五百年的老猫精。 “你别乱起名字。”肖晃脱鞋走进客厅，坐下来抢走弟弟怀里的猫，“它就叫老九了，还有，时间不早你赶紧睡觉去。” “哼，法西斯。”肖晨很不爽，嘟嘟囔囔起身走进卧室。 看弟弟在卧室里面关上了门，肖晃一手抱起老九一手拿起猫粮，不动声色钻进洗手间里，怕被弟弟听到自己和一只猫说话。 刚进洗手间，老九就从肖晃的怀里蹿出来，跳到洗手池上面。 “老肖，你能不能管管你弟？”老九呲着一口尖牙说。 “我弟挺好的不用管，倒是应该恭喜你。”肖晃随意靠着墙，脸上表情很怪。 “恭喜本猫什么？”老九愣住了。 “恭喜你有个新名字，黑咪，哈哈哈……”肖晃实在忍不住了。 老九气得直磨牙，等肖晃差不多笑够了，它才恶狠狠地说：“本猫要让你连做一个月的噩梦，天天梦到上厕所不带纸，泡妞解不开裤腰带，开车上道就爆胎。” 肖晃笑声嘎然而停，脸色平淡下来，老九说开车爆胎提醒了他，眼下有重要的事要办。 “老九，我有事想你帮忙。” “不行！”老九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是正事。”肖晃拆开猫粮，扔到它面前。 老九活了五百年，猫能吃的它全吃过，只有猫粮这种现代化的玩意它没吃过。它先凑上去闻闻，还挺香，试着舔一下，立刻就像饿狼似地大口吃起来。 趁着它吃猫粮的时候，肖晃就把郭姨、陈佳佳和黄善的事说了一遍。老九没有插话只顾吃，直到肖晃说完，它也吃完了，仰天躺在洗手池边上，用爪子拍拍圆滚滚的肚皮。 “本猫呢，就知道你和陈佳佳那妞尘缘未了，看在你孝敬本猫的份上，再帮你一回吧！”老九说话的态度像极了郝万春。 “那要怎么做呢，是不是我得去病房里住一晚？”肖晃记得昨天晚上就是自己和郝万春睡一起，老九才把他们两个放在了同一个梦里。 “不用，而且本猫也不会制造一个陈佳佳，我会让真的陈佳佳去姓郭的女人梦里。”老九已经胸有成竹。 “啊？真的佳佳？”肖晃糊涂了。 “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简而言之，人死之后灵魂会在人间世界逗留三四个时辰，之后会去另一个世界，哦……你叫地狱天堂也好，阴间也好，西方极乐也好，反正是另外一个世界。” “那你能让佳佳从……另外那个世界回来？” “不，本猫能让姓郭的女人去另外那个世界。” 第十九章 老套路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洗手间里的灯光白渗渗的，肖晃身上阵阵发凉。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善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但老九刚才说的话，他实在很难理解。 “老九，你是说把郭姨送去人死后的世界？你是不是玩我呢？” “你又不是毛线球，有什么好玩的。人死后的世界，哦，本猫称为灵界，并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事实上你就去过。”老九翻了两下白眼。 “我……我去过……灵界？”肖晃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不然你以为你的副所长是怎么来的？梦境就是灵界，睡眠与死亡本就只有一线之隔。老肖，今晚我会让你在梦中再见陈佳佳，不过时间有限，有什么话你到时候快点说，然后本猫再去医院找姓郭的女人。” 关于灵界的事情，也许太复杂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老九没有过多解释，只对今晚的行动做出部署。 肖晃很自卑，早知道会遇到老九这只怪猫，他之前多学点人类生命科学就好了，读书不够害死人啊！既然老九都安排好了，他抱起老九回到卧室里，肖晨已经睡着，还打上呼噜了，肖晃脱了衣服躺在弟弟身边。 睡觉是每个人都会做，而且都必须做的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肖晃想起老九在洗手间里说的话，怎么也睡不着觉，好家伙，原来人睡着之后会去灵界，那万一回不来了，岂不是直接挂了? 老九也着急，在床下面不停地“喵喵”叫，肖晃一狠心，跑去厨房灌了两口二锅头，再回到床上，这回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进入了梦乡。 每个人都做过梦，梦里的世界各种各样，有现实派的，也有虚幻派的。肖晃梦到一家小吃部，客人不多，光线有点暗，虽然他在做梦，但还是想起这里就是他和陈佳佳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他坐在角落里的餐桌边，对面就坐着陈佳佳，她看上去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粉脸上带着笑容。 “肖哥，我们又见面了。” “佳佳？”肖晃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在和一个灵魂说话，“你……还好吧？” “呵呵，有什么好不好的。”陈佳佳笑容转苦。 “哦，对了。”肖晃想起来自己应该做的事，老九说过时间不多，“佳佳，一会儿你会见到你妈，我希望你能劝劝她，让她接受黄文轩……就是开车撞死你那个家伙的经济赔偿。” “这……”陈佳佳低下头不说话了，看来她有些抵触。 “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黄家愿意拿出很多钱赔偿郭姨，郭姨身体不好，在医院里花费很大，你也不希望她生活苦困，连病都看不起，对不对？至于黄文轩，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嗯！”陈佳佳又想了很久，终于点点头，除了郭姨，肖晃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佳佳。”肖晃放心了，轻轻捉住陈佳佳的手。 时间穿梭，一夜很快过去，肖晃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而且弟弟肖晨还要起早上学。早上六点多钟他就醒了，睁开眼睛坐起身，昨晚的梦仍然清晰在脑海。 他立刻下床，伏身钻进床底下，“老九，老九……” 老九竟然不在床下，肖晃站起来又在卧室里看一圈，也没有发现老九的猫影。 “哥，才几点啊，你起来就找猫？”肖晨被他吵醒，呵欠连天起床。 “你快点穿衣服吧！哦，这里有十块钱，你自己买点早餐上学去，我有事管不了你。”肖晃拿出钱扔给他，衣服都没穿就跑出卧室。 “老九……老九，老九……死哪去了？老九……”肖晃把自己的家里找个遍，洗手间也没有放过，可还是没有看到老九。 肖晨莫名其妙，心想老哥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以前从来不养宠物，现在弄只猫天天这么紧张，看来老哥非常需要交个女朋友。 弟弟洗完脸出门上学，肖晃坐在沙发上发呆，昨天晚上老九应该去了医院，可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医院里的值班护士看到老九，把它当流浪猫扔了？关起来了？还是半路被野狗抓住吃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呢，家里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立刻抓起话筒。 “喂喂……” “肖晃，你没去朝阳镇派出所报道？”打来电话的竟然是郝万春。 “哦，郝队啊，我过一会儿就去。”肖晃随口敷衍。 “没关系，不用着急，你明天去也行，多在家休息休息。对了，我听说……咳，你家里出了点事？”郝万春语气是试探性的。 肖晃闻言心里一紧，郝万春这只老狐狸，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十成十是给黄善当说客来了。黄善这招的套路有点老，想让郝万春压一压肖晃，让肖晃知难而退，套路虽然老，但也直接有效。 “唉！”肖晃在电话里叹气，脸上却带着狡黠的笑容，“郝队，不瞒您说，我家里还真出了点事。” 接下来，肖晃把陈佳佳出车祸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郝万春，只不过他说陈佳佳是自己的女朋友，就快要订婚了。 既然郝万春要当说客，自己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哎呀，这……这太悲惨了，小肖，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但是呢，我做为你的老领导和老大哥，劝你两句，老婆遍地都是，谁和你结婚，谁就是你的老婆，而你的工作、你的前途可是唯一的，黄市长那边要是说句话，你这工作还想不想干了？对不对？”郝万春开始玩苦口婆心那一套。 “嗯，您说得对。”肖晃颇以为然。 “如果这事你处理得好，黄市长高兴了，说不准你明年就能回局里了。到时候，什么政治处、车管所、治安大队这些位置，你就随便挑了。”郝万春又给肖晃画了一张好大好香的饼。 “对对对，郝队说得太对了。但佳佳她妈很倔，我昨天也劝过那老太太，别这么不识时务。这样，我一会儿再去趟医院，您转告黄市长，让他别担心。”肖晃拍着胸膛表忠心，心里想得可是另一件事。 “那行，我这就告诉黄市长，你快去医院吧！”郝万春高兴坏了，自己在黄市长那边可立了大功。 第二十章 一条人命多少钱 求各种票，急需支援，拜谢了！ **************************** 肖晃放下电话就去医院了，一是为了郭姨，二是为了找猫。为了找猫，肖晃连公交车都没坐，一路走去了，十几个站地，走到医院差点累吐血，最惨的是，还没有找到那只该死的肥猫。 结果，在他推开老妈病房门后，看到老九趴在老妈温暖的怀抱里，舒服得眼睛都咪起来了。 “小晃，你可算来了，这是不是你上次抱来的猫？它怎么跑到我病房里了？”肖晃他老妈奇怪地问儿子。 “呃……它认路嘛，不要管它了。”肖晃恨不得把老九给炖了，揪着它脖子故意扔进病房里的垃圾筒。 “喵~”老九从垃圾筒里跳出来，瞪眼睛向肖晃抗议。 肖晃没搭理它，看看旁边病房上的郭姨，郭姨脸色苍白，看样子昨晚没有休息好。 他老妈凑过来，小声对儿子说：“小晃，你郭姨昨天很晚才睡，早早又起来，太可怜了。” “我知道，妈。”肖晃点下头，脸上露出微笑，凑到郭姨身边，“郭姨，您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 “小晃？”郭姨刚才一直在发呆，听到肖晃声音才知道他来了，突然抓住他的手，“小晃啊，我昨晚梦见佳佳了，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佳佳她妈，你别胡思乱想了，你还是再睡一下吧！”肖晃他老妈不知真相，以为郭姨快要走火入魔了。 “呵呵，没关系的。”肖晃笑着坐下来，亲切地问郭姨，“佳佳在梦里和你说什么了？” “唉！她说的和你一样，要我收下黄家的钱留着治病、生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郭姨叹息连连。 “这就对了，这是天意啊，也是佳佳给您托梦。郭姨，我想好了，一会儿黄家人再来，你开口要一百万，少一分钱都不行。”这就是肖晃的主意，狠敲黄家一竹杠，起码得让黄善感觉到痛。 也许黄家很有钱，但不管多有钱，一百万也不是少数，毕竟黄善做为一个副市长，不可能像比尔盖茨那样豪富。 “天啊，一百万……”郭姨和肖晃他老妈目目相觑，对两位老太太来说，一百万是名符其实的巨款。 “郭姨，你记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咬死就要一百万，谁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你的想法，知道吗？要是逼急了，你就哭。”肖晃不太放心，再次叮嘱郭姨。 “哦哦，我，我知道了。”郭姨傻呆呆地点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肖晃和郭姨刚达成共识，黄善和他家人就推开病房门进来了。 黄善可能接到郝万春电话，说一切都已经搞定，他就立刻又纠集家里人，准备一次性把郭姨搞定。 为了表示诚意，他们又拿来了果篮及一些名贵的补品，黄善脸上还带着微笑，刚进来就向郭姨问好。 “老姐姐，今天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啊？呵呵，这些都是小意思，你留着当零食。”黄善一个眼神，他大哥就把那些果篮补品什么的送上郭姨床头柜。 郭姨有点紧张过度，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想起肖晃告诉她的话，她连一点前戏铺垫都没有，一字一顿对黄善说：“我要一百万。” “啊？” 黄家人脸色全变，可能郭姨太直接，反而把他们震住了，觉得郭姨不是普通小角色。 肖晃心里好笑，站在旁边像局外人，冷眼看事情发展。 “老姐姐，我们能拿出五十万，已经是全部家财了。就这，我们还卖了一栋房子才凑齐的，也是为了孩子，你说要一百万，我们……真的没有啊！”黄善反应快，假意向郭姨大吐苦水。 “我要一百万。”郭姨才不管他说什么，面无表情又重复一遍。 “这……”黄善皱起眉头，目光飘向肖晃，意思要肖晃帮着说两句。 肖晃知道自己不能再看热闹，咳嗽两声正式上场，貌似亲切地握住郭姨的手，“郭姨，黄市长确实没有那么多，你看能不能少点？” 郭姨看看肖晃，肖晃眨眨眼睛，她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接着抱起病床上的枕头，把头埋进枕头里大哭起来。 “呜呜呜……佳佳，我的好女儿啊……佳佳……”这可不是装出来的，郭姨是真哭。 肖晃转过头，向黄市长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该说的已经说了。 这出戏里面本来没有肖晃他老妈，可是老太太很聪明，立刻上床把郭姨抱在怀里，怒声对黄家人说：“你们快点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准备上法院吧！” 听到“法院”两个字，黄善脸色更难看了，说实话，以他的能力，侄子黄文轩就算进监狱也不会有事，最多一年半载就可以出来。可那样的话，黄文轩的前途就毁了，一个坐过牢的人不可能再当警察。 而对黄家人来说，一百万也不算很多，就是会有些肉痛。 黄善无奈之下，和他大哥也就是黄文轩的爸爸交换眼神，黄文轩的爸爸是个怕事的人，只想快点把事情摆平，多花点钱就多花点吧！他一个劲向黄善点头。 黄善白了他一眼，怪他是个废物，不过事已至此，看来一百万是省不了了。 “好吧！”黄善咬咬牙，用力一点头，“一百万就一百万，下午我会带钱和谅解书过来。”说完话，黄善沉着脸转身就走，来时的礼貌全然不知何去，黄家人也都急忙跟着他走了。 看着病房半开的门，肖晃没有笑，也没有任何得意。他心情一点都不好，原来一个少女的宝贵生命只能值一百万。 谁说人与人平等，这件事如果反过来，被撞死的是黄文轩，别说一百万，一千万能不能摆平都是问题。 黄家人办事果然利索，下午两点钟，黄善没有来，而是他大哥拎着钱箱子走进病房。在肖晃的监督下，郭姨签下了谅解书，收了黄家整整一百万现金，黄善大哥拿到谅解书后高兴万分，这就是他儿子的命。 钱确实不少，但女儿已经永远离自己而去，郭姨的眼泪打湿了那些钱。接下来的两天里，肖晃忙来忙去办理陈佳佳的后事，俨然当自己就是郭姨的儿子，老九也跟在肖晃身边，一人一猫形影不离。 第二十一章 新官上任 办完陈佳佳的后事，已经是三天之后。肖晃早上起来，把胡子刮干净，又穿上去年新发一直也没穿的制服，皮鞋也是五十块钱新买的，在镜子前面照半天，觉得自己勉强也算得上帅哥。 今天他要正式去朝阳镇派出所报道了，也算新官上任，形象上应该讲究讲究。黑猫老九蹲在旁边看着他，猫眼咪成一条缝。 “老九，笑我呢吧？”肖晃没好气地问。 “本猫总不能哭你吧，嘎嘎！”老九有时候很欠揍。 “你听着，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厨房里饭菜都有，我可能晚一点回来。”肖晃大人有大量，不和猫一般见识。 “家里无聊，你带着本猫吧！”说着，老九就要往肖晃身上爬。 “滚一边去。”肖晃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脚甩飞老九，“你别弄脏我衣服，我第一天去新单位，带只猫太没谱了。” “没关系，本猫可以在你单位门外，你什么时候下班了，我们再一起回来。”老九在家里呆腻了，它又不喜欢看电视。 “嗯……”肖晃想想，要是老九不添乱，倒也不是不可以，“行啊，本副所长就网开一面，没准你在朝阳所还能遇到一只公猫呢！” “遇到公猫？我就是公的啊！” “我知道，哈哈！” 人和猫离开家，需要先坐公交车去客运站，再坐长途公交车去朝阳镇。 别看朝阳镇属于中天市辖区，但离中天市很远，路程一百二十多公里，到了上午九点多，肖晃才抱着老九在朝阳镇客运站下车。 这镇子以前肖晃办案时来过，镇中心由十字街构成，三层以上的建筑屈指可数，三层以下的建筑也都有十几年以上的历史了。十字街上拥挤不堪，不是因为人多车多，而是因为乱摆小摊的太多，路面脏乱差。 客运站附近基本全是平房，来来往往的人们面有菜色，肖晃望着镇里的景象，一种被流放发配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办法，命苦不能怪政府，即然已经来了，还是赶紧去派出所报道吧！肖晃想半天，也不记得朝阳镇派出所在什么地方，只好向路边行人打听，然后沿着十字街由东走到北，在北街快到尽头的地方，才看到派出所的办公楼。 相对朝阳镇其他的建筑而言，派出所的办公楼算得上气派了，上下三层，墙面雪白，在白钢大门上面悬挂着一枚巨大的警徽，门口还停着几辆警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派出所的一楼左边租出去开超市，右边租出去开饭店，派出所的门夹在中央。 “老九，你自己找地方玩去，别惹麻烦。”肖晃揪住老九放在地上。 “喵~”老九叫了一声，欢快地跑开了。 正当肖晃要推开大门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可惜语气不怎么好听。 “臭流氓，赶紧给我走，进所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 肖晃下意识回过头，顿时眼前一亮，他身后居然是一位年仅二十三四岁的小警花，脸蛋俏丽，微瘦的警服紧裹着她浮凸的身材，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含着煞气。 她手里抓着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獐头鼠目，表情淫贱猥琐，贼眼在警花身上乱飘。 “嘿嘿嘿，小姑娘，别玩得这么认真吧？” “谁和你玩，不要脸，再废话我送你去吃窝窝头。”小警花连推带搡，带着中年男人走到派出所大门前。 “嘿嘿，我最喜欢窝窝头了。”中年男人盯着小警花高耸的胸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小警花粉脸涨红，偏偏对这种烂人没办法。 “咳！”肖晃心里忍着笑，使劲咳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存在。 小警花和中年男人都不说话了，一齐望向肖晃，因为肖晃穿着警服，小警花不由得皱起细眉，她不认识肖晃。 “同志，我们人民警察在执法过程中，应该讲究文明，注意态度。即使对待犯罪分子，也要如春风般温暖。”肖晃十分认真地教育小警花。 “对啊，小姑娘，你要对我温暖一点啊，哈哈！”听到肖晃的话，那个不知死活的臭流氓更放肆了，还故意把“温暖”两个字咬得很重。 “没错，尤其对像你这种人，必须十分温暖。”肖晃点下头，然后走到男人面前，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出拳狠砸在男人脸上。 “咔！”肖晃的拳头力度十足，连小警花都听到那流氓鼻骨断裂的声音。 肖晃在打烂流氓鼻子后，立刻又变拳为掌，死死按住流氓的嘴脸，硬把他的惨叫给捂回去了。 流氓男人的眼泪和鼻血一起向外喷，看眼神就知道他有多痛苦，却只能发出支吾声。 “你给我听着！”肖晃神情瞬间变得森冷，凑到流氓面前很近的地方，一字一顿说，“别说你个杂碎，去年王家铺的连环杀人犯看到我都只有尿裤子的份儿。你再敢乱看这位小女同志，我就挖下你的眼珠子再让你自己吃下去，听懂了吗？” “唔唔……”流氓男人吓得急忙点头，他真快尿裤子了。 “很好。”肖晃满意了，收回自己的手，又把手上的血抹在派出所大门上，“我们警民一家亲，你的鼻子当然不是我打的，而是门撞的，对不对？” “嗯嗯！”流氓男人学乖了，捂着鼻子连屁都不敢放，反正肖晃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呵！”肖晃这回的笑容果然如春风般温暖，指指流氓男人对小警花说，“同志，你现在带他去作笔录吧，他应该会很配合。” 小警花都傻眼了，朝阳镇这小地方有十几名警察，但没有一个像肖晃这么狠的，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 直到肖晃和她说话，她才如梦方醒。 “你是谁啊？” “我叫肖晃，是新调到这里的，第一天报道。”肖晃礼貌地向她伸出手，天地良心，绝对没有歪心。 “啊？”小警花又愣住了，半天后回过神，粉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你就是肖晃啊，新来的副所长对不对？我知道你，东亚警队之虎，好厉害啊！”她兴奋得又蹦又跳。 第二十二章 一百杀威棒 肖晃苦笑着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还挺出名，朝阳所里的警察大概都已经知道他要来了，大名鼎鼎的东亚警队之虎要到朝阳所当副所长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董所呢？” “好啊好啊！对了，我叫柳婷，今年刚毕业的，嘻嘻！”小警花性格十分活泼，忘了自己刚才还被流氓调戏的事，推开派出所大门先把流氓塞进去，然后再请肖晃进。 肖晃也不客气了，跟着柳婷走进派出所，里面还不错，装修得谈不上豪华，但是非常肃穆整洁。 流氓这种小案子谁办都可以，柳婷已经没有“闲功夫”了，随便将流氓交给哪个男警察，接着就乐滋滋地带着肖晃，来到派出所三楼中间的办公室门前。 她居然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董叔，你看谁来了？” “唉！你个疯丫头，早跟你说几次了，在所里别叫我董叔，有点规矩。”年近五十的董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叹气说道。 柳婷的爸爸和董所长是拜把子兄弟，她爸爸以前也是警察，只不过已经退休了。 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她警校毕业后，直接来到朝阳镇派出所上班，也不打算在这里干太久，过两年董所长找个机会，就能把她送进市局。 “哎呀，是肖晃啊，东亚警队之虎。”柳婷跑到董所长身边，抓着他袖子摇来晃去。 “肖晃？”董所长顿时一怔。 肖晃在门口看半天了，知道自己该出场了，大步来到董所长办公桌前，向他敬一个标准的警礼。 “董所，肖晃前来报道。” 董所长脸色沉了下来，上下一打量肖晃，沉声对身边柳婷说：“小婷，你先出去。” “啊？我出去？”柳婷愣住了。 “出去啊，我有话要对肖晃说。”董所长用责怪的口吻又说一遍。 “哦……”柳婷明显不高兴，但又没办法，只好低着头走了，出去时还主动关上门。 柳婷走了之后，董所长神情更严肃了，忽然站起身，伸手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示意要肖晃和他一起坐在那边。 两个人对面坐下来后，董所长还亲自给肖晃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 “肖晃，我听说过你的威名，也知道你的能耐。凭良心说，你来我们所工作，不止是委屈你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他妈浪费人才，拿大龙虾喂狗。”董所长一字一顿，十分郑重地说道。 肖晃不明白董所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干脆端着水杯微笑不吭声，这些当领导的人，肚子里的东西比大海还深。 “我们所能有个屁事，也就是抓抓小偷小摸耍钱搞破鞋，但你既然来了，就得给我好好呆着。我再有五六年就退休了，我不想退休前惹一屁股烂事，郝队打电话让我照顾你，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间办公室，你以后什么也不用做，天天就给我坐在办公室里，喜欢看报就看报，喜欢喝茶就喝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懂吗？”董所长直视肖晃的眼睛。 肖晃终于听懂了，原来董所长是“怕”自己。 肖晃来到朝阳所，顶着东亚警队之虎的名头，也是市局刑警队的头号悍将。董所长不明白肖晃为什么会来这里，所以他“怕”，他怕自己搞不好肖晃的工作问题，得罪上头的某些人物，同时也怕肖晃会功高震主。 自古以来，当领导的人都有一百杀威棒，董所长说这些话，就等于把这一百杀威棒结结实实打到了肖晃的身上。 “呵呵，董所，您的意思我懂，您放心，我不是来添乱的，我真是来工作的。您是一把手，我就是个副所长，以后我会和您好好合作，把份内的事情做好。”肖晃打了一套太极拳，不软不硬把董所长顶回去，也表明他不会给董所长惹麻烦。 董所长沉着老脸看肖晃半天，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指指隔壁，“旁边就是你办公室，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和同事认识认识吧！” “那我先去了。”肖晃站起身，大步走出董所长的办公室。 肖晃的办公室被安排在董所长的东边，两间办公室只隔着一堵墙，不知道董所长是不是故意的，有监视肖晃的意思。 在公安局七八年，肖晃也没有自己的办公室，都是和别的刑警在一起工作。这回升官了，终于可以享受一下有独立办公室的感觉。 他的办公室又大又亮堂，座椅也很舒服，他坐在上面，双脚搭在桌子上，心想当民警也不错，起码工作没有那么累了。 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肖晃急忙收起脚，看到柳婷探头探脑进来，看到肖晃嘻嘻一笑。 “肖……副所长，嘻嘻，你忙呢？” “没事，你有事啊？”肖晃奇怪地问。 “是这样的，我呢……是代表同事们来的。肖副所长刚来朝阳镇，同事们想请你晚上吃个饭，算是给你接风嘛！”柳婷双手抚着桌面，向后翘起一只脚，笑嘻嘻地说。 “哦，不用了吧？我晚上得回市里，在这儿没处住，谢谢你们啊！”肖晃还有弟弟要照顾，不可能在朝阳镇过夜。 “嘻嘻嘻，肖所你真能逗，当然是请您回市里吃饭了。朝阳镇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啊！别说你不给面子。”柳婷故意绷起粉脸，假装恐吓的样子显得她更可爱了。 “那好吧，你们安排吧！”肖晃只能欣然同意。 他刚来新单位，又是当领导，总得有点亲和力不是。 “行了，那我告诉他们去。”柳婷很高兴，转身就要走。 “哎，等下，咳！”肖晃突然叫住她，自己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顺便认识一下大家。” “好啊，我给你介绍。”柳婷始终都很兴奋，肖晃不知道，柳婷早在警校上学时，肖晃就已经是她的偶像。 别看派出所不大，包括肖晃一共有十八名警察，组织结构一点都不差。内勤、外勤、户籍、财务全部齐活，就是工作态度不太积极，大多数人都闲着，要么聊天要么用电脑打游戏，看到肖晃来了，才会停下来向肖晃介绍一下自己。 和这些警察聊天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都会对肖晃大竖拇指，说很多久仰、佩服、崇拜一类的话，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缺了他连地球都不能转了。 第二十三章 灵魂论 在警察业务上，肖晃几乎已经达到巅峰了，他对那些拍马屁的话不感兴趣，就好像你夸比尔盖茨有钱，他只能当你是神经病。所以肖晃很少说话，大家说，他就只是笑，心里如明镜一般。 到了中午十二点，派出所里的警察都下班休息，留下一个值班的老警察，其余的人包括董所长在内，簇拥着肖晃要回中天市。所谓晚上请吃饭，实际上就是下午吃，这样能吃得久一点。 肖晃突然想起老九还在镇子里，自己回去了，它怎么办？急忙推说自己在镇子里还有个长辈，一定要去看望一下，让派出所里的警察们先等等，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董所长有些不耐烦，催着肖晃快去快回，还说市里的酒店已经订好了。 朝阳镇不大，可在镇子里想找到一只猫，实在有些难度。 肖晃出了派出所以后，在街上向南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希望自己运气好能遇上老九。走着走着，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市场，市场大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牌子，上面印着“花鸟鱼虫市场”。 花和虫没什么关系，但鸟和鱼都是猫的最爱，尤其像老九这种馋猫，这里根本就是他的天堂。 市场里面又脏又乱，空气中还有一股子酸臭的味道，鸟笼子、花盆、鱼缸摆得到处都是，一些不知道要买还是要卖的人走来走去。肖晃夹杂在这些人中间，觉得朝阳镇需要的不是警察，而是脚踢南山猛虎、拳打北海蛟龙的城管。 市场有前门有后门，肖晃是从前门走进来的，当他好不容易走到后门的时候，老天爷开眼，他真看到老九了。 老九站在一根木头电线杆旁边，脖子翘得老高，聚精会神盯着电线杆，好像电线杆上有一条红烧鲤鱼。肖晃无声无息走到老九后面，也看那根电线杆，看了半天，除了上面的非法小广告，什么也没有。 “年方妙龄……青春靓丽……家资千万……欲求有缘人一名，嗯，不错。老九，你说这娘们家里能不能再有只小母猫？要是有，我就抱你去看看。”肖晃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像真事似的。 猫和人不一样，猫的感觉比人敏锐几千倍，肖晃刚过来，老九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理他而已。 “世间的胭脂俗粉，本猫已经不感兴趣了。”老九摇头晃脑像情圣，然后回头抓住肖晃的裤子，很轻巧地跳到他怀里，又攀上他的肩膀，别看它肥，动作可是无比矫捷。 “那你干嘛呢？”肖晃奇怪地问它。 “老肖，有困灵啊！”老九凑到肖晃耳边，很小声地说。 “困灵是神马东西，麻烦你说国语。” “人死之后，灵魂会在人间逗留三四个时辰，之后就去灵界了。但也有极特殊的情况，灵魂始终在人间走不了，就叫困灵。” “啊？”肖晃表情僵了一下，他想起陈佳佳，死了之后灵魂还跟着自己回家，“咳，你是说……这里有那个东西？” “要不你自己看看。”老九可以影响肖晃的大脑，使他在短暂的时间里，也能感知到灵魂。 “算了，我同事要请我吃饭，咱们赶紧回市里。”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亡，肖晃才没兴趣看那种不正常的东西。 前几天他给陈佳佳办后事，抽空也买了几本关于人类生命方面的书看，对于生命与灵魂，肖晃勉强做出了自己的“科学解释”。 人类有灵魂这个观点，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直到现在，有一些人仍然笃信不移，其中甚至包括一些科学家。曾经有过这样的实验，将快死的人放到特制的天平上，在人死的一刹那间，体重轻了21克，就有人说那是灵魂的重量。 现代人类科学已经验证了，人类的生命与意识存在于大脑，大脑里有大量的神经元，神经元之间由微弱的电波……也就是脑电进行信号传输。换句话说，人类的生命实际上就是一大组弱电信号。 当人死亡了，形成生命的弱电信号，我们大概可以称之为灵魂，也许通过某些途径，可以脱离人体，并在人间世界逗留七八个小时后，穿越平行时空，到达另一个世界，就是黑猫老九所说的灵界。 这个绝不是胡说，伟大的科学家爱迪生在去世时因为医学抢救，而复活过几个小时，他对身边的人说，“那边的世界真好啊”。那边的世界是哪边的世界，这也是科学界里的一个不解之谜。 肖晃肩膀上这只叫老九的黑猫，天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活了五百年。也许正是它长寿的原因，使得它与普通的猫不一样，它能感知微弱的脑电信号，能感知到灵魂的存在，也可以自由穿梭到人死后的世界。 不管老九有多神奇，猫就是猫，肖晃不能带着一只猫去吃饭。他在花鸟鱼虫市场里买了两只大的黑塑料袋，把老九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匆匆赶回派出所。 派出所这些警察平常工作不积极，吃饭倒是很积极，全部站在派出所大门外，翘着脚东西张望。柳婷的眼睛比较尖，一眼就看到了肖晃，远远地向肖晃招手，“肖所，肖所，你总算回来了。”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咱们这就走吧！”肖晃笑着向他们道歉。 “哎，肖所拿的什么东西？我帮你拿吧！”柳婷伸手就来抢装老九的塑料袋。 “不用，不用，呵呵，一点私人物品。”肖晃把塑料袋背到身后，又偷偷踢了一脚，示意里面的老九老实点，别让人看出来了。 “行了，大家都上车。”董所长早就不耐烦了，大手一挥，自己先钻进警车里面。 派出所一共有三辆警车，一辆是奔腾，两辆是捷达。奔腾没有涂警漆，基本上就是董所长的私家车；两辆捷达都涂了警漆，平常出外勤用，现在肖晃副所长来了，那肯定有一辆要给他用了。 第二十四章 豪宴(求推荐票) 中国人的习惯，新官上任，下面的人要请客吃饭，对于这事肖晃没什么奇怪。等他下了车，看清楚面前的酒店，他才大吃一惊，居然是“东方夏威夷”，这可是中天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 东方夏威夷的老板是个地产商，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据说当初投资这座酒店，人家撒手就是一个亿，可以想像这座酒店豪华气派到了什么程度，里面光是保洁员就有一百多位，24小时保证酒店金壁辉煌不沾半点灰尘。 以前肖晃来过两回，全是因为某领导过寿或者子女上大学，餐桌上的酒没有比茅台差的，一桌下来几千块很正常。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朝阳镇派出所，那些警察居然请他来这里吃饭。 肖晃下意识地看看身边其他的警察，几乎都热火朝天像打过鸡血，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饭。只有柳婷，她冲着酒店撇下樱唇，似乎很鄙夷的样子。 在董所长的带领下，大家一起走进酒店，来到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包间里已经摆好了两桌酒席，而且有一个人已经安然坐在其中，见警察们到了，他笑脸吟吟起身迎上来，握住董所长的手。 “老董，你们可来了。快快，给我介绍一下，哪位是新来的副所长大人啊？哈哈。” “徐大经理，你以后能不能别安排这么大的地方，让人看到不好。”董所长也觉得酒店安排太大了，半开玩笑半责怪地说。 “应该的嘛，咱们警民一家亲，哈哈！哎，这位我不认识，肯定就是新来的副所长吧！”他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认出肖晃，又无比亲热地拉住肖晃的手，“你好你好啊，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行。” “呃……”肖晃上下打量这位老徐，五十多岁，脑袋有点秃，穿的衣服非常讲究，手腕上带着金表，像个成功人士。 “小肖，我给你介绍。”董所长不像老徐那么热情，相反他很平淡，就像介绍一个普通人，“老徐在我们朝阳镇是名人，开了个果仁公司，平常大家关系都处得不错。这次听说你来了，本来大家要请你，他非要请，说要表表心意。” “哦，徐经理，谢谢你。我叫肖晃，新到朝阳镇，以后还请大家多关照我。”肖晃闻言笑笑，说几句场面话。 “肖所你说远了，什么关不关照，你们是警察，我是个小老百姓，以后得你关照我啊！哈哈哈！”徐经理貌似个很豪爽的人，始终拉着肖晃的手不放，大声招呼警察们都入座，他就坐在肖晃身边。 包间里有六名服务员，十八九岁的漂亮小姑娘，穿着一色旗袍。她们看到人都来齐了，立刻开始上菜，酒店里的菜做得很快，一道道丰盛的菜肴被端上餐桌，有鲍鱼，有海参，还有螃蟹什么的。 这些警察好像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显得兴奋异常，老资格的警察和肖晃、徐经理、董所长坐一桌，年轻一些的警察们另坐一桌。警察们吱吱喳喳和徐经理没话找话，连说带笑，只有董所长和柳婷反应平淡，但也不失礼貌。 过一会儿，菜都上齐了，酒也上来了，有XO，有茅台，肖晃粗略估计一下，这两桌饭菜加一起，少说值一万多块。徐经理出手这么宽绰，应该是个有来头的人，请肖晃他们吃饭，恐怕目的不纯。 “肖所，以前在哪高就啊？”趁着没开席之前，徐经理热情与肖晃聊天。 “我以前在市局。”肖晃考虑要不要编个理由撤退。 “哈哈，我在市局很多朋友，那个郝大队，还有管政法的赵科长，对了，还有治安那边的张大队，我们那关系都没说的，经常在一起。” “呵呵！”肖晃干脆笑笑不语了。 “老徐，差不多开席吧！”董所长似乎不耐烦地催促徐经理。 “对对对，开席开席。我就不说什么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吃好喝好，有什么不够咱们再要。总之一句，今天呢，谁要是不喝多了就敢走，那就是不把我老徐当哥们了，哈哈，来来来，喝！”徐经理今天真是热情洋溢，举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警察们早就等不及了，徐经理酒杯刚放下，他们就抡起筷子狼吞虎咽胡吃海喝。 按照酒场上的潜规则，柳婷长得漂亮又年轻，当然要陪领导，所以也在肖晃这一桌。大家都开始吃了，她也不动筷子，偶尔喝一口饮料，有人敬酒她也举杯，反正她杯里的是饮料，谁劝她喝酒也不喝。 徐经理不停地和肖晃聊天，天南海北胡扯，肖晃有一句没一句敷衍着，他隐隐有种感觉，朝阳镇派出所里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些警察真能吃真能喝，不是盖的，从下午三点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一个个喝得脸都像猴子屁股，舌头也不利索了，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吹牛皮。徐经理也喝得大脸紫红，脸上油光闪亮，搂着董所长肩膀，大声说笑。 肖晃不能免俗，也喝了两杯茅台，他故意喝得很慢，两杯下肚后假装醉了，没事就往洗手间里跑。 好不容易熬到酒局散了，没想到徐经理意犹未尽，不让大家走，非要带着大家再去唱K跳舞。警察们也跟着起哄了，还有个年轻点的警察可能喝得太多，叫唤着要和柳婷一会儿情侣对唱。 肖晃不再陪他们玩下去了，立刻推说自己家里有事，弟弟需要照顾，不能太晚回家。柳婷听肖晃这么说，也立刻表示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回家早点休息，明天去派出所上班，手头工作不少。 “行，柳婷你和小肖走吧，我们一起再玩一会儿。”不等徐经理说什么，董所长向柳婷和肖晃挥挥手，然后拉起徐经理就走。 其他的警察跟着他们呼呼拉拉全走了，肖晃暗自松口气，新官上任第一天没有工作，但是并不轻松。 柳婷倩然站在肖晃身边，刚才在酒桌上的郁闷全不见了，怪有趣地看着他，问：“肖所，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怎么？你个小丫头还怕有人劫我？”肖晃斜眼回视柳婷，故意逗她。 “嘻嘻嘻，那肯定是个笨贼。”柳婷笑得花枝乱颤。 “哎，柳婷，你陪我走走行不行？我有事想问你。”肖晃心中一动，对于那位徐大经理，他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 “好啊！”柳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房子 肖晃从警车后备箱里，先把装老九的塑料袋拿出来，拎在手里跟柳婷在街上慢慢走。今晚很凉爽，月朗星稀，街灯盏盏，初秋的风吹在脸上，不仅可以感觉到舒适，还能感觉到浪漫。 “柳婷，徐经理和你们平常都挺熟的？”肖晃用闲聊天的语气问柳婷。 “他啊？切，什么经理，就是个大流氓。”说起徐经理，柳婷满脸鄙夷，还啐了一口。 “流氓？”肖晃愣了下。 “是啊，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和这个拉哥们，和那个交朋友，生怕没人认识他。我告诉你啊，肖所，他有个果仁公司不假，但他还有好几个棋社和……和按摩房呢，他的钱都是脏钱。” “那你们为什么……”肖晃不太懂了。 “嘻嘻，这事你别问我了，问董叔吧！肖所，你平常都喜欢做些什么啊？”柳婷不喜欢关于徐经理的话题，她只对肖晃感兴趣。 “……喂猫。”肖晃只好放弃了。 柳婷的小嘴一旦找到话题，简直没完没了，围着肖晃问这问那，恨不得让他把家谱都背一遍。 肖晃挺喜欢柳婷这个性格，也愿意和她随便聊聊，偶尔说个玩笑，总能让柳婷笑到肚子疼。尤其当肖晃聊起自己曾经的光辉经历，柳婷眼睛瞪得像奥特曼，仿佛在听故事，心里对肖晃更佩服到五体投地。 老九就惨了，在塑料袋差点被闷死，它五百年都没死，要是死在塑料袋里，那真是人间第一悲剧。肖晃和柳婷分手后，回到家才把塑料袋打开，老九已经快休克了，幸好肖晃抢救及时。 一夜无话。第二天肖晃仍然坐长途公交车去朝阳镇，老九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老规矩，他们在派出所门口分开，老九去闲逛，肖晃去上班。 因为有了前一天的教训，肖晃还和老九约定，老九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花鸟鱼虫市场，否则一旦有什么事，肖晃没处找它。 昨晚派出所里的警察可能玩得太晚，今天都没精打彩，像尿浇的茄子。董所长打着呵欠正式将一把警车钥匙交到肖晃手里，要他爱哪玩就哪玩去，只要别添乱。 肖晃已经想好了，自己既然来朝阳所上班，首先要做的工作，当然是了解朝阳镇的自然情况。以前来过，都是简单路过没仔细观察过地形，这次他正好开着车，可以在朝阳镇里面到处溜达。 朝阳镇就是个大十字街，以十字街口为中心，向东南西北各有一条街路，当地人就称为东街西街南街北街这样。派出所里的外勤民警，又叫包片民警或者片警，就是以东西南北街为单位划分工作区域的。 因为地方小，开车一个多小时后，肖晃对朝阳镇的地形就基本熟悉了。相比较来看，北街是朝阳镇里最繁荣的街道，政府机关银行派出所什么的全在北街；其次就是东街，火车站、客运站及几家商场、饭店全在那边。 南街大多是居民区，这两年也建了几个稍好点的住宅小区，地价不贵，每平米还不到两千块。学校和医院也在南街，所以这里交通很乱，人又没有交通意识，有时候行人乱走，车都没法开。 西街是最差的，不过西街是朝阳镇历史最久的地方，其他的东西北街都是后发展起来的。朝阳镇的老人都是从西街出来的，那里脏乱差怎一个惨字了得，放眼望去，七成以上还是低矮的平房，那里的人也大多是留守儿童和老人。 肖晃开车从北街顺时针走，到西街已经是最后的地方了，整个朝阳镇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反正回派出所也没有别的事，他就在路边停下车，打开车里的音乐，再把座椅放倒，躺在座椅上听音乐。 光听音乐很无聊，一向不怎么抽烟的肖晃突然想抽支烟，摸摸身上又没有，坐起来左右看看，正好旁边有个小卖店。他下了车，到旁边小卖店里买了一包白沙，点一支抽着走出小卖店，突然发现就在路边不远处还有一辆警车。 朝阳所里只有三辆警车，一辆归董所长，一辆已经归了肖晃，还有一辆给民警出外勤用。肖晃的警车就在他身边，而路边不远处的另一辆警车，就是民警唯一出外勤用的那辆。 这事本来不算什么大事，肖晃也不会在意，也许哪个民警开车来这里办事，哪怕是私事也无所谓。但那辆警车停在一栋大平房门口，这栋平房引起了肖晃的好奇心，现在只是初秋，南方的天气还挺热，平房竟然大门紧闭，连窗户都遮得严严实实。 北街比较贫困，像这种临街的平房，大多用来当门市房，做点小生意或者干脆租出去，能赚一点是一点。可是这平房什么牌子都没挂，好像是个正常人家，可为什么又关门挡窗户呢？里面有女人坐月子？ 肖晃抽了两口烟，就把烟头扔到地上，走到那间平房门口，试着拉了一下门，破木板门居然没锁，一拉就开了。 “唏里哗啦，唏里哗啦……”门里面还有层棉布帘子，帘子里传来麻将洗牌的声音，很多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肖晃掀开棉布帘子探头进去，好家伙，差点没被熏死。房子挺大，里面乌烟瘴气，摆了七八张自动麻将台，三十多人在里面打麻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二十多人围着看，麻将台上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票子。 从门口向里面的第二张麻将台边，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嘴里叼着烟卷，脸上泛着兴奋的光，正打麻将打到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肖晃的出现。事实上，不止是他，房子里所有的人都没注意肖晃。 “哎哎哎，告诉你们啊，我可有听了，哈哈，你们小心点别点炮。”注意力全在麻将上的警察今天手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肖晃无声无息走到他身后，歪头看他手里的牌，很有诚意地说：“牌不错，点炮也别胡，自摸吧！” 第二十六章 我要打麻将 那警察兴奋过度，没听出来肖晃的声音，只知道有人夸他牌好，这下子更高兴了。 “哈哈哈，对对，这把就自……摸……我的妈啊！”那警察总算回头了，猛地推倒了牌桌，脸色发白站起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把牌推了，算你诈胡啊！”其他麻友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被吓一跳，纷纷向那警察表示抗议。 “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可惜了刚才的牌。”肖晃也摇头啧舌。 “肖……肖所，你，你怎么来了？”那警察慌了，手脚无措。 “哦，我看你车停外面，就进来看看。没事，你接着玩，其实我也爱玩，但平常没时间。咱们警察工作天天累得像狗，没办法，老天爷不养闲人啊！”肖晃笑了，好像老朋友在闲聊天。 肖晃已经这么说，那警察如果再听不明白，那就是白痴了。他急忙穿好警服，勉强也向肖晃笑笑，低头快步走出棋社，开车回派出所了。 他前脚刚走，肖晃把自己警服外套脱下来，搭在他刚才的椅子上，然后坐下来，笑着招呼旁边的麻友。 “来来来，我替他，咱们接着玩。” 谁敢和派出所所长玩麻将，那不找死嘛，那些麻友全不动了，呆呆地坐在原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每个棋社都有看场子的人，说好听点是社会闲散人员，说不好听了就是地痞流氓。他们平常并不欺负人，只管看场子，如果有人来捣乱，那他们就要对不起了。 眼看肖晃这边麻将桌出了乱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天热光着膀子，左身纹着一条带鱼，右身纹着HELLOKITTY，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 “你怎么事？干什么的？”男人凶狠地质问肖晃。 “呵呵，打麻将呗，找对象我就去婚介所了。”肖晃看都没看他，主动开始洗牌。 纹身男人眼力还行，注意到肖晃搭在椅背的警服，脸色立刻缓和下来。不过他在朝阳镇也算老资格，派出所的警察他几乎全认识，就是不认识肖晃。 他什么都不再说，掉头走到没人的地方，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一分钟后又走回来，把手机递到肖晃面前。 “大哥，有你一个电话。”他比肖晃年纪大，反过来叫肖晃大哥。 “哈？你有我的电话？怪事年年有啊！”肖晃装作糊涂，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喂，谁啊？” “呵呵，是肖所吧？肯定是你，怎么去我那儿了？我是老徐，昨晚一起吃饭那个。”电话里传来昨晚徐经理的声音。 “哦，这里是徐经理你的棋社？生意不错，人挺多的。”肖晃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双手忙着码牌。 “肖所你逗我？什么棋社，就是我一闲房子，有几个朋友爱玩嘛，我也没时间陪，就让他们在我那儿玩。” “那我们是朋友吗？” “啊？当然是了，咱们是哥们啊！”徐经理在电话那边没想到肖晃会这么问。 “那就好，我正好有空，在你这里也玩一会儿。” “呃……那你玩吧，有什么需要就招呼我那里的伙计。”徐经理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 “行，你忙吧！”肖晃挂了手机，随手扔回给纹身大汉，又笑着招呼旁边麻友，“没事没事了，来来来，开玩。” 几个麻友放下顾虑，以为肖晃真要和他们打麻将，稀里哗啦才开始洗牌，然后把牌码好，非常自觉地将骰子交给肖晃，让他坐第一个庄。 肖晃拿着骰子在手里晃两下，好像想起个事，“哎，对了，咱们玩多大的啊？” “呵呵，肖所，你……想玩多大的啊？”旁边一麻友客气地反问。 “你们平常都玩多大的啊？” “两块的，这有码，一个码两块，五十个码棋社……不是，不是棋社，反正就是他们要抽四个当红。” 棋社不是白干的，老板要在中间抽红，每五十个码抽四个，一个码两块，四个码就是八块，一局四人就能抽三十二块钱，谁输光自己的五十个码就开下一局。 “你胡说什么？什么抽红？你们在这里……”看场子的人一直陪在肖晃身边，听到刚才的话当时就火了，大声斥那个麻友。 “没事没事，我懂。”肖晃打断他的话，然后皱着眉头沉吟了几秒钟，“一个码两块钱，太小了，能不能玩大点？” “嘿嘿，肖所……你，你想玩多大的啊？”这回干脆由看场子的人问。 “玩二十的吧，一个码二十，这才有意思嘛！一个码才两块钱，我费一天劲才能赢几百块钱，我闲的？” “不行！”不等别的麻友说什么，看场子的人断然拒绝肖晃的要求，“肖所，你玩的有点太大了，我们这儿……不让那么玩。” “不让？切，真无聊，那不玩了，拜拜！”肖晃骰子一扔，拎起警服扬长而去。 离开棋社回到自己警车上，肖晃隔着车窗又看看棋社所在的平房，目光里若有所思。说实话，他几乎没打过麻将，真打起来他得输掉裤子，刚才就是想探探那个棋社的老底。 如果那些人真要陪肖晃玩一个码二十的麻将，那对不起了，肖晃要友情赠送他们派出所一日游。一个码二十，五十个码一千，一局麻将最多三家输光，也就是说，赌资最多能达到三千块，那就不是娱乐了，而是赌博。 严格意义上讲，一分钱也叫赌博，只不过国家有相关规定，可以小玩，一块两块的当娱乐。在中天市管辖的范围内，赌资达到三千就视为赌博，显然刚才看场子的纹身流氓明白这一点，才会那么坚决地拒绝肖晃。 从另个角度上讲，这个棋社平常肯定有大规模的赌局，只不过肖晃来了，他们不敢放肆而已。 肖晃在车里听了会儿音乐，又抽了根烟，看看表快到中午了，该吃午饭了。他不能自己吃，还有老九呢，那死猫在花鸟鱼虫市场里盯着鸟啊鱼啊，要是不喂饱它，天知道它能干出什么事。 第二十七章 她是我的女朋友 肖晃太了解老九了，一点没猜错，老九就在花鸟鱼虫市场里呢！不过它没有去“欣赏”那些鸟和鱼，如同肖晃上次在这里找到它那样，在市场后门仰头看着那根黑不溜秋的电线杆柱子。 “那玩意还在这里？”肖晃走过来俯下身抱起老九。 “是啊，他好像在这里很久了。”老九爬到肖晃肩膀上，一人一猫显得诡异。 本来挺热的天气，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市场里又发窨，肖晃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老九，我们吃午饭去吧！”肖晃一秒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带着老九离开市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吃部。 要一盘软熘豆腐，一碟腌鱼，再来碗大米饭，人和猫都够吃了。 老九不是普通的猫，肖晃也没当它是宠物，而将自己吃剩的给它。菜上来之后，肖晃就分出来一些，放在地上给老九吃。 本来肖晃想让老九上桌吃，但小吃部里还有别的客人，太扎眼了不好。 他们正吃着，突然有个女孩子慌慌张张跑进来，目光迅速在小吃部里扫了一圈，当她注意到肖晃后，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彩，一溜烟跑过来坐在肖晃旁边。 “嘿嘿，老熟人了哈！”女孩子一点不见外，随便打个招呼，就从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大口吃起肖晃的豆腐。 别想歪了，是肖晃的那盘软熘豆腐。 肖晃看着这个女孩子，心里哭笑不得，人世间的缘分何其难以琢磨，居然在这里能再见面。他们不是什么老熟人，之前也只见过一回而已，女孩子就是前些天，肖晃在市里公交车上抓到的小偷何蕊蕊。 不过现在的何蕊蕊可没有上次那么休闲，她看上去很慌张，粉脸发白，拿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我说你……” “什么也别说。”何蕊蕊打断肖晃的话，苦着脸向肖晃双手合什，“求求你，救我一次，一次就好。” 小偷居然向警察求救，千古奇闻，肖晃差点笑出声。 “我……”正当肖晃要说些什么，小吃部的门又开了，从外面乌乌央央进来五六个人，个个凶神恶煞，有两个手里还拎着棍子。 他们刚进来就看到何蕊蕊了，有个人骂了一声，他们就想过来抓人。但另一个人又拉住了同伙，还向同伙使眼色，示意他们注意肖晃的存在，毕竟肖晃穿着警服。 小吃部里其他客人见势不妙，纷纷算帐走人，怕一会儿打起来再溅自己一身血。 “哈哈，几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吃部的老板兼厨师出来了，堆着笑脸迎上前问那几个人。 “滚，和你没关系。”有个拎棍子的直接骂跑老板。 肖晃叹口气放下筷子，他已经猜到何蕊蕊的情况了。女孩子肯定惹了事，被人家追到这里，实在没地方跑了就来小吃部里躲躲，老天爷照顾她，让她遇见肖晃。 何蕊蕊不说话，背对着那些追她的人向肖晃做哀求状。 这时候，那几个男人终于磨磨蹭蹭来到肖晃桌边，他们不理肖晃，当他是空气，最主要也是不敢招惹警察。 “咳，老妹，出去聊聊吧！”其中一个人沉声对何蕊蕊说道。 “嘿嘿，聊什么啊？我和我男朋友吃饭呢！”何蕊蕊一转身，甜甜蜜蜜倚在肖晃身边，还挽住肖晃胳膊。 肖晃顿时用诧异的目光望向何蕊蕊，她胆子也太大了，敢拿警察开玩笑。 几个男人听到何蕊蕊的话，脸色全变了，又开始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刚才说话的男人鼓起勇气，向肖晃抱抱拳。 “哥们，不是本地的警察同志吧？”他们都不认识肖晃。 肖晃连看都没看他们，硬把何蕊蕊挽着自己的玉手扯下去，又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滚！” “啊？”何蕊蕊粉脸更白了，要是现在肖晃赶她走，她就死定了。 “我让你们滚，你们没听见？”肖晃这时一转脸，又望向桌边的几个男人。 “你说什么？”那几个人里有个脑残，被肖晃骂火了，跟肖晃瞪起眼睛。 “**疯了？闭嘴。”最开始说话的男人一巴掌扇在脑残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然后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警察同志，她……真是你的妞儿吗？” 肖晃是什么人，和这些垃圾废话太掉价了，倒退几天他还是市里刑警的话，这些垃圾就要倒大霉了。 不过他现在好歹是副所长，总得有点身份，有点副所长的样子。他从身上掏出新买的二手手机，还是破诺基亚，打电话回派出所。 “喂，柳婷，带几个人到花鸟鱼虫市场旁边的友朋饭店来……” “算你狠，你等着，我们走。”不等肖晃电话打完，刚才的男人恶狠狠指了下何蕊蕊，然后拉上同伙跑得比野狗都快。 “哎呀，我好怕怕啊！小瘪三，你来啊，看我男朋友不抓你去蹲苦窑。”何蕊蕊有肖晃撑腰，立刻抖擞起来，叉着小蛮腰冲刚才那些男人的背影叫嚣。 肖晃收起手机，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连何蕊蕊都不理。 等那些男人都逃光了，何蕊蕊才重新坐好，明媚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嘻皮笑脸对肖晃说：“嘿嘿，你真义气，果然是我好大哥，谢谢你啊！” “第一，我不是你大哥，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第二，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识相的马上消失。”肖晃头也不抬，一边吃饭一边说。 “消失……我知道，我会消失。但是人家不敢嘛，万一刚才那几个王八蛋在外面堵我，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办啊？被人先奸后杀很惨的。”何蕊蕊撅起红唇，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卟……”她话音刚落，地上的老九把满嘴腌鱼全喷了。 肖晃当七八年警察，见识过无数穷凶恶疾的犯罪分子，当滚刀肉的也见过不少，但像何蕊蕊脸皮这么厚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叫什么来着？算了，无所谓。你给我听好了，上次我放你一马，刚才又救你一回，就当是我学雷锋做好事，你如果再不消失，我就换个有铁栅栏的地方让你呆会儿。”肖晃抬起头看上去很认真地说。 第二十八章 中秋节发月饼了（推荐票飞来） 何蕊蕊无奈了，只好站起身，嘴里还嘟嘟囔囔：“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眼看何蕊蕊就要走了，柳婷带着派出所里三四个警察风风火火走进小吃部，他们不知道肖晃让他们来干什么，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表情都挺紧张。 看到肖晃抡着筷子在吃饭，而且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柳婷非常疑惑，快步走过来问：“肖所，怎么了？” “呵呵，没事了，刚才有几个流氓，都走了。”肖晃笑笑，让他们别在意。 何蕊蕊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女警察，也不知道警察里还有像柳婷这么年轻漂亮的。 她脸色快速闪烁，十分狡黠的样子，目光在柳婷和肖晃之间来回飘移，突然又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两块豆腐到肖晃碗里，一反常态十分温柔对他说：“你慢点吃，渴不渴啊？我给你倒杯水吧！” “你怎么还不走？”肖晃皱起眉头，他快要发火了。 柳婷在旁边愣住了，还有她带来的几个警察，都对何蕊蕊的身份有了极深的兴趣和好奇心。按常理而言，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么体贴细心，不是他的亲人，就是他的情人，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肖所，这位是……”柳婷欲言又止，眼睛眨啊眨的。 “啊呀，你千万别误会啊！”何蕊蕊像踩到老鼠尾巴了，一下子又站起来，貌似慌张地向柳婷解释，“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真的，我们没有关系。” “哗啷！”一副锃亮的手铐出现在餐桌上，打断何蕊蕊的话。 “咳咳，那个，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何蕊蕊看到手铐，再也不停留半秒钟，小跑到饭店门口，突然又回头给肖晃来个飞吻，然后立马消失。 “你……”肖晃差点想掏枪，好在他现在是民警，没有配枪。 “嘻嘻嘻！”柳婷在旁边捂着樱唇窃窃偷笑。 “你笑什么？”肖晃目光转到柳婷脸上，扳着脸问。 “没有，没有笑，我没笑啊！”柳婷强忍笑意，坚决不承认，而其他几个警察也是表情扭曲，想笑不敢笑。 “去去去，全回去干活去，少在我面前碍眼。”肖晃哄苍蝇似地把柳婷几个全哄走了。 经过刚才的事，肖晃再也没胃口吃饭了，把菜全给了老九，老九倒是吃得肚皮溜圆。 吃完饭，算完帐，老九又自己玩去了，肖晃开车回到派出所。他在派出所里见到柳婷和几个去过小饭店的人，那几个人像发神经一样，看见肖晃就偷笑跑开，又去和别人窃窃私语，肖晃真是被他们打败了。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肖晃舒舒服服坐在副所长大椅子上，以前忙习惯了，现在工作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咚咚！”柳婷敲两下门，探头探脑推门进来，活像小偷入户，她手里还拎着两只精美的包装袋。 “什么事？”肖晃立刻绷紧脸，态度不太好。 “嘻嘻，肖所，过两周就是中秋了，徐大牙刚才叫人送了些月饼来，这份是你的。”柳婷嘻皮笑脸把一只袋子放到肖晃办公桌上。 “徐大牙？谁啊？”肖晃一愣。 “昨晚请客吃饭那流氓。”柳婷一撇小嘴，提起徐经理她就鄙视。 “哦，他还挺殷勤的。”肖晃拿过月饼袋子，看到上面粘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有他的名字。 “行了，肖所，没事我出去了。嘻嘻！”柳婷手里还有一只袋子，得送给董所长。 “等等。”肖晃突然叫住她，又用威胁的口吻说，“柳婷，如果我听到有人敢谈论中午饭店里的事，后果会非常严重，你懂的。” “嘻嘻，我懂，我懂……嘻嘻嘻！”柳婷虽然爱玩爱闹，但也知道深浅，俏生生转身出去了。 肖晃自己在办公室里左右无事，从月饼袋子里掏出个铁盒子，同样也很精美，上面印着花好月圆。他从小就爱吃月饼这一类的糕点，正好中午没吃饱，再来块月饼也不错，他掀开了铁盒子盖，里面居然只有两块月饼。 盒子里的位置明明能放四块月饼，另两块月饼的位置里，赫然放着一大叠人民币，差不多有三万左右。 两年前，肖晃办过一次走私汽车的团伙案，当时缴获了四百多万现金。不过那个时候还有其他警察在旁边，四百多万现金全是脏款，属于罪证，和别的证据放在一起没什么区别，肖晃拎着现金回公安局，一路上也没觉得自己带着很多钱。 可现在他手里却捧着实实在在的三万块钱，而且没有任何人看到，对于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三万块钱的诱惑确实不小。 “咚咚！”就在这时，又有人敲响了肖晃办公室的门。 “谁啊，请进。”肖晃急中生智，立刻将钱和月饼扔到办公桌下面。 “小肖，你忙着呢？”董所长拎着一只月饼袋走进来，笑着向肖晃打招呼。 “董所，我倒是想忙，你给我点工作吧！” “呵呵，哪有你这样的人，闲着还不好？对了，老徐给大家拿了点月饼，这是我那份，我家里人都不爱吃，你拿着得了。” 董所长说着就将自己手里的月饼袋放到肖晃桌面上，此时他距离肖晃脚下的钱只有几厘米远，隔着一层桌板。 肖晃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可眼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他让自己保持镇定，笑着收下董所长的月饼袋，如果他客气的话，和董所长一推托，搞不好董所长就会发现那些钱。 “那谢谢董所，我最爱吃月饼。啊……困了，昨晚没太睡好，呵呵。”肖晃一边说一边打呵欠。 “没事，你休息一会儿吧，我那边还有点事。”董所长一点没怀疑，转身走出肖晃办公室，还在外面关上了门。 他前脚刚走，肖晃马上蹲下身，把地上的钱全收拾好，又找出一个大信封，把钱都装到大信封里面。 这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徐大牙在月饼盒里装钱，难道只送给他自己了吗？他只是个副所长，就算徐大牙有所求，也应该去求董所长才对。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慢慢投向董所长送给自己的月饼袋子。 第二十九章 超人还是乞丐 肖晃用一秒种的时间就撕开了董所长送来的月饼袋，拿出里面装月饼的铁盒子，又打开盒盖，里面四块圆圆的月饼一块也不少，还飘出一股奶油的香味。 董所长没有收到徐大牙的钱，那派出所里别的警察更不可能收到了，看来收到钱的只有肖晃自己而已。 徐大牙为什么给自己送钱？原因很明显，因为肖晃是派出所新来的副所长。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徐大牙不需要肖晃为他消灾，只需要肖晃别乱管他的事，对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上午，肖晃去了徐大牙开的棋社，下午就收到了钱，徐大牙的效率确实很快。 “徐大牙啊徐大牙，你也太看不起我肖晃了，我就值三万？”肖晃脸上泛起轻蔑的笑容，他想通了，这钱他不能收。 他拿起大信封敲门走进董所长的办公室，董所长不知道看什么文件呢，年纪大了，还带着老花眼镜。 抬头看见来的是肖晃，董所长很迷糊。 “哎，小肖，你不是要休息吗？”董所长摘下了眼镜。 “董所，今天我收到的月饼里有馅。”肖晃把大信封扔到董所长办公桌上。 “有馅？月饼不都有馅吗？没馅那叫烤馒头。”董所长莫名其妙，拿起肖晃的大信封，往桌面上一倒，哗啦哗啦掉出一大堆钱。 办公室里立刻陷入沉寂，肖晃站在桌前不说话，董所长看着桌上那些钱也不说话，只有墙上的石英钟滴嗒滴嗒地在走。 过了一会儿，董所长不慌不忙将钱又装回大信封里面，隔着桌子递回到肖晃面前，然后淡定地说：“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肖晃怔了下，没想到董所长会把钱还给自己，但他什么也没说，接过大信封就走了。既然董所长让他自己解决，事情很好办，他离开派出所开车来到西街那家棋社，一脚踢开门走进去。 门动静很大，里面打麻将的人都吓一跳，同时望向肖晃。 看场子的流氓急忙过来，不敢跟肖晃放肆，只能和颜悦色地问：“呵呵，肖所，您有事啊？” “给我告诉徐大牙。”肖晃甩手将大信封摔在他脸上，然后又揪住他衣领，一字一顿对他说，“下次想玩这套，先准备三十万，不然就准备蹲苦窑。” “啊？我……哎哎，肖所……肖……”那流氓都傻了，眼巴巴看着肖晃扬长而去。 还了钱，心情轻松很多，肖晃一路哼着歌回到派出所，然后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发呆，就这样混到下班。 因为董所长的原因，派出所里不给肖晃分配工作，肖晃愿意找活干，别人管不了，肖晃不愿意干活，别人更管不了了。 现在有了自己的车，回家不用坐公交了。肖晃开着车来到花鸟鱼虫市场，估计老九又在后门那里欣赏电线杆子，果然没错，不过这一次肖晃没有抱起老九就走，他觉得应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老九天天来这里看电线杆，时间长非傻了不可。 肖晃解开警服外套的扣子，看一眼电线杆，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老九，来吧，让我看看那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肖晃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真想看？”老九爬上肖晃肩头，尾巴盘在肖晃脖子上，像个毛围脖。 “快点吧，我还得早点回家做饭呢！”肖晃还是有点点紧张。 “行，你注意了，看着那边，一，二，三……”老九让肖晃盯着电线杆，查了三个数，突然用两只前爪蒙上肖晃的眼睛。 “靠，你个死猫挡我眼睛，我用屁股看吗？滚下来。”肖晃揪住老九，把它扔回到地上，差点再踢它一脚。 “你猴急什么？”老九急忙跳开，它真怕肖晃揍它，“你现在再看看啊！” “我看什么，我……嗯？”肖晃转回头，目光立刻凝固了，如同上次看到陈佳佳的灵魂那样，他真的看见一个淡淡的虚影坐在电线杆下面，后背靠着电线杆，眼睛非常迷茫地望向远方。 这个灵魂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也很乱，一脸胡茬子，看起来好像刚嫖过七八个小姐，快精尽人亡的样子。 “不用看了，要饭的，不知道怎么地死在这里。”肖晃转身要走。 “他不是要饭的，老肖，他很可怜。”老九一动没动，还盯着那个灵魂。 “可怜？唉，我说你好歹也活五百多年了，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道理吗？李嘉城为什么不会这样？走吧！”肖晃叹了口气，又叫老九跟他回家。 “你说的对，但反过来也成立，他真的很可怜。老肖，要不你帮帮他吧！”老九转过头，用请求的目光望着肖晃。 肖晃看看那个男人的灵魂，又看看老九，估计自己要是不管这事，老九就离不开这个花鸟鱼虫市场了。 他从身上摸出个记事本，用白板笔在上面写“你是超人还是乞丐？”，然后走到男人灵魂面前，举起记事本让他看。 男人灵魂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知道自己已经死去，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到他。最近有只黑猫，经常在这里望着他，可他不确定黑猫看的就是他，直到他看见肖晃手里的笔记本，眼神才突然变得炽烈。 男人灵魂激动了几秒钟，突然又跪在肖晃面前。 “哎，这不过年不过节，我没压岁钱给你。”肖晃急忙去扶他，可惜灵魂是虚幻的，肖晃只扶到了空气。 这时候老九又跳到肖晃身上，凑近他耳朵说：“他想让你帮忙，去找他老婆孩子。” “我去哪找他老婆孩子？”肖晃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件麻烦事。 老九没有回答，用下巴努了努跪在地上的男人灵魂，意思让肖晃问他。肖晃无可奈何，把问题写在记事本上，再放在男人灵魂面前给他看。 看到肖晃的问题，男人灵魂更激动了，站起来指手划脚，嘴巴也不停地一张一合，明显是想说话。 老九探知到男人灵魂的思维，情不自禁僵了下，绿幽幽地眼睛睁得更大了，然后一字一顿对肖晃说：“他老婆孩子就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区里。” “啊？” 花鸟鱼虫市场的后门附近没有什么人，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肖晃和老九的举动不会引起注意。 肖晃将自己的问题一个一个写在纸上，老九再将男人灵魂想说的话告诉肖晃，一人一猫一灵魂就这样交流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第三十章 另一个自己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林超，今年已经四十岁了，有着一段颇为传奇的人生。他出身在农村，上学时成绩十分优异，后来考上大学，毕业后没有去给人打工，而是用从亲戚朋友圈里借来的两三万块钱开始创业。 林超是个聪明人，几年之后他的事业开始腾飞，买了大房子、汽车，还有了自己的工厂，接着又娶个美女当老婆，又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至此，林超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人生传奇，他也意志满满，觉得自己是个人才。 舒适的生活必然滋长堕落的情绪，两年前，他的几个朋友还像平常一样来找他玩，告诉他最近发现一个非常刺激过瘾的地方。林超被朋友们勾引了，一起开车来到朝阳镇，走进一家地下黑赌场。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细说了，每个赌鬼经历不同，但死法绝对是一样的，无非就是一开始赢了很多钱，然后就掉进一个无底大坑里面，从此一输输到底。 林超的房子卖了，汽车卖了，工厂也卖了，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最后一次，他输得精光，终于知道什么叫绝望，脑子一热跑去饭馆喝酒，喝了两三瓶二锅头，喝到天亮跌跌撞撞来到花鸟鱼虫市场里，等他恢复意识之后，已经成了灵魂。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喝酒那天是八月十三号，算一算，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人世间还有一个人和一只猫能看到他，他激动之余想求肖晃去看看他的老婆孩子，替他对他老婆孩子说声对不起，他无比愧疚，但已经不能再为她们做什么了。 “你以前的工厂是干什么的？”肖晃最后问林超。 “鱼罐头加工厂。”老九没加思索，替林超回答肖晃。 “鱼……老九，他那工厂已经输给别人了，你帮他也吃不到鱼。”肖晃差点吐血，不知道这死猫是白痴还是脑残。 “呃，这个，那个，本猫咳咳，本猫才不是为了他的鱼。”老九悔得肠子都青了，果然冲动是魔鬼。 “行了，我会去看你的老婆和孩子，不过不保证能找到。你不应该停留在这里，你应该去另个世界，慢走不送了。”说完最后一行字，肖晃无奈地摇摇头，收起记事本和笔，带着老九走出花鸟鱼虫市场，开车回中天市。 一路上，老九还拼命向肖晃解释，它真的不是为了鱼罐头才想帮林超。 按照林超所说，他老婆孩子就住在肖晃家旁边的住宅楼，也很破旧，楼道里堆着很多垃圾，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肖晃一边上楼一边感慨，人生起起浮浮来得就是这么快，所以得意的时候千万不要嚣张，没准哪天又会变成穷光蛋。 他走到林超老婆孩子家门前，略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按动门铃。 “叮咚，叮咚！” “谁啊？”里面传出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 “是不是林超的家？”肖晃隔着门问。 “不是不是，我，我不认识什么林超，你找错了，你快走吧！”里面的女人声音突然变得很慌乱，她撒谎连三岁孩子都不会信。 “我是林超的……朋友，不是来要债的。”肖晃心里好笑，虽然林超已经死了，但他的债主们肯定还经常来“慰问”孤儿寡妇。 “我……我真的，真的不认识林超，你……你……你快走吧！”里面的女人已经有哭腔了。 “算了，我就是替林超给你带个话。林超临死前告诉过我，说他非常对不起他的老婆和孩子，希望你们能原谅他。你不用开门了，我走了。”反正话已经带到了，肖晃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还是早点回家做晚饭吧！ 可是肖晃回身刚走下两级台阶，林超家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倚在门口，满脸都是眼泪，捂着嘴哭得快要虚脱了。 肖晃回头看下那个中年女人，依稀还能看出来她年轻时肯定很漂亮，可惜这辈子所托非人。冷不丁从房子里又跑出来一个小男孩，八九岁的样子，在门口抱住了中年女人的腿。 “妈妈，不要哭了，爸爸虽然死了，但我一定会照顾你的。”小男孩没有一点悲伤之色，反而十分坚强，说话斩钉截铁。 “呜呜呜……”中年女人听到这话，抱着小男孩哭得更惨了。 肖晃心情一下子掉到阴沟里，他回忆起十年前，他爸爸刚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像眼前这个小男孩一样坚强，安慰痛哭失声的老妈，还向老妈保证会照顾弟弟妹妹，会照顾自己的家。 十年过去了，肖晃虽然做到了，可其中的艰难，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林超就是个王八蛋赌鬼，自己死就死了，还把老婆孩子害成这样，这孩子将来可能比肖晃当初还要艰难，至少肖晃还有老爸的荣誉可以当安身符。 肖晃一句话也没说，带着老九默然离开了林超的家，回家后也是一声不吭，自己在厨房里做晚饭。 肖晨回来了，和肖晃一起吃晚饭，当然还有老九。肖晃看上去什么兴致都没有，吃完饭把餐桌一扔，自己回卧室里躺床上发呆。 肖晨看出来哥哥心情不好心里有事，但他不敢问，只能小心地收拾餐桌涮碗，然后连电视也不敢看，早早上床睡觉。 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早晨肖晃又扔给弟弟十块钱，让他自己买早餐吃。肖晨实在忍不住想问了，可不等他问，肖晃已经穿好衣服带着老九离开家门，开车直奔朝阳镇。 到了镇子里面后，肖晃没有直接去派出所，而是在花鸟鱼虫市场刚开大门的时候，就跑到后门那根电线杆旁边，抬手拍下肩膀上的老九。 “喂，他还在这里吗？” “不在。”老九摇摇头。 “啊？他去哪了？”肖晃愣了下。 “嘿嘿，本猫骗你的，他是困灵，不在这里能跑哪里去。”老九得意地鬼笑，能消遣肖晃一回，它非常有成就感。 “在我没拔光你的黑毛之前，马上让我看见他。”肖晃没心情陪老九玩。 第三十一章 抓赌（还是求票） 人稀的清晨，市场里也只有少数几户生意开了张，秋风阵阵袭来，让人遍体生寒。肖晃站在市场后门，老九刚刚为他开了阴阳眼，他看到林超就在自己面前，带着无比激动和期盼的神情。 “我已经去过你家，你老婆孩子很好，你不用挂念。”肖晃迅速在记事本上写下这行字，拿起来给林超看。 灵魂是没有眼泪的，可林超还是做出了哭泣的动作，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可惜已经太晚了。 “你经常在什么地方赌博，和什么人赌博？”这是肖晃写下的第二行字。 “在镇里西街的一间棋社，一起赌博的人很多，但基本都不认识。”老九替林超告诉肖晃。 肖晃停下笔皱起眉头，西街又偏僻又混乱，棋社好像并不多，而他恰好知道一家，就是徐大牙开的那家棋社。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是徐大牙聚众赌博？但肖晃昨天去那家棋社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人只玩一元两元的，那也不算赌博。 “你赌博的时候筹码有多大？每天都来赌吗？”肖晃想了一会儿后，又写字给林超看。 “有时玩五百的，有时玩八百的，还有两次玩过一千的。不是每天都来，那间棋社每周四晚上八点才玩大的，一直玩到周五早晨六点，平常玩的全是小的。”老九替林超说的话，让肖晃暗自咋舌。 每个码五百，五十个码就是两万五，要是输个三局五局，七八万就没有了；如果玩一千的，一夜通宵输个二十几万非常正常。难怪林超百万家产才两年的光景就荡然无存，肖晃一年的工资可能都不够他们玩一晚的。 而且徐大牙也很狡猾，白天不开大赌，也不是每天都开，只有周四晚上开，安全性大大地提高，也避免在小镇上造成不良影响。 事情真巧，今天就是周四。 “林超，你赌博丧志罪有应得，只是你儿子小小年纪不该为你承担罪责，我尽我可能还你公道，还你老婆和儿子一个公道。”肖晃写完后，撕下这页纸扔到林超面前，然后面无表情转身而去。 派出所上午八点正式上班，肖晃在自己办公室里一直等到八点半，拿起电话打给柳婷，让她召集所有的片警，来自己的办公室开会。 柳婷接到电话十分奇怪，不知道肖晃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只好又打电话又找人，好不容易把所有片警全找齐了，一起来到肖晃的办公室。 这些片警也糊涂，副所长大人才来上班两天就找齐他们，难道要借开会的名义摆官威？他们互相目目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肖晃冰冷的脸。 “肖所，您……有事啊？”还是柳婷第一个试探着问道。 “据可靠线报，在我们朝阳镇有人聚赌，赌资巨大，对社会造成严重危害。今天是周四，晚上他们就会开赌，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去抓赌，到时候人脏俱获，一个也不许放跑。”肖晃目光在这些片警们的脸上扫来扫去，好像两把钢刀。 听到肖晃的话，这些片警和柳婷全吓傻了，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吞下个足球。过了很久，柳婷才回过神，急忙举手表示要提问。 “什么事？”肖晃目光投向她。 “肖所，这事应该报告市局，由市局刑警来操作吧？”柳婷声音小小的，但说的是事实。 民警与刑警不同，民警是处理民事工作的，像赌资巨大的抓赌行动，带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属于刑事案件，应该由刑警来完成。 “不用麻烦他们。”肖晃想起郝万春就犯恶心，况且对于抓赌这种小CASE，他觉得自己一个人都能搞定，“我以前就是刑警，只要大家服从指挥，我们就能成功完成任务。” “是！”柳婷俏目一亮，向肖晃敬了个礼。 她从警校毕业到现在，还没有参加过什么危险行动，想起自己要去抓赌，而且是跟着肖晃行动，她心里充满各种期待。 其他的片警们可没有柳婷这么好心情，他们表情都很奇怪，也很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照刑警的习惯，肖晃要求在场片警们保守行动机密，下午下班之后不要回家，晚上七点钟还在肖晃办公室里集合，七点半准时行动。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下午下班后，肖晃打了电话回家，可是家里没有人，估计今晚肖晨不回家吃晚饭了，正好他也不用急着回家。七点钟，八个片警和柳婷再次来到他办公室，柳婷兴奋得像打了鸡血。 “肖所，肖所，咱们行动吧！” “别急，大家都过来，我安排计划。”肖晃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围到桌边。 肖晃点起一支烟，拿出他白天画的地形图，指着中间的平房说：“这里就是徐大牙的棋社，我进去过，里面有个后门。我们分两组，一组我带，二组柳婷带，柳婷你带人守住后门，专抓逃跑的；一组跟着我冲进前门，我先冲，大家跟我身后就行，明白了吗？” “明白！”片警回答声音不齐，稀稀落落。 肖晃心中没来由地一动，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头，目光又依次扫过眼前这些片警，他们看上去似乎很不积极。 这些片警们平时太平日子过惯了，就会吓吓小偷小摸，哪参加过什么大行动。肖晃暗叹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是不太习惯当民警，也许时间久了，慢慢会习惯的。 “出发！”七点半的时候，肖晃一声令下，十个人快速离开了派出所。 两辆警车隐藏在黑夜中，没有开警笛，无声无息来到了西街徐大牙的那间棋社门口。 十个警察下车，肖晃向柳婷点点头，柳婷俏皮地做了个V字手势，接着就兴冲冲带着四个片警跑去棋社后门。 肖晃看着手表，估计着柳婷带人已经到了后门，他不再犹豫，一马当先如同闪电一般冲到棋社正门，猛起一脚踢开了木板门。 “咕咚！”那扇破落的木板门连着门轴一起被肖晃踢倒，里面灯光明亮，肖晃带着四个片警杀进棋社里面。 “哎哟，这不是肖所吗？”徐大牙满面笑容站起身，向肖晃招手。 第三十二章 阴沟里翻船 以下两章会有点虐主，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相信有低迷才会有雄起。一帆风顺的小说就没意思了，大家说呢？ ***************************** 棋社里面所有的麻将台上都铺着塑料布，摆着一道道丰盛的菜肴和白酒，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在这里聚餐，徐大牙就在一张餐桌旁边，手里还拿着酒杯，他们正喝得起兴。 没有筹码，没有赌资，什么都没有，肖晃的心全凉了。 徐大牙笑容里充满各种嘲讽，肖晃又看看身后的四个片警，他们东张西望异常冷漠，更像是来看热闹，看肖晃怎么出糗。 “肖所，我晚上请亲戚们一起吃饭喝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呵呵呵！”徐大牙摆明是明知故问。 行动失败了，彻彻底底失败了，肖晃终于意识到，他掉进了一个事先安排好的圈套中。朝阳镇是个小地方，但这里的水很深，肖晃初来乍到就摔了个大跟头，也不能怪他，他不是神仙，无法预知一切。 “哈哈哈！”肖晃突然也笑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让那些警察和徐大牙都不禁一愣。 “哈哈……老徐啊老徐。”肖晃笑着笑着，大步走上去握住徐大牙的手，“你说他们都是你亲戚？” “是啊！”徐大牙煞有其事点点头。 “哈哈哈，你有一百多个亲戚？都是什么亲戚，麻烦帮我介绍一下好不好？” “这个……”徐大牙怔住了，他确实编不出一百多种亲戚关系。 “哈哈，你啊你啊，找了一百多人陪你连吃带喝……哎，菜还不错，那个四喜丸子看着就好吃。”肖晃东拉西扯，搞得在场所有人迷糊加眩晕。 “咳，肖所，要不一起吃？”徐大牙脸上笑容没变，但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哈哈哈，我告诉你啊老徐，你这叫非法集会知道吗？”肖晃毕竟是精英警察，想给徐大牙编个罪名太容易了，“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刻解散，拒不服从者，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他一边笑一边给徐大牙定罪。 “你个臭警察你说什么？”在场有个愣头青，瞪着狗眼站起来骂肖晃。 “你闭嘴！”徐大牙急忙制止他，可惜晚了。 “哈哈，来，先把这个给我抓起来。”肖晃大笑着一指那个愣头青，要手下警察抓人。 四个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谁也不动。 “怎么？你们都不想干了？”肖晃眯起来的眼睛里突然寒光四射。 “肖所，我来。”柳婷这时出现了，她从后门跑进来，俏脸上英气十足，猛地将刚才的愣头青摁倒在餐桌上，又给他带上手铐。 肖晃终于有了点欣慰，起码柳婷还站在他这边，看到柳婷把愣头青抓出棋社，他又望向全场所有的人。 “呵呵，还有谁想去派出所溜溜？” 徐大牙笑不下去了，他特意安排这些人来吃饭，就是想让肖晃颜面扫地，教训一下这个新来朝阳镇的副所长。 没想到，最后吃亏的那个还是他，要是再不解散，以肖晃现在的“心情”，这一百多人恐怕都要去派出所里了。 “大家……都回去吧！”徐大牙胖脸微冷，终于下了解散令。 一百多人立刻起身纷纷离去，几分钟后，棋社里只剩下徐大牙和肖晃这些警察。气氛一下子凝滞住了，肖晃仍然在笑，他与徐大牙的目光于空中交错，似乎已经迸射出了火花。 柳婷和另外四个片警也回来了，肃然站在肖晃身后，今晚局势的发展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十一个人同时沉默几分钟后，徐大牙沉声对肖晃说：“肖所，你这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不，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可惜你不配。徐大牙，我以后会盯着你的，如果你觉得你行，就去中天市打听一下我肖晃。”肖晃懒得再和他废话，最后抬手指指他，然后转身走出了他的棋社。 夜风清凉，吹得人舒爽，可肖晃心里很沉重，他什么也没说，只向柳婷挥下手，就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 老九在花鸟鱼虫市场门口等着肖晃，看到肖晃车来了，肖晃又给它打开门，它迫不急待跳进车里。 “哎，老肖，今晚怎么样？” “和你没关系。”肖晃加大油门，发动机轰鸣，捷达警车驶出朝阳镇。 一人一猫回到中天市的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肖晃刚上楼，竟然看到林超的老婆和孩子站在自己家门前。 女人搂着孩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与肖晃目光相对。 “你怎么知道我家？”肖晃眉头微皱，一边掏出钥匙。 “我……我以前在小区里见过你，知道……知道你是警察……”林超的老婆怯生生地说。 “有事？”肖晃打开了门，但没有请她们娘俩进去。 “我……我要走了，回娘家去。临走前，没什么朋友了，既然你是林超的朋友，就……就想和你说一声。” “嗯，回去也好，以后好好将孩子养大。”肖晃伸手摸摸孩子的头，不由得又想起今晚让人郁闷的行动，“关于林超的事我会调查的，也许能给你们个交待。” “呵，不用了。”林超的老婆惨然一笑。 “什么意思？”肖晃脸色微沉。 “就算你调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晚安。”林超的老婆神情更惨，拉起儿子的手慢慢下楼而去。 肖晃一手拉着门，回头看着林超老婆孩子的背影，想想林超老婆的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林超家已经家破人亡，剩下孤儿寡妇孤苦伶仃，她们不在乎法律是怎么样的，也不在乎是不是能给她们个公道，那对她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林超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如果运气好，林超的老婆能再嫁个好老公，也许她们的命运还能有改观。 晚上肖晃没心情吃饭，老九自己去厨房吃冷菜，肖晨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个同学家了。老九吃完饭跳上肖晃的床，它看出肖晃需要安静，识趣地没有吭声，人和猫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早上七点半，肖晃给自己做了一点热粥，刚喝两口，手机就响了。 “喂，哪位？” “小肖，我是董爱国，你立刻来派出所见我。”电话里是董所长的声音，十分严厉。 第三十三章 祸不单行 董所长这么一大早就急着找肖晃，脾气还那么暴，用屁股也能想到肯定和昨晚的行动有关。话说，昨晚的行动肖晃没有事先汇报请示董所长，在组织人事上讲，就是重大的纪律错误。 肖晃已经认命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被通报批评或者记大过处分。反正他已经从市局刑警被贬成镇里民警，还怕什么？ 不慌不忙继续吃完热粥，带着老九离开家，开车去朝阳镇。到了镇派出所门口，老九自己玩去了，肖晃慢吞吞走进派出所。 刚进派出所，参加昨晚行动的几个片警看见他，都躲他，像见了瘟神，但从他们的眼神中，肖晃感觉到了幸灾乐祸。 对于自己和派出所其他警察的关系，肖晃有些不理解甚至恼火，虽然自己没有刻意去承迎他们，但也没得罪他们，为什么他们对自己有敌意呢？昨晚行动失败，就因为派出所里有内鬼，参加行动的八个片警里有叛徒。 肖晃假装看不见派出所里那些人，径直上楼来到董所长办公室门口，敲敲门就进去了。正巧，董所长在给徐大牙打电话，抬眼看看肖晃，挥手示意他先坐到沙发那边。 “呵呵，老徐啊，你别跟我说那些了，我心里都有数……对，我都明白，嗯嗯……肖所他刚来朝阳镇，有些情况还不太熟悉，我会和他说的……哈哈，知道你是我们警察的好朋友，行了，以后见面再说吧！”董所长挂断了电话，若有若无叹口气，站起身来到肖晃面前。 “董所。”肖晃又站起来。 “坐吧！以后不用客气，职务你是副手，我是正手，业务上你是东亚警队之虎，我呢？就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董所长又让肖晃坐下。 两个人坐好后，董所长给肖晃倒了杯水，自己叼起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肖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董所长肯定要狠狠批评自己一顿，要么说自己严重违纪，拿民警当刑警；要么说自己目无组织，擅自安排行动。反正不管哪一条，都够肖晃受的，要是两罪并罚，最低也要记大过处分。 可惜肖晃猜错了，董所长接下来说了一段他万万没想到的话。 “徐大牙是朝阳镇的老人了，以前蹬三轮的，后来因为盗窃蹲过两年大狱。他出来后就找了一些狱友，在朝阳镇做起各种生意，黑的白的都有，钱越赚越多。你知道他为什么平平安安能把生意做到今天吗？因为他很聪明。就说前几年吧，户籍科老郑的爱人突发脑血栓差点死了，需要一种什么什么他妈的外国药，死贵，而且有钱都买不到。徐大牙听说了，当天晚上就给老郑送去够吃一个月的药，而且一分钱都没收。还有啊，管东街那片的小冷，2009年交个女朋友想结婚，可是娘家那边张嘴要六万彩礼，小冷愁得吃不下饭，也是徐大牙不知道怎么听说了，第二天就把钱送去小冷女朋友家里，说是小冷给的。对了，还有还有，去年电脑室的王姐，孩子想进城念书，可城里学校说她孩子户口不对要借读费，徐大牙通过关系全给免了。哦，我想起来了，还有……” “行了，董所，你别说了。”肖晃伸手打断董所长的话，他已经听明白了，原来小小的派出所里，几乎每个警察都受过徐大牙的帮助和恩惠。 人在世上飘，哪能不挨刀，谁都会遇到困难，都会有过不去坎儿。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你最难受的时候，一个人能向你伸出援手，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反过来，当这个人需要你帮忙了，你能拒绝？你还是人吗？ 刚才电话里，董所长说徐大牙是警察的好朋友，一点都没错，何止是好朋友，根本就是铁哥们。肖晃错估了徐大牙在派出所里的影响力，可笑他还想带着警察们扫徐大牙的场，这些受过徐大牙很多恩惠的警察们他妈地义无返顾站到了徐大牙那边。 肖晃静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问：“董所，你呢？” “嗯！”董所长点点头，意思很明白，徐大牙也帮过他。 这下好了，徐大牙大把钞票花在派出所里面，于是派出所成了他的保护伞，他就能心安理得、肆无忌惮地去赚那些肮脏如茅坑里的钱。 当了七八年刑警，没有什么问题能难住肖晃，做梦也没想到转成民警了，反而寸步难行。其实徐大牙也郁闷，肖晃新来朝阳镇派出所，他原以为花个几万块，也能和肖晃成为“好朋友”，可肖晃偏偏没给他这个面子。 董所长办公室里陷入沉静，两位所长无言对视，突然间，肖晃的手机响了，还吓了董所长一跳。 “喂，我是肖晃。”肖晃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不熟悉的号码。 “哥，哥……我，我是小晨啊，你，你在哪啊？”电话里传出肖晨带着哭腔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点说，我在单位呢！”肖晃一边说一边向董所长示意，他需要单独接听这个电话。 董所长点点头，表示肖晃可以走了，肖晃拿着手机走出他的办公室。 在走廊里，肖晨通过电话告诉肖晃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他们老妈在医院里突然病情恶化，现在已经被推进抢救室了。 听到这个消息，肖晃如遭雷击，哪有心思再去琢磨徐大牙的事，急忙跑出派出所，连老九都没找，开着车风驰电掣向回赶，心里急得要冒火了。 当他来到市第一医院，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肖晨就在大门口等他呢！肖晃狂风一般冲出车子，肖晨立刻迎上来，兄弟两个并肩向住院部大楼里跑。 “妈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哥，医生还在抢救。有个护士说……说……” “**有点男人样，到底怎么回事？”肖晃心急火燎，厉声斥骂弟弟。 “那护士说……说妈可能……可能要不行了……呜呜……”肖晨哭得稀里哗啦，甩袖子擦眼泪。 肖晃脸色铁青，脚下一步都没停，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母亲所在的抢救室门口。门上亮着一盏红灯，如果医生出来的时候灯没灭，表示病人成功复苏；要是医生出来前红灯灭了，那病人就完了。 第三十四章 是英雄，就要赚五十万 已经四五年了，肖晃兄妹三人的母亲始终在医院里住院，花多少钱不说，治疗效果非常有限，基本上就是维持现状。父亲去世得早，肖家还没有第三代，要是母亲这么走了，肖晃心里无限愧疚。 抢救室门口除了肖晃和肖晨之外，还有一个女孩子，她歪坐在门对面走廊长椅上，不停地打呵欠。女孩子穿着黑色紧身小T恤，下面是超短裙，粉脸浓妆艳抹，她就是肖晃的妹妹，肖晨的二姐肖晴。 看见肖晃来了，肖晴才没精打采站起来，喊了声：“哥”。 肖晃没理她，事实上他们兄妹关系非常紧张，何况眼下老妈还在抢救中。 “小晨，妈进去多久了？” “呃，快两个小时了吧……”肖晨彻底慌了。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问问医生。”肖晃毕业是警察，母亲又住这么久院，他和医院里很多医生都熟悉。 肖晃一路跑去内科诊室，里面有很多患者，他顾不上这些了，挤到最前面，也不管医生正在给谁治病，二话不说把医生拉到一边。 “大夫，我妈怎么样了？” “肖警官啊，你妈的病……你得有心理准备，唉！”医生深深一叹。 “什么准备啊？我妈前两天还好好的呢。” “其实这几天你妈饮食就不太好，我们也一直在观察，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恶化。不过你别急，只要你妈能挺过今天的抢救，总会有办法的。”医生只好安慰肖晃。 “还有什么办法？”肖晃立刻追问。 “嗯……换肾。”医生沉吟很久，一字一顿告诉肖晃。 肖晃闻言僵住了，他知道什么叫换肾，老妈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国内肾源非常少，还要做匹配测试，如果测试不通过还不能换；就算测试通过了，能不能轮到肖晃老妈也不好说；就算测试通过也轮上了……貌似还要很多很多的钱。 “好了，肖警官你别想太多，还是先争取抢救你母亲吧！”医生大概知道肖晃在想什么，继续安慰他。 肖晃眉头紧锁回到抢救室，无言坐在长椅上，肖晨和肖晴一左一右，看到哥哥的脸色，他们就猜到结果不妙。 肖晴打开自己的女士坤包，从里面拿出一些钱，大约有四五千块递给肖晃。 “哥，这钱你留着给妈治病吧！” “拿走。”肖晃木然只说两个字。 “怎么了啊？哥，妈治病需要钱啊！”肖晴有点火了，她知道大哥还在生她气。 “需要钱也不需要你的钱。”肖晃看都不看她。 “你什么意思？我的钱也不是偷来抢来的……”肖晴娇怒勃发，人也不自觉站了起来。 “哎哎哎，姐，哥，你们别吵了，妈还在抢救室里呢！”肖晨急忙打圆场。 “滚，和你没关系。”肖晴迁怒到肖晨身上，然后又怒目望向大哥肖晃，“我不就是在夜总会里陪人喝酒陪人跳舞吗？怎么了？我也是辛苦赚钱的。” “是，你很辛苦，所以钱你自己留着吧！”肖晃面无表情，他没心情和妹妹吵架。 “你……”肖晴气得快要哭了。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推开，一名医生疲惫而出，摘去脸上的口罩，在他后面还有几个护士推出病床，肖家老妈就横躺在病床上。 肖晃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看来老妈暂时问题不大了，但还是几大步迈到医生面前，握住医生的手。 “大夫，我妈怎么样？” “你是病人家属？来我办公室吧！”医生没有直接说，转身去他办公室。 “你们两个跟妈回病房。”肖晃回头嘱咐弟弟妹妹，自己跟医生走了。 在医生办公室里，医生拿出很多X光片、检查单一类的东西，他也知道肖晃看不懂这些，但医患程序一定要走。 他指着那些X光片检查单，说肖晃老妈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虽然刚才抢救有效，但时效性很短，也许今天晚上就会再次病发，到时候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他建议肖晃马上安排为老妈做手术，换一个新肾，这是唯一的路了。 “大夫，就算我想给我妈做，有肾源吗？”肖晃强制自己冷静。 “呵呵呵！”医生闻言笑了，将那些检查单什么的装在一起交给肖晃，“本来我不该说，但人命关天嘛，我又听说你是警察，你应该知道这个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那大概要多少钱？” “嗯……包括第一年的抗排斥治疗，你得准备五十万。” 肖晃闭上嘴点点头，默然起身离开办公室，又去老妈的病房。 隔着病房玻璃，他看到弟弟妹妹围在老妈身边，都哭得很伤心。他是一家之主，又是大哥，又是儿子，肩膀上的责任比山还要沉重。 五十万，肖晃肯定没有，而且他也借不到，这笔钱对于他而言是名符其实的巨款。上次他帮陈佳佳的母亲郭姨从黄市长那里索取了一百万赔偿金，如果他开口，也许郭姨能借他，但他能还上吗？ 如果还不上，那他成什么人了？ 古往今来，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何况五十万。 肖晃没进病房直接转身走了，老妈由弟弟妹妹照顾就行，他跟着也没用，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出去赚五十万，回来给老妈治病。 青天白日，阳光煌煌，肖晃走在长长的街头，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助过。办法不是没有，比如拿着老爸生前的荣誉证书，再跑一趟市政府，希望官老爷们能良心发现，赏他五十万。如果倒退两周，肖晃大概真会那么做，但现在他已经得罪了市长黄善，这条路明显走不通。 “叮铃铃，叮铃铃……”肖晃身上手机响了。 他站下脚步犹豫几秒钟，这两天只要接到电话，就没有好事，万一这个电话也是什么噩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了。好在老天爷没玩死他，来电号码很陌生，接通后里面传出徐大牙“亲切”的声音。 “呵呵，肖所，有时间吗？” “我今天心情很差，你最好别惹我。”肖晃说完就想挂电话。 “哈哈，那正好啊，我请你喝酒解闷。快来吧，我就在市里呢，你女朋友也在我这里。” 第三十五章 女朋友在此 肖晃本来就郁闷，听到徐大牙的话当场就怒了，他哪来的女朋友？ “徐大牙，**再胡说八道，我就带人把你的场子全扫了，我才不管你在派出所里砸了多少钱，我说得出就做得到。”肖晃冲着手机吼。 “我知道，我知道，肖所你消消气。”徐大牙竟然向肖晃赔礼道歉，而且相当诚恳，“以前吧，是我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中午，我就是要向你赔罪的，给个面子吧！” “我给你个屁面子，**算个什么东西？” “好好好，我不算个东西，这样，我让你女朋友和你说话。”徐大牙急忙把手机给了身边肖晃的女朋友。 “咳咳，那个……肖哥，我是，我是何蕊蕊啊！”电话里换成何蕊蕊小心翼翼的声音。 嗯？ 肖晃拿着电话愣住了，何蕊蕊怎么跑徐大牙那去了？一个是小偷，一个是朝阳镇黑社会大哥，这两个人怎么能凑到一起？还是有内幕？ 不等肖晃说什么，他又听到电话那边何蕊蕊对徐大牙说：“我和肖哥有私事要说，你们离远点。” 徐大牙那些人哪知道何蕊蕊和肖晃毛关系都没有，只知道他们是情人，情人间要说话，他们当然要躲开一点。 过了一会儿，何蕊蕊才重新可怜兮兮地说：“肖哥，求你救救我吧！” “何蕊蕊，我最后对你说一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这边有事，没功夫和你扯蛋，让徐大牙去死吧！”肖晃心情极差，说完挂了电话，仰头长长吸了一口闷气。 可是不到半分钟，肖晃手机又响了，还是徐大牙的号码打来的。 “肖哥，肖哥，求求你，你不来救我，我就死定了。”电话那边何蕊蕊已经有了哭腔。 肖晃真想把手机摔了，老妈等着钱治病，他已经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何蕊蕊和徐大牙又来捣乱。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何蕊蕊好像确实有危险，徐大牙把她当成自己的女朋友，如果自己不去，搞不好徐大牙凶性大发，何蕊蕊就会凶多吉少。 “行了，何蕊蕊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肖晃沉声问道。 “你记不记得上次在朝阳镇，有几个臭男人追我，他们都是徐大牙的狗。我前两天去朝阳镇想碰碰运气，不小心动了徐大牙的东西，好像挺重要的，现在他向我要，我只好说在你那里。”何蕊蕊语速非常快，她必须小心点，要是被徐大牙听到她的话，明年的今天肖晃就只能去陵园看她了。 肖晃终于明白了，何蕊蕊偷了徐大牙的东西，所谓打狗要看主人，所以徐大牙才要找自己见面。 “耗子给猫当**，你要钱不要命了？你偷他东西，还给他不就行了？”肖晃不想搅这个混水。 “肖哥……我，我把那东西扔了，没处找了……”何蕊蕊好像个闯祸的小孩子。 “你早晚有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少废话了，把电话给徐大牙吧！”肖晃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电话转到徐大牙手里，徐大牙笑呵呵告诉肖晃他在什么酒店，希望肖晃能快点去，不然菜就要凉了。 肖晃挂掉电话回医院开上警车，前往徐大牙所在的酒店。半个小时后，肖晃走进中天市一家很讲究的酒店里，然后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上楼来到徐大牙指定的包房，刚推开包房门，一条娇小的人影就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肖哥，你总算来了，人家好想好想你哟！”何蕊蕊嗲声嗲气向肖晃撒娇，立刻又压低声音说：“好哥们，够义气。” “死开！”肖晃把何蕊蕊甩到一旁，然后他大步走到餐桌边坐下。 餐桌很大，足够十几个人吃饭，但桌边除了肖晃，就只有笑容满面的徐大牙。 菜已经上齐了，刚上不久，山珍海味什么都有；酒也倒上了，三十年的茅台，不用喝，光是坐在酒杯旁边，酒香就已经引人欲醉。 徐大牙端起水晶般的酒杯，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个成功人士，非常有派头。 “呵呵呵，肖所，你看以前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误会，都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咱们先喝一杯。” “别玩这套了，有什么事直说吧！”肖晃左腿叠右腿，看餐桌上有中华烟，随手拿出一支点上。 “好，肖所是爽快人啊！”徐大牙丝毫没介意，还向肖晃竖起大拇指，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顺着桌面滑到肖晃面前。 肖晃没有任何反应，他等着听徐大牙的解释。 “上次肖所去我的棋社，说的话还记的吗？”徐大牙脸上笑容变得神秘起来。 “我一天说很多话，下次我准备个录音机全录下来。”肖晃面无表情讽刺徐大牙。 “呵呵呵，是啊！不过没关系，这张银行卡里有三十万，肖所拿去用吧，就算兄弟向你赔罪的诚意。”徐大牙指指那张银行卡，一点都不吝惜，仿佛那只是一张擦屁股的手纸。 像徐大牙这种人，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舍得”的道理。舍得舍得，只有先“舍”，然后才有“得”，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永远不会有前途。 肖晃这才想起来，上次他去徐大牙的棋社里退“月饼”，对棋社里看场子的人说，要徐大牙准备三十万再来贿赂他。当时肖晃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没想到今天徐大牙真给自己准备了三十万。 哪怕时间倒退一天，肖晃都会把这张银行卡塞进徐大牙的嘴里，再让他嚼烂了咽下去。但今天不是昨天，今天的肖晃缺的就是钱，他老妈在医院病房里昏迷不醒，只等五十万做手术换肾。 百善孝为先，不能当一个好儿子，又怎么能当一个好警察？ “我为什么要收你的钱？向警察赔罪是不需要花钱的。”肖晃脸色稍稍缓和，拿起了银行卡意味深长地问。 “嗯，肖所说的对，我刚才说错了。其实是这样的，你女朋友有一样东西，我非常感兴趣，希望她能割爱，这个钱就算我向她买那样东西。”徐大牙够聪明，立刻换了一种说话。 第三十六章 神气有什么用 “行，卖给你了。不过东西不在我身边，过两天给你。”肖晃立刻答应下来，然后一分钟都不多呆，拿起银行卡扯上何蕊蕊就走。 他怕自己再考虑的话，也许会后悔。 “那东西……哎哎……”何蕊蕊蒙了，正想要解释，但肖晃已经把她拖走了。 徐大牙没有怀疑什么，肖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肖副所长已经答应他，他只要安心等着东西到手就行了。 肖晃走得很快，何蕊蕊咬紧牙关才能跟上他，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店大门，像百米赛跑似的。 何蕊蕊实在忍不住了，拼命快跑几步追上他。 “肖晃，你站住！” “干什么啊？”肖晃懒洋洋的，像个没事人。 “你玩我是吧？”何蕊蕊妩媚的眼睛瞪得很大。 “少胡说八道，我玩你什么？”肖晃白她一眼。 “你收那王八蛋三十万，拿什么东西给他？哦，过两天你没东西给他，你是警察，他拿你没办法，我死定了。”何蕊蕊恨不得咬肖晃两口。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东西，你跟我回朝阳镇。”肖晃拉开警车的门，不由分说把何蕊蕊塞进去。 坐在警车里，何蕊蕊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踩了狗屎，为什么这么倒霉？她甚至想跳车，但肖晃开得太快，跳出去就悲剧了。 她通过后视镜，恶狠狠地瞪着开车的肖晃，心里不停地诅咒这个男人生儿子没屁眼。肖晃却连看都没看她，无视她的任何眼神，只管飙车去朝阳镇。 中午不到一点，肖晃回到了朝阳镇，在大十字路口停下车，又将何蕊蕊从车里揪出来。 “说，东西扔哪了？” “不知道。”何蕊蕊一扭粉脸，坚决不配合肖晃。 “是不是想进拘留室里呆两天？”肖晃冷下脸。 “好啊，去就去，正好我没去过。顺便我也可以和你领导谈谈，你这个警察收人家三十万黑钱，啧啧啧，你这身警服也穿不了多久了。”何蕊蕊壮起胆子，反过来威胁肖晃。 肖晃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何蕊蕊，没过多久，何蕊蕊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抬腿就想走。 她没走上几步，肖晃突然抓住她胳膊，然后又把她塞到车里面，这次肖晃直接将她带去了派出所。 何蕊蕊以为肖晃真要送她进拘留所，这下她也豁出去了，到派出所之后，她又抓又挠又咬又尖叫，惹得派出所里的警察都诧异莫名。可惜不管她怎么挣扎，在肖晃手里她和一只小蚂蚁差不多，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肖晃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将何蕊蕊带上楼，推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接着又关上办公室的门，脱下警服外套。 这下何蕊蕊害怕了，粉脸发白，她没想到现在警察都禽兽到这种程度。 “你，你……你要干什么？”她缩在墙角，双手紧抓衣角。 “你过来！”肖晃走到自己办公桌边，向何蕊蕊招招手。 “我……才不过去……”何蕊蕊使劲摇头，心想好歹也要沙发吧！ “唉！”肖晃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看，看得非常专注。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肖晃还在看他手里的相框，目光十分复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蕊蕊渐渐放下警惕，开始对肖晃好奇，一点点磨蹭到肖晃旁边，快速探下头，看到肖晃手里的相框中装着一张很多人在一起的合影照片。 “那……是什么？”何蕊蕊奇怪地问。 “你自己看。”肖晃笑笑，将相框递给她。 何蕊蕊试探着伸出手，接过肖晃的相框，但还是尽可能远离肖晃，防止肖晃会趁机兽性大发。 相框里的照片非常大，照片上起码有一百多人，这是一张大合影。照片上的人全部穿着警服，照片右下角还有一行烫金的小字，“XXXX年中日韩三国警力联合反恐演习中方警官合影留念”。 照片里的一百多人横向站成六排，在第二排中间有五六个人与其他人不一样，这五六个人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胸前佩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何蕊蕊眼睛尖，一下子就从里面认出了肖晃。 “哇哦，你还真神气耶！”何蕊蕊忍不住惊叹。 “呵，神气有什么用？”肖晃闻言苦笑，转过办公桌坐在椅子上，又点起一支烟，“我十七岁就当兵，当了三年的大头兵，在野战军部队里吃尽苦头，我们训练的时候，经常要喝河里的浑水，吃树上的叶子。” “不是吧……”何蕊蕊想想就反胃。 “我爸死得早，家里困难，我就想着能考上军校就好了。你不知道，当军官能赚很多工资的，而且自己的衣食住行部队里全管，可老天爷不长眼啊，他妈的故意玩我，我妈得病了需要人照顾，弟弟妹妹还小，我不复员回来怎么办？”说起自己的往事，一向淡定的肖晃也不禁激动上了。 以前他从来没抱怨过自己的命运，并不是他看得开，只是他觉得抱怨也没用。谁摊上肖晃这种家庭，这种遭遇和处境，谁也不会看得开的。 何蕊蕊不了解肖晃，只觉得肖晃是警察很神气，从来没想过肖晃会这么惨。她无声无息坐下来，胳膊支在桌面上，静静地听肖晃的故事。 “官老爷们可怜我，让我当个警察，我玩了命地工作，不管多危险的行动我第一个往前冲，不是吹牛逼，我破过的大案要案我自己都数不清楚。你可以去市里铁北监狱问问，里面多少重刑犯是我抓的，他们做梦都想有一天出狱了，能拆了我的骨头。”说这些事情，肖晃没有骄傲和自豪，他只有愤懑和苦涩，“可我干得再好有什么用，为了巴结市长的侄子，领导抬抬脚就把我踢到这里当民警，呵呵，我他妈都窝囊到家了。” “肖……警官，你也别太上火。”何蕊蕊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你刚才看的照片是前几年的事，全国精英级警员一百三十七名，只有六个人得到了那枚勋章，‘东亚警队之虎’。除了我之外，其他得到勋章的人回去之后，最差也能当个副局长，甚至还有当副厅长的。我呢？呵呵，在朝阳镇当副所长，真是开他妈宇宙星球国际大玩笑。”肖晃惨笑着猛击桌面。 第三十七章 花鸟鱼虫市场 听到这里，何蕊蕊粉脸上也显出气愤的神情，替肖晃觉得不值。她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一个小小的小偷，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光，看惯了世间丑恶百态，对于警察，更是痛恨到了极点。 但是像肖晃这样能堂堂正正工作，老老实实做人的警察，何蕊蕊倒是希望越多越好，可惜就算真的有了，也只能落个肖晃这样的下场。 这时，肖晃放下了照片，突然抓住何蕊蕊柔润的玉手。 “何蕊蕊，我并不是向你吐苦水，人世苦难，我早就看开了。我妈现在医院病房里面，急需钱做手术，我没有什么积蓄，你明白吗？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医院看看，命运怎么对我无所谓，我现在只想保住自己老娘的命！” 何蕊蕊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肖晃，脑子里乱成一片。 做为一个小偷，她除了偷东西之外，其余的工作就是和警察斗智斗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警察如此诚恳地请求自己，而且不是为了私利，只为了尽一尽做儿子的孝心。 “我……肖，肖警官，你不要这样，我带你去找那个东西吧！”何蕊蕊终于同意了。 朝阳镇不算大地方，可徐大牙想要的东西也不大，如果没有何蕊蕊带领，差不多就是大海里捞针。 何蕊蕊和肖晃出了派出所，沿着街向南走，走着走着何蕊蕊一转身，走进一扇破旧的大铁门里面。在大铁门旁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的红字都褪色了，依稀能辨认出是“花鸟鱼虫市场”。 肖晃哭笑不得，自己和这破市场还真有缘，找老九来这里，找徐大牙的东西还是来这里。不过更有缘的还在后面，何蕊蕊直穿市场，来到了市场后门，也就是困灵林超所在的那根电线杆子附近。 “我扔这里了。”何蕊蕊一指旁边黑乎乎的垃圾筒。 “这里？”肖晃有种想死的感觉。 破市场里的垃圾筒，用屁股也能想到会是什么样，脏得不能再脏了，死鱼、鸟毛、花草枝叶，还经常有人在旁边大小便。 “唉，你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了老妈的病，肖晃豁出去了，他挽起袖子问。 “一个小黑包，里面有个好像记事本什么的。”何蕊蕊捏鼻子站远。 肖晃掀开垃圾筒，顿时愣了下，垃圾筒里空空如也，别说小黑包，连个大于火柴盒的东西都没有。 花鸟鱼虫市场里的垃圾筒，由镇洁卫处的工人定期清理，事情就是这么巧，在肖晃和何蕊蕊来之前，垃圾筒已经被清理过了。 “咕咚！”肖晃突然一脚踹翻垃圾筒，他太郁闷了，好不容易事情有了转机，老天爷又摆了他一道。 “肖警官，你别太生气了，我们再找找吧！”何蕊蕊只好安慰他。 “还……还能去哪找？”肖晃声音微颤，他在尽力克制自己。 何蕊蕊没话说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找。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身边突然响起一声猫叫，一只又黑又肥的老猫从电线杆后面走出来，慢慢来到肖晃面前。 “去去，哪来的野猫……”何蕊蕊抬脚就要踢，她不是什么爱心人士。 “喵~”老猫闪了下，绿幽幽的猫眼瞪得溜圆。 “哎呀，还敢吼我？”何蕊蕊气坏了，四处找棍子一类的东西，要教训这只死猫。 “何蕊蕊！”肖晃叫住了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今天谢谢你帮我，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啊？我走？那你……”何蕊蕊愣住了。 “我没事，一会儿我自己想办法再找找，你先走吧！”肖晃摇摇头，又点了支烟，最近他抽烟明显变频了。 “哦，那……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何蕊蕊也没办法，以为肖晃想自己静静，无奈转身离开了。 何蕊蕊前脚刚走，地上的老猫一下子跳起来很高，肖晃顺势抬起胳膊，老猫踩着他胳膊，矫捷地又攀上他的肩膀。 “老肖，刚才的小姑娘太讨厌，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你把她抓起来关两天！”猫在肖晃耳边恨恨地说。 “中午还没吃饭吧？”肖晃没心情跟老九说笑，放下刚才挽起的袖子。 “嘿嘿，本猫还真有点饿了。哎，老肖，你刚才在垃圾筒这边找什么呢？”老九没白活五百多年，不会跟何蕊蕊一般见识。 “没找什么，走，我带你吃饭去。”肖晃弄好衣服，把老九从肩膀上拿下来抱在怀里，向市场大门走去。 从后门到前后，大概需要走八九十步，肖晃才走到一半，就听到老九随口对他说：“刚才你在垃圾筒旁边的时候，林超以为你想找什么东西，他就想起昨天下午，有个捡垃圾的老头在垃圾筒里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 老九说这话就是随便聊天，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可它话音刚落，肖晃突然站住了。 市场的垃圾筒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老头要死金鱼、鸟毛也没用，肖晃眼前出现一片希望之光。 他想也不想，转身向回走，回到那根电线杆前面。 肖晃知道林超还在电线杆这儿，他拿出记事本，在上面匆匆写下一行字，“你看到捡垃圾的老头去哪了？” 他举起记事本几秒钟后，老九在他怀里说：“林超说老头从后门离开了。” 肖晃收起记事本，小跑出市场的后门，后门外几乎是一片垃圾场，异味熏鼻，这里的环境需要好好治理才行。 垃圾场不远处，有个废弃很久的小破楼，门窗都没了，里面有一些草垫子，很多捡垃圾的乞丐住在这里。 肖晃走进小破楼里四处看看，几个乞丐本来躺着睡懒觉，这时都坐起来，用异样的目光望向他。 乞丐里不少人都是老头，天知道是哪个老头昨天下午在垃圾筒里捡了东西。肖晃立刻掏出一张百张钞票，左右晃了一下。 “昨天下午，有个老大爷在垃圾筒里捡到了东西，是哪位？我要花钱把东西买回来。” 乞丐们看到一百块钱，眼睛都亮得像灯泡似的，互相大眼瞪小眼，直到半分钟以后，才有一个瘸了腿的老头呲起一口大黄牙笑了。 “小伙子，你说的是这个吗？” 第三十八章 想办事，得请客 老头从草垫子下面掏出一个小黑包，肖晃看到小黑包皮面油亮，肯定不是便宜货，二话不说把钱塞给老头，然后把小黑包拿过来。 小黑包上的拉锁已经拉开了一半，肖晃在里面翻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有。 “大爷，里面的东西呢？” “啥东西啊？俺不知道。”老头拿着一百块钱，眉开眼笑的。 “包里面有东西，大爷，东西在哪？”肖晃有点急了。 “俺不知道，不知道。”老头倒是烦了，颤颤微微站起来，拄着根木棍走了。肖晃给他的一百块钱，够他喝半个月酒，他急着去买酒。 肖晃看着老头背影，心里无奈之极，老天爷真是在玩他吗？每次都给他希望，可希望之后又都是绝望，再来个三两次，他可能就要疯了。 这时候，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远远地跑过来，一只小手伸到肖晃面前，手里赫然拿着一个16开大小的记事本。 小女孩什么也不说，只用期盼的目光盯着肖晃。 肖晃心跳加快，但他有点不信自己的运气了，接过小女孩的记事本，翻开简单看了一下，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小妹妹，太谢谢你了，这钱你拿去买糖吃。”肖晃又掏出一百块钱，塞到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拿到钱非常高兴，她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一百块钱已经足够她开心几天了，她蹦蹦跳跳回去找妈妈了。 肖晃将记事本插进后腰裤带之间，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俯下身抱起老九脚步轻松离开垃圾场。 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肖晃早就饿了，老九也饿了，顾不上饭店里其他人的眼神，要了两个菜，老九直接跳上餐桌，一人一猫狼吞虎咽，好像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 肖晃有个习惯，吃饱饭后要喝点水或者茶什么的，饭店里有免费茶水，他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从后腰拿出那个记事本，一边喝茶水一边仔细看，徐大牙肯花三十万买回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难怪徐大牙愿意花三十万换回这个东西，这是徐大牙棋社里的黑帐本。徐大牙并不只有一个棋社，他在朝阳镇有四个棋社，两个在东街，一个在南街，一个在西街，以他的帐本所记，四个棋社合起来每个月差不多都有几十万的进帐。 国家在原则上不允许开棋社，准确地讲是不允许开麻将馆，但这种生意目前已经既成事实了，各地警察都睁一眼闭一眼。如果徐大牙的棋社只是正常抽红，靠一块钱两块钱的麻将局，一个月绝对不可能赚那么多。 肖晃突然想起林超，他翻到记事本几个月前的记录，果然在上面看到了林超的名字。尤其是今年五月的记录，林超在五月给徐大牙的棋社竟然贡献了十八万，这已经明显不是正常抽红了。 老九也吃饱了饭，好奇地凑过来也看记事本，可惜它只懂人话，不懂人字。 “这上面写的什么？”老九小声问肖晃。 “没什么，老九，你一会儿回林超那儿去，问问他今年五月份输了多少钱。”肖晃收起徐大牙的记事本，思索着说道。 “我怎么问？”老九眨眨眼睛。 “哦，我写给你。”肖晃拿出自己的记事本，将问题写下来，然后折成纸条，让老九咬在嘴里。 老九叼着纸条跳下餐桌去花鸟鱼虫市场，肖晃留下来还要结帐，结完帐他又打个电话给市第一医院，找到老妈的主治医生，告诉他手术的钱已经有了，请他尽快安排给老妈换肾。 那医生人不错，听说肖晃已经决定要给他母亲做手术，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让肖晃不要急，他母亲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下去，起码再挺个一月半月没问题。 放下心头大石，肖晃终于觉得轻松点了，一路哼着歌回到派出所。刚进派出所大门，管户籍的老郑快步迎上来，老脸上还笑容洋溢。 “肖所，我找你一天了。” “郑叔，有什么事？”肖晃为人还是很客气的。 “嗨，你是领导，别叫郑叔，你就叫我老郑吧！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在镇里开个网吧，平常关系都不错的，听说你来我们所当副所，他意思想请你吃个饭，当然了，我坐陪。呵呵！” “哦！”肖晃点点头。 在镇子里面，三教九流哪行都得归派出所管，这些行业里的老板平常战战兢兢，就怕派出所的人来找麻烦。派出所的人还就爱去，尤其逢年过节，警察们需要发点福利什么的，全从他们身上出。 现在肖晃来当副所长，一些行业的老板通过亲戚朋友知道了，有门路的当然想通过门路和肖晃处好关系，以便日后肖晃能帮着解决一些事。就算肖晃不帮他们解决，平常少去找麻烦也好。 “郑……咳，老郑，你替我谢谢你朋友，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还有，你对你朋友说，让他以后合法经营，别搞些乱七八糟的，我这人挺懒，也不愿意东跑西跑搞事情。你应该明白吧？”肖晃也笑着回复老郑。 “明白，但肖所晚上……”老郑脸上笑开花了，还想再客气客气。 “好了好了，你忙去吧，我还有事。”肖晃打断老郑的话，自己上楼回办公室。 他刚在办公室里坐好，就听到有人敲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派出所里几乎所有的同事都来了个遍。这些警察的目的完全一样，全是有什么什么朋友亲戚想请肖晃吃饭，有的干脆以自己的名义，肖晃心里都明镜似的。 肖晃跟他们说的很明白，如果是私人请客，大家谈感情，没有闲杂人等参加，肖晃可以去；如果吃个饭喝个酒，里面还有些工作上的事，那就一律免谈。 同时肖晃也告诉他们，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麻烦什么困难，自己能帮的绝对不会推辞。另外，肖晃也不是个爱找岔的人，平常就在办公室里，不会下去四处乱跑，让同事们尽管放心。 没有人真心喜欢请客，请客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肖晃给同事们“省了钱”，又让他们“放了心”，马上得到了很多人情分，派出所里的大小警察们对他的印象也大大改观。 第三十九章 开心周末 下班之前，肖晃在办公室里做了一样秘密工作，一直做到天都快黑了。秘密工作的内容就是将徐大牙的黑帐本从头到尾抄写一遍，一个字不落，他有种潜意识，这个黑帐本将来也许还能用得上。 晚上七点多他开车带老九回到市里，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趟医院，肖晴不知道去哪了，只有肖晨在老妈病房里。老妈还是昏迷不醒，不过呼吸很匀称，肖晨脸上挂着泪痕，双手握得紧紧的。 肖晃知道弟弟担心老妈的病情，柔声劝他不用再担心了，老妈治病的事已经搞定，让他回家热热剩菜剩饭，今晚肖晃在这里看护老妈。 肖晨这才长松一口气，心放回肚子里，脸上也恢复笑容，和肖晃来了个兄弟间的拥抱，然后就连跑带颠回家吃饭去了。 长夜漫漫，肖晃在老妈病床前守了一夜，想起从小到大一件一件大事小事，温馨的、伤感的、痛苦的、欢乐的，大概这就是人生吧！ 天亮之后肖晃也没走，他等到医院里的人都来上班了，才起身去找老妈的主治医生。 昨天医生告诉肖晃，他老妈换肾的话需要五十万，可肖晃手里只有三十万。不过人命关天，医生也不错，告诉肖晃三十万也可以做手术，但只够换肾手术本身的，至于换完之后的一系列住院费、医疗费、药费，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肖晃十分感谢这个医生，好歹老妈先把命保住，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后，他又去医院的收款处，将徐大牙给他银行卡里的三十万全部刷给医院，剩下的事就是医院的了。 今天是周六，原则上不用上班，不过派出所里需要有值班的警察，以便应付一些突发事件。肖晃昨天因为老妈得病的事，没有好好上班，反正自己也没事做，今天就去补一下，当领导就得有点领导的表率作用嘛！ 老九昨晚在车里过的夜，肖晃开车又带它回到朝阳镇，老九自己找地方去玩，肖晃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漫步走进派出所。 所里有两个值班警察，他们又叫来个朋友，三个人无聊坐在值班室里斗地主。看到肖晃来了，三个人都吓一跳，急忙把扑克收起来。 “呵呵，你们别紧张，闲着玩会儿怕什么？这样吧，你们干脆回家，今天我正好没事，替你们值班。”肖晃笑着对他们说。 他们闻言乐坏了，没想到领导主动来替他们值班，跟肖晃客气半天，屁颠屁颠全走了。 其实在派出所里值班就是看电话，谁家丢个狗少个猫，没带钥匙回不去家或者小流氓打架，打电话来报警，值班警察去处理一下就行了。 偏偏今天什么事也没有，肖晃也闲着难受，又没人和他斗地主，只能一个人看报纸。快中午的时候，电话铃声才响起来，但不是报警电话，而是肖晃自己的手机。 “嘻嘻，肖所啊？”打电话来的是柳婷。 “柳婷？你有什么事？”肖晃放下手里报纸。 “切，没事不能找你？”柳婷故意玩生气。 “呵呵，哪能呢，有事没事都乐意为你效劳。”肖晃也开上玩笑。 “嘻嘻嘻，逗你玩呢！肖所，今天有没有时间啊，人家想请你吃个饭好不好？哎，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认你当个师父，行不行？” 肖晃心里一阵好笑，柳婷居然想认自己当师父，小姑娘的思维跳跃性太大了。不过在警察圈子里，确实有这个习惯，新警察认老警察当师父，教自己当警察的门道。 “当师父就免了吧，吃饭也改天吧，我在所里呢！” “所里？今天也不是你值班啊？”柳婷愣住了。 “非得值班才能来？你这个小同志也太没有工作积极性了，下次开会，一定要好好教育你一下。” “嘻嘻，行，那你等我。”柳婷又被肖晃逗乐了。 “我等你干什么，喂喂……”不等肖晃再说什么，柳婷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说来就来，柳婷的速度还真快，才中午十二点，她就出现在了派出所的值班室里，手里还大包小包拿着很多好吃的。 她好像显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肖晃桌面上，这样是哈尔滨红肠，那样是涮肚王外卖，反正冷的热的吃的喝的全都有，还有几罐啤酒。 “值班的时候喝酒，不好吧？”肖晃真饿了，先塞嘴里一块红肠。 “怕什么，有事我担着，嘻嘻！”柳婷亲手打开一罐啤酒交给肖晃。 两个人坐在值班室里，开始大吃特吃，值班变成了野餐。柳婷酒量不好，才喝半罐啤酒，粉脸上就升起一片红晕，水灵灵的眼睛里也波彩流动。 肖晃只顾着吃，根本没注意柳婷一直在看着他，突然，他手里的酒被柳婷按住了。 “哎，肖所，能不能……问你点私人问题？”柳婷咬着樱唇，俏皮地笑着问。 “什么问题？”肖晃抹抹嘴，差不多也快吃饱了。 “那天在饭店里的女孩子是谁啊？” “啊？”肖晃没想到柳婷会提起何蕊蕊，他摸下巴想了一会儿，“如果我说不认识她，你会不会信？” “你这样可不老实哦！”柳婷撅起小嘴。 “天地良心，你看见那次，是我第二次见她。”肖晃苦笑，他就知道柳婷不会信，还是换个话题吧，“对了，我给你讲讲我破过的案子吧！” “好啊好啊！”柳婷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一只玉手支着下巴，认真听讲。 肖晃今天心情好，又喝点酒，开始滔滔不绝讲自己的故事。对于他的故事，柳婷相当着迷，怎么听也听不够，目光始终盯在肖晃脸上。 这一天都没发生什么事，肖晃就给柳婷讲了一天，晚上柳婷还要请肖晃吃饭，肖晃就借口要去医院陪老妈，开车找到老九先回市里去了。 周六过了是周日，也是休息，肖晃没再去值班，而是去医院陪了老妈一天。到了周一，大清早他洗过脸刷过牙，又吃了早饭，弟弟肖晨去上学，他也准备去上班，老九突然跳上餐桌，蹲在肖晃面前。 “老肖，本猫想和你说说林超的事。”老九眸子里闪着绿光。 第四十章 神秘的礼物 “那个烂赌鬼又怎么了？”肖晃点起一支饭后烟，懒洋洋地问。 “老肖你不知道，当困灵很惨，我们应该帮他去灵界。”老九明明说的是很严肃的事，偏偏大尾巴还晃啊晃的。 “咳咳，死都死了，当困灵和去灵界有什么区别？”肖晃对老九的提议表示没兴趣。 “区别大了，所谓阴阳各路，生死有道，就好像你活着就要吃饭泡妞拉屎一样，不让你吃饭泡妞拉屎，你愿意吗？”老九狠狠鄙视了肖晃一下。 “麻烦你不要把吃饭泡妞和……那种事放在一起说。”肖晃刚吃过早饭，现在有点反胃。 “人死之后，灵魂进入灵界，与其他灵魂在一起相伴，以至永生。可现在林超被困在垃圾堆旁边，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却不能说不能动，而且别人也看不到他，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老肖，你想想，如果你是他，你惨不惨？” “呃……” 肖晃仔细想了下，林超的情况是挺惨，以前他听老人说起过，有些人进入原始森林迷路了，多少年后被人发现，没饿死也没渴死，但是人疯了。 人是群居动物，没有人能耐得住无人的寂寞，如果全世界只剩下自己，那还不如早点死了。 “那我们怎么帮他？”肖晃勉强同意发一次善心。 “这些天，本猫一直和林超在一起，他的思想本猫全知道，有很深很深的怨念啊！老肖，他放不下自己活着时候的事情，恨那些哄他赌钱的人，我想如果能平定他的怨念，也许他就能顺利进入灵界了。”老九不是普通的猫，它这只猫居然还会皱眉头。 “这样啊……”肖晃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哎，老九，我上次让你问林超的事，你问了吗？” “问了，林超今年五月份在朝阳镇输了大概十七八万。”老九回答很快。 在徐大牙的黑帐本里，记着他的棋社在今年五月份，从林超身上得到十八万多，换句话说，林超输的钱全部进了徐大牙的口袋。 开棋社赚得是抽红，正常情况下，林超如果输了十八万，徐大牙靠抽红最多能抽几千块钱而已。 见多识广的肖晃马上就明白了，徐大牙的棋社不仅只抽红，还在大赌局里当**，林超的家产全输给他了。所谓十赌九骗，林超就算再衰，也没道理只输不赢，徐大牙当**的时候，肯定在赌桌上动了手脚。 这不再是聚赌抽红那么简单，这是赤裸裸的诈骗。 难怪林超怨念这么深重，死了变成困灵，他死后大概也想通了，自己根本就是掉进了一个伤不起的大坑里面，直到最后家破人亡。 “关于林超的事，你让我再想想。”肖晃一时也没办法，他总不能当着林超的面，把徐大牙五马分尸给林超出气。 他是警察，又不是杀手。 收拾过餐桌，肖晃带着老九下楼，一起开车去朝阳镇上班。因为他家离朝阳镇远，所以迟到一点也不要紧，派出所里的警察们都能理解。 一路疾驰总算到了派出所，肖晃刚在自己办公室里坐好，手机就响了，是徐大牙打来的。徐大牙花三十万买自己的“东西”，肖晃当时说过两天给他，现在两天已经过去了，徐大牙有点着急了。 电话里，徐大牙皮笑肉不笑先扯些客气话，聊聊天气，肖晃也闲着没事，就陪着他扯。扯了二十多分钟，徐大牙终于扯不下去了，拐弯抹角问肖晃什么时候有空，他好亲自来拿他的东西。 “你来找我不方便，我去西街那个棋社找你，中午十二点半。” “好嘞，肖所就是爽快人，哈哈！”徐大牙心花怒放。 时间如流水，中午很快就到了，肖晃没急着去徐大牙那里，他先找老九一起去吃午饭。吃完饭，他才散心似地开车到西街，没想到徐大牙比他早来半步，他不等停车，徐大牙的雷克萨斯就已经停到了棋社门口。 徐大牙挺着腐败的肚子下车，紧跟着又下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得很时尚很华丽，像个时装模特，一只手挽着徐大牙臂弯。 肖晃不由感慨，天底下的好白菜全让猪给拱了，可怜他堂堂东亚警队之虎，还没有女朋友呢！ 徐大牙眼睛还挺尖，进棋社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肖晃开来的车。 “哎呀，这不肖所吗，哈哈！”徐大牙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肖晃停好车，下车四处看看，附近应该没有熟悉的人，懒洋洋走到徐大牙面前。 “肖所，来，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家那婆娘。”徐大牙貌似心情很好，还给肖晃介绍他身边的美女。 “肖所你好。”美女微微一笑，点头向肖晃致意。 “你的东西，两不相欠，拜拜！”肖晃没理美女，也没和徐大牙废话，拿出黑色记事本随便扔给徐大牙，然后转身就走。 徐大牙一眼就认出自己的东西，急忙转手扔给身边的美女老婆，自己向前迈了两大步拦住肖晃。 “留步留步，呵呵，肖所既然来了，先别急着走，我还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徐大牙胖脸上所有的皱纹里都有笑容。 “什么东西？”肖晃不太耐烦。 “你等等……”徐大牙掉头走回到自己车边，拉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盒子，回来交给肖晃。 “这是什么？”肖晃拿在手里非常重。 “好东西，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宝剑配英雄，肖所你肯定喜欢。”徐大牙搞得神神秘秘的。 肖晃看看徐大牙这德性，估计又是要贿赂自己，不过徐大牙没求他办事，他也不会为徐大牙办什么事，那就不算违反纪律，最多算是朋友之间馈赠。 “行，谢谢你。”肖晃随便一挥手，拿着那东西回到自己车里，开车去派出所上班。 徐大牙送给肖晃的东西真的很大，盒子有一米多长一米多宽，重量大概在三四十斤左右。肖晃拿在手里走进自己办公室，也没猜出这东西是什么，直到打开盒子，肖晃才眼前一亮，不仅暗暗佩服徐大牙投人所好的本事。 每个人爱好不同，肖晃不爱财不爱色，徐大牙也知道送别的没有。他送给肖晃的礼物是一把精钢制造的双手弩，德国产的，弩身油黑闪亮，精致程度令人叹止，还配了二十多支连羽弩箭和一个圆靶。 第四十一章 好消息也很麻烦 对不起大家，犯了个低级错误，39章和40章的内容不小心发重复了，现在已经更正，39章内容大家重新刷新即可阅读。 见谅，见谅。 ***************************************** 肖晃立刻将圆靶挂在办公室一面墙上，然后退到对面的墙角下，因为双手弩的力道很大，用一个小型的摇臂才能拉开钢线制成的弩弦，再放上一支小羽箭，肖晃双手托起弩，用瞄准器对准圆靶的靶心。 无论在部队里，还是警队里，肖晃的射击成绩都非常优秀，他用手枪曾经连续打出过六个十环。 弩和枪差不多，区别就是远程威力差一些，不过弩也有优点，它几乎没有后坐力，而且没有开枪那么大的声音。 “嗖！”当他勾下扳机，弩弦发出一声轻响，羽箭破空而出，“笃”，精准地射在圆靶的红心上，箭尾犹自微微颤抖。 肖晃不禁爱不释手，又连**好几箭，只有一次九环，其余全是十环。有了这个“玩具”，肖晃在办公室里不寂寞了，整个下午就在办公室里玩打靶，快下班的时候，他才在办公室墙上钉两个钉子，将钢弩挂在上面，也算是一个男人的装饰。 从这一天起，生活的天平似乎开始向肖晃倾斜，老妈的手术费用已经交上了，他和徐大牙的关系也有了改善，工作又轻松，他每天白天上班玩打靶，晚上下班照顾弟弟，偶尔弟弟肖晨不回家，他就和老九讨论一些关于灵界的话题。 值得一提的是，肖晃并没有难为那天和他去抓赌的八个片警，他明知道那天行动失败是因为八个片警中有人告密，但那又怎么样呢？派出所里上上下下全是徐大牙的耳目，他收拾一个，还能收拾十几个吗？ 肖晃开始刻意与派出所里的警察们搞好关系，听说谁家有大事小事，都不会缺场，又主动帮他们解决一些困难，还从来不用他们请客吃饭喝酒腐败。这样一来，肖晃的人气在派出所里直线升高，董爱国所长看在眼里，脸上总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一个月，老九经常向肖晃暗示林超的事，肖晃只当听不明白，事实上他暂时也没办法，因为时机还未成熟。 做大事者，不在乎时间。 一个月后，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肖晃老妈遇到合适的肾源了。不过有个小麻烦跟着这个好消息，肾源所有人还没死呢，是肖晃老妈的主治医生悄悄给肖晃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来一趟。 肖晃去了医院后，主治医生和他秘密会谈，告诉他现在医院里有个已经脑死亡的病人，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两天就会彻底死去。那个病人的肾脏非常适合肖晃他老妈，要是肖晃能做通那个病人家属的工作，病人一死，就可以为肖晃他老妈做换肾手术。 肖晃听医生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问清楚那个病人在哪个病房里，事不宜迟，立刻赶去见那个病人的家属。 那个脑死亡的病人看样子经济条件不错，住在单独护理病房中，里面光线昏暗，气氛非常压抑，而病人身边只有一个陪护的家属。 肖晃小声敲敲门，不想打扰里面的人，心里已经想好一会儿要说的话。 病房门开了，里面病人的家属站在门里，脸上挂着泪痕。 “有什么事……啊？肖所？”那家属看到肖晃就愣住了。 “呃……”肖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想好的话全用不上，病人的家属居然是徐大牙的老婆，就是上次肖晃还徐大牙黑帐本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美女。 她完全不像那天那样明艳媚丽，脸色很苍白，也很憔悴。 “肖所，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也有病人啊？”徐大牙老婆也没话说，只能说些客套。 “是啊，那个……咳，里面的病人是你什么人？”肖晃清清思路，不管这人是谁，得把老妈的肾弄到手。 “他是我弟……”徐大牙老婆低下头，神情不禁凄楚。 “有没有时间，想和你谈点事情？”既然大家认识，肖晃不准备再拐弯抹角。 “这……好吧，你等等。”徐大牙老婆想了想，回病房里穿上一件衣服，才出来和肖晃一起去医院里的休息区。 每个医院的住院部里都有休息区，实际上就是一片类似茶座的地方，没有太好的招待，休息区入口处有几台饮料机而已，花一元硬币可以喝到一小杯冷的或热的饮料，比如奶茶或者咖啡什么的。 其实在医院里面，到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谁有胃口喝饮料？所以休息区里人很少。 肖晃花了两块钱，给自己和徐大牙的老婆买了两小杯热奶茶，徐大牙老婆接到手里，感谢地向肖晃勉强笑笑。 “我长话短说，我母亲得了重病，需要换肾手术。你弟弟的肾脏非常适合我母亲用，我想你同意在你弟弟去世……” “不，不不！” 肖晃话不等说完，徐大牙老婆使劲摇摇头，仓惶地站起事，热奶茶都不喝了。 “我弟弟不会有事的，他……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可是我母亲……哎哎，你站住，我……”肖晃看她要走，急忙想叫住她，可是没用，她小跑着回弟弟病房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肖晃郁闷透了，医生告诉他必须尽早搞定此事。因为人死之后，短短几小时内器官不能移植的话，器官里的组织细胞死亡，就彻底不能用了。肖晃老妈也挺不了太久，错过这次，下次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突然间，肖晃眼睛一亮，他想起一件事。医生说过，那个病人已经脑死亡，也就是说他灵魂已经离体，既然做不通他姐姐的思想工作，也许能做通他本人呢！ 想到这里，肖晃不再犹豫，马上离开医院回家找老九。今天是周日，肖晃不上班，老九就在家里睡懒觉。 肖晃回家半路上，又花十块钱买了点小咸鱼，老九就爱吃这个。打开家门，看到老九趴在沙发扶手上，他将装着小咸鱼的塑料袋凑到老九鼻子前面。 老九迷迷糊糊闻到鱼的鲜香，不由得抬起头，肖晃把袋子向后移一点，老九的头就跟着袋子向前移，接着它又站起来，始终跟着袋子，不小心“卟咚”从沙发扶手上掉下来了。 “喵~”它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到是肖晃的恶作剧，立刻瞪大绿幽幽的眼睛，“本猫好歹几百岁了，你照顾点老人家行不行？” 第四十二章 不管你信不信我见鬼，反正我信 “老人家？老人家牙都掉了，没法吃鱼，这鱼我留着炸了当早餐吧！”肖晃装模作样要拎着鱼走。 “不可以，喵~”老九急了，猛地扑过来抓住装鱼的塑料袋，就那么挂在上面，死也不松爪。 肖晃得意地笑笑，扔下塑料袋随便老九吃，他也蹲下身，貌似闲聊天地说：“老九，鱼好吃吗？” “好好，不错……”老九的嘴已经没空说话了。 “吃我的鱼，你得给我办事啊！”肖晃终于露出邪恶的面目。 老九闻言差点噎着，心里狠狠地鄙视肖晃，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给它买鱼就是为了救它办事。 “什么事，说吧！”老九很想拒绝肖晃，但它无法拒绝咸鱼。 “有个人脑死亡了，不知道他的灵魂是不是还在医院里，你得跟我走一趟。” “等本猫吃完，心情好就跟你去。” 肖晃耐心等着老九吃完整整二斤咸鱼，还亲自用卫生纸给它擦擦嘴边黑毛，没办法，求人办事就得低调点。 老九见肖晃这么有诚意，要是不帮忙也会不好意思，就勉为其难跟肖晃离开家，一起前往医院。 肖晃直接将老九带到徐大牙老婆的弟弟病房门口，他小心翼翼不让病房里徐大牙老婆发现自己，摸摸老九的头。 “病人就在这里面，你……”肖晃声音很小。 “不用看了，他不在里面。”老九目光越过肖晃，望向肖晃身后。 “呃……”肖晃僵了下，他明白老九的意思。 “他在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他病房门口鬼鬼祟祟？像个小偷。”老九已经探知到了对方的想法。 “我像小偷？靠，我要是像小偷，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吗？算了，你快给我开阴阳眼吧！”肖晃没时间和老九扯蛋，赶紧办完正事才重要。 “老肖，你……”老九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好像有顾虑，但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你准备好了……开！” 老九将自己的眼睛凑到肖晃眼睛前，肖晃经过几次也知道如何配合，盯着绿幽幽的猫眼，刹那间，猫眼里的绿光无限放大，仿佛充满整个世界，肖晃的神识也随之恍惚了一下。 这个过程最多只有两秒钟，等肖晃再次看清老九的猫脸，老九从它怀里跳下来，在地上优哉游哉走来走去。肖晃立刻回头，虽然他之前已经两次见“鬼”，不会再大惊小怪，但心理上还是有些不舒服。 一个年轻人，二十左右岁，和肖晨年纪差不多，个子身材也差不多，就站在肖晃身后，用怪异的目光望着肖晃。 肖晃掏出记事本和笔，快速写下一行字，“老兄，能不能帮个忙？” 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灵魂离体，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会非常失望、沮丧和孤独。当灵魂发现人世间居然还有人能看到自己，就会异常兴奋，可肖晃身边的这个灵魂却没有，看见肖晃写的字，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他说你比他老，应该叫他老弟。”老九忍着笑给肖晃当翻译。 “呵呵！”肖晃倒是笑了，对年轻的灵魂大有好感。 “你快要彻底死了，我母亲需要你的肾脏，能不能割爱？”这是肖晃写下的第二句话，有点恶搞。 年轻的灵魂愣了下，没想到是这种要求，不过他没有拒绝，仅仅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爽快地点了点头。 “他也有个忙想你帮他。”老九一边来回踱走一边替灵魂说话。 “什么忙？”肖晃急忙问。 “他想你替他对他姐姐说，他很爱他姐姐，谢谢他姐姐一直以来的照顾。”老九不走了，仿佛有些感慨，人类的情感它搞不太明白。 “可以。但是你姐姐不同意换肾手术，你有没有办法？”肖晃当然不会推辞，只是要想出办法劝说徐大牙老婆。 年轻的灵魂歪头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 “他姐姐喜欢吃糖炒栗子，他买了很多，放在家里冰箱里，让你提醒他姐姐别忘了吃。”老九说着还舔舔嘴边的毛，它也爱吃糖炒栗子。 “谢谢，我明白了。”肖晃写下感谢的字句。 徐大牙老婆始终坐在病房里，守着已经脑死亡的弟弟，完全不知道病房外发生的事。 她心情非常凄凉，她没有别的亲人，只有弟弟和她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现在弟弟马上就要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还怎么活下去。 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越来越难受，紧紧拉着弟弟微凉的手。 “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徐大牙老婆擦擦脸上的泪痕，站起来到门口来开门，没想到又是肖晃。 “肖所你……”徐大牙老婆很烦，又不能失去礼貌。 “我明白，我明白。”肖晃立刻打断她的话，希望她先冷静一点，“你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聊两句，说完话我就走。” “那……你进来说吧！”徐大牙老婆无奈只好同意，侧身让肖晃进来。 肖晃冲她笑笑，蹑手蹑脚走进病房，然后关上房门，拿出自己全部的诚意。 “无论你信不信，我……可以见到你弟弟，他已经同意将肾脏换给我母亲，希望你能成全。”说这番话的时候，肖晃自己也觉得古怪，假如换自己是徐大牙老婆，听到这种混蛋话，肯定就要动用武力了。 果然，徐大牙老婆听到肖晃的话后，脸色立刻变得很差，向后退两步，暗示她现在很厌烦肖晃。 “肖所，我弟弟现在……这样，你认为我有心情听你开玩笑吗？”她不客气地质问肖晃。 “我绝对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我没有开玩笑，你弟弟想我转告你，他很爱你，感谢你一直照顾他。另外，他买了很多糖炒栗子放在家里冰箱，提醒你要记得吃。” 徐大牙老婆顿时石化了，刚才肖晃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魔咒，让她有晕眩的感觉。肖晃说的那些事，除了她弟弟，别人不可能知道，尤其她喜欢吃糖炒栗子，连徐大牙都不知道，属于她们姐弟间的小秘密。 第四十三章 美酒佳人 过了好长时间，徐大牙老婆才艰涩地问：“你……真的见到我弟弟？” “他长得挺帅，就是鼻子有点矮。”肖晃微微一笑。 病房的门离里面的病床有十几米的距离，站在门口绝对看不清病床上的人，肖晃能将病人的相貌说得这么详细，徐大牙老婆想不信都不行了。 “你怎么看到的？”徐大牙老婆突然抓住肖晃的胳膊，情绪激动得难以控制，“让我也见……见他，我想见他啊！” “那我没办法，说实话，是他来见我的，我只是个凡人，怎么知道如何见到他。”肖晃耸下肩膀，说了个善意的谎言，老九是他的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呜呜呜……”徐大牙老婆痛哭出声，整个人都瘫在肖晃臂弯里面。 “唉，你节哀顺便。”肖晃只能安慰她。 她哭了足足几分钟，才渐渐止住哭声，擦擦脸上的眼泪，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已经快要击溃她了。 “换肾……换肾的事，你让我……让我再想想，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嗯，好吧！”肖晃能理解她的心情，她需要一点时间，“我的手机号是XXXXXXXXXX，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吧，先谢谢你。” 说完话，肖晃转身离开病房，老九在外面一跃而起，蹿到他的怀里。 “怎么样，搞定了吗？”老九声音很小，怕被别人听到。 “尽人事，看天意吧！”肖晃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看老天爷是不是给他面子了。 肖晃与徐大牙之间关系很僵，彼此都想扳倒对方，徐大牙老婆当然站在自己老公那边，所以肖晃没有任何把握。 肖晃没有回家，他抱着老九守在老妈病床边，半个月前他老妈就醒了，但非常虚弱，连说话也有气无力，更多的时间都在睡觉。 时间流逝，到了黄昏的时候，肖晃和老九饿了，正好肖晨来了，肖晃让弟弟替自己守着老妈，他带老九出去吃饭。 医院旁边各种小饭店很多，全是赚病人的钱，肖晃随便挑一个，前脚刚迈进去，身上手机就响了。 “肖所，我是米妍，你现在有时间吗？” 肖晃才知道徐大牙老婆的闺名，原来叫米妍，既然她没有立刻拒绝自己，看来换肾的事有希望了。 “别的没有，我现在就是有时间，我们去哪里谈谈？” “呵呵！”电话里米妍竟然笑了，仿佛心情很好，“希尔顿酒店408号房间，我等你，你快一点来。” “啊？”肖晃呆了呆，没想到米妍居然约他在酒店见面，可不等他再说什么，米妍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希尔顿酒店是中天市为数不多的四星级酒店之一，里面出出入入的都是达官贵人，肖晃不想开警车去，万一遇到熟人就不好了，他破天荒地花了二十块钱，坐出租车来到希尔顿酒店豪华靓丽的大门口。 为了老妈的病，别说是四星级酒店，就算是刀山火海，肖晃也得去走走。 酒店里的地毯很软，踩在上面像云朵，肖晃低调地穿过大厅，乘电梯上四楼，又打听服务员，才知道408号客房在哪里。 “叮咚！”肖晃敲下客房的门铃。 几秒钟后，里面传出米妍的声音，“来了来了，是肖所吧？” “是，我是肖晃。”肖晃尽可能凑近房门，压着声音回答。 门开了，米妍穿着一件鹅黄色睡衣，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曼妙的胴体。她头发潮湿，正用毛巾在擦，看见肖晃一点都不觉得羞涩什么的，很自然地请肖晃进房。 “肖所来得很快啊，快请进吧！” 肖晃脑子里闪电般掠过一个危险的信号，事情很明显不对劲，可米妍已经转身回去了，门还开着，他总不能站在门外和米妍说话。 他第一次见到米妍时，米妍和徐大牙在一起，他们确实是夫妻，当时还有很多路人和徐大牙的手下都看到了。 就算徐大牙想扳倒肖晃，也不至于让自己老婆出来使美人计吧？想到这里，肖晃心里淡定很多，迈步走进客房，又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间客房真不小，还是个套间，有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客厅。客厅中央地毯上已经铺好了一个小餐桌，桌上摆着一些西式餐点，冰桶里已经冰好了一瓶红酒，还点上了蜡烛。 米妍扔掉毛巾，微笑着坐在餐桌边向肖晃招手。 “肖所，没吃吧？过来坐啊！” “咳！”肖晃依言走过去，坐在米妍对面。 米妍殷勤地为肖晃倒了一杯红酒，烛光下，她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美，尤其睡衣领口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肖所，我敬你。”米妍端起自己的杯，浅笑的模样完全不像亲弟弟快要死了。 肖晃不得不谨慎，他注意到米妍杯里的酒和自己杯里的酒是从同一个酒瓶里倒出来的，看样子酒里应该没有猫腻。 “谢谢你。”肖晃随意地拿起酒杯，接着就喝了一大口。 “尝尝这个，从荷兰进口的牛肉……”米妍笑容更艳，又亲手给肖晃切了半片牛排。 “徐大牙比我大，我叫你嫂子吧！关于你弟弟和我妈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肖晃没有吃牛排，他没那个胃口，开打天亮直接问米妍。 “呵呵，今晚我们不谈那个，来，我再敬你一杯。”米妍轻描淡写带过，又举起杯要和肖晃喝酒。 她穿得这么露骨，又不说正事光喝酒，还和肖晃在同一间客房里，再这么下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肖晃是警察，现在又当上了副所长，很多情况他必须顾忌，他可不想喝完今晚的酒，明天工作就没了。 “既然你今晚不想谈，我们改天再谈好了。”事不宜迟，肖晃起身要走。 “呵呵呵！”米妍又笑了，不过这次她笑得非常有深意，不置若可放下酒杯，“肖所，如果你今晚走了，你母亲永远不可能得到我弟弟的肾脏。” 肖晃闻言停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米妍，看来今天晚上就算有洪水猛兽，他也不能走了。米妍掌握着肖晃老妈的命，就等于掌握着肖晃的命，肖晃突然笑了笑，大大方方又坐下来，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尽。 第四十四章 那一夜的风情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豁出去了。米妍又不是老虎，肖晃不信她还能吃了自己。 “好，我陪你。”米妍非常豪放，看肖晃干杯了，她也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光了，“来，我再给你倒。” 餐桌上只有一瓶酒，可是餐桌下还有四五瓶，米妍绝口不提换肾的事，就不停地劝肖晃喝酒。她并不是想灌醉肖晃，因为肖晃喝多少，她也喝多少，她酒量明显不如肖晃，三个酒瓶空了之后，她的目光就迷离得如天上繁星。 肖晃也醉了，只不过他能保持最后的理智，还惦记着老妈换肾的事。 “肖……呵呵，肖所，你信不信，我……我从来，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呵呵呵！”米妍粉脸桃红，醉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只手臂扶着餐桌。 “你醉了，该休息了。”肖晃沉声对她说。 “醉……醉了？NO，NO，我……没醉，这点酒不算什么。肖所，你，你老妈还在医院等着……我弟弟的肾吧？”米妍有意无意将椅子挪到肖晃身边，娇躯上成熟女人的气息不停地往肖晃鼻子里钻。 “是，你同意吗？”肖晃有些定力，不至于这样就兽性大发。 “呵呵……呵呵呵……”米妍扶着餐桌笑个不停，但她笑声里带着凄凉的味道，“你真好……真好，你还有妈妈……不像我，我只有，只有一个弟弟，现在他还……还要离开我了。” “你弟弟得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样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算是解脱了。”肖晃酒意上涌，没注意米妍的身体几乎完全靠在自己肩膀上。 “胡说！”米妍突然怒了，一下子站起来，在酒精作用下又差点摔倒，“他怎么能那么自私，他……他怎么能，能扔下我孤伶伶一个人啊……”说着说着，米妍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又本本不同，肖晃是很惨，但米妍似乎比他还惨。 肖晃不会安慰女人，只好抽出两片纸巾，递到米妍面前。米妍接过纸巾，没有擦眼泪，而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纸巾，几秒钟后突然又笑了。 “呵呵呵，肖所，你……你还挺，挺温柔的……” “咳，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肖晃感觉话题不对劲，站起身又要走。 “你……你忘了我刚才的话了？你要是走，我就……不把弟弟的肾脏……给你。”米妍警告的话语又在肖晃身后响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肖晃的耐心到了极限，冷然反问。 “你说呢？呵呵！”米妍笑容变得神秘，她慢慢抬起手，摘掉睡衣一边的吊带。 肖晃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可他偏偏又不能走，眼睁睁看着米妍脱掉睡衣。米妍里面什么都没穿，匀称丰满的胴体令人眩目，她一步步走进肖晃，又抬起手解开肖晃外套上的纽扣。 米妍绝不是酒醉乱性，她在喝酒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而且也算准肖晃为了母亲，不可能拒绝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男人永远不会吃亏，肖晃今晚也喝了很多红酒，外国的红酒不比中国的白酒温和，甚至更烈。肖晃觉得全身上下仿佛都燃烧了起来，突然扯掉米妍给自己解衣服的手，然后又猛地将米妍紧紧抱住，吻上她火热的嘴唇。 于是，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肖晃和米妍跌倒在客房里舒软的大床上，仿如一对饥渴的男女，向对方发泄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米妍看起来很冶媚，但到了床上，反而温驯如小羊，玉臂紧紧搂着肖晃的头，任凭他在自己身体上驰骋，同时进行温柔地迎合。这方面，她比肖晃的经验丰富，但肖晃身体早已百炼成钢，不到半个小时，米妍就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午夜零点，客房里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米妍已经沉沉睡去，肖晃自己坐在床头抽烟，这一幕似乎在每部爱情电影中都有。 肖晃的酒已经醒了一半，神智渐渐清晰，他怀疑自己怎么会和米妍就这么上床了？虽然他喝了酒，但比今晚喝更多的时候以前也经常有，他对自己的酒品一向很有信心。 看看米妍睡得像只金丝猫，他悄悄下床，走到门口拿起垃圾筒，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垃圾筒里非常干净，没有任何脏物，只有一个已经拆开的小药盒，肖晃拿起药盒看了下上面的说明，心里不禁苦笑。 米妍居然真的在酒里下了药，不但把肖晃给药了，连她自己也给药了。肖晃算来算去，也没算到这个女人疯狂到如此地步，他想都没想就扔掉药盒，到客房洗手间里接了一杯冷水，回床边全泼到米妍脸上。 “啊……”米妍被冷水一激，立刻翻身醒过来，当她看到肖晃冰冷的脸，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唉！”米妍叹口气，一只手抚上额头，她喝太多了，现在头痛得要命。 “肖所，对不起。”她用近乎虚弱的声音向肖晃道歉。 “给我个理由。”肖晃搬个椅子，大马金刀坐在床边。 “你不是想要我弟弟的肾吗？可以，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米妍掀开被子赤裸下床，十分自然地倒杯水，一口气喝下去。 “你别说还让我和你上床，我是警察，不是鸭子。”肖晃手里握着小药盒，脸色非常难看，他就快要发火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米妍摇摇头，穿上她的睡衣坐回到床上，还试图要握肖晃的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肖晃不轻不重打开米妍的手。 “肖所，之前发生什么不重要，你想要我弟弟的肾脏，你就得帮我杀了徐大牙。”米妍没在乎肖晃的态度，探身向前，异常郑重一字一顿地对肖晃说道。 “哈，哈哈……”肖晃闻言不怒反笑，他开始怀疑米妍是不是精神病患者，“原来你不是把我当鸭子，而是把我当杀手，哈哈哈！” 第四十五章 女人如蛇 米妍似乎已经算准肖晃的反应，在肖晃的笑声中，她继续郑重地说：“徐大牙是毁了我一生的男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哈哈哈……这样吧，米妍，我给你出个主意。”肖晃强止笑声，用右手做个数钱的动作，“你肯定不缺钱，起码三万五万肯定有吧？我是个警察，本来不该说的，监狱里每天都有很多放出来的人，你随便花个三万五万，想要谁的命都行。” “不，那风险太大了。万一被查出来，我就会坐牢，也可能被枪毙，我必须为我弟弟好好活着。徐大牙死后，他所有的金钱和产业全是我的，他死不足惜，这也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中国有句俗话，叫“最毒妇人心”，女人要是狠起来，那真是他妈变态加三级。米妍现在就是这样，她艳丽的粉脸上布满杀气，目光冷得像两道冰椎，肖晃这才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不过肖晃在乎的不是这些，他更在乎自己老妈的命。 “就算我为你干掉徐大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我妈必须马上做手术。” “呵呵！”米妍又笑了，笑得很坦然，“没关系，只要我弟弟去世，马上就可以做手术，我不怕你赖帐。” 肖晃愣了下，接着就是深深地无奈，他不禁佩服米妍这个女人，智商确实很高。 米妍用了短短半天的时间，布下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她先用自己弟弟的肾脏，把肖晃骗来和她上床。如果肖晃在老妈手术康复之后，撕毁他和米妍之间的“协议”，很显然米妍就会将自己和肖晃上床的事宣扬出去。 女人有的是证据能证明她和某个男人上过床，到时候肖晃就会身败名裂，最好的后果也会被公安局开除。 客房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完全不像刚才春光满床，肖晃就像一支被套牢的股票，千方百计想解套。 突然间，客房里响起一首歌曲，米妍从枕头下面拿出她的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 她没有讲话，只静静地听手机那边的人说，十几秒钟后，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手机也悄然脱手掉到床上。 肖晃心里一紧，猜出了电话里的内容，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米妍是个极坚强的女人，很快就冷静下来，用床上的被子擦擦眼泪，然后平静地问肖晃，“你考虑好了吗？我弟弟……已经走了……” 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主要器官除大脑之外，在6个小时之内必须进行移植，否则器官就会坏死。当然，这个时间越短越好，器官就会越有活力，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肖晃老妈拖不了多久，如果错过这次，可能就会铸成终身遗憾。 时间还在流逝，肖晃却不能再考虑了，不管后果会如何，只能以后再考虑，现在必须马上安排给老妈作手术。 “米妍，我答应你，马上跟我走。”肖晃用最快的速度开始穿衣服。 两个人匆匆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米妍最后看了弟弟一眼，然后签署器官移植协议。协议刚签完，医院里就马上安排医生和相关人员，紧锣密鼓准备给肖晃的老妈做手术，一个小时后，肖晃老妈被推进手术室。 肖晨和肖晴得到消息，也立刻赶来医院，和哥哥肖晃一起坐在手术室门外，紧张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时间是个怪东西，有时候快，有时候慢，肖晃此时就觉得渡秒如年。手术室外有石英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每个声音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肖晃心上，他实在坐不住，就站起身来来回回地走。 从天黑到天亮，肖晨年纪轻，歪在长椅上睡着了；肖晴倒是很精神，因为她的电话太频了，几乎十几分钟就会接到一个，后来肖晃冷然横了她一眼，她才不得已关了手机，老老实实继续等。 到了早晨七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几个医生疲惫不堪从里面走出来。 “大夫，我妈怎么样？”肖晃箭步蹿过去，握住医生的手。 “呵呵呵，恭喜你，手术很成功。”主刀医生微笑着向肖晃道贺。 “耶！”肖晴惊喜无限，尖叫着跳起来。 “啊啊，怎么回事？”肖晨被惊醒，还迷迷糊糊。 “小晨，咱妈没事了，手术成功了，哈哈哈！”肖晴抱住弟弟，两个人手舞足蹈。 肖晃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提了一夜的心终于能放下了，这时他感觉全身虚脱，松开医生的手向后退两个，一屁股跌坐在长椅上。 “哎，哥，你怎么了？”肖晨急忙上前关心地问。 “我……没事，你和你姐送妈去监护室吧！”肖晃摇摇头，他只需要一个人好好地休息一下。 肖晨点点头，忙着和肖晴两个人把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老妈，再推去24小时监护室。一般这种大手术之后，患者必须被重点监护，只有24小时内不出特殊状况，才能送去普通病房。 医生和护士们也都走了，手术室附近立刻冷冷清清，只有肖晃自己留下。 过了一会儿，肖晃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他不用抬头也能猜到是谁。 “你不用给你弟弟办后事？”肖晃连声音都有些虚弱。 “别人在张罗，我抽空过来看看，听说你母亲手术很好，恭喜你。”米妍微微一笑。 “谢谢！”肖晃看也不看她，支着腿站起来，转身慢慢走去。 “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米妍在他身后又问。 “再说吧！”肖晃现在什么也不愿意想，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今天已经是周一了，肖晃打电话到朝阳所请了个假，然后开警车回家，扑到床上连衣服都不脱，睡得昏天暗地。他足足担心了几年母亲的病情，在刚才终于得到完美解决，老爸要是九泉之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 到了下午三点多，肖晃才爬起床，用冷水洗过脸，又刷过牙，接着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下一步怎么办？真要替米妍杀了徐大牙？身为警察，知法犯法，就算不是警察，杀人也是枪毙的罪。 第四十六章 不速之客 想来想去，肖晃想起老九了，昨晚他去酒店和米妍一夜情，后来又去医院安排老妈手术，那时间老九一直被他关在警车里。直到他开车回家，老九才算解放，跟他一起回到家里，然后他睡觉，老九个懒猫也睡觉。 可他起床后，却没有看到老九，不知道跑哪去了？ “老九，老九……”肖晃立刻满家里找猫，洗手间、阳台都找了，也没有看到老九的影子。 “这个死猫，跑哪去了……”肖晃找累了，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家里除了肖晃没有活物，肖晴在夜总会上班，肖晨看守老妈，老九又不知道哪去了，客厅里静悄悄只有石英钟在嘀嗒地响。 这时候，一阵阴凄凄的风吹在肖晃脸上，肖晃不禁有些奇怪，家里没开门也没开窗，哪来的风呢？不等他起身去检查门窗，一条人影竟然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凭空出现”，就是说这个人影出现得非常突然，好像变戏法似的，前一秒钟还没有，后一秒钟就出现了。而且这个人影是名符其实的“人影”，没有实体，仅仅只是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因为老九的缘故，肖晃对鬼啊神啊灵魂啊之类的东西早就不怕了，但他没想到林超会来自己的家里。 老九曾经向肖晃解释过，困灵是不能移动的，只能停留在自己死去的地方。 此时站在肖晃面前的林超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的眼睛里泛着血一般的红色，而且低着头，嘴唇嚅嚅颤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肖晃心里又开始骂老九，关键时刻它竟然不在，自己怎么和林超交流？没办法了，先顶一顶再说吧！他立刻从茶几下面拿出纸和笔，想了一下，匆匆写出一句话，“林超，你怎么来我家了？” 写完后，他拿起来给林超看。可是林超没有看，他保持低头站立，身体也开始轻微地颤抖，肖晃家客厅里的气温好像正在降低，肖晃觉得冷了。 几秒钟过后，更加诡异的情况出现了，肖晃居然“听到”林超在跟自己说话，只不过林超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警察……警察先生，我……我很冤枉啊！” 肖晃拿笔的手顿时僵住，虽然他经历过无数危险与困难，从来没有怕过，但此时也感觉相当惊悚。在他认识老九之后，还是第一次能直接听到灵魂说话，老九从来没对他说过灵魂能说话的事。 “我的老婆，我的孩子……他们，他们都在受苦，是徐大牙……是他，是他害了我，我很不甘心……”林超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但每个字肖晃都能接受得很清楚。 “林超，你冷静点，你到底怎么了？”肖晃试着问林超，既然林超能对他“说话”，也许他说话，林超也能听到。 “警察……先生，你……你要帮我，帮我抓住徐大牙，要他死……要他死……”不知道林超听没听到肖晃的话，反正他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语，好像个精神病患者。 “喵～”突然间，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响起，老九从窗口蹿进来直扑林超。 “老九，这是怎么回事？”肖晃急忙问它。 老九没理肖晃，它全身的黑毛全部竖立，让它像只刺猬，腰身也高高弓起，绿幽幽的猫眼瞪得比乒乓球还大。 “喵～喵～”老九冲着林超一声接一声怒叫，叫声也一声比一声更尖锐，到最后，连肖晃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我靠，楼下干什么呢？想养猫就好好养，你打它干什么？”肖晃家楼上不干了，打开窗户冲楼下抗议。 肖晃急忙起身跑到客厅窗口，先把家里窗子关好，等他再回头，就看到林超的灵魂在老九的叫声下，渐渐化为虚无，仿如一阵清风般消失了。 老九止住叫声，身上又长又密的黑毛也慢慢软伏下来，它警惕地又四处看看，好像在确认肖晃家里是不是还有危险。 “老九，林超怎么跑我家里来了？幸好我在家，要是我弟我妹，还不被他吓死。”肖晃坐回沙发上，莫名其妙向老九求解。 “唉！”老九叹了口气，它也不知道怎么向肖晃解释，“老肖，你……跟本猫去个地方吧！” “去什么地方？”肖晃更疑惑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肖晃抱着老九离开家门，老九要带他去的地方好像挺远，因为老九没直接往小区外走，而是先跑到肖晃警车边扒门。 肖晃只好打开车门让老九进去，他再开上车，在老九的指挥下，驶出小区直奔他曾经出过事的横江大桥。 中天市的市区被横江拦为东西两部分，又叫江东和江西，江东是新区，肖晃家住在江西。肖晃开车顺着江西的堤坝路向南行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快要落山的夕阳将城市染成一片金黄。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肖晃和老九来到中天市近郊区的一个大型菜市场，因为是郊区，所以来这里买菜卖菜的，大多是些穷人和农民。 肖晃下了车，又跟着老九来到市场大门附近，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摊位，是卖包子的。包子已经好了，笼屉里冒出股股白色蒸气，站在笼屉后面卖包子的女人年纪在四十多岁，风韵犹存。 卖包子的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不到十岁的样子，但是很懂事，帮着母亲卖包子。他干不了什么，只能帮忙拿装包子的塑料袋，再用扇子扇笼屉下面的煤火，也忙得一脑门细汗。 肖晃的记忆力非常好，只要他见过的人，哪怕只见过半面，过多少年也不会忘记。更何况，卖包子的母子给他印象很深，她们就是林超的老婆和孩子。 一个月前，林超老婆向他辞行，说要回娘家，也许她的娘家就在这附近。优越的生活没有了，但儿子还得养，就到菜市场门口卖包子，虽然赚不了多少钱，可是孩子要上学，她也得吃饭。 肖晃无语了，他默默地走到包子摊前，递过去一百块钱。 “我买十个包子。” 第四十七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 林超老婆可能心情不太好，生活如何大的落差，未来该怎么办，儿子怎么养？所以，她没抬头也没看到肖晃，只知道有人买包子。 “新出锅的，还热着……啊？是你？”林超老婆递包子的时候，才认出肖晃，脸色当时就变了。 “呵呵！”肖晃笑了，笑得很灿烂，好像闲聊天似的，“怎么样，生意好不好？” 林超老婆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转过身，捂着嘴开始哭。她儿子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就抱着妈妈的腿，好像在安慰她。 肖晃笑容转苦，看来自己实在不会安慰人，他拿起十个包子，连钱都不用找了，转身回到警车上。 老九也回到车里，它对肖晃的包子发生了兴趣，一点不客气，自己扒开塑料袋，也不管烫不烫，先塞一个大个的进嘴里。 肖晃没发动车子，他坐在车里点了支烟，这个世界上可怜人有的是，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做大侠打抱不平，只是林超的儿子太像他小时候了。每次看到那个小男孩，他就想起自己，同样的悲剧怎么能重演？ “林超是困灵，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肖晃抽了半支烟后，静静地问老九。 “林超恐怕要出事。”老九已经干掉三个包子了。 “出什么事？” “你知道，在传说中所有的鬼都非常凶恶，你听说过好鬼吗？人是见不到鬼的，怎么知道有鬼？唯一可能就是见到失控的困灵。” 肖晃头一次听说困灵还会失控，灵魂就是一组游离在外的电波，怎么会失控呢？失控后会变成发电厂吗？ 老九这时候已经吃饱，打了个大大的饱嗝，然后仔细向肖晃解释：“困灵不能去灵界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他们长期不能去灵界的话，就会狂暴失控，就会对人类造成影响。” 肖晃想起自己看过的关于人类科学的书，按照老九的说法，大概就是灵魂的电波在无法穿越时空，进入另一个平行空间的情况下，电波就会混乱，甚至可以变强。 当灵魂电波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干扰人类的脑电波，从而使人类看到灵魂，甚至是听到灵魂的“心声”。 “怎么能让林超平静下来去灵界？”肖晃若有所思地问。 “本猫不知道。”老九摇摇脑袋，它也不是上帝，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大概是林超有极强的怨念，他不甘心自己死去，又仇恨骗他赌博的人。如果能消除他的怨念，也许就可以让他去灵界了。” 肖晃又无语了，林超是被徐大牙害的，想消除林超的怨念，只能替林超报仇。换句话说，林超只有看到徐大牙死了，他的怨念才会消除，灵魂电波才会平静下来。 肖晃突然感觉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他的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拦他的人是徐大牙，只有杀了徐大牙，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这太可笑了，他是个优秀的警察，现在居然被逼的非杀人不可。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她们在这里？”肖晃指指车窗外，市场口附近的林超老婆孩子。 “……本猫不说行吗？”老九的眼睛像两颗小绿豆。 肖晃立刻伸手，作势要拿走那袋包子。 “不要！”老九急忙扑上去，死死地掩护住包子，“你睡得像死猪，本猫自己跳窗出去玩，遇到个老头拿着袋包子，本猫就跟着味到这里了。” “老九……”肖晃算是服了。 “什么？”老九丝毫不放松对包子的警惕。 “改天我向上级提议一下，除了警犬之外，还应该有警猫。” 一人一猫开起玩笑，气氛好了很多，老九刚才吃包子就已经饱了，肖晃回家后只能自己做晚饭自己吃。吃完饭他和老九又聊了一会儿，老九个懒猫趴在沙发上，眼睛都不睁开，肖晃也识趣，回卧室床上睡觉。 闭上眼，肖晃又想起林超的事，他不可能杀了徐大牙给林超泄愤，那还有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林超的老婆孩子无非是缺钱而已，肖晃没有钱，但徐大牙可是土财主。 肖晃临睡前一狠心，干脆明天找徐大牙说清楚，姓徐的要是识相，拿点钱出来消灾；要是老小子不识相，就别怪肖晃拿他开刀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肖晃开车来到朝阳镇派出所，就反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又上了锁，然后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打给徐大牙。 “哈哈，今天吹的什么风？肖所有什么指示？”徐大牙知道肖晃的电话号码，接起电话就开玩笑，好像他和肖晃是铁哥们一样。 “徐经理，有个事要和你说说。”肖晃声音微冷，没兴趣和徐大牙闲扯蛋。 “那我得洗耳恭听啊！你说，你说。” “有个叫林超的，这两年在你棋社里输了不少，现在他老婆孩子生活很困难，你是不是该救济救济？” “呃……”徐大牙不说话了，估计在想什么鬼主意，过很久才又干笑两声，“嘿嘿，肖所，不是哥们不给面子，谁是林超啊？” “徐大牙，到底有多少人在你棋社里输得倾家荡产，活不下去喝酒喝死了？你跟我装什么？”肖晃不客气了，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肖所，你看你说哪去了？我的棋社就是几个朋友没事一起玩玩，什么倾家荡产啊？至于林超，我真不认识。”徐大牙还在玩失忆。 “算了，当我没说。林超老婆最近捡了个东西，上面记着林超五月份输给你十八万，你赶紧找个庙烧香去吧！”说完话，肖晃果断地挂了电话，然后静静等待，他知道徐大牙肯定会打回来的。 料得真准，不到两分钟，电话就爆响起来，来电号码正是徐大牙。 肖晃不慌不忙拿起话筒，心里暗笑自己好歹是个警察，还收拾不了一个社会上的**？ “咳，肖所，你实话跟我说，那个东西你是不是看过了？”徐大牙态度变得异常谨慎，因为那个东西对他实在太重要了。 “什么东西？哦，你说那把钢弩？我看过了，不错，挺好玩的，谢谢你啊！”风水轮流转，轮到肖晃拿徐大牙开心了。 第四十八章 该来的早晚会来 徐大牙在电话里又不吭声了，这回他犹豫的时间更长，直到肖晃已经快不耐烦了，他才终于举手投降。 “行了，我啥都不说了，肖所，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不多要，你拿十万出来，给林超……算了，你给我吧，我替你转交给林超老婆孩子。”肖晃临时改主意，他不能让徐大牙知道林超老婆孩子的信息，否则不一定哪天，那对母子就会遭殃。 “行！”徐大牙居然答应得很痛快，也许他想开了，“我把钱打到上次给你的卡里，肖所，哥们够意思了吧？” “少废话，我是给你积阴德。”肖晃目的达到，多和徐大牙说一句他都嫌恶心，咣的一声把话筒摔回到电话上。 徐大牙还算不错，办事效率挺高，肖晃下班后先开车跑了趟银行，一查银行卡，上面确实多了十万。 肖晃提出全部现金，扔到警车后备箱，带着老九一路疾驰回到中天市，直奔林超母子所在的那个菜市场。 当林超的老婆看到花花绿绿的十万块钱，当场泪落如雨，肖晃只说这是他曾经向林超借的，一直没有还，现在手头宽绰了，希望这些钱能帮她们母子过得好一点。 林超老婆千恩万谢，至于这钱是不是肖晃曾经欠的，林超老婆也不知道，反正十万钱现在对她来说，正是雪中送炭。有了这笔钱，她起码能供养儿子读完高中，生活也不至于太窘迫。 说再见之前，肖晃把林超的小儿子拉到一旁，非常温柔地告诉他，一定要照顾好妈妈，一定要自强自力。曾经失去的那些都不要紧，只要他有信心有勇气有毅力，自己长大后都能十倍百倍再赚回来。 解决完林超家人的事，肖晃心中好像有块石头落地，他之所以帮林超，完全是给林超儿子面子，至于林超是死是活还是困灵神马的，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肖晃不是上帝，也不是蜘蛛侠，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太多了，如果每一个都要管，他就成神经病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肖晃心情始终不错，因为他母亲在医院里已经醒了，而且术后康复得相当不错。医生还告诉肖晃，他母亲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以后定期回医院做抗排斥治疗就行了。 派出所里也是一片和气，肖晃和其他的警察们关系越处越好，他还破天荒地出了一回血，请大家在朝阳镇找个好点的饭店，连吃带喝狠狠地狂嘬了一顿，酒桌上互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最重要的是，徐大牙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在肖晃的视线和耳朵里，这让肖晃也乐得清静。倒是老九提醒过肖晃几次，林超的灵魂一直逗留在人世间，如果再不处理，恐怕就要失控了。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肖晃无意中发现，在最近一段时间，派出所里的小警花柳婷总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有几次肖晃故意找她说话，她也是支吾两句就跑，搞得肖晃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怎么了。 十几天之后，星期一，肖晃已经习惯每天开车上班的生活，来到派出所先把老九放出去，让它爱哪玩哪玩，自己锁了车悠哉悠哉走进派出所大门。 “哎，肖所，这边，这边……”肖晃刚上二楼，就看到有个警察从内勤办公室里探出半边身子，笑容满面向他招手。 “什么事啊？”肖晃奇怪地走过去。 “呵呵，有人找你。” “谁啊？”说话间，肖晃迈进了内勤办公室。 朝阳镇派出所里有四个内勤警察，平常工作就是接个警、做个笔录、搞个档案什么的。此时四个警察围在一张椅子前，和椅子上坐的人有说有笑，还有个警察递过去一杯茶，好像来了老朋友。 看到肖晃来了，椅子上坐的人倩然站起身，微笑着向肖晃点头致意。 “肖所，你好。” 肖晃顿时愣了下，他没想到米妍居然来派出所了，马上又咳嗽两声。 “咳咳，你好，你找我？” “是啊，嘿嘿，老徐嫂子说找你有好事呢！”有个内勤警察故意鬼笑，惹得其他三个警察也笑。 “一边去，你们几个小子没事干了？小心这个月的奖金。”肖晃也好像和他们开玩笑，然后向米妍招招手，“来吧，有事到我办公室说。” “谢谢！”米妍没客气但很礼貌，小步跟在肖晃身后，上楼到肖晃办公室。 十几天不见，米妍还是那么性感冶媚，全身都散发着一丝成熟女人的幽香，偏偏还穿着一套紧身的衣服，裹着她引人鼻血的魔鬼身材。 因为工作原因，肖晃不认识多少年轻女人，无非就是米妍、何蕊蕊和柳婷这些。相比之下，何蕊蕊和柳婷只能算小女孩，而米妍才是真正的女人，站在任何人面前都有如一朵盛放的滴血玫瑰。 “你找我有什么事？”关上办公室门，肖晃大刺刺坐在沙发上，双臂横搭向沙发靠背。 “呵呵，没事不能找你？”米妍抿唇一笑，刚才在外人面前的矜持全部消失，极暧昧地坐在肖晃身边。 “我工作很忙，有事快说，没事不送。”肖晃睁眼说瞎话，全派出所里，最清闲的就是他。 “肖所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答应我什么了？”米妍右手轻轻放在肖晃大腿上。 肖晃是故意装糊涂，米妍来找他还能有什么事？现在米妍又这么说，他再装就太不光棍了。 “米妍，你就那么想你老公死？”肖晃有点郁闷了。 “你想知道原因？”米妍笑容骤然减了几分。 “不想，你千万别告诉我，我是个警察，不是你的刽子手。是，我骗你了，我当时为了救我老妈，你要想告发我就去告吧！但我警告你，诬告他人可是犯刑法的。”长痛不如短痛，肖晃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还没疯，鬼才会为米妍去杀徐大牙、 至于米妍要告肖晃和她上床的事，肖晃也不是很怕，最多大家撕破脸，就不信有一天真上了法庭，他个警察会输给黑社会压寨夫人。 第四十九章 丰泉山庄 听到肖晃的话，米妍粉脸上浮起一层怨色，肖晃铁石心肠，等着美女跟他发飙。可是没想到，大家沉默了几分钟后，米妍突然忍不住笑了。 “呵呵，傻瓜，逗你玩呢！其实我今天来，是替我亲老公徐茂恭来邀请你，这周六去丰泉山庄玩。”可能是故意的，米妍将“亲老公”这三个字说得很重。 认识徐大牙也有一个多月了，到今天肖晃才知道徐大牙的极品真名，居然叫徐茂恭。 “谢谢，回去告诉你亲老公，就算朱元璋来请我，我也不去。”肖晃一挥手，明显要下逐客令。 米妍非常优雅地站起身，眨了眨春波流动的眼睛，看样子也准备要走了。 “肖所，其实老徐他请的不止你自己。” “不送了。”肖晃不等她说完，又向她挥下手，表示对她所说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好吧！你忙吧！”米妍并不怎么在乎，扭转腰身款款而去。 肖晃看着米妍离去的背影，心里十分疑惑，他并不是疑惑徐大牙请他去什么山庄玩，而是疑惑米妍费尽心机要自己杀徐大牙，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他们夫妻两个合好了？开什么玩笑。 想来想去，肖晃想出一种可能，米妍所说徐大牙请自己去山庄玩，十有八九是假的。这周六米妍没准在山庄摆下什么陷阱，自己去了就掉圈套里，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是英雄末路。 肖晃正想着呢，身上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的竟然是中天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郝万春的号码。 自从肖晃来到朝阳镇，一个多月了，可一直没再和郝万春联系过。 “咳，郝队啊？怎么想起我了？呵呵！”肖晃把手机放在耳边，半开玩笑问道。 “你小子在朝阳镇吃香喝辣，早把我这个老领导忘了吧？”郝万春貌似很生气。 “哪能，您这是讲故事呢，我忘了谁，也忘不了您啊！”肖晃陪他扯皮打哈哈。 “哈哈，算你小子有良心。”郝万春果然笑了，刚才是拿肖晃开涮，“对了，和你说个事，你们朝阳镇有个姓徐的经理，开果仁公司的，你认识吧？” “呃……算认识吧，怎么了？”肖晃立刻产生警惕。 “没什么，我和他之前见过两回面，也一起吃过饭。这周六啊，他想请市里几个领导去他的山庄……哦对了，叫丰泉山庄玩。市里的领导们心情不错，都同意了，我当然也得赏这个脸啊！他还说也找你了，你去不去？” “这个……” 肖晃没想到周六去山庄玩的事是真的，徐大牙不止找自己，还找了郝万春以及一些市里的领导。这个徐大牙路子还真广，以前他说认识市里很多官员，肖晃只当他吹牛逼，原来不是坑爹。 “怎么？你有事啊？”郝万春听出来肖晃不想去。 “嗯，家里有点事。”肖晃含糊其辞。 “我跟你说，你不是想调回市局吗？这可是个好机会，趁着玩和领导们联系联系，没准真能成呢！” 肖晃不知道郝万春为什么会为自己着想，像老九说的那样，他觉得肖晃会是他的贵人？但郝万春说的又不无道理，肖晃始终怀念自己在市局做刑警的生涯，在朝阳镇当副所长太他妈没意思了，根本就是混吃等死。 “好吧，郝队，既然您这么说了，周六我就去看看。”犹豫再三，肖晃终于答应了。 “这就对了嘛，好，周六见面再聊。” “郝队，再见。” 挂了电话，肖晃离开办公室，到楼下和内勤警察们聊天。他聊天有目的，聊着聊着，就随口问他们知不知道丰泉山庄这个地方，没想到几个警察都知道，唾沫横飞争抢着向肖晃介绍。 丰泉山庄就在朝阳镇和中天市之间，那里有个小水库，风景非常优美。水库里本来养鱼，后来被徐大牙承包，改成了度假山庄，又投资很多钱，进行一系列的建设与改造，现在那里俨然成了城市周边的一处世外桃源。 照他们这么说，周六的活动还真不是圈套，更何况郝万春亲自打电话，肖晃这回心里有底了。 在淡出鸟来的日子里，周六很快地来到了。上午八点，肖晃懒懒地起床，弟弟肖晨还在医院里，他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洗完脸刷完牙，肖晃穿上一套稍好点的衣服，老九眯眼睛在旁边看，还一个劲怪笑。 “你傻了？”肖晃白他一眼。 “老肖，是去相亲吧？”老九从来没见他这么打扮过。 “相你个鬼，有人请我去度假山庄玩，全是些官老爷，我怎么也不能太寒碜了。”肖晃最后系上一条领带。 “度假山庄？”老九的猫眼里立刻闪出小星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肖晃大腿，“本猫也要去，带本猫去吧，本猫在城里快要憋死了。” “嗯，行啊，谁让咱们关系这么铁呢！”肖晃摇头晃脑，故意很勉强答应它，反正它只是一只猫，到了山庄就会自己找地方玩。 打扮利索了，肖晃带着老九离开家门，开警车前往丰泉山庄，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好丰泉山庄详细的地理位置和路线。 行车向朝阳镇方向，路程一半时向东拐，沿一条双行水泥路穿过山间峡谷，用不上半个小时，就能看到丰泉山庄的大门了。 这大门太气派了，完全是红松打造的，三四人高，能容七八辆汽车并排通过，门口还飘着各式彩旗彩带，已经有一些汽车停在门里面的停车场里。 肖晃也在停车场里停了车，下车后特意看了下其他车的车牌，果然是市里某些领导的坐驾。这时候，山庄里走过来两个工作人员，穿着和警服有一拼的保安制服，竟然还向肖晃敬了个礼。 “先生，今天山庄不开业，对不起，您请回吧！” “看清我的车，两位兄弟。”肖晃一指自己开来的警车，再不理那两个保安，大摇大摆向山庄里面去走。 第五十章 要命的疯子 大门里面是个上坡，挺陡，走上去立刻能看到山庄全景。以前肖晃以为徐大牙是个老粗，但现在看到山庄里美仑美奂的风景，他甚至有点崇拜徐大牙了，尤其山庄里那些欧式小资情调的别墅很不错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通过一座小木桥，前面就是一片广场，一些腼着肚皮的男人聚在一起正在聊天。 “哎，小肖，这里这里……”男人中间有个人看到肖晃，立刻笑着向他招手。 “郝队！”肖晃立刻加快脚步，走到男人们中间。 “哈哈，我给大家介绍啊，这位就是我们市警队里赫赫有名的东亚警队之虎肖晃。”郝万春心情真是好，主动把肖晃介绍给大家，又向肖晃介绍这些人。 肖晃主动和大家握手，听着郝万春的介绍，纵使见多识广，也难免有点紧张。这些人里官最小的居然是郝万春，其次就是副局长级别的，还有市政府里的一位秘书长，几乎全是中天市的高官。 这时候，徐大牙远远地走过来，看他平常牛逼闪电的，在这些高官面前，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点头哈腰像只哈巴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领导们能光临我们小山庄，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大家快请里面坐，外面太阳太晒，冷饮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还有个二人转班子，大家先乐乐。” 广场北边是山庄里最大的一栋别墅，盖得像个小宾馆，富丽堂皇，走进去里面也像三星级以上的宾馆。大厅里已经摆好的沙发坐位，前面搭起一个简易舞台，几个二人转演员正在做准备。 现在的官员都喜欢二人转，尤其是荤口的，徐大牙投其所好，奉上好茶好果好点心后，二人转一开演，就逗着这些官员捧腹大笑。 二人转看到中午，徐大牙也准备好了午宴，大家意犹未尽走进大餐厅，二百多平米只摆了一个餐桌，服务员却搞了十几个。大家坐好后，服务员流水般端来各色佳肴和茅台什么的，徐大牙致敬酒词，无非就是一大堆拍马屁的废话。 从头到尾，肖晃完全在跟着别人动，别人看戏他也看，别人吃饭他也吃。想起郝万春的嘱咐，他也想和这些官老爷们联系联系，捧捧他们的臭脚，他们万一天良发现，肖晃就回市局了。 可最后，肖晃还是放弃了，他实在干不来这个，连听到郝万春和徐大牙那些无耻的话，他都觉得恶心。 人，可以无耻，但应该有个限度。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领导们酒足饭饱，也有了些倦意。徐大牙急忙请领导们去客房休息，还鬼头鬼脑表示客房里还有节目，肖晃没喝多少酒，也没人陪他个小警察喝酒，不想去休息，离开酒桌独自在山庄里游荡。 山庄里处处花红柳绿、曲径通幽，走出一片花圃，前面就是水库。说是水库，实际上也可以理解成湖泊，水清澈底，肖晃坐在水边大石上，借着酒意又点支烟，在现实社会中辛苦打拼，能有一片这样的地方散散心，确实很舒坦。 突然，肖晃听到身后有细碎的窸窣声，好像人脚踩草叶。山庄里有很多人，就算有人走到这里，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 肖晃下意识回过头，赫然看到身后四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十分可怕的男人。 这个男人脸像木板做的，一点表情都没有，上身穿一件脏兮兮的背心，头发乱糟糟，呆漠的目光与肖晃投在一起。这些都没什么，肖晃什么样的人都见过，问题是这个男人手里还有一把枪。 男人的枪不是标准的枪，不是从军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而是全部由自己手工制做，又叫**。实际上就是用粗铁丝弯成枪柄的形状，上面再用细铁丝缠死一根钢管，再加上一套弹簧击针系统就行了。 别小看这枪，射的可是真子弹，以男人和肖晃之间的距离，一旦开枪，肖晃肯定脑袋开花。 “呵呵，哥们，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肖晃笑了，弹飞手里的烟蒂问道。 “你叫肖晃？是警察？”男人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呆板没感情，他更是一具僵尸。 “说对了，不过没奖品给你。哥们，你手里的家伙能不能放放？虽然不是正规枪械，但也属于违禁物品。”肖晃脸上在笑，眼睛却一直盯紧男人手里的**。 “那你去死吧！”男人看来不想和肖晃聊天说笑，他举起手里的**，枪口对准肖晃的头。 肖晃上半身猛向后仰，整个人翻到大石头后面。这时候，枪声响了，“砰”，声音不算大，子弹射在大石头表面，石粉迸射，子弹不知道反弹哪里去了。 听到枪声，肖晃就知道这疯子来真的了，立刻双脚大力蹬地，身体与地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平平地冲向拿枪的疯子。 **毕竟不是真枪，它不能连发，只能单射。射完一次后，要手工装弹，才能再射下一次。肖晃还没活够呢，当然不会给疯子装下一颗子弹的机会，冲到疯子面前后，突然一挺腰，用头顶狠狠撞向疯子的下巴。 “咕咚！” “啊……”疯子被撞得拔地飞起，跌出去几米远，忍不住惨叫。 肖晃蹲在地上呲牙咧嘴，用力揉自己的头顶，刚才那一下，他也差点受伤，头顶被疯子下巴撞得快裂开了。 疯子从地上爬起来，大概也被肖晃撞伤了下巴或者舌头，嘴里吐血沫子，看上去更恐怖了。他一句话也不说，七手八脚再次试图给**装子弹，看他装弹的速度和动作，肯定不是第一次玩这**。 肖晃顾不上头痛了，随手抓起一把沙土，又冲向疯子，然后先将手中沙土扬向疯子。肖晃力量很大，这些沙土打在疯子脸上火辣辣地疼，和枪砂差不多，疯子不得不后退几步,用手臂护住脸，这样一来就给了肖晃充分的反击时间。 第五十一章 杀人狂江莱 东亚警队之虎，从来不是浪得虚名，肖晃一旦获得主动权，就注定他的敌人要倒大霉了。他在部队里当兵的时候，因为是野战军，所以要学习格斗，他学到的格斗术全是近身肉搏，没有什么招式，只求一击制敌。 肖晃就像一头猛虎，凶暴地撞倒了拿枪的疯子，疯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控制住身体。不等疯子回过神，肖晃又扑住了他，把他压在身下，右腿膝盖死死顶住他后腰，左手按住他脑袋。 疯子激烈地反抗，可惜一点用没有，肖晃像座山压着他，他使出吃奶的劲也翻不过身。 “说，叫什么名字？”肖晃脸色森冷，刚才的笑容全不见了，对待这种危险分子就要比他更危险才行。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疯子还在挣扎，但力气越来越小，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肖晃左手渐渐加力，疯子半张脸都陷进湖边泥土里了。 “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疯子说不出话了，他想吐出嘴里的泥都没办法，鼻骨也快被压断了，后腰也传来钻心的疼痛。 “老肖，老肖，不好了。” 突然间，老九从树林里跑出来，它跑得真快，仿如一道黑色闪电，眨眼间就到了肖晃面前，又纵身跳上肖晃肩膀。 “什么不好了？”肖晃发现今天来丰泉山庄，可能是个错误。 “是林超，林超也来了，他是跟着你来的。”老九紧张地东张西望。 “林超？在哪里？”肖晃下意识也向四周观察。 “刚才还在我身后，现在……不知道……”老九身上的黑毛慢慢全竖起来了。 肖晃皱起眉头想了下，林超只是一个困灵，虽然快要失控了，但暂时应该不会惹麻烦。倒是他手里制住的这个疯子，莫名其妙攻击他，手里还有**，这显然不是精神病患者发病的症状，精神病人是不会用**的。 先把林超的事放在一边，肖晃手上一使劲，像拔萝卜似的，把疯子的头从泥里面拎出来。 “为什么要杀我？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肖晃字字如冰，脸上也闪着杀气。 “呵呵呵……哈哈……你杀了我，杀了我吧！臭条子，你们想杀我不是很久了吗？来吧，杀了我吧，我已经活够本了。”疯子神情凶悍而又变态，眼珠子瞪得快要飞出来了。 “嗯？我们为什么想杀你？”肖晃不由得呆了呆。 “你听好了，别吓出尿来，老子就是江莱。哈哈哈……”疯子十分嚣张地说出自己名字，接着又是狂笑。 “江莱……”肖晃脸色变了，他并不是怕这个疯子，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 三年前，在中天市东边的一个省会城市中，出现了一个极度变态的碎尸杀人狂，一个月的时间里，受害者就有五六个，其中还有妇女和孩子。 后来为了抓捕凶犯，三省警察联合行动，经过艰苦的侦察，最终锁定目标，就是那个省会城市里一个杀猪卖肉的商贩，名字就是江莱。可惜在之后的追捕行动中，江莱仿佛人间蒸发，他所有的亲戚和朋友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那次行动，肖晃没有参加，他当时正在上海参加三国警察联合反恐演习。关于江莱的案子，也是他回到中天市公安局后才听说的，当时他还挺遗憾，没有亲手去抓捕这个灭绝人性的王八蛋。 世事如棋，今天在风景幽美的丰泉山庄，肖晃以游玩的身份，竟然无意中抓到了江莱。 江莱已经隐藏了三年，他不是傻瓜，应该知道如果自己被警察抓住，就必死无疑。他为什么今天还要冒险现身，在丰泉山庄里袭击肖晃呢？肖晃又没抱他老婆上床，也没扔他孩子下井。 “呵呵呵！”肖晃突然想通了，冷冷地笑了几声，“江莱，是徐大牙让你来干掉我的吧？这三年里，徐大牙把你藏在他的山庄，也算你的恩人。” “少说废话了，你不是要弄死我吗？来啊，操你奶奶的，**敢吗？我做鬼也能咬死你。”江莱大骂肖晃，还带着威胁。 本来肖晃只是猜测，听江莱这么说，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成为了现实。 徐大牙今天请的全是市里领导，最小的是郝万春，为什么非要梢带上自己呢？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而已。原因只能有一个，徐大牙派江莱埋伏在山庄里，伺机暗杀肖晃，而徐大牙自己正在陪领导们休息。 就算肖晃死在山庄里了，徐大牙也有足够的人证和物证，能证明他与肖晃的死没有一毛钱关系。 肖晃心里苦笑，他还是小看了徐大牙，这个婊子养的不但敢匿藏杀人重犯，还敢使凶暗杀国家警察，如果肖晃手下的功夫稍差一点，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今天的游乐活动根本就是为了暗杀肖晃，而布下的一个死局。 “江莱，我不会弄死你的，你死了一了百了，太便宜徐大牙了。**给我听着，我要抓你去公安局，给我点时间，就算你是铁人，我也能让你把徐大牙招出来。你死定了，徐大牙起码也要坐一辈子牢。”说着，肖晃揪住江莱的头发，硬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大步向山庄大门那边走。 江莱跌跌撞撞跟着肖晃，脸上凶相纵横，脸上脖子上暴起青筋，还企图向肖晃还击，可惜他的实力比肖晃差太远了。 这时候，江莱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件武器，立刻从裤管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然后使出全身最后的力量，像一头垂死的困兽向肖晃反扑。 “老肖，小心！”老九眼睛尖，向肖晃示警的同时，闪电般跳离肖晃肩膀抓向江莱的脸。 肖晃刚才已经简单搜过江莱，有点小马虎，没想到江莱裤管里还有把刀。匆忙间，他只能松开江莱向前方高高跳起，半空中转过身体猛踹江莱，这个动作绝对有难度，已经达到了杂技演员的水平。 江莱的生命在这时走到尽头，肖晃不偏不正踹在他拿刀的手腕上，力量很大，江莱的刀瞬间向回划过自己的咽喉，将气管和食道统统割开，大蓬鲜血顺着他脖子咕喽咕喽向外狂涌，血雾漫天。 第五十二章 借尸还魂 老九动作也很快，急忙跳到一边，然后看着瞪大眼睛还不肯倒下的江莱，有点傻了。 肖晃也不想杀江莱，这完全是误杀，当然他不会有事，最多就是抓捕罪犯时，因罪犯暴力拒捕而正当防卫。问题是江莱一死，徐大牙就能逍遥法外了，没准哪天再安排两个杀人逃犯，肖晃能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卟咚”，江莱的身体倒在地上，眼珠子向上翻白，四肢不停抽搐。肖晃不是神仙，不可能救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靠！”肖晃心中充满愤怒，狠狠跺了下脚，他已经拿徐大牙没办法了。 “老肖……老肖……”老九突然叫他。 “你别理我，徐大牙居然想杀我，还有王法吗？”肖晃一拳击在身边的树上，那腕口粗的树被他打得瑟瑟摇动，掉了一地叶子。 “老肖……你身后……”老九像中邪，直勾勾盯着肖晃身兵力。 “什么？”肖晃这才回头，赫然发现身后两米开外，有一条淡淡的人影飘浮在空中，而且离肖晃越来越近。 老九没有为肖晃开阴阳眼，肖晃不应该看到灵魂，但此时的林超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灵魂电波已经强大到了能让肖晃脑部感应到的程度。 随着林超渐渐靠近，林超经过的一路，地上的叶子不安定地躁动，仿佛空间中充满强大的电磁场。 “老肖，你快跑，我顶住它。”老九也不敢轻易惊动林超，它试探着走到肖晃面前，小声对肖晃说道。 “走，我为什么走？” “啊？”老九愣住了，下意识看一眼肖晃，肖晃竟然盯着地上江莱的尸体出神。 “老肖，你想什么呢？快走吧，古代传说中的厉鬼可不是假的。”老九急了，又紧张地盯住林超，全身黑毛竖立如针，仿佛在警告林超的灵魂不可以靠近。 “老九，你让开。”肖晃突然做出一个危险又大胆的决定，他向前迈一大步，超过老九站在林超灵魂的面前。 既然林超能影响他的脑部，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林超也一定知道。 一人一灵魂相对而立，谁也不动，老九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时间每过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只有微风在轻柔地吹佛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超突然再次向前移动，穿过肖晃的身体，来到江莱尸体前面。 “嗯？怎么，怎么回事？”老九又愣住了。 “老九，你别说话，看热闹就行了。”肖晃脸色铁青，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实现。 “什么热闹……嗯？”老九正想再问，可就在这时候，林超的灵魂在它面前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不等老九疑惑，下一秒钟，更诡异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已经彻底死透的江莱竟然从地上从容站了起来，手里还握着他刚才切开自己脖子的那把匕首。 老九活了五百多年，从来没见过死人能复活，吓得一溜烟跑到肖晃身后躲着。 “徐大牙就在那边最大的别墅里，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肖晃右手紧握成拳，左手指向掩映在树林外的大别墅，一字一顿对复活的江莱说道。 肖晃话音刚落，江莱就转身向树林走去，他走起路来很奇怪，一摇三摆，踉踉跄跄，而且脚下带着一长串腥浓的血迹。 “啊，我知道了，他不是江莱，他是林超。”老九如梦方醒，跳起来尖叫道。 肖晃虽然不是知识分子，更不是专家叫兽什么的，但以他简单的科学常识，也知道人死之后，身体各组织器官并不会立刻死亡。 林超的灵魂因失控已经狂暴到能影响常人脑部的程度，那他去影响江莱尚未完全死亡的大脑，应该也没有问题。江莱已经死了，尸体里没有生命，一旦林超能影响江莱的大脑，他就能使用江莱的身体。 用一句中国的成语来说，就是“借尸还魂”。 对于这个突发奇想的主意，肖晃没有任何信心，仅仅只是一个设想而已。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无论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徐大牙已经布下死局要杀他，如果他不能制裁徐大牙，他在朝阳镇早晚死路一条。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再加上心里雄雄燃烧的怒火，肖晃才悍然决定要用法律之外的手段，让徐大牙永远不能再和他作对。 在大别墅二楼最大的豪华客房里，徐大牙在陪政府的那位秘书长“休息”，他们两个分别趴在两张小床上，两个妙龄美女光脚在他们背上走来走去。一边享受着美女踩背，两个人还一边和各自的美女聊天，问些人家三围之类的问题。 爽着爽着，徐大牙隐约间听到门外有惊叫声，不过客房隔音非常好，他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客房门慢慢打开，一股极浓的血腥味飘进来，两个踩背的美女先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望向门口。 “怎么回事？外边是谁，他妈的，不是告诉你们不许来打扰吗？”徐大牙从小床上蹦起来大骂。 江莱……不，应该说是林超出现了，他低着头摇摇晃晃走进客房，全身浴血，手里的刀子也滴血，一双眼睛是死鱼白，目标直奔徐大牙。 “啊……”两个踩背美女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跑出客房。 政府的那个秘书长也吓坏了，连滚带爬向外跑，林超的目标不是他们，对他们视而不见，死鱼一样的眼睛始终盯着徐大牙。 徐大牙也傻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江莱不是去杀肖晃吗？为什么跑回来了，还搞成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 “江莱，你发什么疯？”他沉下脸喝问。 林超的灵魂勉强能使用江莱的尸体，但是不能说话，更何况江莱气管都已经被割裂了，根本也说不了话。 眼看着林超越走越近，徐大牙总算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 “你……你干什么……喂，江莱，是我养你的……哎哎，你个混蛋……啊啊……” 在豪华客房里面，徐大牙被林超推倒在地上，徐大牙想跑，又被林超拉住脚，然后爬到徐大牙身上，用手里的匕首一刀又一刀刺进徐大牙的身体。 第五十三章 必须要有赚钱道 场面恐怖之极，徐大牙几次想挣扎摆脱，可是根本没有用，林超全部的怨念与愤恨都在这一刻得以发泄，徐大牙几乎被他刺成了人肉蜂窝煤。血漫成湖，豪华客房成了屠宰场，洁白色的纯羊毛地毯被鲜血沾湿、浸泡…… 徐大牙临死前的惨叫声惊动了整个别墅，第一个跑过来的人是郝万春，他刚进徐大牙的客房就吐了，场面实在无法目睹。 紧接着又有很多人跑过来，郝万春好歹是刑警大队长，立刻将这些人挡住，不让他们靠近徐大牙的客房。 这时候，肖晃终于来了，他不慌不忙小跑上楼，和其他人一样，也很困惑地问：“郝队，这是……怎么了？” “小肖，你来得正好。”郝万春好像捞到救命稻草，紧抓肖晃的手，“快快，这里面是凶案现场，凶手也在里面呢！” “我知道，郝队你小心点。”肖晃点点头，转身冲进徐大牙的客房。 客房里静悄悄的，无论林超还是徐大牙都不动了，只有他们的血还在流。肖晃先走到林超……也就是江莱身边，用脚轻踢他一下，他不动，再踢一下徐大牙，徐大牙也不动，肖晃脸上泛起冷笑。 刚才在外面，老九告诉他，林超的困灵之所以会狂暴失控，原因就是怨念太深。一旦林超报了仇，怨念消失，他的灵魂就会稳定下来，离开江莱的身体，穿越时空去他早就该去的地方……灵界。 徐大牙死了，江莱也死了，林超登极乐了，事实的真相将永远没有人知道。肖晃把心放回肚子里，懒洋洋又从客房里走出来，大拇指指自己身后，对惊慌失措的郝万春说：“郝队，我们捡到个大肥羊。” “什么？肥，肥羊？”郝万春眼睛瞪得溜圆。 “是啊，徐大牙被人杀了，凶手也死了，他们两个应该是自相残杀。郝队，凶手就是三年前的连环杀人重犯江莱，我怀疑徐大牙匿藏了他，结果两个人产生矛盾，徐大牙是养虎为患，自食恶果。”肖晃的解释无比合理。 “这……”郝万春眼珠子差点飞出来，想不信都不行。 别墅里出了命案，必须要报警处理，今天被徐大牙邀请到这里玩的领导们一个比一个奸滑似鬼，悄悄地全开车跑了，而且之间默契十足，谁也不承认自己来过这里。 郝万春比较倒霉，他是刑警大队长没法跑，只能留下来打电话，从市局叫一些警察来处理现场。肖晃以前也是刑警，顺便重操旧业，帮着郝万春搞现场，趁着没人，又小声在郝万春耳边说了一些话，郝万春顿时眉开眼笑。 一个小时后，市局里的警察赶到了，郝万春当场宣布，徐大牙涉嫌黑社会，匿藏连环杀人重犯江莱，又被江莱杀死，而江莱因拒捕已被他就地击毙。警察们听了都目瞪口呆，心想铁公鸡大队长什么时候这么神勇了？ 当警察们又看到老同事肖晃，不禁恍然大悟，然后纷纷向郝万春大唱赞歌，只不过个个心里都有数。 既然事情都已经摆平，肖晃也该走了，他低调离开人群，来到山门停车场，打开自己警车车门。老九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出来，快得像幻影，跳上肖晃的车，肖晃也紧跟着上车，一脚油门向城市驶去。 一路上，肖晃非常沉默，凝神想事情，一句话也不说，还差点不小心把车开到路边沟里去。今天的事情太诡异了，他居然真的杀了徐大牙，而且是借刀杀人，为自己消除掉这一心腹大患。 徐大牙死了，江莱也死了，林超登极乐了，事情的真相将永远深埋在肖晃的心里，只要他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肖晃杀人杀得如此漂亮，可他没有半点得意，他突然想到了米妍，那个黠慧过人的娘们。肖晃心里隐隐有种怀疑，今天的一切会不会是米妍设下的局，想迫使肖晃替她杀徐大牙，就算失败，死的也是肖晃，和她连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我们去哪里？”老九在车里实在忍不住了。 “嗯……去医院，我要照顾我妈。”肖晃只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好好想想。 就这样，事情过去了两天，第三天，中天市各大报纸杂志全爆炸了。头版头条的新闻全是关于徐大牙的，经过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慎密侦察”，徐大牙涉黑，窝藏连环杀人重犯，最终玩火**，大队长郝万春就地击毙杀人犯江莱，得到市里省里的联合表彰。 肖晃坐在派出所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的报纸，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不过他现在没功夫再理这事了，他又有了一个新麻烦，老妈手术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医生给她使用抗排斥药物，以保证别人的肾脏能在她身体里正常工作。 问题是，那破药也太贵了，苍天啊，一支针剂就要八千多，肖晃一个月也赚不了那么多。医生已经提醒过他，如果再拿不出钱来，下个月他老妈就要没药用了，到时候就算神仙下凡，也解决不了他老妈的异体排斥问题。 肖晃就是个警察，不能偷也不能抢，上哪弄那么多钱去？不行，肖晃觉得自己得有条赚钱的道，不然的话，就算下个月老妈药钱能勉强对付，那下下个月呢？下下下个月呢？之后的十几二十年呢？ 就在他瞎琢磨的时候，隔着办公室的墙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好像还是女人的声音。肖晃正闲着无聊，跳起来跑出办公室想看看热闹，谁胆子长毛了，跑派出所里面闹事。没想到刚拉开门，就差点和外面的柳婷撞在一起。 “啊！”柳婷吓一跳，她没想到肖晃会突然出来。 “怎么了？楼下出什么事了？”肖晃听到喊叫声是从楼下传上来的。 “肖所，你下去看看吧！有个女孩子来找你，好像……喝了点酒……”柳婷低下头，嗫嗫嚅嚅地说。 “柳婷，你最近怎么了？呵呵，我又不是鬼，你怎么见我就跑，连话都不会说了？”肖晃一阵好笑，最近柳婷确实古怪，总故意躲着肖晃。 第五十四章 这样一个妹妹 “我，咳，我没事，反正……肖所你下去看看吧！”柳婷说完掉头就先跑下楼了。 肖晃耸耸肩膀，女孩子的心思猜不透啊猜不透，不过楼下既然有人找自己，还喝了酒，他怎么也得去看看。 活了二十七八年，肖晃真不认识几个女孩子，谁会喝了酒找他？他下楼的功夫，想到的人是何蕊蕊，只有这个女小偷才能干出这种事。前几次肖晃不和她一般见识，这次坚决不能再惯着她了。 来找肖晃的女孩子就在内勤办公室，看样子真喝多了，现在才下午，大概是中午喝的酒，粉脸酡红如滴血，迷迷糊糊一个劲大喊肖晃的名字。旁边几个警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只能不停地劝她，但根本不起作用。 肖晃刚迈进内勤办公室，看到女孩子脸色就变了，她不是何蕊蕊，而是自己的亲妹妹肖晴。 “肖……肖晃……你来了，我，我就要找你……”肖晴醉眼朦胧，看见哥哥在面前，踉踉跄跄走过来抓住肖晃的衣服。 办公室门里门外很多来看热闹的警察，都贼眼溜溜盯着肖晃，猜测肖晃和肖晴之间的关系，柳婷也在警察中间，一直在关注肖晴。 “你跟我来。”肖晃脸色沉得吓人，反抓住妹妹的手，不由分说拖出内勤办公室，又往楼上拖。 “我……我不跟你，不跟你去……你打我，你总打我，我不和你去，啊~救命啊~”肖晴胡说八道，又喊又尖叫，在肖晃手里瞎扑腾。 肖晃像揪着一只小白兔，硬把她带进自己办公室里，然后一脚踢关上门，又将肖晴猛地甩到沙发上。 “你疯了你？喝成这个鬼样，来我单位干什么？”肖晃怒火上涌，闷声喝问妹妹。 “啊？你，你单位？嘻嘻，还真是你单位……嘻嘻嘻，你单位真好……”肖晴几乎烂醉，神智不清醒，又开始嘻皮笑脸。 肖晃不和她说了，走到饮水机那里倒杯水，回来交给肖晴。但是肖晴不看他，只顾瞪着眼睛东张西望，好像这里是外星人的秘密科研基地。 肖晃没有办法，一步迈过去，用膝盖压住肖晴，左手捏开她的嘴，右手拿水杯往里灌。 “啊啊~救命……咳咳咳……呕……”肖晴先是被呛到，勉强喝了两口水后，接着就剧烈呕吐，把副所长办公室地面吐得稀里哗啦，差点连胆汁都喷出来。 肖晃知道喝醉酒的人吐过就没事了，铁着脸在旁边没管妹妹。肖晴可好，吐得差不多也累了，斜歪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这要不是自己亲妹妹，肖晃非把她从窗口扔出去不可，现在还得替她收拾，走进办公室去洗手间拿拖把和扫帚。 没想到柳婷也在洗手间里，派出所洗手间是男女共用洗手池的那种，柳婷看见肖晃来拿拖把，她一边洗手一边假装随口问：“肖所，你要擦地啊？” “嗯，我妹妹吐了。”肖晃点点头，心情很郁闷。 “那是你妹？”柳婷愣了下。 “你别和别人乱说，她不知道怎么了，来我这里发疯。”肖晃拿起拖把和扫帚要走。 “哎哎！”柳婷突然追上来，抢下肖晃手里的拖把扫帚，“肖所，我帮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肖晃摇摇头。 “没事，没事，这种活本来就应该是女人干的。”柳婷不等肖晃再反对，拎着拖把扫帚小跑来到肖晃办公室，看一眼沙发上的肖晴，然后非常卖力地干了起来。 肖晃只好在旁边等着，看柳婷干了一会儿，他才知道柳婷不是干活的人。柳婷确实卖力，可惜笨手笨脚的，扫地也扫不干净，平常她在家里肯定是小公主，什么活都不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柳婷花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把肖晃办公室的地面弄干净，又打开窗子放出异味。 “唉，我妹要是像你这么有正事就好了。”肖晃突然感慨地说。 “嘻嘻，你妹妹应该有什么心事，你当哥哥的应该多关心嘛！我就没有哥哥，做梦都想有个人关心我呢！嘻嘻嘻！”柳婷笑得粉脸开花，俏丽不可方物。 “谢谢你柳婷，你快去忙吧，我看着她就行了。”肖晃点点头，向柳婷露出感谢的笑容。 “那，那我走了。嘻嘻！”柳婷不能赖在这里，像只小白兔，蹦蹦跳跳地走了。 肖晃在妹妹身边坐下来，又脱了外套给她当被子，一直守到黄昏，别的警察都下班了，肖晴才睁开眼睛，捂着头坐起身。 “我怎么在这里？”肖晴看见大哥，就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问你喝的酒吧，我不知道。”肖晃冷瞥她一眼，拿回外套穿好。 “有水吗？我嘴里干。”肖晴嗓子要冒烟了，脑袋也痛得快裂开。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肖晃平常对她冷淡，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现在妹妹喝酒差点喝到酒精中毒，他不可能不管，又去倒了杯水送到肖晴面前。 肖晴一口气将水喝光，才稍稍缓解一点醉后的痛苦，神智也清楚了。 “对不起，哥。”肖晴看看肖晃，道歉很没诚意。 “你对不起我不要紧，大小姐，麻烦你下次少喝点酒，我不想有一天看到你肝硬化、脑出血。” “你有没有搞错？”肖晴听到大哥的话就火了，柳眉倒竖站起来向肖晃喊，“你当大哥的，天天就咒妹妹死吗？” “你跟谁喊呢？”肖晃语气突然生硬。 “好，好，你不就盼着我死吗？嫌我给你丢人了嘛！行，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我了。”肖晴不敢和肖晃顶嘴，干脆摔门一走了之。 对于肖晴的话，肖晃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们之间不是第一次吵架了，这样的话肖晴也说了不止一次。 肖晴走了以后，肖晃又郁闷很久才离开派出所，开车找到老九一起回家。当天晚上，肖晴没有回家住，肖晃也没太在意，反正肖晴经常不回家，肖晨在医院陪老妈，他就陪老九吃晚饭闲聊天。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肖晴一直没有回家。以前肖晴经常半个月不回家，肖晃也不当回事，但晚饭时弟弟肖晨无意中提起二姐，让肖晃想起肖晴酒醉大闹派出所的事。 “小晨，明天你去你二姐单位看看，别说我让你去的。”肖晃一边吃饭一边假装随口说说而已。 “我知道了。”肖晨也没怀疑。 第五十五章 无论在哪里都能遇到老相好 又是新的一天，还是星期六，肖晃休息没事干，吃过早饭带老九去超市，给它买点猫粮和家里日常用品。 肖晃家旁边就有个沃尔玛，老九舒服地坐在购物车里，肖晃推着它在超市里来回逛。要是遇到老九想买的东西，老九就喵喵叫两声，跟以前旧社会土地主似的，直到被肖晃用猫粮罐子砸过两回才老实。 购物完毕后，在沃尔玛门外的停车场里，肖晃将买到的东西都扔进警车后备箱，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喂，小晨。”肖晃看出是弟弟的号码。 “哥，二姐……失踪了。”肖晨声音很怪异。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算你个傻瓜失踪了，你二姐都不会失踪。”肖晃没好气地骂弟弟。 “不是啊，我现在二姐的夜总会里。你记不记得二姐有个好朋友叫小云，还带回过家，小云姐说二姐早就不在这里做事了。” “啊？”肖晃呆了呆，妹妹居然不在夜总会里工作了，这事他根本不知道，“那你打你二姐电话没有？” “打了，没人接啊！” 肖晃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上次肖晴在派出所里说保证肖晃再也见不到她，傻丫头不会想不开，出什么事了吧？ 别看肖晴在夜总会里陪酒陪唱，但肖晃了解妹妹，她是个性格非常刚烈的女孩子。所以，肖晃对她的工作虽然很不满意，但也不太担心她会变成“失足妇女”，她一向说到做到，这次难道真和大哥玩狠的了？ “行了，小晨，你回家复习功课吧，我去找你姐。”肖晃匆匆挂了电话，然后背靠着汽车发呆，想妹妹可能会去哪里。 老九趴在后排车座上，懒洋洋像没骨头一样，等了半天肖晃不上车开车，它老人家才勉强爬起来，前爪扒着车窗，脑袋从车里探出来。 “哎，老肖，等什么呢？”停车场里人少，它才敢说话。 “我妹可能出事了，老九你鼻子不是挺好使嘛，要不，你帮我找找？”肖晃忽然想起老九的特异功能。 “本猫又不是GPS，鼻子再好使，过去这么久了，我上哪能闻到你妹的味道？”老九白了一眼肖晃。 “找不到就说找不到，哪来那么多废话。”肖晃心情不好，也瞪它一眼。 这时候，肖晃身上手机又响了，还是肖晨打来的。 “小晨，又有什么事？” “哥，刚才小云姐和我说，五六天前看到过我二姐一回，当时我二姐告诉她又找到新工作了，好像是个迪吧，在硅谷大道那边。” “行了，我知道了。”肖晃不再思索，收起手机上车，驶出停车场直奔硅谷大道。 硅谷大道是中天市里一条很有名的大街，名字叫“硅谷”，可想而之这里是中天市精英阶层的聚焦地。 大街有五百多米长，两边全是林立的写字间大厦和西式的园林、广场，尽显国际都市之风。街上来来往往全是豪车名流，白领金领络绎不绝，在这里生活工作，你要是一个月赚不上三万五万，都不好意思交朋友。 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压力巨大也就再所难免，人不是机器，白天累得像狗，晚上当然就要找乐子轻松身心。所以，硅谷大道附近的各种迪吧、酒吧、网吧、高级会所多如牛毛，想在这里找到肖晴，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 肖晃心里惦记妹妹，再难也得找，从街头到街尾，再加上附近的几条小路，所有的迪吧他都要进去打听。 硅谷大道南边有一条小路，很幽静，即使白天人也不多，小路里有一家迪吧，看样子规模不大，霓虹灯牌子上的名字叫“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这是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 上午十点半，没有任何一家迪吧会开业，白玉京迪吧也不例外，大门虽然开着，但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一些服务员在打扫卫生。肖晃手拎车钥匙走进去，四处看看，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服务员面前。 “小姐，请问你这里有个叫肖晴的吗？”肖晃挺客气。 “不认识，麻烦你让让。”肖晃没穿警服，平常的衣服有点寒酸，服务员没看起他。 “真的没有吗？哎，小姐，哎哎……”肖晃追着又问。 这已经是硅谷大道附近最后一家迪吧了，要是再找不到肖晴，肖晃也不知道上哪还能找到了，总不能去报纸发寻人启事吧？ “哎哟，肖所！”酒吧里面走进一个漂亮的女人，认出了肖晃，笑脸吟吟走出来，还主动要和肖晃握手。 肖晃做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米妍，世界太小了，但既然遇见，不说话掉头就走太没礼貌。 “你怎么在这里？”肖晃没和她握手，玩那套虚的没用，床都上过了，还握什么手。 “呵呵，这里就是我开的，去年徐茂恭买的房子，我就说开个迪吧吧，朋友们平常也能来玩玩。”米妍完全不像刚死了老公的女人，风华依然艳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能勾引男人的魅力。 “那祝你生意兴隆，再见。”肖晃不爱和她说话，挥下手掉头就走。 米妍唇角含着笑容没有挽留肖晃，只等肖晃快走到门口了，她才慢悠悠地说：“你不找你妹了？” 听到米妍这话，肖晃心里有高兴，也有恼火。高兴的就不用解释了，既然米妍能说这话，肖晴肯定在这里；恼火的是肖晴在米妍开的迪吧里上班，天知道是不是米妍又玩什么鬼花样，这个女人心机太深。 肖晃大摇大摆走回到米妍面前，用警察训问犯人的口气问：“小晴在哪里？” “她睡觉呢，你不想打扰她吧？来我办公室，有好东西给你。”米妍轻轻转身，摇曳腰肢走到迪吧的吧台里面，那里有间小小的办公室。 肖晃只好跟她走进小办公室，里面布置得很有小资情调，米妍自顾自拿出高脚杯，倒了两杯红色的酒。 “什么好东西？”肖晃不客气了，大刺刺坐在一个仙人掌形状的单人卡通沙发上。 “我算不算好东西？”米妍媚眼如丝，有意无意凑到肖晃身边。 “你老公尸骨未寒，你不怕天打雷劈？”肖晃故意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像看到一只会飞的猪。 第五十六章 女大不中留 “呵呵，和你开玩笑呢！这是外国进口的酒，八百一杯的，请你。”米妍笑了，将手里一只酒杯递给肖晃。 八百一杯的红酒，肖晃真没喝过，而且看这杯里的酒，都不够他一口闷的，有钱人太他妈奢侈了。 不过肖晃没喝，随手把红酒放在旁边，他之前喝过一回米妍的酒，结果却犯了大错误。人难免会犯错误，犯一次只是不小心，要是同样的错误犯两次，那就是SB。 “我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别告诉我是巧合。”肖晃掏出一支烟点上。 “还问我呢？你怎么当人家哥哥的？”米妍坐在肖晃沙发扶手上，软玉温香倚在肖晃肩头，还慎怪地截了他一指头，“妹妹受了委屈，你不但不安慰，还骂她。” “我们兄妹间的事和你没关系，赶紧把她叫出来，我带她回家。”肖晃不管米妍玩什么阴谋，尽快带肖晴离开才是上策。 “行，你说得算！”米妍一耸肩膀，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让那边的人叫肖晴来她办公室。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肖晴穿着一套睡衣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一只手还揉着眼睛，看来真是刚刚睡醒。 “妍姐，你找我？”肖晴困得迷糊，没注意大哥也在。 “呵呵，不是我，是他。”米妍用眼神瞟向身边肖晃。 “谁……啊？哥？你怎么在这里？”肖晴这下精神了，眼睛睁得比鸭蛋还大，怀疑自己是不是作梦呢！ “跟我回家。”肖晃一拍大腿站起来，伸手去扯妹妹。 “我不走。”肖晴冷不丁缩手躲开，又后退了两步，“我在这里挺好的，又不会给你丢人，你别管我行不行？”看肖晴生气的样子，明显还记恨那天的事。 “小晴，我再说一遍，你跟我回家。”肖晃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哥！”肖晴不敢说不，但又不想跟肖晃走，又气又急之下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啊，从小到大，你就看我不顺眼。我干什么都要你同意才行，你又从来没同意过，你就觉得我给家里抹黑丢人，我要为你活着吗？”肖晴哭了，眼泪噼啪往下掉。 “好了好了，小晴乖啊，哭了就不漂亮了。”米妍走过去搂住肖晴，软语安慰她，又给她擦眼泪，像哄小孩子。 肖晃半晌无语，说实话，他有点伤心了。肖晴话里的每个字，都像刀子刺他的心，他十多年来苦苦支撑着家，希望弟弟妹妹能过好，到头来还落下仇怨。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吗？”肖晃苦笑问肖晴。 肖晴不说话了，钻在米妍怀里一个劲哭，米妍使劲向肖晃使眼色，示意他少说两句。 肖晃没鸟她，她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肖晃什么什么人？肖家的事和她没有一毛线关系。 “我初中毕业考试得了620分，全中天市第一，呵呵，很多人说我是清华、北大的苗子，可我连高中都没读过，傻了吧叽自己跑去当兵。小晴，我为什么啊？我有病吗？可我不能读高中啊，我读了的话，你和小晨怎么办？还有妈，妈怎么办？我是家里的老大，我是个男人，我得养活这个家啊，我答应过爸爸，要照顾好你和小晨还有妈。”肖晃突然激动起来，甚至眼眶都有点发热，他从来没对弟弟妹妹说过这些话。 为了这个家，肖晃无论牺牲什么，都从来没有抱怨过。可现在妹妹居然怪他，甚至恨他，他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他做出牺牲的时候才十七岁，别的男孩子十七岁还有爸爸妈妈爱护，他有什么啊？他跑去军营里吃了无数苦头，回来后当警察也被同事排挤，还被踢去当民警，可在家里，他从来都不提一句半句。 肖晴就是偏激，不是铁石心肠，女孩子心又细，大哥的事其实她都知道。现在听肖晃说起，她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家境困难，她从小也过得不好，长大后又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工作，也受很多王八蛋客人的欺负。 “行，小晴，你今天翅膀硬了，你想做什么，随便你吧！”说完话，肖晃把脸偏到一边，不看妹妹了。 米妍看看肖晃，又看看怀里哭泣的肖晴，小声在肖晴耳边说了几句，肖晴哭着点点头，然后捂着嘴小跑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米妍和肖晃后，米妍去拿了瓶矿泉水，递到肖晃面前。 “先喝点水冷静一下，放心吧，水没开封，不会有药的。” “滚！”肖晃一挥手把米妍递来的水打飞了，他目光如刀盯在米妍粉脸上，“我警告你，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要是小晴在你这里少了半根头发，我肯定能弄死你。” 挨了肖晃的骂，米妍一点都没发火，只叹了口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不要去招惹男人，尤其像肖晃这样的男人。 “唉，我真是好心。上次我和几个朋友去夜总会玩的时候认识小晴，我和她挺谈得来，没想到她是你妹。后来，小晴的那个夜总会被警察突击检查时抓了现行，夜总会老板怀疑是小晴告密，就把她给炒了，谁让她有个警察当大哥呢！我看她可怜，才让她来这里工作。”米妍平心静气给肖晃解释。 听到米妍的话，肖晃脸色才稍微好一点，估计米妍没有撒谎，起码没有全部撒谎。上次肖晴去大闹派出所，就因为她是被大哥“拖累”，才丢了工作。 肖晃再没说什么，站起身准备回家，快中午了，也许肖晨还在家里，他得回去给弟弟做午饭。 “你等一下，肖晃，我还有事。”米妍直呼肖晃的名字，无形中与肖晃又拉近距离。 肖晃还是没说话，但他站住脚步，用后背对着米妍。 “我弟弟死的时候，你怎么……怎么遇到他的？你能不能……我是说，你有没有可能……再遇到徐茂恭？”米妍边问边纠结，因为她的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又不能放弃唯一的希望。 第五十七章 亏到姥姥家了 肖晃听到米妍的话，沉吟几秒钟，然后重重点了下头。 “行，不过你得准备点东西。” “什么东西？”米妍明显紧张了，没想到肖晃真的能做到。 “九九八十一只公鸡，全是黑的，一根杂毛不能有；九九八十一只母鸡，全是白的，也是一根杂毛不能有。”肖晃转过头，神情严肃。 “你……要那么多只鸡干什么？”米妍再聪明也会糊涂。 “当然是开养鸡场，不然你当我什么，跳大神的还是龙婆？神经病。”肖晃耍完米妍，踢开门扬长而去。 妹妹不理解自己，肖晃心里特别难受，走出迪吧，看看外面的蓝天，觉得人生太没意思了。 老九一直留在车里，看到肖晃出来了，把脑袋探出车外，嘴里还叼着半块猫粮。 看见老九，肖晃的思绪才回到现实，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他应该去医院，给他老妈交治疗费，昨天他老妈又打了一针贵到见鬼的药，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各种杂费，要一万多块钱呢！ 肖晃这些年勉强有点积蓄，一万多倒也能拿出来，但下次怎么办呢？他呆呆地傻站了一会儿，然后没上车，掉头又走回迪吧里面。 米妍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手里端着那杯八百多的外国红酒，她没想到肖晃能回来。所以当肖晃站到她面前时，她盯着肖晃半天没吭声，不明白肖晃这是什么意思。 “咳，米妍，你刚才说……你想，想找徐大牙是不是？”肖晃摸摸鼻子，心里在苦笑。 “是啊，怎么了？”米妍细眉微锁。 “你得准备点东西。” “我……”米妍终于生气了，她脾气再好也不能让肖晃三番五次戏弄，“肖所，我没有那么多只鸡给你。” “不是鸡，是钱。你准备两万块钱吧！”肖晃为了老妈的病，不得不世俗一次了。 不过也正常，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米妍想找徐大牙，全世界大概除了肖晃，没有别人能帮她了，两万块钱很公道。 米妍明白肖晃这次是玩真的了，她二话没说，立刻站起身在办公室柜子里，拿出两万块钱交给肖晃。 “我现在就给你。徐大牙活着的时候，有一些人欠他钱，我想知道那些欠据在哪里。”米妍想找徐大牙不是什么夫妻情深，而是徐大牙死得太突然，很多事情还没交待。 “OK，你等消息吧！”肖晃收好钱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住，“我再重复一次，小晴要是有事，你也好不了。” “呵呵，放心吧！”米妍粉脸绽放妩媚的笑容。 中午之前，肖晃用米妍给的钱，去医院给老妈交上了医疗费，心情才稍稍好一些。下午就守在老妈病床边，陪着老妈聊天，讲些派出所里的事情给她听，到了晚上才开车带老九回家。 老九什么饭都不用吃，肖晃买的猫粮差不多全被它吃光了，肚皮圆得像个球。有时候肖晃也想，老九是不是该减肥了，它已经肥得不像猫了，更像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猪。 肖晨和肖晃换班，去医院看护老妈，家里只有肖晃和老九。老九不吃饭，肖晃还得吃，他在厨房里切肉，老九闲着没事，就趴在碗柜上陪他。 “老九，问你个事。”肖晃一边切肉，一边好像聊闲天。 “什么？” “人死之后，就永远在灵界里面吗？” “也不是，有些特殊的人在灵界里转个圈又会回到人世间，叫做转世。不过那样的人很少，比如西藏的活佛。”老九盯着肖晃切的肉，舔舔嘴唇，它又有点饿了。 “那正常的人就会永远在灵界里面吧？你是不是都能找到？”肖晃手里的菜刀突然停住。 “差不多。哎，老肖，你晚上要做什么菜？” “老九。”肖晃放下菜刀，抬起头很认真地望着黑猫，“我想见见徐大牙，你能做到吗？” “啊？你见他干什么？”老九愣住了。 “嗯……有点事，你别管了，你安排我和他见面吧！”关于见面的原因，不是肖晃不想说，是说起来太麻烦。 老九没有马上表态，它在碗柜上站起来，来回打两个转，貌似有什么顾虑。 “行是行，不过……本猫怕你出意外。”老九果然有顾虑。 “出什么意外？”肖晃不太明白。 “老肖，灵魂与灵魂是不同的，你懂吗？像徐大牙那种横死的灵魂，能进入灵界就算不错了，但他的灵魂会很强大，有可能伤害到你。如果他对你不利，你就会永远消失在灵界里，你的身体会变成活尸。”老九绿幽幽的眼眸里透着一股阴森，它没有任何夸大，严肃警告肖晃。 靠，要是老九不说，肖晃都不知道会这么危险。因为急着给老妈交医药费，他向米妍才要了两万块钱，亏到姥姥家了。 以肖晃的理解，灵魂就是一组微弱电波，要是老九带肖晃去灵界，肖晃也只能以灵魂电波的形式过去。徐大牙的灵魂强大，也就是说他的灵魂电波的电流比较强，电压比较高，有可能将肖晃的灵魂电波吞噬或者抵消掉。 没有了灵魂，身体自然就会变成一个空空的躯壳，老九说是活尸，其实就是植物人。 肖晃不得不仔细斟酌，这可不是开玩笑，搞不好就得赔了老婆又折兵。可是，他已经收了米妍的钱，不做事太说不过去了，大不了事情做成后，他再多勒米妍一票，反正米妍的钱来得容易。 “老九，有没有保险？”肖晃得做足准备。 “嘿嘿，本猫能让你去灵界，就有办法让你安全，但你得配合本猫。”老九笑了，呲着牙笑得十分嚣张，又粗又长的尾巴也摇了起来。 时间在紧张中流逝，到了午夜十二点左右，肖晃准时上床睡觉。上床前，他还不放心地看看枕边的老九，老九向他点点头，他才勉强盖被子闭上眼睛。 虽然老九已经告诉了他如何避免伤害的方法，但他心里没底，要是在现实世界里对付坏人，再危险的他也不怕，肯定打对方个生活不能自理。但在灵界里面，拳脚功夫用不上，警察身份更没用，只有老九这唯一的挡箭牌。 第五十八章 在灵界…… 老九没猜错，徐大牙现在灵界里很愤怒，他简直怒得快爆炸了。 他死之后直接到了灵界，正好遇见江莱的灵魂，通过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交流，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 终年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本想借着巴结领导的机会，干掉了解他一切肮脏隐私和拦路石肖晃，结果算来算去，反被肖晃借尸还魂给杀了。 因为愤怒，他的灵魂变得十分狂暴和强大，江莱运气差，无意中离徐大牙太近，两个灵魂的微电波产生作用，江莱的灵魂仅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被徐大牙给吞噬了。吞噬掉江莱后的徐大牙更强大了，在灵界里乱跑，于是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灵魂变成他的炮灰。 灵界是个虚幻的空间，没有什么实体，只要你强大，你想让环境是什么样都可以。徐大牙将自己身边的环境，变成和朝阳镇一样，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都一样，这让他能稍稍好过一点。 他已经发下毒誓，无论多少年他都要等，肖晃早晚也会死的，只要肖晃的灵魂来到灵界，他就要肖晃灵神俱灭。 就在他咬牙切齿苦等肖晃的时候，有一个灵魂来到他身边，这竟然是他已经死去多年的老爸。 “老头，你怎么来了？”徐大牙很奇怪，通过意念向老爸的灵魂传达问题。 “咳，小恭，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也来这里了。”徐大牙他老爸似乎有些感叹。 “我他妈被一个条子给阴了，操，别让我遇到他，否则他连鬼别想当。”徐大牙想起自己死因就怒冲心头。 “嗯嗯，小恭，我支持你。对了，你离开人世之前成家了吧？有没有留些钱给家里啊？咱们老徐家可不能受穷啊！” 感应到老爸的话，徐大牙疑惑了，也有些不耐烦，他现在根本不想那些。 “老头，你都死了，还管活人干什么？你闲出屁了？”很显然，徐大牙不是什么孝子，然后哄赶自己老爸，“滚滚滚，爱哪去哪去，少他妈来烦我。” 他老爸僵住一会儿，被儿子这么骂，当爹的心情都不会好，但他还是忍了。 “小恭，你仔细想想，家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没交待。咱们虽然死了，但活人还得过日子呢！” 徐大牙不说话了，他目光诡异盯着自己老爸，脸上慢慢泛起阴笑。 “嘿嘿，老头，你……这么关心家里？”过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问。 “当然了，我们老徐家不能……” “什么老徐家？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跑到我这里来糊弄？我那老鬼爹是吸粉儿吸死的，为了吸粉儿，把家里祸害得一个钢蹦儿都没有，我老妈也被气死。”徐大牙神情陡然变得狰狞，迅速向他老爸的灵魂靠近。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崽子会打洞。徐大牙老爸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在他“优良”的教育下，徐大牙从小坑崩拐骗无所不干，还经常被老爸毒打。 他不信自己老爸会在死后，反而惦记起家里人会不会过得好。所以他断定这个老爸是假的，不管是谁想耍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危机时刻，徐大牙“老爸”耳朵里响起一个尖细锐利的声音。 “漏馅了，快跑。” 徐大牙速度太快，几乎仅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他老爸身边。以他现在灵魂电波的强度，如果近距离靠近他，肯定会被他吞噬或者消灭，从科学角度上讲，就像天空打雷，两片正负带电压的云触及在一起，闪电后，弱者势必会消失。 然而，就在徐大牙要消灭“老爸”灵魂的时候，他老爸仿佛一阵清风，突然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哪里~给我滚出来~在哪里？王八蛋。”徐大牙暴怒，灵魂电波如同水中掉入石子，向四周迅速扩展，寻找冒充他老爸的灵魂。 与此同时，肖晃在家里床上大喊一声，“啊……”，翻身坐起来，身上冷汗已经浸透内衣。 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在警察这么多年，什么危险都经历过，但刚才在灵界里的遭遇，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可怕。 这就是老九所谓的保险，将他的灵魂伪装成徐大牙老爸，以为能把秘密套出来。没想到徐大牙没人性，差点玩火**，幸亏危急关头，老九将他的灵魂从灵界带回来，不然就真悲剧了。 “老肖，老肖，你没事吧？”老九在枕头边紧张地盯着肖晃。 “你说呢？差点壮烈牺牲，为了两万块钱，我容易吗？”肖晃狠狠横了它一眼。 “什么两万块钱？”老九愣住了，它还不知道肖晃去灵界找徐大牙的真实原因。 “那个……徐大牙欠派出所两万块钱，我想要回来，我好歹是所长，总得做点事。”肖晃眨眨眼睛就编出了故事，编得还挺合理，起码老九没怀疑。 一人一猫在床上发呆，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正是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候，窗外黑浓得像打翻了墨桶。 冒充徐大牙爸爸没成功，倒也不怪老九，谁能想到徐大牙老爸是吸毒分子。问题是，这次失败了，下次再给骗徐大牙，恐怕就难如登天，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中国有句古话，乱者当斩。肖晃想来想去没思路，看来对付徐大牙已经不能智取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硬干。 “老九，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的灵魂也强大起来？”肖晃决定陪徐大牙玩到底。 “有是有……不过……”老九皱眉沉吟，似乎很为难。 “不过什么？你说清楚。” “灵魂只能在脱离身体后才能变强，但在身体里是保持稳定的，如果本猫让你灵魂离体后变强，你有可能就回不到身体里去了。” 肖晃懂了，人的脑神经是固定的，所以在脑神经里传输流转的电波也是固定的。一旦脑袋里的电波发生变化，脑神经就无法再接受使用，也就是所谓的“神不附体”，下场不言而喻，华丽丽的植物人一个。 这就好像你从4G的U盘里取出一个文件，然后把这个文件变成8G，这时候再想将文件存回到4G的U盘里，就绝对不可能了。 第五十九章 求你学学好吧 外面的天不知不觉亮了，肖晃和老九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米妍给肖晃的钱已经花了，肯定还不回去了，拿人钱不办事，肖晃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可肖晃心里烦，在家里更烦，就开着车去朝阳镇派出所，换个环境也许能想出好办法。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肖晃车速比较慢，也就是六七十迈。他快要开出中天市的时候，经过一个公车站，无意中向车外看了一眼，竟然见到一个熟人。 公车站里停着一辆270路公车，大概是刚到站，何蕊蕊从公车另一边绕出来，大概也是刚下车。她怀里抱着自己的包包，打扮还是肖晃第一次遇到她时那样，像个女学生，穿一件很休闲的针织开衫和牛仔裤。 何蕊蕊粉脸上带着十分狡黠的笑容，走路速度非常快，连耳朵里的耳机都掉出来了。 “吱嘎！”肖晃的警车突然停到何蕊蕊身边，把何蕊蕊吓一跳。 “哎，去哪里，用不用我带你一段。”肖晃降下车窗，微笑着问她。 “啊？是肖哥啊……咳，不用不用，你挺忙的，我也没什么事，拜拜！”何蕊蕊看见肖晃松了口气，随便敷衍两句就想跑。 “站住！”肖晃语气突然变冷。 何蕊蕊不跑了，她知道跑也跑不了，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背对着肖晃脸色闪烁不停，片刻后又堆起一脸笑容，转过身问肖晃：“肖哥还有什么事啊？嘿嘿嘿！” “上车再说。”肖晃向副驾驶位置使眼色。 “不，不用了吧……我，我也有事……”何蕊蕊意识到要不好。 “我不喜欢把话说两遍。”肖晃连神情都冷下来，其实是故意吓唬她。 何蕊蕊无奈只好上车，假装没什么事，还拿出一包口香糖向肖晃行贿。肖晃也不客气，拿了一片塞到嘴里，淡淡地看着何蕊蕊。 何蕊蕊被肖晃看得全身不自在，手里下意识将包包抱得更紧。 “肖哥，嘿嘿，你……你开车啊！” “拿出来。”肖晃伸出右手。 “什，什么拿出来？咳，你别误会我，我早就不干那种事了。” “少废话。” 肖晃劈手抓住何蕊蕊的包，何蕊蕊急忙往回抢，肖晃有些粗暴地推她一把，硬把她的包给抢过来。 打开包包后，肖晃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棕色皮夹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有钱、身份证、名片什么的。 身份证上的人是个老头，头发有些秃而且已经花白，脸上带着圆圆的眼镜，好像是个很有知识的人，名字叫谢行坤。 “哦……”肖晃像是恍然大悟，瞪大眼睛对何蕊蕊说，“原来你叫谢行坤？什么时候做的整容手术，哪里做的？我明天也介绍人去。” 何蕊蕊干的坏事被揭穿，无趣地撇撇小嘴，还偷着白了肖晃一眼。 “我哪有那么丑？是啊，我刚在公车上摸来的，谁让那个死老头占我便宜。切，以为我不知道就故意挤我这里，老色狼，死变态。”何蕊蕊指指自己的胸部，用无限鄙视的态度承认了。 肖晃心里哭笑不得，何蕊蕊不一定是撒谎，确实有些不服老的大叔大爷，在一些人多的场合里，偷偷占小姑娘便宜，以达到心里暗爽的龌龊目的。 但不管怎么样，偷人东西肯定不对，肖晃毅然没收了何蕊蕊的战利品。 “何小姐，我拜托你没事学学好行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不烦我还烦呢！有一有二没三没四，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再让我抓到你一次，你就准备在拘留所里过年吧！”除了不爱管小偷小摸之外，肖晃也记得自己老妈的手术费里，还有何蕊蕊的功劳，这次就当还她人情了。 “啊？你不抓我啊？”何蕊蕊惊喜异常，一下子抱住肖晃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来了一口，“么啊~谢谢你肖哥，你真好，拜拜。” 何蕊蕊“偷袭”过肖晃后，下车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鬼笑。 肖晃也不禁好笑，摸摸脸上被何蕊蕊亲过的地方，手上沾了很多唇膏红色，急忙从车里拿出纸巾，对着后视镜把脸擦干净。不然被熟人看见，他跳黄河也洗不清。 擦好脸，肖晃从没收的钱包里又找到几张名片，名片上的名字也是谢行坤，这就好办了。他照着名字上的电话打过去，很快电话就通了。 “哎，谁啊？”电话里的声音有点苍老沙哑。 “是谢行坤吗？我今天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你的身份证和名片，怎么还给你？”肖晃说着又翻钱包，里面居然只有几十块钱，这个老头八成是妻管严。 “什么？钱包？哦哦，对对对，是我的，是我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谢行坤闻言又兴奋又着急，估计那几十块钱对他太重要了。 “算了，我去找你吧，你在哪里？” “我在友谊百货门口，我等你啊。” 友谊百货离肖晃现在不远，肖晃开车两分钟就到了，远远地就看到谢行坤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百货大门口团团乱转。 肖晃笑笑下车，走到他面前，谢行坤也不傻，猜出肖晃就是来还钱包的人，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似的。 肖晃以前在刑警队里号称鹰眼，刚看见谢行坤就已经确定他就是钱包里身份证上的人，也没多问，直接将钱包塞给他。 “下次小心点吧！” “谢谢，太谢谢了……”谢行坤满嘴感谢，手里细查钱包里的东西，然后抽出一张十块的人民币，“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笑纳。” “呵呵呵！”肖晃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怀疑谢行坤是不是精神有毛病，就故意逗他，“十块钱太少了吧？” “啊？”谢行坤呆了呆，又看看钱包里的钱，一共只有几十块钱，他脸上的肉在抽搐，“那……那就，就这些吧……”他看起来很心痛，又抽出一张十块的。 “哈哈！老谢啊，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明天去朝阳镇派出所，给我送个锦旗或者感谢信，那我可谢谢你了。哎，你记得啊，我叫肖晃，哈哈哈！”肖晃不想再陪他玩了，随便一挥手，十分开心地停在街边的车走去。 第六十章 拜访物理研究所 抓个小偷，得个钱包，现在钱包还给失主，肖晃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他才走了几步，谢行坤突然追上来拉住他。 “留步，留步，你……哦，你姓肖，肖同志是吧？这个你一定要留着。”谢行坤不由分说，将他的名字送给肖晃一张，“我要市物理研究所工作，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的，你千万别客气。” “嗯，行，回见吧！”肖晃又笑了，自己能有什么困难用得上物理研究的？不过看出来谢行坤为人不错，就是有点秀逗。 拿着谢行坤的名片，肖晃回到自己车里，刚要启动车子，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老九说过，灵魂离体后才能变强，但变强后很可能就回不到身体里了。肖晃用简单的科学原理推论，大概就是脑神经只能接受和使用固定频率的电波，电波发生变化，自然就无法回到大脑里。 但灵魂离体后只能变强，不能变弱吗？按老九的说法，应该就是这样。不过这也有一个前提，就是老九的能力，它只能让灵魂变强，无法让灵魂减弱，可按照科学理论，电波是可以变强和减弱的。 老九不能让灵魂减弱，不见得别人也不能，谢行坤在物理研究所工作，也许会有办法呢！ “哎，老谢！”想到这里，肖晃如获珍宝，下车大喊谢行坤。 谢行坤今天本来是陪老婆逛街，无意中丢了钱包，那里可有他一个月的私房钱啊！因为肖晃，他失而复得，心里美滋滋的，将钱包小心仔细放回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正要进百货公司找老婆，就听到肖晃喊他。 “嗯？肖同志，你还有什么事？”谢行坤很奇怪。 “那个……谢，谢，哦，谢研究员是吧？”肖晃又现看他的名片，才知道他在物理研究所里的职务，“我还真有点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谢行坤更奇怪了，甚至有点警惕。 “你有办法将电流减弱吗？” “减弱……那太容易了，在电路上加个电阻就行了。”谢行坤几乎不用想。 “电阻？”肖晃怔了一下，才知道自己说的不详细，“不行，谢研究员，没有电路，没法加电阻。” “没电路？没电路哪来的电流？哦，你是指无线电波？也很容易啊，无线电波有发射器，降低发射器功率就行了。” 听到谢行坤熟练的科学解释，肖晃才知道自己在科学领域里，与谢行坤就是一天一地，自己连提问题都提不明白。没办法，谁让自己没读过多少书呢！ “那个……谢研究员，也没有发射器……”肖晃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尴尬。 “没有发射器，又没有电路，那你说的电流从何而来呢？乱弹琴。”谢行坤生气了，他认定肖晃在无理取闹。 “这……” 肖晃愁了，绞尽脑汁想找到一种说法，向谢行坤提问灵魂电波的问题。可是灵魂电波太特殊了，哪有什么东西与之相似，想打个比方都不行。 没想到，谢行坤突然眼前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指带电的离子云吧？哎呀，肖同志，你在派出所里做什么工作？怎么会对电离子云有研究呢？”谢行坤异常惊异，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肖晃。 “电，电离子……云？哦，对对，就是电离子云。”肖晃愣了一会儿，估摸着什么电离子云和灵魂电波应该差不多是一个东西，急忙使劲点头，“谢研究员，你有办法减弱电离子云的强度吗？” “嗯……”谢行坤像个老教授，背着手沉吟了几秒钟，“在我们身边，到处都有电，包括空气里也有电，只不过有强有弱而已。现代科学认为，电也是有质的，只不过流动得很快，而组成电流的最小单位就是电离子。” 肖晃心里哭笑不得，恨不得把谢行坤打死，自己不是来听谢行坤讲课的，但又不好打断他，只能耐心假装认真听讲。 “有一种特殊的电离子，可以凝聚成一团，飘浮在空气或者某些其他的空间里，我们称为电离子云。从某种意义上讲，天上能下雨的雷云，就是一种大型的电离子云，哈哈，自然没有什么电路，也没有发射器啦！”谢行坤越讲越上瘾，唾沫横飞，幸好肖晃身手好躲得快，不然得被他喷一脸。 “谢研究员。”肖晃实在受不了，只能打断他，不然他没准能讲到天黑，“你就说说怎么减弱电离子云吧！” “用电离子控制仪啊！”谢行坤眼睛瞪得像灯泡，好像肖晃是外星人似的。 “电离子……控制仪是什么东西？”对于肖晃而言，谢行坤的回答等于没说一样。 “这样吧，我的名片里有单位地址，明天我上班，你来我单位，我领你参观一下，好不好？”谢行坤向肖晃发出热情的邀请。 “太谢谢你了，谢研究员，就这么定了。”肖晃十分高兴，紧紧握住他的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肖晃的困难有了解决的头绪，也不去朝阳镇了，开车回家把谢行坤的事说给老九。 老九听得云里雾里，它毕竟是只猫，对现代科学了解得太少了，什么电离子云对它来说，和神话故事差不多。不过它也听懂了，大概就是肖晃找到了减弱灵魂的办法，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将肖晃再送去灵界，让他和徐大牙死磕。 第二天肖晃打电话请了个假，上午九点准时开车来到中天市物理研究所。这地方挺偏僻，居然在中天市公墓附近，环境非常荒凉，走进研究所大门，地上铺满枯黄的落叶，就好像走进一个古老园林。 研究所只有一栋建筑，不高才三层，但面积很大，一层楼估计就有两千多平米。建筑的外墙能看到红砖，连窗子都是木头框子的，隐约还有上世纪的一些褪色的标语，比如“无产阶级专政”或者“毛主席万岁”。 偶而能看见几个人来来往往，几乎一水都是“四眼”，而且行色匆匆，低头只管走路不看人。 走进研究楼的大门，里面有个签名处，来访人员一律签名，肖晃当然也不例外，签下自己名字后，向工作人员表示自己是来找谢行坤的。 第六十一章 电离子控制仪 物理研究所是个清水单位，平常很少有人去，全是内部工作人员。门卫处的人半死不活的德性，一听肖晃说要找谢行坤，态度立马360度大转弯。 “哎呀，同志要找谢主任啊？就在三楼啊，知道路吗，要不要我带您去？走走走，您是客人吗？” “这个……”肖晃疑惑了，难道这个门卫曾经欠自己很多钱。 门卫热情洋溢带肖晃到三楼，三楼的房间基本都是办公室，大大小小分配给不同的人。谢行坤的办公室门上挂着一个牌，上面的字是“主任办公室”，肖晃这才知道，看似不起眼的谢行坤，居然在这里是主任研究员。 谢行坤正在看一本科学论文，看见肖晃来了也不起身，很牛X地向门外一努下巴，门卫就点头哈腰走了。 “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谢主任。”肖晃笑着走过去和他握手。 “嗯，你先坐一会儿。”谢行坤目光从老花眼镜框上面看肖晃一眼。 “哎！”肖晃有求于人，也不能太挑剔，老老实实到旁边椅子上坐着。 好家伙，这一坐就坐了一个多钟头，谢行坤才慢条斯理放下手里论文，一句话也不说，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门。 肖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坐着也没动，谢行坤走到门口了，突然皱下眉头，似乎很不耐烦似的。 “你还坐什么，不是要看电离子控制仪吗？” “哦哦！”肖晃急忙也起身跟在谢行坤后面，心里暗骂这个老色狼，装什么省部级大干部。 谢行坤迈着方步，从三楼下到二楼，路不远，也就二十几步，他足足走了十几分钟。肖晃好气又好笑，一个清水单位的主任研究员，居然还这么大的派头，昨天丢钱包也没见他这么牛。 办公室在三楼，二楼就都是实验室了，谢行坤走进一间不算大的实验室里，里面异常整洁，点尘不染，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各自忙碌。他们看见谢行坤来了，急忙向他点头致敬，看样子很怕谢行坤。 有一位工作人员走上来，用一个像电棍似的仪器，从头到脚给谢行坤扫了一遍，然后又给肖晃也扫了一遍。 “来吧，这就是电离子控制仪。”谢行坤大摇大摆来到实验室里的一个大玻璃柜子前，指指里面的东西对肖晃说。 说是柜子，其实更像个实验室里的小房间，上顶天花板，下到地板。柜子里面有一台很大的仪器，大概像辆小卡车那么大，上面有好多好多的指示灯，花花绿绿地乱闪，还有一个控制台，台上有几十个控制按钮。 肖晃仔细“观赏”这台仪器，各个角度来回看，看来看去也看不懂。 “咳，谢主任，这个……有什么用？”肖晃决定请教一下谢行坤。 “电离子控制仪嘛，顾名思义，控制电离子场强度的。”谢行坤摇头晃脑，牛X得天花乱坠。 “那……怎么用呢？”肖晃很虚心。 “哎，小沈，你过来给演示一下。”谢行坤闻言回头喊实验室里的一个研究员。 小沈年纪和肖晃差不多，屁颠屁颠跑过来，先穿上一件好像用来防护的塑料雨衣，打开玻璃柜子门走进去。 他在仪器控制台前双手按动按钮，动作很快，要不是肖晃的眼力与记忆力超强，普通人肯定会眼花缭乱。 “我昨天好像对你说过，我们身边所有的物体都带电，包括空气。通过电子控制仪，可以捕捉到空气中游离的电离子，使之成为电离子团。”谢行坤在旁边向肖晃讲解，同时，在电离子控制仪上也出现了奇异的影像。 控制仪上方伸出一条“铁臂”，铁臂有两根手指，就是两根金属柱体。在柱体与柱体之间，出现了一个很亮很亮的点，然后慢慢变大，成为亮团，中间有幽蓝色的电光流转，非常炫目，让人不得不佩服现代科技的神奇。 不过，肖晃并没有被电离子团的美丽所迷惑，他脑子里在想，以这台控制仪的表现来看，连空气中微弱的游离电子都能加强成雷光团，要是自己的灵魂电波在里面……冷笑，徐大牙倒霉的日子又要到了。 问题是，电离子控制仪这么大，根本搬不走，就算能搬走，估计谢行坤也不能借给自己。而肖晃至少要用两个时间，也就是一个时辰，老九曾经说过，活人的灵魂在灵界如果逗留超过一个时辰，就有危险会回不来。 “谢主任，这机器还能让电离子变弱吗？”肖晃沉吟着问道。 “当然了，小沈，减弱电离子团。”谢行坤对玻璃柜子里的小沈又喊。 小沈急忙又开始按动按钮，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两根金属柱体之间的电离子团就渐渐缩小、减弱，直至最后化为虚无。 小沈两次对电离子控制仪的操作，肖晃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剩下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能带着老九到这里自由使用这台仪器两个小时。 “肖同志，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谢行坤好像不懂什么叫礼貌。 “没有了，谢谢你谢主任，耽误你时间，再见。”肖晃已经完成目的，和谢行坤一起走出实验室，然后分手离开物理研究所。 坐在研究所大门外的车里面，肖晃点起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研究所大楼思索。 物理研究所是国家科研单位，里面全是一些书呆子研究员，每个月有固定的财政拨款，日久天长就形成一个封闭的生活圈子，可以说就是一个小小王国，很难找到有什么社会力量能控制这里。 冷不丁，肖晃想起昨天在友谊百货初遇谢行坤，当时他被何蕊蕊偷了钱包，原因很无聊，因为他在公车上兽性大发，居然敢揩何蕊蕊的油。 “哈~哈~”肖晃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想搞定谢大主任，看来要请何蕊蕊出山了。 一个小时后，何大神偷坐出租车来了，从市里到物理研究所挺远，于是她丧尽天良给了出租车司机一张五十块的假钱，这是她前几天在某商场里的“工作成果”。等出租车走了，她回头看到中天市公墓的大门，粉脸上的笑容全部僵住。 她接到肖晃电话，让她来这里，之前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公墓。 第六十二章 天才演员 “喂，你等一等，我给你真钱。”何蕊蕊突然掉头狂追刚才的出租车，挥舞手臂大声呼喊，她下意识地认为警察约小偷来公墓，肯定不能是好事，还是溜之大吉比较好。 可惜她才跑了几步，身后无声无息出现一只大手，铁钳般抓住她的胳膊。 “啊~救命啊~”何蕊蕊看也不看，使劲闭上眼睛，原地跳脚尖叫。 “再喊我就用手铐了。”肖晃慢吞吞的声音响起。 何蕊蕊立刻噤声，胆怯怯抬起头，用眼角余光瞄向肖晃。 “肖，肖大哥，你……你找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啊？” “嗯……是这样的。据我们警方调查，昨天非礼你的那个老家伙，就是你动人家钱包的那个，其实是个犯罪分子，衣冠禽兽。”在何蕊蕊来之前，肖晃就已经编好了故事，所以现在说得煞有其事，“他表面的身份是物理研究所的主任研究员，其实是个跨国间谍，我必须调查出他的罪证，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啊？”何蕊蕊听傻了。 “何蕊蕊同志，你愿意帮我搜集他的罪证吗？”肖晃异常严肃地握住何蕊蕊小手。 “呵~哈哈哈……肖哥，你好有趣哦……哈哈哈！”何蕊蕊突然暴笑，笑得花枝乱颤。 “不帮算了，你走吧！”肖晃一甩何蕊蕊的手，冷着脸转身要走。 “等等嘛，我帮，我帮还不行嘛！”何蕊蕊终于相信肖晃不是和她开玩笑，急忙追上去，跟着肖晃走到物理研究所门口。 这时候，何蕊蕊才知道肖晃为什么约她来这里，她以前没来过物理研究所，所以很好奇，隔着大门翘脚向里面看。 “行了，别看了，又不是动物园。谢行坤……哦，就是非礼你的老流氓把罪证藏在第5实验室的一台机器里面，你必须进去控制那台机器，懂吗？”肖晃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计划。 “就这么简单？”何蕊蕊居然一点都不为难，反而很轻松的样子。 “简单吗？”肖晃有点无语，本来他还为何蕊蕊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逼谢行坤就犯。 谢行坤身为主任研究员，又是个妻管严，昨天在公车非礼何蕊蕊，要是被同事和老婆知道，下场肯定极度悲惨。只要何蕊蕊进去找到谢行坤，以此威胁他，他应该不会拒绝何蕊蕊的要求。 “谢行坤是吧？瞧好吧！哼！”何蕊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物理研究所大门。 肖晃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在外面等，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概半个多钟头后，谢行坤的身影突然从研究所大楼里走出来。 肖晃不想谢行坤看到自己，正好身边有棵大杨树，他闪在树后面，只抻出半张脸，看见何蕊蕊也笑脸吟吟跟着谢行坤一起从大楼里走出来。 谢行坤好像捡到钱了似的，老脸笑得像朵狗尾巴花，皱纹全舒张开了，咧着大嘴向何蕊蕊傻笑。何蕊蕊又对谢行坤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就挥手向他告辞，两个人的关系仿佛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 何蕊蕊离开物理研究所，发现肖晃不见了，奇怪地四处张望寻找。 “喂，你搞定了吗？”肖晃突然从大树后面出来。拍下何蕊蕊的肩膀。 “啊~”何蕊蕊吓得尖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扑进肖晃的怀里。 “你什么毛病，到底搞定没有？”肖晃绝对不是故意，只是顺势揽住何蕊蕊的腰。 “这个嘛……”何蕊蕊在肖晃怀里抬起头，精灵似的眼睛眨啊眨啊，“你猜呢？嘿嘿，本小姐亲自出马还用说？” “真的？那第5实验室……“肖晃有些怀疑。 “明天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随便我怎么用。”何蕊蕊又得意起来，别看她干正事不行，邪门歪道倒是样样在行。 “一个小时……”肖晃高兴之余又担心，何蕊蕊只争取到一个小时，看来自己到时候要抓紧时间才行。 “哎，肖大警官，怎么感谢我啊？”何蕊蕊始终腻在肖晃怀里，肖晃心里想事也没注意。 “正好我还有事要对你说，我代表党，代表国家，代表人民，请你吃顿午饭吧！” 肖晃拉着何蕊蕊上了他的车，离开物理研究所返回市里，随便挑一家清真口味的小饭店，一起共进午餐。 吃饭的功夫，肖晃有意无意打听何蕊蕊到底用什么办法，居然借到物理研究所的重要实验室。何蕊蕊很大方，主要也是为了显摆，一边坏笑一边告诉肖晃，她根本就没威胁谢行坤，她用的是中国最古老的办法……美人计。 何蕊蕊有她的道理，既然肖晃为了破案，那么威胁谢行坤只会引起谢行坤的怀疑。美人计就好多了，她找到谢大主任，说自己从小就最崇拜科学家，在公车上捡到他的名片，才忍不住内心的冲动，想和谢大主任交个朋友。 面对天降桃花运，又看到小美女羞涩勾人的模样，谢行坤差点当场喷鼻血。不过限于自己的身份，他十分严肃地告诉何蕊蕊，很欣赏何蕊蕊对于科学的热爱，自己愿意尽一点薄力，帮她走进科学的殿堂。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何蕊蕊表示自己想参观物理研究所，但突然想起一会儿有事，希望有时间能实现愿望。谢行坤有点失望，但还是很高兴的，亲自送何蕊蕊出来，又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何蕊蕊再来，他就会陪她一起参观研究所。 “那不行！”肖晃突然打断何蕊蕊的话。 “怎么了？”何蕊蕊呆了呆。 “我们去第5实验室，不能让他跟着，不然就没戏了。” “嘿嘿，肖哥，你以为我想不到吗？”何蕊蕊又坏笑起来，拎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塞嘴里，“我已经打听过了，他明天中午必须去市里开个什么会，我们就那个时候去。” 肖晃闻言长叹一口气，果然天生我才必有用，谢行坤遇到何蕊蕊这种人精，只有吃屁认栽的份儿。不过在这件事上，何蕊蕊确实表现出色，让肖晃对她大大改观，觉得她不去当演员真浪费。 第六十三章 小猫小猫是你吗 肖晃用最快的速度吃完午饭，没急着算帐，从身上拿出记事本和笔，然后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示。他画的图示与第5实验室里那台电离子控制仪的操作台相一致，每一个按钮都在自己的位置上。 按照肖晃的计划，明天他不能出现在物理研究室，只能是他的灵魂过去，所以要何蕊蕊操作那台机器。 何蕊蕊十分好奇，瞪大眼睛看肖晃画的图示，一边听肖晃为她讲解，先按哪个，再拨哪个，最后推哪个。肖晃记忆人惊人，只看过一遍，就不会遗漏任何细节；何蕊蕊居然也不逊于他，他只讲了一遍，何蕊蕊就全记住了。 肖晃当然不放心，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他让何蕊蕊将自己说的操作顺序重新再说一遍，直到没有任何问题才结束。 “肖晃，那机器是什么？”何蕊蕊不懂肖晃为什么这么干。 “咳，谢行坤的罪证就在那台机器里，你只有这么操作，我们公安局的技术人员才能通过网络得到罪证信息。”肖晃继续编他的故事。 “嗯嗯，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办好。”何蕊蕊一个劲点头，非常有自信。 “何蕊蕊。”肖晃突然抓住她的手，这次绝对是认真的，直视她双眸，“我们只认识过两次，谈不上是好朋友，你愿意帮我办案，我非常感激。明天中午，你在物理研究所门口会看到一只猫，黑色的猫，你要抱着它去实验室，懂吗？” “还得带只猫？什么意思？”何蕊蕊彻底蒙了。 “机密，你不要问了，照做就好。”肖晃编故事也解释不了老九的事，只能含糊过去。 “哦，人家……知道了……”何蕊蕊只能勉强点头。 跟何蕊蕊分开后，肖晃直接回到家，又和老九针对明天的计划，详细地“彩排”一遍，力求滴水不漏。老九很聪明，看出肖晃计划中几个小毛病，肖晃立刻和老九重新商量，直到傍晚黄昏，才算最终满意。 第二天肖晃又请个假，朝阳镇派出所的董爱国所长根本不在乎，恨不得肖晃天天都不去。肖晃不上班，就不会惹乱子，董爱国无所谓养个闲人，只要别出乱子就好，董爱国只想平平安安混到退休。 快中午的时候，肖晃开车带着老九再次来到物理研究所。刚停下车，老九就皱眉，因为离公墓太近了，到处都是那种东西，老九很烦躁。 肖晃拔掉车钥匙，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盒药，不是别的药，就是安眠药。吃药前先打开车门，不然一会儿自己睡着了，老九下不了车。 半个小时后，肖晃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他的车门轻轻打开条缝，老九跳下车，好像被狗追似的，一路狂奔到物理研究所大门前。 “呀，真有只猫！”何蕊蕊从门柱子后面走出来，蹲在老九面前，又摸摸它的毛，“小猫小猫，肖哥说的是你吗？” 老九急着赶时间，哪有功夫陪何蕊蕊玩美女与宠物的游戏，掉头又蹿进大铁门里面。 “哎哎，等等我啊！”何蕊蕊急忙追上老九，一人一猫进入研究所大楼。 因为是中午，楼里没有多少人，何蕊蕊先用谢行坤的名片骗过门卫，打听到第5实验室怎么走，接着就和老九悄无声息快速上楼来到第5实验室门口。 何蕊蕊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她抱起老九，整整妆容，轻轻敲响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的门开了，里面一个研究员嘴里叼着半个馒头，疑惑地打量何蕊蕊。 “你是谁？” “呵呵，是谢主任让我来的，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何蕊蕊文文静静像个女学生，粉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你等等吧！”研究员拿出手机打给谢行坤。 谢行坤在市里正开一个科学项目会，而且也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吃过午饭还得继续开会，要下午一点左右才能回研究所。 接到研究员电话，谢行坤愣住了，没想到何蕊蕊今天又去研究所，而且挑个中午。 “谢主任，不好意思啊，人家忘记您今天中午有公务了。这样吧，我先回去，以后如果有时间再来看望您。”何蕊蕊接过研究员的手机，甜腻腻地对谢行坤说。 “不用，小何啊，这事我安排了，你让那研究员听电话。”谢行坤果然大气，领导派头十足，怎么能让美女失望呢！ 谢行坤在电话告诉那个研究员，说何蕊蕊是他学生，今天中午有时间，要参观一下研究所，让他们尽量配合。 研究员听领导这么说了，急忙收起手机请何蕊蕊进实验室，又给她倒水。何蕊蕊放下怀里的老九，四处看看，一眼就注意到玻璃柜子里的电离子控制仪，因为机器和肖晃昨天画的图一模一样。 “先生，你在这里，人家好紧张，您……能不能回避一下啊？”何蕊蕊有点嗲，请求实验室里的值班研究员。 “呃……可是……”研究员犹豫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也不懂这些都是什么，也不会乱动的，好不好嘛！”何蕊蕊干脆撒娇，这招她百试百灵，已经收拾过很多男人了。 “那好吧，你随便看吧！记得，千万不要乱动东西，不好意思，这些仪器很贵重的。”研究员想起何蕊蕊是谢主任的学生，绝对不能得罪，只好同意了。 研究员前脚刚走，何蕊蕊毫不犹豫将实验室的门反锁，以免一会儿有人会突然闯入。 老九自顾自跳上一张办公桌，大尾巴往身上一盘，整个脑袋都钻到肚皮下面，似乎要睡觉一样。何蕊蕊没有打扰老九，按照昨天肖晃告诉她的那样，静静守在老九身边，等着它“睡醒”。 何蕊蕊完全不知道，肖晃此时就站在她身边，而且凑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但何蕊蕊仍然没有反应，因为她根本就看不到肖晃的灵魂。 肖晃感觉好玩极了，自己就像是个隐身人，他现在就算脱了裤子，闯进女浴室里，也和回到自己家卧室没什么区别。这让他有了个大胆新奇的想法，以后他完全可以利用灵魂离体，然后去银行偷看管理员密码，到时候何愁钞票不滚滚来。 第六十四章 让灵魂强大起来 正在肖晃意淫的时候，他脑子里响起老九的声音。 “做好准备了吗？本猫要带你去灵界了。” “哎，等等！”肖晃想起一件事，立刻用意识叫停老九，“我去灵界对付徐大牙，不是要比徐大牙个王八蛋更强大才行吗？” “是啊，怎么了？”老九不懂肖晃想干什么。 “那台机器啊，它能减弱我的灵魂，也能增强。不如我先用它增强一下，再去灵界修理徐大牙，那台机器绝对没问题。” 肖晃昨天亲眼见到电离子控制仪能让空气中游离的电离子形成耀眼的电离子团，要是增强自己的灵魂电波，收拾徐大牙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不行。”老九直接否掉了肖晃的提议。 “为什么？”这回轮到肖晃疑惑了。 “你还记不记得林超？你灵魂在人世间增强了，就去不了灵界了，你想当困灵吗？”老九语气很嘲讽，好像在暗喻肖晃是白痴。 “哦，那算了。”肖晃大汗，差点忘记林超的事。 “跟本猫走吧，孩子！” 老九话音刚落，肖晃眼前突然一黑，仿佛掉进宇宙黑洞里面，然后又出现很多彩色的光，在他眼前不停飞掠，这种感觉就像科幻电影里面穿越时光隧道的场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晃视野里才重新亮起来，他赫然到了朝阳镇，只不过是徐大牙在灵界里面用意念形成的虚拟世界。 镇子里空荡荡的仿若死城，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肖晃站在一根路灯杆下面，一阵风吹过，街上很多纸屑垃圾乱飞。 “老九，老九……”肖晃脑子里呼唤死肥猫。 “什么事啊？”老九声音懒洋洋的，像刚睡醒觉。 “徐大牙在哪里？”肖晃十分警惕地左右观察。 “你放心吧，他暂时不会发现你。现在你要专心学习增强灵魂的方法，如果你不能超越徐大牙，就算我能把你及时送回人世间，我们也白折腾了。” “行了，别说废话了，快点告诉我怎么增强灵魂吧！”肖晃当然知道后果的严重性，神情变得郑重。 “你现在灵界，但也在徐大牙创造的镇子里，如果你能改变这个镇子，你就能超越他。你看看你周围的环境，你要努力用意念改变它，哪怕只改变一草一木，明白吗？”老九的办法貌似很简单。 “明白。” 肖晃知道办法以后，先清清思绪做好准备，然后走近身边的路灯杆。他死死地盯着路灯杆，心里不停地默默冥想，“这不是一个路灯，这是一个北极熊，这是一个北极熊，这不是路灯，是北极熊……” 说实话，如果不是在灵界，肖晃非把自己当白痴不可。但现在很无奈，这是唯一战胜徐大牙的办法，他不做也得做，好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就算有熟人，也是死了的熟人。 时间悄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晃面前的路灯杆还是路灯杆，连一根北极熊的毛都没长出来。 “老九，你觉得……我要多久才能做到？”肖晃忍不住问道。 “嗯，一般来说呢，三五年会有小成，十年八年方有大成。”老九回答得相当自然。 肖晃突然沉默，而且沉默很久，才艰涩地又问：“老九，你活了五百多年，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大的危险？” “当然有，本猫曾经跟着戚将军上过战场，还有什么比战场更大的危险？”说起自己，老九俨然是个超级牛X人物。 “那你试没试过被绑住四只脚，然后扔进马桶里，再盖上马桶盖子。哎，老九，你这样会不会死？” “这……”老九愣住了。 “恭喜你，等我回到人世间，你就有机会试一试了。”肖晃恨不得现在就把老九扔马桶里。 肖晃不是死人，他是活人，灵魂在灵界不能逗留超过两个小时。而且现实世界那边，谢行坤下午一点之前可能就回研究所了，他哪有十年八年的时间去增强灵魂，武侠小说里练什么盖世神功也用不了这么久。 “唉！”老九叹了口气，它也挺纠结，“本猫也知道难为你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就算本猫提前告诉你，你还放弃计划吗？所以，你有时间想怎么对付本猫，不如多练习一下，本猫祝你马到成功。” 走惯了夜路，今天掉到小河沟里，肖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猫给耍了。不过老九说得也对，就算他知道增强灵魂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今天也会来灵界试试运气的，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机会。 重新收拾情绪，他又望向面前的路灯杆，心里浪潮般的苦水阵阵上涌。时间又过了一会儿，路灯杆还是路灯杆，肖晃一点进展都没有。 难道计划就这样要失败了？肖晃很不甘心。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去参加三国联合反恐演习，也是困难重重，肖晃照样拿到东亚警队之虎的勋章，世界上无论什么事，都一定有捷径可走的。 突然间，肖晃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他想起一件事。 他来到灵界，无非是为了对付徐大牙，现在徐大牙的灵魂电波异常强大，而他却十分弱小。徐大牙的灵魂电波为什么强大？老九说过，因为徐大牙觉得自己死得窝囊，到灵界后始终保持狂怒的状态，正是狂怒让他的灵魂变得如此暴戾。 如果自己也愤怒起来，是不是灵魂也能像徐大牙一样变得强大？肖晃开始回想自己经历过的，最让自己感到愤怒的事情，回忆自己当时的感觉。 肖晃是个很低调和平的人，没遇到过什么特别让自己愤怒的事，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陈佳佳。 老九一直在注视着肖晃，凭良心说，它对肖晃没有信心，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一会儿徐大牙发现了肖晃，它就及时将肖晃送回人世间，就算大功告成。毕竟增强灵魂这太难了，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做的。 这时候，老九意外地发现徐大牙的朝阳镇里下雪了。雪花不算大，可很快就变得很大，变成了鹅毛大雪，接着镇里又刮起大风，风夹着雪片铺天盖地，街上也结起厚厚的冰，整个镇子仿佛进入冰川时代。 中天市不在东北，冬天最冷也就是零下三四度，偶尔下点雪，基本上落地就化了，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场景。 第六十五章 死也不放过你 “老肖……老肖……”老九傻眼了，呆呆地问肖晃，“这……不是你搞的吧？” 肖晃站在电灯杆前，一动也不动，似乎化为一个雕像，听到老九的话也没反应。 “嗯？老肖？”老九意识到肖晃不对劲。 老九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出现一团光，幽蓝色的光，而且迅速向肖晃靠近。 老九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灵界里这个朝阳镇是徐大牙创造的，现在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徐大牙自然被惊动，于是就发现了肖晃的存在。 “老肖，快跑！”老九急忙准备将肖晃送回现世。 肖晃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无论对老九的警告，还是即将到来的徐大牙，都仿若无闻。 徐大牙已经认出了肖晃，他在灵界里等的就是肖晃，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了。他内心中的愤怒瞬间攀上颠峰，灵魂电波变得更加狂暴，不惜一切也要让肖晃人神俱灭。 “哈哈哈……姓肖的，我死也不放过你……”徐大牙狂笑着，他的话直接传给肖晃。 “哼！” 眼看徐大牙就要接触到肖晃，肖晃突然一声冷笑，抬起头睁开眼睛，他的眼睛竟然充满血红色。 徐大牙顿时一怔，迅速也随之减慢了一点点。 “吼~”灵界中响起一声野兽之吼，接着就有一团白影反扑徐大牙。 灵界没有实体，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但徐大牙刚死没多久，还有人类的潜意识存在，立刻来个急刹车，闪躲扑向自己的白影。 白影没有扑到徐大牙，落地化为一只毛发俱白的巨熊，齿间仿佛还有鲜血淋漓，看上去异常狰狞。 徐大牙愣住了，眼下的朝阳镇是他用意识创造的，哪来的白熊呢？ 老九眼睛尖，注意到肖晃面前的路灯杆不见了，顿时心中惊喜加交，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老肖，你真做到了？” “哼，看我怎么修理他。”肖晃神情冰冷，大步迎向徐大牙。 徐大牙很快镇定下来，眼睛里有光闪了下，他和肖晃所在的“朝阳镇”瞬即化为乌有。灵界回归了本来面目，就是虚无，什么都没有，四处只有白茫茫的光。 “老天长眼，你也死了。”徐大牙咬牙切齿说道。 “我没死。”肖晃摇摇头，继续向徐大牙靠近。 “没死你怎么会来这里。”徐大牙十分鄙视的样子。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收拾你，你刚才说了，死了也不放过你。”说话间，肖晃已经到了徐大牙面前。 “那你就死吧！”徐大牙嚎叫着扑向肖晃，要将肖晃吞噬在他的灵魂之中。 “滚！”肖晃一挥手，仿佛只是在打苍蝇。 当徐大牙接触到肖晃挥来的手臂，他就像一只被重击的乒乓球，闪电般被击飞，眨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老九亲眼看到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它毕竟只是一只猫，而且是脱离人类社会很久的猫，不懂什么叫电磁效应。 灵魂是由电波形成的，电磁不分家，有电就有磁，有磁就有磁场与磁极。同极相斥，异极相吸，肖晃感受到了徐大牙强大的灵魂电波，于是就用意念在手臂上形成同极磁场，徐大牙自然会被击飞。 很显然，此时肖晃的灵魂要比徐大牙强大N倍。 徐大牙内心的愤怒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他被肖晃借刀杀掉，对肖晃的忿恨自然已经达到了极点。被肖晃打飞后，他心中的愤怒更加炽烈，已经如雄雄邪火，几乎只过了一秒钟，他就又回到肖晃面前。 “我操啊，我和你拼了……”徐大牙吼声如雷，面目五官全部扭曲变形，再一次要干掉肖晃的灵魂。 “不知死活。”肖晃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轻轻抬手，徐大牙顿时又飞去了九霄云外。 很快的，徐大牙又回来了，然后又被肖晃打飞，一次一次又一次，而徐大牙每被击飞一次，他的灵魂就会衰弱一点。根据电磁效应原理，每一次的同极相斥都会消耗磁力，磁力减了，电力就会减。 终于有一次，徐大牙清醒了，知道自己再这么和肖晃斗下去，最后完蛋的那个不会是肖晃。 于是他决定“放肖晃一马”，借着被肖晃打击的机会，随便选择一个方向逃蹿。灵界广阔无边，到处都是灵魂，他只要跑远了，就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找到他。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肖晃早就注意到他快要不行了，所以当肖晃发现他的灵魂在迅速远离，就知道他想溜了。 “我让你跑……”肖晃突然一伸手，伸向徐大牙的方向，五指大大地张开。 徐大牙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跑不动了，然后又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跑都在倒退，而且退得越来越快。 他已经成为灵魂，没有肉体，不然就能吓尿裤子。眼睁睁看着自己退回到了肖晃面前，速度才骤然减慢，但还是在向肖晃伸出的手靠近。以现在肖晃灵魂的强度，如果他真的接触到肖晃，他就会被肖晃吞噬。 “你……不可以……救命……”徐大牙确实吓傻了，在灵界里喊救命。 “徐大牙，你想死还是想活？不对，你已经死了，那你想不想连灵魂都消失掉？”肖晃血红的眼睛直盯着徐大牙，像勾魂使者的幡。 “我不想，不想，你别杀我，别让我灵魂消失，不要啊……求求你……肖大哥，肖爷……”徐大牙为了保住灵魂，当孙子也认了。 “行，我放你一马。”肖晃忽然收回自己的手，徐大牙正好停在离他只有半米远的地方。 徐大牙不敢跑，他知道跑也跑不了，傻傻地呆在原地，态度小心而又畏怯，像只阴沟里受了惊的老鼠。 “你活着的时候借给别人很多钱，应该有很多借据，那些借据在哪里？”肖晃一字一顿问他。 “借据？没有借据……”徐大牙晃晃脑袋。 “没有？”肖晃做势又要伸手。 “真没有啊，真没有。”徐大牙急了，一下子瘫在肖晃脚下，差点要抱肖晃的大腿，“你相信我，敢向我借钱的人，还敢不还钱吗？” 第六十六章 到底谁是间谍 肖晃闻言皱下眉头，他不觉得徐大牙在骗自己，原因很简单，徐大牙已经死了，现世里任何东西对他都没有意义。而且，像徐大牙这样的黑社会大流氓，借别人钱也确实不用写借据，谁敢不还啊？ 可是，做为徐大牙的老婆，米妍难道不知道徐大牙没有借据？为什么还要肖晃帮她找呢？ 就在肖晃疑惑的时候，徐大牙突然想起一件事。 “哎，不对。有一张，有有有，有一张借据，只有那一张。” “在哪里？”肖晃急忙问。 “我在朝阳镇南街有家洗头房，里面有个小姐叫容容，我放在她那里了。”徐大牙已经吓破胆了，别说肖晃问这些，就算肖晃让他背家谱都没问题。 “徐大牙，你别以为灵界很大，如果你骗我，我会回来找你的，你记住。”肖晃目光凌厉投在徐大牙脸上，让他不寒而栗，下一刻肖晃就消失在他眼前。 物理研究所第5实验室里面，何蕊蕊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谢行坤随时会回来，而黑猫老九仍然趴在办公桌上，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何蕊蕊平常喜欢看外国大片，尤其是间谍片，她想起电影里的外国间谍又无耻又凶残，如果谢行坤也那样，回来发现何蕊蕊来打探他的机密，自己就死定了，搞不好还会先派一百名大汉轮X自己，再扔去喂狗。 “咳咳咳！”何蕊蕊故意咳嗽地很大声，想弄醒老九。 没想到老九真醒了，突然站起来吓了何蕊蕊一跳，一双绿幽幽的猫眼里闪着异光。 老九连看都没看何蕊蕊，凌空跃起直扑装有电离子控制仪的玻璃柜子，但它进不去，就用两只前爪挠玻璃柜的门。 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何蕊蕊才如梦方醒，急忙过去拉开玻璃柜门。老九蹿进去跳上电离子控制仪的操作台，然后冲着上方的上下两根电磁棒，仰起头使尽全身力气叫了一声，“喵~”。 这声猫叫尖锐无比，让何蕊蕊差点捂耳朵，但她想起肖晃交待的事，立刻打开电离子控制仪，按照肖晃的指示开始操作。 还不错，何蕊蕊关键时刻没有慌乱，操作的每一步都很准确，电离子控制仪开始工作，两根电磁棒之间闪出微光，而且噼啪作响。 老九站在操作台上，心情紧张得不得了。它知道如果这台机器不能降低肖晃的灵魂强度，那肖晃就完了，从此成为像林超似的困灵，永远在人世间游荡，而他的身体将成为植物人，直到自然老死。 电离子控制仪发出嗡嗡的响声，何蕊蕊已经操作完毕，后退了两声，她现在也紧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将谢行坤的“罪证”发出去了。 时间不会就此停止，仍然向前走，一分钟两分钟……不知道过了多久，第5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谢行坤脸色铁青从外面走进来。 “你在做什么？”谢行坤几大步就走进玻璃柜子，厉声斥问何蕊蕊。 谢行坤虽然有点秀逗，有点老不正经，但他不傻，傻人当不了科学家。他开会回来，听说何蕊蕊自己在第5实验室里，而且锁了门不让别人进去，他就意识到出问题了。 幸好何蕊蕊是个小偷，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太失态。 “呵呵，谢老师，人家就是好奇嘛！”何蕊蕊又将自己装得像个淑女。 “少来这套，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自己在实验室里乱搞？”谢行坤也有聪明的时候，说着突然伸手关掉了电离子控制仪。 “不要啊……”何蕊蕊急忙去拦，可惜没拦住，她呆呆地看着控制仪开关，心想这下可坏了，自己和肖晃白努力了。 这时候，老九突然从控制台上跳起，无视谢行坤与何蕊蕊，仿如一道黑色流光，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实验室。 “哎呀……”看到老九先跑掉，何蕊蕊终于傻眼了。 “保安，保安……”谢行坤懒得再和何蕊蕊废话，大声叫来研究所里的保安员，要把何蕊蕊抓起来。 物理研究所说到底算是国家的科研单位，这里很多项目都涉及国家机密，而何蕊蕊所作所为已经涉嫌窃取国家机密，必须要送去公安局审训。 何蕊蕊不知道谢行坤想干什么，更不知道研究所里的保安都是些什么人，搞不好就是些没人性的杀手、歹徒，要是被他们抓住，自己肯定没有好下场。 “去你妈的吧！”何蕊蕊也不当淑女了，猛地推开谢行坤，撒腿向实验室外面跑。 研究所很大，实验室又不是一楼，但何蕊蕊跑得真快，几个保安都追不上她，研究所里乱得开了锅，很多人跑来看热闹。 不过何蕊蕊的运气还是差了点，就在她快要逃出生天，跑出研究所大楼的时候，大门口突然又出现了三五个保安，站成横排将门口死死挡住。 “操！”何蕊蕊恨恨然一跺脚，这下算是完了，除非她会飞，不然跑不出去了。 十几个保安将何蕊蕊围在中间，好像一群捕食的野兽，谢行坤也赶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累死。 “抓……抓住，抓住她……”谢行坤扶着墙，指着何蕊蕊向保安们下命令。 “等等！” 突然间，一个男人大步走进研究所大楼，脸上带着诡谲的笑意，他挥手推开几个保安，抓住何蕊蕊的胳膊。 “啊？”谢行坤和何蕊蕊看到这个男人，几乎同时石化。 “肖……”何蕊蕊下意识地要和男人说话。 “咳！”男人咳一声打断她的话，然后淡淡地瞟了眼谢行坤，“谢主任，这个女人是个商业间谍，专门偷窥各种科学成果，我们公安部门已经追踪她很久了。谢谢你们研究所同志们的配合，让我终于抓到她，你放心，我会调查出一切真相的。” “啊？这……”谢行坤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一时间很纠结。 男人才不管他怎么想，话一说完拉起何蕊蕊就走，何蕊蕊也够机灵，一句话也不说，乖乖跟着男人离开研究所，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跑路。 第六十七章 扫黄 坐在车里，何蕊蕊笑得前仰后跌，可能太兴奋了，一下子又搂住救命恩人的脖子。 “哈哈哈，肖哥，你来得太及时了。” “害怕了吧？”肖晃也笑了，刚才确实很惊险。 在谢行坤关掉电离子控制仪之前，他的灵魂总算减弱回正常状态，老九也算当机立断，扔下何蕊蕊自己逃跑，跑出研究所，在车里让肖晃灵魂归体。 “哎，姓谢的罪证你们的人收到了吗？”何蕊蕊还在关心刚才的“行动”。 “嗯，蕊蕊，这次谢谢你。”肖晃是真心的，如果没有何蕊蕊，他不可能成功。 “小意思啦！”何蕊蕊心里美滋滋，冷不丁发现个问题，“肖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咳咳，我们也算熟了嘛，叫你蕊蕊有问题吗？”肖晃也才意识到刚才的称呼有点暧昧。 “没问题，没问题，哈哈！”何蕊蕊抱住肖晃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上面，笑得好像刚捡到好多钱。 肖晃开车一路回到市里，把何蕊蕊放下去，他还有事情要做。分手时，何蕊蕊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让肖晃有空再给她打电话。 肖晃送走何蕊蕊后，看看时间，大概还来得及，立刻再次驱车前往朝阳镇。他有一个疑惑需要解开，米妍明知徐大牙没有什么借据，为什么还要让肖晃去找？答案应该在徐大牙唯一的那张借据上。 肖晃并不是乱好奇，他欠米妍两万块钱，没有借据他怎么向米妍解释？他好歹是个警察，脸皮再厚也不能赖女人的钱，办不成事就得还钱，他哪有钱还。 车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朝阳镇了，肖晃把车扔在街边，下车大步走进派出所，上二楼找柳婷。 柳婷坐在内勤办公室里，一只手拄着香腮正发呆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看见肖晃来了，她立刻站起来，两只眼睛发亮，脸上也笑得好像开了朵鲜花。 “柳婷，把南街的片警全叫回来。”肖晃扔下这句，掉头回自己办公室。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哦……”柳婷很失望似的，呆呆地坐下来，拿起电话打给南街的两个片警。 没多久，两个片警回到单位，他们不知道肖晃有什么事，只能小跑上三楼，敲响肖晃办公室的门。 肖晃打开门让他们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严。两个片警顿时很紧张，他们想起上次肖晃让他们扫徐大牙的棋社，这次又要干什么呢？ “我知道，徐大牙以前对你们很好，但现在他已经死了。你们两个是国家警察，吃的是国家饭，应该听谁的话，心里有数吧！”肖晃后背倚着门，貌似在闲聊天，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 “呃……肖所，您是不是有事啊？”其中一个片警试探着反问。 “有事，你们都知道徐大牙有个洗头房在南街，对不对？我想你们去扫黄，有问题吗？”肖晃目光在两个片警之间扫来扫去。 “扫黄？”两个片警愣住了，互相看看，果然副所长大人又起妖蛾子了。 “你们要是不想去呢，也无所谓，我自己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自己去的话，如果被我查出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承担。”肖晃的话就像一把软刀子，听起来不难受，但真能杀人。 “肖所，我们去，去。”两个片警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就这样，肖晃和两个南街片警离开派出所，开肖晃的车来到朝阳镇南街。两个片警对这一带太熟了，几乎就像回到家了一样，徐大牙的洗头房在哪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要是对肖晃说不知道，那就是自找不愉快了。 肖晃没想到，徐大牙的洗头房规模还挺大，就在南街临街的一间店面里，大门能让三四个人并排进去。 两个片警各怀鬼胎，跟着肖晃走进洗头房，刚进去，他们一起拼命向洗头房里的人使眼色，想让她们注意点。 洗头房里的人哪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只看到他们带着另一个男人来了，以为是个客人，想让她们好好招待一下呢！ “哎哟，小丁哥，今天又帅了哈！”一名四十多岁十分风骚的女人迎上来，和其中一个片警开玩笑，抛媚眼。 小丁哥没吭声，脸色铁青不理她。 女人觉得不对劲了，又看看肖晃，还是媚笑着问：“这位老板眼生啊，头一次来玩吧？” “滚，什么老板，你瞎啦？这是我们肖副所长。”小丁哥不吭声不行了，大声骂眼前的女人。 “啊？副所长？”女人脸色大变，脚下退了两步。 “我们接到有人举报，你们这个场所涉黄，现在要突击检查。你们两个去把所有包房里的人弄出来，挨个检查身份证，不管是男是女，没有我同意，只许进不许出。”肖晃没功夫和她们闲扯蛋，随便打两句官腔，就让手下两个片警干活。 能到洗头房里玩的人，肯定不是乞丐，也不能是民工，更不能是下岗工人，饭都吃不上，哪有时间和金钱来这里？肖晃现在要检查包房，就等于捅了马蜂窝，而且洗头房里有规矩，要是客人因为在这里玩而受到任何损失，都由洗头房赔偿。 眼下正好是下午，很多有身份的人吃饱饭，喝了酒，来这里“消遣消遣”，要是全揪出来了，把洗头房卖了也不一定够赔人家的。 洗头房里的女经理……也就是刚才和肖晃说话的女人慌了，顾不上什么影响不影响，看一眼肖晃，伸手一把揪住片警小丁哥向旁边拉。 “哎，你干什么，哎哎……”小丁哥不想跟她去，使劲往回拉扯。 肖晃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随便坐在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只当小丁哥和女经理是空气。 小丁哥注意到肖晃的反应，心里渐渐有数了，不再和女经理拉扯，两个人走到角落里小声叽叽喳喳聊了几句。 另一个片警也没闲着，向洗头房里的几个浓妆艳抹小妹妹使眼色，示意她们赶紧想办法，不然一会儿就要完蛋了。 第六十八章 副所长大人的特殊喜好 过了一会儿，女经理跟小丁哥回到肖晃面前，女经理点头哈腰态度十分谦卑，就差把肖晃当祖宗供起来了。 “嘿~那个，肖所，您大人有大量，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您这样，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保证配合您工作。” 肖晃闻言笑了笑，他知道女经理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给自己点好处，花钱买个平安。现在徐大牙死了，没人罩着她们，肖晃想收拾她们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行了，别费事了。”肖晃一挥手，打断女经理想去给他拿好处的意图，“把你这里的小姐全叫出来，快点。” “小，小姐……我们这里没小姐……”女经理神情闪烁不定。 “没小姐，这些人都是什么，她们是先生？”肖晃好气又好笑指指门口的几个小妹妹，他刚才说小姐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指这里的女服务员。 “这……”女经理太犹豫了，她实在拿不准肖晃的意思。 “快点，我没时间等。”肖晃脸色忽地冷下来。 “你还想什么呢，快点去，把小姐们都叫出来，肖所要检查她们。”小丁哥急了，差点过去踢女经理一脚。 “哦哦哦，我这就去。”女经理如梦方醒，擦擦头上的汗，挨个包房里找小姐。 很快，洗头房里所有小姐都来了，有一些还衣衫不整，她们都很惊慌，听说派出所来突击检查，这算什么事啊？她们在这里工作很久了，从来也没有警察来扫过场子。 肖晃看看眼前这些小姐，年纪大大小小的都有，有几个貌似还是学生，他心中感慨，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行吗？ “挨个报名字，我不看你们身份证了。”肖晃大刺刺坐在椅子上，像古时候衙门里的县太爷。 小姐们同时望向女经理，女经理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于是小姐们长声短不齐地开始报名，什么李娜、王玲、宋小凤……大概全是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直到有一个小姐报出“孙容”这个名字，肖晃突然举起手，示意她们停下来。 “你叫什么，重说一遍。”肖晃指向刚才报名的小姐。 “啊？我？”那小姐吓一跳，脸都变白了，“我……我叫孙容……” “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孙容跟我出来。”肖晃站起身走出洗头房。 孙容快要哭了，自己也太倒霉了，洗头房里这么多小姐，肖晃别人不找就找她。两个片警和女经理都松了口气，看来躲过一劫，至于肖晃为什么找孙容，他们才懒得过问。 女经理比较有心机，悄悄在孙容耳边说了几句话，孙容这才镇定下来，跟着两个片警走出洗头房的门。 肖晃坐在车里，车门开着，孙容和两个片警来到车门口，等着他的指示。 “孙容上车，你们两个在外面站着。”肖晃向孙容招手。 孙容没办法，只好弯腰钻进车里，两个片警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时转身背对着警车，好像在给肖晃站岗似的。 车停在街边，来来往往还有行人，两个片警急忙驱赶那些行人，不让他们靠近车子。他们心里还想，肖副所长的爱好太特别了，居然喜欢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车里打野战。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肖晃本来已经关上车门，突然又推开门，皱起眉头问他们。 “我们……没干什么……”两个片警算是服了，领导就是领导，难道还喜欢做那种事的时候，有路人围观吗？ “神经病。”肖晃再次关上车门，又升起全部车窗，不让车外的人听到他和孙容谈话。 孙容坐在车里……尤其是坐在肖晃身边非常紧张，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在想肖晃是不是有特殊的喜好。 “你叫孙容，是不是也有人叫你容容？”肖晃语气并不严厉，淡淡地问道。 “是，是啊！”孙容忐忑不安，点点头。 “徐大牙以前是不是经常来找你？” “徐哥……没有，他没来找过我，我……我没见过他。”孙容神情快速闪幻了几次，决口不承认她和徐大牙之间的关系。 肖晃本来不想为难孙容，孙容干这行也不容易，又要陪客人，又要陪自己的老板。她向肖晃撒谎，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她身份低微，一旦说错话或者做错事，最轻也会挨一顿毒打，一个月内别想接客了。 可是，孙容这里有肖晃需要的答案，她注定要倒霉了。肖晃按下电控车窗，伸手出去打个响指，两个片警急忙凑过来，知道领导又要有指示了。 “进去对那个老鸨子说，孙容已经把她们的烂事全告诉我了，然后把她们都拘起来。”肖晃斩钉截铁下命令。 “哎哎哎，不能啊……”孙容闻言吓得魂不附体，拉着肖晃衣服大喊，“警察大哥，我可啥也没说啊，你不能这样啊，她们非弄死我……你可怜可怜我吧！”她苦苦哀求肖晃。 “可以。”肖晃没难为她，立刻收回命令，“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孙容僵住了，看看肖晃，又看看车外两个片警，脸色白得发青。过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终于咬紧牙关，二话不说推门下车跑进洗头房。 两个片警一头雾水，领导的事他们又不敢过问，只能互相大眼瞪小眼。 没过多久，孙容从洗头房里又跑出来，塞给肖晃一个东西，然后掉头又回去了。肖晃不动声色将东西收起来，也不再找洗头房的麻烦，招呼两个片警：“哎，你们两个上车，咱们回去了。” 这两个小子可乐坏了，今天总算有惊无险，屁颠屁颠给肖晃当司机，开车回到派出所。 肖晃没下车，只让两个片警回去工作，等车里就剩他自己了，才把孙容给他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个男士的手抓皮包。 皮包里什么都有，全是些男人用品，香烟、打火机、钥匙、避孕套、几张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卡。肖晃将皮包从里到外翻个遍，终于眼前一亮，从侧面一个隐私夹层里拿出一张纸条，这就是徐大牙唯一的借据。 借据上的金额是五十万，下面的签名赫然是董爱国。 第六十九章 老妈出院了 看到借据之前，肖晃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董爱国所长的；等他看到借据了，又不得不佩服米妍的心机与智商。 很明显，米妍知道徐大牙只有一张借据，她想要就是这张借据。原因很简单，徐大牙活着的时候，在朝阳镇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人脉极广，谁都得给他三分面子；现在徐大牙死了，米妍成了小寡妇，又继承了徐大牙那些产业，她怎么维持？ 徐大牙的产业几乎没有合法的，洗头房、棋社、高利贷……还有很多其他的黑生意，都需要警察罩着才行。中国不是外国，在中国司法力量大过天，黑社会再厉害也得看警察的脸色，只有摆平警察，徐大牙那些黑生意才能继续赚大钱。 所以，米妍需要董爱国的借据，五十万数目不小，有这张借据在手，董爱国想不给她面子都不行。 现在借据在肖晃手里，就像烫手的山竽，让肖晃有些难办了。 自从肖晃来到朝阳镇，董爱国所长挺照顾他，还叮嘱他不要惹事，他想请假就请假，平常屁大的工作都没有。但肖晃拿了米妍两万块钱，钱已经给老妈花了，肯定还不上，难道要肖晃厚着脸皮当什么也没发生？ 肖晃在车里想了很久，最后将借据塞到自己车子坐垫下面，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也许以后会有转机。 时光如梭，转眼过去了两周，肖晃每天还是开车到朝阳镇上班，没工作就看报纸，下班就带老九回家，像以前一样低调生活。 米妍好像消失了，不但没找过肖晃，连电话都没打过，好像把两万块钱的事给忘了。 肖晃老妈该出院了，她身体康复得非常好，老太太自己也高兴极了，在医院里住了几年，成天不见天日，早就憋得想放把火烧了医院。 早上八点半，肖晃开车来医院接老妈，肖晴和肖晨也来了，帮老妈收拾东西，一家人都很开心。回到家里以后，肖晴收拾自己的房间，将床腾出一半来给老妈，其实她现在天天住在米妍的迪吧里，平常根本不回家。 老妈出院是大喜事，肖晃买了些肉和菜，想包顿饺子一家人吃。到了中午，饺子包好也煮好了，热腾腾从锅里盛出来，再弄点蒜泥、香醋，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自从老妈得病，肖家已经很久没这么欢乐过。 吃着吃着，肖晃老妈突然哭了。 “哎，妈，你哭什么啊？你看你……”肖晨急忙拿来纸巾递给老妈。 “我……我对不起你们三个啊……”老妈一边哭一边说。 肖晴坐在老妈身边放下筷子，眼圈也已经湿红，肖家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每个人都受了不少罪。 “妈……”肖晨抱住老妈，也哭得像个泪人。 肖晃始终在吃饺子，老妈、弟弟、妹妹三个人在哭，他像没看见一样，还时不时扔到地上两个饺子喂老九。 饺子是肉馅的，老九非常喜欢，嘴边的毛都吃得油汪汪。 等她们哭得差不多了，肖晃才夹了个饺子放到老妈的碗里。 “妈，今天是好日子，你身体还不好，别哭了。”肖晃神情平淡，分别向弟弟妹妹使个眼色，让他们都别扫兴。 “小晃啊……”老妈根本没有胃口，擦擦脸上的泪水，万分歉疚地望着大儿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看你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妈……妈没用，拖累你了啊！” “不关你事，你别乱想了。快吃饺子，不然一会儿就凉了。”肖晃像哄小孩子似的。 “呵呵呵！”刚才还在抹眼泪的肖晴突然笑了，还笑得特别含蓄，“妈，哥这么帅，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的。” “真的吗？”老妈立刻精神了，急忙问女儿。 “当然了，我老板妍姐成天把我哥挂在嘴边，说我哥是她认识的警察里面最有本事的。呵呵呵！”肖晴越笑越开心。 “你老板？哎呀，那……那什么时候请家里来啊？小晴啊，你明天就跟你那个什么妍姐说，让她来家里玩啊！”肖晃老妈也兴奋莫名，没想到儿子终于要有女朋友了。 肖晃除了苦笑就只剩下苦笑了，自己和米妍之间虽然有些纠葛，但实际上也就见过两三回而已。米妍还说自己有本事，有什么本事？床上的本事？他和米妍相处最久的一次，也就是为老妈手术，两个人在酒店发生一夜情。 这时候肖晨也掺和进来，拉着二姐不停地问关于米妍的事，像个八卦碎嘴男。 “对了，我差点忘了。”肖晴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去沙发上拿来自己的包包。 肖晴的包包很大，现在女士包就流行大的，装十斤大米都没问题。肖晴的包里没有大米，但是有燕窝，有西洋参，有冬虫夏草，她好像变魔术，一样一样从包包里拿出很多贵重的营养品。 老妈住了多年医院，当然认识这些营养品，也知道很贵。 “小晴，你哪弄来的？”肖家老妈诧异莫名。 “是我老板妍姐啦，听说你今天出院，买了这些东西一定要我拿回家孝敬您。”肖晴眉飞色舞向老妈解释，但目光却盯着大哥肖晃。 “那怎么好意思，不行不行，快拿回去，太贵重了。”肖家老妈急忙向回推。 “妈，人家妍姐有的是钱，这是小意思嘛！”肖晴倒是老实不客气。 “小晴，妈说话你没听见吗？”肖晃脸色突然沉下来，肖晨和肖晴从小到大最怕他这样，“米妍和我屁关系都没有，我们凭什么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而且我是警察，收受他人财物是犯法的，你明天全给她送回去。” “对啊，你哥说得对，咱们不能要。”肖家老妈非常通情知礼，柔声劝女儿。 肖晴不高兴了，臭着脸把礼品又收回去，她觉得妍姐看得起她和肖晃，才会送这些东西，现在退回去也太不识抬举了。 肖晃可不傻，他现在特别警惕米妍。米妍得不到董爱国的借据，无法再控制派出所的警察们，没准就会通过肖晴，进而拉拢肖晃做她的保护伞。肖晃已经欠了她两万块钱，不能再欠她别的东西了。 第七十章 镇长的小舅子 吃完饺子，肖晨和肖晴抢着收拾餐桌，肖晃独自从客厅窗子跳出去，坐在小阳台的一把老藤椅上，抽着烟晒着太阳想心事。想怎么处理董爱国的借据，怎么对付米妍，怎么给老妈交以后的医疗费，怎么照顾好弟弟妹妹………… 老九也出来了，蹲坐在阳台边沿处，看出肖晃心情不好，也估计自己帮不上忙，只能静静地陪着他。 肖晃是个擅长分析总结的人，他将自己所有的问题都放在一起，结果发现，这些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钱。现代社会中，一个人要是没钱，就等于没有一切，只有困难与麻烦会滚滚而来。 如果肖晃现在有一百万，那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全部自然解决。一百万，说说容易，上哪去弄啊，有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上一百万。 所以肖晃需要赚钱，除了工作之外，他必须有其他的经济来源，才能应对眼前的生活，否则早晚有一天，他的生活会崩溃。 第二天是星期一，肖晃早上七点半离开家，开车去朝阳镇上班。临走的时候，他老妈拉着他手告诉他，如果单位工作忙，就不用惦记家里面了，现在他老妈出院了，完全可以照顾家务。 来到朝阳镇派出所，肖晃屁股刚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稳，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是楼下柳婷打来的。 “什么事，柳婷？”肖晃一边讲电话，一边拿起今天的报纸。 “嘻嘻，肖所，镇政府来了位赵秘书，有事想找你。” “镇政府的秘书？那让他找董所。”肖晃像踢球似的，把镇政府来的秘书踢给董爱国。 “不行啊，董所在市里有会议，得下午才能回来，赵秘书说有要紧的事。” “哦，那你请他来我办公室吧！”肖晃没办法了，自己好歹是副所长，现在所长不在，就得自己主持工作。 过了一会儿，柳婷推开肖晃办公室的门，请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高高瘦瘦，夹着公文包戴着眼镜，面带笑容貌似斯文，但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猥琐。 “肖所，赵秘书来了。赵秘书，这就是我们肖副所长。”柳婷给双方介绍。 肖晃自来朝阳镇，没和镇政府里的人接触过，也不认识什么赵秘书。人家既然来了，他怎么也得接待一下。 “你好，请坐吧！”肖晃和赵秘书握手，请他到沙发那边坐下。 “呵呵，早就听说肖所来朝阳镇，也听说肖所在市里很有名气啊，呵呵呵，佩服啊！”赵秘书先把肖晃吹捧一通。 “你别客气，有什么事就说吧！”肖晃早就听够了各种赞美。 “咳，这个……”赵秘书欲言又止，目光瞟向旁边柳婷。 肖晃暗自叹了口气，镇政府有什么事见不得人，还不能当着柳婷的面说。柳婷倒是很懂事，给他们两个倒杯水，就找个借口出去工作了。 “赵秘书，你有何贵干呢？”肖晃好像洗耳恭听，其实有点不耐烦。 “呵呵，是这样，我是替我们朱镇长来的。昨天晚上，你们派出所民警抓了个人，叫许长志，那是我们朱镇长的小舅子，你看……呵呵，怎么能解决一下？”赵秘书堆起一脸谄笑，看上去更猥琐了。 “哦！”肖晃点点头，原来派出所里的警察把镇长小舅子给抓了，“这样吧，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好好好，谢谢。” 肖晃带着赵秘书来到派出所二楼，二楼洗手间旁边有个小型拘留室，蓝色铁栏每根都有手臂那么粗，铁栏里面有张小床，床上歪躺着一个和肖晃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拘留室外面还有两个民警，负责看守拘留室里面的人。 肖晃和赵秘书走进拘留室，被关押的年轻人扑愣一下坐起来了，当他看见赵秘书，脸上立刻乐开花了，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 “哎哎，老赵你怎么才来，快点把我弄出去。”年轻人就是许长志，隔着铁栏冲赵秘书嚷嚷。 “小许你别急，我找到肖所了，马上给你办。”赵秘书有些尴尬，小声提醒许长志。 “办什么办，一个破派出所你还搞不定？这帮警察瞎了眼了，连我也敢抓，你快点把我姐夫也叫来。”许长志气焰凌人。 肖晃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本想亲自问问情况，如果没什么大事，就赶紧把许长志给放了，算是给朱镇长面子。 没想到许长志这么嚣张，在拘留室里还敢骂警察，看守他的两个民警脸色都不好看了，只是碍于肖晃和赵秘书没有发作而已。 “他怎么回事？”肖晃暂时没理许长志，询问其中一个民警。 “肖所，昨晚有人报警说打架，我们就去抓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伤得挺重去医院了，剩下这个我们就带回来了。”那民警跟肖晃实话实说。 “操，那王八蛋就他妈欠揍，我没弄死他算他便宜了。哎哎，你是所长啊？还想什么呢，快点把我放了。”拘留铁栏里面的许长志又开始叫嚣，而且用命令的语气直接对肖晃叫嚣。 “小许，你少说两句。”赵秘书感觉不好，急忙提醒这位镇长小舅子。 可惜已经太晚了，肖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回头冷眼扫过许长志，然后告诉面前的民警。 “开行政拘留单，正式拘留他三天，然后去医院看看另一个人，如果医院认定重伤害，就准备提起公诉。” “哎！”民警心里也不爽，就算你是镇长的小舅子，也不能不把民警当人吧？听见肖晃的命令，很高兴地去医院了。 许长志愣住了，他没想到肖晃居然要正式拘留他，还要什么公诉。这警察胆子长毛了？连镇长的小舅子也敢动？他哪知道肖晃的来历。 赵秘书明白什么叫公诉，那是要上刑事法庭的，事情已经被搞大了。 “肖所肖所，你冷静啊，走走，我还有话和你谈谈。” 肖晃沉着脸和他走出拘留室，这时候拘留室里又传出许长志怒不可遏的叫骂声，而且骂得很难听，几乎派出所整个二楼的人都能听到。 第七十一章 气焰熏天 赵秘书又着急又上火，心里也埋怨许长志，太他妈不懂事了，这不是作死嘛！但他又不能不给朱镇长办事，毕竟他是朱镇长的秘书。 “肖所，你消消气，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小许从小被惯坏了，你千万别生气啊，对了，我来的时候朱镇长说了，咱们派出所工作很忙很辛苦，但是警车太少了，准备让财政拨点钱，给派出所再加辆好点的车。” 所谓好点的车，怎么也得二十万，朱镇长还真大方，为了自己小舅子，一点也不心痛镇里财政的钱。 不过，肖晃有他的原则，靠关系办私事可以，谁都有求人的时候，而且打架斗殴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像许长志这样的垃圾，就必须整治整治，让他长长记性，别以为警察全是吃素的，都要看他姐夫脸色活着。 “赵秘书，要不你等我们董所回来直接和他说吧！刚才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也得对手底下的人负责，先这样吧！”肖晃扔下呆若木鸡的赵秘书，自顾自上楼回办公室。 吃过中午饭，下午刚上班，董爱国就回到朝阳镇了。 肖晃中午吃得挺饱，歪躺在办公室沙发上，想小睡个午觉。当民警就是好啊，早知道这么轻松，他早就来了，何苦当刑警天天起早贪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犯罪分子一刀捅死。 董爱国门都没敲，直接走进肖晃办公室。 “小肖，上午镇政府是不是来人了？”董爱国神情很严肃。 “是啊，来了个赵秘书。”肖晃站起来若无其事点点头。 “事情我知道了，人我已经放了。小肖，以后你记得，我们必须和镇政府的领导搞好关系，这次是朱镇长的小舅子，我们要是不放，以后很多事情都难办。”董爱国摆明在责怪肖晃。 “呵呵，我知道了。”肖晃不想和董爱国争辩什么，自己就是副所长，说完又躺在了沙发上。 “唉！”董爱国也看出肖晃不高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不错，朱镇长已经答应给所里添一辆迈腾车，到时候我现在这车就给你，你也换换档次。行了，你休息吧！” “开那种车，我怕出车祸。”董爱国走了以后，肖晃自言自语，然后继续睡他的午觉。 朱镇长小舅子的事貌似就这么过去了，晚上下班后，肖晃还像往常一样，离开派出所准备开车回家。 他刚打开车门，突然想起自己来派出所后，从来没有值过班，做为派出所里的领导，有点说不过去。以前自己要照顾弟弟没办法，现在老妈出院了，弟弟有饭吃，自己应该尽点单位里的义务。 于是，他掉头走回派出所，问了下今天晚上谁值班，居然是柳婷和微机室的郑姐。 肖晃立刻赶去值班室，柳婷和郑姐正在里面聊天呢，肖晃告诉她们今天晚上自己值班，她们两个可以回家了。 郑姐闻言很高兴，说实话，谁也不爱值班，向副所长大人表示感谢后，她拿起包飞也似地走了。柳婷也走了，其实肖晃想让她留下来，晚上有个伴儿，聊聊天什么的，可是不等他开口，柳婷就已经跑出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近一个月来，柳婷好像有意在躲着肖晃，反正肖晃也懒得去想原因。 警察们都走了以后，肖晃把老九找回来，让老九陪他值班。老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说非常愿意陪肖晃值班，它的小心眼肖晃都明白，就是不想回家装哑巴，在派出所里值班，它可以毫无顾忌地跟肖晃说话。 一人一猫在派出所里呆到晚上七点多，都饿了，肖晃只好暂时锁上大门，在附近找了个饭店，想买点现成的，回去和老九一起吃。 他要了两道菜，全是肉菜，而且是需要过油的那种，做起来时间比较长。他也无所谓，现在他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随便在饭店里找个地方坐下来等。 这饭店环境不错，起码在朝阳镇里算不错了，一楼有两个隔间，里面放着大桌。肖晃等做菜的时候，其中的一个隔间里就有一伙客人，说话都很大声，吵吵嚷嚷，八成都已经喝大了。 突然间，一个更大更嚣张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 “嫂子……我，呃，我谢谢你，哈哈哈，咱们这关系……没说的，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哈哈，在朝阳镇这屁大的地方，我……我在哪都好使，你，你看我今天去派出所了，没事……哈哈，我没事，警察不敢动我。” “哈哈哈哈……”这人话音刚落，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朝阳镇确实小，来买个晚饭也能遇到许长志，而且在这里吹牛A和牛C之间的东西。肖晃不禁冷笑，像许长志这么能得瑟的人，早晚还会落到他手里，到时候就算天皇老子下凡也别想救这个垃圾。 又过了一会儿，肖晃点的菜做好了，装在便餐盒里，肖晃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饭菜，交了钱回到派出所。 一人一猫在值班室里一边聊天一边吃晚饭，这场景如果有人看见了，非吓昏过去不可。吃着吃着，肖晃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仔细想想，好像是刚才出去买晚饭的时候，落在那家饭店里面。 他只好又锁上派出所大门，穿过马路，回那家饭店里找手机。 他刚走到饭店门口，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雷克萨斯轿车，车旁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很不幸，这两个人肖晃都认识，一个是许长志，一个是米妍，很明显许长志是刚在饭店里吃饱喝足出来，那米妍呢？ 肖晃想起许长志在饭店里叫嫂子，难道他嫂子就是米妍？也就是说，刚才在饭店隔间里吃饭喝酒的人里就有米妍一个。 许长志看来真喝多了，站都站不稳，低着头晃晃悠悠；米妍今晚没事，她打扮得很艳丽，高盘着波浪秀发，穿一袭暗紫色的紧身鱼尾裙，好像在故意炫耀自己性感的身材。 不管许长志和米妍在搞什么，都和肖晃没有一毛钱关系，肖晃假装没看见他们两个，若无其事走向饭店的门。 许长志碰巧回了下头，一下子就看见了肖晃，他突然睁大眼睛，异常兴奋地指着肖晃大喊，“你……给我站住！” 第七十二章 半夜里，人死了 肖晃还是没搭理他，推开饭店的白钢玻璃门进去，许长志喝多了，大步去追赶肖晃。等他到门口，肖晃正好已经走进饭店，然后右手用力向回一带，饭店的门忽地将许长志关在外面。 “咣！”许长志的脸结结实实拍在门玻璃上。 “啊……”许长志顿时痛彻心扉，捂脸蹲在地上，鼻血顺着手指缝向外喷。 “长志！”米妍见到肖晃有点愣，等她回过神，许长志的鼻子已经被门打烂了，急忙过来照顾他。 “哎哟！”肖晃装做刚看见许长志，推门又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坏笑，“这不是许少爷吗，不好意思，没事吧？” 能没事吗，许长志鼻骨都断了，现在脑子里痛得一片空白。 “你看这事闹的，唉，米妍，你快送你小叔子去医院吧，别一会儿流血死了。”肖晃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谁是我小叔子？”米妍又愣了下。 “谁叫你嫂子，你不知道？得，要是需要医药费，明天来派出所找我要吧！”肖晃说完就大摇大摆进饭店里找手机了。 其实米妍和许长志不熟，就是以前徐大牙和许长志之间有些来往，称兄道弟的，徐大牙死了以后，米妍为了接手他的那些人脉，才刻意结交许长志。 今天许长志进了派出所，又被董所长放出来，米妍借这个名目，请许长志吃了顿饭而已。 许长志现在流血不止，她也顾不上和肖晃说话，费力将许长志扶上她的车，然后急送镇里的医院。 肖晃找到手机从饭店里出来，看米妍已经开车走了，不禁冷笑两声，不慌不忙回派出所继续值班，他不信明天真有人敢到派出所找他要医药费。 按照派出所里的工作规定，值班警察不许睡觉，但规定是人定的，实际上只要别耽误重要的报警电话就行了。所以肖晃和老九聊到晚上十一点多，老九先睡得像只小猪，肖晃自己无聊，也关了灯到值班室的床上躺着。 他迷迷糊糊睡到下半夜，突然听到警笛刺耳的声音，立刻翻身坐起来，看见派出所窗外花花绿绿的灯光闪成一片。 “搞什么？”肖晃嘟囔着走到窗前，拉到窗帘顿时一怔，派出所楼下竟然停着三四辆警车，还有很多警察，其中一个就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郝万春。 郝万春好像在指挥什么，然后走到派出所门口，咣咣地敲大门。 肖晃差点以为自己做梦呢，深更半夜的，郝万春跑到朝阳镇来干什么？敲门声越来越大，肖晃匆匆跑到楼下开大门。 门刚开，郝万春就一头冲进来，神情特别严肃。 “小肖，是你值班？”郝万春没想到值班警察会是肖晃。 “是啊，郝队，这是什么行动？”肖晃看一眼门外那些警车，奇怪地问道。 “你在最好了，朝阳镇出了人命案子，你马上打电话把所里的同事全叫回来。”说完，郝万春就扔下肖晃先上楼到值班室里，暂时拿这里当指挥部。 幸好老九睡在值班室的床底下，不然被郝万春看到又是个麻烦。肖晃坐在值班室办公桌前，当着郝万春的面，挨个打给派出所里的警察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回所里上班。 打完电话以后，肖晃又给郝万春倒了杯水，郝万春咕咚咕咚一口就喝光了。 “小肖啊，你们朝阳镇真不太平。”郝万春忍不住抱怨。 “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人命案子？”肖晃是刑警出身，对大案子有职业化的好奇心。 值班室里除了郝万春和肖晃根本没有别人，但郝万春还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们朝阳镇朱镇长的小舅子死了，被两个服务员在招待所里发现了，现在朝阳镇的几个街口已经全部戒严。” “啊？许长志死了？”肖晃大吃一惊，几个小时前他还用玻璃门砸断了许长志的鼻子，那也不算重伤啊，怎么会死了？ “你认识他？”郝万春立刻皱起眉头。 肖晃知道许长志的事瞒不住，就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郝万春，包括他用玻璃门行凶的那段。郝万春听说之后也非常惊讶，原来许长志刚刚从所里放出来，这会不会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最后是徐大牙的老婆送他去医院？你能不能找到徐大牙老婆，立刻叫来问话。”郝万春和徐大牙本来也不熟，更谈不上要给米妍什么面子，现在破案最重要。 “呵呵！”肖晃笑了，他一直觉得郝万春的智商和某些动物差不多，“郝队，如果真是她杀了许长志，我叫她来，她还不跑了？” “对啊！”郝万春如梦方醒，用力拍两下肖晃肩膀，“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全，你马上开车去找她，绝不能让她跑了。还有……那个，你带上这个。”说着，他把自己的警枪掏出来了，硬塞到肖晃手里。 肖晃已经好几个月没摸过枪了，虽然枪是冷的硬的，但他心里却莫名暖了起来。 “好，我这就去。”肖晃穿好衣服带上枪，抓起车钥匙跑出派出所，开车去找米妍。 米妍和徐大牙在市里和镇里都有房子，但今晚她和许长志吃过饭，应该不会回市里住。 徐大牙在朝阳镇是名人，他的房子当然也是“名胜”，就在镇子南街，一栋二层高的小楼，外边带个大院子，院墙是钢筋混凝土做的，墙上有铁丝，也不知道通不通电，反正平常可以住人，打仗时能当碉堡。 下半夜两点半，肖晃把车停在徐大牙家大铁门外，用拳头砸头。 “咣咣咣……咣咣……” “谁啊？”敲了半天，里面二层小楼的灯光终于亮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妇女很不高兴地走出来问。 “警察，开门。”肖晃早就观察过，院子只有一个正门，所以他也不怕米妍在里面听到会从别的门逃跑。 “啊？警察？”老年妇女可能是徐大牙家的保姆，先打开大铁门上的一个小门，畏怯地看看肖晃，“你找谁啊？” “我找米妍，马上给我开门。” 第七十三章 无月之夜 老年妇女胆子小，一听是警察来了，急忙拉开大门，她身上披着一件大衣，看来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警察同志……小妍已经休息了，你这是有什么事？” “和你没关系。”肖晃没功夫跟她解释，大步迈进二层小楼。 这小楼从外面看不太起眼，很普通的，墙壁还是灰不拉叽的水泥，但走进去就是另外一番天地。小楼里面装修得极其华丽，有点五星级宾馆的意思，到处都金壁辉煌。 米妍卧室在二楼，红色樱桃木的房门，肖晃一脚就踢开了。 外面的灯光射到卧室里，能看到腥红的长毛地毯，各种豪华家私，淡淡的香水味和一张大到离谱的白色软床。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还平整地铺在上面，根本没有人在睡觉。 “哎，小妍？小妍……”不等肖晃问，领他上来的保姆也奇怪了，她明明看到米妍回家了，就走进去喊米妍。 肖晃也慢慢走进去，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好像真的没人。 “警察同志，我真的看见小妍回来了啊，这……这怎么……哪去了啊？”老保姆急得乱拍大腿。 肖晃没理她，绕过床尾走到大床的另一边。外面的灯光照不到这里，但肖晃眼睛好使，看见米妍缩着腿躲在床与墙的夹角里，头垂得很低，波浪发已经散乱，遮住了她的脸。 米妍没有睡觉，她也睡不着觉，自从回家以后，就一直躲在那里，像只受惊的鹌鹑。听到肖晃的脚步声，她才微微抬起头，通过头发的缝隙看看肖晃，突然跳起来，一下子扑进肖晃的怀里。 “肖，肖晃……肖晃……”米妍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肖晃下意识地搂住她腰，感觉她体温很冷，而且还穿着出门的那件淡紫色长裙，手感有点潮湿，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出冷汗。 老保姆愣住了，不过她没白活五十多年，无声无息退出米妍卧室，又关上了房门。 “肖……肖晃啊，你不要走啊，我，我……我害怕……”米妍好像梦呓似地说。 肖晃感觉不对劲了，他抬起手轻轻撩开米妍的一边秀发，看到米妍脸色白得像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怎么了？”肖晃沉声问她。 “我……我，我不知道，我可能，可能见到鬼了……”米妍在肖晃怀里得到安全感，情绪好了不少。 “呵呵！”肖晃不禁笑了，就算人死后有灵魂，也不是米妍能看到的，“行了，你跟我走吧！”说着，他拉起米妍向外走。 “去哪？”米妍愣住了。 “肯定不是去宾馆，米妍，许长志死了，你是嫌疑犯，跟我去派出所。当然了，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哎，外国电影里警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不去！”米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肖晃的手，她眼睛瞪得很大，“我……没杀许长志，他，他不是，不是我杀的，我哪也不去……” “你确定不跟我走？”肖晃不慌不忙掏出手铐。 “他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杀他……他，他……他不是疯了，就是见鬼了……”米妍大声嘶喊，嗓子都喊哑了。 “唉，卿本佳人，奈何杀人。”肖晃根本不信米妍的话，一把又抓起她的手，要给她戴手铐。 米妍拼命挣扎，像条活鱼似地乱蹦，可惜肖晃力气太大，她没有任何能抵抗的能力。 这时候，从米妍卧室的窗外，突然响起几声猫叫。 “喵~喵~”猫叫声十分急促尖锐，不像是野猫叫春。 肖晃闻声愣了下，一手拉紧米妍，几步来到卧室窗边，另一只手拉开窗帘。 今天晚上天很黑，没有月亮和星星，隐约能看到徐大牙家的院墙上有两点绿色微光，同时猫叫声还在继续。 那是老九在叫，绿色微光是老九的眼睛，它明明应该在肖晃床下睡觉，不知道怎么跑到徐大牙家来了。 肖晃略微沉吟几秒钟，然后转过头貌似抱歉地对米妍说：“对不起。” “什么……” “咣！”不等米妍明白过来，肖晃一掌击在她后脑的位置，干净利索把她打昏。 不等米妍瘫软倒地，肖晃将她扛在肩膀上，大步如飞离开徐大牙的家，回到自己的警车里。他刚上车，老九也闪电般蹿了进来，肖晃先让米妍在车子后排“睡觉”，最后将所有车门车窗关严。 老九跳到车子控制台上，猫眼睁得像两盏绿灯，仿佛很紧张。 “老肖，镇里有困灵。” “困灵？林超不是已经去灵界了吗？”肖晃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奇怪地问。 “不是林超，又有一个困灵，而且……是失控的，本猫能感觉到。” “失控的困灵……”肖晃本来已经开起车子了，突然又一脚刹车停住，他想起米妍说自己见鬼的事，“困灵在哪里？” “不知道，但就在镇子里。”失控困灵的存在让老九很焦躁，一会儿跳到座位上，一会儿又跳上控制台。 肖晃上次杀徐大牙，就是借助了失控的困灵林超，所以他知道一个困灵失控后会有什么后果。 人死后灵魂去灵界，这是天经地义很自然的事情，即使少数人死了之后特别不甘心，带着冤气或者郁闷成为困灵，也会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渐渐消解，最后还是会去灵界。 可是，一旦困灵在三个月里没有消解，巨大的怨念会使他们的灵魂电波越来越强大，直至狂暴和失控。当困灵的灵魂因为狂暴而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对活人产生影响，比如上次林超的灵魂能操纵江莱的尸体。 肖晃抓着方向盘在车里想了很久，如果米妍没有骗自己，他把米妍送去派出所交给郝万春，恐怕米妍就再也出不来了。就算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能让她无辜受冤，更何况自己还欠人家两万块钱呢！ 他从车门手扣里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含在嘴里一口，回过头“卟”地一下全喷到了米妍的脸上。 第七十四章 趁火打劫 瘫软在后排座位上的米妍悠悠转醒，因为脑后勺被肖晃打得太狠，忍不住伸手去揉，肿了一个大包。 “你真狠啊！”米妍十分幽怨地说。 “呵，我要是狠，你现在已经被我送到别的警察手里了。”肖晃点起一支烟，又打开车里的灯，降下车窗让晚风吹进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米妍知道自己跑不了，女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肖晃看下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正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候，再过一会儿就是黎明。 “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肖晃长长吐出一串烟圈。 听到肖晃的问题，想起昨晚的事，米妍又不寒而栗。她整个人都缩在后排座位上，双手紧抱肩膀，沉默半天又轻声对肖晃说：“你……你能不能……抱着我？” 肖晃无奈只好挤到后排座位，伸出胳膊，米妍主动钻进他的怀抱。 “你走运了，你要是个男的，我根本不会理你。”肖晃还有心情幽一默。 “呵……” 肖晃的幽默起了效果，米妍忍不住一笑，紧张情绪立刻缓解很多，然后她嗔然瞪了肖晃一眼，开始诉说昨天晚上的惊悚经历。 这事要从昨晚肖晃用玻璃门把许长志的鼻子砸成烂茄子说起。 米妍开她的雷克萨斯送许长志去镇医院，虽然许长志痛到哭，还骂骂咧咧吹牛X，说以后要把肖晃怎么怎么样，但实际上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医生很容易就帮他处置好了。 米妍一直陪着许长志，目的很单纯，就是希望以后能借助许长志姐夫朱镇长的关系，为自己行一些方便。 等许长志鼻伤包扎好了，米妍又友好地表示要送他回家，在回去的路上，许长志伤势未好，色心又起，嘻皮笑脸给米妍讲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接着又提出要米妍送他去镇里的招待所。 米妍心里有点不高兴了，但表面上仍然敷衍着许长志，到了招待所门口后，许长志又耍无赖说自己走不了路，要米妍扶他进招待所里的房间。米妍忍着不快，勉强将许长志扶进招待所，可是刚进房间，许长志就突然抱紧她。 在朝阳镇里面，许长志算个“皇亲国戚”，如果能借助他和他姐夫的力量，米妍在朝阳镇的力量就会大很多。但是，米妍不会为此就和许长志上床，这完全是两回事，所以她剧烈反抗。 镇里的招待所比不了市里的大酒店，客房里面环境也不太好，地面还是水泥的。许长志和米妍进去之前，服务员刚刚清洗过，水泥地面还很湿滑，米妍用力一推许长志的脸，正好推在他鼻子伤处，许长志痛得松开米妍，脚下又没站稳，仰天倒了下去。 “咕咚！”他摔得很重，好像还摔到了头，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米妍打算趁机逃跑，她刚跑到客房门口，许长志扑愣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就开始用自己的头撞击各种东西，包括墙、电视、床角、桌子、椅子……好像那脑袋长在别人脖子上一样。 米妍惊得忘记逃跑的事，眼睁睁看着许长志的头鲜血淋漓，却仍然兴奋地四处猛撞，而且一边撞一边笑，嘴里貌似还在嘟囔什么，不过米妍听不清楚。 才两三分钟的功夫，许长志的头就变成了一个大血球，五官全撞烂了，很多血顺着他身上流到地板上，那场景让米妍差点吓晕过去。 米妍不知道许长志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一个女人，她只以为许长志是被鬼附身了，自己肯定是见鬼了。等她清醒过来后，就狂奔出招待所，开车回到家里，躲在卧室床角处瑟瑟发抖。 别说米妍是个女人，肖晃在车里听她讲这些，心里都一阵阵发毛，下意识看了眼老九，结果老九也在看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肖晃，我现在该怎么办啊？”米妍突然抓紧肖晃的衣领，几乎贴在他身上。 “嗯……”肖晃想了一会儿，眼睛里掠过一道狡黠的光，“米妍，上次你让我帮找徐大牙的借据，说实话我找不到。” “啊？你说什么呢？”米妍不禁愣住，眼下已经火烧眉毛，肖晃怎么提起那事了？ “你给我两万块钱，让我找徐大牙借据，现在借据找不到，那钱我得还你啊！”肖晃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话里明显有所指。 “哎呀，那点小钱还提它干什么？”米妍快急死了，哪有心情管什么两万块钱。 “那不行，亲兄弟还得明算帐，我和你又不是什么关系。”肖晃才不管米妍有多急，他一直慢条斯理。 米妍不是笨人，她要是笨人，这个世界上估计就没有聪明的了。听到肖晃的话，她离开肖晃的怀抱，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我知道你家庭困难，你母亲需要很多医药费，家里只有你在赚钱。这样吧，如果你帮我这次，我在东街那边有个铺面，我送给你。” “我不干棋社，也不干洗头房。”肖晃得寸进尺。 “什么洗头房，徐大牙有个果仁公司，你也知道。我说那个铺面是果仁公司的销售处，现在公司效益不好，销售处也没什么用，你拿去爱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那也不行。”肖晃又摇摇头。 “怎么还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米妍这回真急了。 “我已经来过你们家，也见过你了，你家保姆全看到，回头出了事，我怎么解释？我工作不想要了？” “没关系，李婶是自己人，还是我老乡，她不会乱说的。”米妍粉脸微微转冷。 肖晃又不说话了，两三分钟后他突然打开车门，示意要米妍下车。 米妍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好下了车，肖晃又打车门关上，隔着车窗对她说：“我今晚没见到你，你已经出差了，而且手机没电了，谁也不找到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米妍立刻点头。 肖晃将车窗升起来，重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到底，疾驰回派出所交差。 第七十五章 凄惨的现场 在路上，他和老九进行一番探讨，米妍刚才不会撒谎，许长志昨天晚上在招待所里，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到撞头自杀？老九几乎不加思索，就指出许长志摔倒后撞到头，八成是摔昏过去了。 恰巧，许长志身边有个狂暴的困灵，借这个机会，控制了许长志的身体，然后“代替”许长志自杀。 当然了，就算老九说的是事实，肖晃也不可能抓个困灵给郝万春看，再告诉他是困灵行凶，那样的话，郝万春肯定送他去精神病医院。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洗清米妍的嫌疑，肖晃必须做回老本行，去重新审视这个案子，否则就算米妍跑了，她也是个通缉犯，东街那个铺面就算泡汤了。 肖晃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里热闹非凡，天色刚蒙蒙亮，所有的警察全到齐了，包括柳婷，包括董爱国。郝万春正在给他们讲案子，要他们配合市局刑警，将朝阳镇封成一个铁桶，不让任何可疑人员逃脱。 “哎，小肖，人带回来了吗？”看见肖晃回来了，郝万春急忙问他。 “没有。”肖晃摇摇头，装做很抱歉，“她家保姆说她连夜出差了，而且手机也打不通。” “连夜出差？她肯定是畏罪潜逃。”郝万春脸上凶相横生，已经认定米妍就是凶手。 派出所里的警察们窃窃失语，谁也没想到徐大牙的老婆杀了许长志，这案子太好玩了。 “郝队！”肖晃掏出警枪，还给郝万春，又认真地向他请示，“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也许我能发现什么线索。” “行行行，你去吧！”郝万春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哎，我跟你去啊，肖所。”柳婷眼睛一亮，追着肖晃离开值班室。 肖晃心里装满案子，没注意柳婷的反应，柳婷跟在他身后，粉脸上充满窃窃的笑意。能跟着偶像一起办案，这是她梦想很久的事情，今天终于实现了 肖晃开车带柳婷来到镇招待所，门口停着警车，现在招待所已经被警察封闭成案发现场，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认识肖晃，以前经常一起工作，看见他来了，就拉开警戒线放他进去。 “肖所，你说凶手真是米妍吗？”柳婷紧跟肖晃，忍不住好奇地问。 “不知道，看看再说吧……哎，你不是不理我吗？”肖晃突然想起柳婷已经冷了他很久了。 “啊？我……哪有不理你嘛！”柳婷低下头，俏丽的小脸红扑扑的，声音也变小了。 “看见我就跑，连打电话都不多说一句，你还不是不理我？”肖晃故意逗她。 “我，我是怕你女朋友误会。”柳婷好像有点酸溜溜的。 “我们是同事，她误会什么？不对，我和她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小脑袋瓜里不要乱想好不好。”肖晃好气又好笑，看来整个派出所里的警察都觉得何蕊蕊是自己女朋友了。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出事的客房门口，这里又有一道警戒线。 肖晃突然拦住身后的柳婷，他闻到一股血腥味，估计客房里肯定很惨，也许不是柳婷应该看到的。 “柳婷，你在这里等我吧！” “不嘛，我要看现场。”柳婷撒了个娇，突然从肖晃身边闪过，闯进了出事的客房。 招待所的客房里应该有几种颜色，比如黑的是水泥地面，黄的是桌椅，白的是墙和床，现在这些颜色都没了，只剩下一种颜色，就是红，是血红。 客房里几乎无处没有血，地面还没有干透，走几步的话，那些欲干未干的血会粘鞋底，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催人欲呕。 柳婷哪见过这个，她读警校的时候，见到的都是模拟现场；后来到了派出所，也是当民警，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案子。 她在客房门里面愣了十几秒钟，突然捂住嘴转身就跑，好不容易找到招待所里的洗手间，捧着水池哇哇一阵狂吐，吐得连胆汁都快喷出来了。 肖晃在客房里却恍若无事，他早就习惯了，比这更惨烈的现场他都见过，现在算不错了，起码没有一具凄惨的尸体，许长志的尸体已经被送走。 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慢慢扫过客房里每个角落，时不时走两步，或者蹲下来查看，几乎一寸一寸在搜视这间客房。地面上用白色粉笔画了个人形，就是许长志尸体死去时的形态，呈大字形平躺在电视机下面。 柳婷总算吐完了，略显虚弱地回到肖晃身边，结果她又想吐，就咬牙拼命忍着。 “肖所，你……你看出什么了？” “你见过许长志吧？”肖晃思索着问。 “是啊，见过几次，怎么了？”柳婷用纸巾捂着嘴回答。 “你估计他有多高多重……” “这个……好像比你高一点，体重……应该和你差不多吧！”柳婷看着肖晃估摸许长志的身高体重。 “嗯，柳婷，凶手不是米妍。”肖晃点点头，斩钉截铁做出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柳婷不明白。 “走，回去告诉你。”肖晃没有马上解释，拉起柳婷离开这里，开车回派出所。 派出所的值班室里只剩下董爱国、郝万春等几个年纪大的警察，年轻的全出去工作了。这几个老警察聚在一起，还在议论许长志的案子，其中有一个不是警察，但年纪和郝万春差不多，脸色铁青。 肖晃轻手轻脚走到郝万春身边，附耳小声和他说了两句。 “什么？米妍不是凶手？”郝万春一愣，没管住嘴把肖晃告诉他的事给说出来了。 “不可能，姓米的女人肯定是凶手，她老公是黑社会，她肯定也是。”不等别人说什么，值班室里唯一不是警察的那个老男人愤然大声说道。 “嗯？你是谁？”肖晃皱起眉问他。 “小肖，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们朝阳镇的朱镇长，许长志是他内弟。”董爱国怕发生误会，急忙为双方做介绍，“朱镇长，他是我们派出所新来的副所长，叫肖晃。” “有耳闻，哼！”朱镇长太没风度了，也没和肖晃握手，反而脸色更冷了。 昨天许长志被抓来派出所，朱镇长派秘书来想把他领出去，结果肖晃没给面子，所以朱镇长就记住肖晃了。 第七十六章 有本事你用墙砸死我 因为朱镇长的原因，值班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尴尬，董爱国立刻岔开话题，回避肖晃与朱镇长之间的矛盾。 “小肖，你说凶手不是米妍？有什么根据吗？” 人与人相处，无非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从职务上讲，肖晃做为派出所副所长，只比朱镇长低一级，而且归市公安局直管，既然朱镇长不要脸，肖晃完全可以不给他脸，让他爱哪凉快就哪凉快去。 更何况大家现在派出所，这里是肖晃的地盘，你个镇长来嚣张什么？肖晃心想，不就是扣你小舅子了嘛，你要是还有小舅子，我还敢扣，你能把我怎么样？咬我鸟？ “董所，郝队，我刚才去看过现场了，有很多疑点。”肖晃看都不看朱镇长了，只当他是个屁，“首先，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许长志怎么死的，还有待调查。” “还要什么凶器？”朱镇长和肖晃铆上了，几乎用训斥的语气质问，“长志被人砸到头砸死的，招待所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有，想砸人的头，用什么不行啊？” “是啊，许长志确实是头部受到致命的重伤。”郝万春微微点头，同意朱镇长。 如果只是朱镇长说，肖晃理都懒得理他；但郝万春也说了，肖晃就不能不继续解释。 “郝队，根据我们刑事案件调查流程，就算用什么都能砸死人，也必须认定凶器才行。许长志具体是被什么东西砸死，我们得调查，不然没法结案。” “嗯！”郝万春当然了解办案流程，他略微想了一下，“比如用椅子，客房里有椅子吧？” “对对对，就是椅子。”朱镇长使劲点头。 “不会是椅子。”肖晃又摇头，他早就已经想好一切，“现场到处都是血迹，不光椅子有，桌子也有，床边也有，电视上也有，墙上也有。低处的血迹可以是溅上或者流上的，但高处的血迹怎么解释？” 说着，肖晃搬起值班室里的椅子，冲着另一个椅子做几下向下砸的动作。 “如果他是被椅子砸死的，那只会在他周围和椅子上形成血迹，别的地方不应该有。” “这个……”郝万春没话说了，董爱国也皱起眉头。 “长志不一定是被椅子砸死，也可能……可能是被很多东西砸到，哪个有血迹，哪个就是凶器。”朱镇长又大喊大叫，像条疯狗。 “哼！”肖晃一声冷笑，他觉得朱镇长的智商和猪有一拼，“墙上有血迹，墙也是凶器？朱镇长，麻烦你用墙来砸我一下看看。” “卟……”柳婷突然笑出声，马上又捂住嘴，但粉脸涨得酡红。 朱镇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现在恨不得把肖晃杀了，这个警察太他妈讨厌。 “等等！”董爱国突然举手，表示他有话要说，“既然现场血迹很多，那会不会是凶手抓着许长志的头，四处撞击产生的呢？墙不能动，但是许长志的头能动啊！” “对，一定是这样的。”朱镇长好像抓到救命稻草，反正只要能扳倒肖晃，什么理由他都同意。 “董所高明。”肖晃这次没有马上反对，向董爱国竖起大拇指，“我也认为许长志的真实死因，其实是头部与客房里多处发生撞击造成的。” “那还想什么，米妍这个女人这么凶残，你们还不去抓她？”朱镇长一心要为小舅子报仇。 “朱镇长，你见过米妍吗？”肖晃神情骤冷，异常严肃地问他。 “啊？我……见过几次……怎么了？”朱镇长被肖晃吓一跳。 “你见过米妍几次，但我只见过许长志一次，不过我问过柳婷，柳婷曾经见过许长志多次，她说许长志比我高，体重也比我略重，你承不承认？” “嗯嗯嗯！”柳婷连连点头，这确实是她说的。 朱镇长皱起眉头，上下打量肖晃，但他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我也见过米妍几次，米妍和柳婷身高差不多，但因为米妍更丰满一点，她应该比柳婷略重，但不会重太多。”肖晃不管他什么德性，继续分析许长志的案情。 “切……”柳婷不高兴了，她感觉肖晃似乎在说米妍比自己身材好。 “所以米妍与许长志之间的差别，就和我与柳婷之间的差别一样，你们觉得柳婷有能力抓住我的头，四处撞击把我撞死吗？”肖晃这话不止在问朱镇长，也在问郝万春和董爱国。 朱镇长眼珠子又瞪出来了，郝万春和董爱国到此时才算听懂肖晃的意思，首先认定许长志的头是与客房多处发生撞击，其次又认定米妍没有能力用“抓住许长志的头四处撞击”这种变态的办法杀人。 “小肖啊，也许米妍先将许长志用药物迷昏了，或者抽冷子打昏了，再抓他头四处撞击致死呢？”郝万春到底是刑警大队长，还能想出其他的可能。 幸好肖晃已经事先想到，会有人想到这种可能，他点起一根郝万春的烟，微笑着长长地吸了一口。 “那就最好办了，据我所知，人在昏迷与清醒的情况下，受伤后的伤口与流血情况都是不同的。我们市局有法医，鉴定一下许长志的尸体就能真相大白，不过我还是认为凶手不是米妍，她完全没有杀人的动机。” 案情被肖晃分析到这里，似乎已经完全明朗，剩下的就是市局法医那边的验尸结果。如果能证明许长志死亡时处于清醒状态，米妍的嫌疑就能基本排除，而实际上，肖晃也并不完全相信米妍，一切还要等法医结果。 天色已经大亮，几个警察和朱镇长都很困倦了，外面工作的警察估计更困。郝万春英明地决定收队，但他留下几个警察继续找米妍，派出所里的警察就不用再帮忙了，一会儿吃个早饭，就可以回到正常的工作岗位上。 肖晃借口想睡觉，离开派出所坐进自己的警车里，看到老九趴在后排座位上睡得正香。 “喂，醒醒。”肖晃抓住它的大尾巴晃两下。 “什么……什么事……”老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走，我们去抓那个刚刚杀了人的困灵。”肖晃发动车子，再次驶向镇招待所。 第七十七章 水管工人真人版 可能有兄弟不明白，这章为什么要叫“水管工人真人版”？说起水管工人，可能大家很陌生，但如果说超级玛丽，恐怕就没有不知道的了。在老张小的时候，超级玛丽这个游戏就叫水管工人，那是第一代，好像从第二代开始就叫超级玛丽了，70后的人应该都知道。 ****************************** 相比抓困灵，老九现在更想睡觉，肖晃早就摸透它的“性格”，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大袋猫粮。这下老九精神了，也不想睡了，抱着猫粮比亲爹还亲，别说去抓困灵，就是刀山火海也没问题了。 许长志是在招待所里出事的，困灵没准还在那里，肖晃将车停在招待所门口，带着老九回到那间客房门口。 警察都已经撤了，警戒线也撤了，服务员正在清理。一大桶一大桶地用水冲地面，还要忍着催呕的血腥味，一个估计是老板的人在旁边唉声叹气，招待所里出了人命案，以后生意不会好了。 老九给肖晃开了阴阳眼，实际上没有什么阴阳眼，所谓“阴阳眼”就是让人类的脑部变得更敏感，能感知到灵魂电波，从而在视觉上“看到”灵魂。 他们两个分头寻找困灵，约定好如果发现困灵，不要声张，马上通知另一方，不然很容易发生危险，步许长志的后尘。 招待所是栋五层高的楼，一楼大多已经出租出去，只留下一个服务大厅，从二楼到五楼都是大大小小的客房。许长志出事的客房在二楼，里面空荡荡，困灵已经不在那里，肖晃就出门向左走，顺侧面楼梯上三楼。 本着“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的原则，肖晃连洗手间都要进去看看，他记得小时候听老辈人说过，洗手间里阴气中，经常能遇见鬼。 招待所的洗手间不是很干净，还有股异味，毕竟这里不是大酒店。男洗手间里没什么可疑的，肖晃转一圈就出来了，来到女洗手间门口，伸手敲敲门。 “喂，里面有人吗？” 女洗手间里很安静，没人回应肖晃，肖晃这才推开门，平生第一次光顾女洗手间。 女洗手间没有尿兜，只有六七个厕间，门都关着，只有哗啦啦的细小流水声。肖晃逐一推开那些厕间的门，结果当他推开第五个厕间门的时候，却看到了绝对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像猴子一样，又瘦又小，眼圈发青，你想像中最猥琐的特点，他全部具备。肖晃的出现把他吓一跳，他蹲在水箱上面，手扒着两个厕间之间的隔挡，神情十分尴尬。 “嘿，哥们，你干嘛呢？”肖晃好像在大街上遇到了老朋友。 “呃……我，我在工作啊，对对，我在工作，我是水管工。”这哥们也算机灵，眼珠一转就编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水管工大哥，你的工具呢？你用手指头修水管？”肖晃进入看戏模式。 “这个……”像猴子的哥们实在没法解释了，突然从水箱上跳下来，瞪起眼睛貌似很凶狠，“我告诉你，你少他妈管闲事，快点滚。” “我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肖晃笑了笑，然后拿出警官证。 “警察大哥……”猴子哥们当场就傻眼了，然后双腿一软跪在肖晃面前痛哭流涕，“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哭得像真的一样，其实肖晃比他还想哭，找了半个多小时了，困灵没找到，却找到个偷窥女洗手间的变态狂。 “快滚吧！”肖晃脸色转为无聊，向他甩甩手，仿佛哄苍蝇。 “谢谢……”猴子哥们爬起来就跑。 “哎，你站住！”肖晃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又把他喊住，“你刚才在水箱上看什么呢？” “啊？我……”猴子哥们愣住了，不由自主望向他刚才所在旁边的那个厕间 他刚才就是在偷窥，他是悄悄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进来的。不过被肖晃当场抓现形后，只顾着脱身，忘了被自己偷窥的那个少妇了，现在肖晃问他，他才意识到那个少妇好像还在厕间里面。 肖晃和他都不是空气，说话又大声，按常理而言，少妇早就应该被惊出来，然后大骂他们两个是流氓才对。 看到猴子哥们的德性，肖晃不用他回答，也基本了解情况。他神情骤然变得极严肃，向猴子哥们做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走。 猴子哥们巴不得离开，跑得比野狗都快，女洗手间里只剩下肖晃……和厕间里的那个少妇。 肖晃慢慢靠近那个厕间，心跳开始加速，他进这里之前已经敲过门，也喊过了，就算猴子哥们色迷心窍听不见，厕间里的女人不应该听不见；何况刚才他和猴子哥们又说得很大声，难道厕间里的女人是聋子？ 厕间的门没有锁，肖晃轻轻一推就开了，然而里面空空如也，别说什么少妇，就连一只蚊子都没有。 这里明明应该有人，现在却消失无踪，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不正常。肖晃此时已经开了阴阳眼，如果有灵魂存在，他也应该能看到，难道已经被他和猴子哥们吓跑了吗？ 肖晃暗自叹了口气，只好再去别的地方找，可是他刚回过头，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猛蹿到后脑勺，在女洗手间的洗手池前，居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正在洗手。水龙头根本没有开，也没有水流出来，但少妇仍然洗得很认真。 阴阳眼很好用，肖晃看出面前的少妇不是活人，她身影淡淡的，更像幻灯机投射出来的影像。 按照肖晃和老九的约定，他必须马上离开，而且要装做若无其事，绝对不可以让困灵知道他有阴阳眼的事。 肖晃还算是个不错的演员，目光自然从少妇身上掠过，然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吹着口哨向门外走。 不等肖晃走出女洗手间，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就像刚才的男人，他也能看见我。” 肖晃继续保持镇定，只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伸手拉开女洗手间的门，结果他看到刚才还在洗手的少妇，此时又站在门外，挡住了自己的路。 “老肖，快跑！”老九突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尖叫着向肖晃这边狂奔。 听到老九的话，肖晃连想都不想，掉头向跑回女洗手间里面。他可不想像许长志那样，被困灵附体后自残而死。 第七十八章 厉魂 少妇灵魂似乎呆住了，她不明白哪来一只猫，而且还能说人话。眨眼之间，老九已经跑到她的面前，四脚猛然抓地停住肥乎乎的身体，接着它仰起脖子，冲少妇的灵魂开始嘶叫，而且一声比一声尖锐。 “喵……喵，喵……” 老九每叫一声，少妇就向后退一步，而且捂着自己脑袋，仿佛十分痛苦。老九并不赶尽杀绝，它跳到女洗手间门口，守着里面的肖晃，怒视少妇的灵魂。 少妇明显有些忌惮老九，忽然消灭在了洗手间门口，就像用针刺破一个肥皂泡。 “老九，你没事吧！”肖晃小心翼翼又从女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少妇灵魂已经不在了，就伏下身想抱起老九。 “喵~”老九突然又尖叫一声，掉头一爪子挠在肖晃手背上。 肖晃没有任何防备，他没想到老九会攻击自己，躲闪不及被挠了三道血痕。他痛得呲牙，知道老九肯定出了问题，迅速脱下外套，扑上去将老九扣在外套里面。 “喵~喵~”老九在外套里胡乱扑腾，又叫个不停，好像疯了一样。 肖晃不管它怎么扑腾，将外套系成一个布口袋，扛起来大步向外走。 招待所里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肖晃，不理解警察办案带只猫干什么？以前只听说公安局里有警犬，什么时候又有警猫了？ 离开招待所，肖晃把装着老九的外套扔进车里，然后自己坐进去，发动车子准备回派出所。 开车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外套里的老九渐渐安静下来，接着它用沙哑的声音说：“老肖，本猫没事了。” 肖晃一手扶方向盘，另一手抓住外套抖落了一下，老九就从外套里钻出来了。它看上去很憔悴似的，平常都会跳上车子控制台，现在只懒懒地趴在副驾驶座位上，还干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老肖，本猫……刚才中招了……” “同意。”肖晃一点都不奇怪。 “那个困灵太强了，它绝不是刚刚失控的，老肖你得查一查，那个招待所里最近一定有不少事情发生。” “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肖晃不禁叹了口气，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老九活了五百多年，一般灵魂都很怕它，它还能带其他人任何穿梭与现实和灵界之间，这种能力不可谓不强大。 可惜强中也有强中手，刚才招待所里的少妇灵魂居然比老九还强大，在老九想吓退她的时候，临走前反给老九下了阴招。 老九是动物，动物都有大脑，大脑都有脑电波，老九的脑电波被少妇灵魂影响，所以变得失常，才挠伤肖晃的手。 小小的朝阳镇里，居然有这么强大狂暴的困灵存在，而且就逗留在招待所里面，如果不抓紧时间消灭掉，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许长志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勉强算罪有应得，就怕有无辜会再被伤害。 回到派出所后，肖晃悄悄将老九带到自己办公室，让它在桌子下面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等它睡醒后再说。 到了下午两点多，老九总算迷迷糊糊睡来，从桌子下面爬出来，闻到一股极具诱惑力的香味。 “醒了？”肖晃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一边啃一边笑着问它。 “喂，你自己吃鸡腿？给本猫留点。”老九当场就急了，扑上来就要抢。 “哎……”肖晃反应也很快，马上闪过老九，将鸡腿上最后一点肉吃进嘴里。 “喵~你太没人性了。”老九气得吐血，反身又一扑，这次它抢到了肖晃手里仅剩的一根鸡骨头。 看着光秃秃的鸡骨头，老九差点掉眼泪，在上面舔了两下，真香啊，要是有肉的话肯定美死了。 “傻瓜，你的在这儿呢！呵呵！”肖晃笑出声，像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个鸡腿，扔到办公桌上面。 “哇哈哈……”老九有时候和小孩子差不多，看见大鸡腿就兴奋得双眼冒光，饿狗抢食似地扑上去，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时候，肖晃情绪平静下来，想起招待所里困灵的事，他就发愁。 “老九，那困灵怎么办？” “不知道，本猫不是钟馗，也不是张天师。”老九有了鸡腿，别的都顾不上了。 “要不我再去看看？” “你不怕死就去吧，那东西已经认识你了，你去没问题，问题是还能不能出来。”老九吃得满嘴流油。 其实不用老九说，肖晃也知道这点，现在自己和老九都已经“曝光”，再去就是自投罗网。 老九只顾吃鸡腿，肖晃抽着烟想办法，等老九吃完了，它舔舔嘴边的毛，才终于给肖晃一点思路。 “困灵都对自己死去的地方有依恋，所以它失控之前，都始终呆在自己死去的地方。就算它们失控了，能随意走动了，也仍然会经常回去，或者说，它死去的地方就是它的家。” “嗯？”肖晃先愣一下，然后马上想通了老九的意思，“你是说招待所里的困灵当初就死在招待所里？” “应该是这样。”老九意犹未尽又开始舔鸡骨头。 肖晃闻言立刻抄起电话，打给楼下的柳婷。 “柳婷，你马上去一趟镇招待所，问问那里的人，除了许长志之外，半年之内还有没有别人死在那里。记住，一切要小心。”既然肖晃和老九不能再去了，就只好让柳婷去调查。 柳婷听说肖晃要她帮忙破案，高兴得不得了，放下电话就急忙赶去镇招待所。 下班之前，柳婷回来了，直接到肖晃的办公室里报道。肖晃知道她没有敲门的习惯，提前就让老九藏在自己办公桌下面。 “肖所，我打听出来了。”柳婷很兴奋的样子。 “呵呵，别急，坐下来慢慢说。”肖晃脸上露出笑容，他感觉柳婷就像自己的妹妹。 “五个多月前，有一个叫李佩茜的女人在招待所里突发心脏病死亡，当时120救护车都去了，不过没用，没救得了她。” “李佩茜多大年纪？” “三十三岁，还有一个孩子，不过她死了以后，她的孩子已经被送去她的娘家人那里寄养。”柳婷调查得很详细，不愧是名牌警校毕业的。 第七十九章 原来是女流氓 对于柳婷的调查结果，肖晃非常满意，同时认定自己和老九在招待所里见到的少妇灵魂，应该就是李佩茜。好家伙，她已经死了五个多月，按照困灵三个月失控的规律推算，她已经失控起码两个月了。 这时候，肖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肖晃歉意地对柳婷笑笑，然后拿起电话话筒，柳婷也懂事，反正她已经成功完成调查任务，心满意足离开肖晃办公室。 打来电话的人是米妍，她不敢用自己的手机，现在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打电话给肖晃的目的很简单，问问案情的进展。 肖晃看一眼手表，刚刚下午五点，离昨晚案发不到24小时，米妍也太急了。 “第一，你绝对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踪；第二，少给我打电话。” “哎哎，你怎么这样，你……喂……”不管米妍在电话那边怎么向他表达不满，肖晃都听不到了，因为他早就把电话给挂了。 十几年前，老百姓户籍管理工作就已经从民政局转给了公安局，派出所里也有专门的户籍科，但只负责本地的户籍管理；如果要查全国的，就必须要通过中天市公安局这个级别的单位才行。 好在肖晃在市局混了七八年，虽然人脉不怎么样，但总算和市局里的人都认识。他挂了米妍电话，又掏出电话本，找到市局户籍科的号码，用自己的办公电话打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对方听说是肖晃，就先互相寒喧几句，谈谈最近的工作、生活什么的。等寒喧的差不多了，肖晃没话找话说自己有个远房表姐叫李佩茜，大概就是中天市周边的人，不过已经断了联系很久了，现在老妈突然想起来，就要肖晃找一找。 电话那边的市局户籍科人员听说肖晃要找人，立刻表示小事一桩，还要肖晃不要挂电话，他现在就可以用电脑查一查。 要不说科技就是生产力呢，电脑绝对是好东西，不到几分钟的功夫，结果出来了。对方用沉重的语气劝肖晃节哀顺便，因为他“表姐”已经去世了。 肖晃也要假装很悲伤，唉声叹气，又说无论如何也得联系到表姐一家，表姐去世了不要紧，表姐还有老爸老妈呢！市局户籍科的人挺够朋友，一点没嫌麻烦，马上查出李佩茜的住址，竟然就在离朝阳镇不远的一个村子里。 李佩茜肯定不是朝阳镇里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死在招待所里。 终于得到这个重要的情报，肖晃对户籍科老同事大大地感谢了一番，然后放下电话，抓起还在舔鸡骨头的老九，离开派出所开车去李佩茜的家。 跑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水泥路，肖晃驶进李佩茜住的村子，这里貌似有点贫困，在最后一点昏暗的天光下，隐隐若若能看见村子里竟然还有草房。 农村比不上城里，没有什么夜生活，天一黑就都在家里呆着，看看电视就睡觉，因为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床。 肖晃将车停在村口，顺着一条窄窄的土路向村里走，走了很远也没见到一个人。这时候他的人品又爆发了一下，竟然找到一家杂货店，大小也算生意，没有太早打烊关门，里面有一对农村夫妻在吃晚饭。 肖晃迈步走进杂货店，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老大哥，老大嫂，你们好啊，我从城里来的，想找个人。”肖晃非常客气。 “城里来的啊？快来坐，吃了吗？一起吃吧！”农村乡亲真是热情，也不认识肖晃，就邀请他一起上桌吃饭。 “心领，心领，但我急着找人，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李佩茜的？她家住在哪？” 其实市局户籍科的人已经告诉肖晃李佩茜家的具体住址了，但没用，那住址就是什么什么村几队几委几组，根本没处找去。 听见肖晃提起李佩茜，杂货店里这对夫妻突然不说话了，而且脸色变得很差，闷头只管吃饭，把肖晃晾在一边。 肖晃一时间很尴尬，走了不是，留也不是，李佩茜也不是什么通缉，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死了！”足足一分钟过后，那位老大哥才沉声说道。 “哦，我知道她已经去世了，我是想找她的家人。”肖晃硬挤笑容。 “她没有家人了，全死了。”老大哥情绪很不好。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谁全死了？”老大嫂突然挥几下筷子，责怪自己的丈夫，然后无奈地告诉肖晃，“我就是她大嫂，他是她大哥。” “啊？”肖晃心里一阵好笑，没想到自己找得这么准，一下子就找到李佩茜家了，“大哥，大嫂，是这样的，我是警察。”肖晃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亮出警官证。 这回轮到杂货店夫妻两个惊讶了，甚至是惊慌，他们家里从来没来过警察，他们也是本本份份的庄稼人，没干过任何犯法的事。 “警察同志，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要是李佩茜干了坏事，那都是她自己闹的，和我们没关系啊！”老大哥手足无措，饭也吃不下了，扔了筷子急忙向肖晃洗脱自己。 “呵呵，大哥大嫂，你们别急，我没怀疑你们是坏人。”肖晃笑着安慰李佩茜的兄嫂，还掏出烟递给大哥一根，“我们就是随便聊聊，需要了解一点李佩茜的情况，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不好？” “哦，我一定坦白，一定坦白……”大哥满脑子全是汗，拿着烟哆哆嗦嗦说起了自己的妹妹李佩茜。 难怪他那么鄙视自己的亲妹妹，恨不得和亲妹妹划清界限，原来李佩茜以前在村里不务正业，经常和一些二流子在一起胡混。二十七八岁了也没个家，所以成天被大哥大嫂和当时还活着的老爸骂，她一生气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跑到朝阳镇里当小姐，又有的玩，又能赚钱。 三年前，李佩茜突然回村了，打扮得十分光鲜，口袋里的钞票也很厚，好像混出什么人样了。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李佩茜偷偷告诉自己大嫂，说在朝阳镇有男人包养她了，她以后就有靠山了。 肖晃听到这里，立刻回忆了一下李佩茜灵魂的样子，好像确实有几分姿色。 第八十章 趁火打劫 李佩茜大哥大嫂都是正经人，听说她给人当二奶当小蜜，都不爱理她，当成家门不幸。李佩茜也知道自己讨人厌，干脆不回家了，直到五个多月前她死在招待所里，不知道和谁生的私生子被送到她娘家。 说完妹妹的事，老大哥拍着大腿流眼泪，毕竟兄妹之间骨肉亲情，他只恨老天爷不长眼，把他妹妹给教坏了。 “哦……”肖晃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一会儿，“大哥，大嫂，那孩子呢？” “唉，送人了。”老嫂子也开始叹气。 “为什么？”肖晃怔了下。 “你看看我们家，自己活着都费劲，我儿子都读不起书，我哪还有能力再养个孩子啊？”老大哥好像要把自己大腿拍断，抽烟抽得非常凶狠，“我把孩子送给隔壁村宋村长的姑娘了，她家没孩子，一直想养一个，孩子去她家也算享福了。” 这种事不算拐卖人口，就算宋村长的姑娘给老大哥大嫂一点象征性的慰问金，也不算拐卖人口。在农村这种事很常见，自己家养不起孩子，别人能养起却没有，双方各取所需是挺好的事。 “那你们有孩子的照片吗？”肖晃又思考片刻问道。 “孩子的照片……有有，你等等。”老嫂子急忙起身去屋里，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又回来了，递给肖晃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孩大概只有几个月大，白白胖胖很可爱，还穿开裆裤露着小鸡鸡，嗯，是个大胖小子。 “大哥，大嫂，这照片可以送给我吗？”肖晃潜意识觉得这照片对自己有用。 “拿走，拿走吧！”老大哥挥挥手。 “那行，我不打扰你们了，谢谢你们，再见。” 肖晃拿着照片离开老大哥的家，回到村口上了车，老九个懒猫，在车里居然睡着了。肖晃没有搅醒它，只管开车返回中天市家里。 晚上的时候，肖晃躺在床上，打开床头桌上的台灯，在不影响弟弟肖晨睡觉的情况下，仔细地看李佩茜孩子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孩子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很不正常，肖晃号称鹰眼可不是浪得虚名，只要他见过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第二天上午，肖晃早早就赶到了朝阳镇派出所，他今天要继续调查李佩茜。原因很简单，经过上次林超的事，知道困灵的心中都有极深重的怨念，想让困灵去灵界，必须解决他们的怨念。 去自己办公室时，肖晃先在二楼外勤办公室停了一下，告诉里面和他一样早来的警察，等一会儿让所有的外勤民警统统到自己办公室里开会。 上午八点半多一点的时候，八个外勤民警都聚在副所长办公室，上次肖晃聚集他们是要他们去抓赌，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妖蛾子。所以八个警察心里都没底，七上八下，也怕肖晃旧事重提，怪罪他们上次抓赌时向徐大牙告密的事。 “朝阳镇有多少间洗手房或者按摩房这样的地方？”肖晃一手托着腮帮子，另一手拿着李佩茜孩子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喃喃着问。 八个警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小心回答道：“七八间吧……肖所，您有什么指示啊？” “嗯，有一个叫李佩茜的女人，三十多岁，以前在我们镇里当小姐。我现在想知道她具体在什么地方工作，带那个地方管事的来见我。”肖晃看都没看一眼这八个民警，他的心思似乎都在照片上。 警察们得到任务，也不再废话了，急忙排队走出办公室，去自己管片儿的地方调查肖晃说的事。 中午之前，南街管片儿的民警老汪回到肖晃办公室门口，他先轻轻地敲两下门，又喊声“报告”，才敢试探着走进去。 “肖所，肖所……”老汪看到肖晃和他们走之前没什么两样，还拄着腮帮子在看照片，就小声叫他。 “什么事，说吧！”肖晃正在搜肠刮肚，决定必须想起这个孩子他到底在哪里见过。 “您找的人……来了……”老汪向门外招招手，一个三十多岁梳着板寸头型的男人走进来，和老汪一样，也提心吊胆的。 肖晃这才暂时放下照片，抬头看看面前的男人，以他多年刑警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是混社会的。当然了，好人谁开洗头房？ “你认识李佩茜？”肖晃没有什么开场白，直接挑明了问。 “嘿嘿，我认识，以前在我那里干过。不过她半年前死了，好像是心脏病死的，肖所，您还有什么指示啊，嘿嘿！”男人冲肖晃点头又哈腰，因为他做的生意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警察。 “她是不是被人包养了？被谁包养了？”肖晃点起一支烟。 “您来这个，来来，来这个……”男人突然走上去，从怀里掏出一盒软包中华，双手递给肖晃。 “嗯！”肖晃也不客气，拉开抽屉把中华烟扔进去，“说吧，李佩茜到底怎么回事？” “肖所，我……真不知道啊，我那的小姐除了给我干活，别的事我也不过问啊！”男人面露难色，又递给肖晃一个ZIPPO打火机。 肖晃照收不误，不过他收了打火机后，脸色骤然转冷。 “你的生意想不想干了？”他话里每个字都带着冰渣。 “啊？”男人吓得脸都白了，眼珠子转来转去。 “你们那行以为我不懂？小姐被人包养，你们要在中间抽红，小姐一个月赚三千，就得给你们八百，你不知道谁包养了李佩茜？老汪，马上带人去把他店抄了，以后别干了。”肖晃说得斩钉截铁，然后不搭理那个男人了，又拿起照片开始看。 管南街的民警老汪面无表情，心想你真他妈倒霉，在肖晃副所长面前还敢撒谎，这不找死嘛！ “肖所，肖所，你别啊……你你你你，你听我说，我知道，真的，我知道，包养李佩茜的人我知道。”男人立刻改口，这不是闹着玩的，肖晃刚才的话足够让他关门大吉，而且以后他在朝阳镇都别想再混了。 “知道就快说。”肖晃非常不耐烦。 “是许长志，朱镇长小舅子许长志，我听说他昨天刚死。”男人几乎指天发誓，唯恐肖晃不相信他。 第八十一章 她要杀尽臭男人 真相大白了，许长志包养了一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小姐，又生了个小男孩，后来小姐独自死在招待所里。半年后，许长志鬼使神差也跑去那个招待所，被小姐的灵魂附体，然后自残而死。 肖晃与许长志只见过两回面，不过像许长志那种人渣，肖晃用屁股也能想像到他和李佩茜之间的事情。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Ｍ 李佩茜死后成为困灵，心里压抑着强大的怨念，她的怨念哪来的？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许长志的“恩赐”，所以李佩茜才会在失控后杀了许长志。 难道肖晃看李佩茜的儿子会眼熟，小男孩眉目之间与许长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用做DNA，也能鉴定他们肯定是父子关系。 “你们出去吧，没事了。哦，对了，以后你小心点，别再说我抓到你的毛病。”肖晃一指李佩茜以前当小姐时的老板，最后警告他说。 男人吓得一句话也没敢说，匆匆离开肖晃办公室，老汪也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肖晃自己。 肖晃看看门口，门已经关严，他突然伏下身，从自己办公桌下面把老九抱出来，放在自己桌面上。 “老九，包养李佩茜的人就是许长志，现在他已经挂了，李佩茜也报了仇了，为什么还不去灵界？”肖晃很不明白。 “唉！”老九叹口气，懒懒地趴下来，还舔两下自己的爪子，“老肖，她失控太久了，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林超那一套已经不适合她了。” “那怎么办？我去找个和尚道士给她灭了？”肖晃心情奇差，甩手将桌上的笔筒给摔了。 “等下。”老九突然伸长脖子，刚才还慵懒的眼神，现在变得精光闪烁。 “怎么了？”肖晃也警惕地左右看。 “她来了……老肖，她找你来了……”老九快速跳到肖晃肩膀上，大尾巴摇来摇去，貌似它也在紧张。 肖晃心中大惊，他知道老九所说的“她”是谁，李佩茜失控的灵魂居然来了派出所，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对于一个灵魂，警察又能有什么用？派出所对李佩茜而言，和招待所没什么区别。 因为失控而越来越强大的灵魂电波，影响了肖晃的大脑，不用老九给他开阴阳眼，他在下一瞬间就看见了李佩茜。 李佩茜站在门口饮水机旁边，目光死死盯着肖晃，灵魂没有肉体，进来不用开门。 “你在找我……”李佩茜呆板的声音在肖晃大脑里响起。 “你已经死了，你不应该留在这里。”肖晃沉着脸站起身，他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用脑子想想，李佩茜就能感应到他想说的话。 “我应该去哪里？有那么多臭男人，我恨他们，我要让他们都来陪我。”李佩茜慢慢靠近办公桌。 “喵~”老九叫了一声，又跳到办公桌面上，全身黑毛根根竖起如针，试图阻止李佩茜。 肖晃懂了，李佩茜失控太久，她的怨念已经由许长志转变成所有的男人。她以前当小姐，天天被男人“欺负”，受尽了各种侮辱，又被娘家人排斥，她现在想报复。 对付活人，肖晃有的是办法，可对付灵魂，肖晃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老九，可是老九昨天也中了李佩茜阴招，不分敌我连肖晃都给挠伤了，现在它还能抵抗李佩茜吗？ 眼看李佩茜离办公桌只剩下几步远，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铃……” 电话铃一响，李佩茜的脚步立刻停下，她的目光也投向肖晃的办公电话。 “叮铃铃铃……” 电话铃又一响，李佩茜消失了，凭空无影无踪，就像她来时那样，不留半点痕迹。 “叮铃铃铃……”电话铃不停地响，但肖晃没有接，他不知道李佩茜是不是还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李佩茜为什么消失了。 老九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身上立起的黑毛也都伏了回去，它转过头有些虚弱地说：“她走了。” “走了……”肖晃也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摸摸脑门，刚才已经冒汗了。 “叮铃铃……铃铃……”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好像有什么急事。 肖晃这才注意到电话，立刻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喂，谁啊？” “肖哥，肖哥你可算接电话了，我是蕊蕊啊，你的蕊蕊啊！”电话里的声音又焦急又肉麻，很纠结的感觉。 “何蕊蕊……你又闹什么妖蛾子？”肖晃差点气吐血，无奈他隔着电话不能打人。 “那个，那个你……不要生气啊，人家，人家在市里新华街派出所里，刚，刚才两个警察同志把我请进来的。”她说得真好听，还“请”进来的，根本就是被抓进去的。 “你电话打早了，你等自己杀了人，快被枪毙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肯定能救你。何蕊蕊，你也是混江湖的，吃亏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敢干就得敢当。行了，我还有事，再见。”肖晃说着就挂了电话，何蕊蕊肯定又偷东西，他不能管这事，不然以后没完没了。 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的号码。肖晃干脆不接了，电话就一直响一直响，他旁边就是董爱国所长的办公室，如果他总也不接电话，董爱国会不会跑过来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接电话。 “何蕊蕊，你有完没完？你再打电话我就告诉新华所的人，让他们多罚你两千，再让你蹲局子蹲到过年。”肖晃恶狠狠地恐吓她。 “肖哥……不要这样嘛，人家上次……上次也帮过你……嘿嘿，你好歹再救我一次啦！”何蕊蕊简直就是一块胶皮糖，算是粘上肖晃了。 不过她说的也对，上次去灵界对付徐大牙，确实多亏了她帮忙，才能成功搞定物理研究所的谢行坤，这个人情肖晃一直没有还。 “行了，你把电话给新华所的警察吧！”肖晃想了一会儿，终于同意再帮何蕊蕊一次。 肖晃以前是市局刑警，和市里各个街道派出所的民警都打过交道，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解决何蕊蕊小偷小摸被抓这种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八十二章 灵魂怕电话 电话转到新华所警察手里，和肖晃互报了姓名，果然都认识。警察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准哪天就会求到谁，肖晃说哥们给个面子吧，那边就说行了小意思，就这样，何蕊蕊又一次在派出所里全身而退。 又救了何蕊蕊一次，肖晃也算对得起她了，如果再有下一次，肖晃就由她去死。 放下电话，肖晃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今天很累，居然在派出所办公室里也能遇到危险，刚才差点就被李佩茜给干了。 冷不丁，肖晃发现老九正盯着自己，眼神直勾勾的。 “你看什么？” “老肖，刚才李佩茜为什么走了？”老九呆呆地问。 “我怎么知道，可能怕了你了，九哥，你真神勇。”肖晃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不对，一定有原因，一定有……”老九在桌面上走来走去，很烦躁的样子。 肖晃冷静下来，顿时觉得老九的想法有道理，李佩茜跑到派出所，就是想对付肖晃，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离开了？ 几秒钟后，肖晃和老九的目光同时望向桌面上的电话机，刚才电话铃一响，李佩茜就没影了。 “老肖，她……害怕电话？”老九十分诧异，李佩茜不是山里的野人，连电话都没见过，她为什么会怕电话呢？ 肖晃没有回答它，伸手把电话机拿起来，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部电话机有什么特殊情况。换言之，李佩茜怕的不是这部电话，因为电话始终在肖晃桌面上，如果她怕，她早就应该走。 “电话铃，来电话，来电话……”肖晃喃喃着，他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可惜肖晃文化知识有限，对于电话的原理他并不了解，立刻在身上口袋里找了一下，最后摸出一张名片，不是别人的，就是物理研究所谢行坤主任研究的名片。 他拨通了谢行坤的号码，响了几声后，谢行坤才接通电话。 “喂，哪位？” “呵呵，谢主任，我姓肖，在公安局工作，你还记得我吗？”肖晃尽可能让语气温柔一些。 “肖？哦哦，我记得，哎，对了，上次你抓的那个女人，就是来我们研究所捣乱的那个，查出结果了吗？” “呃……已经有结果了，谢主任，那女人是个疯子，精神病患者，上次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你不用介意了，我已经把她送回去了。”肖晃眨眨眼睛，编故事编得像真事一样。 “疯子？”谢行坤难以置信。 “是这样的，谢主任，我有个科学问题要向您请教，还希望您能不吝赐教。”肖晃非常虚心，有求于人嘛，还是低调点好。 “呵呵呵，没问题的，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吧！”谢行坤很受用肖晃的推捧，笑得像刚捡了五百块钱似的。 “这个问题是关于电话的，您知道一台普通的电话机，在来电话和没来电话的时候，有什么样的区别吗？”肖晃问得很慢。 “当然知道，你问的是座式电话机吧？一般来说，在没来电话的情况，我们用的电话线里只有几十伏特的电压。一旦电话响铃，就是来电话了，电话线里的电压能达到一百五十伏以上，足以将小白鼠电毙。”专家就是专家，谢行坤讲解得非常到位。 “哦……”肖晃明白了，也许就是因为电话线里电压的变化，才让李佩茜不得不走。 不对，肖晃转念一想，自己办公室里还有电线，饮水机、电灯什么的都用电线，电线里的电压是二百二十伏的，要是李佩茜怕高电压，那她都进不了派出所。招待所里也有电线，难道她在招待所里也呆不了了，显然，不是电压的问题。 “谢主任，当电话响铃的时候，就是电话线里的电压达到一百五十伏，电话机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对环境里的电磁场有影响？”肖晃打破砂锅问到底。 “肯定有，电话机是靠电磁原理传声的，你把电话机的话筒拆开，里面就有磁铁，当电话线里的电压达到一百五十伏以上，电话机周围就能形成一个小的电磁场。不止是电话机，我们用的手机也一样，来电话的时候，手机形成的电磁场甚至可能会人体造成伤害，所以你以后要尽可能少用手机。”谢行坤肯定了肖晃的想法。 “太感谢了，谢主任，你是我的明灯啊，感谢你宝贵的时间，我没事了，再见。” 放下话筒，肖晃已经明白了一切，电话机在响铃时形成一个小型的电磁场，人类感觉不到，但对于灵魂而言，影响可能会很大。 灵魂电波的前身是人类的脑电波，脑电波的强度极其微小，要专门的仪器才能探测到。虽然困灵在失控之后，灵魂电波会大大的增强，以至影响到活着的人类，但是电话形成的电磁干扰，仍然足以让困灵忌惮。 正因为这样，李佩茜在肖晃电话响铃时逃跑，不然的话，她可能会被电话形成的电磁场伤害，就好像在灵界的时候，徐大牙的灵魂能吞噬其他的灵魂那样。 “呵呵呵……”肖晃叼着烟卷，情不自禁笑出声，明白了电话的原理，他就再也不用怕李佩茜了。 “老肖，到底怎么回事？”老九还云里雾里。 “你别问了，老九，今天晚上我们再去招待所，如果李佩茜识相，乖乖去灵界我就放她一马，要是她不识相，我就收了她，呵呵呵！”肖晃脸上的表情神秘之极，他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 不过，他的计划里需要有人帮忙，想来想去，还得找何蕊蕊。 何蕊蕊刚从新华街派出所里大摇大摆走出来，正准备吃午饭，接到肖晃电话要她马上去朝阳镇，她只好放下筷子去客运站坐公车。 下午两点多，何蕊蕊到了朝阳镇，不过肖晃没让她去派出所。现在柳婷她们已经认为何蕊蕊是自己的女朋友，何蕊蕊再去派出所，被她们看见，天知道又会怎么胡思乱想。 第八十三章 招待所里又出事了 肖晃亲自开车去朝阳镇客运站接她，何蕊蕊刚上车就开始抱怨。 “肖哥，人家午饭都没吃，你怎么补偿我啊？” “送你去新华街派出所，怎么样？”肖晃开车顺着街一直向东。 “嘿嘿！”何蕊蕊笑得像只小狐狸，手指又捅了肖晃一下，“那事谢谢你哈，你真讲究。” “有一没二，下次自己想办法。” “嘿嘿，不会有下次啦，人家已经戒了。这次……他妈的不小心，手欠没管住，你放心，下次都对不会再发生了。” 肖晃不再理她，只管向前开车，朝阳镇没多大，客运站又在东街的最东，再往东就是乡下了。 十几分钟后，何蕊蕊觉得不对劲，周围怎么没有人烟了，再看看肖晃，好像非常严肃的样子。 “哎，肖哥，你……你这是要去哪？”何蕊蕊有点怕怕。 “吱！”车子原地刹住，肖晃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何蕊蕊，“蕊蕊，这次还要你帮忙，晚上跟我去招待所过夜。” “啊？”何蕊蕊的眼睛差点掉出来，然后脸蛋就红得像一团晚霞，“你……你怎么这样……人家，人家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小色妹，你脑袋里能不能健康点？我要你晚上跟我去招待所办案子。”肖晃好气又好笑，其实他的表达也有问题。 “哦！”何蕊蕊这才明白，心里还有点点失望，“又是办案子，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你别管什么案子，晚上你就在招待所客房里面呆着，哪都不要去。听到我喊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可能不接电话，但你要一直不停地打，别让电话自动挂断，懂了吗？”肖晃必须确保何蕊蕊到时候能帮自己，否则出现一点差错，肖晃就会和许长志一个下场。 “这么简单，就是给你打电话，太容易了。”何蕊蕊完全没往心里去，然后拍拍肚子，“我饿了，先送我找地方吃饭。” 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何蕊蕊不能白吃，肖晃也不能白吃。既然要人家帮忙，请人家吃个饭也很正常，反正肖晃也没吃呢，两个人回到朝阳镇，随便找个小吃部，一人来了碗阳春面。 吃完饭，肖晃先送何蕊蕊去招待所，他自己准备晚上再去。 车停到招待车门口，何蕊蕊下车后回头向肖晃摆手，然后走进招待所大门。肖晃开着车准备回单位，突然间何蕊蕊又从招待所里跑了出来，狂追肖晃的车，别看她柔柔弱弱像个文静的淑女，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肖晃急忙停住车，他也从车里下来，奇怪地问跑来的何蕊蕊。 “你干什么？” “疯子，那里有疯子……”何蕊蕊差点跑断气。 “什么疯……”肖晃才说了三个字，忽然又看到招待所里跑出来好多的人，有服务员也有老板，有住客也有清洁工，反正就是招待所里的人全跑出来了。 最后一个跑出来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跑，他是追。他大概五十岁左右，民工打扮，手里挥舞着一把菜刀，眼眶都快要瞪得裂开了，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恐怖，他一边追前面的人，还一边大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这些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是，他手里的菜刀上还沾着血。 肖晃没有时间多想了，立刻疾跑过去，排开前面逃跑的人，站在最后持刀人的面前。 “马上放下刀。”肖晃厉声命令他。 “啊啊……”他无视肖晃的警告，好像真疯了，高举菜刀直扑肖晃。 “找死！” 也许肖晃对付不了失控的困灵，但是对付一个疯了的活人，他没有任何问题。 面对菜刀他一步也没退，反而挺身迎了上去，疯子的菜刀眼看要劈到肖晃了，肖晃猛然转过身，双手抓住疯子拿刀的手，同时借着自己转身的力量，把疯子从自己上方凌空扔了出去。 “呼！” 肖晃力气很大，疯子飞出去五六米远，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还是脸先着地的，货真价实的狗抢食。 疯子的鼻子和脸全擦伤了，估计脖子也扭到了，要是正常人，肯定爬不起来。可是疯子居然毫不在乎，仿佛那些伤都是别人的，他一下子跳起来，此时他右边有个看热闹的女人，他一甩手把菜刀扔了出去，菜刀划破空气直奔那个女人。 “啊……”女人吓得尖叫。 “快闪开。”何蕊蕊手急眼快，一下子将那女人扑倒在地。 肖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看见身边不远有根棍子，就是一根不知道谁扔的扫帚柄，他顺手捡起来，走到疯子面前，一棍击在疯子脑袋右侧。 “咣！”疯子再次倒地，这次他不动了。 “蕊蕊，你没事吧？”肖晃转身问何蕊蕊。 “我没事……啊，肖哥小心……”何蕊蕊摇头，突然看见疯子又跳起来，急忙向肖晃示警。 肖晃早就有准备，连头都没回，右手棍子横扫向后。 “咣！”疯子又倒下了，这次肖晃下手比较重，直接把他打昏。 “老郭，老郭啊，你怎么样啊？”这时候又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跑过来，他胳膊上有一道刀伤，还在流血。 “你认识他？”肖晃扔了棍子问。 “是啊，他姓郭，是我的老乡，一起进城里打工，平常就住在招待所的普间里。刚才他不知道怎么了，在哪找把刀见人就砍啊！老郭啊，老郭。”他抱着地上的疯子，一边摇晃着一边喊。 可能他摇晃的力气太大，把疯子给摇醒了。疯子睁开眼看看他，眼神似乎清醒很多，没有再发疯伤人。 “哎呀，老郭，你可算好了，你刚才怎么……” “小心！”肖晃突然抓住他，扔到自己身后。 如果疯子真的已经正常了的话，他应该有很多疑问，起码应该显出迷茫困惑；但疯子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说，眼珠来回乱转，肖晃才觉得不对劲。 趁着肖晃救人，疯子又从地上爬起来，这回他谁也没伤，头前脚后仿佛一只犀牛，猛向路边的水泥电线杆撞去。 第八十四章 午夜惊魂 中国古代有很多关于忠臣良将的故事，可以在金殿之上，头撞玉柱以死谏主，往往场面很血腥。 这回肖晃、何蕊蕊和从招待所里跑出来的那些人算是开眼了，疯子的脑袋和水泥电线杆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很明显，人的脑袋没有水泥硬，疯子脑袋就像被敲碎的鸡蛋一样爆裂开来。 红的是血，紫的是肉，黑的头发，白的是脑浆，鲜血向马路上流淌，空气中马上就有了血腥味。 “呕~”何蕊蕊实在受不了了，扶着肖晃，回头吐得唏呖哗啦。 肖晃傻眼了，怎么搞出人命了，而且路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交通严重受阻。他急忙给派出所里打电话，让他们出来维持治安，又打电话给镇里的医院，赶紧来抬走死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警察们全来了，连董爱国都来了，听说出了人命，这是大事，他当所长的也不能含糊。 驱散人群，调查取证，抬走尸体，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招待所门口才总算恢复了平静。 疯子是自杀，肖晃亲眼所见，没有什么疑议。问题是，据疯子的老乡说，这个姓郭的疯子平常人很好的，还经常照顾他，没钱借钱，没人借人，完全没听说他有什么疯病，以前更没有发疯过。 不管怎么样，反正疯子已经死了，很多人看见他是自杀的，就算以前没疯病，也可以临时突然发疯嘛！案子只能这样了结，而且也到了下班的时间，警察和群众都已经走了，招待所继续营业。 招待所老板可郁闷了，前两天死了人，今天又疯了一个，难道这地方风水不好？冲了什么邪神了？ 何蕊蕊这时笑着走进招待所，拿出肖晃的钱要开房间。老板立刻笑脸相迎，现在招待所里人少，他把最好的房间给了何蕊蕊，就当拉个回头客。 黄昏过去，天色渐暗，肖晃拿着一些吃的东西，到招待所里找何蕊蕊。人是铁，饭是钢，不管干什么总得先吃饭，何蕊蕊一边吃一边说笑，她的笑话不像普通女孩子那么幼稚，还都挺好笑的，让肖晃的紧张感散去不少。 吃完饭，肖晃又抽了根烟，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天彻底黑了，招待所里除了有人走动，就是电视机的声音。 何蕊蕊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坐在床边晃着双脚，眼神偷偷瞟着肖晃，粉脸上带着一丝暗笑。 “行了，我得走了。蕊蕊，你记住我告诉你的话。”肖晃扔掉烟头，站起身叮嘱她。 “嘿嘿，知道了，放心吧！”何蕊蕊拿出自己的手机，还摆了个POSE。 肖晃点点头，独自走出何蕊蕊的房间，然后就在二楼的走廊里游逛。 招待所的走廊不算长，二十多米，十分钟能走两个来回。肖晃走得不快，几乎就是一步一步向前磨蹭，他是想拿自己当诱饵，将李佩茜的灵魂引出来。 “喵~”一声轻轻的猫叫，老九也来了，它一直在肖晃的车里，但不放心肖晃，还是决定和他共生死。 肖晃把老九抱起来，放到肩膀上，然后继续在走廊里来回散步，二楼实在无聊了，就去三楼走廊里散步，再无聊了就去四楼。 就这样，他在招待所里一直走到晚上九点多，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小，肖晃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这里的客人已经开始睡觉，只有几个熬夜狼还在看电视。 “老肖，你这样能行吗？”老九有点不耐烦了。 “你还有别的招？”肖晃斜它一眼。 老九没话说了，只能像傻子一样陪着肖晃在招待所里走，完全没有目标。 突然间，走廊里又出现一个人，她出现在肖晃和老九的身后。肖晃立刻回头，原来是招待所里的服务员，肖晃已经见过两次了。 “警察同志，你在这里……有事啊？”服务员压低了声音，很好奇地问。 “没事，你别管我。”肖晃说着点起一支烟，抬腿又向前走。 “哎，警察同志等一下……”服务员突然叫住肖晃。 “还有什么事？”肖晃皱起眉头。 服务员快步走到肖晃面前，然后左右看了看，好像很警惕似的。 “今天下午，那个疯子……就是撞电线杆死的那个，他……他可能不是疯病啊！”服务员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不是疯病是什么？”肖晃扔掉只抽了两口的烟，用脚重重地踩灭。 “是鬼啊……他被鬼附身了……”服务员声音也在颤抖。 “呵呵，是吗？”肖晃笑了笑，仰头吐出最后一串烟圈，“那你觉得是哪个鬼附了他的身呢？” “就是我！”服务员眼睛突然睁得很大，眼白迅速充血，十根手指猛抓向肖晃的脖子。 “老肖，小心！”老九离开肖晃肩膀，闪电般扑向服务员。 “哈哈哈！”肖晃笑声变大，貌似真的很开心，就在服务员已经快要摸到他衣服的时候，他的右脚狠狠踹中服务员的肚子。 “咕咚！”服务员像刚出膛的炮弹，被肖晃踹飞了五六米远，还撞倒几个痰筒，最后被墙给挡住了。 老九扑了个空，不禁疑惑地回头望向肖晃，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快。 肖晃也没解释，其实道理很简单，刚才服务员看到肖晃的时候，老九还在肖晃的肩膀上。这么大这么肥的一只黑猫，不管谁看到都会好奇，可是服务员却连一眼都没看老九，仿佛老九的存在是极其正常的。 “李佩茜，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现在滚蛋，要么我就收了你。”肖晃远远地指着服务员，脸上还有大笑过后的笑容。 “那我就先杀你。”服务员站起身又向肖晃冲来，她还从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刀子不大，但杀人足够了。 “能追上我再说吧！”肖晃掉头就跑，跑到楼梯口然后下楼，一口气跑回到二楼，因为何蕊蕊的房间在二楼。 已经被李佩茜灵魂控制住身体的服务员，果然追着肖晃也来到二楼，可是她没想到肖晃居然在二楼走廊拐角处埋伏着，她刚转过来就被肖晃勒住脖子。 “呵呵，和我斗？你差得远了。”肖晃还用风凉话刺激她。 第八十五章 看韩剧害死人啊 “哼哼，真的吗？”服务员森森一笑，接着她突然瘫了，整个人像滩泥一样挂在肖晃胳膊上。 这个服务员也许不小心昏倒，也许睡觉，也许什么什么，让李佩茜的灵魂控制了身体。当她身体瘫软，肖晃就知道李佩茜已经放弃了她，果然，李佩茜灵魂的影像出现在肖晃面前，脸上带着狞笑。 “喵~”老九从角落里蹿出来，直扑李佩茜。 李佩茜对老九还是有些忌惮的，立刻向旁边飘去，与老九保持一段距离。 “死猫，你别找死。”李佩茜通过意识来警告老九。 “妖孽，还敢吓唬本猫，今天就要你神灵俱灭。”老九跳向走廊墙壁，然后一个漂亮的反弹，又上到肖晃肩膀。 “你是什么东西？”李佩茜愣住了，没想到猫竟然能说人话。 “喵~”老九没再理她，仰起脖子尖吼了一声，颇有动画片里狮子王的风范。 “是谁养的猫，深更半夜叫什么叫？让他妈不让人睡觉？”一个招待所里的客人从房间里跑出来，向肖晃和老九表示抗议。 “警察办事，滚回去。”肖晃声音比他还大。 “呃，不好意思，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回去……回去……”那客人满脸堆笑，掉头回房再不出来了。 李佩茜脸色越来越凶狠，不再后退半步，慢慢向肖晃和老九靠近，很明显她是准备拼了。 肖晃和老九都感觉压力很大，而且莫名其妙地发晕，手脚也开始变得无力，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谁要是晕过去，谁就会被李佩茜附身。 “蕊蕊，快打电话。”肖晃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使出全身的力气高喊。 老九为了争取时间，也咬牙再一次扑向李佩茜。李佩茜丝毫畏惧都没有，她脸上隐约泛起一丝阴笑，半空中的老九突然像个沙包一样掉下来，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 “老肖……快，快跑，她……她又强大了……”老九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勉强开口说话。 “哈哈哈，我每杀一个人，就会变得更强大，今天下午那个老家伙就是我杀的。”李佩茜狂笑起来，笑声以电波的形式传到老九和肖晃的大脑神经里。 正常人被其他灵魂附身并且死去，他的灵魂电波就会被附身的灵魂所融合吸收，所以困灵可以通过不断地附身杀人、杀人附身来使自己强大，李佩茜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 她是个狡诈阴险的女人，上午在肖晃办公室里被电话响铃惊走，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所以下午立刻杀掉一个人，来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因为她也知道，肖晃早晚会来对付她。 肖晃没有跑，他手里拿着手机伸向李佩茜，等着手机响铃。时间就像一个魔鬼，在慢慢吞噬肖晃的希望，李佩茜已经废掉了老九，下一个就轮到肖晃了。 在何蕊蕊的房间里，电视机里播放着一部最火的韩剧，正播到狗血时刻，何蕊蕊手里拿着纸巾，一边哭一边看，剧里的女主角太惨太可怜了，命运真是弄人啊！至于肖晃在外面喊她，她根本没听见。 老九瘫在走廊里，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马上它就要不能呼吸，因为呼吸也是靠意识和神经指挥的。 “干掉这只怪猫，下一个就是你。”李佩茜狞视的目光里充满变态之色。 “蕊蕊，你打电话了吗？快打电话啊！”肖晃不能离开老九，他冷汗淋漓，再一次在走廊里喊。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一间客房的门开了，一个男人拿着手机出来接电话。估计他的客房里有外人，电话内容又比较隐私。 男人刚出来就看到肖晃和老九，不禁愣了一下，心想这一人一猫干什么呢？好像中了邪似的。 肖晃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蹿到那个男人身边，也不管他打什么电话，劈手抢下他的手机，然后拨打自己的号码。既然何蕊蕊不知道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打了。 “哎……你，你干什么？”那个男人愣住了。 “我是警察。”肖晃没有太多废话。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抢人手机？”男人火了，是个有脾气的爷们。 “滚回去！”肖晃一是不想和他纠缠，二是怕他也受到李佩茜伤害，一脚就把他踹回到客房里，“我不让你出来，你敢出来我就枪毙你。” “呵呵……嘿嘿嘿……哈哈……”李佩茜突然又怪笑起来，因为地上的老九已经彻底不能动了。 肖晃心急如焚，可又不能冒险过去救老九，不然他自己也会有危险。人不能没勇气，但也不能冒傻气，在没有希望成功的情况下，尽可能保护自己才是明智选择。 李佩茜迅速飘向肖晃，她要让肖晃也尝尝失去神智的滋味，然后她就能控制肖晃的身体。要知道肖晃可是个警察，她可以利用肖晃的身份，杀更多的“臭男人”，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肖晃杀的，谁会相信肖晃被鬼附身这种事。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突然间，肖晃手里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声，那是他的手机铃。 “啊！”手机铃响起的同时，李佩茜惊叫，她向后退了一段，以手掩脸。 “李佩茜，给我去死吧！”肖晃终于翻身了，拿着手机冲向李佩茜。 “啊啊啊，好难过，好可怕，好吓人……啊啊，你快不要过来……哈哈哈……”李佩茜装腔作势玩了一会儿，接着又狂笑起来，肖晃的手机已经递到她面前了，她也没伤到半根毛。 肖晃脸色惨变，他没想到李佩茜竟然不怕手机响铃时产生的电磁场，难道李佩茜此时的灵魂电波已经比手机产生的电磁场更强大了吗？ “臭警察，你是不是傻了？我刚才说过，我下午杀了个人，我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哈哈，一个破电话就想制住我？你去死吧！”李佩茜双手突然合抱住肖晃的脑袋，同时她的灵魂变得更加狂暴，肖晃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第八十六章 使劲折腾招待所 李佩茜狰狞的脸孔就在肖晃面前几厘米的地方，肖晃躺在地上，她看上去就像趴在肖晃身上，让肖晃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眼看肖晃就要完蛋，何蕊蕊突然推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 “肖哥？哎，肖哥……你怎么躺在地上？”何蕊蕊看不见李佩茜，只能远远地看到肖晃躺在地上不动。 她刚在客房里看完韩剧，才想起肖晃要她做的事，急忙给肖晃打电话，却提示占线。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而且闯了很大的祸，才急忙跑出来想找肖晃。 肖晃差点吐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不需要她的时候她跑来了。 “快……快走……”肖晃喉咙里低吼。 “啊？走……去哪啊？”何蕊蕊呆呆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走廊没有别人，只有肖晃和猫躺在地上，为什么要快走呢？ “快走啊……”肖晃没时间也没办法向她解释。 “呵呵呵！”李佩茜又阴笑起来，目光望向何蕊蕊，“这是你的马子？很嫩嘛！呵呵……我和你一样，也喜欢嫩的……”说着，她又飘向毫无察觉的何蕊蕊。 “不可以……”肖晃突然站起来，他已经拼尽全力，虽然慢得像蜗牛，但也要追上李佩茜。 何蕊蕊害怕了，女人就是这样，她感觉到气氛太过诡异，肖晃像中了邪，她一步一步向后退，眼珠上下左右乱转，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李佩茜已经站到何蕊蕊身后，一只手放在她头上，仿佛在爱抚她。 “臭警察，你说我要是上了她的身，再用她的手杀了你，会不会很好玩啊？”李佩茜越来越变态，整张脸都扭曲了。 肖晃不想再陪她斗嘴，回头望向老九，那个肥猫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他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李佩茜已经这么狂暴，他应该让老九引出自己的灵魂，然后就像在灵界对付徐大牙那样干掉李佩茜。 当然，那么做也许他会成功，不过后果也同样严重，强大后的灵魂将无法回体，肖晃的肉体将成为永远的植物人。 “哎，肖哥，怎么回……回事，我怎么……怎么……”何蕊蕊身体晃了下，立刻扶住旁边的墙，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消失。 肖晃知道李佩茜已经开始实施疯狂的计划，他马上挣扎着来到老九旁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把老九抱起来。 可惜，老九已经冰冷，四爪也已经僵硬，它死了，不可能再帮肖晃灵魂出窍。 就在肖晃即将绝望的时候，走廊天花板上突然“啪”的一声轻响，一根荧光灯管也随之闪烁了几下。 这种现象很正常，招待所里使用的是老式荧光灯，带镇流器的。时间一长，镇流器或者灯管很容易老化出问题，造成电路短路而迸出电火花，灯管也可能会损坏。 “呀……” 李佩茜惊呼，她放开了何蕊蕊，在走廊里乱飘了一圈。 肖晃不禁怔住，他发现李佩茜的灵魂影像也变淡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李佩茜的灵魂电波也变弱了呢？ 灯管只闪动几下又恢复了正常，在走廊里重放光明，李佩茜也稳定下来，冲着肖晃幽幽一笑。 “嘿嘿，臭警察，你准备死吧！”这次她不玩什么变态计划了，而是直接扑向肖晃。 灵魂的速度快如闪电，肖晃也来不及躲闪，眨眼间又被李佩茜的灵魂罩住。肖晃的脑电波受到严重影响，他的脑神经也不能再控制身体，“咕咚”一声摔倒在走廊里，与老九刚才一样，呼吸也渐渐开始衰弱。 “肖哥……”何蕊蕊身体里又有了力量，急忙要来扶肖晃。 “别……过……来……”肖晃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话，这与他曾经当兵时进行过大量的身体素质训练有关。 “可是你……”何蕊蕊站住脚步。 “去……去……倒杯水……”肖晃眼神也已慌乱。 “倒水干什么啊？”何蕊蕊心里急如火烧。 “插……插座……电……插座……” “啊？倒水……电插座……这什么意思啊？肖哥，我不懂啊！”何蕊蕊双脚乱跳， 如果肖晃现在身体一切正常，他肯定能无视何蕊蕊的性别，然后暴打她一顿，怎么笨得跟PIG一样？ 无论何蕊蕊多着急，肖晃也不可能再说得仔细，因为肖晃已经没能力说话了，说一个字都不行了。他现在残存的力气要留着维持呼吸，人要是不能呼吸，三分钟必死，就算练过什么武功，也活不上五分钟。 幸运之神终于再次光顾肖晃，最危急的关头，何蕊蕊一下子想明白了，事实上她也不确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对的，反正肖晃不说话了，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瞎猫碰死耗子，蒙一蒙看运气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回房间里倒了一杯水，然后找到房间里的电源插座，把整杯水都泼在上面。 朝阳镇招待所历史很悠久，据说好像是小日本侵华的时候建造的，这样算的话，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而且这栋小四层楼从来没有整修过，墙壁里的电线早就已经老化残败，平常不折腾它还能勉强用，要是一折腾……后果可想而知。 “噼噼……啪啪……噼啪啦……” 招待所里彻底热闹了，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电线爆裂声四起，整个招待所里的电线全短路了，只要亮着的灯管几乎都炸了，从天花板上如仙花散花似的散落到地面。 接下来，招待所就陷入了黑暗与寂静之中，如同死城，所有电器都不能用了，睡着的人不觉得什么，没睡着的人集体石化。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二楼走廊里突然亮起一束光，是手电筒的光。何蕊蕊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怎么找到一支手电筒，跑回到走廊里，隐约看见肖晃还躺在地上，她立刻过去将肖晃抱在怀里。 “肖哥，肖哥……你怎么样了？你别死啊，你不能死啊……从来没人疼过我……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不能死啊……呜呜呜！”何蕊蕊哭得像泪人。 第八十七章 不死之猫 大家自行想像，在安静的走廊里，黑漆麻乌，一个小姑娘悲惨哭泣，这是何等吓人的场景。本来有几个没睡觉的想出来看看情况，听见走廊里的哭声，全不敢出来了，一个个寒毛直立。 何蕊蕊真的很伤心，越哭越大声。 “你眼泪这么多，会不会哭到脱水？” “脱什么水，人家难受嘛！呜呜呜……”何蕊蕊哭天抹泪的。 “要不你先去喝点水再来哭？”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人家哭关你什么事……嗯？肖哥？”何蕊蕊突然不哭了，又擦擦眼泪，看到怀里的肖晃眼睛睁得很大，还眨啊眨的。 “肖哥……”何蕊蕊把肖晃抱得更紧了，粉脸上明明已经绽放笑容，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呜呜呜……真好，你没事，你没事啊……哈哈，呜呜呜……” “蕊蕊，你离疯不远了。”肖晃第一次见到人可以又哭又笑，他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抱起老九的尸体。 他一点也不高兴，这次他大难不死，关键时刻大面积电线短路形成了电弧暴闪，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功夫，但产生的电磁场却笼罩住了整个招待所。这个电弧暴闪的强度对人类没有什么危害，但对于微弱的灵魂电波却是致命的。 李佩茜瞬间就消失了，而且是永远地消失了，她的灵魂电波弥化在了刹那形成的电磁场里面。 何蕊蕊不知道肖晃要去哪，她安静地跟在肖晃身后，一起离开招待所，开车驶向中天市。一路上，肖晃一言不发，脸色凝重得仿佛一尊出自大师手笔的雕像，何蕊蕊也知趣，没有打扰肖晃的心绪。 快到午夜时分，肖晃回到了中天市，在大街边停下车。 “你下去吧！”肖晃淡然说道。 “肖哥，你没事吧？”何蕊蕊很不放心他。 “我没事，真的，你下车吧，我还有事。”肖晃摇摇头。 “那刚才在招待所里……哦，算了，我先回家了。”何蕊蕊对招待所里的一切都十分疑惑，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何蕊蕊走了以后，肖晃开车继续向前，来到横江边，又顺着横江向下游走，直到驶离市区，才停在一条小路边。 肖晃抱着老九冰冷的尸体下车，然后离开小路向江边走，这里有一片小树林，过了小树林是荒草丛生的河滩，也就是他与老九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一人一猫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几个月，还不到半年。但是老九却让肖晃知道了人死之后是有灵魂的，让肖晃知道了还有灵界，也让肖晃一次又一次摆脱困境，现在它又因为肖晃而死。 肖晃心里非常难受，河滩里的地是松软的，他用手就能挖坑。他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别说埋猫，埋个人都够了，他是故意的，就是要给老九一个人类的葬礼，老九活着的时候不能和人一样，死后聊做祭慰吧！ 他郑重地将老九放入沙坑，然后双手捧着泥沙，一点一点盖在老九身上。命运太嘲讽了，老九活了五百年都没有死，今天却死在一个困灵手里。 嗯？ 肖晃突然停下手，他想起一件事。老九已经活了五百年，就是五个世纪，这么长的光阴里，它都是平平安安的吗？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显然不可能。 一个活了五百年的生灵，应该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风吹雨打，甚至是刀光剑影，老九都没有伤到一根毛，现在跟在肖晃身边，就被一个困灵随随便便杀了？无论是谁，也想不通这个道理。 但现在老九确实已经“死”了，没呼吸，没心跳，体温冰冷，怎么看都是死了，它还能活过来吗？肖晃陷入一个纠结的迷题当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老九死而复生。 不对，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老九活过来。肖晃把老九又从沙坑里抱出，然后点起一支烟，坐在老九身边苦思办法。他在河滩里一直坐到天亮，东方天际扯开一丝鱼肚白，不远处的村子里也有公鸡鸣晨。 肖晃扔掉口袋里最后一支烟，站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气，决定不管怎么样，先把老九抱回家去再说。 “哎？”肖晃回过头想抱猫，却发现老九离奇失踪了，它的尸体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也不可能被野狗叼去，“老九……老九……”肖晃又惊又喜，四下里大声喊它。 河滩里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肖晃，肖晃不禁诧异莫名，怎么什么怪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 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在河滩里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老九，当然他也怀疑是不是被老鼠什么的叼去了，自己恰好在想救活老九的办法，太专注所以没听见。找到天色大亮，他也没找到老九身上哪怕一根毛。 无奈之下，他离开河滩区，又经过小树林回到路上。 也许这就是命吧！自己和老九已经缘尽于此，能有这几个月的离奇经历，肖晃已经很满足了，别人几辈子也难求。 当他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员的座位上，调整好了后视镜，冷不丁通过后视镜看到后排座椅上有一陀长着毛的黑乎乎的东西。而在这陀黑乎乎的东西旁边，还有一个空盒子，盒子上印刷四个字“精品猫粮”。 肖晃忍不住笑了，老九个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就复活了，然后自己跑回车上偷吃猫粮，吃饱了就睡，这哪是猫，根本就是个PIG。 活了将近三十年，肖晃头一次被人耍还这么开心，开心得想大笑。不过他又想想，老九也太过份了，害他担心了整整一夜。没有人能耍肖晃，猫也不行，耍他的人和猫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喵~~喵喵~~喵~” 回城的一路上，很多中天市的市民都看到了奇景，一辆警车飞驰如电，而警车上面用尼龙绳绑着一只尖叫不停的黑猫。 在中国的传说中，猫有九条命，也许老九就是这种传说中的猫，后来肖晃才知道，它确实可能是不死之身，起码在五百年里它没死过。认识肖晃之前，老九也曾经遇到过几次致命的危险，可到了第二天早晨，天色一亮它就能复活。 第八十八章 协助调查，还是自首？ 在这次“兜风”之前，老九其实挺喜欢坐车的，但经过这次之后，它再也不坐车了。它觉得汽车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东西，“兜风”回到家，它差点变成猫肉干，全身黑毛都向后倒伏，好像刚做了新发型。 肖晃打个电话到派出所请假，李佩茜已经灵神俱灭，他再也不用害怕了，搂着老九昏天暗地在家里睡了一大觉。 他老妈知道儿子工作累，就做好饭菜摆在餐桌上，每隔一个小时热一次，到了中午肖晃才睡醒，家里只有他和老妈……以及老猫，二人一猫在客厅里吃过午饭，然后肖晃又帮老妈收拾碗筷。 他老妈身体已经不如正常人了，中午必须睡午觉，肖晃替老妈关严卧室的门，自己坐在沙发上，点一支烟开始想下一步的计划。 李佩茜死了，许长志的案子实际上已经破了，只不过案情真相不能让警察知道。在警察那边，这案子还没破，嫌疑人仍然是米妍，肖晃必须彻底洗刷掉米妍的嫌疑，才能得到朝阳镇东街的铺面。 肖晃打了个电话到公安局法证科，询问许长志死亡一案的证据调查情况，得到了信息和他想得一样。许长志的房间只有许长志和米妍进去过，房间里也只有许长志和米妍的指纹，甚至连许长志身上都有米妍的指纹，因为他们两个撕扯过。 从逻辑讲，米妍没有杀许长志的能力，但所有的物证都对米妍十分不利。 米妍已经走了两天，她再不回来，恐怕就要成通缉犯了。肖晃考虑很久，决定先让米妍回来，于是他给米妍打电话，结果打不通，因为米妍的手机已经关掉了。 肖晃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应该让米妍给自己一个临时的联系方式。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郝万春打来的电话。 “喂，郝队。”肖晃声音很自然，心里估摸着应该和许长志的案子有关。 “小肖啊，我听说你今天请假了，在市里吧？”郝万春也像在闲聊天。 “呃……我不太舒服，在家呢！” “别在家了，来局里一趟，许长志的案子有重大进展。你得跟进啊，你不能管一半又不管了。” 自从肖晃调去朝阳镇，郝万春手底下除了一帮溜须拍马的高手，破案的高手算是没有了。许长志的姐夫是镇长，在市里也是有点影响力的，上级特别指示，必须尽快破案，不许再拖延了。 为了再次立功，郝万春才不得不找上肖晃。 “什么进展啊？”肖晃有点纳闷。 “米妍，就是那个嫌疑人，徐大牙的老婆，她来投案自首了。” “啊？郝队你等我，我马上就去。” 肖晃收起手机跑出家门，在楼上发动车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市公安局。 当他看到公安局的大楼，心里多少有点感慨，在这里工作了七八年，现在被踢到镇里，天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调回来。 公安局里的警察看到肖晃都很惊奇，东亚警队之虎什么时候回来了？肖晃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脚下不停，坐电梯上楼找郝万春。 郝万春已经等到花儿也谢了，看见肖晃来了，急忙拉着他又去询问室。半路上，郝万春简单向肖晃说了下情况，就是上午的时候，米妍带着一个律师到了公安局，说是配合警察的工作。 肖晃只点头不吭声，他猜不透米妍的想法，万一说错什么，麻烦就大了。米妍之前玩消失，可是肖晃的主意，这事要是被上级知道，肖晃的警服就再也不能穿了，搞不好还要被追究别的责任。 推开询问室的门，里面人还不少，房间中央坐着米妍，她还是那么华丽雍容，妩媚的脸上带着微笑。米妍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年纪也就是三十左右，不时地低声和米妍交流。 正在询问米妍的几个警察全部站起身，把座位让给郝万春和肖晃。 “我不掺和了，我还有别的事，小肖，这里交给你了。”郝万春压着肖晃肩膀让他坐下，然后他自己跑了。 其他的警察互相看看，分别坐在肖晃左右，他们不再说话，因为从现在开始，询问室里由肖晃主事。 “肖所，别来无恙！”米妍主动和肖晃打招呼，态度很友好。 “咳，米妍，你是来……自首的？”肖晃故意让自己语气怪一点，提醒米妍也不要乱说话。 “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不等米妍说话，她身边的男人冷冰冰接下肖晃的问题，神情也十分高傲，“米小姐来公安局是协助调查，她本来在外地出差办公，手机没电了，听朋友说公安局的警察同志正在找她，就特意赶回来。米小姐是个诚实守法的公民，愿意和警察同志合作，为社会治安尽一点自己的力量。”这男人说话真好听，和唱歌似的，被他这么一说，连肖晃都忍不住要钦佩米妍了。 肖晃身边几个警察目目相觑，刚才他们也遇到这种尴尬，被米妍身边的男人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肖晃皱起眉头，听郝万春说米妍身边的男人是律师，米妍从哪弄这么个律师？尖牙利齿，纯属欠揍。 “呵呵，海涛，没事的，都是朋友。”米妍这时摇摇头，笑着对身边的男人说。 “小妍，你要小心。”那男人貌似很关心米妍，然后他们之间还有个小动作，男人将手搭在米妍肩膀上，米妍也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那只手上，两个微笑相视。 不知道为什么，肖晃的心里突然很不痛快，越看这男人越厌恶，如果法律不管，他肯定能揍这男人一顿。 “米妍，X月XX日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肖晃脸色骤然恶化，十分严肃地问道。 “啊？”米妍微微一怔，可能对肖晃的态度有点意外，“我……那天晚上我去了很多地方……” “警察同志，麻烦你把问题问清楚一点好不好？米小姐事务很繁忙，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米妍身边的男人又说话了，夹枪带棒讽刺肖晃没有工作效率。 第八十九章 为贞洁牌坊当奸臣 当警察这些年，什么样的人肖晃都见过，如果你觉得你聪明，你觉得你有个性，肖晃就专门能修理你的毛病。 他再不说话了，好像突然失忆了似的，站起身离开询问室，连个理由都没留下。 警察之间都有默契，询问室里其他的警察明白肖晃的意思，一个个都幸灾乐祸，斜眼盯着米妍和她的律师。 “哎，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还问不问了？”米妍的律师十分诧异。 “什么意思？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公安局的工作也挺忙，你们等一会儿吧！”一个年轻小的警察叼起烟卷，不慌不忙抽起来。 肖晃干什么去了？他找人聊天去了。很久没回公安局了，这里很多熟人，他要是逐一叙旧的话，少说能聊到明天早晨。 米妍和她律师就在询问室里傻等，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勉强还可以，不喝水可受不了，就算也可以不喝水，人总要大小便，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米妍有点受不了了。 她律师脾气还挺大，嘟嘟囔囔抱怨中天市的警察太过份了，太不讲人权了，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咳，呵呵，警察同志，那个……肖所去哪了啊？”米妍非常客气，笑着问询问室里的警察。 “不知道。”警察只有这三个字，心想你们不是脾气大吗？到下午还不让你吃饭喝水上厕所，看你脾气还大不大。 “你们公安局的领导在哪里，我要投诉你们。”米妍的律师怒了，大声喊叫。 “咣！”刚才那个年轻的警察猛地一巴掌拍在询问桌上，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你喊什么喊，这是公安局，不是你们家，再喊我就拘留你。” “好了好了，海涛，不要吵！”米妍比较机灵，知道不能和警察硬碰硬，先软言安慰自己的律师，“我们再等等吧！” 肖晃好不容易回到老单位，几个以前和他熟的同事请他吃饭，大家一起去公安局旁边吃火锅，还喝了点酒。吃饱喝足，他们回到公安局里，别人有工作，肖晃就自己去休息室里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快点了，他点了一支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再次来到询问室里。 米妍脸都憋红了，两条腿夹在一起，如果再不去厕所，就要出大事了。她的律师也急得乱蹦，又不敢乱说话，只能在心里问候这些警察的家中女性。 “肖所，你才回来……”看见肖晃，米妍忍不住站了起来。 “嗯，刚才局长找我开会，市里有一些工作要安排嘛！怎么样，想起来没有啊，X月XX日晚上你到底干什么了？”肖晃像旧社会土地主，大刺刺坐在询问桌后面。 “我……我……”米妍脸色越来越红。 “你什么你，到底想起来没有？”肖晃心里要笑翻天了。 “我……要去洗手间……”米妍声音小小的，目光里充满怨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你大点声。”肖晃是全世界最坏的人。 “唉！”米妍叹了口气，看来得用绝招了，“肖所，我想出去打个电话，我在朝阳镇东街的一个铺面里有重要的生意。” “快去！”肖晃一挥手，又变得相当通人情。东街的铺面，肖晃在这个案子里费这么多劲，就是为了东街的铺面，不然他管米妍死不死呢？ “小妍，你等我！”米妍的律师也早就憋不住，急忙跟着米妍一起跑出询问室，直奔公安局洗手间。 等他们解决了生陈代谢的问题，回到询问室里，肖晃重新对米妍展开案情询问，基本上也就是走个形式。 米妍的律师学乖了，而且米妍也经常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在肖晃和米妍心有灵犀的配合下，一问一答，很快就做完了询问笔录。在米妍的解释里，她那天确实去了招待所，但她将许长志扶进房间后就离开了，以后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 招待所里没有监控录像，也没有智能门锁，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许长志死的时候，米妍也在客房里面。就算客房里有米妍的指纹，也没个屁用，再加上肖晃暗中帮忙，米妍在天黑之前，就和律师一起离开了公安局。 米妍走了，肖晃可走不了，郝万春把他留下了。许长志的案子破不了可不行，现在杀人凶手仍然在逃，上级又逼得急，搞不好郝万春都要跟着吃锅烙。 肖晃坐在他办公室里，看着他急得火冒三丈，心里暗暗好笑，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把他踢去朝阳镇。 “咳，郝队，你别急了。其实呢……办法也不是没有……”肖晃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什么办法？”郝万春愣住了。 肖晃警惕地左右看看，办公室里除了他和郝万春没有别人，他站起身凑到郝万春耳边，小声和他说了几句话。 郝万春脸色闪烁着阴晴不定，肖晃告诉他一个有点危险的办法，虽然是个好办法，但他对肖晃有点不放心了。 “小肖……你这样……不合适吧！我们是警察，怎么能知法犯，遮盖真相呢？”郝万春貌似严厉批评肖晃。 “呵呵呵，郝队，现在上头逼得紧，我们也是没办法，是不是？至于真相，我们以后慢慢查，等真破了案，再推翻以前的结论，也是一样的嘛！”肖晃暗自鄙视郝万春想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他就索性当回奸臣。 “唉！”郝万春一声长叹，右拳击左掌，“也只能这样了。小肖，我一直没当你是外人，这件事……我们以后可千万不能乱说。”郝万春犹豫很久，决定再信任肖晃一次。 两天后，许长志的案子在公安局内部进行通报，案情已经成功告破，杀死许长志的凶手叫郭金友，是个隐性精神病患者。恰好在案发那天，郭金友犯病，就跑到许长志客房里杀了他，两天后，郭金友再次犯病，在招待所门外撞水泥杆自杀。 肖晃坐在朝阳镇派出所办公室里，看着这份通报，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九十章 什么生意能赚钱 因为凶手是困灵，许长志的案子在理论上就根本破不了，虽然栽脏到郭金友头上有点无耻，但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杀人的困灵已经被消灭，“杀人犯”也早就死了，谁也没有损失。 这份通报上还史无前例地出现了肖晃的名字，说他协助破案，居功甚伟。这可不是郝万春良心发现，完全是因为肖晃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才用这种办法小小地报答一下肖晃而已。 放下通报，肖晃背着手走出办公室，经过二楼的时候，能听到内勤办公室里，柳婷正在唾沫横飞地给其他同事讲许长志的案子，尤其把肖晃吹捧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人，拯救世界的英雄。 肖晃只笑了笑，如果同事们要是知道案情真相，非吓傻了不可。他无声无息离开派出所，开着车来到朝阳镇东街，准备收获他的战利品。 东街是朝阳镇的商业区，火车站、客运站、几家商场和大饭店都在这边，想在朝阳镇做生意，想把生意做好，就一定要到东街开铺。所以这里的地价比其他地方都贵，每平方米能达到七八千块钱，光是一个最小的门市铺面，一年也能收两三万的租金。 肖晃来之前已经和米妍通过电话，知道确切位置，就开车直接来到这里。从车里走出来，肖晃抬头看看眼前的铺面，豁，还真不小呢，上下两层楼，一楼门口挂着XX果仁公司销售处的牌子。 推开玻璃门进去，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套破沙发，米妍就笑着坐在沙发上面。 “肖所，你看这铺面怎么样？满意吗？”米妍故意逗肖晃。 “嗯，将就吧……”肖晃摸摸下巴，左右查看房子里面的情况，方方正正的挺好，做什么生意都行。 “虽然我是女人，但我说到做到。”米妍从沙发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肖晃面前，“这是房照，我已经托人转到你名下了，从现在起，这房子归你了。” 说实话，此时肖晃心里很紧张，他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如此贵重的东西。米妍给他的这个铺面，少说能值五六十万，就算他什么生意都不做，把它租出去一年也能收五六万租金，自己真要转运了。 这时候，米妍的手机响了，她歉意地笑笑，向旁边走几步接听电话。 “嗯嗯……嗯，我知道了……海涛，我马上回去，你等我啊！” 米妍讲电话的声音很小，可惜这房子里空间有限，而且比较安静，肖晃想听不见都不行。在米妍讲完电话，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她听见肖晃在旁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唉，可怜徐大牙尸骨未寒啊……” “嗯？你说什么？”米妍愣了下。 “徐大牙才死几个月啊，你就勾搭上一个？哦，律师是吧？行，小白脸长得不错，油光水滑的，带出去不丢人。”肖晃话里夹枪带棒，就怕挖苦不死米妍。 “呵呵……”米妍一点没生气，反而笑了，妩媚的眼睛里泛起春波，“肖所，你忘了吗？他没死的时候，我就已经勾搭过一个了。”说着，她轻步转到肖晃背后，一只玉手搭上他的肩膀。 “去去去，放尊重点。”肖晃一抖肩膀，貌似很厌恶米妍，大刺刺坐在刚才米妍坐过的沙发上，“你不是说这房子已经归我了吗，你赶紧走吧，孤男寡女被人看见，你不怕，我还怕呢！” “呵呵！”米妍又笑笑，然后神情变得认真了一些，“上次许长志的事，你让我先跑路嘛，我就去了上海，没想到能遇到海涛。他是我初中同学，姓李，在上海一个律师事务所里工作，听说我的事情后，海涛很热心，就说我应该回来协助调查，还主动陪我一起回来。” “哈，老同学……同学见同学，就是搞什么鞋。”肖晃对米妍的解释嗤之以鼻。 “肖晃！”米妍终于生气了，粉脸上显出几分怨意，直呼肖晃的名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虽然我不是烈女，但我也不是**，而且海涛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徐大牙死了，他留下那些产业我一个女人怎么做？海涛辞掉了上海那边的工作，愿意留在中天市要帮我经营，我很感激他。” “STOP！”肖晃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因为他听得有点恶心，“你是烈女还是**，和我没关系，听懂了吗？再见，不送。” “你……”米妍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拎起包气冲冲走了。 肖晃自己坐在沙发上，又抽了根烟，然后才想起来应该上二楼看看。二楼和一楼面积一样大，合起来大概八十平米左右，肖晃从二楼又下来，靠着墙琢磨自己应该怎么利用这间铺面，到底是自己做生意呢，还是租出去呢？ 貌似租出去比较安稳，别人来做生意，是赔是赚与肖晃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只要每年坐收租金就行了。 不过肖晃仔细一算，就算这里每年收三万租金，自己工资一年能有五万多，合起来也不到九万，勉勉强强够老妈一年的抗排斥医疗费，然后一家人喝西北风吗？更何况，肖晨现在还在读书，每年也要花一些钱。 看来还是要自己做生意，才能多赚一些钱，但做什么生意呢？人都有缺点，肖晃不是神仙，他的缺点就是不懂生意经，让他做生意，就好像让米妍去抓贼一样，难度基本上很大。 不会做生意不要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肖晃可以问问别人的意见，他就不信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也都不会做生意。然后有个小问题，他这间铺面必须对单位同事保密，他每个月收入有限，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一个铺面，没法向纪律部门解释。 思前想后，肖晃走出自己的铺面，又把门锁好了，也不开车，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街上闲逛。他想看看街上有什么生意比较火的，他照着做不就行了嘛，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这年头还有什么知识产权。 第九十一章 可怜的小姑娘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肖晃一直逛到中午，他终于伤心了。朝阳镇这小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火的生意，就算有也是行业生意，比如建材、服装，或者投资大的生意，比如超市，要么肖晃不懂，要么没本钱。 中午吃过饭，下午回到派出所上班，肖晃坐在办公椅上，双脚搭着办公桌，心里暗暗决定，实在没办法的话，干脆把铺面卖了。这样一来，肖晃就能收到四五十万的现金，足够他老妈十年八的医疗费。 “咚咚！”有人敲响他的办公室门，然后柳婷推门走进来。 肖晃差点想笑，柳婷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客气了，派出所里的人都知道，她不管去哪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不过肖晃没笑出来，他发现柳婷不对劲，俏丽的脸蛋紧绷绷的，而且眼圈发红。 “柳婷，你怎么了？” “肖所……能不能，能不能借用你的车……”柳婷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当然可以，拿去吧！”肖晃随手将车钥匙扔给她。 柳婷拿到车钥匙还没走，呆站在肖晃面前足足半分钟。 “我，我……不会开车……” 肖晃脸上的肉抽动两下，如果不是看柳婷脸色不好，他肯定爆笑了，哪有警察不会开车的？等他彻底忍住笑意，才明白柳婷不是来借车的，她是来借人的。 “柳婷，你到底怎么了？”肖晃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 “呜呜呜……”柳婷捧着水杯哭了起来，眼泪如珠一串一串掉进水杯里面。 “谁欺负你了？”肖晃脸色也立刻变冷，如果被他知道又是哪个小流氓欺负柳婷单纯，那个小流氓就得准备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呜呜……”柳婷不说话只摇头。 “好了，好了，别哭了，哭花脸不漂亮了。柳婷你坚强一点，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肖晃善意地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肖所！”柳婷顺着肖晃的力气，突然扑进他的怀抱，哭得更大声。 幸亏办公室的门关着，不然被人看见的话，肖晃跳黄河也洗不清。他只能轻轻地抱了柳婷一会儿，然后拿出纸巾，塞到柳婷的小手里。 “别哭了，是不是……有亲友去世了？”肖晃基本上能猜个八九。 “嗯……”柳婷终于点头，又擦擦脸上的泪水，“我，我二伯走了，我爸刚……刚给我打电话，我……我二伯对我很好的……很疼我的……” “你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肖晃只能这么安慰她，然后想起她刚才说的事，“对了，你是不是想坐我车去见你二伯最后一面啊，快走吧，我带你去。” “谢谢，谢谢你，肖所。”柳婷哭得让人心疼。 肖晃扶着她离开派出所，两人上了车，一路向中天市驶去。 柳婷二伯去世后，就立刻被送去中天市殡仪馆，家里人包了一个送别厅，柳婷二伯被黄巾裹得严严实实，平躺在水晶棺里，周围一片低泣声。 柳婷匆匆走进送别厅，刚进厅门就瘫倒了，接着就放声大哭。她这一哭不要紧，送别厅里的亲友都跟着一起哭，家里有人死了就这样，肖晃也经历过父亲去世，站在厅门口心里挺不好受的。 等他们都哭累了，有人来扶起柳婷去给她二伯磕了三个响头，又扶她去旁边休息。肖晃既然也来了，不能就这么走，也过去给柳婷二伯行礼，然后到柳婷身边坐下，看她太过悲怮，就小声安慰她。 到了黄昏时分，肖晃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就跟柳婷说家里有事，自己得先回去。没想到柳婷也要走，她在这里实在受不了，越呆越难受，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二伯总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大了以后二伯也经常鼓励她要做个好警察，她对二伯就像对自己父亲一样。 肖晃一想这样也好，就和柳婷又一起离开送别厅，上了他的捷达警车。 “肖所，不好意思，我的包落在送别厅里了，我去取，你等我一下。”肖晃刚发动车子，柳婷就要下车。 “算了吧，我去帮你取，你别下车了。”肖晃拉了她一下，然后拉好手刹，亲自下车回送别厅帮柳婷取包。 停车场与送别厅之间距离大概是二百多米，反正不算近，肖晃正常走着去，又走着回，用了不到十分钟。（注意，这里不是废话，很重要） 他回到车里，将包包递给柳婷，却发现柳婷脸色更差了，白得像纸一样。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柳婷太过悲伤，又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开车回市里。 在路上，柳婷又忍不住哭起来，光擦眼泪的纸巾就用了一整包。 “唉！”肖晃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接着又叹了口气，“柳婷，你真的很想念你二伯吗？” “嗯……”柳婷悲凄地点点头，又用纸巾擦眼泪，“我二伯对我那么好，我却没见他最后一眼……我对不起二伯……” “好吧，我能完成你的心愿。柳婷，你今晚别回家了，我找个地方你住。”肖晃心太软，也是为柳婷的孝心所感动，决定帮她一次。 “啊？你……肖所……”柳婷愣住了。 肖晃没有再解释什么，他开车回到市里，在自己家附近找了一间时钟旅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中国各个城市里这种计时的旅馆越来越多，简直多如牛毛，只不过住在里面的人，八成以上都是狗男女。 柳婷不明白肖晃为什么要她住这种地方，直到进了客房她还傻呆呆的，肖晃还是没向她解释，让她在这里等着，说完肖晃就走了。 不到一个小时后，肖晃回到柳婷的房间，手里拎着他在路上买的晚饭，身后还跟着一只黑猫。 “肖所，这……到底怎么回事？”柳婷实在太困惑了。 “你相不相信我？”肖晃笑着放下手里的晚饭，就是旁边小吃部里的快餐。 “嗯，我当然相信。”柳婷使劲点头。 “那你就不要问了，来，先吃饭。”肖晃拿出快餐和柳婷一起吃，黑猫在他脚底下不停地咪咪叫，他就时不时扔个肉片什么的。 第九十二章 科技新产品……催梦素 柳婷根本没有胃口，随意吃了两个卤鸽蛋就不吃了，忐忑不安地等着肖晃。肖晃倒是吃得很欢实，看柳婷不吃了，就把柳婷那份扔到地上喂猫。 吃饱喝足以后，肖晃好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几个小药片，又倒了杯水放在柳婷面前。 “吃下去。” “这是什么药啊？”柳婷被肖晃搞得有点害怕。 “嗯，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为我保密，不许告诉其他人。”肖晃显得十分严肃。 “行，我不说。”柳婷非常肯定。 “这药是我在美国的朋友拿回来的，是一种高科技的新产品，可以让人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到梦里面实现。所以这种药的名字叫……呃，叫催梦素，你吃了它，今天晚上你就能见到你二伯了。” “真的？”柳婷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又看看面前的药，拿起来就扔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 “好了，你上床睡觉吧！我在沙发那边陪你。”肖晃露出笑容，自己先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又点起一支烟。 柳婷有些害臊，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在旅馆房间里过夜，衣服也不敢脱，就这么躺到床上，又严严实实盖上被子。 肖晃抽完一支烟，看看床上的柳婷，好像已经睡着了。他悄悄地关上灯，回到沙发上躺下，因为他也必须睡觉。 黑猫跳上了桌子，黑暗中它的双眸好像一对鬼火，绿幽幽的闪着光。 当肖晃进入睡眠，他的灵魂从身体里飘离出来，耳边响起黑猫的声音，让他做好准备。肖晃已经习惯了，不像最初那样兴奋，眼前景象一闪，仿佛穿越时光隧道，在黑猫的指引下进入灵界。 他睁开眼，看到面前是一片广阔的田野，还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头顶有蓝天白云，好像传说中的伊甸园。田野中间有一栋小木屋，他不由自主走进去，看到木屋里坐着一个老人，脸上还带着微笑。 “呵呵，你好！”肖晃和老人打招呼，当然，在灵界是不用说话的，完全是意识之间在交流。 “你也好啊，小伙子！”老人非常地慈祥。 “其实呢，我是……柳婷的朋友，你是柳婷的二伯，对吧？”肖晃知道老九不会找错人的。 “小婷的朋友？”老人呆住了。 “你过世之后，柳婷非常伤心，哭得几乎昏厥。她特别想念你，而且她没有见你最后一眼，始终耿耿于怀。” “唉！这个傻孩子，见不见又能怎么样呢！”老人叹口气，想起自己的侄女，脸上不禁又泛起笑容。 “不！”肖晃摇头，神情变得郑重，“我能让你们两个见面，不过时间有限，希望你和她见过面后，她能重新振作起来。” “那……就麻烦你了。”老人的目光亮如繁星。 长夜漫漫终有尽，雄鸡一唱天下白。 第二天早上，肖晃不到六点就从沙发上起来了，见柳婷睡得正香，没有忍心叫醒她，独自离开时钟旅馆，到旁边小市场里买了些豆浆油条之类的早餐。 拎着早餐回到旅馆，他刚推开房间门，一阵香风扑面，柳婷就像一只欢乐的小鸟，紧紧地抱住了他。 “肖所，你的药太神了，我真的梦见我二伯了，哈哈！他还鼓励我好好生活，好好工作，说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也会想念我的。”柳婷乐得脸上像开了朵花。 “哎哎，豆浆洒了……”肖晃心里也高兴，嘴上还故意逗她。 “嘻嘻！别管什么豆浆了，人家请你吃肯德基，走啦！”柳婷抢过肖晃手里的早餐，一股脑全扔垃圾筒里了，然后不由分说，拉起肖晃跑出了旅馆。 老九也醒了，在肖晃身后狂追不舍，二人一猫开车在市里找到一家肯德基。 柳婷亲自去点餐，什么汉堡、鸡腿、蛋塔……反正要了一大堆，全是给肖晃要的，她自己吃不了多少。 肖晃也不客气，先扔给老九一个鸡腿，他自己啃起奥尔良牛肉大汉堡，这东西果然比豆浆和油条好吃多了。 “肖所，你那个药太神了，哎哎，在美国那边也一定很贵吧！谢谢你哦，对了，那个药多少钱，我给你吧！”柳婷咬着咖啡杯，很兴奋地说道。 “傻丫头，我是那么不义气的人吗？还要你钱？”肖晃嘴里塞满汉堡，瞪了她一眼。 “那你还有没有啊，再给我……不，我还是买点吧，嘻嘻，我想多见见我二伯。” “卟……” 柳婷话没说完，肖晃把嘴里的汉堡喷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柳婷见她二伯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想多见几次。 “那个……柳婷，那个药只能吃一次，再吃就没效果了。”肖晃机灵一动，编个借口骗她。 “哦！”柳婷没想到肖晃是骗她，顿时有点失望，“那么好的药，只能吃一次，不过人家……也很高兴啦！嘻嘻！”她性格就是开朗，很快又笑起来。 不过这时候，柳婷突然发现肖晃目光发直，手里拿着汉堡也不吃，表情也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所，肖所，你……怎么了？”柳婷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啊？哦，没事！”肖晃如梦方醒，立刻抓住了柳婷的小手，很认真地问她，“柳婷，你猜这个药卖多少钱？” “我怎么会知道……”柳婷粉脸骤红，还轻轻咬着嘴唇。 “傻瓜，我让你猜啊！”肖晃很急似的。 “那，那就……一千……美金？”柳婷只好瞎猜。 “你觉得这药能值一千美金？”肖晃眼神乱闪，他知道一千美金大概就是六千多人民币。 “不止啦，要是有钱人的话，为了做个好梦，几万也是毛毛雨。”柳婷挥挥手，她真心觉得肖晃的“药”太神奇。 肖晃不说话了，他慢慢地一口一口吃汉堡，柳婷无意中的话，竟然让他想到一个赚钱的好路子。米妍送给他的铺面不能浪费，干脆开个店专门卖药，谁想做梦与以前死去的亲友见面，就可以来买他的“催梦素”。 反正有老九在，见见死去的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第九十三章 日光工作室 柳婷怪怪地望着肖晃，总觉得副所长好像有心事，可她又不知道怎么问。 “柳婷，一会儿你自己去派出所上班吧，我有点事，先走了。”肖晃突然抱起老九，站起身就走。 “哎，肖所你……唉，怎么了这是……”看着肖晃离去的身影，柳婷一头雾水。 老九嘴里还叼着半个鸡腿，就被肖晃扔上了车，然后肖晃开车一路飞驰到朝阳镇，没去派出所，而是去了米妍给他的铺面里。 打开大门，先放老九进去，自己再进去放下百叶门帘，将房子里面挡得很严实，让外面的人看不见自己。 “老九，你得帮我赚钱。”肖晃稍微沉吟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什，什么？你当本猫是什么？”老九诧异莫名，怀疑肖晃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应该知道，我手头一直很紧，我妈每个月医药费又那么高，我如果不能多赚点，咱俩就得喝西北风了，搞不好，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那你想本猫怎么帮你？我们出去卖大力丸？” 老九知道肖晃穷，其实它也想肖晃能富有一点，多给它买猫粮、咸鱼、鸡腿什么的，只不过它想不到自己还能帮肖晃赚钱。 接下来，肖晃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用这个铺面开个工作店，专门满足一些人想与死去的亲友见面的愿望。朝阳镇是个小地方，他还可以在中天市找关系做广告，应该能发大财。 老九听说肖晃的想法后，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提出几个问题。这猫真快成精了，它想到的问题都很现实，比如肖晃是个警察，如果开这种店，会不会被人怀疑或者追究；再比如，与死者见面这种事很敏感，一旦闹大了，会不会没法收场。 这些问题肖晃也想过了，他不可能用自己的名义做，他会虚构一个朋友，用“朋友”的名义来做，就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另外，他会严格审核客人的身份与背景，可能会惹出麻烦的，就一律不接待。 “那……你有了钱以后，准备做点什么呢？”老九眨眨眼睛，又问。 “我准备先存一笔钱，让我妈和我弟我妹能生活得更好，我妈也不愁医疗费。”肖晃想赚钱主要是为了家人。 “好，有孝有爱，那之后呢？”老九盘起大尾巴坐在地板上。 “之后？”肖晃没想过自己有钱之后怎么花，可是他明白老九的心思，“呵呵呵，我会买十只小母猫，天天和你玩，再请十个小保姆，天天侍候你，再建个养鱼场，盖个仓库专门装猫粮……” “哈哈哈！”不等肖晃说完，老九就暴笑起来，笑得满地打滚，“那你还想什么，赶紧干吧！” 得到了老九的同意，肖晃不再犹豫，说干就干，心动不如行动啊！ 他留下老九在铺面里看家，自己开车到银行将全部的积蓄，大概一万多块钱提出来。既然要做工作室，好歹要装修装修房子，不讲什么豪华，起码要干净整洁。 于是他就先请几个工人，将所有天花板、墙壁全部粉刷一遍；又购置了灯具、办公桌椅和一套沙发茶几，又给二楼买了几张美容床。 破家值万贯，别看肖晃没干什么，可一万多块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最后，他又买了些待客用的茶品饮料，米妍给他的门市房顿时焕然一新，看上去有点意思了。 搞好了房子，还要做牌子，肖晃在喷绘店里犯了愁，自己的工作室应该叫什么名呢？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一个好名字，就叫“日光工作室”，日和光合起来，就是他的名字“晃”，而且看这个名字，也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低调点好。 至于营业用的工商、税务手续，肖晃一概没办，朝阳镇是小地方，他又是派出所的副所长，这点小小的特权应该没有问题。 三天后，肖晃找两个工人，把做好的牌子端端正正安装在门头上，再放一串鞭炮，自己的工作室就算正式开业了。他心绪万千站在门口，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大案要案重案他破过很多，开店做生意可是头一次。 老九在他身边，看着牌子上的名字，突然傻笑不停。 “嘿嘿……嘿嘿嘿……” “你笑什么？”肖晃皱起眉头问它。 “你这个店名……有点**啊……日光……哈哈，嘿嘿嘿！” 肖晃被它打败了，这是什么猫啊，思想太不健康了，连肖晃都没往那方面想过。这个时候，两个身穿工商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皮包。 他们也抬头看了看工作室的牌子，又看看肖晃，肖晃没穿警服，他们也不知道肖晃是干什么的。 “这是什么地方？”两个人都不明白什么叫日光工作室。 “二位有何贵干？”肖晃笑得很假，也没请他们进工作室里坐坐，更没递烟什么的。 “你是老板啊？这是什么工作室，是不是营业性的？”工商局的人都是牛A和牛C之间的东西，说话的语气非常蛮横。 “呵呵，什么营业性，就是混生活的小买卖。”肖晃自嘲地回答。 “那就是营业性的，办执照了吗？把执照拿出来。”工商局的人很不耐烦，根本不听肖晃解释。 肖晃暗自叹了口气，纳闷工商局来得也太快了。自己刚挂牌子，他们就登门，是不是专门有人天天在街上监视着，就等哪个店开业，他们就来找麻烦。 好在他有准备，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给两个工商局的人看。 “哥们是派出所的，这是朋友搞的，不容易，照顾照顾。”肖晃软言软语和他们商量。 “派出所怎么的？你是警察啊？你这叫知法犯法知道吗？赶紧的，到底有没有执照？” 意外发生了，人家把肖晃面子扔到地上又踩了几脚，训他像训儿女一样，最后还是要看执照，摆明了没有执照他们就不走。 肖晃不说话了，脸色微冷，在店门口就这么盯着两个工商局的人，和他们耗。 “没有执照是吧？行了，罚款两千，周一之前到工商局去交，晚一天收百分之三滞纳金。”工商局的人冷笑，十分熟练地开出一张罚单，递到肖晃面前。 第九十四章 谁也不能白拿我的钱 工作室刚开业，一分钱没赚到，先收到一张罚单，肖晃心情可想而知。不过他没生气，也没发火，而是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脸。 “二位同志，刚才我不对，来来来，进来谈，有事好说。”肖晃变得无比热情，推开门，连拉带拽将两个工商局的人请进工作室。 工商局这两个人像大爷似的，迈着方步进来了，一脸傲慢和得意，大概心里在想，一个小警察算什么，还不是被我们治得服服帖帖。 肖晃拿出工作室里本来准备招待客人的好烟，一人塞了一包。 “来来，拿去抽，别客气。二位同志，我朋友的店，还没开业呢，你看，这事是不是缓缓？” “缓不了，这事不好办啊！”其中一个人收了肖晃的烟，还绷着脸像老婆跟人跑了似的。 肖晃只好又拿出二百块钱，一人塞了一百。 “喝茶喝茶，咱们都给政府干活，别这样啦！” 他们收了肖晃的烟，又收了肖晃的钱，脸色才好看了点。 “行啊，试营业对吧？今天先这样，记得赶紧去办执照，过两天我们再来，可不客气了啊！”拿人手短，他们总算给面子了。 “好好好，一定办，一定办，慢走……”肖晃笑容满面将二人送出去。 老九在门口一直冷笑，等两个工商局的人走了，工作室里只剩它和肖晃，它才懒洋洋地说：“这可好，一分钱没赚呢，先花出去了。” “哼！”肖晃隔着门望着刚才那两个人的背影，也冷笑了两声，“怕什么，拿我的，早晚得给我吐出来。老九，你在这里看着，我把门锁了，回市里办广告的事，晚上回来接你。” “行，你去吧！”老九无所事事，就跳到沙发上睡觉。 肖晃锁了门，开车回到中天市，几家报纸、电视台等媒体单位里，他都有认识人，虽然不太熟，但也知道肖晃是警察。 肖晃也没想不花钱白办事，主要也是没那能耐，就花了两千多块钱，在报纸中缝和电视台左飞字幕这样的地方，做了一个月小广告，聊胜于无吧！这下可好，肖晃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如果工作室赚不到钱，下个月他家吃饭都成问题。 从报社里出来，肖晃想起工商局的事，掏出手机给派出所里找电话。 “肖所，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嘻嘻，也看不见你。”柳婷在电话里笑着问他。 “嗯，有点私事，一个朋友做生意，我帮了点忙。今天还有点不痛快的事，朝阳镇工商分局的人跑我朋友那里找病，我怎么说也没用，硬罚我二百块钱。”肖晃一边说一边上了车，好像闲聊天。 “啊？工商分局的人罚你钱？你没说你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啊？”柳婷十分吃惊。 “说了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给警察面子，把我训得像……算了，说起来我就上火。柳婷，你马上带人到镇里工商分局大门口蹲着，他们的公车出来一辆就给我抓一辆，直接开回所里去。要是董所问起来，你就往我身上推。”从来没有人可以白拿肖晃的钱，既然胆子长毛拿了，就得付出代价。 工商分局很牛X是吧？派出所更牛X。春风吹，战鼓擂，想玩游戏谁怕谁，肖晃不信收拾不了这帮穿制服装13的人。 柳婷二话没说，放下电话就带人去工商分局了。她是内勤警察，带着两个同样是管内勤的同事，他们平常不出外勤，只不过派出所里人手不够，肖晃又有指示，他们正好趁机娱乐一下。 工商分局的人哪知道门口来了一帮狼，下午一点多钟，他们有人开着一辆公车出来了，准备回市里订饭店，晚上一起去吃饭喝酒唱K。 他们的车刚出大门口，柳婷带着几个内勤警察立刻迎上去，都穿着警服，表情相当严肃，把工商分局的车给堵住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车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柳婷大步走到他们车窗前，敲敲他们车窗，大声说：“驾驶证、行车证、身份证都拿出来看看。” “嘿嘿，女警察啊？”车里的人不知道大难临头，看见女警花长得漂亮，还在车里嘻嘻哈哈，然后才降下车窗跟柳婷解释，“小妹妹，我们是工商局的，你们弄错了吧？” “我管你是哪的呢？我再说一遍，把三证拿出来看看。”柳婷脸色更冷了。 肖晃让柳婷带人去查车扣车，不是没有原因的，政府某些机关里的公车有个潜规则，就是不落籍不上牌不交购置税。以工商局的车为例，他们只有少数的公车有牌，其他的车只挂着“工商执法”的牌子就可以上路。 一般情况下，警察根本不管这事，都是吃政府饭的，互相照顾点就完了。可现在肖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翻脸不承认这个潜规则，就是要查你车，没有车牌没有手续就是黑车，是黑车我就可以扣你。 也该着朝阳镇工商分局倒霉，开车这哥们还没有驾照，属于无照驾驶。平常没有人管，就算被警察发现了，大家互相聊几句，你是警察，我是工商，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撞枪口上了。 柳婷一点都没客气，当场给工商分局开了张两千块钱的罚单，再加扣车。她不会开车，就让同事开回所里去，她留下来继续蹲守，要是工商分局里还有公车开出来，她还抓，一定要为肖晃出口鸟气。 被罚款这几个人急忙回到局里，向上级领导汇报，说局里的车被警察给扣了。分局局长傻眼了，心想派出所里的警察怎么了，吃错药了？为什么要扣我们的车呢？立刻给董爱国打电话询问。 董爱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下人怎么把工商分局的车扣了？急忙跑到二楼问问，才知道是柳婷带人干的。他就给柳婷打了个电话，柳婷在电话将肖晃交待的事说了，董爱国当场火冒三丈。 “小婷，你还在外面抓什么？”他在电话里大喊。 “啊？什么意思？”柳婷呆了下。 “去他们院子里抓，有一辆算一辆，全他妈给我扣回来。他们吃豹子胆了，连我们副所长也敢动，不就是个工商分局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九十五章 警察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董爱国不是火爆脾气，平常也很少会发火，但他有个“缺点”，就是护犊子。平常所里的警察要是犯个什么小错误，他都帮着极力遮掩，谁要是说朝阳镇派出所不好，他就蹦起来跟人干。 一个好领导，必须具备这样的素质，所以派出所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非常尊敬和爱戴董爱国；像郝万春那样，专门出卖手下为自己搏取利益，基本上谁见谁骂，当面不敢骂就在背后骂。 正副所长都发话了，柳婷胆子也大了，什么也不怕了，大摇大摆冲进工商分局后面停车的院子，大概有七八辆车，挨个排查，结果没有一辆车是有手续的。所里又来了很多警察，一人开一辆，全开回派出所了。 工商分局的分局长差点吐血，局里一辆车都没有了，急忙又给董爱国打电话。董爱国在电话里夹枪带捧，连讽带训把肖晃的事说了，总而言之，你们不给我们副所长脸，你们就别想要脸了。 分局长也生气了，心想你们派出所也太狂了，他就又给中天市工商总局的局长打电话，汇报了朝阳镇里出的事。总局长一听，这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烂事，但是他当领导又不能不管，只好给中天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大局长宁金城打电话。 宁金城正办公呢，接到工商局总局长电话差点笑出声，也没有当回事，估计是下面的人发生了小误会，还安慰了人家总局长几句，然后将事情转交给局长办公室主任处理。 办公室主任听说是朝阳镇派出所办的事，立刻查了一下，一看是董爱国和肖晃负责的地方。先不是肖晃是东亚警队之虎，董爱国在公安系统里也是有些影响力的人，干一辈子警察了，市局也得给他三分面子。 办公室主任顶着苦瓜脸想半天，很委婉地告诉工商总局局长，这事他们不方便插手，还是让镇里的工商公局和派出所自行解决吧！ 总局长没办成事，感觉很没面子，心里也十分恼火，他把火全发给朝阳镇分局局长了。在电话里把他大骂一顿，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告诉他必须妥善解决此事，要是拿不回局里的车，就自动辞职吧！ 朝阳镇，下午四点半，整整一个白天的风和日丽，在黄昏时分却变得阴霾起来。天上布满浓云，冷风呼啸，街上人都少了。 肖晃开车来到日光工作室，准备接老九回家，还没停车，就发现工作室门口摆着一对大花篮，上面还有两条红布，写着“朝阳镇工商分局热烈祝贺日光工作室开业大吉”。上午从肖晃那里讹走两盒烟和二百块钱的两个哥们，哆哆嗦嗦站在花篮旁边，眼巴巴地等着肖晃，等不回来他们死也不走。 肖晃笑着停下车，从车里出来，挥挥手和他们两个打招乎。 “二位同志又来了，别急啊，我明天就去你们那儿办执照。” “肖，肖，肖……”其中一个人快说不出话了。 “干什么，你要削谁？”肖晃假装害怕了。 “肖……”这哥们差点哭了，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肖所，上午的时候，我们哥两个冒犯了，你千万千万别生气啊！” “没生气，你们也是为了工作嘛！”肖晃不慌不忙上前开工作室的大门。 “肖所你等等。”另一个人也急了，伸手拉住肖晃，硬塞给他个大红包，“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他开业大吉嘛，小小礼金不成敬意。” 肖晃用手捏捏红包，挺厚实的，里面肯定不止二百块钱。 “谢谢！”他一点没客气，揣到自己口袋里。 “肖，肖所，你看我们局里的车，什么时候……嘿嘿，什么时候能还给我们？”他们两个憋不住了。 “什么车？你们的车被扣了？我们所里扣的？”肖晃瞪大眼睛，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事，然后也显得很愤然，“这帮小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扣工商局同志的车呢？多影响你们工作啊！太不像话了。” “嘿嘿，肖所，您能体谅就好了。”工商分局的哥们两个脑门冒汗，也知道肖晃在玩他们。 “唉！”肖晃又叹了口气，貌似十分无奈，“不过呢，你们是工作，我们也是工作，你们的车就是有问题嘛！这么多车，所里同事们眼睛都盯着呢，我也不好办。要不这样，我给你们指条明路。” “您说您说……”两个人点头哈腰。 “你们买点水果，别买太便宜的，我看那种美国大樱桃就不错，你们买三十箱送我这里来，我再分给同事们，就算工商分局与派出所之间友谊的象征。好不好？”肖晃果然指了条“明路”。 吃过的朋友都知道，美国大樱桃一斤最便宜也得三十多块钱，一箱起码要十斤，三十箱就是一万块钱。 两个工商局的SB差点昏过去，因为他们的分局长也发火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要是搞不定肖晃，就扒他们的制服。所以他们自掏腰包买的花篮，又封了一千块钱的红包，现在又要拿一万，肖晃比土匪还狠啊！ 肖晃可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反正想要车就得买樱桃，少一箱都不行，推开门自己走进工作室，把两个SB留在门外发呆。 为了取悦肖晃，为了领回局里的车，为了保住工作，别说一万，就算两万、五万也得掏。他们两个每人凑了五千块钱，第二天跑到水果市场买了三十箱大樱桃，用车送到日光工作室里。 派出所里一共只有十七八个人，用不了这么樱桃，肖晃故意多要，还能剩下十几箱他用来送礼。 派出所里上上下下每人分到一箱又香又甜的大樱桃，最重要的是和工商局的“战争”以胜利告终，警察们都高兴极了，比收到钱还要HAPPY。 工商分局那边派出几个人，灰溜溜地将公车全开回去，临走的时候柳婷还告诉他们，以后眼睛放亮点，别有点权力就像疯狗似的，尤其别惹警察，没有好果子吃。俗话说得好，警察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第九十六章 第一笔生意 在中国，有这么一种说法，如果一个人开店做生意，一开始遇到坏运气，那其实是好兆头。所谓否极泰来，人不可能一帆风顺，哭到最后还是笑到最后，每个人都会选择，坚持住，好运总会来的。 肖晃的日光工作室刚开业，一分钱没赚，倒赔进去二百，还被工商局的人刁难，肯定算是坏事。等坏事过去了，他的好运气也如期而至，报纸、电视上的广告才打了三天，工作室里的电话就响了。 可惜肖晃没接到，他正在派出所办公室里修指甲，而坐在日光工作室一楼的则是肖晃刚刚雇来的小秘书，她也在修指甲，电话响了好半天，她才懒洋洋放下指甲刀，拿起桌面上的电话。 “喂，日光工作室，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早点挂。”这个小秘书很没有工作精神。 “我看报纸上的广告，说你那里有一种药，吃了就可以想梦见谁就梦见谁，这是真的吗？”打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是不是真的？你猜呢？”小秘书第一天来上班，这还不到下午，就已经无聊得要死，好不容易有人打电话，她准备多聊一会儿。 “我猜？我怎么知道……”中年女人有点火了。 “猜不出来呀？嘿嘿，没关系啊，你再使劲猜一猜。” “神经病！” 电话挂断了，小秘书根本没当回事，冲着电话撇下嘴，继续修她的指甲。几分钟过后，她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不由得放下了指甲刀，刚才打电话的人没准就是客户，却被自己气跑了，要是肖晃知道，非整死自己不可。 看来自己是玩大了，她抓抓头发，又拿起电话，查到刚才的来电号码，赶紧给人家拨回去。 电话响了三四声就通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喂，谁问哪位？” “呵呵，你好啊，女士，呵呵呵，我这里是日光工作室，呵呵，刚才完全是个误会，呵呵呵，有人乱接电话，非常对不起。女士，你有什么需要吗？呵呵呵！”小秘书捏着嗓子，换了个声音讲电话。 “唉！”中年女人挺大度的，没计较刚才被人耍，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我从小父母死得早，和弟弟两个人一起长大，前些天弟弟意外去世了，我很想念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要是真有那种想梦到什么就梦到什么的药，我愿意试一试，能在梦里见见他也好。” “呵呵呵，你放心吧，我们的药货真价实。呵呵，不过因为需求太多，工作室太忙，呵呵呵，我要给你预约一下才行。呵呵，就今天晚上六点吧，你来我们工作室，我们卖给你催梦素，呵呵呵，一言为定，拜拜。”小秘书捏腔作调好不容易算是把话说完了，扔下电话大口喘粗气，刚才差点被憋死。 等她把气喘匀了，又拿起电话打给肖晃，向老板汇报工作。 肖晃刚刚修完指甲，吹口气，指甲蛮漂亮的，电话突然响了，他随手接起来。 “哎，谁啊？” “肖哥，你猜我是谁呢？嘿嘿嘿嘿！”小秘书故意在电话里搞怪。 “何蕊蕊，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就去买个电熨斗，把你舌头烫平了。”肖晃好气又好笑，如果他还有其他的选择，说什么也不会找何蕊蕊给自己当秘书。 “哈哈，逗你玩呢！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有人订货了，我已经约好她晚上六点，你准备收钱吧！哈哈！”何蕊蕊得意洋洋，好像是她的功劳。 “真的？这么快就有生意了。”肖晃顿时来了精神，工作室终于要开张了，“蕊蕊，你赶紧准备准备，晚上接待客人啊！” “收到，你就瞧好吧！” 时间是个怪东西，你想它快的时候，它偏偏很慢；你想它慢的时候，它偏偏又很快。肖晃在派出所里坐立不安，总算熬到下班，一溜烟似地跑出大门口，开车直奔日光工作室。 工作室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就是沏点茶，煮点咖啡，洗点水果，水果也没有别的，全是美国大樱桃。何蕊蕊身穿一件淡粉的护士服，这是肖晃给她淘弄的，这样看起来专业一点。 穿上护士服的何蕊蕊显得即性感又楚楚动人，也许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份制服情结。 “蕊蕊，我告诉你的事情，你记住了没有？” “知道，我们两个唱双簧嘛！这是我的工作室，你是我的朋友……嘿嘿，男朋友行不行啊？”何蕊蕊挽着肖晃的胳膊，她坚挺的胸部无意中在上面蹭来蹭去，幸好肖晃不是那种心有邪念的男人。 “别玩了，快去买点饭，吃了好干活。”肖晃扔给她二十块钱，让她出去买晚饭。 何蕊蕊很快就买回来一些快餐，和肖晃用最快的速度吃光，她还差点噎到，使劲咽了两口汤才喘过气。吃完晚饭，何蕊蕊又收拾了残局，她和肖晃坐在沙发上，都不禁有点紧张，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等着工作室第一个客人。 六点终于到了，可工作室的门还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来。 “蕊蕊，你肯定告诉她六点来了？”肖晃皱起眉头问。 “当然了，我肯定告诉了。”何蕊蕊用力点头。 “那她答应来了吗？” “呃……这个……” 肖晃差一点被她气死，白兴奋了半天，原来是何蕊蕊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没说来不来，两个人还坐在这里傻等。 肖晃扳着脸站起身，二话没说就向外走，他决定不陪何蕊蕊玩了，她就是个小疯子。 眼看肖晃就要走到门口，工作室的门突然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年纪大概五十左右，不过保养得很好，穿着打扮也很华丽，就是神情里透着一点凄伤。 肖晃顿时站住脚步，回头看看何蕊蕊，她也急忙站起来，两个人互相看，不知道由谁先说话。 “咳，我……我还走吧！”中年女人觉得气氛不对劲，又想起自己看到的广告本身就不靠谱，哪有药能让人想梦到什么就梦到什么，所以她掉头又向外走。 “哎哎，留步，请留步。”肖晃急忙蹿上去，挡在她的面前，“请问，你是不是白天电话里预约的那位女士？” 第九十七章 这世界真是太小太小了 她太思念自己死去的弟弟了，有时候，思念会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人忘记危险，忘记一切。 “你们……真有那种药？”中年女人咬咬牙，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 “咳，蕊蕊。”肖晃不能再说话了，他使劲向何蕊蕊使眼色。 “有，有，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快来请坐吧！”何蕊蕊不敢再玩了，急忙过来扶住中年女人，让她坐回到工作室里的沙发上，又给她倒茶拿水果。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中年女人喝了口茶，缓解自己紧张情绪。 工作室里三个人，没有一个不紧张的，何蕊蕊在道上混了几年，也没有做过生意，尤其是正经的生意。 “女士，你想见你弟弟对吧？”她回忆肖晃教她的话。 “是啊，我弟弟……很聪明，很听话。”想起弟弟，中年女人胆子更大了。 “那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去世的呢？来来，再喝茶。” “我弟弟叫……许长志……” “啊？” 何蕊蕊和肖晃都愣住了，何蕊蕊觉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肖晃万万没有想到，工作室的第一个客人竟然会是许长志的姐姐，也就是朝阳镇朱镇长的夫人。 真难为镇长夫人，刚才还说什么弟弟很聪明很听话，她弟弟根本就是一游手好闲的小流氓，包养小姐、横行霸道，貌似没有他没干过的坏事。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太小了。 “蕊蕊，你给这位女士报下价格吧！”肖晃心中一动，又向何蕊蕊使眼色。 “价格……”何蕊蕊又愣了下，肖晃没跟她提过什么价格。 “呵呵，这位女士，我这位开工作室的朋友没经验，呵呵，你千万别介意。是这样的，催梦素的价格与药效有关，你想在梦里见你弟弟多久，就要支付相关的费用，每分钱……一千块钱。” “卟……咳咳咳……”何蕊蕊正在喝茶，听到肖晃的话，差点全喷出来，呛得使劲咳嗽。 何蕊蕊来工作室是没办法，肖晃非逼她来的，来之后她听说肖晃要她卖一种药，能让人做梦的药。她只以为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后来又听说是让人想梦见什么就能梦见什么的药，她心里就好笑，没想到肖晃也学会骗人当奸商了。 肖晃和何蕊蕊刚开始定的价格是每粒药五百块钱，这个价格还是肖晃想了很久才订下的，何蕊蕊就觉得够高了。什么药啊，一粒就五百，一瓶药还不得好几万？肖晃不骗人则已，一旦骗人比她还狠。 所以，何蕊蕊压根就没觉得这个破工作室能有什么前途，只要不是神经病，谁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能让人随便做梦的药。 眼下总算有个“神经病”来了，肖晃居然一口价报到一千，还每分钟一千，真拿人家当白痴吗？ 然而何蕊蕊想错了，她是个小偷，从小到大生活在社会低层，有些事情她不懂。这年头，对于有钱人而言，没有最好，只有最贵，他们认为越好的东西肯定是越贵的，就好像你去买条钻石项链，人家告诉你才十块钱，你敢买吗？ 幸亏刚才肖晃没有只报五百块钱的价格，否则朱镇长的老婆有可能真就走了，现在肖晃说每分钟一千，她的心里立刻燃起希望之火。这么贵的药，不可能是假的吧？没准真能让她梦见弟弟呢！ “有……有十分钟的吗？不，有三十分钟的吗？”朱镇长老婆打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三叠子钞票，红通通的放在茶几上。 “我……我不太舒服，我去下洗手间……”何蕊蕊快疯了，这世界没天理了吗？ 肖晃看着茶几上的三万块钱，心里也纠结得要命，他没打算让朱镇长老婆和许长志见面，因为许长志的案子已经了结了，一个发了疯的民工杀了他，万一许长志对朱镇长老婆说了些不该说的，很可能引起大麻烦。 正因为这样，肖晃才狮子大开口，报出一个“天价”，可是朱镇长老婆没含糊，真的掏钱了。 三万块钱对肖晃而言，绝对不是小数目，意味着他老妈三个月的抗排斥医疗费。前两天，肖晨也跟他说自己职校快毕业了，不想马上工作，想升大专继续读书，也需要一笔不小的学费。 没有时间犹豫，朱镇长老婆还看着他呢，肖晃突然收起茶几上的钱，决定让工作室开张。 “蕊蕊，蕊蕊……” “哎，来了！”何蕊蕊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看见肖晃已经收了钱。 “带这位女士去二楼休息，我帮你准备药。”肖晃向她眨眨眼睛。 “嘿嘿……那麻烦你了。咳，女士，请随我来吧！”何蕊蕊十分客气地将朱镇长老婆请到二楼，二楼有几张美容床，随便挑一张请她先坐下。 肖晃在一楼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安定片，这药比较安全，不吃多了对人体不会有伤害。肖晃将一片药掰成半片，捏粉了扔到水杯里，再放进去半杯水，等半片药都已经溶解，他拿着这杯“催梦素”也上到二楼。 “女士，药已经在水里，你喝下来，在这里小睡一会儿，睡的时候想着你弟弟，你梦里就能见到他。”肖晃把水递给朱镇长老婆。 “啊？要在这里睡？”朱镇长老婆有些疑惑。 “是这样，催梦素在使用过程中，必须有专业人员监护，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肖晃笑了，笑得非常灿烂。 朱镇长老婆为了快点见到弟弟，看看那杯水，就算毒药她也要喝，接过来两口就全部喝光，然后何蕊蕊扶她躺下。 肖晃转身又回到一楼，走出工作室大门，从自己的车里请出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不对，不是人物，应该是说猫物。 老九刚才一直就在肖晃的车里，肖晃车里准备了很多鱼干、虾片什么的，肖晃不在的时候，它就自己在车里吃。它的肚子就算无底洞，无论怎么吃，无论吃多少，都不会感觉到饱，难怪它肥得像只小猪。 第九十八章 你看见就得对我负责 趁着周围没有人，老九扒着肖晃肩膀，小声问他：“真有傻瓜来买药？” “嗯，该你上场了。对了，这个客人是许长志的姐姐，她要见许长志，没问题吧？”肖晃抱老九回到工作室里。 “许长志？你不怕他跟他姐乱说？”老九也想到这个问题。 “没事，对许长志他姐来说，这就是一个梦，不是真实的，许长志不管说什么都没用。”肖晃已经想好对策。 “吓吓吓，那本猫还有什么问题？等着瞧好吧！”老九一阵怪笑，要多拽就有多拽。 何蕊蕊一直在二楼陪着朱镇长老婆，给她播放舒缓的音乐，还慢慢地和她说话，就是为了让她早点睡觉。 肖晃回到二楼，先把老九放到地上，老九立刻跑过去，钻到朱镇长老婆的那张美容床下面。何蕊蕊知道肖晃养了一只猫，也没有奇怪什么，示意肖晃不要大声，朱镇长老婆已经快要睡着了。 何蕊蕊不止是个小偷，而且绝对当幼儿园阿姨的潜质，非常会哄人睡觉，听着音乐和她的声音，没多久，连肖晃都困了。 “走吧，走吧，她睡着了……”何蕊蕊轻轻起身，向肖晃招手，小声对他说。 “嗯！”肖晃跟何蕊蕊下楼坐在沙发上，她目光很奇怪，盯着肖晃，差点想问你的药真好使吗？ 肖晃心里有把握，老九办事他放心，现在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行了。何蕊蕊有意无意倚在他肩膀上，两个人就像情侣那样，享受安静的二人世界。 四十分钟很快过去，二楼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啊……” 楼下两个人都吓一跳，急忙往楼上跑，以为朱镇长老婆发生了什么事。 刚上楼，朱镇长老婆就在楼梯口，一把握住肖晃的手，神情无比激动，脸上挂满泪水。 “好，好，我……我真的见到他了，我见到……见到长志了……” “啊？”何蕊蕊顿时目瞪口呆。 “呵呵，见到就好了。”肖晃笑了笑，看来三万块钱赚到手了。 “我，我这里还……还有钱，药，你再给我点药，我还要见他啊！他在梦里对我说，他很惨，他死得很冤啊……呜呜呜……”朱镇长老婆哭瘫在肖晃的臂弯里。 “女士你冷静点，我们下楼再说。”肖晃将朱镇长老婆扶回一楼。 这个女人太激动了，光是纸巾用了差不多半包，哭起来没完没了，又念叨弟弟的名字。肖晃和何蕊蕊轮番上阵，又是安慰又是劝，至于她还想见弟弟的事，肖晃推说催梦素每个人只能吃一次，吃两次就会有生命危险。 原因很简单，吃“药”的人以为是做梦，但实际上不是梦，她们是真的在与灵魂交流。如果让她们见第二次，这个秘密就可能会被打破，第一次灵魂说你回家多吃点，第二次又问你怎么还没吃胖，傻子也会知道这不是梦了。 关于灵魂与灵界，那是肖晃与老九之间的绝密，从肖晃认识老九的那一天起，这个绝密就已经成为他们的默契，除了他们之外，永远不会有第三个活人知道。 朱镇长老婆哭到晚上九点多，才渐渐恢复理智，又对肖晃和何蕊蕊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自己出门回家去了。 “喵~”这时候，老九也从二楼下来，肖晃伏身抱起它，一人一猫相视而笑，他们第一次合作赚钱宣告成功。 不过这事要低调，毕竟他们的生意不是卖雪糕，一旦在社会上形成很大的影响，肖晃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工作室里只剩二人一猫了，何蕊蕊就缠住肖晃，一定要他解释药是怎么回事？肖晃解释不了，就绷紧脸吓唬她，告诉她该管的事可以管，不该管的事就少管，好好在工作室里当小护士，以后少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天色已晚，肖晃不打算回家了，晚上就住在工作室里。何蕊蕊也不回家了，实际上她也没有什么家，就和肖晃一起留在工作室里，肖晃睡一楼，她睡二楼，老九趴在肖晃肚子上，渡过平静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肖晃习惯早起，天刚亮他就起床了，按照平常的习惯出去跑步，顺便买早餐。回到工作室里，已经是上午七点多，肖晃跑了一身汗，脱掉T恤露出健壮的上身，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就上楼去叫何蕊蕊。 何蕊蕊睡在二楼美容床上，用毯子将自己裹得很紧，绻着身体，比老九还像猫。 “小懒虫，起床了。”肖晃也会恶作剧，凑到何蕊蕊耳边，突然大声喊。 “呀……”何蕊蕊在梦里被吓醒，一下子跳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 肖晃呆住了，他没想到何蕊蕊居然穿得这么少，身上只有一套三点式，而且十分小巧，那丁字小裤裤几乎就是一根粗一点的带子。 何蕊蕊也愣住了，看看肖晃，突然意识到自己穿得少，又惊叫一声缩在床上，七手八脚拉起被子遮住身体。 “色狼，你跑上来干什么？”何蕊蕊不是柳婷那种容易害羞的女孩子，但粉脸也已经飞红。 “呵呵！”肖晃苦笑着摸摸鼻子，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叫色狼，“大小姐，下次和男人在一起住，麻烦你穿多点。还有，该吃早饭了。”说完，他掉头先下楼了。 十分钟后，何蕊蕊才洗好脸穿上衣服下来，脸色还是有点红，不过怎么看都像在偷笑。 肖晃瞄她一眼没说话，只顾喝豆浆，何蕊蕊平静地坐在肖晃身边，拎起一根油条，刚要吃突然又停住。 “喂，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何蕊蕊凶巴巴地问。 “刚才……什么也没看见。”肖晃头也不抬。 “什么叫没看见？你什么意思，我身材很差吗？”何蕊蕊更凶了。 “好吧，我什么都看见了。”肖晃很无奈。 “哎呀，你什么都看见了。”何蕊蕊貌似急了，可一下子又安静下来，“算了，看就看吧，反正你得对我负责。” “神经病。” 肖晃扔了空碗，抓起车钥匙，离开工作室去上班，他再也不能和这个小疯子在一起了。何蕊蕊自己在工作室里笑翻了天，其实她早就醒了，听见肖晃上楼，特意脱成那样和肖晃闹着玩。 第九十九章 伊人高升 肖晃八点准时来到派出所，跟其他警察招呼一声，就当是请假，然后开车回到中天市里。昨晚赚了三万，留下一万当生活费，其余两万都要给医院交去，老妈的医疗费早就快花光了，从国外进口的抗排斥药物贵得离谱。 医院就像黑社会，专收病人的保护费，谁不交也不行。 刚把两万块钱扔进医院的收款台里，肖晃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何蕊蕊在工作室里打来的。 “什么事？”肖晃用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从收款台里接回收据。 “肖哥，昨晚那位女士，今天又介绍了好几人来买药啊！怎么办？”何蕊蕊十分高兴地告诉他好消息。 肖晃立刻明白了，昨晚朱镇长老婆在他那里吃了药，做梦见到许长志，今天跟亲戚朋友大肆宣扬，结果就是很多人对肖晃的工作室产生了兴趣，都要来试试他的药。 朱镇长老婆的亲友也不会是穷人，一分钟一千块钱说便宜不便宜，说贵也不算贵，能做梦与死去的亲友见一面，花个万八千块钱完全可以接受。 问题是，这些人里面可能有人会认识肖晃，肖晃就不能露面了。 “蕊蕊，这些生意咱们全接了，但是你要提前告诉他们，药有失效的可能，但如果失效的话，我们全额退款。如果他们还要试药的话，你就给他们排期，我们一天只接一个客人，明白吗？”肖晃沉思了一会儿，指示何蕊蕊。 “那要排在几点钟呢？” “你随便吧，到时候我用电话教你怎么做。” “嘿嘿，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何蕊蕊笑着挂了电话。 这就是肖晃聪明的地方，他不打算让所有的人都如愿以偿，否则工作室一旦树大招风，各种麻烦也会随之而来。至于赚钱的问题，肖晃现在已经不担心了，只要一个月做成三四次，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从医院出来，肖晃买了些肉和菜拿回家里，顺便陪老妈说说话。他以前做刑警都没时间陪老妈，现在能随便请假了，不请白不请，当然要在家里当孝顺儿子。 中午的时候，他老妈下厨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肖晨和肖晴回不来，他就和老妈两个人享受。吃完饭，他帮老妈将餐桌收拾好，正想回房里睡个午觉，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派出所那边打来的。 “肖所，你现在忙吗？”电话里是柳婷，而且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柳婷你有事啊？”肖晃点起一支烟。 “我……我要走了，肖所，以后……我们恐怕不能天天见面了。” “啊？你上哪去？”肖晃闻言愣住了。 “我爸和我董叔已经帮我办好了关系，我明天就要去市局上班了，就是你以前工作过的刑警大队。” 肖晃以前就知道，柳婷在朝阳镇派出所只是暂时性的而已，当时市局那边没有空位置，而且办工作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现在终于办好了，柳婷也该走了，朝阳镇派出所留不住她这只金凤凰。 肖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派出所里只有柳婷和他能处得来，他也很喜欢柳婷这个小姑娘。另外，郝万春也答应他会把他调回市局，现在明明有了空位置，却给了柳婷，他还是回不去。 “恭喜你，你去市局是好事啊，以后在刑警队里好好干，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提我的名字，哈哈！”肖晃当然要说些好话，还笑了几声。 “肖所啊，其实我不爱去市局，我舍不得董叔和你，尤其……尤其是你，要是我们两个能一起去市局，那该多好啊！”柳婷越说声音越小，她还是第一次对男人说这么露骨的话。 可惜肖晃没听出来，就好像李嘉诚的孙女突然对你说，想和你做好朋友，你会认为她是在追你吗？ 肖晃在公安局工作八年，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公安局不是少林寺，警察也不是和尚，在公安局里工作的警花有很多，和肖晃年纪差不多的也有不少，可肖晃连想都没敢想过，因为这个社会太现实了。 警花可不是谁都能泡的，能在公安局里工作的女人，哪个没有背景？不是省里市里领导的女儿，就是哪个大款家里的千金，人家将来找的男朋友也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这么说吧，你老爸最低要不是局长，或者没有个千八百万，你趁早离人家远点，省得自取其辱。 “柳婷，谢谢你的心意，看缘分吧，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们将来一定能在一起工作的。”肖晃被柳婷小小地感动了一把。 “嗯，那我们说好了，将来一定要在一起。” “傻丫头，快收拾东西吧，明天去市局报道，不要迟到了，郝队可是很严厉的。” “那行，肖所，再见。” 放下手机，肖晃没有心思再睡觉了，抽了两根烟就爬起来，开车去朝阳镇，要看看工作室到底接到了几个客人。 他没想到何蕊蕊挺会做接待的，工作室旁边有一家打字复印社，何蕊蕊去印了一些个人信息表，凡是想来试药的客人，都要填一张表，写明自己的姓名、年龄、性别以及做梦想见的死者的情况。 肖晃来到工作室的时候，何蕊蕊手上已经有三张表了，一个想见死去的老公，一个想见死去的老爸，还有一个居然想见上个月死的一条宠物狗。于是，肖晃毅无反顾地撕掉了想见宠物狗的那张，还告诉何蕊蕊，以后想见动物的一律不接待。 剩下两张想见老公和老爸的，肖晃又犹豫片刻，决定成全想见老爸的那个，想见老公的就只能对不起了。然后他出去找药店买了一盒健胃消食片，把包装都拆掉，只留下药片，再给何蕊蕊一片，让她今天就约想见老公的那个人，给那个人吃这个药就行了。 何蕊蕊哪知道肖晃有猫腻，很高兴地打电话约来那个人，学着昨晚对付朱镇长老婆那样，给他吃了健胃消食片，又领他到二楼睡觉。结果很明显，客人睡得很香，香得什么梦也没做，何蕊蕊都傻眼了，不情不愿把人家刚交的五千块钱又退了回去。 第一百章 买个菜得罪谁了 隔了一天后，那个想见老爸的也来到日光工作室，因为前一个想见老公的没成功，所以想见老爸的人显得很紧张，但也知道这里信誉不错，要是梦不到就给退钱，没太犹豫就交了一万。 这个人的信息表肖晃看了，和自己不熟，基本上不认识，他干脆亲自接待。接待之前，为了让本次试药能更加顺利，他去饭店买了一盘油炸黄花鱼，先喂给老九大人，现在已经成他的摇钱树了。 老九大人吃到油炸黄花鱼，那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一个小时后，想见老爸的人如愿以偿，万分感激加感动，而且老九制造的梦与普通的梦不同，它制造的梦更真实，睡醒以后细节都历历在目，一点都不会忘。 三天的功夫，赚了四万了，肖晃从来没赚钱赚得这么快。但他没有乱花，他从小就没有乱花钱的毛病，这些钱全部都存起来，要留着给弟弟当学费读大专。 算上朱镇长的老婆，日光工作室已经有了两个成功案例，生意就是这样，不怕你失败，就怕你成功。你一旦成功了，生意就有口碑了，一传十，十传百，中华民族有孝顺父母的优良传统，只要生活好一点，花个万八千能见见死去的父母，很多人都乐意做。 何蕊蕊彻底忙开了，比她以前当小偷还忙，每天都有七八个上门咨询想试药的客人。何蕊蕊按照肖晃的指示，仔细核查这些人的信息表，如果发现有背景特殊的，就一律婉拒，因为肖晃不想惹麻烦。 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能忽悠，每一次上门咨询的客人都被她忽悠得云山雾罩，恨不得把自己家房子卖了，也要来这里试药。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肖晃每天接待一个客人，七个客人里只成功两个。但他很公道，既然客人没有做梦，就把客人的钱全部退回去，当然了，客人能不能梦到自己想见的人，全是肖晃和老九说了算。 这两个成功的客人，又给肖晃贡献了三万块钱，加上之前赚的钱，肖晃还是全部存进了银行里面。 一个星期后，客人明显变少了，每天只有两三个来咨询的，而且真正决定掏钱的只有一两个。朝阳镇太小，经济状况也不好，人口不到十万，没有那么多有钱人，而且肖晃除了工作室刚开张那两天之外，也没有再去做过广告。 既然工作室生意好，要不要干脆搬到中天市里？市里有几百万人口，有钱人更是多如牛毛，随便来几千人光顾，肖晃想不发财也不行了。肖晃下班开车从朝阳镇回市里，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哎，老肖，你答应本猫的事，什么时候办？”老九像人似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突然问肖晃。 “我答应你什么？”肖晃一脸漠然。 “你少跟本猫玩失忆，你说什么小母猫，还有小保姆、养鱼场的事，什么时候办？”老九眼睛一下子瞪得好大。 “你急什么，现在我们赚的钱，还不够我妈治病的呢！等等吧，等我赚几百万再说。”肖晃随口敷衍它。开什么养鱼场？除非肖晃疯了。 说话的功夫，肖晃的车开到了家旁边的菜市场门口，他留下老九，自己下车去买菜。 这是一个很大的菜市场，里面有不少商贩，里面买菜买肉的人也很多，乌乌央央，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异味。 肖晃想买点猪五花，回家让老妈做红烧肉，正好有个肉摊上有块不错的五花，他站下脚步，让肉摊老板给自己切二斤。 肉摊旁边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脏兮兮的，可能是肉摊老板家的孩子。他在市场里没什么玩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旧的滑板车，挤在人群里滑来滑去。 小孩子太小了，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向肖晃。 “哎，你小心点！”肉摊老板急忙说他。 肖晃没在意，稍微弯了下腰扶住小孩子，还想逗他几句。可是不等肖晃开口，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突然响起一声“砰”，听上去和过年放鞭炮差不多，不过比放鞭炮的声音大多了，肖晃的肩膀上同时绽开一朵血花。 “啊？”肉摊老板当场吓傻了，旁边有女人开始尖叫，肉摊子附近顿时乱成一团。 肖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来市场买肉也会中枪，刚才的就是枪声，要不是小男孩扑自己一下，那一枪可能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中枪后，肖晃半边肩膀完全失去知觉，还摔倒在地上。他趴在地上没有乱动，多年来的军人、警察生涯教会他在遇到危险时，应该怎么做，如果他慌忙又跳起来，很可能会挨第二枪。 很少有人能做到他这么这么冷静，虽然他现在心里充满怒火。他手脚并用，贴着地面爬到了肉摊后面，然后才半坐起身，用铁皮制成的摊位当掩体，探出去半张脸观察周围的情况。 市场里的混乱在迅速扩散，无论买菜的还是卖菜的，都慌不择路地向外逃。人挤人，人踩人，只怕自己比别人跑得慢，还在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市场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畜生……别让我抓到你……”肖晃咬紧牙关自言自语，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很多跑来跑去的腿。 “喵~喵~” 突然间，肖晃在市场里听到了急促的猫叫声，肯定是老九在外面看到很多人从市场里冲出来，觉得有问题才进来的，简直就是及时雨。 “老九，我在这里，老九……”肖晃躲在肉摊后面，大声喊它。 “喵~”很快的，老九仿佛一道黑色闪电，连蹿带蹦来到他身边，看他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 “老肖，你怎么了？”老九顾不上市场里有人，惊诧万分地问。 “刚才有个王八蛋放冷枪，我不知道他走没走，你帮我看看。”肖晃脸色渐渐苍白，刚中枪时的麻木感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剧痛。 老九不再废话，扭身跳上肉摊，然后又在各处借力连跳了几次，竟然跳到市场天花板的铁梁上面。 它居高临下，扫视市场里混乱的人群，目光像刀子雪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第一百零一章 大事件 终于，老九有发现了，在肖晃十二点钟方面站着一个穿夹克戴鸭舌帽的人，市场里所有的人都在跑，只有他不跑，还望着肖晃的方向，双手揣在夹克口袋里。 “喵~”老九嘶叫着从铁梁上疾扑而下，抓向那个戴鸭舌帽的人的脸。 那个人明显愣了下，差一点就被老九抓花脸，仓促间他用手臂挡了老九一下，老九尖利的爪子立刻在他胳膊上留下五道血痕。 听到老九的叫声，肖晃也大概猜到方位了，他不再犹豫，突然从肉摊后面蹿出来，顺手抄起肉摊上切肉的尖刀，只用半秒钟的时间就认准老九正在纠缠的人，手一扬，尖刀就飞了过去。 尖刀好像一道电光，可惜肖晃半边身体已经受伤，严重影响他的精准度，尖刀堪堪擦过那个人的肋下，划开了他的夹克，又在他右腰上方十几厘米的地方留下一道刀口。 那个人也很机灵，看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果断地选择逃跑。老九犹豫了，站在一堆大白菜上面，看看肖晃，又回头看看逃走的人，它不知道应该留下照顾肖晃，还是去追敌人。 肖晃的血已经染红湿透上身的衣服，他的脸苍白如纸，大口地喘气，肯定没有力气再去追了。 老九只考虑了几秒钟而已，然后它没有留下来管肖晃，掉头去追刚才逃走的人。它就是一只猫，留下来也帮不了肖晃什么忙，而且已经有几个好奇的人站在肖晃身边，应该会送肖晃去医院的。 120急救车开到菜市场门口，几个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跑下车，冲进市场，很快就抬着肖晃又跑出来，急救车闪着红灯向医院疾驰而去。 在很多电影和电视剧里，都有人被枪射中的场景，但那是虚构的，往往会低估子弹的威力。事实上，做为近代武器的革命性标志，枪和子弹的威力远远超过之前五千年所有武器威力的总和。 以最常见的五四手枪为例，如果在三十米之内近距离被射中，子弹就会透体而过，无论射在身体哪个部位，伤口都无法自然愈合，没有医生的专业处置，就只能乖乖地等着流血而死。 所以当肖晃被送到医院，他基本已经失血到昏迷了，医院里的医生发现他身上的警官证，知道他是警察，立刻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为他急救。输血、取弹、缝合、包扎，足足折腾到夜里八九点钟，才勉强算结束。 警察中枪是大事，不止菜市场那边有人报了警，医院方面也报了警，市局刑警大队的人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医院。当他们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肖晃，不禁目目相觑，赶紧又向郝万春报告。 郝万春接到报告以后怒了，现在肖晃是他的心腹，更是他飞皇腾达的贵人，谁敢动肖晃，就是挡他的路。他马上派出几个警察赶去铁北大监狱，调查近段时间以来，有没有哪个被肖晃送进去的家伙被放出来了。 按照正常思路，敢枪击警察的人，都是为了报复，要么就是神经病。 肖晃在医院里一直躺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钟了他才睁开眼睛，不止是肩膀上伤口痛，简直全身都在痛，而且没有一点力气。昨天中枪的事还历历在目，哪个王八蛋吃错了药，敢到狮子头上拔毛？ “肖所，肖，肖所，你醒了……”床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哎？柳婷？”肖晃很意外，他看到柳婷眼圈泛红，粉脸也有点发白，好像在这里看护了一宿。 柳婷现在已经在市局刑警大队工作了，听说肖晃中枪了，不顾一切地赶到医院里，昨天上就是她陪在肖晃床边。 “肖所，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怎么中枪了……”柳婷急着要哭，小姑娘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压不住情绪。 “呵呵，领导，能不能……哎哟，能不能等我伤好点，你再问我啊？”肖晃痛得呲牙咧嘴，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你别闹了，你都这样了……对了，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干的，告诉我，我带人去抓他。”柳婷十分坚决，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要是被她抓到枪伤肖晃的家伙，肯定能整死。 “我人品这么好，哪有什么仇家，咳咳！我没事，柳婷，你回去休息吧！”肖晃不好意思让柳婷给他当保姆，人家是千金小姐，平常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哪能在自己这里受罪。 “不，我哪也不去，我已经跟郝队说过了，怕你再出事，就让我在这里保护你。”柳婷掀起衣襟，让肖晃看见她腰里配的警枪。 “唉！”肖晃无奈了，他也开始思考，到底是谁想杀自己。 想来想去，肖晃起码想起好几百人，他刚才说自己没仇家，那是开玩笑，警察哪能没仇家。肖晃当刑警七八年里，专干大案要案，抓得全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甚至是黑社会里的大哥，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哎，柳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肖晃突然想起个事。 “什么忙？”柳婷眼睛亮了，以为肖晃想起可能枪杀他的仇人。 “弹头啊，射我的弹头，你帮拿来给我看看。”以肖晃玩枪的经验，只要看见弹头，就知道射他的是什么枪，这也许是个线索。 “好，你等着！”柳婷起身就出去了。 昨天肖晃中枪后，子弹被肩骨挡住，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好处就是能找到弹头，坏处就是肖晃伤势很严重，尤其肩胛骨几乎粉碎性骨折。 急救他的时候，那颗弹头被医生取出来，没有轻易丢弃。柳婷很快就找到了，拿着回到病房里，要交给肖晃。 肖晃没接，他要那弹头没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警用五四手枪的子弹。 中国不是外国，国家立法严禁私人拥有任何枪械。警察因为工作需要，必须配枪，但对警用手枪的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的，如果哪个警察把枪丢了，就等于把工作丢了，就算老爸是市委书记都没用。 第一百零二章 杀人者何人？ “柳婷，你打个电话给郝队，让他别查了。那个混蛋杀不了我，应该也不会再来了。行了，我累了，想睡一会儿。”肖晃随便含糊几句，然后又躺下来，盖被子睡觉。 别看他闭着眼睛，其实根本没睡，他也睡不着，就是想自己清静清静而已。 差点要他命的居然是一把警枪，普通人怎么可能得到警枪，就算在黑市买，一般也就是走私的小左轮或者土轮什么的，就算被警察发现，最多是私藏枪械罪。但要是带着一把警枪被抓到，说不明白来历，十年八年别想出来了。 怎么可能会有一把警枪想杀肖晃？ 到了下午，肖晃身上力气恢复一些，就是行动还很不方便，他提出要出院，但柳婷说什么也不同意。可惜柳婷拗不过肖晃，最后还是替肖晃办了出院手续，肖晃在她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医院停车场里。 “柳婷，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你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回家，没问题。”肖晃推开柳婷的手，笑着要和她再见。 “肖所你这样怎么能开车呢？我送你吧！”柳婷感觉很难过。 “不用了，真的，不是客气。呵呵，我妈和我弟还在家等我呢，你送我回去不方便，让人看到还以为我老牛吃嫩草呢！”肖晃开几句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然后就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柳婷粉脸上流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无奈地转过身，慢慢走开了。 肖晃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窍了，天啊，这傻丫头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不可能，自己算什么啊，就是个被家庭拖累的穷小子，人家是千金小姐，将来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等柳婷走远了，肖晃突然又推开车门，一道黑影蹿进他车里。 “哇，老肖，你没事吧？本猫在这里等了你一夜。”老九刚上车就看见肖晃上半身被纱巾包得像木乃伊，一条胳膊还挂在脖子上。 “咳咳，你看我……像没事吗，咳咳，少废话了，跟到人了吗？”肖晃恢复本来面目，无力地瘫在方向盘上问。 “跟到了又能怎么样？你看你这样，三岁小孩都能打败你。”老九翻几下白眼。 “不用你管，人到底在哪里？”肖晃勉强支撑起身体，发动起车子，驶出医院的大门。 老九昨天在菜市场里跟踪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可是那家伙逃跑后，居然拦了一辆出租车。猫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出租车，而且人进了车里后，连气味都断掉了，老九没办法，只能记住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 对于肖晃来说，有车牌号就足够了，虽然会麻烦一点，但应该也能查到那家伙的行踪。 他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同时拿出手机，给柳婷打了个电话。 柳婷也是刚刚离开医院，心情还很不好，突然接到肖晃的电话，她急忙将手机放到耳边。 “肖所，你找我？” “是啊，柳婷，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去下交警大队，查一下昨天下午五点十分左右，在东昌路再就业市场门口，有一辆车牌号是XXXXXX的出租车接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我想知道出租车后来去哪了？” “啊？你查出租车干什么？”柳婷呆了呆。 “你别管了，帮我查一下吧，我现在不是刑警，不方便亲自去查。”肖晃没向她解释。 “那好吧！” 在现代都市里，几乎每条街道甚至每条胡同里都有监控镜头，对于一辆车而言，只要不开出城市，你开到耗子窝里都能找到。 中天市是发达城市，交通监控系统更是滴水不漏，平常用来抓违章罚款，出现案情的时候，就要配合警察办案。 柳婷现在是刑警，有这样的特权，她专门跑了趟交警大队，幸好人家没下班呢。柳婷亲自盯着监控屏幕，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调出昨天下午的交通录像。 一个多小时后，肖晃得到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柳婷确实找到了那辆出租车，昨天下午五点多，在菜市场门口接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可惜那辆出租车的终点不是市内，它驶出了城市，上了某条一级国道，然后不知所踪。 想杀肖晃的人居然离开中天市了，难道是要跑路？肖晃不那么认为，他挂了柳婷电话后，开着车沉思很久，突然一脚刹车停在路中央。 因为他停得太急，后面喇叭长鸣，很多车向他抗议，刚才差点都追尾了。 肖晃没理后面那些车，他费力地打开车内手套箱，拿出一份中天市的地图，在上面迅速查找了一下，眼睛里异光闪烁。 根据柳婷查到的结果，昨天接杀手的出租车后来上了某条一级国道，那条国道通往很多地方，而其中之一就是……朝阳镇。 肖晃顿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他觉得杀手杀自己未遂后，十有八九去了朝阳镇。杀手去朝阳镇干什么？肖晃不是神仙，他实在猜不到。 猜不到不要紧，还可以再查，肖晃急忙又给柳婷打电话，柳婷在刑警大队还没来得及走，肖晃就求她再查一查，昨天晚上六点半左右，那辆出租车有没有去镇阳镇。因为肖晃知道，在朝阳镇入镇路口处，还有两个监控摄像头，只要出租车去了，就一定能查到。 另外，朝阳镇主要街道是个大十字结构，十字路口中间还有交通监控，就算看不到那辆出租车具体去了哪里，大概方向还是能看出来的。 柳婷立刻又替肖晃查交通录像，没过多久，她终于有好消息告诉肖晃，那辆出租车在昨晚六点半的时候，确实出现在了朝阳镇入镇路口。随后，又在镇中心大十字路口见到了那辆出租车，出租车经过十字路口后右转向北。 北？朝阳镇派出所就在北街，肖晃不知不觉收起了手机，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朝阳镇是小镇，朝阳镇派出所也就是小所，一共才十七八个民警，所以没有配发警枪，连肖晃都没有枪。 可是，只有一个人是有枪的，这个人就是派出所的大所长……董爱国。 第一百零三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董爱国，警枪，杀人……三个关键字联系到一起，肖晃又想起来一个东西，他吃力地挪动身体，没受伤的手伸到车子坐垫下面，摸了半天心凉半截，董爱国写给徐大牙的五十万借据，居然不翼而飞。 借据怎么可能被人拿走，这辆警车始终在肖晃手里，车钥匙也在他手里，从来没有被别人用过。更何况，谁会刻意去翻找肖晃的坐垫？从肖晃昨晚被枪击到现在，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肖晃顿时冒出一个很离谱很危险的念头，董爱国不知道怎么发现肖晃有他的借据，然后想杀肖晃灭口。 当然了，做为派出所的所长，杀人犯法董爱国肯定知道，而且他还是个很优秀的所长，绝对不应该因为一张五十万的借据，就丧心病狂想杀肖晃。最重要的是，肖晃昨天匆忙中看了一眼那个戴鸭舌帽的人，虽然不认识，但也肯定不是董爱国。 事情越来越迷离，肖晃像陷入一场大雾，什么也看不清楚，想不清楚，他脑袋都开始痛了。 “老肖，老肖……”冷不丁，肖晃听到老九在车里叫自己。 “我没事，我们回家。”肖晃收拾情绪，重新发动车子，一路开回自己的家。 肖晃两天没回家，刚回家就包得像木乃伊，他老妈和老弟都吓坏了，急忙扶他坐在沙发上，又问东问西。 肖晃身心俱疲，什么也不想说，就撒谎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什么事也没有，让老妈和老弟都别担心了。而且，他也不想吃晚饭了，只想早点睡，让老妈和老弟别打扰他。 肖晃他妈和肖晨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他回房，对于肖晃的危险工作，他们只能默默地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肖晃出事，这个家就靠他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肖晃想通了一件事。既然那个戴鸭舌帽的没有得手，不管为什么杀他，都应该不会放弃，早晚还会向他下手。 生命攸关的事，与其等别人先下手，还不如肖晃绝地反击。然后他打电话向派出所请了个假，派出所那边也知道他受伤了，还好言安慰他，要他不用担心工作，安心在家里养伤，伤好了还是一条好汉。 肖晃才不会养伤，他感觉自己朝不保夕，必须把要杀自己的人揪出来。于是，他趁着弟弟去上学，老妈出门买东西，把老九叫到面前。 “老九，你能不能把我的灵魂带去朝阳镇？” “当然不能，再说你去朝阳镇干什么？”老九摇摇头，如果肖晃想灵魂去朝阳镇，就必须先亲自过去，老九再将他灵魂引出身体。 这个计划失败，肖晃现在又不敢出门，家里相对安全一些。他略微想了一下，拿起手机给日光工作室里打电话。 何蕊蕊正纳闷呢，老板怎么两天没见面了？工作室也不管了？也不想赚钱了？没有肖晃，她不敢乱接生意，只能无聊地在工作室里修指甲、描眉这些臭美的事。 所以刚接到肖晃的电话，她就在电话里奇怪地问，“肖哥，你去哪了？有几个人想试药啊！” “先别管药了，蕊蕊，你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你马上去派出所，别让人看见你，你守着派出所的大门，注意有没有可疑的家伙出入，尤其注意我们大所长董爱国。不管你发现什么，都要打电话告诉我，明白没有？”事到如今，只能靠何蕊蕊，她是职业小偷，像这种偷偷摸摸的活，她应该没问题。 “哦，那好吧！”何蕊蕊不知道肖晃想干什么，反正肖晃让她做，她就去做。 就这样，肖晃在忐忑与等待中，渡过了三天。三天里，每天晚上何蕊蕊就会给他打电话，向他汇报自己在派出所门口见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哪个警察在门口抽烟，什么时候抓了个打架斗殴的，谁跑到所里报案，统统都告诉肖晃。 至于董爱国，何蕊蕊也看到了，不过毫无可疑之处，董爱国就是每天上班下班，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公安局那边郝万春对监狱的调查也有了结果，曾经肖晃抓过的罪犯，最近确实有放出来的。主要是肖晃抓过的罪犯太多了，每天都有放出来的，刑警大队里的警察也都调查了，他们都没有做案的时间与条件。 一个星期后，一切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肖晃没发现任何线索。此时，他肩部的枪伤已经好点了，起码不痛了，就是活动还是不方便。 这时候，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抓到杀自己的人，就要冒点险把他引出来。 以前他做刑警，什么危险都遇到过，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想和恶人斗，你就得比恶人更恶；想和狠人斗，你就得比狠人更狠，于是，肖晃在上午九点钟离开家门，开车前往朝阳镇。 一个小时后，他车停在朝阳镇派出所门口，看着那扇白钢大门，有种说不出的狰狞。他长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大步走进派出所。 派出所里的警察没想到肖晃居然来上班了，都纷纷向他问好，问他伤势怎么样了，案情有没有进展。这些长年在派出所里工作的民警，根本没有机会参预到像杀人这样的大案，最多也就是给刑警跑跑腿。 肖晃像没事人一样，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也说自己身体没事了，在家里闲不住，就来所里看看。 “哎，小肖，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在家养伤？”董爱国拿着一叠文件从三楼下来，看见肖晃也很吃惊。 “呵呵，董国，我没事了，小伤而已。”肖晃故意跳了两下，表示自己身体恢复得还行。 “年轻人啊，应该多爱惜身体，中了枪可不是小事，小心留下病根，老了以后遭罪。”董爱国对肖晃遵遵教导。 “是，您说得对，我就是来看看，一会儿没事我就走。”肖晃脸上笑容灿烂。 第一百零四章 路遇桃花劫 董爱国好像挺忙的，也顾不上招呼肖晃，又叮嘱两句，扔下文件就回楼上他的办公室了。 肖晃在派出所里呆到中午，然后说要去吃饭，吃完饭就不回来了。警察们嘻嘻哈哈的，一起把他送出大门口。 肖晃开着车，绕过镇中心的十字路口，向东行驶进入回中天市的一级国道。这条国道上车流并不多，肖晃一脚油门下去，车速达到一百多，车子两侧的风景飞速后掠，肖晃的脸色却渐渐阴沉。 离了朝阳镇大概十几公里后，远远地在路旁，能看见有一辆破得不能再破，也不知道转了几手的奥拓车停在那里。车旁边站着一个少女，穿得倒是蛮火辣，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冷了，她还穿着热裤，上身是露脐T恤。 她突然跳到马路上，向肖晃的车招手，应该是要求援。 幸好肖晃离她比较远，缓缓地刹住了车，又降下自己这侧的车窗。 少女一脸媚笑，扭着水蛇腰来到肖晃身边，还伏下身子，T恤衫领口本来就低，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她深不见底的咪咪沟。 “先生，人家的车坏了，能不能帮一下啦！”少女又抛媚眼，又嗲声嗲气。 “帮你有什么好处？”肖晃淡然问道。 “人家一定会……好好，好好地报答你的啦！”少女风骚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当场就脱裤子。 “我不用你报答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肖晃唇角扯出一丝笑容。 “什么问题？”少女愣了下。 “想杀我的人在哪里？”肖晃笑容更浓，但怎么看都显得十分诡异。 “啊？”少女脸色巨变，刹那间什么风骚都没有了，看样子还想逃跑。 不等她动，肖晃比她更快，顺手抄起副驾驶座位上的一样东西，顶在了少女的咽喉上。 肖晃拿的东西就是一直挂在他办公室墙上的单手钢弩，徐大牙送他的，弩轨上已经扣好了一根短矢，乌黑油亮的矢锋刺破了少女颈部的表皮，极度森寒从钢弩一直传进她的心里，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 “你别动啊，保持原样，千万别让外面的人怀疑。要是那个混蛋跑了，我就先杀了你，懂吗？”肖晃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勾魂使者在说话。 少女粉脸惨白，冷汗一串一串往下淌，她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但是她的腰已经开始僵硬了。 “大，大，大哥，不，不……关我的，关我的事……”少女上下牙打颤，喀喀地响。 “我知道和你没关，告诉我，那个混蛋在哪里埋伏我呢？”肖晃异常平静，他就知道想杀自己的人会耐不住寂寞，看见自己来朝阳镇了，就在半路上下手。 什么拦路性感美女，这种桃花运肖晃从来不信会轮到自己头上，所以少女刚现身，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在……在，在……那……那辆车，车，车里。” “哦！”肖晃点点头，目光假装无意望向路边那辆破奥拓。 从肖晃这个角度看，奥拓车里没有人，他估计车里的人肯定伏得很低，也在偷偷窥视着自己这边。 少女仍然伏在肖晃车窗上，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她还在和肖晃打情骂俏。 “走！”肖晃突然收起了钢弩。 “啊？”少女愣住了，她根本就是被吓傻了。 “我让你走。”肖晃同时踩下油门和离合器，同时手里的档位直接挂到三档，然后又系上了安全带。 少女听懂了他的话，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当然是跑向和奥拓车相反的方向。 少女刚跑开不到两米远，肖晃脚下一抬离合器，他开的警车就如同荒野里伺机捕猎的猛兽，原地陡然加速，发动机怒吼着冲向奥拓车。 一辆是奥拓，一辆是捷达，奥拓是破车，捷达还是七八成新，捷达车头撞击奥拓车身，结果可想而知。 “咕咚！” 仿佛天崩地裂，奥拓车被撞得在路上翻了两圈，四轮朝天又滑出去十几米远，整个车身都已经变形了。 当然，肖晃的警车也受了重伤，车窗全碎，车头被撞掉一半，什么保险杠、前盖子全飞了。 没跑远的少女一屁股坐在公路上，她已经吓尿了，半天才回过神，爬起来狂奔，比兔子还快，玩命似地消失在公路远方。 要不怎么说开车要系安全带呢，肖晃在车里几乎没受什么伤，就是肩膀上的枪口被震到了，没什么大问题。他解开安全带，又踹开已经变形的车门，拎着钢弩下车，看到公路上有几辆车居然还想看热闹，立刻向他们一挥手。 “都给我滚！”肖晃厉吼。 那些来来往往的车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黑社会火拼呢，都连累到自己，赶紧加一脚油门都跑了。 肖晃拎着钢弩，因为伤口震动又咳嗽了几声，慢慢走到奥拓车旁边。这时候，从破碎的车窗里伸出一只带血的手，然后用手扒着地面向前爬，又露出个脑袋，脑袋上带着一顶鸭舌帽。 “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肖晃手里的钢弩向下指，顶住他的头，冷冰冰地问他。 困在车里的人不动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打算在车里伏击肖晃，却被肖晃连车带人差点撞死。 他现在内伤外伤都有，全身没有一根毛不痛的，鲜血流过脸，眼睛都睁不开，但能听到肖晃说话。 “你杀我……也没用……”他声音虚弱，还要喘息着才能说话。 “不，有用。”肖晃打断他的话，语气变得更冷了，“你打我一枪，我射你一箭，很公平。杀了你，我心里就平衡了。” “你是……警察，你不能，不能杀人。”这家伙居然居然还知道肖晃是警察。 “哼，我还用杀你吗？”肖晃抬起钢弩，扛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脚踢了下地上的家伙，“你的车已经漏油，我只要再加点火，你就会很爽很爽。回头我就说你车是自己爆炸的，你猜警察们会信我，还是会信你？哦，忘了，你那时候已经挂了。” 第一百零五章 用望远镜的偷窥者 在曾经的刑警生涯里，无论嘴多硬的凶犯，肖晃都有信心让他开口。是人就有弱点，只要你击中他心里的弱点，就算是石头也能砸出个缝来。 公路上车来车往，很多人都看到肖晃了，可是没有人敢过问，唯恐自己跑得不快，一会儿再被连累上。 “我数到三，你不说，你就死。”肖晃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点了根烟，手里玩着打火机。 “1……2……3”肖晃数得不算快，也不算慢，也就是三秒钟，但压在车里戴鸭舌帽的人就是不吭声，看来他已经准备死了。 “呵呵呵！”肖晃笑了，他没有放火烧车，也没有杀人，而是伏身伸手从车里把人硬拖出来，一直拖到公路旁边。 这人已经全身是血，刚才肖晃撞得太狠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鸭舌帽也掉了，这个人大概四十多岁，脸上全是各种疤垃，就像被大炮轰过的盐碱地，倚着一块大石头喘粗气，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肖晃递给他一支烟，他看了看，接过来叼在嘴上，肖晃又亲自给他点上火。 “放出来多久了？”肖晃语气温柔，仿佛和朋友在聊天。 “啊？你知道……”那人嘴里的烟差点掉了。 “你不像职业杀手，敢干这事又不怕死的，也就你这种人。兄弟，在里面蹲了几年，家里挺困难的吧？”肖晃简直就是神人，什么都能猜到。其实这些事都有前因后果，只要心够细，人人都是诸葛亮。 那人沉默了，低头只够抽烟，他没什么大伤，全是皮外伤，现在坐公路边吹吹风，流血就渐渐止住了，只不过全身是血看上去挺吓人的。 一根长长的烟，他三五口就抽光了，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村里把俺家的地都收了，说俺是不良分子，婆娘和两个娃儿住草房，连被子也没有一条，全是俺造的孽，俺对不起她们。”他有外地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 “嗯！”肖晃点点头，能想像到他的窘困，放下钢弩从身上掏出几张钱，“兄弟，来拿着，没别的意思，回家给婆娘和娃儿买几条被子吧！”说着，就塞到他手里。 那人拿着肖晃的钱，双手都在颤抖，他没想到差点被自己干掉的人，居然会反过来给他钱。 钱不多，只有五六百块，肖晃也不是有钱人，能拿出这些就算不错了。 “谢……谢谢你，我……”他使劲抽鼻子，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不用谢，是男人就回去好好和婆娘过日子，养好娃儿，你就算对得起我了。”肖晃拍拍他肩膀，站起身拎起钢弩要走。 “老弟，留步啊！”他突然抬起头叫住了肖晃。 “还有事啊，兄弟？”肖晃脸上掠过一丝难过发觉的笑意。 “你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你小心派出所里姓丁的警察。”那人说完话就低下头，双手紧紧捏着肖晃给他的钱。 肖晃闻言稍稍皱了下眉，因为这个答案超出他的预料，他还以为那人会说是董爱国，没想到原来是姓丁的。 派出所里只有一个姓丁的警察，是负责南街的片警之一，年纪才二十出头，平常生活做风不好，利用自己的一点小小权力，没事就往南街的洗头房里跑。 上次肖晃去徐大牙的洗头房，就是找出五十万借据那次，就是小丁带他去的，当时找到了徐大牙的老相好孙容。 肖晃和小丁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小丁为什么找个出狱的劳改犯杀他？完全没有道理。肖晃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拎着钢弩拦下一辆回朝阳镇的小客车，上了车又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让他们出险去处理自己已经撞坏的车。 回到朝阳镇，肖晃去了自己的日光工作室。何蕊蕊就坐在工作室里，她听到门响，下意识抬起头，当时就愣住了。 “肖，肖哥，你怎么搞成这样？” “出门被飞机撞了。”肖晃一步一步向沙发那边挪动，他身上伤没好，刚才又折腾太大，现在伤口又开始痛。 “哎，你小心啊！”何蕊蕊急忙迎上来，扶着肖晃让他坐在沙发上，“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在何蕊蕊心中，肖晃无异就是一个神，神怎么可能受伤，怎么可能被纱布裹得像木乃伊？她感觉十分不安，又给肖晃倒水，又给肖晃拿水果，然后站在他面前，茫然无措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行了，别忙了，我没事。”肖晃一阵好笑，拍拍身边，让何蕊蕊也坐下。 “肖哥，你伤这么重，还说没事。”何蕊蕊突然挽住肖晃胳膊，整个身体用力倚进他怀里，眼圈都泛红了，“你千万不要有事，我很害怕，没有你的话，我……” “好啦，我没事。”肖晃抚摸着她的头发，突然发现这个小疯子也没那么讨厌，“你这几天在派出所门口放风，工作室的生意都耽误了吧？从今天开始，你别去了，接着在这里做生意。” “嗯，我知道。”何蕊蕊赖在他怀里不动，似乎很享受似的。 工作室里静悄悄，两个人都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蕊蕊突然离开肖晃怀抱。 “对了，肖哥，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你不是让我特别注意那个叫董爱国的所长吗？这几天我发现，有个警察经常去他办公室，两个人一聊就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工作需要聊那么久。”何蕊蕊眨眨眼睛，她的目光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你怎么知道有警察经常去他办公室？”肖晃有点糊涂。 “嘿嘿嘿！”何蕊蕊笑得特别神秘，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型的望远镜。 在派出所对面有个电器行，卖些常用的家电，洗衣机电视机什么的。电器行也是三层高的门市房，何蕊蕊天天就在电器行三楼，不但能看到派出所的大门口，还能隔着玻璃窗用望远镜看见对面董爱国办公室里的情况。 肖晃哭笑不得，看来以后自己办公室要挂窗帘了，不然哪天万一要干点坏事，对面用望远镜全能看到。 第一百零六章 此宴非好宴 董爱国是派出所的所长，平常所里警察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专门有一个警察，经常往他办公室里跑，那就不正常了。 “蕊蕊，是不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察？和你年纪差不多的。”肖晃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 “是啊，你知道？”何蕊蕊很郁闷，还以为自己的新消息能帮到肖晃。 “我瞎猜的。”肖晃微微一笑，轻描淡写换了个话题，“我最近身上有伤，家里的猫没人照顾，你一会儿跟我回市里，把猫拿回来在二楼养着就行了。另外，工作室里的生意照常做，这年头赚钱是最重要的啊！” “行！” 肖晃让何蕊蕊帮他养猫是假的，老九不在工作室里，他的催梦神药就没法好使。他要专心处理小丁和董爱国的事，工作室这边生意又不能停，就只能先将老九放在工作室里了。 中午两个人一起在工作室里吃饭，下午肖晃开车带着何蕊蕊回到中天市的家里，要把老九交给她。 可是肖晃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他忘了老妈在家了。 肖晃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回家过，他老妈一看见何蕊蕊，整个人都兴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何蕊蕊就开始聊，像户口似的，几乎恨不得让何蕊蕊把家谱都背一遍。 肖晃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劲向何蕊蕊使眼色，让她找个借口赶紧走。何蕊蕊却选择性失明，根本不看肖晃，使出自己的百变神功，变得像个乖乖女，说话也柔声细语，哄得肖晃老妈十分开心，还一定要留她吃晚饭。 老九在客厅地板上滚来滚去，别人只以为猫在自己玩耍，只有肖晃知道，这只死猫是看热闹傻笑。 到了傍晚，肖晨也回来了，见到家里有个女孩子，又听老妈说是大哥的“朋友”，他也来精神了，坐在何蕊蕊身边问东又问西。肖晃一生气，去他妈的干脆不管了，摔门回卧室里自己生闷气。 何蕊蕊在肖晃家里吃完晚饭才走，当然，她还带走了老九。临走之前，肖晃已经悄悄嘱咐过老九关于工作室里的一些事，提醒它千万不能惹出篓子，尤其对那些试药的人，十个人只能满足三四个，其他的一律让他们“药效失败”。 “哎哎，小晃，我看这女孩子不错，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啊，争取明年就把事办了。呵呵。”何蕊蕊走了以后，肖晃他老妈还意犹未尽，幻想着过两年就抱孙子。 “对啊对啊，最好是今年啊，哈哈！”肖晨也跟着帮腔。 “明年？今年？哼，不用，我明天就把她宰了。”肖晃翻两下白眼，回卧室睡觉去了。 “啊？”肖晃老妈和肖晨同时石化。 之后的几天里，肖晃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帮老妈做做家务，就独自跑到阳台上发呆。 他不能一辈子在家里，必须想办法搞定小丁，查明白小丁为什么要找人杀自己，到底和董爱国有没有关系。可是小丁要么在派出所上班，要么在家里，要么在洗头房，肖晃根本找不到机会问他。 几天后，肖晃终于想出个办法，这时候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纱巾也不用缠了，除了受伤的胳膊活动不灵活之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他上午打电话给派出所，说自己想请派出所里所有的人吃饭，算是感谢自己受伤期间，同事们的关心和爱护。 副所长要请吃饭，谁敢不给面子，别说自己没事，就算有事也得去。 下午三点多，朝阳镇派出所留下两个值班的人，其余的警察全部来到中天市。肖晃在家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饭店，开了个大包房，摆了三桌酒席，啤酒也要了好几箱，他知道派出所里的警察全是一帮吃货。 董爱国也来了，这些警察看到肖晃好像没事人，都恭喜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肖晃也笑着和同事们聊天，然后酒宴开始，一道道的菜也摆上了餐桌，警察们一边聊一边喝酒，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 肖晃酒量还可以，谈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今天晚上他还耍了个心眼，拿了两瓶矿泉水偷偷放在身边，别人喝的都是酒，他喝的是矿泉水，实在瞒不过去，才会喝两口酒，所以酒席散了以后，唯一保持清醒的人只有肖晃。 而且在酒席上的时候，肖晃特意和小丁拼酒，小丁酒量也不错，但架不住肖晃以水代酒，散席之前已经跑了两趟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 肖晃也装作喝多了，说话声音很大，和同事们勾肩搭背离开饭店，又掏钱给他们打车回家。 “哎，小丁……喝，喝多了，我……我送他回朝阳镇，你们先走吧！”肖晃拉着已经快要人事不省的小丁，跟其他的警察说。 “那你小心开车啊，你也，也喝多了。”有好心的警察提醒肖晃。 “行了，你们快走吧！哈哈，我没事。” 警察们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肖晃把小丁扶上他的车，看见小丁刚上车就倒在后排座位，他脸上不禁泛起冷笑。 肖晃带着几分酒意，开车一路将小丁送回朝阳镇，晚上十点多，他敲开了工作室的门。 何蕊蕊快要睡觉了，跑来开门见是肖晃，还扶着一个醉醺醺的人，急忙帮着肖晃把小丁扶进门口。 “蕊蕊，今晚你睡楼下，我和他睡楼上。还有，你不要上楼打扰我们。”肖晃叮嘱她一句，就自己把小丁扛上二楼。 老九也在二楼，它早就睡着了，和别的猫不一样，它睡在床上，还盖着被，鼻子上连着一个大大的鼻涕泡，随着呼吸忽大忽小。 肖晃先把小丁扔到另一张床上，然后揪着耳朵把老九拎了起来。 “喵~”老九顿时惊醒，差点要挠肖晃。 “老九，帮我个忙。”肖晃在床上躺下，衣服也不脱，将老九又放在自己胸口上。 “你再敢揪本猫的耳朵，本猫就咬掉你的小JJ。”老九恨恨然说。 “我要在梦里和他见面，另外，我在梦里不是我，而是董爱国，你明白吗？”肖晃没心情和它闹着玩，指一下旁边床上的小丁，然后就闭上眼睛。 第一百零七章 肖晨的秘密 小丁今天过得有点忐忑，上午接到通知，说晚上肖副所长请吃饭，他隐隐若若就觉得事情不对头。 下午跟着同事去中天市，坐到酒桌旁，看见肖晃和同事们谈笑风生，完全不像对自己有什么怀疑的样子，他心情才稍稍平定一些。 喝着喝着，肖晃过来向他敬酒，他受宠若惊，不管肖晃怎么喝，他都陪着，结果他就喝醉了，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都说喝醉的人，睡觉不会做梦，因为大脑已经被酒精麻痹了。但他做梦了，梦里的场景是董爱国的办公室，董爱国所长就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他。 “小丁，我让你办的事，到底怎么样了？”他听见董爱国所长在问他。 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董爱国，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有其他人听见。 “董所，出事了，吴三跑了。那天我让他到国道上堵姓肖的，姓肖的车确实撞坏了，但人没事啊！”小丁下意识地回答。 吴三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那天偷了个破车，又花钱请个小姐，和他一起在国道上演戏，想把肖晃骗下车，再伺机要肖晃的命。可是没想到，反而被肖晃撞得差点上西天。 “小丁，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为什么要干掉姓肖的？”董爱国目光深邃，紧盯着小丁的眼睛问。 “嘿嘿，您说了，姓肖的不懂事，在派出所里经常乱干胡干。要是干掉他，你就提拔我当副所，而且……嘿嘿，您也不告诉我老婆，我在洗头房里的那点事。”小丁陪着笑脸。 “那现在吴三跑了，你还有什么打算？” “姓肖的有个弟弟，还念书呢！我打算在镇里找两个人，把他弟弟抓起来，就假装是绑架，然后再把姓肖的引到没人的地方，一枪就能结果他。嘿嘿！”小丁笑得十分阴险。 “好，就这么干！” 这是小丁在梦里听到得最后一句话，然后他的梦就醒了，翻身坐起来，猛然间看到肖晃微笑的脸。 小丁吓得一骨碌摔到美容床后面，他心里有鬼，看见肖晃就会害怕。 “哎哎，小丁你怎么了，快起来。”肖晃转到床那边，亲自把小丁扶起来，“你昨晚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就带到我朋友这里住了一晚，没事吧？”肖晃笑呵呵的，完全看不出半点可疑。 “咳，肖，肖所，我没事，嘿……嘿嘿，谢谢你啊！”小丁脸色发白，还强挤出笑容。 “谢什么谢，都是哥们。走走，下去吃早饭，然后你还得上班呢！”肖晃拉着他下楼，何蕊蕊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特意出去买的油条豆浆。 小丁根本没胃口吃饭，他越想越心虚，咬半口油条，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眼神也闪个不傻。 “那个……肖所，我昨晚喝多了，没……没乱说话吧？”小丁试探肖晃。 “说了！”肖晃突然绷紧了脸。 “啊？”小丁嘴里油条掉了出来，冷汗也开始流。 “哈哈哈！”肖晃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小丁的肩膀，“你昨晚可招笑了，哈哈，一定要户籍的郑姐包养你，人家的年纪都能当你小妈了，哈哈哈！” “哦……这样啊……”小丁长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差点尿了，“嘿，嘿嘿，是……挺有意思啊！” 吃完早餐，小丁迫不急待地找借口，说所里工作挺多，想赶紧逃开肖晃身边。 肖晃也没多说什么，很自然地塞给他一包烟，又亲自送他出门口，看着他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肖晃脸色变冷了，冷得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自言自语地说：“谁敢动我弟，就要把命交给我。” 他不是那种迂腐的警察，天天抱着所谓的正义和法律不放，他当初做警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养家。 后来他在工作中，也并不循规蹈矩，为了破案为了多赚奖金，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都干过。现在董爱国和小丁要动他家人，要绑架他弟弟肖晨，触犯了他的大忌，就不能怪他也要下狠手了。 开车回到中天市，肖晃没有回家，他直接去了弟弟上学的职业中专。中专附近环境不错，还有一个小型的绿化公园，可惜来公园的全是中专里的学生，一男一女搭配，旁若无人啃来啃去，让肖晃不禁感叹世风日下。 肖晃坐在公园门口的大吊椅上，点起一支烟，这几天他什么也不打算做了，准备就在这里天天看着弟弟。 做为“家长”，肖晃一直认为弟弟虽然有时候显得叛逆一点，但基本还是个好孩子，没有沾染社会上的那些不良风气。 但是到了傍晚，他看见弟弟肖晨从中专学校里走出来，手里夹着烟卷，身边围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学生，大摇大摆的样子好像黑社会老大，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无需讳言，现在好学生哪有念中专的。现在的中专就是一个大染缸，白的进去黑的出来，肖晨已经算不错的了，他的同学有多少直接进了黑社会，或者为了搞几个钱去抢劫出租车，或者为了个小妞拿刀当街火拼。 当天晚上，肖晃在家里吃晚饭时，脸色就不好看，连他妈都发现了。吃完饭，肖晨看了会电视就回房休息，他妈才趁机问大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肖晃什么都没说，只说让老妈别乱想，自己有点工作上的事而已。知子莫过母，肖晃老妈知道他在撒谎，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儿女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根本就管不了了。 第二天，肖晃悄悄跟着弟弟一起去上学，然后又坐在那个公园里，他知道这两天小丁就会派人下手，到时候肖晃准备连人带脏一块抓。 就这样，他连续陪了弟弟三天。这三天里他发现一件事，肖晨在中专学校里竟然真是一个小小的老大，身边除了女学生还有几个小弟，平常进进出出都很威风，只因为他有一个大哥是警察。 三天后的下午，肖晨放学了，还像以前一样，有几个男男女女的学生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出校门。 “哎，肖晨，今天上哪爽爽去吧！”一个男学生嘻皮笑脸对肖晨说。 “爽个屁，这两天我哥脸色不好，我得早点回家。”肖晨白了他一眼。 “不要啦，小晨晨就陪人家一次嘛！”一个风骚妖冶的女学生挨在肖晨身上，又是蹭又是挤的发嗲。 “嗯……”肖晨看看她，欲望战胜了他的理智，“怕了你们了，走吧！不过先说好，你们请客，我没钱。” 第一百零八章 哥哥，妹妹和弟弟 肖晨是真没钱，他是一个没钱的老大，因为他哥肖晃不给他钱，最多就是几十块钱当伙食费。 肖晨要和同学们去玩，按常理，肖晃应该立刻现身阻止，但是他没有。他天天看着弟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弟弟，也是为了抓住小丁派来的两个要绑架他弟弟的人，他的心里有一个反击计划。 肖晃跟在弟弟身后，坐着出租车穿过好几条大街，当他看清弟弟和同学们去玩的地方，差点就要吐血了，居然是白玉京。 白玉京是一间迪吧，以前是徐大牙的产业，现在当然归米妍了，肖晴也在这里工作。 眼看着弟弟和几个同学走进灯光音乐迷离的迪吧，肖晃无奈也只能跟进去，不过他很低调，就好像其他来这里玩的普通人一样 肖晨和同学们在迪吧里挑了一张酒台，是大号的酒台，有沙发有茶几的那种，几个女同学左右围住肖晨，男同学又点酒又点烟，他们看上去都很兴奋。 肖晃也坐在旁边另外一张酒台上，离肖晨他们也就五米远，但肖晨根本没想到大哥会跟踪自己，只顾着和同学们取乐。 过了一会儿，肖晴出现了，她穿一件金色低胸鱼鳞裙，在灯光的闪耀下，即性感又美丽。她走到肖晨那张酒台上，伸手拧了下弟弟的脸，笑着说：“坏小子又带人来玩了？” “姐，你干什么，怪疼的。”肖晨甩开二姐的手，使劲揉脸蛋，突然发现身边一个男同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二姐胸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猛地一巴掌扇在那个男同学后脑勺上，“**眼睛往哪看呢？那是我二姐，**注意点。” 那个男同学被他打得直缩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肖晴倒是笑了，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穿成这样，哪有男人会不多看一眼。 “好了好了，小晨别怪他，我送你们一个果盘吧！”说着，肖晴倩然离开了。 “这还差不多。”肖晨嘟嘟囔囔，他脸还疼呢！ “肖晨，我太羡慕你了，你大哥是警察，二姐又这么漂亮……”另一个男同学猛拍肖晨马屁。 “那当然了，切，不然你当我假的？”肖晨得意洋洋，又摇头又晃尾巴。 肖晃差一点就忍不住冲动要现身，这个妹妹肖晴也太不像话了，看来肖晨不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玩，肖晴不但表示欢迎，还居然帮他瞒着自己。 又过一会儿，果盘、酒水什么的全端上肖晨那桌，这些学生大吃大喊大声吹牛X，哪像学生，根本就是一群社会小流氓。 到了晚上七点多，这些学生有点喝多了，一起跑进舞池里，随着音乐和灯光狂舞，看起来他们真是嗨爽了。跳了两曲后，他们可能感觉累了，又回到酒台那边继续喝，这时候有个男学生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小药片。 “哎哎，好东西，要不要试试？”他兴奋得像打过鸡血，向肖晨他们推销摇头丸。 “好东西……”肖晨盯着药丸愣住了，明显在犹豫，要不要试一试。 肖晃一看这种情况，自己再不现身弟弟就要**了，他就算不抓人，也不能让弟弟**，那东西能上瘾，而且对身体损伤极大，每天都有因为**嗑死的人。 说来也巧，肖晴轻轻路过肖晃身边，她也没留意肖晃的存在。肖晃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就抓住她胳膊，硬把她按在自己旁边的高脚椅上。 “啊……”肖晴尖叫，然后就怒了，反手要打肖晃，在这种地方，经常有些喝多酒的人占她便宜。 “啪！”不等肖晴打到肖晃，肖晃先给她一记耳光，不过力气不大，就像我们平常拍蚊子。 “哥？”肖晴看清眼前的人，脸色都变了，眼神不由自主飘向弟弟的方向。 “别看了，我就是跟着小晨来的，现在没功夫收拾你，你赶紧去找你弟，他要**了。还有，不许告诉他我在这，我有案子。”肖晃紧绷着脸，没好气地对妹妹说。 “**？哎呀，小晨……”肖晴毕竟是二姐，说什么也不能让弟弟**，她知道**的后果有多严重，急忙跑去弟弟那边。 此时，肖晨已经把药片拿到手里了，就差放到嘴里，肖晴跑过去二话没说，一把将药片抢过来，扔地上踩碎。 “小晨，你别玩得太过火。”肖晴有点生气，训斥弟弟。 “哎，你别扔啊……真没劲……”肖晨白了姐姐一眼，露出满脸无聊的神情。 “还有啊，小晨，你没事……没事就赶紧回家吧！”肖晴一边说，一边向肖晃那边使眼色，想提醒弟弟。 肖晨已经醉了，注意不到二姐的提示，听二姐让自己走，他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一下子站起来了。 “哎，你是我姐，又不是我妈，你有完没完。我在这里玩多久，关你什么事，你赶紧当你的小姐去吧！”天地良心，肖晨说这番话没有任何恶意，他说的小姐是指服务员的意思。 但是肖晴误会了，她以为弟弟讽刺她，事实上她从来也没当过小姐，无论之前还是现在，她虽然谈不上冰清玉洁，但也没有自甘堕落。 “小晨，你再说一次……”肖晴眼睛里有冷光。 “我，我，我，我再说一次怎么了？”肖晨本来想服软，可当他看见周围同学的目光，一下子就变横了，“你在这里工作，不叫小姐叫什么？” “啪！”肖晴突然抽他一耳光，力气很大，打得肖晨脸上火辣辣的，“你以后给我滚远点，我再也不管你了。”肖晴说完就愤然离去，她这次真生弟弟的气了。 肖晃坐在不远处，心里挺纳闷的，弟弟妹妹怎么还动手了？似乎闹得挺僵。肖晃没想太多，以为弟弟要**，肖晴不让，所以产生的争执。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白衬衫黑马甲的男服务员走到肖晨那张酒台里，弯着腰很客气，和肖晨说了两句话，肖晃离得远听不见。 肖晨听了男服务员的话，似乎愣一下，然后就扔下他的同学，跟着那个男服务员走了。 第一百零九章 那个热血的青年 迪吧里有个经理办公室，肖晨就被男服务员带去了那里，他刚进去，男服务就走了。 肖晨有点发怔，刚才男服务员说有人找他，怎么会在经理办公室？他慢吞吞走进办公室，看见里面有个短发男人，戴着眼镜，穿着西装貌似很斯文，手里还端只高脚杯。 “呵呵，请进吧！”短发男人向肖晨笑着招手。 “你……是谁？是你找我？”肖晨很困惑。 “没错，就是我找你，但你别管我是谁。小伙子，外面玩得没意思吧？要不，我找几个人陪你玩点刺激的？”短发男人的唇角有几分邪意。 “我还有同学，我先……走了。”肖晨也觉得不安全，还是和同学在一起玩比较好。 看到肖晨要走，短发男人也没留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呢，原来没长大啊！哈哈！” 肖晨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刚和姐姐吵过架，心里有火，平常就觉得哥哥姐姐就把他当小孩，但是他觉得自己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好啊，玩就玩，WHO怕WHO啊！”肖晃突然又走回来，瞪起眼睛向短发男人证明他有多爷们。 “行，爽快！”短发男人向他竖起大拇指，然后拍了两下手。 他掌声响起，从外面又走进两位少女，穿着很少的衣服，几乎和全裸没有太多区别，而且浓妆艳抹围住了肖晨。 肖晨顿时手足无措，他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嘻嘻，小哥，你好帅哦！” “是啊，我好喜欢你。”两位少女不停地夸奖肖晨，还动手动脚摸他。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肖晨左支右绌，显然十分狼狈。 “小哥，我们两个很寂寞，你陪我们玩牌吧，好不好？”少女不由分说，把肖晨拉到旁边沙发上，然后又掏出一付扑克，非常熟练地洗牌。 短发男人这时站起身，自顾自地走了，把肖晨和两个少女留在办公室里，让他们随便玩。 一个少女洗牌，另一个少女去拿了很多酒，各种各样的酒，白酒、啤酒、红酒……反正什么酒都有，还有几支巨大无比的酒杯。 她们要和肖晨玩摸三张，又叫吊金花，就是每人三张牌比大小，这种玩法速度快，一翻两瞪眼，很多职业赌徒都喜欢。 “帅哥，我们三个人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好不好啦？”洗牌的少女故意搔首弄姿，一会儿揉揉胸，一会儿扯扯短裙。 肖晨穿得是正常衣服，现在天气冷，他身上起码有四五件。而这两位少女，看样子身上最多也就是三件，而且很可能只是两件，怎么玩肖晨也占便宜。 “玩就玩，来吧！”肖晨脸色涨红，还在硬充好汉。 第一局左边的少女输了，她扭捏作态脱掉了短裙，下身只剩一件T字情趣小裤裤；第二局右边的少女输了，她耍赖说什么也不脱，要用酒来代替，于是她喝下了整整一大杯白酒。 从第三局开始，肖晨就再也没赢过，他不停地输不停地输，才过了十分钟，就已经光着膀子，只剩下一条内裤。 “我……我不玩了……”肖晨意识到要不好，扔了牌抱起衣服就想走。 “小哥，不要走啦，不要嘛！”选牌的少女立刻抱住他，好像一条八爪鱼缠在他身上，“大不了这样，你赢了，人家……人家随便你怎么样，好不好？” “买一送一哦……”另一个少女突然脱掉一边的肩带，露出大半边粉胸。 肖晨又犹豫了，他正值热血青年，从来没有女人有过太亲密的接触，看看两个半裸少女，他心一狠又坐下来了。 结果很悲催，他又输了。拿着一手烂牌，脸色白得像纸，而两个少女却不慌不忙，等着他脱掉最后一件。 肖晨心想自己好歹是个男人，认赌就要服输，脱光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自己不会吃亏。如果不脱，被两个女人看不起，他的男人尊严何在？ 他站起来，咬咬牙把最后的内裤脱了，两个少女同时喜笑颜开，牌也不玩了，一起扑上来抱住了他。 他立刻左拥右抱，三个人纠缠激吻，突然间，办公室的门被踢开，一群小流氓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相机，二话不说，冲着肖晨和两个少女就开始拍。 “咔嚓咔嚓！”办公室里闪光灯闪成一片。 “哎，你们干什么？”肖晨这下真急了，想把两个少女推开去抢相机，可是两个少女突然缠紧他，让他无法动弹。 “哈哈哈！”那些小流氓暴笑起来，左拍拍，右拍拍，还专门拍肖晨的重要部位，两个少女也装做与肖晨姿势暧昧，极尽风骚之能事。 肖晨急得差点昏过去，拼命甩开两个少女，跳起来扑向那些小流氓。 “把相机给我……” “我去你妈的。”其中一个流氓脸色骤沉，猛起一脚踹在肖晨肚子上，肖晨顿时捂着肚子，痛苦地瘫倒在地。 两个少女不再理肖晨，慢条斯理穿好刚才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她们的工作已经完成。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办公室，就是刚开始在这里的那个短发男人。他的笑容又傲又邪，还带着几分轻蔑，蹲在肖晨身边，拍拍他的脸。 “喂，小伙子，玩够小姐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晨痛得肠子打结，艰难地问他。 “不想怎么样，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哥是警察，我不敢为难你。但是呢，如果那些照片要是传出去，呵呵，你哥以后也抬不起头作人了吧？”短发男人特别得意，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局。 “你……”肖晨痛得说不出话了。 “这样吧，那些照片我可以全部交给你，而且一张都不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短发男人突然大发慈悲。 “什么事？” “你哪都不许去，在这里给我呆一天，一天后你就自由了，而且照片全部还给你。”短发男人提出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他不要钱也不要人，也不用肖晨帮他办什么，他只是想留肖晨一天而已。 第一百一十章 长兄为父 肖晨傻坐在地板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周围小流氓的笑声十分刺耳。然后他突然蹦起来，不顾一切向外跑，虽然他不知道短发男人为什么要留住他，但潜意识告诉他，必须赶紧逃跑。 可惜他就是个学生，而且只有一个人，办公室里那么多人，他根本跑不出去。才跑了两步，又被人一脚踹倒，接着就强摁在椅子上，用尼龙绳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让我走……放我出去……我大哥要是来了，就抓你们去坐牢……”肖晨嘶声力歇地大吼。 “哼，你哥？不就是肖晃嘛，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哥已经自身难保了。”短发男人冷笑，显得不屑一顾。 “哈哈哈……”办公室里的小流氓又一起大笑。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听上去又寂寞又无聊的声音。 “李海涛，背后说人坏话，你小心烂舌头。” “啊？” 短发男人和其他的小流氓都愣住了，他们的笑声像刀切似地嘎然而停，同时回头望向办公室的门。 那道门本来是关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肖晃懒洋洋倚在门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肖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怎么和神仙一样，说出现就出现了？他顿时狂喜，大声对肖晨说：“哥，快来救我啊！” “小晨？你怎么这样了？”肖晴突然也出现了，她跑进办公室，无视所有的人，七手八脚给弟弟解绳子。 有两个小流氓立刻要去对付肖晴，短发男人……也就是米妍的那个律师同学李海涛却抬了下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肖晴给弟弟松开绳子，又把他的衣服递给他，肖晨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然后跟着姐姐来到大哥身边。 “哥，我……” “啪！”肖晨一记大耳刮子，狠狠地扇在他脸上，把肖晨打得当场流鼻血。 “给我滚回家去，没有我同意，你敢再离开家门一步，我就打折你的腿。”肖晃神情骤冷，目光里似乎都有了杀气。 肖晨捂着鼻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别看平常肖晴敢和肖晃顶嘴，这时候也不敢了，知道大哥是真火了，扶着弟弟赶紧离开迪吧，出门坐出租车回家。 姐弟两个走了之后，肖晃脸色又转为笑容，目光投向从始至终也没有妄动一下的李海涛。 李海涛脸色难看得要命，他做梦也没想到，肖晃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但不管怎么说，肖晃是警察，还是个副所长，而肖晨是他弟弟，肖晃既然出现了，他如果再蛮干，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你怕了？”肖晃笑着问他。 “我……我怕什么？刚才只不过是个误会。”李海涛强作镇定。 “行，是误会。”肖晃点点头，没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废话，然后自言自语，“朝阳镇那边最近很不安定，那些棋社聚众赌博，还有些洗头房，里面有很多做皮肉生意的小姐，还有高利贷……唉，我的失职，明天我必须重拳打击一下了。“ 李海涛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肖晃的意思，他脸色变幻几下，急忙向肖晃解释：“肖所，我们之间有误会，你……“ “没误会。”肖晃打断他的话，然后抬手远远地指着他的脸，态度异常强硬，“你回去给我告诉米妍，她敢动我弟，我就敢动她的生意，以后她在朝阳镇别想混了。” 话音刚落，肖晃闪电般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小流氓的头发，猛地撞在旁边墙上。 “咕咚！”这一下力道十足，那个小流氓当场头破血流，昏倒在地板上。刚才就是他打过肖晨，肖晃算是为弟弟报了仇，也算是给自己立威。 办公室里的人全被震住，果然没有人敢动，连眼神也变怯了，眼睁睁看着肖晃扬长而去。 肖晃离开迪吧后，直接就回家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灯都亮着，气氛特别压抑，虽然时间不早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睡觉，包括肖晃他老妈。 肖晃刚进家门，他老妈就急匆匆迎上来，抓住他胳膊，“小晃啊，你弟怎么回事，被谁打了，打成那个样子？” “他？活该。”肖晃甩开老妈走进客厅，看到弟弟和妹妹都低头坐在沙发上，谁也不和谁说话。 “你跟我来。”肖晃一指弟弟，转身又走进厨房。 在厨房里，有一个小小的供桌，上面供着肖晃三兄妹的老爸的遗像，还有一个小香炉，每逢初一、十五就要上香。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肖晨知道自己做错事，磨磨蹭蹭也来到厨房，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哥……” “闭嘴，跪下。”肖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让他跪在老爸遗像前。 “哎呀，小晃，到底怎么了？”他老妈急得不行，猜不出兄弟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哥，你就原谅他一回吧！”肖晴站在厨房门口，小声替弟弟求情。 “你也过来跪下。”肖晃一伸手，把肖晴也扯过来了。 肖晨和肖晴实在没有办法，在家里大哥就是天，而且这十年来，也是肖晃牺牲自己，才养活他们两个，对他们而言，大哥和父亲的概念差不了太多。 姐弟两个都跪下了，地板很冷很硬，肖晃再不理他们，掉头回客厅去了。 他老妈也不笨，知道肯定是姐弟两个犯什么大错误，才会惹老大这么生气。她是个很开明的女人，心里再急也没有帮肖晴肖晨，而是跟着大儿子坐在客厅沙发上。 “小晃，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妈啊！” “妈，这事你别管，让他们跪一夜。还有，小晨从今天开始不上学了，过两天我给他办大专，让他到外地读大学去。”肖晃点起一根烟，脸紧绷着，想起弟弟妹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唉！”肖晃老妈算是彻底无奈了，长叹一声慢慢站起身，回卧室里睡觉去了，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肖晃没睡觉，他知道自己一会儿还得出门，只不过要先等一个电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尼玛又中招了 李海涛在迪吧里的行动失败后，他连夜坐车赶往朝阳镇，他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可能要收不了场了。 米妍没有早睡的习惯，而且她有失眠的毛病，晚上十一点多了，还在自己卧室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女人节目，米妍没兴趣，但她更怕寂寞，电视有声音，多少能让她的心好受一点。 “小妍，肖晃要扫我们朝阳镇的场子！”李海涛匆匆忙忙推开她的卧室门走进来。 “唉！”米妍叹了口气，拿起摇控器关掉等离子电视，“海涛，肖晃不可能扫我们场子，你不要乱担心。” “可是……可是……”李海涛神情闪烁，话也吞吞吐吐。 “到底怎么回事？”米妍皱起细眉，她预感到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 于是，李海涛不得不向米妍说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前几天，派出所的小丁想找米妍，但当时米妍去中天市里逛街了，他只找到了李海涛。 李海涛俨然已经有了主人的感觉，就问小丁到底有什么事，小丁也没客气，以董爱国所长的名义，要李海涛为他做件事情，就是将肖晨抓起来关一天。 李海涛只思考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而且他没告诉米妍，米妍也不知道这件事，李海涛想得挺美，以为自己漂漂亮亮地办成这件事，回头给米妍一个惊喜。 接着就发生了今天晚上在白玉京迪吧里的事情，鸡飞蛋打，不但没抓住肖晨，还惹火了肖晃。 米妍越听脸色越冷，听到最后她听不下去了，翻身从床上起来，快步走进洗手间里翻出门的衣服。 “哎，小妍，你要做什么？”李海涛不明白了。 “海涛，你为什么要答应姓丁的警察？”米妍在洗手间里问他。 “现在我们的生意不好做，有两个兄弟为了追钱，把人家腿打断了；上个星期，南街棋社那边有个人，一夜输了二十几万很不甘心，吵着要报警；南街的洗头房也出了问题，有个小姐被人差点勒死……小妍，我们的生意都要警察罩着，姓丁的又打着董所长旗号，我能不给他办吗？”李海涛大吐苦水。 米妍换衣服很快，李海涛说完话，她就已经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打扮得十分浓艳，像朵熟透的玫瑰，能让任何一个男人身体里的荷尔蒙为之燃烧。 但是她脸色很难看，走到李海涛面前，正色对他说：“动物园里有十只羊和一只老虎，你是饲养员，你先喂哪个？” “当然先喂老虎……”李海涛愣愣地回答。 “肖晃就是那只老虎，你不但不喂他，现在还激怒他，你说你有多愚蠢。”米妍毫不客气地批评李海涛，然后独自离开家，坐上她的雷克萨斯赶往中天市。 在半路上，米妍用自己手机给肖晃打电话。肖晃正坐在自己家客厅沙发上抽烟，听见手机响，脸上就露出笑容，他已经猜到打来电话的是谁了。 “喂，深更半夜打电话，我可以按骚扰罪抓你。”肖晃懒洋洋地说。 “肖晃，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个天大的误会，我必须向你解释。我在希尔顿酒店408号房间等你，你能来一趟吗？”米妍拿出自己最温柔的声音。 “没误会，米妍，你敢说李海涛不是你的人？哦，也可能你是他的人。”肖晃绕来绕去，就是暗讽米妍和李海涛也许是狗男女。 “这真是个误会，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好好想一想，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弟弟？” “也许你想害的不是我弟弟，而是想除掉我。哼！”肖晃在电话里冷笑。 “我……肖晃，我，我干嘛要除掉你？算我求你，来和我见一面。” “没兴趣。”说完，肖晃就把电话给挂了。 米妍也收起手机，脸色特别不好，但她没有放弃，一直开车驶进中天市。 她在希尔顿酒店长年包了一个房间，就是408号，无论她住不住，那个房间都要给她留空。 肖晃挂了电话后，不慌不忙抽光手里的那支烟，还看了一集电视剧，看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午夜零点，这才关掉电视机，抓起外套离开家去希尔顿酒店。他知道米妍一定会去，无论他去不去。 一切几乎都是上次的翻版，客房里摆好了餐桌，上面有各色精美的夜宵，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米妍就知道肖晃一定会来，她仿佛在家等待丈夫的妻子，轻轻拉着肖晃的手，带他到餐桌旁坐下。 “我其实……” “嘘！”米妍笑容极其妩媚，温柔地打断他的话，然后举起酒杯，“肖晃，我只想你相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害你和你的家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谁的错，我向你道歉。”说着，米妍一口饮尽杯里的红酒。 她放下酒杯，看到肖晃根本没动，笑容更浓了，差一点笑出声。 “你别喝酒，酒里我下药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靠，我还怕你？”肖晃不屑一顾，拿起眼前的酒杯也喝光了。 米妍立刻起身，款款走到肖晃身边，玉臂环住他的脖子，软玉温香坐在他怀里。 “你喝了酒，就是原谅我了？”米妍的嘴唇离肖晃只有几厘米。 “做梦！”肖晃一点没客气，反搂住她即有肉感又足可一抱的腰，只一只手在她赤裸的小腿上摩梭着，“想我原谅你，除非你为我做件事。” “我还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米妍轻轻咬了下肖晃的耳垂，声音小而迷离。 “我要你把小丁约出来，以你的名义约出来，我该和这小子谈谈了。”肖晃眼睛里寒光流转，他不能一直坐等挨打，已经到了他反击的时候。 “没问题，肖晃，我们现在是不是……”米妍一只手已经伸进肖晃的衬衫里面。 “我们现在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肖晃一下子把她从怀里推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拍拍身上弄皱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出客房。 米妍狼狈地站起来，粉脸上有怨意，但也有几分疑惑，下意识地瞄向肖晃的酒杯。 两分钟过后，她的客房门铃又响了，米妍眼睛一亮，立刻到门口开门。肖晃仿佛老虎似地扑进来，紧紧地抱住米妍，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靠，那酒里真的有药，尼玛又中招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眼前的我不是我 你脱我的，我脱你的，然后**纠缠滚床单，男女之间也就是那么回事。 不过米妍在床上的功夫绝对是第一流的，她不怎么叫床，也不会变态、凶猛那一套，和她一起爱爱，感觉只有两个字，“舒服”。那种舒服与爽还不太一样，反正爱爱过后，不但不累，反而精神百倍。 米妍不像某些美女，貌似身体很好，实际上瘦得皮包骨，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副骷髅。她比较丰满，但又绝对不胖，身上的肉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也不少，让你有陷入云堆然后销魂蚀骨的感觉。 客房里弥漫着靡靡的味道，**已经燃足，肖晃看着天花板，嘴里叼着烟，心想自己一不小心又犯错误了。 米妍一脸满足的神情，伏在肖晃赤裸而又坚实的胸膛上，还用指甲轻轻搔动他的下巴。 “喂，我听说你在我那个铺面里卖药呢？” “那是我的铺面，不是你的。”肖晃翻两下白眼。 “呵呵，好啦，是你的还不行嘛！怎么样，生意还好吗？”米妍一笑百媚生。 “一般般吧！”肖晃摁灭烟头，翻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你记得，明天就约小丁出来，不然我怕夜长梦多。” “知道。”米妍仿佛一条美女蛇，突然又缠住肖晃，在他的耳边问，“今晚不回去，行不行啊？” 肖晃不动了，一秒两秒三秒……十秒钟过去，他一下子扔掉衣服，转身抱着米妍又滚到床上。 “不回去就不回去。” “呵呵呵呵！”米妍笑得娇躯酥软。 不是肖晃堕落了，也不是米妍想讨好他，他们两个实际上有个共同点，就是寂寞。他们都是那种寂寞入骨的人，在人世间苦苦地打转，然后现在对彼此又不算讨厌，可以互相慰籍，好像两个雪地里互相取暖的人，享受片刻的欢娱。 天亮后，肖晃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米妍也走了，一句埋怨也没有，空荡荡的客房里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肖晃自己在城市里找个早餐店，喝了一碗十块钱的豆浆，他以前买的都是三块钱的。吃完早餐，他坐公车去了朝阳镇，而没有开他的警车，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彻底解决自己的杀身之祸。 到了朝阳镇后，他哪都没去，连工作室都没去，就坐在客运站候车室里，低着头抽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午，米妍终于给他打来电话，要他马上去南街的洗头房，就是上次小丁领他去找孙容的那家。 肖晃扔掉最后一支烟，迅速离开客运站，坐机动三轮出租车来到南街。那间洗头房里亮着灯，洗头房无论白天晚上都开灯，而且是粉红色的灯。 米妍站在洗头房外面，似乎有些焦急，看见肖晃来了，急忙上前拉住他。 “快点，他要来了。” “嗯！”肖晃点下头，和米妍双双走进洗头房。 洗头房里竟然没有人，看来也是米妍的安排，她非常聪明，知道肖晃不想有人看见他。 米妍直接将肖晃领进洗头房里的一个小房间，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貌似还挺干净的床，和摆满各种情趣用品的桌子。 过了不到两分钟，肖晃就听到小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喂喂喂，我可是警察，你们少来这套。” “哟，丁警官，我们可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来了一位新小姐嘛，想让你检查检查她。”和小丁说话的是这里的女经理，平常她具体负责这里的生意。 “嗯，这还差不多。行，我就辛苦辛苦，检查一下你们的新小姐，万一来路不明可不行啊！”小丁当嫖客还要有个好名声，真他妈不要脸到了极点。 接着，他就推开门进来了，进来之后看到床上坐的人居然是米妍，不禁一愣。 米妍粉脸上一片冷漠，像看着死人那样看小丁。小丁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劲，转身就要走，可是门却突然关上了，肖晃出现在门的后面，他的目光比米妍还要冷漠。 “肖所？”小丁的瞳孔立刻收缩，一张脸白得像雪。 肖晃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慢条斯理地问：“小丁，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啊？什么？”小丁已经傻了，不明白肖晃问的是什么问题。 “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在中天市里面，嗯，准确地讲，我在中天市的革命公园里散步。你知道我身上有伤，经常在外面散散步，对我伤口愈合有好处。”肖晃自问自答。 “我现在在家里，陪三个朋友打麻将。我今天手气不错，连着胡了几把清一色，赢了两千多块钱。”米妍也像魔怔了似的，接着肖晃的话说。 小丁彻底糊涂了，自己明明是来玩新小姐的，肖晃和米妍怎么会在这里？还说什么他们一个在市里散步，一个在家里打麻将，他们明明不是在自己眼前吗？ 肖晃这时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把单手钢弩，上面已经扣好一根箭矢，矢尖乌黑闪亮。 “小丁，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肯定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在革命公园里散步呢！” “也和我没关系，我在家里打麻将呢！”米妍露出一丝异笑。 小丁的心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嗓子也发干，全身不停地起鸡皮疙瘩，整个人都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 他再傻也听明白了，肖晃和米妍来这里是想要他的命。 “肖，肖所……我……我们是警察……”小丁舔舔嘴唇，结结巴巴地说。 “是啊，所以你死了以后，我一定会抓住杀你的凶手，让他得到法律的惩罚。”肖晃抬起了钢弩，矢锋对准小丁的头。 “咕咚！” 小丁跪下了，他并不完全是为了求饶，他是实在站不住了，双腿都没力了。 “肖……肖所，你不能……不能这样，我……我……”小丁吓得鼻涕眼泪全流出来了。 “你什么？你想说你和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是吗？那你为什么派吴三杀我两次，还想绑架我弟，引我出来再杀我。我现在要你的命，难道你还冤吗？”肖晃将钢弩顶到了他的脑袋上，让他知道这玩意有多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为君而杀 小丁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原来他干的事，肖晃已经全部知道了。平心推论，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是肖晃，小丁绝对相信他将自己骗出来，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肖所，我说，我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小丁的脸好像水洗过。 “我在听。”肖晃站在他身边，就像一尊杀神。 “是……是董所长，他，他让我干的，如果我不干，他就要开除我，还要……还要把我的事都告诉我老婆……那我就完了……我，我这辈子就完了……肖所啊……”小丁哭着喊着，他的命就在肖晃手上。 肖晃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幕后是董爱国，所以没有任何反应。 “董爱国为什么要干掉我？” “我不知道，我真，真的不知道……他没告诉我。肖所，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家里有老有小的，你……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小丁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再说假话了。 “你走吧！”肖晃突然收起钢弩。 “谢……谢谢肖所，我……我走了……”小丁急忙爬起来，像条逃命的野狗，冲出了房间的门。 肖晃没有杀小丁，他不想小丁的孩子没爸爸，也不想小丁的老婆没老公，肖晃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没必要去制造悲剧。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和米妍，肖晃已经准备去找董爱国了。这时候，洗头房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小丁的声音。 肖晃闻声想都没想，撞开门跑了出去，根据刚才小丁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踹开了几个房间的门。 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小丁瘫软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胸口插着半截刀柄，鲜血留到地上，很快形成血泊。他已经死了，五秒钟之前被人刀杀，而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跑得直够快的。 “为什么杀他？”肖晃站在小丁面前，突然自言自语。 “不杀他，你怎么办？”米妍出现在门口，粉脸上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情感，“你以后还要在派出所工作，小丁他知道你和老董之间的事，万一他嘴巴大传出去，你就完了。” “我做过八年刑警，抓过多少杀人犯我自己都数不清，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抓你？”肖晃握着钢弩的手上青筋暴动，骨节也已经泛白。 “呵呵！”米妍冷笑了两声，可能感觉有点冷，抱着自己的胳膊，“你做八年刑警，做出什么结果？你弟弟念那所破学校，你妈妈治病没有钱，你妹妹要在舞厅里陪男人开心，你觉得很光荣？” “他是个警察。”肖晃怒了，回头走过来猛地掐住米妍的脖子，“你疯了，你连警察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 “呃……呃……”米妍没想到肖晃会这么用力，差点掐碎她的喉骨，她连呼吸都不能了，只能双手乱抓。 “我告诉你，要杀人我比你在行，我抓捕凶犯每年都能就地击毙几个，你这点道行差远了。”肖晃手一甩，米妍就像一只风筝，飞出去撞上墙，又从墙上摔下来，她捂着脖子拼命咳嗽，全身都快要散架了。 “咳咳咳……” 不管怎么样，小丁都已经死了，也不管米妍怎么说，小丁的死对肖晃确实只有好处没坏处。而且，肖晃不能以杀人罪逮捕米妍，因为他自己也是同谋，他现在无论如何愤怒，也没有失去理智。 “我现在去找董爱国，这里你给我处理干净点，要是留下一点尾巴，我就先杀了你。”肖晃不再理米妍，大步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后，肖晃又停下了，他想起一件事。 “小丁还有家……” “咳咳，我……我准备……咳咳，准备了十万给他家里……我，我都是为了你……咳咳咳……”米妍从来没被人打成这样，就算以前徐大牙活着，也没有这么打过她。 肖晃长叹了一声，事情越闹越大，他都收不了场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老天爷是不是可怜他逼不得已。 离开了洗头房，肖晃看了眼时间，中午已经快要过去。对于董爱国来说，这时候应该在睡午觉，不过是在派出所里睡午觉。 如果是以前，肖晃对董爱国没有半点办法，他总不能去派出所里公然火拼，除非自己也不要命了。但是现在，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就是黑猫老九，他可以杀董爱国于无形无影，就算最高明的法医也不会看出半点可疑。 他用手机打通工作室里的电话，当然是何蕊蕊接的，他好像刚刚散完步，心里还很不错的样子，笑着提醒何蕊蕊没事要放猫出去溜溜。他还告诉何蕊蕊，不用担心猫会走丢，他的猫很有灵性，会自己找回家的。 打完电话，他立刻又赶到自己的工作室附近，远远地监视着门口。很快，工作室门开了，老九大摇大摆从里面走出来，肖晃低下头匆匆走过去，到老九身边时向它招下手，老九就像跟屁虫一样，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 肖晃就用两条腿，一路走到了北街派出所。中午没过，派出所里的人几乎都在睡觉，楼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肖晃仍然低着头，注意身边没有任何人看见他，和老九两个径直上三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他的钥匙串上有一根不长不短的针，这根针的作用很大，以肖晃的手法，一般的锁都难不倒他，这也是他前些年干卧底任务的时候，一个混道上的惯偷教他的。 轻而易举打开了董爱国办公室的门，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刚进门就愣了下，办公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董爱国应该在沙发上睡午觉才对。 “小肖，你在干什么？”董爱国突然出现在肖晃身后，语气幽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董所。”肖晃瞄了眼地上的猫，慢慢转过身，董爱国手里果然举着警**。 董爱国沉默了片刻，放下手里的**，他没必要在这里对付肖晃，因为他认定肖晃也不敢对付他，毕竟这里是派出所，还有很多警察在楼下楼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们之间必须死一个 在肖晃心中，董爱国是个不错的所长，关爱下属，工作也算认真，在社会上也混得面面光，最难得的是，董爱国没有丧失基本的作人原则，这在警察行业里，几乎比大熊猫还要稀有。 到朝阳镇当副所长，肖晃已经渡过快半年了，和董爱国之间关系处得也不错。平心而论，肖晃离开刑警岗位，心里不服气，所以一直有情绪，董爱国不但不怪他，还主动表示他不愿意工作，可以随便请假。 有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肖晃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挺感激董爱国，要是换个像郝万春那样的，估计自己已经下岗了。 可就在短短的两周时间里，他们却反目成仇，董爱国指使小丁一次次地想做掉肖晃，连黑社会的力量都不惜动用，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我们到底怎么了？”肖晃将这个问题交给董爱国。 “你都知道了？”董爱国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纸，甩手扔到肖晃脚下。 肖晃捡起来一看，果然是那张五十万的借据，只不过已经被董爱国用红笔划得乱七八糟，现在就算拿出去给别人，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了。 “小肖，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多事，让你老老实实在所里呆着，不愿意呆你可以请假，爱去哪就去哪，你为什么不听？”董爱国突然激动起来，大声质问肖晃。 “呵呵！”肖晃苦笑，随手又把借据扔回地板上，“一张借据又能怎么样？五十万而已，算得了什么？” “我儿子要出国读研究生，光学费一年就要二十万，我去哪弄钱？我老婆天天念叨我，说我窝囊废，别人干警察一年能捞七八十万，我干警察却连供儿子上学都不行……我就张嘴向徐大牙借了五十万应急，后来他不提这事了，我也没打算还。”董爱国实话实说，说出来的全是苦水。 “那不就行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我？”肖晃有些不明白。 董爱国忽然冷静下来，老脸阴沉得像雷雨前的天气，慢慢坐下来。 “徐大牙已经被判定为黑社会分子，而且是今年要树典型的大案要案。我做为一名警察，还是个领导，我向他借了五十万，如果被组织上追究，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肖晃有点明白了，董爱国是怕自己向外宣扬，一旦他被定为黑社会保护伞，立刻就要下马，扒警察是轻的，搞不好还要进大牢里蹲几年。 当警察不怕别的，最怕进大牢，牢里那些穷凶极恶的混蛋，天天就盼着能逮个倒霉入狱的警察爽一下。 “小肖，我身体不好，想着再过两年，就向组织上申请提前病退。我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平平安安混到退休，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董爱国用拳头擂得桌面咣咣响，他心情沉痛到了极点。 “呵呵！”肖晃又苦笑，从地上把老九抱了起来，“董所，如果我想告你，你早就完蛋了，我还用等到今天？你应该信任我。”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如果你不想告我，为什么把借据一直留了，为什么不毁了它？”董爱国的质疑也算合情合理。 肖晃沉默下来，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也许，当他拿到借据的时候，就应该当场毁了它，也不至于到今天节外生枝。 董爱国也闭上嘴，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默默相视，也许董爱国也后悔了，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做法都太过火。他和肖晃之间无仇无怨，肖晃没理由非得害他，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应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肖晃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和董爱国总算把话谈开了，都是各有苦衷。 “对了，小丁呢？”董爱国突然问。 如果董爱国不问，肖晃差点忘了小丁的事，董爱国这一问，他才发现命运已经将他逼上绝路，就算现在董爱国不想杀他了，他也必须干掉董爱国。 如同董爱国不信任他一样，他也不信任董爱国，回头董爱国发现小丁死了或者失踪了，肯定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肖晃一步步走到他办公桌前，目光变得特别真诚，柔声问他：“董所，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什么？”董爱国闻言一惊，立刻又举起手里的警**，“肖晃，这里是派出所，你想干什么？” “小丁死了，如果我说不是我杀的，你肯定不会信。和你一样，我也有家，我有妈妈、弟弟和妹妹要照顾，我绝对不可以出事。董所，我也信不过你。”肖晃轻轻将手里的钢弩放在董爱国的桌面上，他不准备使用这个武器。 董爱国呼吸声渐渐变粗，眼神也凌厉异常，可他还是不确定，肖晃能有天大的胆子在派出所里动手。 突然间，他发现肖晃怀里的猫不见了，他记得刚才肖晃还抱着猫，只是几分钟没注意，怎么就不见了。 “喵~”董爱国意识到黑猫，已经太迟了，老九突然从侧面扑上来，咬住他持**的手腕。 “啊！”董爱国痛得一缩手，**也向下掉去。 肖晃闪电般出手，接住了董爱国的**，然后反手抡回来，铸铁的**托准确无误重击在董爱国的头上。 拥有无数次搏斗实战经验的肖晃，连力量使用也非常精准，董爱国的头部没有受任何外伤，也没有出血，但却足以让他昏倒。 “卟咚！”董大所长瘫倒在了地板上。 肖晃将董爱国的**放回到他的身上，又擦去一切自己来时造成的痕迹，然后离开董爱国的办公室，悄悄用钥匙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再在里面锁严，衣服也不脱就躺在沙发上。 老九始终跟着肖晃，肖晃目光很复杂，看了它一眼，老九似乎能明白他的心意，低下猫头思考了几秒钟，最后又将头点了两下。 肖晃不再说什么了，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虽然现在他很难睡着，但也必须强迫自己睡，他要在梦里杀掉董爱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外的收获 董爱国只知道自己被肖晃打到头，好像是昏过去了，等他迷迷糊糊醒来，自己竟然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非常警觉，记得肖晃要杀他，为什么没杀他就走了？他摸出警**，悄悄拿在手里，想到办公室外面看看。 刚推开门，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他。 “呀，董叔，你出来怎么没声音啊？”撞到他的是柳婷，笑嘻嘻和他说话。 “小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调去市里了吗？”董爱国一头雾水。 “嘻嘻，人家又调回来了，舍不得你嘛！”柳婷拉着他的手撒娇。 “先别说这个，你看到肖晃了吗？”董爱国一心想找到肖晃。 “肖所啊？他在楼下和同事们聊天呢！走，我们一起下去吧！”柳婷拉着董爱国来到二楼的内勤办公室，肖晃果然在这里和很多警察侃大山，聊得热天朝天，时不时还爆发出一片笑声。 看见董爱国来了，肖晃这才站起身，搞怪似地向董爱国敬个礼。 “所长，有什么指示？哈哈！” “你……”董爱国彻底糊涂了，他一向自认识人很准，可他看不出肖晃此时的态度是装出来的。 “怎么？董所你有事？”肖晃这才认真了一点。 “咳，没，没事，你们聊吧！”董爱国摇摇头，然后甩开柳婷，自己跑出派出所，开车回家。 等他到了家里，老伴刚刚给他包好饺子，还烫了点酒。 董爱国更糊涂了，一向都是他做家务，什么时候老伴变得这么勤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他老伴就走上前来，笑呵呵地接过他的外套，又拍拍打打让他去洗手，饺子很快就煮好了。 最好，老伴又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们的儿子在美国研究生已经毕业，而且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年薪有几十万美金，还交了个外国女朋友，明年就可以结婚。 董爱国傻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好事？肖晃也不杀他了，甚至好像忘了他们的事；柳婷也回到了派出所；儿子毕业找到好工作，再过两年，他连孙子都能抱上，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让他措手不及。 “老头子，还傻站什么，饺子煮好了，快来吃吧！还有酒，我给你倒上。”他老伴拉着他坐下，又给他倒酒。 董爱国忍不住露出笑容，不管眼前这一切是真是假，幸福的生活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吗？ “好，我今天不醉不休。”董爱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九说过，如果活人的灵魂到了灵界，不可以超过两个小时，否则……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肖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想起刚才董爱国在灵界里的笑容，他的心才好受一些。人在世上飘，哪能不挨刀，有时候你不下狠手，你就活不下去，但他好歹能用意识创造一个幸福世界，让董爱国在灵界永远地幸福下去。 下午的上班时间已经到了，肖晃不可以离开办公室，一旦让人发现他，他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他静静地等在办公室里，老九陪在他身边，他轻抚着老九身上的毛，直到听见隔壁办公室里有个警察惊呼。 接着又来了很多警察，乱七八糟忙乎起来，又打电话叫救护车，将昏迷不醒的董爱国送去医院。肖晃知道，此时神仙下凡也没用了，不需要很久，董爱国或者死在医院里，或者成为植物人。 到了下午三点多，肖晃手机震动起来，是派出所的警察通知他董爱国昏迷的消息。肖晃在电话里装做很吃惊，并且表示自己会抓紧时间去看望。 肖晃在派出所里一直呆到晚上，天都黑了，派出所也下班了，警察们或者回家，或者在医院里守护董爱国。肖晃这才悄悄离开派出所，先把老九放回工作室，才坐出租车赶回中天市，因为董爱国已经被转往中天市人民医院。 董爱国重度昏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多亲朋好友聚在他的病房门口，有的悲伤，有的低泣。柳婷也来了，她眼圈红红的，刚才有医生的最新消息，说她董叔可能永远也不会苏醒，至于原因，因为董爱国现场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只能推论为中风。 看见肖晃匆匆赶来，柳婷跑过来扑到肖晃怀里。 “肖所，董叔他……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她哭得非常伤心。 “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肖晃只能这么说，轻轻地拍着柳婷后背。 “小肖，你过来。”突然有人叫肖晃。 肖晃探头一看，原来郝万春也在这里，除了郝万春之外，连从来不会轻易露面的公安局大局长宁金城也特意赶来了，他面沉如水坐在走廊长椅上面。 肖晃只好先推开柳婷，快步走到郝万春和宁金城面前，向他们打招呼。 “宁局，郝队。” “嗯，小肖，我听说你上次中**受伤，还在请病假？”郝万春点点头，拿出领导的派头。 “是啊，肩膀一直不舒服。”肖晃说着还捶了下受伤的肩部。 “你的病假取消，从明天开始，马上回派出所上班。”宁金城突然说话了，而且以命令的口吻。 “是！”肖晃立刻打了个立正。 “老董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暂代所长职务，主持朝阳镇派出所的一切工作。”宁金城做为整个中天市公安系统的一把手，此时更多想到的自然是朝阳镇派出所的工作问题，他做出这样的安排，也算合情合理。 “……是！”肖晃犹豫一下后，又向宁金城敬礼。 这个结果是他之前没想到的，因为董爱国重度昏迷，他居然还升官了。虽然只是暂代所长，但在董爱国的病情没有准确的诊断，以及上级没有安排所长新人选之前，他摇身上位，要主持整个朝阳镇的公安警察工作。 安排完这一切后，宁金城和郝万春又去安慰董爱国家人，柳婷回到肖晃身边，扶着他低声又哭了很久。 这一夜，肖晃哪也没去，就留在医院里面，别人都走了他也没走。柳婷也没走，董爱国以前对她那么好，现在死不死活不活的，她想尽一尽自己的心意。他们两个互相依偎着坐在长椅上，直到第二天天明。 ********************************* 做一点剧透，董爱国没有死，也不会永远做植物人，将来还有他的戏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所长生涯的第一天 天亮后，肖晃留下两千块钱，算是表表自己的心意。董所长老婆很感谢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开医院，今天他要去朝阳镇派出所当所长。 派出所里有个小型会议室，刚好够十几个人开会，肖晃刚到派出所，就把所里的人统统叫到会议室里面。 所里警察都已经知道，肖晃从今天起要代理所长职务，董爱国没准什么时候才会醒，也可能永远醒不了。再加上肖晃之前有些“特殊”的表现，比如私自带队去徐大牙棋社抓赌，所以他们各怀心思，谁也不知道肖晃做所长会是什么风格。 人到齐之后，肖晃先喝了口水，又点了支烟。 会议室里静悄悄，没有人敢乱动乱说，静得像太平间。 “各位，董所出了点意外，但我相信他好人一生平安，一定能醒过来。但在他醒之前，我要暂代他的职务，和大家把派出所里的工作做好。”肖晃态度很淡定，说得也很简单，然后又喝了口水。 “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基本不干什么工作，现在突然当所长，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希望大家能及时向我反应。我对大家的工作没有过份的要求，你们迟到早退也可以，不想坐班没问题，爱打麻将还是爱喝酒，我一律不管。”肖晃开始语出惊人了，接着他又喝一口水。 会议室里的警察目目相觑，没想到肖晃这么“大度”，什么也不管他们，这是派出所还是菜市场？ “但是……”肖晃突然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冷了，“如果你们中有人给我惹麻烦、添乱子，让我不好受了，那对不起，你主动向我辞职，大家不伤和气最好。” 警察们顿时又噤若寒蝉，原来肖晃没有罚工资、扣奖金那套领导作风，谁要是犯了错，只有辞职这一条路走。 “我想朝阳镇能安定繁荣，也想派出所里能安定繁荣，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家庭幸福美满。当然了，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能帮忙的话，也千万别客气，我很乐意为大家做点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刀山火海我在所不辞。”这是肖晃今天做所长讲话的最后一段，而且这些话他是昨天晚上，在医院里就已经想好的。 “哗！”警察们都鼓掌，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掌声还很热烈。 “行了，大家做事去吧！哦对了，董所的办公室我不会动，我还在我以前的办公室里，有事就来找我，散会。”肖晃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脸上也露出笑容，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警察们纷纷站起来，三三两两向外走，负责内勤工作的老宋没有走，他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试探着小声对肖晃说：“肖所，今天开会……小丁没来。” “啊？”肖晃皱下眉头，他当然知道小丁没来，小丁要是来就见鬼了，“小丁会不会临时有事？你这样，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是他家里有事，你告诉我一声。” “哎！”老宋答应一声也走了。 肖晃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不可能再清闲了，所长的工作很多，乱七八糟的，哪一样他都逃不了。 果然，他在办公室里屁股刚坐下，事就来了。外勤片警送来关于治安行政的报告，这是要上交的；内勤送来这个月的报警统计表，这个也得上交；财务室那边也过来汇报收支情况，又有人来求肖晃办事，什么二大爷的车被扣了…… 肖晃一直忙到中午，差点吐血，他这才开始怀念以前的清闲生活。 这时候桌上电话响了，肖晃看都没看就拿起来，以为又是所长业务。 “喂，哪位？” “肖所，恭喜你啊！”电话里居然是米妍的声音。 “恭喜个屁？”肖晃立刻就没好腔调了。 “你当上所长了，当然要恭喜，中午一起吃个饭？” “你和你的海涛同学吃吧，我没功夫。”肖晃本来已经想挂电话了，但他又想起一件事，目光迅速扫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对了，小丁的事处理好了吗？” “你中午没时间，我们晚上吃吧！然后……我慢慢地告诉你小丁的事，好不好？”米妍声音里带着一种勾魂的力量。 “神经病，以后没事少给我打电话。”肖晃说完就把话筒扔回到桌上。 关于小丁的事，肖晃并不太担心，因为他太了解米妍，如果米妍还能办出纰漏，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人能办好了。 因为工作太多，肖晃又不适应，他连中午饭都没吃，下午又继续工作。到了两点左右，有人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肖晃头都不抬。 进来的人是老宋，他神情有些惊慌，快步都到肖晃面前，压低了声音说：“肖所，小丁可能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肖晃顿时也“惊讶”起来。 “不知道，我打他手机没人听，又找到他老婆，他老婆却说昨天晚上小丁就没回家。后来我又……咳，又去南街那些地方找，还是找不到。”老宋没好意思说他去洗头房找小丁了。 “哦，那可能他去朋友或者亲戚家了吧？”肖晃信口胡猜。 “也可能，也可能，但今天小丁不应该不来上班啊？起码应该来点个卯，不然会被扣工资啊！”老宋一肚子疑惑，不明白小丁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嗯……”肖晃点点头，然后想了一会儿，“老宋，你多带几个人，去多找几个地方，看小丁会不会是昨晚喝多了酒，现在还没起来。” “啊？对啊，这小子喝酒不要命，肖所，还是你聪明。”老宋眼睛一亮，向肖晃竖起大拇指，转身匆匆又走了。 肖晃看着老宋的背影，略微又沉吟了几分钟，接着又埋头工作，这所长的业务还真不是一般地多，看来领导也不好当。 下午他又接到几个电话，都是些不熟悉的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他，表示晚上要请他喝酒吃饭。这也是所长的“业务”之一，当了所长，酒局就少不了，肖晃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只好答应。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些女人们不能在一起 小丁失踪的事终于曝光了，在肖晃当上代理所长的第三天。 老宋和小丁亲友几乎找遍了朝阳镇和中天市，也没能找到小丁身上一根毛，肖晃以所长身份上报公安局，公安局那边立了案，又派出很多警力搜寻，但怎么也找不到。 朝阳镇派出所里变得沸沸扬扬，董爱国所长刚刚昏迷不醒，小丁又失踪了，难道派出所的风光不好吗？警察们平常没事的时候，坐在一起就讨论小丁到底会在哪？什么说法都有。有人说他被黑社会砍死了，也有人说他和某某小姐私奔了。 没有一个人怀疑到肖晃，肖晃也就任由事态发展，事不关已，高高挂起。郝万春给肖晃打过一个电话，让他一定要维护好朝阳镇的治安与秩序，别再添乱子了，现在上级已经注意到朝阳镇了，最近实在出事太多了。 工作上的事乱归乱，家里也不省心，自从上次肖晨出事，他们姐弟两个就被大哥给禁足了。谁也不许离开家门，天天就在家陪着老妈，纸里包不住火，他们老妈终于知道真相了，看着她们姐弟两个，也愁眉不展。 肖晨上大专的学费肖晃已经准备好了，过了年就去上学，年前先在家呆着吧！可肖晴怎么办？一次吃晚饭的时候，肖晴小声告诉肖晃，米妍给她打过电话，对于上次迪吧里的事真诚道歉，还希望她能回去上班。 肖晃只说了一句，“你要是回去，你就别再回来了。” 听大哥这么说，肖晴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质问他不让自己去迪吧，那让自己去哪？也不能在家吃闲饭吧？家里条件也不好，再说她也不是小孩子。 这个问题肖晃想了一夜，妹妹没有多高的文化，更不能干体力活，要是再去给别人当服务员，肖晃也不放心。到最后，肖晃心一狠，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日光工作室里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少，让肖晴去那里陪何蕊蕊作伴吧！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肖晴在被窝里被大哥揪起来，稀里糊涂洗好脸化好妆，又吃过早饭，肖晃开车带她去朝阳镇，顺便自己上班。 肖晴在路上就不停地问肖晃，到底要送她去哪？肖晃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有个铺面，就说是朋友开了个工作室，卖些营养保健品，正好缺个接待兼销售，肖晴可以去试试。 肖晴很不情愿，她在大城市里生活惯了，让她突然去偏僻穷困的镇子里上班，她心里特别委屈，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来到工作室以后，门居然还没开，何蕊蕊昨晚玩手机上网有点晚，现在没起床呢！如果身边没有肖晴，肖晃肯定砸开门进去，再把何蕊蕊拎出来扔到大街上，她也太没有敬业精神了。 “蕊蕊，快起床吧！”肖晃克制自己，用手机给工作室里的何蕊蕊打电话。 “啊？肖哥……”何蕊蕊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什么困意都没了，七手八脚穿上衣服，下楼来给肖晃开门。 刚打开门，何蕊蕊愣住了，她没见过肖晴，只看见肖晃身边有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衣服裙子都很时尚，脚上穿着白色高筒靴，头发也染成咖啡色，烫得全是小波浪卷。 “小晴，这是我朋友何蕊蕊，比你大，你叫她蕊姐吧！”肖晃先向妹妹介绍。 “蕊姐！”肖晴在外人面前很有礼貌，笑着向何蕊蕊打招呼。 “肖哥，这位小妹妹是谁啊？”何蕊蕊反应非常快，立刻挽住肖晃的胳膊，做出很亲昵的姿态。 这回轮到肖晴发愣了，她从来没见到大哥和女人这么亲密，也没听说大哥有女朋友了，但明显何蕊蕊和大哥关系不一般啊！ “我妹肖晴，我想让她来你这儿上班，行不行？”肖晃一抡胳膊，把她甩开。 “你妹……哎呀，原来你就是小妹啊，真是大美女，我经常听你哥说起你，快进来，进来。”何蕊蕊热情得有点过度，不由分说就把肖晴扯进工作室里，又让她坐在沙发上，再给她沏茶洗水果。 肖晴忍着笑意，目光瞟向大哥，肖晃故意装没看见，又背着妹妹向何蕊蕊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把工作室的真相说漏了。 何蕊蕊都不理肖晃了，坐在肖晴身边，继续吹捧她长得漂亮，气质也高贵，皮肤又滑又嫩，反正所有她会赞美女人的词，全都用上了。 肖晴也算是混社会的，以前一直在娱乐场所工作，但被何蕊蕊这么吹捧，也不好意思。 “蕊姐你太过奖了，蕊姐才是美女，和我哥……很配啊……” “是吗？吼吼吼，小晴，我很喜欢你啊！”何蕊蕊也笑得花枝乱颤。 肖晃呆不下去了，他就不该把妹妹弄到这儿来，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两个女孩子越聊越投机，完全当肖晃是空气，从化妆品聊到美容院，从服饰聊到卫生巾，肖晃实在受不了了，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哎，肖哥你去哪？”何蕊蕊这才注意到肖晃的存在。 “我妹交给你了，我去上班，还有……别忘了喂猫。”肖晃头也不回，快步离开工作室，开车去派出所。 现在他当上代理所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来到派出所以后，要先到每个办公室里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一般来说都没有事，有事也是闲出屁的小事，肖晃又和大家聊聊天气，聊聊什么时候能涨工资，就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候，西街片警小赵跑出来追他，还很低调的样子。 “肖所，肖所……” “什么事？”肖晃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他。 “西街以前徐大牙的棋社，这段时间没交份子，您看怎么办？”小赵面露难色，因为徐大牙以前很照顾派出所里的警察，现在人死了没多久，这事不好处理。 所谓份子，实际上就是派出所里的灰色收入。 做为保一方平安的派出所，不止要保良民平安，还要保棋社、洗头房、旅店、网吧这些地方的平安，但棋社、洗头房明显不是国家法律所允许的，而旅店和网吧多多少少又会轻微违法，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那些生意就会定期向派出所交份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肖所长的野心 当然了，份子在表面上也有个合法的身份，就是罚款。所以份子钱是要入公款的，上级一旦有追究，就把这个钱顶上去，说法也很简单，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罚款，让他们停业整顿了，谁也挑不出毛病。 天长日久，派出所能攒很多份子钱，过年过节发福利，人情送往，招待领导，基本上全是从份子钱里面出。 所以，你想开棋社、网吧这样的生意，就必须交份子，而且警察不做任何担保。换言之，你交份子不见得不挨封，你不交份子就肯定会被封，搞不好连人都抓起来。 “以前都怎么处理的？”肖晃皱起眉头，这方面他没经验。 “肖所，以前也没出过这事啊！您想想，谁敢不交份子？而且以前徐哥很懂事，从来不欠份子，都是主动上门来交，现在他们不交份子，我这不……嘿嘿，来请示您嘛！”小赵咧嘴傻笑。 “嗯……”肖晃想了一下，既然人家不交份子，那就公事公办呗，“你带两人去查一下吧，他们要是懂事，就给他们点时间，要是不懂事，直接封了他们得了。” “哎，我这就去！”小赵点点头，掉头回去叫人。 肖晃回到自己办公室，又要整理那些烦死人的报告和材料，什么构建和谐社会的新思路，什么党政建设五年规划。以前肖晃当刑警，也多少干点文字工作，起码要写案件总结，但搞这套“思想”、“精神”，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正烦躁呢，身上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号码不熟悉。 “哪位？”肖晃趁机扔下报告，也顺便清清头脑。 “肖所，我是李海涛。”电话里传来一个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哪个李海涛？”肖晃点了根烟，故意拿他开心。 “咳，肖所你贵人多忘事啊！算了，上次你弟的事纯属误会，小妍事后也和我说了，我向你道个歉。”李海涛根本没有诚意，基本上就是顺口这么一说。 “受不起，李大律师，我这儿挺忙的，你到底有什么事？”肖晃斜躺在椅子上，双脚搭着办公桌。 “刚才我朋友打电话，说你们民警去西街棋社了，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棋社没交份子钱吧？”李海涛话里面有种说不出的轻蔑，好像讽刺肖晃只知道伸手要钱。 平心而论，肖晃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他平和低调，而且善于理解他人。如果连肖晃都不喜欢的人，那人的人品肯定就有问题，肖晃也没有不喜欢过谁，但他现在是真烦李海涛，简直就是厌恶加恶心。 李海涛本来在上海当律师，现在跑到中天市，跟着米妍混黑社会。你混就混吧，你倒是向肖晃学着低调点，李海涛偏偏还要玩高调，玩性格，玩清高，肖晃从来不惯着这种人。 “对，就是因为份子钱。”肖晃承认得又痛快又坦然，反正不是什么秘密，“李海涛我告诉你，现在上级有精神，像朝阳镇这种地方，每个月必须交二十万罚款。我凑不够，我就得拿你棋社开刀，从这个月开始，西街那棋社每个季度必须交八万份子，交不上来我就扫你。” “什么？八万？”李海涛声调陡然拔高。 “不止那个棋社，你们的洗头房、旅馆……哦，还有高利贷什么的，都得交份子，少一分钱我就让你关门倒闭。”肖晃说得相当坚决，而且他也准备就这么办了。 别看徐大牙已经死了，他那些“产业”仍然在赚大钱。 朝阳镇有肖晃，就不能让黑社会自己吃香，你赚大钱可以，你必须给我上贡。派出所里这么多警察，过年过节都得多发福利，以前过个中秋就给两袋月饼，现在必须再添张千元购物卡，也让这些警察知道，跟着肖晃就能吃香喝辣。 肖晃现在只是代理所长，没准哪天调来个新所长，他又要被打回原形了。所以在他当所长的时候，他就得拉拢人心，像以前的董爱国一样，到时候就算新所长来了，也是被架空的货，肖晃照样垂帘听政。 职务高低不重要，手底下有人那才重要，不然就让你当个光杆司令，你还能平了小日本，收复钓鱼岛吗？ 李海涛在电话里被气得要死，有些感觉是彼此彼此的，他也看肖晃不顺眼，如果肖晃不是警察，他早就派两个小流氓打断肖晃的腿。 可上次米妍已经警告过他，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肖晃，而李海涛不怕别人就怕米妍，万一他再和肖晃起了冲突，后果肯定很严重。 新买的手机被李海涛恼怒地摔在地板上，摔得碎片满地飞，脸上也布满杀气，肖晃摆明是故意和他过不去。 肖晃这边可爽呆了，心满意足收起他的二手诺基亚，继续阅读上级发出来的学习材料。中午下班之后，他开车去了日光工作室，妹妹第一天来朝阳镇上班，又和何蕊蕊在一起，他不放心，必须得去看看。 推开工作室的门，肖晃脸上就挂满了黑线，两个女孩子居然在给老九洗澡，一边洗还一边嘻嘻哈哈地打闹。 老九可怜兮兮趴在洗脸盆里，全身黑毛都湿透了，还浮着肥皂泡，看见肖晃来了，一下子从脸盆里蹿出来，直扑向肖晃的怀抱。 幸亏肖晃有准备，闪电般从妹妹肖晴手里扯过大毛巾，把扑过来的老九紧紧裹住。 “喵喵喵~”老九冲着肖晃不停地叫，抗议两个女孩子闲极无聊对它的“暴行”，老九是从来不洗澡的，而且它也从来不会脏。 肖晃救不了它，他也对付不了两个女孩子，老九只能自求多福了。他把老九交给妹妹肖晴，肖晴抱着猫去洗手间，还要用吹风筒给它吹干毛。 “我妹在这里工作怎么样？”肖晃看着妹妹背影，若有所思地问。 “嗨，哪有什么工作，最近生意很淡……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昨天有个女人来预约试药，说想见她老公。”何蕊蕊冷不丁想起一件特殊的事情，还搞怪地倚在肖晃肩膀上。 “生意淡就接吧！”肖晃也不想工作室赚不到钱。 “我看她的信息表了，她老公是个警察，还是镇里的警察。” “她老公姓什么？”肖晃愣住了。 “姓丁，叫丁恩喜。” 第一百一十九章 疯女人 丁恩喜就是小丁，他已经被确认失踪，派出所里的同事基本上都认为他和某个小姐私奔了。 前几天，有去小丁家里调查的警察回来向肖晃报告说，小丁家里人貌似也觉得小丁可能偷跑去什么地方。因为小丁的老婆很凶悍，别说小丁，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以前恨不得能把小丁像养狗那样用铁链拴在家里。 也可能是小丁老婆太过火，才激起小丁的逆反心理，他才会生活腐化的。 日光工作室卖的是梦里见死人的药，除非小丁老婆已经确定小丁死了，不然她不会来这里。小丁“失踪”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做为小丁的家人，按人情常理推论，不应该认为小丁已经死了。 小丁是米妍让手下人干掉的，肖晃不担心米妍会走漏风声，小丁的老婆又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老公死了呢？这事非同小可，肖晃必须弄清楚。 中午他和何蕊蕊、肖晴一起吃饭，吃完饭他没什么事做，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他又睡不着，干脆开着车在镇里闲逛。 也许心里始终想着小丁的事，他不知不觉竟然开车到了南街，这里是小丁以前管辖的地方。 米妍的洗头房还在正常营业，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能看到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互相勾肩搭背往里走，还一边讨论这里刚来个什么小姐，长得又漂亮皮肤又滑。 肖晃放低车速，缓缓经过洗头房门口，突然间，从洗头房里冲出来很多人，这些人推搡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他们十分粗暴，硬是把少妇推倒在地，有个女人还上去踢了两脚，他们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少妇也很凶悍，像疯了似地大骂，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扑向离她最近的人，还挥舞五指向人家脸上猛抓猛挠。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在洗头房里经常发生这种事，老婆来找老公，接着就撒泼胡闹，骂怨是洗头房教坏了自己本来很纯洁的老公。 肖晃停下车又从车里下来，他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万一“战争”升级，有人重伤就是治安案件了。 “我操你们XXXXX，你们妈了个XXXXX，我和你们拼了。”少妇骂得相当难听，而且嗓子都喊哑了。 “臭婊子，你再不走我弄死你。”负责洗头房的女经理也非常凶狠，叉着腰指着少妇厉声警告。 “你们弄死我吧，反正我老公都死了，你们就送我去见他吧，我操了……”少妇悍不畏死，即使被打倒多次，也咬牙爬起来和他们拼命。 “给我往死里打，出事我扛着。”女经理也动了真火，指着少妇命令洗头房里看场子的流氓。 那些流氓一个个凶相横生，有一个已经揪住了少妇的头发，猛扇她耳光，另外几个也抬起脚要狠踹。流氓们少说有五六个人，要打死个女人太容易了，可能用不了两分钟，当然，前提是没有警察在场。 肖晃就像一个幽灵，闪电般到了流氓中间，先抱住少妇的腰，然后两条铁腿飞快地左右开弓，只要被他踢到，没有一个还能站在地上。 “卟咚卟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刚才扇少女耳光的流氓，他被肖晃踢断了一根肋骨，滚出去六七米远。 剩下的几个流氓也没有好下场，有的被踢到脸，有的被踢到屁股，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些流氓全趴下了，辗转着哀号呻吟。 女经理傻眼了，这是来大侠了吗？看清楚是肖晃，她脸色更白了。 “肖所……” “刚才是你说如果打死人，你扛着吗？”肖晃冷着脸问她。 “嘿嘿，我……我开玩笑的，肖所，你……”女经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开玩笑？那我开玩笑把你抓起来开一个星期，怎么样？”肖晃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准备打电话叫人来，把这个女经理抓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等女经理再说什么，肖晃突然感觉腰部一凉，然后他抱着的少妇就大力推开了他。 “哈哈哈，小丁，我给你报仇啦……我给你报仇啦，哈哈……我把你们所长杀了……”少妇一边狂笑一边手舞足蹈。 肖晃望向自己的腰部，那里插着半把刀子，就是自己家切水果用的水果刀，鲜血正从刀口里向外流，转眼就染红了他的衣服。 女经理差点昏过去，这下事情搞大了，派出所的所长在她的店门口被杀，这洗头房看来真干不下去了。 肖晃是受过训练的人，这一刀虽然严重，但还不至于让他惊慌无措。 “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点。”肖晃死死捂着刀口，声音已经虚弱。 “啊？哦哦，对对对，叫，叫救护车……”女经理急忙掏电话，不小心电话又掉地下，她七手八脚捡起来再打，手哆嗦得厉害。 “你是小丁……小丁的老婆……”肖晃喘着粗气，又问刚才捅了自己一刀的少妇。 “是啊，我知道你叫肖晃，你杀了我老公……我也要杀了你……哈哈，我杀了你了……”少妇看来离精神分裂不远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你老公？”肖晃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哈哈哈，我老公给我打电话啦！我老公……我老公在阴间给我……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说他死得很冤啊……呜呜呜……”小丁老婆又哭又笑又蹦又跳，短短几天里，她经历过的事情是别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 肖晃已经不能再说话了，他伏下身然后平躺在地上，他必须保留仅存的体力，等待医院里来的救护车，而且还要强制自己清醒，绝对不可以昏迷。 远处一辆黑色的大轿车疾速驶来，吱嘎一下停在洗头房门口，米妍略显惊慌地推门下车，粉脸紧绷如霜，急跑到肖晃身边，坐在地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米妍能来纯属巧合，她是因为别的事才来的，远远就看到肖晃腰上插着一把刀倒下了，她的心立刻跌进深渊。 “肖晃，你别吓我，你不能死……”米妍喃喃着说。 肖晃没法和她说话，只能用眼神瞪着她，可米妍却误会了，以后肖晃已经离死不远，都要翻白眼了。 “谁，谁伤了他，是谁啊……”米妍尖叫着问洗头房的女经理。 第一百二十章 迷雾重重 “不是，不是我啊，是她……”女经理一指疯跑疯笑的小丁老婆。 “我要她的……”米妍很少会失态，现在她失态了，而且失控了，她想叫人杀了小丁老婆给肖晃报仇。 肖晃突然抓住她的手，向她摇摇头，米妍这才知道肖晃还有救，一时间也等不及什么救护车了，她咬紧牙关把肖晃拖上她的雷克萨斯，然后油门踩到底，用最快的速度急送镇医院。 小丁老婆这一刀真狠，只差几毫米就能伤到肖晃的肝脏，而且刺进去十几厘米深，肖晃严重失血，镇医院没有血站供应，加急向市里医院申请调用血浆。肖晃在医院里又熬了两个小时，新鲜的血浆才注入到他的静脉里面。 肖晃始终保持神智，即没昏也没睡，躺在镇医院监护室里，只有米妍在他身边。 “难怪你这么大还没有女朋友，天天不是轻伤就是重伤，谁敢和你在一起？”米妍幽幽地说道。 “你这话……咳咳，你这话有点损，我怎么就没有女朋友了？我是不想找。还有，你别以为你送我来医院，和我关系就算熟了，你那些生意的份子钱一分不能少，抓紧时间交上来。”肖晃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说起份子钱，米妍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她不自觉地抓住肖晃的手。 “哎，肖晃，要不以后我把份子钱直接给你算了，何必交到派出所的公帐上呢！” “少来这套，想勾引我犯错误？派出所上上下下就指望你们那点份子钱吃肉呢，难道要我让他们天天喝汤？”肖晃抽回自己的手，又白了她一眼。 “行，你大公无私，你廉洁奉公。”米妍好气又好笑，然后才想起正事，“对了，刚才伤你的女人是谁？我听说是……那个警察的老婆？” 肖晃目光左右看看，监护室里没有他和米妍，门外应该也没有人在偷听。 “那事你搞得干不干净，为什么他老婆一口咬定我在洗头房杀了他？还说是他打电话说的？” 本来肖晃对米妍很有信心，但是经过刚才的事，他又动摇了。如果不是米妍这边泄漏出去的，小丁的老婆怎么会知道真相，还知道得那么准确？ “你别吓我……”米妍全身发冷，显得特别不自在，“他都死了，怎么能打电话？” “死人当然打不了电话，但是活人可以，你别装白痴，是不是你手下有人知道了，然后想搞点事？”肖晃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不应该啊，我已经处理得很圆满了。”米妍皱起细眉，她现在也没有自信了。 “你现在就回去查查，要是发现谁在搞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肖晃不放心，这事不能马虎，万一漏子捅大了，大家都得玩完。 “可是你怎么办？”米妍想留下来照顾他。 “我不用你管，轻重不分，赶紧走吧！”肖晃说着还推了她一把。 “行，那我先回去了。”米妍无可奈何，拎起包包离开监护室。 肖晃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就是失血多一点，他是被水果刀扎伤的，所以伤口只有两三厘米那么长。 现在输上血了，伤口也缝合了，到了晚上肖晃让医生将他的伤口紧紧地包扎好，自己就出院了。 他打个电话给家里，说晚上不回家了，然后来到派出所，把本来应该值班的警察赶走。至于他受伤的事，除了洗头房里的人和米妍，没有别人知道。 派出所只剩下肖晃自己后，他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眼睛看着荧光灯管，心想小丁的老婆到底为什么会知道真相？小丁已经死了，这点无庸质疑，而且肖晃当时就在场，小丁连脉搏都没有了，神仙都救不了他。 死人怎么能打电话呢？就算小丁死后变成困灵，灵魂也打不了电话啊，起码他没有手指头去按键。 看米妍的反应，她应该没对自己撒谎，何况小丁的事一旦捅出去，米妍也不会有好下场。 突然，肖晃想起一件事，小丁老婆已经预约到自己的日光工作室里试药，想见死去的老公，不知道她现在去了没有？ 他立刻翻身坐起来，拿出手机给工作室打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日光工作室，请问您有何贵干呢？”电话里传来肖晴甜甜的声音，她比何蕊蕊专业多了。 “我是你哥，今天有个预约去试药的，现在去了没有？”肖晃急着问。 “哥，那女的已经走了，没成功，工作室的药在她身上没有药效。”肖晃声音恢复原状。 “啊？”肖晃愣了下，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 他今天在工作室的时候，已经特意悄悄嘱咐过老九，要它帮小丁老婆入梦去灵界，不要让药“失效”。 可是药还是“失效”了，小丁老婆或者没有去灵界，或者在灵界没有见到小丁，老九到底在搞什么。 肖晃放下手机，重新整理思路，老九应该不会失误，它肯定已经在小丁老婆睡着后，带着她的灵魂去了灵界。但是最终没有成功，也就是说小丁老婆在灵界没有见到小丁，小丁不在灵界。 人死之后，灵魂不去灵界，那就是在人世间成为了困灵。 这时候，肖晃手机又主动响起来，肖晃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米妍打来的。 “哎，什么事？” “肖晃，你还在医院吗？”米妍在电话里似乎很急。 “有事说事，你管我在哪。”肖晃的腔调不太好听。 “我在南街的洗头房，就是那个姓丁警察死的那个……”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里，你能不能直接说事？”肖晃越来越不耐烦。 “好好好，就是那个洗头房，刚才有个小姐出事了。她趴在床底下不停地尖，尖得挺吓人的，有人把她拖出来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小丁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死得很冤啊！” “什么……”肖晃脸色骤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楚，抓起衣服跑出派出所，开车直奔日光工作室。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电话里的人 工作室的门已经关了，肖晴自己坐客车回家，只留下何蕊蕊。 听到敲门声，何蕊蕊懒洋洋来开门，一看外面是肖晃，顿时眉开眼笑。 “哎呀，肖哥，你没回去啊！哦……你好坏喔，是不是想来陪人家……”何蕊蕊一阵坏笑，她脑袋好像就没有健康的东西。 “闪开，猫呢？”肖晃没理她，进门就找猫。 “喵~”老九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 肖晃掉头就走，右手向后伸，和老九配合到天衣无缝。老九踩一下他的手，顺势跳上他肩膀，一人一猫上车扬长而去。 何蕊蕊看着车尾灯，恨然一跺脚，怀疑肖晃是不是有恋猫癖，他对那猫比对谁都好。哼，有本事就让他娶只猫当老婆，再和猫过一辈子吧！她想错了，肖晃倒是想和猫过一辈子，可惜……他活不过那猫。 “老肖，你怎么才来？本猫正要找你呢！”在车里，老九急忙对肖晃说。 “嗯，是不是小丁的事？”肖晃知道老九在困惑什么。 “是啊，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本猫带着他老婆灵魂在灵界里一顿好找，也没找到他，他是不是变成困灵了？”老九担心的不是别的，就是困灵。 “不知道，所以要和你一起去看看。”肖晃油门深踩，发动机咆哮起来，反正镇里到了晚上，街上都没有什么人，警车好像暗夜中的猛兽，悄无声息疾驶向南街。 车到了洗头房以后，肖晃抱着猫下车，一脚踢开洗头房的门，把里面的女人们还吓了一跳。 女经理看见肖晃急忙迎上来，她什么话也没说，背着别人冲肖晃指指楼梯口。肖晃也懒得理她，匆匆上楼看见米妍正在楼上等他，米妍身边有个开门的房间，米妍向他一点头，掉头先进去了。 肖晃看一眼怀里的猫，老九摇头，意思到目前为止，它没有发现困灵的存在。肖晃把它放到地上，大步走到米妍的那个房间里，只见房里的床上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可能刚刚哭过，脸上的化妆品都混成一团，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肖晃，她叫李婕，刚才就是她接到小丁电话，她以前和小丁有一腿。”米妍凑到肖晃耳边，小声和他说。 “嗯！”肖晃点点头，然后过去坦然坐在李婕身边，还从身上掏出烟递给李婕一根，他确定李婕应该会抽烟。 李婕慌得不行了，现在还在哆嗦，刚才她接到的电话实在太恐怖了，比看鬼片还刺激。她颤抖着接过肖晃的烟，肖晃还亲自给她点上，她使劲抽了两口，没咳嗽，看来平常也是个女烟鬼。 “李婕，你的手机能给我看看吗？”肖晃柔声问她。 李婕没说话，但目光望向旁边的桌子，桌面上放着一款很时尚的手机，她的眼神里充满惊惧。 肖晃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李婕立刻站起身，跑到米妍身后，尽可能离那手机远一点。 肖晃查了下手机的最新来电，不由得皱起眉头，居然没有来电号码，最新的一条来电是空的。 小丁不在灵界，就一定在人世间，无论李婕还是小丁老婆，接到的电话可能真是小丁打的。问题是灵魂怎么能打电话呢？想打电话首先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是按键，第二是拿话筒，第三是说话，这三个条件灵魂都做不到，就算困灵失控了，像李佩茜那样狂暴，也不可能打电话。 房间里的气氛极其诡异，米妍和李婕都不说话，只看着肖晃。肖晃坐在床上也不说话，他绞尽脑汁想给自己一个灵魂能打电话的理由，但就是想不出来。 “本来是我是我勾引你呀，其实是中了你的美人计……”突然间，李婕的手机响起音乐，这是来电话了。 “啊！”听到电话彩铃，李婕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米妍拉都拉不住。 肖晃脸色冷漠似冰，手机就在他手里，确实来电话了，可却不显示来电号码。他不禁犹豫了，这个电话要不要接，接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米妍毕竟是女人，她也害怕了，一步一步向门口退，但到了门口就不退了，眼睛直勾勾看着肖晃。 老九本来趴在肖晃脚边，它突然站起来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电话彩铃一声接一声地响，肖晃始终没有接，彩铃响了一分钟左右，眼看就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手机竟然自动接听了。 “小婕……小婕……我是你丁哥啊，你听到我了吗？小婕……”手机不但自动接听，还自动转为外放，然后就传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声音。 米妍双腿一软，脸色也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扒住门，不然她就要站不住了。 肖晃抬起手，食指竖在唇边，示意米妍不要出声。听电话里的人说话的态度，应该是小丁，但这声音绝不是小丁的声音，肖晃拿着手机站起身，慢慢走出房间，然后沿着走廊慢慢搜索。 他怀疑打电话的人就在洗头房里，用这种手段跟自己玩花样。他才走到楼梯口，老九从楼下跑上来，反正旁边没有人看到，老九就向他摇了摇头。 肖晃明白老九的意思，老九已经在他之前对洗头房进行了搜索，没有困灵，没有打电话捣乱的人，没有小丁，什么什么都没有。 “小婕……你不用这样绝情……你要给我报仇，替我申冤啊……”手机里还在不停地说话，基本上就是自言自语。 “咳！”肖晃清清嗓子，他终于决定和电话里的小丁聊几句，“小丁，我是肖晃。” 肖晃话音刚落，手机里就没声了，打电话来的人不说话了，搞得肖晃还以为电话掉线，随便按了个键，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他才知道通话始终保持。 “肖晃……”大概一两分钟之后，手机里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你杀了我，我要你以命抵命，我要你也死，要你来陪我……” “啪！”不等手机里的人说完话，手机突然爆响了一声，接着就冒出一股白烟，手机竟然电路烧毁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家都接到那个电话 手机热得像块火炭，肖晃一抖手就给扔了，然后和老九目目相觑，谁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晃，肖晃……”米妍手扯着裙角，一路小跑过来，紧张地打量肖晃，“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行了，就是个臭流氓打骚扰电话，你让李婕别害怕了，屁事都没有。”肖晃说着从地上抱起老九，又向米妍随便挥了下手，“我走了，你别忘了明天去派出所，把份子钱交了。” “哎，你……唉！”米妍无奈地叹口气，这个肖晃真是死都不忘了要钱。 肖晃没送老九回工作室，而是去了派出所，他还得值班，派出所不能离人太久 他还顺便买了些吃的东西，回到派出所值班室，就和老九大吃特吃。其实他们并不是心情好才吃，而是实在没有头绪，闲着也是闲着才吃。 老九活了五百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貌似有个灵魂在作怪，可是它偏偏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肖晃一边吃一边盯着它，等它给自己一个解释。 “啊，本猫知道了。”老九好像恍然大悟似的。 “知道什么？”肖晃急忙问。 “那家伙已经不是灵魂了，他成仙了，一定是这样的。你想啊，他成了仙人，本猫当然看不见他了，对不对？”老九说得头头是道。 “他能成仙，那我就是佛祖。”肖晃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继续吃东西。 “不然你说为什么？”老九很不服气。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问你？”肖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电话里的小丁无影无踪，让他怎么对付。 一人一猫吃饱喝足，爬上床几乎同一个姿势坐着，谁也不说话，都在想灵魂打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他们两个都冒汗了，也没有想出来。这时候，有人咣咣咣地敲派出所大门，大概有紧急的事情要报警，肖晃也顾不上灵魂的事了，立刻跑到大门口开门。 大门刚开，外面的人就闯进来，非常紧张地拉住肖晃的手。 “肖所，小丁……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已经，已经，已经死，死了……”半夜三更来派出所的人竟然是柳婷，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丁给你电话？说他死了？哈哈哈！”肖晃心里愁得想吐血，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做大笑，“柳婷，你脑子没事吧？就算他死了，死人怎么能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魇到了，快回家好好睡觉吧！” 肖晃说着就把柳婷向外推，柳婷被他这么一说也糊涂了，可能自己真是做了噩梦。而且肖晃说得有道理，就算小丁已经死了，死人怎么能打电话，而且电话里的声音听着也不像是小丁。 柳婷还不等离去，肖晃手机响了，是派出所户籍科老郑打来的。 “喂，老郑，深更半夜你让不让我睡觉？”肖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肖……所啊，我，我……我刚才接一电话，是小丁打来的，说……他已经被你害，害死了……” “老郑你现在是更年期，做梦说胡话呢！赶紧接着睡，少来烦我，不然扣你这个月奖金。”说完肖晃就挂断电话。 可是，事情还没完，肖晃紧接着又接二连三接到很多电话，全是派出所里的警察给他打的，原因如出一辙，就是小丁给他们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肖晃害死的，电话里说得可吓人了。 柳婷站在肖晃身边，粉脸和雪一样白，她紧紧抱着肖晃的胳膊，心跳加速到已经说不出话的程度。 肖晃干脆关了手机，这下彻底清静，但他脸色却非常难看。如果电话事件里的人真是小丁，他的灵魂为什么会打电话？如果不是小丁，又是哪个和肖晃有深仇大恨的人想搞他？这些问题，肖晃怎么也想不通。 “肖所，我……我不敢回家了……”柳婷终于说出话来，但声音颤抖得太厉害了。 “行，别回了，在这儿陪我值班吧！”肖晃将柳婷拉进派出所，然后关了大门，又回到值班室里。 柳婷因为心里恐慌，没有半点睡意，肖晃又不陪她说话，她为了缓解情绪，也为了排解无聊，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玩愤怒的小鸟。 肖晃无意中看了她一眼，意外发现她的手机与洗头房里李婕的手机一模一样，大大的屏幕，全触摸的，看样子非常高级。 肖晃没用过什么好手机，没想到手机能玩那样的游戏，他的手机里除了贪吃蛇，什么都没有。 “你手机多少钱买的？”肖晃想得头疼，就休息一下，随口问柳婷。 “三千多，这是智能的。”柳婷冲他笑笑，笑得很勉强。 “什么叫智能的？”肖晃虚心请教。 “就是能运行很多软件，很多程序，我想要什么功能，就安装相应的程序就行了。嗯，基本上就是一台电脑，里面的系统都是WINDOWS。”柳婷解释得也比较清楚。 “哦！”肖晃点点头，基本算是明白了，“等等，你说什么，你的手机就是一台电脑？”肖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 “对啊，肖所你也买一个吧，你那破电话太OUT了。嘻！”柳婷聊着聊着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电脑……电话……”肖晃不理她了，眼睛眯起来喃喃自语。 “肖所你怎么了？”柳婷很奇怪。 “哦，没事。”肖晃摇摇头，没有向她解释。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肖晃和柳婷谁也没睡觉，老九倒是睡得很香，还打着咕噜，鼻涕泡喷得老大。不知道从几点开始，柳婷半倚进肖晃怀里，肖晃没想太多，以为柳婷冷，就免费提供自己的怀抱给她。 天亮以后，柳婷自己开车回市里，她还得到市局上班。肖晃送她顺便买了些早餐回来吃，八点左右，派出所的警察们陆续都来上班了，他们看见肖晃，目光都十分怪异，而且有意无意躲着肖晃。 肖晃知道他们几乎都接到了小丁的电话，他必须解释，不能让这些警察怀疑他。 派出所里的内勤办公室是聊天室，只要有闲功夫，警察们都跑到这里来闲聊天、侃大山，弄点什么好茶好烟，也拿到这里来和同事们分享。 肖晃刚走进内勤办公室，这里本来很热闹的气氛顿时冷下来，谁也不说话了，都怯生生地望着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电话里藏着一个灵魂 “干什么？都见到鬼了？”肖晃皱起眉头，用冷嘲热讽的腔调训斥他们，“是，小丁已经死了，是我杀的。来吧，你们逮捕我吧，来啊，谁来，我提供手铐。” 警察们没一个敢动的，连喘大气都不敢，他们混社会都混得跟人精似的，逮捕派出所所长？除非脑袋被飞机刮到了。 “电话的事我都调查了，昨晚有个神经病半夜给你们打骚扰电话，市局那边已经定位，马上就能抓人了。你瞅瞅你们这些个熊样，还当警察呢？我都丢不起那人。我警告你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再有人大惊小怪，哼哼，自己看着办。”肖晃劈头盖脸把他们臭训了一通，然后转身大摇大摆走了。 警察们如释重负，庆幸肖晃不是那种严苛的领导，不然他们这个月的奖金都得泡汤。他们仔细又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太过份，就凭一个明显不正常的电话，就怀疑派出所所长杀人？看来要凑份子请所长喝酒消气了。 肖晃训完手下，上楼走进自己办公室，老九也在办公室里，趴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老肖！”肖晃刚进来，老九就睁大眼睛，眸子里闪着异光，“本猫认为……那些电话真是小丁打的。” “嗯，我也是那么想的。”肖晃一屁股坐在大老板椅上。 “可是灵魂没有肉体，怎么能打电话呢？”老九跳了几下，就跳上肖晃的办公桌。 “这个问题本来我也不懂，不过现在我懂了，小丁他没去异界，并不是因为变成了困灵，而是他去不了异界。”肖晃神情似笑非笑。 “不可能，不变困灵怎么会去不了异界？”老九不相信，因为它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于是，肖晃耐心地向它解释一些科学道理。 首先要认定灵魂就是一组游离的电波，人活着的时候，电波在脑子里，人死之后，电波就会脱离人体而独立存在。 上次制服李佩茜的事件里，肖晃发现手机的无线电波对灵魂有影响，手机在来电的时候，对让没有失控的困灵十分畏惧。换言之，灵魂电波与手机的无线电波之间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存在于空气中的弱电波。 然后，肖晃提出一个假定。如果小丁死的时候，李婕正在楼上接电话，或者正好有个电话正在拨打李婕的手机，那么小丁的灵魂电波就很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与来电的无线电波一起进入到了李婕的手机里。 如果是普通的手机，问题也还不大，偏偏李婕用的是智能手机，与电脑无异。这样一来，小丁的灵魂电波就能以电信号的方式，寄生在了李婕的手机里面，就好像传送了一个普通的数据文件。 可惜，小丁这个“文件”不是普通的文件，他这个“文件”是活的。所以小丁能让李婕的手机振铃，所以小丁能制造一个声音从李婕的手机里传出来，让李婕以为小丁给她打电话，实际上，小丁就在她的手机里。 “喵~你们人类的科学真麻烦……”老九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它算是服了。 肖晃点起一支烟，他现在心里隐隐担忧，如果小丁的秘密真如他所想，昨天李婕的手机已经坏掉，可后来柳婷和派出所里很多警察都接到了小丁的电话，难道小丁在李婕手机烧毁之前，已经顺着无线电波进入了电话网络？ 电话网络无边无际，想找到哪段信号属于小丁的灵魂，难度远远高于大海里捞针。 肖晃在办公室里想了整整一个上午，小丁现在让他非常尴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搞定小丁。小丁生活的圈子不大，只知道派出所里这些警察的电话，要是被他知道宁金城、郝万春这些人的电话号码，到时候肖晃就只能主动跳河去了。 中午下班后，肖晃带着老九去吃午饭，吃完饭他开车送老九回工作室。 肖晴和何蕊蕊两个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相逢恨晚，今天肖晴主动坐车来上班，估计肖晃想不让她来都不行了。 肖晃走进工作室的时候，她们两个正在聊男人的话题，什么样的男人比较帅，什么样的男人更有魅力，什么样的男人……比较适应当老公。所以她们看见肖晃来了，几乎同时偷偷地笑，搞得肖晃全身不自在。 “蕊蕊，跟我上楼，我找你有事。”肖晃把老九放到地上，自己先上楼了。 过了一会儿，何蕊蕊也来到二楼，和肖晃并肩坐在美容床上，她歪着头望向肖晃的目光像花痴。 “肖哥，你找人家有什么事嘛？” 肖晃没理她，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手机铃一响，何蕊蕊立刻拿出来，当她看见是肖晃的号码，顿时愣住了。 两个人就坐在一起，还打什么电话？ “快点接。”肖晃很不耐烦。 “哦！”何蕊蕊没办法，只好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咳，妈，我中午不回家了，一会儿宁局长会给我打电话谈点工作，你自己做饭吃吧！”肖晃不但给何蕊蕊打电话，还好像在和他老妈讲话。 何蕊蕊都傻了，呆呆地望着肖晃，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肖晃瞪她一眼，又示意她赶紧说话，别在旁边当哑巴。 “哦哦，小，小晃啊，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对付。”何蕊蕊如梦方醒，立刻装出很粗的声音扮演肖晃他老妈。 “那我先挂了，再见。”说完，肖晃就挂断了通话。 “哎，肖哥，你这玩什么呢？”何蕊蕊也收起手机，无比诧异地问肖晃。 “不关你事，去把小晴的手机给我拿来。”肖晃挥挥手，像哄苍蝇似的。 “切，不说就不说，牛什么……”何蕊蕊很不高兴，撅嘴嘟囔着下楼了。 没过多久，何蕊蕊又回到二楼，手里拿着肖晴的手机。肖晃以前见过肖晴的手机，也是那种很漂亮很大屏的款式，能触摸能上网，应该也是智能的。 肖晃拿过妹妹的手机，再把自己的手机扔到床上，在何蕊蕊困惑的目光下，他等了五分钟然后用妹妹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电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手机没信号的地方才好 电话很快就通了，但是肖晃不接，就让电话铃不停地响，一声，两声，三声……一直响到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何蕊蕊彻底迷糊了，她不知道肖晃到底想干什么，刚才的行为明显像个精神病人。这时候，肖晴在楼下喊她，还要和她继续探讨帅哥的问题，她干脆也不管肖晃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吧，转身下楼和肖晴聊天去了。 工作室二楼静悄悄的，隐若间听到楼下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聊天声，肖晃盯着肖晴的手机，他刚才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引蛇出洞。 如果肖晃的假想是正确的，小丁的灵魂确实已经融入到了电话网络里，他肯定天天想着向肖晃报仇，他就一定会监控肖晃的手机。 肖晃假装和老妈通电话，却把电话打给何蕊蕊，就是要演戏给小丁听，让小丁信以为真肖晃一会儿要和宁金城大局长通电话。小丁不是傻瓜，他可以在肖晃和宁金城通电话的时候，得到宁金城的电话号码，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故技重施，像给别人打幽灵电话一样去“骚扰”宁金城。 所以肖晃随后用妹妹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也许小丁就会上当，以为肖晴的手机号就是宁金城的手机号。 现在肖晃就在等待，看看小丁会不会从电话网络里跑到肖晴的手机里，然后给肖晴打电话。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就过了十分钟，肖晴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肖晃很有耐心，反正他现在是所长，别说下午迟到，就算下午不去上班也无所谓，派出所里谁敢扣所长的工资和奖金。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突然，肖晴的手机响起一段优美的音乐，她来电话了。 肖晃长吸了一口气，伸手抓起手机，来电号码是空的，和昨天李婕接到的幽灵电话一模一样。 肖晃没有慌张，他耐心地又等了几秒钟，宁金城做为大局长，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做，当然不可能立刻接电话。 “喂！”肖晃终于接听了电话，还故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深沉一点。 “宁局长……我是朝阳镇派出所的警察丁恩喜……”手机里传出诡异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吗？”肖晃一边装宁金城一边快速打开肖晴手机的后盖。 “我要告副所长肖晃……他公报私仇……谋杀我……”如果肖晃没有心理准备，这几句话就够让他汗毛竖立了。 “对不起，你活该！”肖晃话刚说完，突然强行拔掉肖晴手机上的电池，整个手机立刻断电，屏幕全部变黑。 电是手机的能源，手机要是没电了，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小丁既然跑到这部手机里面，他当然也会被“困”在里面无法活动，实际上应该类似于睡着了，或者突然被打昏了，因为手机里一切电路活动统统停止。 “哼，跟我斗……”肖晃冷笑起来，不慌不忙将肖晴的手机放到自己口袋里，然后才从二楼走下来。 “哥，我的手机呢？”肖晴也不知道他哥拿她手机干什么，她还要用呢！ “你的手机归我了。”肖晃十分坦然地对她说。 “归你？那我用什么啊？”肖晴立刻表示抗议。 “管你蕊姐借钱，自己再买个新的去。”肖晃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大方，像肖晴这样的手机，起码要两千多块。 肖晴愣住了，眼看着肖晃离开工作室，开车扬长而去，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狂追出门口。 “喂，你个希特勒，我那手机就是新买的……喂喂，你把手机卡给我啊……” 肖晃没有去派出所上班，他开车直接驶出朝阳镇，奔向镇南边的小山。 这是一片荒山，只有几个农民开了两片田地，小山周围十公里都没有人家，只有茂密的丛林。 肖晃在山下停好车子，徒步上山顶，又从山顶跑到山的另一边，那里几乎全是悬崖。以前肖晃曾经来过这片山，当时有个越狱的家伙逃进山里了，肖晃和很多警察一起围捕，最后有越狱的纯爷们在一个山洞里抓住。 所以肖晃还记得这里的地形，尤其记得那个山洞。 山洞还是老样子，只能容一个人进去，里面也不深，走十几步就到头了。 肖晃坐在山洞里一块大石头上面，从口袋里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下，真好，一个信号都没有。 他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手机没信号，这样就不怕小丁再逃回到电话网络里了。 收起自己的手机，再拿出妹妹的高级智能手机，把电池插回去，然后再开机。肖晴手机的屏幕很快亮了起来，里面的系统和程序重新正常运行，肖晃为了安全起见，把手机放在面前的另一块石头上。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肖晴手机又响了起来，这见鬼的山洞里没有信号，能让手机铃响的，只有手机里的小丁。 “喂，小丁。”肖晃按了下屏幕上的通话两个字，接着就像闲聊天似地说，“先提示你一下，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你就省省力气，冷静点和我聊聊。” “肖晃，你骗我……混蛋，你骗我……”小丁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在电话里发了狂似地大喊。 “是你先不乖的好吧？明明是你先想杀我，我才自卫反击，结果你死了还不肯放过我，还四处打电话告我的状。行了，说那些没意思，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条就是彻底消失，一条就是乖乖去你该去的地方。”形势已经完全倒向肖晃这边，小丁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肖晃给他一条“生路”，已经很仁慈了。 电话里的小丁不吭声了，貌似在思考，肖晃也不着急，时间他有的是，陪小丁到明天都没问题，就当是野营了。 “我……我不应该死，我很冤枉。”过了很久，小丁才重新说话，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低沉，“董所长手里握着我的把柄，如果我不杀你，我就毁了。” “我知道，但那是老董的问题，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当初想杀我，全是因为自私的想法，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小丁，我也知道你冤，才没有立刻毁了手机使你彻底消失，我放你出来，然后你乖乖去另一个世界吧！”肖晃有些感慨，他和小丁都是受害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就要扫你的场 听到肖晃的话，小丁在手机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要么听肖晃的，要么被肖晃消灭。 “肖所……不管怎么说，我是被你杀的，你总是欠我的命……”他总算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照顾你的家人，事实上，前两天你老婆捅了我一刀，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小丁，我还可以实现你老婆一个愿望，应该也是你的愿望，我会你们两个见最后一面。”肖晃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真的，我……我还能，能再见我老婆一面？”小丁突然激动起来。 “嗯，我可以让她在梦里和你面对面，但你要先乖乖地去你该去的地方。” “好，我……我活着的时候，很对不起她，我……我想再见她。肖所，你让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吧！”小丁由衷地说道。 “再见！” 肖晃话音刚落，伸手拿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肖晴的手机。 手机再高级更智能，也禁不起石头砸，那漂亮的手机当场四分五裂，零件遍地飞，简直惨不忍睹。 小丁的灵魂在手机里，仍然以电波的形式存在，一旦手机被破坏了，他的灵魂电波就能逃逸出来，重新成为真正的灵魂。 肖晃长叹一声，拍拍屁股站起身，离开山洞按原路回到山脚下，再开车回朝阳镇。 在路上，他给工作室里的何蕊蕊打了个电话，要她通知小丁的老婆，就说又来了一种效果更好的药，请她去试，另外……不要收她的钱，这次当是做善事了。 何蕊蕊不明白肖晃什么，哪有什么效果更好的药，不过肖晃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好那样去做。 当天晚上六点左右，小丁老婆再次出现在日光工作室，何蕊蕊将她引上二楼，给她吃了一颗健胃消食片，看她又失眠睡不着，又给她加了半片安定。 小丁老婆在床上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安静下来，进入了梦乡。因为肖晃的嘱咐，这次不但不收她钱，还为她提供长达两个小时的见面，所以小丁老婆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她在梦里果然见到了老公，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小丁告诉老婆，自己的死完全是老天爷的事，与肖晃无关。他还说肖晃是个不错的领导，虽然他已经死了，但肖晃以后还会照顾他的家人，让老婆将来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去找肖晃帮忙。 小丁老婆梦醒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什么都没说，踉踉跄跄离开工作室，扬长而去不知所踪。何蕊蕊急忙打电话向肖晃汇报情况，肖晃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轻轻的“嗯”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小丁的电话幽灵事件终于摆平了，肖晃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当他的所长，派出所里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因为肖晃的管理方式很松散，派出所里经常没有几个人，这帮警察天天想去哪就去哪，但自己的工作一点不敢耽误。 他们都感觉到了肖晃的性格，没出事就大家兄兄弟弟，怎么都好；出了事就谁的原因谁负责，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几天后，内勤老宋突然又来找肖晃，还神神秘秘的。说实话，这老头脾气有点秀逗，经常大惊小怪，肖晃也基本快要习惯了。 当他听了老宋的汇报，才知道老宋确实有特殊的情况，就是关于朝阳镇米妍那些生意交份子的事。 因为肖晃的“新政策”，米妍那些生意的份子钱全部上扬，光一个棋社每季度就要交八万，米妍在朝阳镇少说有七八个棋社，这要交多少钱？还有洗头房、按摩馆以及用担保公司当门面的高利贷，这些生意统统要交份子。 前一阵李海涛拖着不交，后来可能被米妍发现了，他才派人来交，但是他没有按照肖晃的新价格交钱，而是按照老价格。这样一来，老宋就不敢收了，他必须请示肖晃才行，不然肖晃要是发了火，差的钱难道要老宋补吗？ 肖晃听说这事后，心里就有点冒火，他那天已经在电话里明确告诉李海涛，以后份子钱必须增加。现在李海涛不但不亲自来送，还故意装傻充愣想蒙混过关，当肖晃是白痴还是不识数？ “老宋，你先回去，份子钱不收了。” “哎！”老宋一点头，掉头走了，心想这下肯定有热闹看了。 老宋前脚刚走，肖晃也从楼上下来，到外勤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只有两个警察在这里侃大山。他向两个警察一招手，那两警察急忙站起身跟着肖晃离开派出所，肖晃要带他们去扫米妍所有的场子。 第一个遭殃的是西街棋社，肖晃一脚踢开大门，两个民警随后冲进去，厉声警告里面所有在玩麻将的人，一律不许动，全部交出身份证，并且检查所有麻将桌上的筹码与赌注。 看场子的流氓吓懵了，警察怎么来扫场子？他立刻假装消失，跑到没人的地方打电话给李海涛。 李海涛没在中天市里，他就在朝阳镇呢，闻讯急忙向西街棋社赶，在肖晃扫场子完毕之前，总算是赶到了。 他高傲装13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刚进棋社不先和肖晃打招呼、说好话，他先去安慰那些受惊的赌客。 “大家都别慌，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和警察同志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我保证大家都不会有损失，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大家稍安勿躁。”李海涛挥动手臂，向棋社里的人大声呼喊。 肖晃冷笑着瞟了他一眼，挥手打了个响指，示意身边的两个民警。 “马上打电话叫人，把所里人都调过来，手铐也都拿来。这里的人涉黑涉赌，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铐回所里去审问。”肖晃也故意大声向他们下命令。 听到肖晃的话，棋社里的人全傻眼了，闲着没事来打个小麻将，最多就是一块两块的，怎么还要进所里？早知道这里这么不安全，就不来这儿玩了，棋社有的是，去哪不能玩？ 李海涛的脸顿时铁青如冰，气冲冲走到肖晃面前，强忍心中怒火。 “肖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带走我的客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亲兄弟，明算帐 “嘿嘿！”肖晃戏谑地冷笑了两声，斜眼看着快要气爆炸的李海涛，“不好意思，李大律师，这里是朝阳镇，不是上海。你算个神马玩意，我想做什么不需要向你请示，你有招就去想，没招就去死。哦，对了，你不是律师吗？你也可以去告我。” 虽然肖晃现在摆明是公报私仇，但他也是在按章办事，李海涛职业本是律师，当然懂这套政治手段，他拿肖晃一点办法都没有。 “肖所……你这是为难我。”李海涛牙关咬得喀喀响。 “你错了。”肖晃的鼻子快要顶到李海涛的脸上，还故意挑了两下眉毛，“我不是为难你，我是在消遣你。哎，你们两个，马上打电话叫人。”说着，肖晃又催促自己的两个民警。 雄雄的怒火几乎要将李海涛焚烧成灰，他全身在哆嗦，两个拳头骨节都已发白。肖晃不理他了，随手拉把椅子大刺刺坐下来，等着派出所里的警察来增援，他今天非要教训一下李海涛，让这个狗律师知道什么叫马王爷长三只眼。 派出所里的警察不管正在做什么，泡妞也好，给丈母娘干活也好，还是陪老公逛街也好，接到电话纷纷向西街棋社这边赶，派出所里只留下老宋值班。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十七八个警察全到棋社里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抓人。这些赌客也只能自认倒霉，大不了下次不来这里玩了，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被警察向外押，有一个赌客还要求能不能遮下脸。 就在这个时候，米妍出现了，她开着雷克萨斯急匆匆到了棋社现场。 “肖所，肖所……”米妍下车直奔肖晃，有外人在她非常会做事，没有和肖晃表示出半点不正常的关系，“您稍等，稍等，各位警察同志，请稍等一下。” “不等，全给我带回去。”肖晃已经决定要教训李海涛，谁的面子他也不给。 “哎，肖所你……”米妍这次真急了，伸手来扯肖晃的胳膊。 肖晃一甩手让米妍抓了个空，然后就带着警察和那些赌客，该坐车的坐车，该游街的游街，几乎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回到了派出所。 米妍害怕出大事，急忙也跟着到了派出所，李海涛当然也得来，他的脸始终都是僵尸色。 到了派出所后，肖晃让那些民警开始逐一排查赌客，他大摇大摆上楼去他的办公室。米妍急得不行，心里也埋怨肖晃怎么一点人情都不讲，只好低调地跟在肖晃身后，李海涛则跟在她身后。 肖晃大刺刺坐在自己的所长宝座上，拿起一份材料开始看，把眼前的米妍和李海涛当空气。他不但看材料，嘴里还念，其实念的根本不是材料里的内容，全是他现编的。 “为了保证社会秩序的良好发展，为了构建新时代和谐社会，各局、派出所相关领导应当切实有效地打击各种违法犯罪活动……” “海涛，你先出去，我和肖所有话说。”米妍算是败了，小声告诉身后的李海涛。 “哦！”李海涛看看肖晃，只好点头先出去了。 米妍亲手将办公室的门关好，然后叹了口气，走到肖晃身边，右手暧昧地搭在他肩膀上。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扫我的场子？” “别让我鄙视你的智商……”肖晃瞟了她一眼，继续看材料。 “你有话好好说行吗？我真不明白，出了多大的事，你至于去扫我场子？肖晃，我没场子靠什么赚钱吃饭啊？”米妍话里明显有怨意了。 “你靠什么吃饭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我这里是派出所，你不交份子，我就得扫你，不然我怎么向下面的兄弟交待？”肖晃扔下手里的材料，顺便点了支烟。 “份子？海涛没来交吗？”米妍怔住了。 “我不是要饭的，随便派个小杂碎拿个三毛五毛就想打发我？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派出所，我不但要向下面交待，我还得向上面交待。”肖晃铁下心不给米妍面子，这事他也没法给面子，必须公事公办。 米妍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李海涛没有亲自来交份子，而且还交得不够。这时她也生气了，李海涛报帐可是报全额的，但这边不交够，差的那些哪去了？不是被李海涛私吞了吧？但她转念又想想，貌似不太可能。 “我先问问他……”米妍觉得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不然她一直不明白。 “回来。”肖晃一把扯住她的手，没让她出去问李海涛，“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的份子涨价了，我早就告诉过李海涛。他让人来交的份子按以前的价不算少，但现在有新的价，你们得按新价交。” “新价是多少？”米妍慢慢懂了。 肖晃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写好价格的纸，上面的名目当然是“罚款”，随手交给米妍。 米妍看了看新的价格，当场细眉就皱了起来，这也太贵了，一次两次还行，以后永远这么交，她有点承受不了。 “咳，肖晃，这是……上级规定的？”米妍小声问。 “你就当上级规定的吧！”肖晃的回答能气死人。 “我……” 还好米妍有涵养，没有当场气疯心，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又看看肖晃，突然笑了。 “肖晃。”米妍勾住肖晃的脖子，欠身坐进他怀里，语气变得十分含蓄，“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说对了，我这人天生就没有什么审美，也没有什么品味，我就爱吃那种快三十岁了，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寡妇的醋。”肖晃好像承认了，实际上在讽刺米妍没有自知之明。 米妍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最不爱听别人揭她的短，什么老了、胖了、寡妇了，尤其像米妍这种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的女人，太伤自尊心。 “你有完没完？”米妍生气了，从肖晃怀里又站起来，然后转到他办公桌前面，“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想当好领导，想为派出所多捞钱，你少拿我开刀。” 说完话，米妍拎起包掉头就走了，看她走路的姿势，要是法律不管，她肯定能把肖晃活生生掐死。 肖晃也懒得理她，反正派出所里他老大，朝阳镇所有的非法生意都要看他脸色，米妍也不例外。 可是他没想到，米妍居然真有办法。他吃过中午饭，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的主任给他打来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这位主任同志大家应该还有印象，上次派出所与工商分局火拼的时候，就是他代表市公安局，不软不硬把市工商局的大局长给回了。 但人在官场飘，哪能不挨刀。他下午刚回局里上班，公安局一位副局长就给他打电话，说朝阳镇那边的违法罚款好像不太合理，让他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就稍微管一管。 这主任姓沈，人品还算不错，以前肖晃在市局工作的时候，他和肖晃之间关系比较熟，还一起吃过几回饭，喝过几回酒。 他比肖晃大几岁，肖晃叫他沈哥。 “沈哥，今天什么风啊？” “东西南北的旋风，我说肖晃啊，你们朝阳镇怎么尽惹事呢？”沈主任有点无奈了。 “什么事？这边挺好的啊，没出什么事啊！”肖晃故意装傻充愣。 “刚才李局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朝阳镇最近罚款收得不合理，让我问一问……肖晃，你是不是收得太狠了？”沈主任就是管罚款小金库的，他知道朝阳镇上交的罚款一点不少，那就是收狠了。 “嘿嘿，收狠点不好吗？”肖晃明知故问，还夹着两声干笑。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们那边的人都找到李局了，你敢不给李局面子？行了，消停点吧，让他们也吃点肉，不能总喝汤。”沈主任懒得和肖晃又磨牙又扯皮，直接和他挑明了。 “是……领导都发话了，我个小所长敢不听嘛……”肖晃的声音像快要死了。 “还有，我觉得你不是外人才跟你说，你那里要是收得多，也别自己人全用了，适当地你得……咳，你懂？”沈主任平常就欣赏肖晃，这时候顺便提醒他。 “明白，谢谢你沈哥。”肖晃不是傻瓜。 “行了，你忙吧，有空来找我喝酒。”说着，沈主任挂断电话，他那边也挺忙的。 放下电话的话筒，肖晃忍不住冷笑，米妍好大本事，居然跑市里找到了李副局长，然后借李副局长的官威压自己。 他奶奶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但肖晃也不能就此认输，这里是朝阳镇，是他的地盘，要是被一个黑社会大姐大给扳倒了，肖晃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混下去。 不过刚才沈主任说得也对，而且也在变相地教肖晃一些官场规则。这个世界上只有更大的官，没有最大的官，李副局长算什么，他头上还有宁金城呢，还有市长，还有市委书记呢，而肖晃在朝阳镇当代理所长，适当地也应该上去活动活动。 活动不能白活动，活动需要MONEY啊，朝阳镇个小派出所，公帐上也没有多少钱，给领导们每人买瓶二锅头？领导们会不会当场把他给废了。 想来想去，肖晃想出个好主意，羊毛出在羊身上，只有多收份子，派出所才能有钱，有钱才能上去活动。既然米妍不愿意多交钱，他只好自己去找个愿意多交钱的，而且他相信只要他发句话，愿意主动上门交钱的人能挤破脑袋。 “老宋，把所有片警给我叫回来，到我办公室里开会。”肖晃想到做到，拿起电话通知内勤老宋叫人。 不到半个小时，因为小丁死了，剩下的七个片警全部来到肖晃办公室里。 肖晃坐在老板椅上，七个片警都只有站着的份，肖晃的目光从他脸上依次扫过。 “咱们朝阳镇不管东西南北街，除了以前徐大牙的生意，还有没有其他做生意？”肖晃沉声问他们。 七个片警互相看了看，他们明白肖晃说的“生意”是指什么样的生意。 “有，西街还有两家别人开的棋社。”西街片警小赵先回答肖晃的问题。 “嗯嗯，南街安民小区里有一间按摩房，不是徐大牙的。”南街片警大刘也接着说。 东街和北街片警都纷纷表示，在他们的管辖区域里，也有不属于徐大牙的生意。只不过，这些生意规模都很小，属于夹缝里求生存，因为徐大牙活着的时候太强势了，谁和他抢生意，谁就是自找不愉快。 “好！”肖晃一拍桌子，然后站起身向七个片警招了下手，“走，我们先去西街打麻将。” “啊？”片警都呆住了。 对于棋社、洗头房一类的生意，什么最重要？很明显是安全。徐大牙的生意那么火，就是因为他和派出所的关系好，人尽皆知，去他那里玩也放心。 但米妍不识相，她不肯多交份子，肖晃就只好另捧他人。混社会要先混警察，警察认可谁，谁就是社会上的老大；现在肖晃就要去认可别人，捧别人当老大，让别人的生意好，米妍一边凉快去吧！ 加上肖晃一共八个警察，开车来到西街一家小棋社，里面只有四五张麻将台，而且只有一伙在玩，真够冷清的。 开棋社的人都认识警察，老板看见两个管片民警来了，急忙迎上来。 “哎哟，呵呵呵，赵警官、邢警官，今天都没事啊？” 小赵和小邢没吭声，目光向旁边肖晃身上瞟，示意老板这还有更大的官呢！ 老板呆了呆，下意识望向肖晃，可不等他说话，肖晃突然一拍他肩膀。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哈哈，我是派出所的所长肖晃，今天闲着没事来走走，顺便和你认识一下。”肖晃笑容满面，热情得好像见到了老朋友。 “肖所……”老板吓得不会说话了。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都是朋友了嘛，不用客气，都坐都坐。”肖晃搂着老板肩膀，招呼几个民警坐在麻将桌边，“今天我放大家的假，大家什么都不用干，就在这里打麻将，听懂了吗？” “懂了！”七个民警异口同声。 “来，开玩。”肖晃一声令下，带头开始洗牌，稀里哗啦稀里哗啦，貌似兴致很高的样子。 所长都玩了，民警们还有什么需要客气的，不用上班，随便打麻将，这正是他们梦想中的生活啊！ 八个警察在这间小棋社里，一直玩到晚上天都黑了。老板一直在旁边陪着，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或者哪件事没做好，后果不堪设想。 “行了，我饿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肖晃看看手表，扔了麻将站起来，又笑着拍拍老板的肩膀，“我看你这里挺好啊，行了，以后没事大家就来你这儿玩吧！嗨，就是娱乐呗！”说完话，肖晃大摇大摆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烧工作室 几个警察前脚刚走没多久，棋社老板突然蹦起老高，像打了鸡血似的，回头就抱住自己的老婆狂笑。 “哈哈哈，我们要发财了……” “发什么财啊？”老板娘可是一头雾水。 这老板算个聪明人，他一点都没有想错，刚才肖晃和几个警察打麻将的时候，棋社里还有其他的赌客，这些人都看到肖晃他们了，也听到他们说的话了。 从第二天开始，这家棋社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几乎爆满，还有人在外面排队，都听说这家棋社很有背景，连派出所的所长和警察都来这里玩，那还能出什么问题？他们来这里当然也可以放心玩了，尤其是那些喜欢玩大一点的人。 肖晃没有就此闲下来，连着好几天，他什么工作都没做，天天就带着手下的警察出去玩。洗头房、按摩馆、旅馆、网吧、信誉担保公司……只要不是米妍的生意，他都要去光顾，还专挑人多的时候去，让很多人都看见他和他手下的警察们。 得益于肖晃的“成全”，朝阳镇里一些原本很清淡的生意陡然间都火起来了，肖晃无形中给他们做了广告。派出所所长的广告效应是很强大的，尤其在这一类的生意里面，那些老板天天晚上作梦都会笑醒。 朝阳镇不是大地方，就算市里有些人也来这里玩，全部的利益圈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大。那些本来清淡的生意火了，米妍的生意自然就会受影响，客人越来越少，找个熟人一打听，原来都跑到别的生意那边去了。 米妍有几个手下，以前也是跟着徐大牙的，就叫嚣着要喊些兄弟来，把那些竞争对手统统砍扑街，反正以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米妍没同意，好好的生意突然不行了，里面肯定有原因，不查出原因，光是喊打喊杀有什么用。在她精心的调查下，终于发现了自己生意变冷的原因，与她同时发现的还有大律师李海涛。 当时米妍就坐在自己家的一楼大客厅里，李海涛坐在她身边，两个人距离很近，姿势也有点暧昧。 “怎么办，小妍，那个警察越来越不要脸，拦我们的财路，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李海涛冷笑着说。 “唉，海涛。”米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两下李海涛的腿，“我上次和你说过，肖晃不是普通的警察，我们不能得罪他。我知道，他现在摆明是和我作对，我想我还是再去和他谈谈吧！” “小妍！”李海涛有意无意拉住米妍的一只手，用不见外的责怪语气对她说，“你是个女人，你的心太软了，有些事还是我来做吧！我有分寸的。” “嗯……”米妍仔细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下了头，“你千万不能鲁莽。”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朝阳镇除了个别场所之外，基本陷入一团黑暗，这里的人不习惯夜生活。 日光工作室里也熄灯了，肖晴今晚没走，留下来陪她蕊姐，两个人处得像亲姐妹一样，对了，还有那些死肥猫。 二人一猫已经进入梦乡，睡得还挺熟，突然间，老九醒了，大大地睁开眼睛，眸子里闪着绿光。 它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好像哪里在着火。 “喵~”老九大叫一声，从床底下钻出来，扑上床抓何蕊蕊的脸。 竒 書 蛧 ω Ｗ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Ｃ ǒ m “哎呀，干什么，人家很困啊……”何蕊蕊一下子把老九推下床，翻个身继续睡。 老九急得不行了，心想何蕊蕊怎么比它还懒，只好又跳上肖晴的床，使劲舔肖晴粉脸。 没想到肖晴比何蕊蕊睡得还死，怎么舔也不醒，老九一着急，狠狠咬了肖晴的肩膀。 “呀……”肖晴痛醒了，翻身坐起来一看是猫，抱起来就摔到地上。 老九被摔得头昏眼花，但它顾不上这些，又跳上床冲着肖晴喵喵直叫。 “你这个臭猫你疯了，半夜咬我……嗯？这是什么味啊？”肖晴没等骂完，也发现工作室里不对劲了。 “怎么了，小晴……”何蕊蕊终于也睡了，迷迷糊糊地问。 “蕊姐，蕊姐，别睡了，出事了。”肖晴从床上急忙爬起来，顺着楼梯向一楼跑。 “出什么事了？咳咳咳，哪来这么大的烟啊？”何蕊蕊也起床向楼下跑。 两个女孩子没等到一楼就下不去了，一楼全是烟，好浓好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在一楼呆个十分钟，肯定能被呛死，两个女孩子当场全傻眼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主意。 还是老九拿出了爷们气质，从两个女孩子中间穿过去，跑进一楼浓烟之中。 “哎，老九……”肖晴想叫住猫，但没用，老九已经没影了。 两个女孩子越想越害怕，只好又返回二楼，可是二楼里的烟也越来越浓。这时候，老九突然也回到了二楼，嘴里还叼着何蕊蕊的手机。 “啊，对啊，给哥打电话。”肖晴恍然大悟，惊叹黑猫太有灵性了。 何蕊蕊双手颤抖，总算给肖晃打通了电话。肖晃今晚回家了，在卧室床上调戏周公的老婆，突然被电话铃惊醒，他以前做刑警的时候，这是经常的事，所以也没有多想，立刻抓起枕边的手机。 “喂喂，我是肖晃。” “肖，肖哥，工作室……工作室里出事了……”何蕊蕊越想快说越结巴。 “蕊蕊？你慢点说，工作室能出什么事？”肖晃松了口气，以为何蕊蕊大惊小怪，所以有点不耐烦。 “着，着，着，着……” “哥，工作室里着火了。”肖晴一下子抢来手机，大声对肖晃喊。 “什么？”肖晃像一头豹子，从床上猛跳到地上，然后向家门外快跑，连衣服都不穿了。 “哥，我和蕊姐还在工作室里呢，我们出不去，不知道哪里着火了啊，好大的烟。”肖晴已经有哭腔了。 “小晴，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冷静。工作室里有洗手间，你和蕊蕊马上去洗手间里面，打开水笼头，用衣服沾湿水捂住嘴和鼻子，明白没有？”肖晃一口气跑到楼上，发动了汽车。 “知道了！”肖晴还是很镇定的，挂了电话就拉起何蕊蕊跑进洗手间，按照肖晃教的那样去做。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肖晃心里急得要命，亲妹妹就在工作室里呢，可千万不能出事。他离开家的时候，把弟弟和老妈都惊醒了，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说，就说是工作上的事。 从市里到朝阳镇，少说也要半个小时，所以等肖晃到了工作室，消防车早就来了，正在工作室门口救火呢！ 两管高压水枪向工作室里猛射，还有很多被惊醒的人来围观，工作室门口热闹得好像饺子开锅了。 肖晃惦记妹妹，想都不想就向里面冲，有两个消防队员急忙拦住。 “哎，你干什么，找死啊？那里面不能进。” “我是警察，我妹妹在里面，你们给我闪开。”肖晃用力和他们撕扯。 “你是什么也不行，滚远点，再来我们就拘留你。”两个消防队员不由分说，左右夹着肖晃，硬把他扔回到人群里。 肖晃又气又急，恨不得和消防队员干架，但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裤角，低头一看，脚下居然有只猫。 “老九。”肖晃立刻把它抱起来，左右看看，无声无息从人群里挤出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我妹呢？还有何蕊蕊，她们两个怎么样了？”肖晃焦急地小声问道。 “没事，都在洗手间游泳呢！倒是可怜本猫，帅气的胡子被烧掉了几根。”老九像个怨妇，自己顾影自怜。 肖晃总算松了口气，两个女孩子没事就好了，至于工作室，本来装修也没花几个钱，大不了重新装修。 消防队员们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搞定了工作室的火，他们的高压水枪把工作室里面冲得七零八落，比被火烧还惨。 两个女孩子也被“解救”出来，何蕊蕊为了表示感谢，又赠送了消防队员五百块钱的救火费。等他们开着消防车走了，她们跑到大门口，惊讶地看到肖晃的车就停在路边，可是肖晃人却不见了。 肖晃的车旁边还站着一只猫，看猫脸上的表情似乎挺无奈。两个女孩子无缘疑惑，肖晃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关心她们的安危，跑到哪里去了？ 肖晃哪都没去，他就在工作室不远的地方，据他所知，那里有米妍的一个小旅馆，叫夜来香。听名字就知道这旅馆是男人爱来的地方，事实上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所谓时钟旅馆无非就是给狗男女爽一下的地方。 肖晃身上只有睡衣睡裤，但他手里还有手机，站在旅馆门口，把派出所里的片警全叫来了。 片警们深更半夜被吵醒，迷迷糊糊赶到夜来香旅馆门口，看见肖晃只穿睡衣睡裤，一个个呆得像石膏像，心想所长大人这是怎么了？梦游来的吗？ “进去给我突击检查。”肖晃面对旅馆大门，很霸气地向里面一指，“只要发现有男女共室，不论原因一律当成****给我抓回去审问，连旅馆都给我封了，没我的话不许开业。” 所长大人下命令了，那就干吧，七个片警仿佛一群饿狼，硬闯进旅馆里面。旅馆里的值班人员都被惊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想拦阻警察，可是根本没用，七个片警分七路将旅馆上下检查个遍。 既然是突击检查，当然就不用敲门了，直接一脚踢开房间的门，无视里面的任何情况，只要看见男女躺在一张床上，二话不说立刻带走。 有一个客房最有意思，里面大床上居然躺着一男二女，这个连审问都不用，直接戴手铐就行了。 在肖晃的监督下，警察们做事非常有效率，不到一个小时就带走了十几个人，最后把旅馆也封了，大门直接上锁，连钥匙都不留下来。 肖晃带队回到派出所，又下令吩咐警察们好好折腾一下抓来的这些人，如果是合法情侣或夫妻，可以先放了；如果确实是狗男女，就铐在拘留室里关着，不到天亮不交罚款，谁也别想走。 肖晃可不是傻子，自己的工作室怎么会无缘无故起大火？而且那火一看就是从外面烧起来的，必须有人纵火。谁会胆子大到敢放火烧派出所所长的铺面，要么是精神病患者，要么就是米妍那伙人。 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很软很舒服，还有条毛茸茸的毯子，肖晃正好晚上没睡足，干脆在办公室里补一觉。临睡之前他还交待那些警察，无论谁来找他，就说他在休息一律不见，谁敢硬打扰他，就和那些狗男女关一起。 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是凌晨时分，警察们都十分困倦，强打精神还在审问那些抓来的男男女女。这时候，米妍和李海涛来了，他们也是半夜被叫醒，说东街旅馆被警察封了，连客人都被抓走了，他们才急忙赶来看情况。 “小赵，这是怎么回事？”米妍认识派出所里的很多警察，徐大牙活着的时候，警察们叫她嫂子。 “嫂子，你别为难我，问我们肖所去吧！”西街片警小赵苦着脸摇摇脑袋。 “肖所？他在这里吗？”米妍怔了下。 “是啊，就在楼上办公室休息呢！”小赵又点点头。 “那我去找他……”说着米妍就要走。 “哎哎哎，嫂子，你别急。”小赵急忙又拉住米妍，神情变得无比纠结，“我们……咳，我们肖所说了，要是谁敢打扰他休息，就……就关起来……嫂子你别让我难做啊！” “肖晃他欺人太甚。”李海涛在旁边突然暴怒，大吵大嚷着骂肖晃，“不就是个小派出所的所长嘛，还是个代理的，他装什么大领导？我就不信了，中天市没个能说理的地方？” “你说什么呢？”小赵能惯着米妍，因为以前他收过徐大牙的好处，但他可不会惯着李海涛，当场脸色就冷下来了，“你算干什么的？这里是派出所，你喊什么喊？马上给我出去。” “你……”李海涛自视甚高，没想到一个小民警还敢吓唬他。 “好了，海涛。”米妍不想事情闹大，立刻拦住自己的老同学，又柔声安慰他，“我们就等一会儿吧，现在去看看那些客人，毕竟从咱们旅馆里被抓来的，适当做些补偿。唉！” 米妍无奈之极，和李海涛一起去看那些被关起来的狗男女，又安慰他们，又保证他们不会有事，还当场表示会补偿他们一切的损失。 第一百三十章 狗仗人势 肖晃舒舒服服睡到上午八点多才起来，长长地抻个懒腰，起身打开窗子，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好了很多。 他摸摸肚子，貌似有点饿了，自己不爱动弹，当领导以后变懒了。干脆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给楼下内勤，接电话的是老宋。 “肖所，您醒了？” “嗯，醒了……哎我说老宋，求你点事，能不能给我买点豆浆油条啥的送上来？”肖晃悠闲地叼起一根烟。 “行，我现在就去。”老宋答应得很痛快，然后又跟上一句，“肖所，那个……咳，徐大牙老婆还在等你呢，还有那个小律师，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该管的事管，不该管的少管。”肖晃当然能猜到楼下是什么情况，他也是故意不出门，不露面。 老宋不敢再说什么了，乖乖去给肖晃买早餐。 十分钟不到，肖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肖晃脸上露出笑容，准备享用他的早餐。 “进来吧！” 果然是送早餐的，一杯豆浆两根刚出锅的油条，飘着香味，只不过送进来的人不是老宋，而是米妍。 米妍脸色相当难看，为了等肖晃，她一宿都没睡。“咣当”一声，她把早餐都摔到肖晃桌面上，豆浆差点洒出来。 “唉！”肖晃看看桌上的豆浆，不由得叹了口气，还自言自语，“这帮警察拿我话当耳边风，这个月说什么也得扣他们奖金。” “肖晃，你玩够了没有？”米妍粉脸紧绷，声音也很大，她现在恨不得把肖晃弄死，“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敢再大点声吗？”肖晃不慌不忙打开袋子，拿出豆浆用吸管喝起来。 米妍被肖晃气得差点要失态，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她突然打开自己拎的包包，从里面一叠一叠拿出很多钱，全放到肖晃的办公桌上。 “不就是想多要份子吗？我给你还不行？肖晃，我认输了行吗？你这种男人真没劲。”米妍是个优雅的女人，平常就像一位奢华慵懒的皇后，能把她逼到骂人，肖晃也算够本事了。 肖晃干脆不理她了，就当她是空气，一边喝豆浆一边吃油条，嘴里还叭叽叭叽咀嚼有声，貌似吃得很香。 米妍还算有理智，忍下这口气，等着肖晃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又问：“我那些客人什么时候给我放了？” 肖晃还是不理她，直到吃完全部的早餐，又把手指头塞嘴里吮几下，意犹未尽的感觉。 “肖晃！”米妍实在受不了了，她一跺脚绕过办公桌，伸手就去扯肖晃的衣服，好像要和他拼命。 肖晃已经料到她会暴走，双脚轻轻一蹬地，坐在老板椅上滑出去几米远。米妍没抓到他，自己还差点摔倒。 米妍突然安静下来，也不闹了，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盯着肖晃，没过多久她眼圈变红了，接着眼泪就静悄悄地流过脸颊。 “少来这套，我告诉你米妍，如果你不是个女人，我早就把你从窗子扔出去了。”肖晃收起玩笑的神情，冷冰冰地对她说。 “你，你扔吧……肖晃，你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杀了我算，算了……我本以为徐大牙死后，就没有男人再……再欺负我了，我，我可以赚一点钱，自己养活自己……”米妍粉脸悲凄，哽咽着说道。 “你也可以半夜放把火，烧了我的工作室，顺便把我妹妹也烧死。”肖晃丝毫不为所动，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嗯？”米妍愣了下，然后从包里拿出纸巾擦脸上的眼泪，“你说什么？谁烧你工作室了？你妹妹……你说小睛，她出什么事了？”米妍说起肖晴的时候，那种极其关切的神情不是假装的。 “少跟我猫哭耗子，除了你，谁敢去我工作室外面放火？米妍，这事我们没完。”肖晃昨晚就决定了，非要把米妍那些生意全搅和黄了不可。 米妍不再说话，她目光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快她就拎起包包，转身离开肖晃的工作室，脚步还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影了。 肖晃才不管米妍想什么做什么，他已经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别看米妍和他之间有点床上关系，如果只是烧了他的工作室，也许他还能往开一面，但昨晚的大火差点要他妹妹的命，肖晃已经动了真怒。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老宋突然匆匆跑来他的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等他都进来了，才想起自己应该敲门，掉头又想出去重进一遍。 “行了，老宋，你也不嫌麻烦。什么事说吧？”肖晃没好气地把他叫回来。 “肖所，刚才有人报警，说西街那边有人打架斗殴。”老宋跑得急，脑门见汗了。 “这事还用向我汇报？你带两个人去看看就行了。”肖晃没当回事，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肖所，打人的……是西街那个棋社……就是这几天大家经常去的那家……”老宋犹豫了一下，又吞吞吐吐地说。 “啊？”肖晃呆了呆，他为了压制米妍，在西街又捧起一家棋社，就是那天他带七个片警去玩的那家，后来警察们都经常去。 那家棋社打人了？为什么打人，好好做生意不行吗？肖晃怀疑会不会和米妍有关系，米妍又出什么妖蛾子？他越想越不放心，站起身向老宋一挥手。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肖晃有两套警服，一套在家里，一套在所里，所以别看他昨晚是穿睡衣睡裤来的，现在也不至于出门丢人。 他带着老宋和另外一个内勤警察，开车赶到镇医院，远远就看见医院大门里有人在争执，好像快要打起来了。 开车的是老宋，他立刻把车停在旁边，肖晃当先下车，认出争执的人里就有那家棋社的老板。 那老板十分嚣张的样子，指着对面一个老头的鼻子叫骂：“操你个老不死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儿子到我那玩敢欠帐不给钱？我他妈没废了他，已经算照顾他了。你别以为你报警就牛13，一会儿警察来了，我让他们抓你进去蹲半年，不还我钱就别想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社会也需要人才 老头身边不少人，看来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他们也不服软，伸手去和棋社老板撕扯。 “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打人还有理……和你拼了，操你……” “我他妈就是王法……” 两伙人迅速打成一团，扭来扭去，肖晃站在警车边看见了，无奈地叹口气，下巴向前努两下，老宋和另外一个警察就明白了，急忙冲上去拉扯双方的人。 “都别打了，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客厅，都给我住手。“ “谁再打就抓谁……” 两个警察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打架双方都分开了，互相怒目相视，可谁也不敢再动手。 “宋警官，就是他们，在我棋社里捣乱，我不让他们捣乱，他们就装病想讹我。”棋社老板仗着自己跟警察关系熟，大告对方的恶状。 “你也别喊，肖所来了。”老宋狠狠瞪他一眼。 “肖所……”那老板愣住了。 “咳！”肖晃清清嗓子，背着手慢吞吞走过来，看看这边的人，又看看那边的人，“都喜欢打架是吧？要不去我所里接着打？” “嘿嘿嘿，肖所，你玩我……嘿嘿！”棋社老板贱笑着凑到肖晃身边，偷偷塞给肖晃两包中华烟，“真不是我的事，就是这几个人，打麻将还他妈欠帐，被我赶出去还想讹我。” “谁被打了？”肖晃顺手把烟放到口袋里，然后又正色问。 “警察同志，是我儿子啊，被他给打了，现在抢救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他打坏了，我怎么办啊……”老头说着说着就要哭。 “哦！”肖晃点点头，转身向医院里面走，“那就先去看看病人。” 一大帮人都跟着肖晃，来到医院的急诊室门口，被打伤的人就在里面紧急施救加包扎，看样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过了不久，被打伤的人出来了，坐在轮椅上，全身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医生告诉肖晃，病人伤势挺严重的，断了三根骨头，连头骨都有裂状，造成中度脑振荡，要休养很久才有可能复原。 老头听了立刻扑到儿子身上，哭得老泪纵横，那些亲友也跟着哭。 “喂！”肖晃突然揪住棋社老板的衣领，把他揪到轮椅上病人的面前，“这人是不是你打的？” “我……”棋社老板嗫嗫嚅嚅，眼神也飘忽。 “给你两个选择，包赔人家医药费和一切损失，要么就按照刑事重伤害罪，关你三年大狱，你选哪个？”肖晃的手非常大力，压得棋社老板弯着腰起不来。 “我……肖所，真不是我……”他还想狡辩。 “带回去先关起来，然后给市局打电话。”肖晃也不磨叽，一甩手将棋社老板扔给老宋，接着又把刚才收的两包中华烟扔了回去。 回到派出所，肖晃坐在办公室里面，越想越生气。那个棋社老板真他妈不识抬举，肖晃有心成全他的生意，他倒是低调点啊，还以为自己和派出所关系多熟，胆子变大了，把客人打成那熊样。 像棋社老板那种烂人，就算捧起来也没什么出息，没准还不如米妍呢！ 在道上混，不是谁都能混出名堂的，全世界最大的黑社会就是总部位于意大利的黑手党，那是能控制政府的黑社会，曾经的老大就是二战时臭名昭著的墨索里尼。不管墨索里尼干过什么坏事，但墨索里尼只有一个，仗着黑社会出身，居然成为国家的领袖。 与白道相比，**其实更难混，因为**上的人大多没什么文化，有文化谁当流氓？但**又是一个古老凶暴的行业，不可能完全消灭，唯一的办法就是压制和控制，不能让他们闹大了，这就要求**的老大懂得什么叫低调，什么叫隐忍。 所以那些真正有出息的**大哥，从来不欺负人，更不会去打架斗殴，甚至你唾他一口，他还能跟你笑脸聊天。 这年头，赚钱都是第一位的，其他全是浮云。 肖晃现在当上了朝阳镇公安系统的一把手，对黑社会的控制是重中之重，即要他们老老实实，又不能彻底打碎他们的饭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朝阳镇混黑社会的人不多也不少，而和肖晃最熟的，无疑还是米妍。米妍除了聪明之外还有一个优点，也是肖晃最欣赏的，就是米妍很低调，对手下管得也比较严，一心只想赚钱，她不想交太多的份子，实际上也是想自己多赚钱。 时间很快就过了中午，肖晃觉得饿了，走出派出所开车想去吃饭，但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处理朝阳镇黑社会生意的问题。不知不觉间，他冷不丁发现自己竟然开车到了米妍家门口，看来这就是心有所思，行有所为。 反正已经来了，干脆再和米妍谈谈吧，估计米妍也不想和肖晃关系闹得太僵，大不了一人退一步。 抱着这种想法，肖晃下车走到米妍家门前，咣咣踢了两脚大铁门。 半分钟后，大铁门没开，但门上的一个小铁窗开了，露出一个男人凶巴巴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眼肖晃。 “干什么的？” “我找米妍，我知道她在家呢！”肖晃下车时就看到了米妍的雷克萨斯，也懒得和门里的流氓多废话。 “她没时间，滚吧！”男人貌似也不想和肖晃多说，话音刚落就关上了小铁窗。 “嗯？”肖晃愣了下，他记得以前来给自己开门的人，是米妍家里的老保姆，什么时候还有流氓在这里当保安了？ “咣咣咣……”肖晃又踢了几脚大铁门。 这回大铁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七八个凶相狰狞的流氓，个个都十分高壮，呼啦一下将肖晃围在中间。 肖晃暗自好笑，米妍找这么多猛男在家里，是想闭门当武则天啊！他下意识望向小楼上米妍的卧室窗子，窗里挡着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 “马上给我滚，听到没有？”一个流氓瞪着牛眼走上来，伸手就要推肖晃。 “咕咚！”谁也没看清肖晃的动作，他好像只是挥了下手，那个足有一米八九、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壮男就摔倒在地上，而且一动都不动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赌你搞不定这个女人 肖晃今天穿的是警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是警察。从米妍家里跑出来的这些流氓，胆子上长毛了吗？敢跟警察动手，肖晃当了七八年警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流氓。 流氓们也愣住了，刚才被肖晃打倒的人，比肖晃能高一头，腰围也比肖晃粗一圈，可在肖晃手下脆弱得如同婴儿。 肖晃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向米妍家院子里走，突然又有一个流氓掏出刀子，从肖晃侧面悄悄地刺过来。 “啊……”肖晃身上连根毛都没掉，刀子反刺在那流氓自己的大腿上，鲜血长流，痛得他原地乱蹦加惨叫。 肖晃继续向里走，剩下的流氓已经不敢再轻易动手了，虎视眈眈地盯着肖晃，肖晃向前走一步，他们就向后退一步，一直退到米妍家小楼的门口。 流氓们已经退无可退，把牙一咬心一横，互相再使个眼色，同时扑向肖晃，有几个人还发出怒吼声。 “找死！”肖晃神情骤冷，突然一弓腰像条鱼一样从流氓的包围圈里迅速退出来，然后立马又站住，抬脚踹在离自己最近的流氓腰上。 “啊！”流氓大叫一声扑向自己的同伙，撞倒好几个。 肖晃没心情和他们打架，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把警枪掏出来了，拎在手里。他现在已经是代理所长，所长当然要配枪，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的枪一直在派出所这套警服里面放着。 今天他正好换上了这套警服，顺便把枪也揣出来了，于是就派上了用场。 手枪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几个流氓脸色都变了，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老鼠，纷纷闪开，谁也不敢再靠近肖晃。 肖晃没跟他们说一句话，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拉开米妍家的门走进去。中国法律有规定，警察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也就是被人袭警的时候，可以适当使用枪械，打死了算白打。 米妍家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肖晃隐隐听到楼上有声音，他快步跑到二楼，一脚踢开了米妍的卧室。 米妍就在卧室的床上，她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差不多快没了，但她还在拼命地挣扎。李海涛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脱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撕米妍的衣服，眼睛都红了，明显处于兽性大发状态中。 “肖晃，快来救我……”米妍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肖晃会来，简直有如神降。 李海涛也没想到，他顿时僵住，慢慢回过头，目光里充满歹毒，似乎恨不得能把肖晃碎尸万段。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肖晃笑了笑，悠闲地走到床边，煞有兴趣地望着床上的两个人，比看日本A片还过瘾呢！ “肖晃，你疯了？你快点救我啊！”米妍急得尖叫，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李海涛推开。 李海涛没有放开身下的米妍，他咬紧牙关沉吟了几秒钟。 “肖所，我们两个无怨无仇，你没必要管我的事。如果今天你能帮我，从明天开始，我会接管米妍所有的生意，每个月我给你两成红利。” “两成？”肖晃摸摸下巴，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真不少啊，两成能有十几万还是二十几万？” “四十万，你不知道米妍的生意有多赚钱，我以后每个月给你四十万。”李海涛喘着粗气，他今天已经算是殊死一搏了。 “我去……四十万？”肖晃像被吓了一跳，然后郑重地批评床上的米妍，“这事可是你不对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能赚这么多钱，不然早就给你加份子了。” “肖，肖晃……你别玩了……你有没有心啊……”米妍毕竟是个女人，女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她怎么也推不开李海涛。 “肖所，我就等你一句话。”李海涛异常紧张，脸上冒汗像水洗的。 “呵呵！”肖晃闻言笑了，他收起警枪，又拍拍李海涛的肩膀，“我真想答应你，可惜你不是那块料。李海涛，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你搞不定米妍，如果你赢了，以后我不要你一分钱。” 李海涛怔住了，他没想到肖晃会说这样的话，自己好歹是个男人，会搞不定一个弱女子？而且米妍现在就在他身下，如果肖晃刚才不来的话，他可能已经得趁了。 “怎么？你不信？来吧，我不管你，你随便。”肖晃说到做到，转身走到卧室沙发边坐下来，还翘起二郎腿。 李海涛也许算个聪明人，起码他在上海能当上律师，可见他智商不低。但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还有区别，李海涛属于那种只有小聪明的人，他没有大智慧，偏偏又骄傲自满，一般我们会用两个英文字母来形容他这种人，就是“SB”。 他决定和肖晃赌一下，看肖晃走开了，他立刻又向米妍下手，而且不再留任何情面，猛抬起右手想给米妍一个大耳刮子，让米妍彻底没有抵抗的能力。 他的手举起来了，但没有打下去，因为米妍居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顶在他的胸膛上。 李海涛顿时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明白米妍刚才为什么不掏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使出了杀招。 “啧啧啧……”肖晃早就料到会这样，坐在沙发上为李海涛摇头叹惜。 米妍是什么人，朝阳镇的黑社会大姐大，控制着朝阳镇超过一半的流氓和非法人员，连那些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劳改犯，也来她手下赚口饭吃。像她这样的人，会没有一点自卫的能力？那她早就被人OVER了。 尤其经过上次许长志的事，米妍更是加强了自身保护意识，她的家里、车里都藏着枪。 “小妍……你不能……”李海涛声音艰涩，眼神也乱了。 “我不能什么？”米妍从他身下爬出来，又下了床，平常妩媚动人的目光此时变得无比凶恶，还带着极深的杀机。 “我……我为你做，做了很多事……”李海涛呆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做那些事，就是为了有一天对付我，再抢我的生意吗？”米妍特别激动，挥舞着手上的枪，尖叫的声音刺耳。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黑暗教母 李海涛不说话了，他汗越出越多，把衬衫都湿透了。米妍不是普通女人，现在她手里有枪，再加上刚才李海涛对她做的事情，谁也不会怀疑她是否有开枪的勇气，而这勇气对米妍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突然间，肖晃出现在米妍身后，轻轻抱住她，双手握住她持枪的手。 “够了，杀人会犯法，我不想亲手抓你。” 米妍还是很激动，她死死盯着李海涛，过了很长时间，身体才渐渐软下来，靠进肖晃的怀里。 肖晃拿走了她的枪，又脱下自己警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扶她在沙发上坐好。 “肖晃！”米妍抓住了肖晃的手，歉意地说，“烧你工作室的……是李海涛，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不知道……” “我明白，好了，你休息一下。”肖晃微笑点点头，转身又走回床边，劈手抓住李海涛的头发，硬把他从床上扯了下来。 李海涛这时才如梦方醒，趴在地上像杀猪似地嚎叫，肖晃照他脸就踹了一脚，这下李海涛没声音了。 “你给我听着，姓李的，再让我在中天的地盘上看见你，你就死定了。”肖晃话里每个字都带着冰渣，对李海涛做出严正警告。 “我……我知道……我，我会走的……谢谢……”李海涛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连衣服都不穿，仿佛一只受伤的野狗逃跑了。 看着李海涛逃跑，肖晃又笑了笑，这家伙不在上海当律师，却跑到中天混黑社会，无非是看中了米妍的人和钱。 人光有野心不行，还得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李海涛只有野心没有实力，注定他会失败。 肖晃转身回到米妍身边坐下来，米妍立刻如小鸟般依入他的怀抱，还紧紧抱住他的腰，粉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对不起，都怪我认不准人，找李海涛来帮忙。”米妍柔声向他道歉。 “其实你刚才不应该反抗，你和李海涛是同学，他又看上你了，你和他凑和凑和挺好的。”肖晃右手在米妍温软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 “去你的……”米妍打了他一下，接着又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可能注定会被男人欺负，你说你的工作室被火烧了，我就怀疑是李海涛干的。我把他带回家想问问他，没想到他早就安排好了人，把我家封起来，然后他就……” “你有枪，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你别说已经算准我会来，那我可佩服死你了。”肖晃也奇怪这件事。 “刚才……我一直在劝他，不要这么做，我想给他机会……如果你不来，他应该已经……”米妍没有把话说完，但肖晃知道自己救的不是米妍，而是李海涛。 “呵呵！”肖晃笑了笑，他有点可怜米妍，做为一个女人却进了**，她确实需要有一个精明强干的男人能帮她。 “对了，你怎么来了？”米妍情绪稳定很多，推开肖晃坐直身子问道。 “我想你了，行不行？”肖晃一手揽住她的腰，凑到她胸前吻了几下。 “唉！”米妍幽幽地叹气，站起身脱下警服还给肖晃，然后去衣橱那边换衣服，“你来找我还是因为份子的事吧？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按照新价格交的。”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语气很凄凉。 “你这个态度挺好，不过我来是想告诉你，价格又变了。以后我不管你做多少生意，也不管你做什么样的生意，你的份子改为定额，每个季度一百万。”肖晃看着米妍换衣服时赤裸的娇躯，十分认真地说道。 “什么？”米妍僵了一下，手上的衣服也不自觉地掉到地上。 肖晃实在是狮子大开口，要得太狠了，他等于直接勒住米妍的脖子，以后米妍要不吃不喝地给他赚份子。 一个季度一百万，每个月就是三十多万，在朝阳镇这样的小地方，几乎就是天价。 肖晃猜到米妍已经想死了，他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抱起她扔到床上，自己也开始脱衣服。 米妍呆呆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发狂，肖晃脱完衣服后爬上床，把米妍压在身下。 “为什么要这样……”米妍一动也不动。 “因为我要让你承包朝阳镇，那些生意除了你，不会再有任何人做了。”肖晃终于揭开谜底，然后就吻遍米妍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听到肖晃的话，米妍眼睛里突然燃起火焰，她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了肖晃，抱住肖晃的头，迎合他的每一个动作。 卧室里响起男女销魂的声音，温度也在直线上升，肖晃和米妍第三次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发泄自己压抑以久的欲望，直到天色黄昏，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才停下，但仍然互相拥抱着。 从第二天开始，肖晃带队横扫整个朝阳镇的敏感生意，包括洗头房、按摩馆、棋社、旅馆、网吧、走私香烟摊，只要不是米妍的生意，就一概打掉，无论谁求情都没用，几天的功夫里，朝阳镇的社会风气为之一新。 连中天市几家报纸也大篇幅报导了肖晃在朝阳镇的行动，称赞这是一次雷霆行动，表明所长肖晃誓与违法分子斗争到底的决心，也表明市公安系统在打击违法犯罪的工作中，绝不手软绝不留情的强硬手腕。 宁金城看到报纸上的新闻，还打了个电话给肖晃，一通大大的表扬，鼓励他要继续努力，维护好朝阳镇社会的安定团结。 不过在朝阳镇也有一些有心人发现，每当肖晃打掉了一家敏感生意，这家生意隔不上两天，又会悄悄重新开业，只不过老板已经换成了米妍。 一个月后，米妍的势力统一了整个朝阳镇，她成为朝阳镇的**教母，每一个混社会的人都知道自己头顶上有位大姐大。 而就在米妍达到权势顶峰的第二天，她带着两个看上去比较斯文的手下，拎着两个皮箱走进派出来，没找肖晃，而是直奔内勤办公室。 她将两个皮箱交给老宋，说是新季度的份子，老宋打开一看全是钱，眼睛当然直了，红通通的票子慑人心魄。米妍却毫不在乎，仿佛那些钱都是别人，向老宋笑了笑，又让他代自己向肖所长问好就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时候，眼看就要到年关了，街里显露出一些喜气，卖鞭炮的，卖对联的，农村上来赶集的，连派出所也贴出了大红对联，每个警察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过年是个大节，也是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做为领导，肖晃要给派出所里的警察分发福利；同时做为下属，又要给领导表示一点“新春的问候”。所以，米妍送来的这笔份子就派上了大用场。 肖晃是个性格低调的人，做事也比较谨慎，派出所里的份子不能乱花，要花得有技巧才行。不然某一天，上级纪检过来一查，你肖晃滥用公款，那罪名可大了。 首先，肖晃叫来一个施工队，说派出所里想重新装修一下，墙要粉刷，地上也要铺地板，还要重买一批新的灯具以及办公桌椅用品若干。 所长发话了，钱又不是问题，那就干吧！派出所办公楼不大，一个施工队三四天的功夫就干完了。然后肖晃把施工队的包工头叫到自己办公室，说要和他结帐，包工头全是社会上的人精，当然了解这里面的“猫腻”。 包工头给肖晃开了一张二十万的发票，而实际上，派出所重新装修只花了十万。 多出的十万干什么呢？嘿嘿，肖晃买来一批红包，每个红包里塞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派出所里的警察有一个算一个，人手一个红包回家过年。 警察们都疯狂了，拿着红包乐得嘴都合不拢，差点高喊所长万岁。他们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头一次遇到领导直接发这么多钱，肖晃懒得理这些没出息的手下，他又怀揣派出所里的公帐银行卡来到中天市公安局。 他先刷卡把应该交的限额罚款给交了，公安局财务室的人看到他十分惊讶，像朝阳镇那小地方，平常每到交钱的时候，都躲着藏着或者哭穷少交。现在肖晃当上所长了，居然还主动上门来交，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 交完公款之后，肖晃把财务室主任拉到旁边，在他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那主任立刻点点头，回头在帐目上给肖晃多记了十万。这样一来，肖晃又有了十万，他跑去名烟名酒商店，买了好多茅台酒和中华烟，开车给公安局里的大小领导挨个送进家门，当然，还要包括那位财务室主任。 最有意思的是肖晃给郝万春送礼的时候，郝万春坐在沙发上，傻看着那几瓶茅台和中华烟，忍不住问肖晃：“你们朝阳镇挖到金矿了？你小子跟我说实话，这到底哪来的？” “郝队，这是我们派出所全体干警集体向您表示的一点心意，嘿嘿，不是我自己的，也不是所里的。过年了嘛，郝队你这么照顾我和我们派出所，这点东西是应该的，小礼品而已，你一定得笑纳。”肖晃笑得十分隐晦。 “好小子，有前途。哎对了，我和你说个事，我们刑警队里的女孩子柳婷，你是不是认识？”郝万春突然提起了柳婷。 “当然了，她以前是朝阳镇所里的嘛！郝队，她怎么了？”肖晃点点头，想起自己挺长时间没见到柳婷了。 “嗯……你们既然是老同事了，我想你有时间劝劝她……”郝万春似乎有些尴尬，拿出中华烟给肖晃抽。 “劝什么？”肖晃也没客气，拿一根过来开始抽。 “我们公安局里有个小伙子，可能是想追求她……她对人家可不太礼貌，我想你劝劝她，人家小伙子家里不错，条件也挺好，就算她不乐意，也好好跟人家说。”郝万春也抽烟，一口接一口的。 肖晃听郝万春说的话不对劲，谈不谈恋爱是柳婷自己的私事，和郝万春没有一毛钱关系，郝万春关心这事干什么。 以肖晃对他的了解，估计他所说的“小伙子”八成有来历，他刚才也说什么家里不错条件好的。 “郝队，那小伙子是谁啊？我认识吗？”肖晃试探着问。 “咳……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没事没事，哎，你今天不许走，留下来吃饭，陪我好好喝两盅。” 就这样，柳婷的事被郝万春打岔给打过去了，肖晃也没法再多问，只能嘻嘻哈哈和他聊起别的话题。 现在的春节越来越没意思了，无非就是看看春晚，吃吃饺子，一家人聊聊天，最多再打打麻将什么的。到了年三十那天，肖晃八点多还在赖床，他很少赖床，实在是昨晚陪领导喝酒喝得太晚了。 突然，他身上的被子没有了，他妹妹肖晴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他的被子。黑猫老九本来趴在窗台上，这时也站起来，睁大眼睛进入看戏模式。 “哥，今天过年，你不能早点起来吗？很多活得干啊，你光指着我和妈啊？”肖晴很不乐意的样子。 “少讨厌！”肖晃翻个身没理她。 这时候肖晴眼珠转了几圈，竟然爬上大哥的床，又凑到大哥耳边。 “哥，和你说个事……” “说吧！”肖晃眼睛也不睁，迷迷糊糊的。 “我想让蕊姐来咱家过年……”肖晴非常殷勤，把被子又盖回到肖晃身上，还给他捶背又捶腿。 “神经病，她算什么人，来咱家过什么年？”肖晃干脆大被蒙头，再也不想和妹妹说话了。 “哎哎，蕊姐没有家，很可怜的。而且，你们两个……咳，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该公开了。”肖晴声音很小，基本上不用助听器是听不清的。 肖晃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推了肖晴一把，肖晴措手不及，从床上摔到地板上，摔得全身都快散架了。 “哎哟……哥，你疯了你？”肖晴痛得大叫。 “我告诉你，你要还认我是你大哥，你就少提这事。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公开个屁，咱妈就在外面呢，你一会儿要是敢说你蕊姐，我就踢你出家门。”肖晃瞪起眼睛吓唬妹妹。 “叮咚叮咚……”这时候，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嗯？小晨刚才出来了？”肖晃呆了呆，随口又问肖晴。 肖晴没回答，只摇摇头，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来，貌似想要逃跑。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羊开泰 肖晃突然想明白了，目光里凶光大作，但不等他再有什么表示，肖晴一溜烟地跑出他卧室，还大声跟老妈喊：“妈，我哥欺负我。” “呵呵，这孩子……多大了还闹……”他们老妈在客厅里和面呢，好准备晚上包饺子，“快点开门吧，看看是谁来了？” “不许开门！”肖晃只穿个大裤头就从卧室里冲出来，想阻拦妹妹去开门。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肖晴已经跑到门口，拉开了家里的大门，然后冲着外面的人笑着说：“蕊姐，新年快乐！” 肖晃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客厅里，这个春节看来是不能消停了，肖晴刚才美其名曰和他商量，商量什么啊，她早就和何蕊蕊说好了，这是先斩后奏。 看见何蕊蕊，肖晃他老妈也非常高兴，请她到沙发上坐，又让肖晴端水果。何蕊蕊非常圆滑乖巧，脱掉外衣洗了手，一定要帮着做些家务。 肖晃老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客气，肖晃可没客气，一把抓住了何蕊蕊的胳膊。 “你不是想做家务吗？来，给我打扫房间。” “哎，我是想帮阿姨和面……哎哎……”何蕊蕊已经猜到肖晃要修理她，想赖在客厅里，但还是被肖晃硬扯进卧室。 “哥也太急色了……”肖晴鄙视地自言自语。 肖晃刚把卧室门关上，他老妈和肖晴就听到何蕊蕊尖叫着喊救命的声音，还听到卧室里叮咣乱响，不禁互相看了一眼，猜不到肖晃和何蕊蕊在卧室里搞什么，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肖晨正好从洗手间里懒洋洋走出来，顺便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美女，手里大袋小袋拎着很多东西，看到肖晨向他微微一笑。 “你一定是肖所的弟弟小晨对不对？过年好啊！” “呃……你是……”肖晨愣住了。 美女眨了眨眼睛，从手里拎的一个袋子里面拿出台PS3游戏机，还在肖晨面前晃了两下。 “你是想我在外面和你说呢，还是请我进去说呢？” 肖晨看到PS3游戏机，简直比看见亲妈还要亲，眼睛都变绿了，七手八脚把门打开。 “快请进，快请进……” “谢谢！”美女将游戏机交给肖晨，倩然走进肖晃家客厅，然后向肖晴打招呼，“小晴，很久不见了，呵呵！” “妍姐……”肖晴傻住了，做梦也没想到米妍会来。 “小晴，你这么没礼貌，这位小姐是谁啊，快给我介绍一下。”肖晃他妈不由得嗔怪女儿。 “呵呵，阿姨，我叫米妍，是肖晃的朋友。今天年三十，特意来看望您的。”不用肖晴介绍，美女非常大方，主动介绍自己。 “米妍……哎呀，你不就是……”肖晃他妈脸色忽变，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她记得肖晴以前经常说起米妍，就是那个迪吧的老板娘，后来她儿子肖晨就是在那个迪吧里出事的。 客厅里的气氛立刻变得非常尴尬，只有米妍粉脸带笑，其他人都表情僵硬，互相递眼神，不明白这位迪吧老板娘怎么会来。 卧室门突然开了，肖晃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径直走到米妍面前，接过她手里拿的那些礼物袋子，才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我应该的。哦，对了，阿姨在和面吧？我来帮你。”米妍也不管人家欢不欢迎她，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肖晃老妈急忙推托。 “没关系的，阿姨，你水放多了，硬面饺子软面饼嘛，我再去拿点面。”米妍一边说一边跑去厨房，又拿了两碗干面，加到面盆里面和起来，“以前我弟弟最爱吃饺子，总让我给他包，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呵呵！”米妍笑容略微变苦。 “你弟弟怎么了？”肖晃老妈下意识地问。 “妈，你的肾就是她弟弟的……”肖晃抢在米妍前面，把事实真相告诉老妈，不然他估计米妍也得说。 “啊？” 肖晃一句话不要紧，肖晴和他老妈全愣住了，这事以前肖晴也不知道。 “哼！”何蕊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门口，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似乎向米妍表示不满。 “叮咚！”肖晃家的门铃突然又响了。 这回不等别人动，肖晃亲自走到门口，拉开了老式的防盗门。 “肖所，新年快乐。”门刚开，门外就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一位俏丽可爱的女孩子向肖晃伸出双手，“有红包吗？人家要红包啦！嘻嘻！” “呃……柳婷，你怎么来了？”肖晃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怎么？不欢迎人家？哼！”柳婷才不管那套，一下子将肖晃挤开就进到他家里。 当柳婷看到客厅里的情况，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她不认识别人，还能不认识米妍吗？还有何蕊蕊她也见过，其他的大概都是肖晃的家人。 她一直以为何蕊蕊是肖晃的女朋友，可肖晃一再否认，她也就相信了肖晃。今天是大年三十，何蕊蕊出现在肖晃家里，这怎么解释？还有米妍，徐大牙留下的寡妇，她又跑到肖晃家干什么？ 肖晃他老妈快要晕倒了，她总是愁儿子的终身大事，二十八九了也没个女朋友。这下可好，一下子来了三个，而且都挺漂亮的，到底哪个是儿子的真命天后啊？ 肖晃又将柳婷介绍给家里的人，听说来的是警花，大家也都非常热情，请她坐下聊天又吃水果什么的。柳婷比较单纯，想不通的事情她就不想了，而且也很懂事，也要帮着肖晃他老妈干活。 于是，肖晃老妈什么活都没有了，全被何蕊蕊、米妍和柳婷给包圆了。 肖晃老妈越想越不对劲，悄无声息扯了一下肖晃，又向自己的卧室使个眼色，示意要大儿子跟她进屋里解释清楚。 肖晃才不跟她解释了，假装没看到老妈的眼神，回自己屋里抱出黑猫老九，又到门口换上鞋子，说要出去溜猫。人类发展进化了几十万年，从来只有溜狗的人，肖晃是第一个要溜猫的人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卧室之争 大年三十，人人都在家里过年，肖晃却抱只猫在家附近乱逛。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连车都不见一辆，冷风嗖嗖的，肖晃心里只有两个字，“悲惨”。 比他更惨的是老九，没招谁没惹谁，暖洋洋的家里不能呆，要陪着肖晃像傻瓜一样在街上游荡，外带喝西北风。 最后，他们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里面，肖晃坐在长椅上，老九趴他身边。 “老九，其实做猫挺好，比做人强。”肖晃十分感慨。 “要不我们换换？”老九没精打采的样子。 “嗯……还是不要了……”肖晃好像很认真地思考过。 这时候，从肖晃和老九面前飘过去一个人，没错，是飘过去的，而不是走过去的。 肖晃和老九顿时沉默，谁也不说话了，脸上都有黑线，这运气也太衰了，大过年的也能见“鬼”。 刚才飘过去的是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矮矮壮壮，半边脸上有纹身。他行色匆匆，飘行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单单是中天市，每天少说也会死几个，所以肖晃和老九看见游荡的灵魂，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 “老九，你为什么给我开阴阳眼？”肖晃想起平常自己是看不见灵魂的。 “本猫才没给你开眼，本猫又没有闲疯。”老九翻了两下白眼。 “那我刚才看见的是什么？”肖晃奇怪了。 “喵~”老九闻言突然站起来，走到肖晃怀里，只用后腿支撑身体，前爪搭在肖晃胸膛上，这样它能看见肖晃的眼睛，“你说你刚才也看见了？” “是啊！”肖晃莫名其妙紧张一下。 老九目光闪烁起来，似乎在思索，然后皱起了眉头。 “老肖，你听过有一句话叫‘人鬼殊途’吗？” “好像在电影里听过……” “嗯，老肖，以后和灵魂、灵界有关的事，你尽量少接触吧！”老九收回前爪，蜷在肖晃的腿上。 “什么意思？”肖晃完全一头雾水。 “活人就是活人，灵魂就是灵魂，天道循环各有规则。如果你经常开阴阳眼与灵魂沟通，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灵魂出窍，再也回不到身体里了。”老九只能这样解释。 肖晃听懂了，所谓阴阳眼实际上与眼没有关系，而是通过某种办法，刺激人类的大脑，适当增强脑电波，使人的感觉更加敏感，从而能感应到灵魂的存在。 但是长此以往，经常被增强的脑电波会无法再减弱回去，当脑电波强到一定程度，就会自行离体，接着就悲剧了。就好像8G的文件无法存储到4G的U盘里面，除非肖晃能有一台物理研究所里的那种电离子控制仪。 自从认识老九之后，肖晃见识到了天地之间关于生命的终极奥秘，而且也利用灵魂与灵界，为自己为别人做了很多事。现在老九对他进行忠告，不属于人类的事情，就不应该去接触，他心情有点失落，但也只能这样。 他和老九在公园里一直坐到下午，实在冷得不行了，才动身回家。 米妍和柳婷都已经走了，只有何蕊蕊像粘皮糖似地还留在他家里，并且准备在他家过年。肖晃老妈看见大儿子回来了，忍不住埋怨了一番，明明就是他的客人，却自己跑出去了，太没礼貌。 到了晚上，一家人加上何蕊蕊一起玩扑克，一起看春晚，一起吃饺子。因为有何蕊蕊的存在，这个家更像一个家了，欢声笑语不断，肖晃脸上也露出笑容，一家人能幸福不正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嘛！ 吃完饺子，已经过了午夜，肖晴和肖晨也困了，呵欠连天吵着要睡觉。 肖晃老妈突然拉住肖晨，还瞪了他一眼，“你睡什么觉，要睡……你今天就在沙发上睡。” “妈，卧室里有床，我干嘛要睡沙发？会落枕的。”肖晨一时没想通，还责怪老妈。 “我让你睡沙发，你就睡沙发，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老妈有点生气了。 “小晨，你听妈的话，今晚你就睡沙发。”肖晴脑子很灵光，明白老妈的意思了，也开口让肖晨今晚和沙发为伴。 “你是我亲姐吗？你们怎么回事，我……”肖晨还要抗议，突然注意到姐和妈的眼神，又看一眼旁边脸色泛红的何蕊蕊，这才恍然大悟，“哦，哟西，我今晚就睡沙发了。蕊姐，我很爱睡沙发的，睡沙发好过瘾。” “一群神经病！”不等何蕊蕊说什么，肖晃站起来了，从卧室里取出一条毛毯，“你们爱睡哪睡哪，我去车里睡。老九，走。” 肖晃家里只有两个卧室，他和弟弟住一间，肖晴和老妈住一间，现在何蕊蕊来了，肖晃老妈也不是老古板，故意想让肖晃和何蕊蕊睡在一起，“增近”一下彼此的感情。 “哎，小晃，你……你怎么……”看到大儿子要出去住，他老妈想拦，但没什么用，肖晃带着猫头也不回地就出门走了。 肖晃的车就停在楼下，他打开车门钻到后排，又发动车子，把车里的暖风开启，肯定会费点油，费就费吧，反正他加油全由公款报销。 把毛毯披在身上，抱着老九当怀炉，肖晃又抽了根烟，然后就准备睡觉。不等睡着呢，车门突然开了，又进来一个人。 “你干什么？”肖晃睁开眼看是何蕊蕊，没好气地问。 “陪你喽，不然你多可怜。”何蕊蕊耸下肩膀，很自然地说道。 “去去，赶紧回屋里睡去，添什么乱？”肖晃差点一脚把她踢下车。 “我回去也没床睡，你家就两张床，小晨小晴阿姨都得睡，我又不想睡沙发，我还能去哪？再说了，人家这样的花季少女和你在车里共渡一夜，是人家吃亏好吧？你占便宜还卖乖？有人性吗？”何蕊蕊抱紧他胳膊说什么也不走。 肖晃算是败给她了，只能由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车里安静下来，过了没多久，肖晃听见何蕊蕊轻声问他，“你和柳婷……还有那个黑社会老板娘……是不是有一腿啊？” “你给我下去！”肖晃又要踹她。 “好了好了，人家不问了。嘿嘿！”何蕊蕊笑着像只小狐狸精，这回果然不再多话，闭上眼睛抱着肖晃胳膊，很快就甜甜地睡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所长要来了 整个春节假期，肖晃就是这样渡过的，白天陪老妈、弟弟、妹妹玩扑克看电视吃饺子，晚上就陪何蕊蕊在车里睡，偶而要回朝阳镇派出所里值班。 闲暇的时间过得就是快，一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又要上班了，日光工作室也要重新开业，一切都要回到正轨上。 早晨肖晃从车里醒来，再摇醒何蕊蕊，打电话叫下来肖晴，一起去吃了早餐，然后开车来到朝阳镇。肖晃先把何蕊蕊和妹妹送去工作室，他自己再到派出所上班，当然还要和所里警察们互相拜晚年。 他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来，不等开始处理工作，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肖所长，我是你沈哥。”打电话来的是市局办公室沈主任。 “沈哥过年好，这是有何贵干啊？”肖晃用玩笑的口吻问候他。 “有个事我先通知你一声，你们朝阳所可能要有新所长了。”沈主任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 “新所长……谁啊？”肖晃愣了一下。 “以前的老董不是在医院里始终醒不过来嘛，市里就给朝阳镇派出一位副镇长，主管治安执法这方面的工作，顺便兼管派出所。我和你说实话，我跟宁局研究过这事，我说小肖在朝阳镇那边干得挺好，成绩有目共睹，不如就让你一直干下去得了。宁局也是这个意思，现在都提拔年轻干部，你的资历别人也比不了，可市里不这么决定，谁也没办法。”沈主任唉声叹气，替肖晃感到惋惜。 “哦，谢谢你沈哥，我没事，本来我也不是正的，就是个副的。对了，新所长什么时候来啊？”肖晃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可能就这几天吧……到时候上级有通知。老弟，我再和你说几句良心话，你得多上来活动，懂不懂，你年纪不大，还能一辈子窝在那小地方吗？”沈主任真是个热心肠。 “是，沈哥，我明白，有时间我一定过去。” “行了，那先这样吧！”说完，沈主任那边挂断了电话。 肖晃也放下了电话，然后开始沉思，所长的位置要不要就这样让出去？不让的话，又该怎么办？ 给朝阳镇派新所长那是上级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貌似肖晃不让不行了。但对于男人而言，权力是有魔性的，你要是没有也就没有了，你一旦要是有了，就很难再放手，肖晃也不想再回到天天闲极无聊的生活中去。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肖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结果，他干脆不想了，起身离开派出所，开车去找米妍，也许米妍能帮他想出办法。 对于米妍而言，她肯定也不想派出所换个新所长。现在她和肖晃合作得很“默契”，她垄断了整个朝阳镇的**生意，过了年以后，她还准备再扩大一点，争取一些市里的有钱人来消费，一旦换个新所长，会不会再支持她，那就只有天知道。 没想到米妍居然不在家，肖晃站在她家大门外，给她打了个电话。然而，米妍在电话里的态度居然很冷淡，有一句没一句的，只是告诉肖晃她在市里，正在招待朋友，然后让肖晃来市里找她。 如果不是顾忌到风度问题，肖晃差点就在电话里骂她了，跟别人装还行，跟肖晃还装什么装，肖晃连她身上有几根毛都知道。 肖晃收起手机想了一会儿，决定容忍她一次，谁让自己有求于她呢！上了车，加上油赶回中天市，来到米妍所说的酒店。这时已经是中午，米妍和她的朋友正在酒店一间包房里吃饭，肖晃也没客气，推开门就进去了。 “呵呵，肖所也赏脸来了，很荣幸啊！”因为有外人在场，米妍站起身笑着和肖晃打招呼，又给肖晃介绍她的朋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 “黄市长，你好！”不等米妍说完，肖晃走过去和她的朋友握手。 米妍今天招待的朋友就是中天市常务副市长黄善，去年夏天的时候，黄善侄子黄文轩开车撞死陈佳佳，肖晃和黄善有一场暗中的较量，最后以黄善赔偿一百万精神损失费而告终。 “哦，是肖警官……”黄善也比较意外，沉着脸向肖晃点头，“我听说你去朝阳镇了，那里还不错吧？” “还行吧，多谢黄市长关心。”肖晃听出了一点讽刺的意味。 米妍已经感觉到肖晃和黄善之间，似乎有不愉快的经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让肖晃来了。其实她把肖晃叫来，完全出于好意，想介绍黄善这样的大树给肖晃，对肖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呵呵，既然大家都熟悉，那就太好了，肖所，快坐吧，马上就要上菜了。”她打破肖晃和黄善之间的气氛和话题，还利用自己妩媚的笑容，要缓解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肖晃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米妍请黄善吃饭肯定有目的，他还是装哑巴比较好。 很快，菜和酒一道道端上餐桌，丰盛奢侈得难以想像，除了螃蟹还有鲍鱼，酒都是茅台五粮液。肖晃估计米妍请客这顿饭，少说要花几千块钱，看来米妍请黄善的目的，一定不会很小。 果然如此，三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聊，酒喝下去一杯以后，米妍终于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在市郊有一个工厂，就是以前徐大牙那个果仁公司。现在那片地方要开发，准备建一个立交桥，政府拆迁办的人已经找到米妍，给她开出每平米三千块钱的拆迁补偿价格。 果仁公司那片地有两千多平米，按照市里出的价格，米妍能拿到六百多万。显然米妍不太满意，她借着杯里的酒向黄善吐苦水，说自己是个寡妇，没有什么人依靠，就靠以前老公徐大牙留下的果仁公司。 她还说果仁公司的效益很好，真见鬼了，效益好还把朝阳镇的经销处铺面送给肖晃？总之，她就是想黄市长能帮帮忙，体谅一点她的难处，多给她一些补偿金，因为黄善就是主管这方面工作的。 别看黄善喝了一杯茅台，脸色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深沉。听完米妍的话，他立刻摇头说这件事不好办，因为市里已经决定了。 米妍请客不能白请，但也知道像黄善这样的官员，不可能一下子就答应她，而且今天中午有肖晃这个“外人”在场，黄善肯定会有顾虑。于是她不再提拆迁的事了，微笑着又端起杯要敬酒，求人办事必须先把酒喝到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入灵界 米妍在社会交际方面确实很擅长，一杯又一杯地陪着黄善喝酒，她酒量看样子也不错，黄善喝多少她就喝多少，再加上肖晃也能喝点酒，三个人一直喝到下午一点半，平均都能喝一杯茅台左右。 黄善终于心满意足站起身，说下午还要开会，必须马上走。 肖晃心里好笑，他不知道黄善下午是不是真要开会，但他知道黄善如果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失态了，到时候满地打猴拳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和米妍将黄善送出酒店，送上黄善自己的公车，笑脸挥手直到黄善走远，才一起返回到酒店包间里面。 “服务员，结帐。”刚坐下，米妍就叫服务员来买单。 “等等！”肖晃挥了下手，把走过来的服务员又给赶走了，“我还没喝够呢，结什么帐！”说着，他又端起酒杯。 米妍闻言愣了下，粉脸上顿时泛起桃花般的笑容，其实她也有点喝多了，刚才勉强假装正常而已。 现在包间里只剩她和肖晃，她也没必要再装了，摇晃着站起身，走到肖晃身边，突然搂住他脖子，坐进他怀里。 “呵呵，好啊老公，我陪你喝。” “谁是你老公？”肖晃一下子推开她，然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点起一支烟，“以后给我注意点，想耍酒疯回你家去！” “呵呵呵~”米妍一点没在意，她已经习惯肖晃的坏脾气了，伸手把肖晃的烟拿过来，自己也点了一支，她平常不抽烟，现在喝点酒才想抽。 “你不是我老公？干嘛……和我睡一张床……”米妍媚眼如丝，故意挑逗肖晃。 肖晃不搭理她了，自己给自己又添了点酒，一只手夹烟，一只手端酒杯。 米妍这才发现肖晃不太对劲，又想到肖晃平白无故不会来找自己，这才拉过椅子，坐在肖晃旁边。 “行了，肖所，你找我有何贵干？” “市里组织部给朝阳镇派了个副镇长，兼任派出所所长，你以后小心点吧！”肖晃明显是话里有话。 米妍闻言突然醒酒了，脸上醉意全无，眼睛里也闪出冷静的光。 “这么快？不行，如果你下来了，我们两个就全完了。副镇长不是还没来嘛，我们必须想办法保住你的位置，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米妍特别坚决，因为她和肖晃在一条船上，有一个要是沉了，另一个也得沉。 “钱？你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肖晃突然抢过米妍的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礼品盒，再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尊半寸高的小金佛。 肖晃早就算准了，米妍今天中午不可能只是想请黄善吃饭那么简单，她肯定也准备了“礼物”，但酒桌上形势不合适，她才没有拿出手。 “米妍你信不信，你刚才要是把这东西拿出来，黄善能砸回你脸上。你算什么？一个混社会的小寡妇，黄善能和你吃饭，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我算什么？一个小破镇上的民警，黄善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一号，我给他钱？他不告我知法犯法，企图贿赂领导，就算我走运了。”对于官场上的事，肖晃早就已经看透，那些官老爷们比猴儿还狂还精。 米妍不禁也犯愁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不远的将来，她所有的生意被派出所的新所长一网打尽，到时候恐怕她想到街头要饭都不行了。万一新所长想用她杀一儆百，树个黑社会女土匪的典型，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可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肖晃，你别担心了，回去当好你的所长。市里这方面，我再想想办法，希望能打开门路。”米妍叹了口气，捉住肖晃的手，又将粉脸贴在上面，这年头想在社会上混，真是太难了。 肖晃也只好点点头，他并不是完全没办法，只不过，他想到的办法很危险，搞不好自己就悲剧了。 和米妍从酒店里出来，各自开车分手，肖晃回到朝阳镇，但没去派出所上班，而是到了自己的日光工作室。 肖晴越来越肯定大哥和何蕊蕊是一对，不然的话为什么大哥没事总往工作室跑，她还不知道这工作室本来就是她大哥的。 “哎哟，我不当电灯泡，我上楼了。”肖晴看见肖晃来了就想躲开。 “小晴好讨厌，这么说人家怪不好意思的。”何蕊蕊扭动一下身体，装出娇羞状，让肖晃差点想撞墙。 “两个疯丫头少给我添乱，猫呢？”肖晃刚进来就找猫。 “老九刚才自己出去玩去了，一会儿能回来吧！”肖晴根本不关心那猫，因为那猫好像懂什么，她一抱起来，猫就摸她的胸部。 肖晃中午喝了酒，现在正好困了，就吩咐肖晴要是猫回来了，就把猫抱到楼上。说完话，他脱了警服外套，懒洋洋走上楼，随便挑了张美容床躺下就睡。 以老九的智商，要是回来了看到肖晃在睡觉，应该能明白肖晃的想法。 “老肖，本猫已经警告过你，你真不要命了？”肖晃正睡得香，突然听到老九在耳边说话。 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光线里，这里就像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只偶而能看到一两个灵魂在眼前飘过。 过年的时候，老九曾经提醒过肖晃，尽量少接触灵魂与灵界，否则灵魂就会失控离体，肖晃就会变成华丽丽的植物人一个。 “我也不想啊，老九，这次你必须帮我。”肖晃脑子里这样想，老九就能这样感应到。 “废话，本猫不帮你，会把你带到这里来？时间有限，说吧，什么事？” “三年前，大概是夏天吧，中天市有一个女人在人民医院里去世。那个女人叫……叫……叫夏舒玲……”肖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我想见见她，你快点帮我找。” “她是谁啊？你初恋情人？”老九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上辈子的初恋情人还差不多，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快点。”如果此时不是在灵界里，肖晃肯定会拔光老九身上的毛。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后的忏悔 灵界里的灵魂从人世间的活人多得多，想从那么多的灵魂里找到想找的那个，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老九有它的办法，与活人的指纹相似，灵魂都有唯一无二的特质，以肖晃的想法，就是灵魂电波的频率，它就以这个频率来找人。 所以没过多久，肖晃身边的环境就变了，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光，而是一个像佛堂似的地方。 四周墙壁上挂着各种佛谒，前面还有一尊大佛像，几根清香袅袅，一个老女人坐在佛前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佛经。 肖晃走到老女人前面，看看她的脸，嗯，没错，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夏舒玲。话说肖晃以前没见过她，只见过她的遗像，她是宁金城的老婆，三年前去世的，肖晃去参加了她的追悼会。 市政府里的高官，除了黄善，肖晃都不认识；他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宁金城。从职务上讲，宁金城统管整个中天市的公安系统，属于肖晃的领导的领导，对于肖晃的职务认命，也肯定会有发言权。 肖晃以前和宁金城没有太多交往，只在办案的时候接触过，说的也是案子；据他初步的了解，宁金城和普通的官员不太一样，冒冒失失去走他的后门，搞不好鸡飞蛋打，所以他才想到走他老婆的后门。 每个人都有弱点，宁金城也不例外，谁也不是圣人，如果能掌握他的弱点，也许可以让宁大局长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阿姨，你好。”肖晃也学着夏舒玲的样子，盘膝坐在她身边，用意识与她交流，“不好意思打扰你的生活，我叫肖晃，是中天公安系统里的警察，有事情想您帮帮忙。” 肖晃没有拐弯抹脚，夏舒玲已经死了，对于灵魂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物质上的需求，再不会威胁到肖晃。 夏舒玲立刻睁开眼睛，诧异地望向肖晃。 “你……没死？” “是的，夏阿姨，我还活着，我是通用某种办法才来到这儿，就是想您能指点迷津。”肖晃非常非常地真诚。 “天啊，天啊……天啊……”夏舒玲连连惊叹，突然又转回头，双手合十向佛祖拜了拜，“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啊……” “夏阿姨，我想……”看到夏舒玲的反应，肖晃有点无语。 “你不用说，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夏舒玲打断肖晃的话，此时她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我天天在佛祖面前祈祷，只想有一天能出现你这样的人，将我的心意……将我的心意传达到老宁啊……”夏舒玲越说越激动。 看来夏舒玲还有没了解的心愿，肖晃心里冒出一根希望的小绿苗，如果夏舒玲有事想托他办，他反过来再让夏舒玲帮他，应该也顺理成章了。 “好吧，夏阿姨你有什么心意想让我传达呢？”肖晃脸上露出笑容。 “唉！”夏舒玲先叹了口气，然后脸上也泛起红晕，“我真是丢脸，我临死之前太糊涂了，竟然对老宁说，不希望他再找老伴。可是他才五十出头，人生的路还有很长，也需要人照顾，我太自私了。”夏舒玲深深地自责。 肖晃闻言才明白，为什么宁金城老婆死了三年，还没有续弦。以宁金城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他找不到？可是宁金城硬是没找，有些人给他介绍，他也不看，好像打定主意这辈子就一个人了。 “你刚才说你姓肖，小肖，我求求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帮我对老宁说，我死之前太糊涂了，我忽略了他的感受。我现在希望他后半生能幸福，带着我的份，一起幸福下去，找个好女人。”灵魂不会流眼泪，但夏舒玲脸上就是流泪的神情。 “夏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一定会为你传达的。”肖晃用力点点头，这点小事没问题。 “对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夏舒玲现在才想起肖晃来的目的。 “嗯……”肖晃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吧，“是这样，我本是朝阳镇派出所的所长，咳，代理的，现在上级组织派来了新所长，可是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而且无论资格与能力，我都不比任何差，我想宁局能帮我。” “呵呵呵！”夏舒玲笑了，她才知道肖晃找她是为了求宁金城办事，“小伙子，不是我推托你，老宁那个人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如果你真是你所说的那样，资格和能力都很强，老宁绝对不会忽视你的。” “可事实上不是这样，我不是说宁局不好，但在官场上，宁局也必须遵守一些规则。夏阿姨，你能帮我吗？”肖晃不想和她争辩太多，只想知道宁金城到底有什么弱点，然后他得赶紧走，灵界对于他这个活人不是什么好地方，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和宁金城当了一辈子夫妻，夏舒玲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官场上的事，她低下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神情显得不太自然。 “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用我告诉你的秘密……做坏事……”夏舒玲很纠结的感觉。 “夏阿姨你放心吧，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向你保证。”肖晃对天起誓。 “嗯，好吧！我和老宁有一个儿子，叫宁火。因为年轻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有工作，没有好好管教小火，他学习始终不太好，后来老宁就托人把他安排到了拆迁办。毕竟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老宁很疼他，如果他有事要求老宁，老宁不会拒绝的。”夏舒玲说出了自己家里的一个小秘密。 在一个大城市里面，像公安局一把手局长这样的敏感职务，直系家属的信息都是保密的，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 不然的话，哪个犯罪分子去绑架他老婆他孩子，他这局长也干不下去了。 “呵呵，谢谢你夏阿姨，我们再见。”肖晃心里有数了，看来自己稳坐所长宝座的计划有谱了。 第一百四十章 做我女朋友好吗 老九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肖晃站在工作室二楼美容床旁边，看着自己熟睡的身体，却怎么也回不去。老九蹲在肖晃身体的胸口也在帮他，一个劲喵喵叫，想引导肖晃的灵魂归体，肖晃却像失了路找不到家门的孩子。 “老肖，这下可麻烦了。”老九开始慌了。 “麻烦什么，再试试，你等着！”肖晃灵魂也爬上床，和身体保持同一姿势躺下来，其实就是让灵魂与身体重合。 “喵喵~”老九又瞪眼睛又呲牙，它本身就有种灵异的力量，可以引导灵魂回家。 “老九，老九，你叫什么？”何蕊蕊突然走上二楼，她是在楼下听到老九的叫声，觉得奇怪才上来看看。 老九立刻不叫了，还从肖晃身上爬下来，老老实实钻回床底下。 何蕊蕊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她站在肖晃身边，低头看着肖晃，脸上竟然泛起痴痴的笑容。 “肖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做你的女朋友……”何蕊蕊不禁是痴，还轻轻抚摸肖晃的脸，嘴里自言自语。 肖晃愣住了，如果今天不是灵魂无法归体，他还真就听不到何蕊蕊这番表白。 “唉！”何蕊蕊又叹了口气，神情似乎是自嘲，“可我又算什么呢，以前当过小偷，前天我还拿了一个客人的打火机……哎呀，那个打火机是很好看嘛，人家忍不住就……肖哥，我也想当好人，但我能干什么呢？如果你不管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说实话，肖晃有点感动了，从来没有女孩子这样向他表白，除了被车撞死的陈佳佳。经过陈佳佳的事情，肖晃想通了一些关于爱情的问题，当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爱你的时候，她就值得你去珍稀，而你错过了，可能就永远错过了。 嗨，自己想什么呢？现在灵魂回不到身体里，搞不好这辈子都要当植物人。肖晃又急了，心里默默地对何蕊蕊说，“大姐，你快点走吧，你偷客人打火机的事我不怪你。” 说来也巧，这时候肖晴突然在楼下喊何蕊蕊，不知道有什么事，反正也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事。何蕊蕊甩甩头发，脸上又露出笑容，应了一声就小跑着下楼去了。 她前脚刚走，老九又从床下蹿出来，这次它采用了一个非常直接有效的办法，跳上床狠狠地一口咬住肖晃的大腿。 “啊……”肖晃惨叫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下了床在地上抱着腿乱蹦。 “怎么回事？” “哥，你怎么了？” 两个女孩子在楼下听见肖晃的叫声，急忙跑上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肖晃跌坐在床上，松开双手只见大腿上齐齐的两排尖牙印，血丝都渗出来了，老九刚才那一口真够狠的。 “喵~”老九似乎意识到自己犯错误了，悄无声息从两个女孩子身边溜走。 “没事，没事……”肖晃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身体，灵魂终于归体了。 “没事你喊什么啊，哎呀，哥，你腿怎么受伤了？”肖晴终于发现了问题。 “我自己咬的行不行？没事没事。”肖晃挥挥手，又使劲揉两下，心想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哎哟~肖哥你好大本事，还能咬到自己大腿……你再咬一下让我和小晴欣赏欣赏。”何蕊蕊捂着嘴偷笑，她虽然不知道肖晃在搞什么，但肯定肖晃刚才是胡说八道。 “去去去，小丫头蛋子你懂什么。”肖晃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派出所快下班了，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两个女孩子跟着肖晃下楼，何蕊蕊还殷勤地递肖晃开门，跟侍候大爷似的。 肖晃掏出钥匙正要开车门，突然手又停住了，他刚刚做出一个荒唐的决定，但他又觉得应该去做。 “蕊蕊……”肖晃回头大声喊。 “啊？有什么事啊？”工作室离街边不算近，街上又很吵，何蕊蕊也要大声喊才行。 “呃……做我女朋友行不行？”肖晃还是犹豫了一下。 “什么？我听不见。”何蕊蕊粉脸突然僵住，她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 肖晴就在何蕊蕊身边，她听得很清楚，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 “蕊姐，我哥想你当她女朋友啊，哈哈哈！” “我……我……小晴，你不要闹，怎么可能，你哥刚才到底喊什么啊？”何蕊蕊到了这时候，还是不能敢相信，这惊喜来得太快，让她手足无措。 “蕊姐你怎么搞的？急死我了，你快点答应我哥啊！快说啊，说你愿意当他女朋友，快点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肖晴急得使劲跺脚。 “我……我，我愿意啊……”何蕊蕊结结巴巴才喊出这几个字。 “愿意什么啊？”肖晃站在车边忍不住笑了。 “我愿意当你女朋友啊……”何蕊蕊终于鼓起勇气，拼命大声地喊，喊完之后她就激动得眼泪盈眶。 肖晃二话没说上车就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何蕊蕊还傻傻地望着他的车尾灯，过了好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面前围了起码一二百人。这些人全是过路的，刚才听到何蕊蕊傻喊，就上来看热闹，肖晴都跑了。 不过何蕊蕊一点都没生气，她实在太高兴了，今天绝对是她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终于成为了肖晃的女朋友。 “谢谢，谢谢……”何蕊蕊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行礼道谢。 “哗！” 这些围观的人还真给面子，一起给她鼓掌，欣赏她的勇气，也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幸福。 肖晃开车去派出所的路子，想一想刚才的事，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真的喜欢何蕊蕊吗？以后怎么和米妍交往？将来是不是要结婚？家里的房子不够大了，得想办法再多赚些钱换个大房子。 在胡思乱想中，他来到了派出所，刚上二楼就听到内勤办公室里有人叽叽喳喳，好像讨论什么很热闹的话题。 肖晃回办公室里也没事做，就闲步走过去也想听听，不等他走到门口，就已经听清楚里面的警察在讨论什么了。 “宋哥，你是不是骗我们啊，我们真要有新所长了吗？” “你们就当我骗你们吧！” “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啊？新所长是谁啊，肖所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刚刚接到的通知，让我转告肖所，下周二新所长就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有一条美丽的尾巴 刚才老张不小心睡着了，这几天家里有点事，睡眠严重不足，更新不太及时，抱歉！！！ *********************** 所里要来新所长，这些警察最关心，新所长是谁，管理风格什么样，会不会对他们严格要求，他们以后怎么混工作，这些全部都是问题。 有个警察突然发现肖晃站在门口，而且脸色不太好看，急忙嘘其他几个同事，让他们别再说了。 警察们都闭上嘴，低头假装在工作，心想今天真倒霉，居然撞枪口上了。 “咳！”肖晃清下嗓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都知道了？这样也好。不管谁当所长，我们都是照常工作，大家别想得太多。” 大家听到肖晃的话，不禁又抬起头，目光变得十分复杂。内勤老宋实在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掏出烟，给肖晃敬上一支，又给肖晃点上。 “肖所，我不知道别的同事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咱们所不需要新所长。”老宋用叹息的语气说道。 “对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其他几个警察立刻附合。 “我们在这个小地方当警察，其实挺幸运的。以前董所长就特别关照我们，同事们犯点小错，都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董所长出事以后，您当代理所长，我们月月多拿资金，过节还有大红包，平常迟到早退您也不怪，这工作大家都干得很开心。”老宋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还挺煽情，“现在新所长要来了，还是个副镇长，大家这心里……唉，没法说啊！” “明白。”肖晃拍拍老宋的肩膀，又看看其他的警察，“大家心情我都理解，我也不算什么领导，在上级面前，我和你们一个样。但组织上已经决定了，我也没办法，以后……大家都打起精神，别让新所长觉得咱们是乌合之众就行了。” “嗯嗯嗯……”内勤室里所有的人一起连连点头。 肖晃回到自己办公室里，不用多久就下班了，别人都走了他也没走，心里还想着新所长的事。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肖晃都是新所长的不二人选，但上级那些领导大爷们不这么想，大概是觉得肖晃太年轻，无法主持朝阳镇派出所全部工作，再加上镇里缺个副镇长，干脆两件事就一起办了。 这时候，肖晃必须站出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他要是一味低调下去，只能被踩死在烂泥里。 天快黑的时候，米妍给他打来电话，说自己下午又动用了一些力量，找了几个在市政府里工作的小官，倒是不指望他们能办成事，就是想他们能指出一条明路。那几个小官肯定收了米妍好处，很诚恳地给她一个忠告，那就是……别做梦了。 上级组织部门已经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更改，除非上级的上级，也就是省政府里面有人，能帮肖晃说句话，这事才有缓转的余地。 肖晃闻言哭笑不得，他以前办案的时候，倒是认识几个省公安厅的警察，但人家根本不把肖晃当回事，去求人家也是白去，反而会让人家笑话。 想来想去，最有希望的突破口还是宁金城，肖晃决定明天去会会他的独生子宁火。 第二天一大早，肖晃打个电话给派出所，说自己今天有事不过去了，让警察们自己好好工作，万一新所长突然去了，看到他们吊儿郎当没个工作的样，到时候倒霉的是他们。 放下电话，肖晃穿好外套走出家门，开车前往中天市拆迁工作办公室。 在任何一个城市里，拆迁办都是很特殊的部门，有的归房管局，有的是由市政府与建设局联合组成。所以，拆迁办有独立的办公场所，虽然不会很大，但也是麻省虽小五脏俱全，中天市拆迁办就在市中心街附近，在一栋豪华的写字大厦下面。 肖晃将车停在大厦停车场里，下了车左右看看，他的警车是最破的一辆，旁边的车不是宝马就是奔驰。什么丰田本田大众那些车，在这里连提鞋都不配，人在世上混，做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正在肖晃感叹人生的时候，一辆黑色雷克萨斯缓缓驶来，停在他破捷达警车旁边，米妍从车里款款下来，两个人同时愣住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然后，米妍也注意到了肖晃的车，平常倒不觉得什么，问题是停车场里豪车太多了，肖晃的车就晃得特别扎眼，鹤立鸡群。 “呵呵……”米妍轻声笑了，拎起自己的车钥匙，在肖晃眼前晃几下，“要不我的车先给你开吧，我一直想买辆小点的，我一个女人开这么大的车不方便。” “富婆，你想包养我？”肖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掉头向拆迁办那边走。 米妍也向那边走，就跟在肖晃身后，速度不快不慢，好像他们两个是一起来办事的。 肖晃不走了，站住脚步回头又看看米妍，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哎呀，我的尾巴长得真漂亮，还穿裙子呢！” “少臭美，谁是你尾巴？我要去拆迁办办事，你来干什么？”米妍好气又好笑。 “哦……”肖晃想起来了，昨天米妍请黄善吃饭，就是为了她那果仁工厂拆迁补偿的事，“我也去拆迁办办事，你离我远点，我们各办各的。” 说完话肖晃就转回身大步走去，故意和米妍甩开一段距离，不过他隐若听见米妍在他身后嘟囔上床为什么不远点一类的废话。 以前肖晃没来过拆迁办，只知道这里是财神衙门，富得直流油。今天第一次，他算开眼了，拆迁办有一个非常大的公共办公大厅，就像银行里那样，大厅里有很多来办事的人，叽叽喳喳，走来走去，有的发愁，有的乐开花。 肖晃仔细想了下，他参加夏舒玲葬礼的时候，见过宁火。虽然过去了三年，但他还能记得宁火的样子，个子比自己高一点，身材比自己瘦弱一点，长得比自己帅一点，典型小白脸一枚。 “呵呵，同志，请问宁火在哪里办公？”肖晃笑着向拆迁办里的一个工作人员打听。 “小宁？他今天去现场了，你找他有事？”那个工作人员上下打量肖晃，目光里带着不屑，因为肖晃在穿着打扮方面有点寒酸。 “他去哪里的现场？”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到那边等着吧，他一会儿可能回来。”工作人员努努下巴，态度非常不好，然后干脆不理肖晃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胆子大才能成功 肖晃无可奈何走到大厅的休息区里，有几排白钢的椅子，他坐下来点起一支烟慢慢地抽。今天他已经请过假了，在这里等一天都没问题，问题是新所长随时会去朝阳镇派出所，时间上可能要来不及了。 上午十点钟，米妍办完事从某办公室里出来，经过办公大厅，看见肖晃还在那里傻坐着。她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抿起笑容走到肖晃身边坐下来。 “新所长什么时候来，有准确时间吗？” “下周二……”肖晃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 “肖晃，要不你别干了。”米妍从包里拿出一盒中华烟，大概是她准备送礼用的，随手塞给肖晃。 “不干你养我？你真当自己是富婆了？”肖晃正好烟抽光了，拆开米妍的中华，又叼起一支。 “你这人……说话总那么难听，我是想你不如辞职过来帮我，肯定比你当所长赚得多。” 肖晃没有回答她，因为这个建议根本没有一毛钱的价值，也许米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认为肖晃工作就是为了赚钱。 没错，肖晃工作确实为了赚钱，但这年头，干什么不能赚钱？开个出租车都比肖晃赚得多，当木匠也比肖晃赚得多，肖晃就算不做警察，也不可能去做黑社会。 米妍讨个没趣，只能无奈地耸起香肩，然后站起身准备走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只比肖晃能小两三岁的男人推开大厅的门走进来，他皱着眉头神情有些高傲，眼睛根本不看别人，径直向办公室的方向走。 肖晃眼睛顿时亮起来，他认出刚进来的男人就是宁火，看来宁火在这里还是个小领导，这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主动向他打招呼。 “宁……”肖晃挥手要喊他。 “咣！”大厅的门突然爆裂，厚玻璃像天女散花飞扬得到底都是，引来无数尖叫声。 宁火也愣了下，回头望向拆迁办的大门，只见一个农民打扮的汉子，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脸上挂满了愤怒，手里挥舞一把寒锋闪亮的镰刀闯进拆迁办的大厅，而且直奔宁火。 “薜老三，你想干什么？”宁火没有惊慌，他厉声质问拿镰刀的农民。 “俺和你拼了……狗娘养的……”农民薜老三怒不可遏，眼睛里都燃起火焰。 肖晃没想到能遇到这种事情，薜老三和宁火之间似乎有很深的过结，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所以他没有犹豫，当场挺身而出，好像一阵狂风，刹那间就出现在宁火的身前，面对着薜老三。 “马上放下武器，我是警察。”肖晃脸上凶相横生，他有警察对付凶犯的职业态度。 “警察？”薜老三顿时一怔，他今天跑到这里是想和宁火拼命，现在突然冒出个警察，看来计划要失败了。 其实他现在马上放下镰刀，乖乖让肖晃带他去公安局，什么事都不会有，最多就是扰乱治安，拘留个三天五天。今天肖晃心情好，没准连公安局都不用去，骂他两句就让他走了，一个农民能有什么反社会反政府的阴谋。 然而薜老三却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他平常就惯有一些小聪明，现在就是小聪明害了他。 他在惊慌之下左右看了看，猛地抓住了在旁边看热闹的米妍，还把镰刀冰冷的刀锋架在她粉嫩的脖颈边缘。 “你不许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薜老三大吼大叫，情绪激动得难以控制。 “啊！”米妍立即惊叫起来，粉脸白得像失血，在薜老三手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勾勾地盯着肖晃。 这下不要紧，大厅里彻底乱套了，所有的人都向外逃，谁也不想薜老三一激动，把镰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几分钟的功夫，拆迁办里面只剩下宁火、肖晃、米妍和薜老三。 薜老三早就后悔了，他今天确实太冲动了，可眼前的男人是个警察，如果自己不抓住手里的美女人质，自己就要坐大牢，搞不好就要被枪毙。 “你……你……不许过来……你过来，我，我就杀了她……”薜老三冲动得说话都结结巴巴。 “你冷静点！”肖晃收起自己当警察吓唬凶犯那一套，他看出薜老三手里的镰刀有多锋利，只能想办法安慰他，“你叫薜老三对不对？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你骗我……你骗我……”薜老三以为自己今天非死不可，所以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拼到底了，“我也不想来……都是那个小崽子，他让我活不下去，我也不让他活……”薜老三怒视宁火，好像恨不得要吃他的肉。 “我没骗你。”肖晃不管他和宁火之间什么恩怨，现在必须先救米妍，“我是警察，我说话算数，你把人放了，最多坐一两年牢，我可以当你只是破坏治安环境，打扰政府办公……”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警察？”宁火突然打断了肖晃的话，他现在也非常愤怒，劈头盖脸质问肖晃，“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在政府部门劫持人质，我要你马上抓住他，我要他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的，跟我玩横的，我他妈玩死你。”宁火训完肖晃又骂薜老三。 “操，老子就算死，也拉这个娘们当垫背的。”听到宁火的话，薜老三更加坚信自己决不能放开米妍，他的镰刀不小心在米妍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肖晃差点发疯，怀疑宁火是不是宁金城的亲儿子，宁金城是掉到老虎笼子里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不管多大的案子，宁金城也没慌过一分一毫，冷静得出奇。宁火一点都不像他爸爸，脾气大得出奇，只为了自己出口气，完全不顾米妍的死活。 “宁火，这里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先出去。”肖晃沉下脸，又沉声想先把宁火支走。 “怎么没关系，我要亲眼看你抓住这个老混蛋。刚才在薜家堡子就跟我横眉毛瞪眼睛，**算个屁，不就是两个破草房吗，我想拆我就拆，**全家就等死吧！”宁火暴骂薜老三，此时他手里要是有把枪，肯定能毙了薜老三，至于米妍是死是活，和他好像没关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宁氏父子 米妍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脖子在流血，宁火要是再刺激薜老三，她就得死在薜老三的镰刀下面。 “宁火，你不要再说话了。”肖晃死盯着镰刀，沉声再次警告他。 “你是哪个部门的警察，为什么不抓人？你还想不想干了？”宁火顿时将枪口又对准肖晃，连吼带吓唬。 “你个王八崽子，敢这么欺负老子，老子……老子……”薜老三握着镰刀的手已经骨节泛白，他的精神即将失控。 肖晃等不下去了，他不能看着米妍被镰刀砍死，可要想救米妍，他只有一个办法。 “薜老三，你是不是想要他？”肖晃突然一闭身，不给宁火当挡箭牌了，还指着宁火大声问薜老三。 “我……对，我想要他，我要砍死这个王八崽子……”薜老三先愣了一下，然后就使劲点头。 “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我是……”宁火闻言怒火冲天，一个小警察竟然敢出卖他，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老爸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警察扒了警服再丢进监狱里。 可是不等他说完话，肖晃扬起手狠击在他后颈上方，宁火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片，接着就像瘫烂泥似地倒在地上。 “薜老三，你把那个女人还给我，我把他交给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说对不对？”肖晃伸手又拎起已经昏迷的宁火，和薜老三谈判。 “好好……”薜老三一心想要报仇，这下兴奋极了，松开米妍就冲向肖晃手里的宁火。 肖晃担心的就是米妍，一旦米妍脱离危险，薜老三就要倒大霉了。 就在薜老三的镰刀即将劈开宁火的脑袋时，肖晃突然一放手，宁火再次瘫倒在地，同时也躲过了致命的一刀。 薜老三的镰刀抡空，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冷不丁又发现有个拳头正击向自己的鼻子，速度快得好像打破了时间的定律。 “啪！” “啊……”薜老三扔了镰刀，捂着鼻子痛呼，鲜血很快就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 肖晃一脚踢飞地上的镰刀，不让薜老三再有捡刀的机会，他身边还有一个白钢的痰筒，顺手抄起来猛砸薜老三的肩膀。 “啊啊啊……”薜老三当场被打翻在地，抱着头滚来滚去，除了惨叫什么都做不了了。 肖晃一口气连打了薜老三十七八下，直到薜老三已经连滚动的力气都没有，他才扔掉了痰筒，急忙来到米妍身边。 米妍在脱离危险后，就已经软躺在地板上。她毕竟是个女人，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要是肖晃略微再犹豫哪怕几秒钟，她恐怕就要去灵界了。 “肖晃！”米妍扑进肖晃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她体温发凉，颤抖得像秋后的蝉。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肖晃坐在地上，轻声安慰她。 “不要放开我，不要……不要……”米妍越抱越紧，刚才她真是被吓坏了。 肖晃没办法，只能这么抱着她，又顺便看一下她脖子的伤，血流得并不多，应该没有伤到血管，就是猩赤的鲜血与她粉白的肤色相比，有种很凄厉的感觉。 过了不久，一群警察突然冲进拆迁办大厅，他们强行突破准备抓人的。可是刚进来就愣住了，大厅里哪有什么持刀歹徒，连一个站着的都没有，只有两个互相抱在一起的男女，和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肖晃立刻推开米妍，因为他认识这些警察，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来。 “郝队来了吗？让他收队吧！”肖晃笑着对以前的老同事说。 “老肖……嗨，什么郝队，连宁局都来了。”警察们看到肖晃都松口气，知道有他在，什么歹徒都没用。 “哦！”肖晃点点头，不由自主望向地上被他打昏的宁火，这下自己恐怕要完蛋了。 救护车直接开在大厅门口，几个医生护士抬走了宁火、薜老三和米妍，当然了，薜老三是先被戴上手铐再抬走的。 郝万春和宁金城背着手沉脸走进大厅，宁金城在儿子临上救护车前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表示什么，看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宁火的关系。 “小肖，你怎么在这里？”郝万春对肖晃的存在感到很奇怪。 “呃……我陪一个朋友来这里办事，恰好遇上了。”肖晃随便撒个谎。 “嗯！”郝万春点点头，没有任何怀疑，“还好你在啊，不然出大乱子了。宁局，你看这……”他又向宁金城请示。 “小肖做得不错，既然都解决了，大家回去吧！等到歹徒醒过来之后，万春你派人审审，把后面的工作做了。”宁金城面无表情，只是公式化的办案流程。 “郝队，宁局，那我先走了。”肖晃为了不让两个人精级的领导看出猫腻，还是早点闪人吧！ “不，小肖你跟我来一下。”宁金城突然叫住肖晃，然后转身而去。 肖晃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今天走霉运，到底还是被宁金城给看出来了。只好跟着宁金城，一起回到公安局里，宁金城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公安局他自己的局长办公室里。 宁大局长脱去警服外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个小时前他接到郝万春的报告，说有人持镰刀闯进拆迁办，他的心就始终提在嗓子眼上。虽然他没什么表示，但父子连心，他担心持刀歹徒的目标就是他儿子宁火。 所以他才亲自去了现场，后来看见儿子没事，才总算放心。 “小肖，你知不知道拆迁办的那个年轻人……” “我知道！”肖晃站在地中央，不等宁金城说完就先承认了，“小火嘛，我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嗯！”宁金城对于肖晃的坦诚比较满意，然后叫肖晃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还给了肖晃一支烟，“市里给你们朝阳镇派去一位副镇长，主管治安，兼任派出所的所长，这事你知道了是吧？”他突然话题一转，谈起派出所的事。 “已经接到通知了。”肖晃点点头，即来之则安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只要万年狐狸精才能当局长 本来像镇一级的派出所所长任免问题，宁金城根本不需要考虑，也不需要向谁解释，但肖晃的情况太特殊。 “那你知不知道新去的副镇长到底是谁呢？”宁金城的目光变得十分深邃。 “不知道！”肖晃还是说实话，他确实不知道，但看宁金城的意思，这位副镇长大人好像还很神秘。 “我告诉你，朝阳镇主管治安工作的副镇长就是你的老领导郝万春，别说你，连万春自己也不知道呢！” 肖晃不由得僵了下，这个消息太震憾了，派出所新任所长居然是郝万春，这是他做青天白日大头梦也想不到的答案。 中天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从级别上看，比局长低一级，比副局长低半级，然而实际权力上，却一点都不比副局长小。在其他很多城市里，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甚至由副局长级别的警察直任，可见这个位置有多重要。 虽然大队长与镇派出所所长的级别相当，比副镇长低半级，但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从大队长调去鸡不飞狗不跳的破镇子里当什么副镇长，根本就是明升暗降。 宁金城唇角露出一丝异笑，他能猜到肖晃此时的心情。 “我正打算今天就通知万春，正好遇到你，就先找你来谈谈。万春之所以要被调去朝阳镇，是因为我和市里几个领导都发现他在工作上有问题，好大喜功又没能力，而且有贪腐嫌疑。他被调离大队长岗位之后，市里会有相关的同志对他展开调查。我想过了，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只要他的问题不是很大，念他当警察当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直接在朝阳镇提前病退吧！” 肖晃这会儿听得心惊肉跳，不是因为郝万春的事，而是他不明白宁金城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他就是个小警察，还是个民警，窝在朝阳镇那破地方。宁金城手下像他这样的警察，随便一抓一大把，关于领导任命和调职的事，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宁金城偏偏把他找来，还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这不是好事，肖晃已经感觉到了政治危险。 宁金城是什么人，肖晃心里稍有震动，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小肖，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帮我……不是，应该说我想你帮组织上一个忙。万春到了朝阳镇后，他肯定情绪非常差，而且会多疑，我要你稳住他，尽一切可能不要让他怀疑到组织在调查他，等他提前病退后，所长的位置还是你的。”宁金城终于揭开了最后的谜底，他想肖晃给他当特务。 刚才他说了郝万春很多问题，其实全是他妈的废话，最有用的只有一句，“贪腐嫌疑”。上级组织上怀疑郝万春贪污受贿，现在要查他，怕他生疑后，将一些重要证据转移，比如把钱汇到国外，把贵重物品转赠亲友……到时候，纪检部门就拿他没办法了。 郝万春是宁金城的部下，郝万春出事了，宁金城多多少少也一定会受到连累。为了保住自己的政治前途，宁金城毫不犹豫地决定“积极配合”上级对郝万春的调查，还要在调查中起主要作用。 所以，宁金城布了一个华丽的迷局，并且将这个局设在朝阳镇。另外局里面缺一个能稳住郝万春，让宁金城能如愿立功的人，就这样，宁金城选中了一直在郝万春手下郁郁不得志的肖晃。 这只老狐狸不愧是万年得道成精，在他手下工作，不仅仅是可怕，简直就是恐怖。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政治。 肖晃今天从踏进宁金城的办公室开始，就等于走到了悬崖边缘，一不小心他的事业与工作就会灰飞烟灭。如果他拒绝宁金城，他就要准备永远呆在朝阳镇，几万年也别想再调回市里了。 “呵呵！”短暂的思考过后，肖晃笑了，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宁局，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那我也向你保证，朝阳镇所长的位置迟早是你的，而且不会太迟。”宁金城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肖晃离开公安局，站在大街上抬头看看蓝天，感觉天不是蓝的，而是灰的，街上一片景物都黑暗得深不可测，人浮于世，实际上就是在黑暗里打转。 他临离开宁金城办公室的时候，本想将夏舒玲在灵界托他的事转告宁金城，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既然宁金城不想续弦，那又关他鸟事。 像宁金城这种性格的男人，一个人也挺好，如果因为肖晃，将来某个女人成为他老婆，就等被肖晃间接地推进火坑里。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肖晃开车去医院，半路顺便买了些吃的。他不放心米妍，好歹是“床友”，又是合作伙伴，怎么也得再去关心一下。 米妍脖子上的伤没大碍，但心里的伤比较重，她被吓坏了，在医院病床上躺到中午，还是会忍不住地打冷颤。 “肖晃你来了……”米妍看见肖晃看门进来，勉强笑着和他打招呼。 “我也不想来，不过看你这么惨，受了伤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我就当施舍你了。”肖晃走过去，将手里买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米妍知道肖晃说的是笑话，不过她没心情笑，紧紧裹着被似乎很冷。 肖晃坐在她床边，陪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也没什么可聊的，就聊聊朝阳镇里的八卦新闻，还有她果仁公司那块地皮的事。 米妍握住肖晃一只手，聊不聊天不重要，有肖晃在身边，她就觉得踏实多了。 聊了一会儿后，肖晃想起该吃中午饭，正要将自己买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从病房外面突然传来很乱很大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怒骂，也有人在大喊，还有人在砸东西，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肖晃，外面……怎，怎么了？”米妍情绪本来已经缓和了一点，这下又紧张起来。 “医患纠纷吧，得，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肖晃站起身，懒洋洋走出米妍的病房。 第一百四十五章 舌头上开着莲花 杂乱喧嚣的声音来自旁边的病房，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连医生和护士都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肖晃好不容易挤进去，原来有人在打架，其中一个人正在用脚猛踹另一个人，被踹的人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而打人的家伙脑袋上缠着纱布。 “我操，我操，**敢搞我，我今天就弄死你，去你妈的……谁也不许管，谁管我就弄死谁……”打人的家伙十分嚣张，一边打一边威胁门口那些医生和护士。 被打的也是个病人，他的手似乎不太灵活，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上还戴着手铐。 “别打了。”肖晃皱起眉头，两大步迈过去，抓住打人者刚抬起的拳头，略一用力就将他甩出很远。 打人的就是宁火，被打的就是薜老三，宁火刚醒就跑来寻仇，他憋了一肚子火，从来没有人敢跑到他单位，还拎着镰刀要砍死他。 薜老三现在是凶犯，本来有两个看守他的警察，这两个警察现在不知道哪去了，估计和宁火的背景有关，不敢管他打人。 宁火看见肖晃，肚子里的火顿时烧得更旺，他知道打昏自己的就是肖晃。 “你还敢来……你是哪个部门的警察，敢动我，信不信我扒你警服。”宁火指着肖晃，好像恨不得杀了他。 倒退半天，肖晃也不敢惹宁火；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刚和宁金城达成合作意向，已经不需要宁火在中间做什么了。 “小火，他是犯人，打死他你也没好处。”肖晃冷然提醒宁火。 “哼！”宁火傲然冷笑，轻蔑地看一眼地上已经不太会动的薜老三，“我没好处？就这样的土瘪三，我打死也是白打。” 肖晃不再理他，弯腰将薜老三扶起来，然后对门口的医生说：“你们想什么呢，赶紧来救人。” “不许救，我看谁敢救……”宁火凶狠的目光也投向病房门口。 刚才无缘无故失踪的两个警察终于出现了，他们知道宁火的来历，也认识肖晃，再不出现，事情恐怕就要收不了场了。 “小火，老肖，都是自己人，别吵了。”两个警察分别当起双方的合事佬。 医生和护士这才怯生生地进来，接过被打伤的薜老三，把他扶去别的病房。 宁火总算有点理智，但他决定要整治肖晃，大步走到肖晃面前，几乎顶到肖晃的鼻子。 “你叫什么名？有种你告诉我。” 肖晃看看脾气如此狂暴的宁火，知道他从小就被惯坏了，养出的天老大他老二的臭毛病。不过肖晃不想和他起冲突，既然薜老三已经没事了，他也该走了。 “我叫肖晃，你要是想搞我，我等着你。”肖晃淡定得出奇，然后轻轻转身而去。 宁火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肖晃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肖晃回到米妍的病房，陪她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走，米妍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再加上外伤不重，随时都可以回家。 之后的两天里，肖晃照常早九晚五去朝阳镇上班，但是所长的工作他已经不做了。每天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面想的都是郝万春，下周二郝万春来了之后，自己该怎么才能稳住他，让上级纪检部门有充足的时间对他进行调查。 中国有句俗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肖晃愿意和宁金城合作，干掉郝万春并不完全是为了所长的位置。半年之前，肖晃从豆腐渣工程的大桥上掉下去，差点连命都没了，当时还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结果后福没来，倒是祸不单行了，他被郝万春一脚踢到了朝阳镇，如果不是老九帮忙，肖晃现在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半年之后，郝万春的命运又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会放过郝万春的。有仇不报非君子，在郝万春手下装了好几年龟孙子，这次终于轮到肖晃当一回爷爷了。 星期五下午，肖晃快下班之前，突然接到郝万春的电话。郝万春在电话里连吼带嚎，像刚死了亲爸爸，说自己被调到朝阳镇当所长，上级领导都他妈疯了，他心情郁闷得要死，想找肖晃晚上喝酒解闷。 肖晃当然不会拒绝，晚上六点多钟，他和郝万春坐在一家小饭店里，要了几瓶白酒，点了两个下酒菜。郝万春脸色灰败，好像得了癌似的，连话都不爱说，端起瓶子就是喝酒，要不是肖晃拦着点，他今晚没准能喝死。 酒劲上来后，郝万春才打开话匣子，跟肖晃大揭政治黑幕，说什么自己给领导们做牛做马，到头来没落个好下场，被领导像垃圾似地给扔了。 “郝队，你可能误会了……”肖晃也带着点酒意，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误会？我误会什么，我和老宁同事十几年，关键时刻他都没帮我说一句话，我还误会了……玛丽隔壁的，我误会个屁啊……”郝万春以前绝对不敢说这些话，现在他也豁出去了。 “不，郝队，你仔细想想，宁局怎么跟你说的？”肖晃要扭转他的悲观情绪。 “老宁说得好听，说什么让我去朝阳镇当副镇长，顺便管管派出所，过个一年半载给我调回市里，找个好单位当局长。小肖，这鬼话也就你这样的年轻人会信啊，你不知道政治多黑暗，这帮人……全是他妈的烂人，当我白痴啊……”郝万春确实聪明，他已经意识到这次明升暗降的背后可能有问题。 “呵呵，我不认为宁局在骗你。”肖晃笑容更加灿烂，然后还喝了口酒。 “什么？”郝万春顿时瞪大了眼睛，像要吃人一样。 “郝队，你冷静一点，再仔细想想你和宁局同事这些年，宁局亏待过你吗？”肖晃故意装着意味深长。 “呃……这个……”郝万春呆住了，事实上宁金城一直对他都不错。 “拆迁办出事那天，宁局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你猜他告诉我什么？”肖晃殷勤地给郝万春倒酒。 “他说什么？”郝万春顿时无比紧张，一把抓住肖晃的手。 “郝队，你真的想多了，宁局说这些年你劳苦功高，调到朝阳镇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平常没事就玩一玩什么的，比在刑警队吃苦受累，那不强太多了？另外还要我多受点累，多替你干点工作，别让你再累着。”肖晃舌灿莲花，硬是把死的说成活的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胆子大才能成功 郝万春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宁金城就算想骗他，没道理把肖晃也特意叫去骗一下，也许……也许宁金城向他承诺的事情是真的呢！ “郝队，嘿嘿，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和人说人话，和鬼就得说鬼话，肖晃也得假装猥琐点。 “什么事？”郝万春眼睛里已经开始放光。 “你猜我们朝阳所有多少……小金库？”肖晃比划搓钱的手势。 “朝阳镇那破地方还有什么小金库……”郝万春嗤之以鼻，他根本没瞧得起朝阳镇，“能有三万五万，你们几个小民警一起没事吃个饭就不错了。” “哈哈哈！”肖晃闻言大笑，又给郝万春添了杯酒，和他干了半杯，然后一抹嘴，“不瞒你说，郝队，我们朝阳所现在有这个数。” “七万？哎呀，你们挺能耐啊……”郝万春看着肖晃的手势，不禁惊讶。 “七万……七万哪敢让您去当所长啊，七万能干什么啊，嘿嘿嘿！”肖晃怪笑着喝酒，显得越来越神秘。 “不会吧……”郝万春真傻眼了。 “嗯哼，我们朝阳所现在有七十多万份子钱，怎么样，郝队，还想不想去啊？”肖晃也适当地和郝万春开开玩笑。 郝万春下巴差点掉下来了，眼珠子瞪得像足球那么大，口水都流到饭店外面去了。别说朝阳镇那个小破镇子，就连中天市里的派出所也没有七十万，七十万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郝万春感觉自己坐在了一座金山上。 “所以呢，郝队，你去了朝阳所之后，我天天陪您玩。咱们就玩，什么都不用做，那破地方没事，咱们除了玩就是玩，使劲玩你也花不光七十万。”肖晃简直豪气冲云天。 “嘿嘿……哈哈哈……”郝万春也忍不住笑了，使劲拍两下肖晃的肩膀，“你小子有本事，哈哈……行，咱们就玩，就玩……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肖晃和郝万春同时大笑，只不过肖晃心里在想，你就玩吧，早晚把你玩死进去。 为了不让郝万春胡思乱想，第二天的晚上，肖晃又主动找郝万春出来，拿着派出所里的公款，请他吃喝玩乐按摩马杀鸡三温暖单飞双飞冰火两重天。 第三天晚上，肖晃又找他，第四天再找他，人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是晚上，为了不让郝万春晚上太寂寞，肖晃就天天找他除了吃就是玩。反正吃玩过后，他都会开发票，回派出所里公款报销，就算做是招待费。 以前，郝万春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确实很荣耀，市里的大小官员看见他也得客气点。但在物质方面，郝万春未必有多好，就算他个人有些钱，可他也不舍得拿自己的钱挥霍，现在肖晃拿公款天天带着他纸醉金迷，他终于感觉其实到朝阳镇当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也不错。 就这样，周二上午八点，郝万春荣光焕发，开着他的车来到朝阳镇。他到朝阳镇之后，首先要去镇政府，因为他的职务是副镇长，必须先去镇政府报道；在镇政府里转了一圈后，才开车又来到派出所。 肖晃早就准备好了，带着派出所里十七名民警站在门口，左右两排，郝万春的车刚停下，他们就热烈鼓掌。 “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郝镇长到派出所就职。”肖晃还领头喊口号，别觉得这挺傻，郝万春最喜欢这一套，他很受用。 “哈哈哈，大家好啊，同志们好。走走走，进所里说去。”郝万春哪像个刚刚被贬出市公安局的人，他更像是微服私服的钦差。 派出所里的人事组织及自然情况，前两天晚上在酒桌上，肖晃就已经告诉郝万春了，所以郝万春一看见这些人，基本上就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还能说出他们都有哪些尴尬的事。 坐在派出所小会议室里，气氛很融洽，郝万春笑容满面和大家谈话，还告诉大家不用担心，以前肖晃做代理所长十分出色，董所长就更是一位优秀的警察，他也会继续带着大家好好干工作。 新所长接待会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多，然后肖晃就张罗着大家都别上班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下午在市里某酒店已经订好了桌位，大家应该将自己对郝万春的热情放到酒里面，给他接风。 警察们更高兴了，一哄而散跑出派出所，几个人坐一辆车，还有个小民警殷勤地给郝万春当司机，十八个人就像准备下山抢劫的土匪，乱哄哄地赶到中天市里。 吃吧，喝吧，反正派出所有七十多万，撑死这些警察也吃不光。到了晚上的时候，又一起去唱K跳舞，他们都没穿警服，在KTV包间里又玩到晚上十一点多，别人都走了，肖晃没有走，他又悄悄和郝万春去了某夜总会。 夜总会里的妹妹很热情很奔放，肖晃不喜欢这调调，但为了陪郝万春，他也得“入乡随俗”。他们每人怀里坐着一个妹妹，肖晃假装只和郝万春聊天，而郝万春可不客气，他的手一直不离妹妹的大腿和裙内。 这时候，郝万春的手机响了，不知道谁送他的山寨货，声音还挺大。 “哎，小肖，你们……你们先玩着，我，我出去接个电话……”郝万春七八分醉意，但神智尚在，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不到十分钟，郝万春回来了，他刚才还淫贱猥琐的神情，现在变得阴沉冰冷。 “老板，人家再陪你喝一杯，好不好啦……”刚才坐他怀里的妹妹拿起酒要和他喝。 “滚！都他妈给我滚！”郝万春突然暴怒，揪起妹妹的头发，不管她怎么尖叫，直接扔到了包间外面。 肖晃虽然也喝了很多酒，而且也喝得迷迷蒙蒙，但郝万春的暴戾立刻唤回他的神智，心想出事了。 “郝队，怎么了？”肖晃貌似很紧张地问。 “操他奶奶的……”郝万春顺手抓起个酒瓶子，猛地摔在地板上，“纪检委里的那些王八蛋居然在查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公安局里的内鬼 “啊？不会吧！”肖晃只能装着吃惊，心里却在骂纪检委里的那些猪，“郝队，你听谁说的啊！” 郝万春盯着肖晃，好像在怀疑什么，几秒钟后摇摇头，又恶狠狠地说：“这个你就别管了，纪检委里的人想搞我，我也能搞他们。” 肖晃心里一动，但表面上没有变化，“那你怎么办？” “纪检委里的老邓和我关系不错，小肖，咱们走吧，我得问问老邓到底怎么回事。”郝万春已经无心再玩，说完话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肖晃结了帐，从夜总会里出来已经找不到郝万春，看来他真的很急。肖晃不慌不忙拿出手机，拨给也许正在睡觉的宁金城，他在市公安局里工作过，所以公安局里大小警察的电话号码他都有。 电话响了七八声，宁金城才接听。 “肖晃，你知道几点了吗？”宁金城声音有点冷。 “几点不重要，宁局，局里有内鬼。”肖晃站在街头，脸上带着笑容，更像在给自己的老相好打电话。 宁金城不吭声了，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发出一声低温比较低的笑。 “呵呵，我早说过万春在局里人脉很广，要纪检委的同志一定要小心，他们就是不听。小肖，你能找出内鬼吗？” “我在朝阳所上班，怎么找市局的内鬼？”肖晃将问题又扔回去。 “你想想办法吧，局里这边我也留意一下。好了，我要休息了。” 领导就是领导，局长就是局长，实在太霸气了，宁金城果断地挂了电话，也不管肖晃是不是还有话说。 肖晃在肚子里问候了一下宁金城的全家，不过领导有任务，他不干也得干，更何况还关系着所长的宝座。 郝万春在公安局里干了几十年，人脉早就支地通天成了一张网，想找出谁向他泄露了纪检委的消息，确实难度很大。 肖晃站在街头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也许可行的办法。他知道郝万春信佛，而且信得很虔诚，出差不管去哪，只要那地方有庙，那都必须去拜一拜，再给很多香油钱，说白了就是想佛祖保佑他升官发财。 如果佛祖问他，局里谁是他的内线，他应该不会不说吧？ 肖晃今晚没有回家，他开车来到朝阳镇，下半夜一点多敲响日光工作室的门。本来他有钥匙的，后来由何蕊蕊转交给肖晴了，让肖晴也能偶而开门做生意。 何蕊蕊在楼上正睡得香呢，迷迷糊糊地听见大门震天的响，爬起来一看时间这么晚了，就骂了句“醉鬼死全家”，然后倒头接着睡。 可是大门不停地响，她这下火了，从床上下来顺手抄起铁柄扫帚，然后冲下一楼打开灯，拉起卷帘铁门二话不说就用扫帚柄向外捅。 “你给我去死，去死……” 肖晃一没留神差点被捅到，还好他反应快，抓住扫帚柄硬抢了下来。 “你疯了你？” “啊？肖哥……”何蕊蕊瀑布汗。 肖晃白了她一眼再没说什么，走进工作室里又回身降下铁帘门。 何蕊蕊精神了，什么睡意都没有了，一下子抱住肖晃的胳膊，粉脸乐得像开了花似的。 “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一来就这么晚……哎呀，你喝酒了……”何蕊蕊闻到肖晃身上的酒气，心跳顿时加速，一般来说男人深更半夜喝了酒找女人，只有一个目的。 自从上次肖晃要何蕊蕊做他女朋友，他就因为事情多，没有再来过工作室。可能也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尴尬吧，毕竟小肖同志活这么大，也没有正式地处过女朋友。 “咳咳，你上楼接着睡吧，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肖晃揉揉鼻子，坐在一楼沙发上，又脱下外套。 “我不困，我给你彻点茶醒酒。”何蕊蕊跑前又跑后，不但给肖晃沏茶，还给他洗了几个大白梨。 “咳，最近……工作室里生意好吗？”肖晃捧着茶杯没话找话。 何蕊蕊没回答，她笑得像个花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肖晃，心想这个警察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嘿嘿嘿，哈哈哈…… 肖晃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可一想他们既然已经确定关系了，还是别像以前那么粗暴了。 “蕊蕊，你上去睡吧，真的，我没事。”肖晃轻轻拉住她一只手，柔声劝她。 “……啊？呃……”何蕊蕊总算回过神了，脸色立刻红得像彩霞，“那我上去睡了，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对了，你把猫赶下来了，我挺长时间没见它了。”肖晃身子一歪，半躺在沙发上。 何蕊蕊慢吞吞向楼上走，心里不禁幽怨，明明是男朋友，挺长时间没见自己都没说想，却想一只猫。 老九趴在床下面睡得像死猪，刚才肖晃那么大力敲门，都没有惊醒它。何蕊蕊心情欠佳，吃它的醋了，所以也没有客气，伏下身抓住老九的尾巴，不由分说硬给拖了出来。 “喵喵~”老九差点吓出心脏病，然后不等它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何蕊蕊又强行扔出二楼。 好在老九是只猫，它要是个人，非摔断两根骨头不可。它仓促间勉强安全着陆，突然闻到一楼里有股酒气，顺着味望去，才注意到肖晃歪躺在沙发上。 这下老九明白了，没好气地走到沙发边，又跳到肖晃身上，回头看看楼梯口，何蕊蕊没有跟着它一起下来。 “老肖，麻烦你管管你的妞行吗？本猫五百年都没死，不想有一天死在她手里。”老九向肖晃大吐苦水。 “行，一会儿我就把她掐死扔到街上，用车压十遍，再鞭尸五分钟。不过呢，明天老九你得帮我个忙。”肖晃压低声音，不能被何蕊蕊听到他在对猫说话。 “不是说‘有困难找民警’吗？本猫也不是民警。”老九扭过身，用屁股对着肖晃。 “唉！”肖晃叹了口气，看来这年头想办事就得出血，不管对人还是对猫，“我听说我家旁边市场里，最近新到了一批新鲜的海鱼。老九，很久没吃过海鱼了吧？哎呀，太美味了，吃一条少活十年都行啊！” “好吧，你说要本猫做什么？”老九立刻又转回来，听到海鱼两个字，它的荷尔蒙就开始燃烧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胆子大才能成功 肖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老九，他想明天再把郝万春找出来，趁睡觉的时候，让老九引郝万春去灵界，给他一个特殊的梦。肖晃想借佛祖的名义，在郝万春梦里问出，公安局里到底谁是他的内线。 “想都别想。”老九听完以后，立刻一口拒绝，它连海鱼都宁可不要了。 肖晃没怪它，知道它担心的是什么，肖晃现在不能再出入灵界，上次都差点回不来，要是再去，恐怕就要彻底悲剧了。 但如果问不出谁是郝万春的内线，纪检委的猪们就不能继续调查郝万春，郝万春也就会在朝阳镇当所长一直当到退休，少说还有五七八年，肖晃可等不了那么久。 最重要的是，肖晃与宁金城之间有约定，如果他完不成这个约定，恐怕永远都不能离开朝阳镇了。 “老九，咱们再试试……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肖晃心一横，不大了再让老九咬一口。 “你真不怕？”老九眸子里闪着光。 “怕也没用，老九，我不能一辈子当副所长，也不能一辈子被困在朝阳镇，你懂吗？” “那……唉，好吧……”老九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叹息着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肖晃本来睡得正香，隐隐若若中觉得不对劲，突然睁开眼睛，只见阿蕊蕊娴静可人的粉脸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厘米，而且越来越近。她还带着幸福的笑容，几根乱发不小心搭在肖晃鼻子上面。 “啊！”何蕊蕊没想到肖晃会突然醒，惊叫一声后直起身，好像没事人似的，“咳，肖哥你醒了……” “再不醒我怕被你吃了。”肖晃没好气坐起来，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对了，肖哥，我给你买点早餐去吧！”何蕊蕊说着就要走。 “回来！”肖晃突然抓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何蕊蕊顿时手足无措，别看她平常油嘴滑舌好像很奔放，但只要和肖晃在一起，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七八百只蚂蚁在爬啊爬的。 “蕊蕊，等我忙过这阵子，我们找个地方玩几天去，好不好？”肖晃轻声问她。 “好，好啊！”何蕊蕊脑子里闪过“蜜月”两个字，心跳得更厉害了。 “顺便带着我妈、小晴和小晨……”肖晃又补充了一句。 “呃……也好……”何蕊蕊脑子里的两个字被砸碎了。 不管肖晃是不是真喜欢何蕊蕊，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一点幸福的味道，自己有女朋友了，再过几年结婚生孩子，自己也要有家了。 肖晃不禁搂住何蕊蕊的肩膀，何蕊蕊也很懂事，依到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起享受早晨的二人世界。 “蕊姐，我来了……”突然间，肖晴推开工作室的门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当场就愣住。 肖晃立刻推开何蕊蕊，他得保持自己在妹妹面前的形象，肖晴可不这么想，眯着眼睛坏笑起来。 “吓吓~哥，要不你就当我没来吧，你们继续啊！” “有病！”肖晃白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又抓起外套，“我上班了，你们两个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拜拜……”何蕊蕊咬着手指头，傻兮兮地向肖晃挥挥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肖晃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 等肖晃人都走了，没影了，何蕊蕊还望着工作室的大门。 肖晴暗笑到肠子差点抽筋，把手伸到何蕊蕊面前挥两下，“哎哎，我哥都走了，你小心眼睛掉出来。” “小晴，你哥就是帅啊……他还要带我去玩呢……”何蕊蕊一点都没介意，她也不会害羞，把自己的幸福拿出来和肖晴分享。 “哎呀，那可要恭喜你们地久天长了，哈哈哈！”肖晴也非常开心，扑上去胳技何蕊蕊，何蕊蕊也娇笑不停，两个女孩子闹成一团。 肖晃拎着早餐来到派出所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吃一边等郝万春，可是没想到，他早餐吃光了，又去了趟洗手间，还到二楼和几个同事扯了半天闲篇，到了上午九点多，也没看见郝万春。 肖晃不露声色又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给郝万春打电话。 “喂，小肖，你有事？”电话里，郝万春声音很沉闷。 “哈哈，郝队你在哪呢？我今天听说市里新开一家泰国马杀鸡店，非常有特点啊，要不我们……” “玩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不等肖晃说完，郝万春突然吼着打断他的话，“派里很清闲啊？不用工作啊？还有所里其他的警察，全他妈给我干活，被我发现谁没干，我就扒他警服。” “哦，我知道了。”肖晃能感觉到郝万春心情极差，这是拿他当撒气筒，无所谓，反正肖晃早就习惯了。 郝万春骂完他，在电话里又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发泄完了，心里痛快了，也能冷静思考问题了。 “唉，小肖，我不是针对你。你不知道，现在纪检委盯上我了，我在市里呢，我必须找找人，要不纪检委里那帮犊子非玩死我不可。”郝万春又沮丧又愁怅，他已经感觉到了大难临头。 “郝队，要我说你不用担心。你刚调到朝阳镇，工作关系还在局里呢，新的大队长上任，你们工作要交接，纪检委去看看情况也是正常的。”肖晃貌似在安慰郝万春，其实是想麻痹他。 “希望那样吧！哦，对了，你不是说市里有什么马杀鸡吗？晚上咱俩再喝点，也试试什么马杀鸡，有话到时候再说吧！”郝万春心情紧张，压抑得不行了，就想晚上和肖晃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放松一下也好。 肖晃放下手机，脸上露出笑容，只要郝万春敢和他“过夜”，他就能查出谁是公安局里的内鬼。 晚上六点多，肖晃和郝万春来到中天市里的一家湘菜馆，这里环境非常好，大小各种包间，老板又特意做了隔音，在任何一个包间里面，就算你把桌子砸了，其他包间里的人都不会听到。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又要了两瓶剑南春，郝万春脸色特别差，二话不说先喝下去半杯。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佛万相 “怎么样？郝队，今天你去纪检委，那边的人怎么说的？”肖晃也喝了一大口，然后好像关心地问他。 “说个屁，那个老邓就是个他妈王八蛋。”郝万春想想就一肚子气，眼前又没外人就骂上了，“居然让我先回去，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玛丽隔壁的，当初我给他两瓶茅台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什么都不知道呢！” “呵呵！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郝队，那老邓可能是嫌你烦。”肖晃笑了。 “什么？他他妈还嫌我烦？”郝万春瞪起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想啊，你本来就没什么事，就是个工作交接例行检查，你还跟去向人家问东问西的，人家能不烦吗？呵呵，来来，喝酒。”肖晃一边聊一边不忘了灌他喝酒，今晚他主要目的就是想把郝万春灌醉。 “呃……”郝万春喝了酒，自己又呲牙咧嘴想一会儿，觉得肖晃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这些年，不管他干过哪些事，但上上下下基本都打通了，都是哥们，谁会真为难他？他渐渐开始对自己有自信了。 肖晃又玩起老一套，自己偷偷喝矿泉水，却不停地劝郝万春喝酒。郝万春酒量再好，也干不过肖晃喝水，不到晚上九点，他就有点不行了，舌头都大了，还站起来在酒桌边大跳国标舞。 肖晃看着差不多了，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扶着郝万春离开酒店上了车，他根本也没打算去什么马杀鸡，直接将郝万春拉去朝阳镇自己的工作室。 何蕊蕊听见半夜又有人敲门，一下子爬起来，但她没有马上去开门，而是七手八脚翻出一套很性感的内衣，外面只披一层薄纱的睡衣，在镜子面前照了半天，觉得满意了才到一楼开门。 郝万春虽然喝多了，但是没有睡，只是迷迷糊糊的而已，不知道肖晃把他拉到什么地方了。 大门一开，肖晃愣住了，何蕊蕊也没想到还有一个男人，当场也愣住了。 “哎，嘿嘿……”郝万春瞄着何蕊蕊，眼睛里射出淫贱的目光，“这个……这个小姐不错啊……嘿嘿嘿……”他还以为肖晃带他去马杀鸡。 “你妈才是小姐。”何蕊蕊火了，胳膊挡在胸前骂郝万春。 “啊？”郝万春呆了下，心想这小姐胆儿太大了，敢骂自己。 “混蛋，你怎么能骂客人，快给我滚。”肖晃灵机一动，使劲向何蕊蕊使眼色，示意她快走。 “我……哼！”何蕊蕊气得不行，一跺脚扭身就躲到洗手间去了。 肖晃扶着郝万春，一个劲安慰他，说刚才的小姐不懂事，先让他去楼上躺一下，自己再给他叫一个懂事的来。 郝万春躺在二楼美容床上，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嘴里含含糊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儿就彻底没动静了。 肖晃这才从楼上又走下来，看见何蕊蕊正在关门，动作很重，明显还在生气呢！她确实做过小偷，但她没当过小姐，感觉自己刚才被人侮辱。 “干什么，把门砸坏你得赔。”肖晃故意逗她。 “没事……”何蕊蕊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 “刚才那是我领导，喝多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今晚我陪他在楼上睡，你在楼下吧！”肖晃又温柔地劝她。 “哦！”何蕊蕊不甘心地点点头。 “另外，你以后别穿成这样，我太吃亏了。”肖晃说完又顺着楼梯去二楼了。 何蕊蕊愣了一下，然后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想想刚才肖晃的话，粉脸上不禁露出美滋滋的笑容，肖晃到底还是在乎她的，起码已经开始吃别的男人醋了。 肖晃回到二楼，郝万春已经睡着了，睡得和死猪没两样。 肖晃趁自己也有些酒意，脱掉外套躺在他旁边。这已经是肖晃第二次和郝万春一起睡觉了，第一次就是肖晃刚被踢到朝阳镇时，老九帮肖晃用灵魂造梦的办法，好歹让肖晃当了个副所长。 老九从床下钻出来，它没睡觉，一直在等肖晃。 “老肖，你真想好了？”它跳到肖晃胸口上，担心地问。 “来吧，没事的。”肖晃闭上了眼睛。 郝万春今晚能喝了有差不多两瓶剑南春，一般人根本不会做梦，酒精就会麻痹大脑神经，不醉死就算不错了。 但在老九的牵引下，郝万春灵魂离体，在无意识的状态中被带去了灵界，他想不做梦都不行了。 郝万春睁开眼睛，心头猛然一惊，他看到自己好像在一个什么庙的神殿里面。这个神殿好大，四周有许多佛像，那些佛像每一个都像乐山大佛似的，上面的一根手指头都比郝万春庞大许多。 最让郝万春惊讶的是，那些佛像神态各异，每一尊身上都闪着耀眼的金光，映得神殿里面好像黄金打造的一般。 而在郝万春面前，有一尊最大的佛像，是释迦牟尼像，比别的佛像又要大出很多倍，佛祖像的脑后闪的也不是金光，而是五彩霓光。 “天啊，我在哪啊……”郝万春心里震憾万分，默默地猜想着。 “郝万春！”突然间，神殿里响起一个如钟鼓般沉闷震耳的声音。 “是谁，谁叫我？”郝万春吓坏了，上下左右乱看。 “郝万春！”声音又响起一遍，差点把郝万春耳朵震聋了。 “啊？”这回郝万春终于看到了，就是面前最大的这尊佛祖像在说话，而且威武庄严的目光正盯着他。 “佛，佛，佛祖……”郝万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郝万春，你诚心向道一意皈佛，今特召你而来，赏你阳寿三十，福禄无尽。”佛祖居然将他大大地表扬了一番。 “真的……佛祖慈悲啊，慈悲啊，大能的佛祖，我一定给你塑个金身像……”郝万春心头狂喜，砰砰砰连着给佛祖磕头，磕得脑门都要流血了。 “前次你遭小人排查，本尊特令降龙罗汉下世附身凡人，助你一臂之力，你可还记得是谁？”佛祖法相尊严，又闷雷似地问。 “是……是……难道是肖晃……”郝万春没听懂佛祖问的是什么意思。 “非也，而是你旧僚一人，在小人排查你时，向你报信。” “哦……我知道了，是黄文轩。”郝万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给大脑超频 听到郝万春的话，佛祖不吭声了，郝万春当然想不到，其实佛祖是愣住了。 黄文轩，多么耳熟能详的名字，就算化成灰，“佛祖”也不会忘记的。正是因为郝万春拍领导马屁，黄文轩才从街道派出所被提到市局刑警大队，顶了肖晃的工作，后来又牛13地进入政治部。 其实这事早就应该想到，郝万春帮了黄文轩这么大的忙，现在纪检委的人调查郝万春，黄文轩投桃报李，当然要向郝万春通风报信。 “郝万春，尔要切记，黄文轩本是小人，尽早远离方是保命之策，肖晃才是尔命中的贵人，不可疏待。”佛祖郑重其事地告诫黄文轩。 “多谢佛祖，多谢佛祖。”黄文轩磕起头来没完没了，实则难掩心里的激动之情。 凌晨五点，日光工作室里十分安静，只有黄文轩猪一样打呼噜的声音。 肖晃站在自己的床前，看着床上的自己，他又犯愁了。悲剧重演，他已经努力了近半个小时，什么办法都试过，老九也把他的大腿几乎咬下来一块肉，可他就是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肖晃要是从此成为植物人，就算组织上“追封”他当联合国主席，又有什么用呢？ “老九，怎么办？”肖晃最后一线希望，就是老九还能有主意。 “等三四个时辰吧……”老九傻傻地回答。 “三四个时辰后我就能回体？”肖晃想想也能接受，最多被人当成酒精中毒。 “不是。”老九残忍地打破肖晃的幻想，然后无可奈何地说，“三四个时辰后希望你能去灵界，不然你就是困灵了。” “老九，谢谢你。”肖晃灵魂没有肉体，没法将老九掐个半死。 “老肖，本猫不是和你开玩笑，这次你真的麻烦大了。”老九特别焦躁，在地上走来走去，难免又在心里埋怨肖晃不听它的话，非要灵魂离体去灵界，现在它也没有办法了。 肖晃不再对它抱有希望，看来还得自己救自己，一瞬间他的灵魂消失在老九眼前，不知道去哪里了。 老九呆了下，急忙四处找肖晃，它在工作室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肖晃。 肖晃没有离开朝阳镇，他不敢走太远，上次他开车路过镇招待所的时候，注意到这个小镇里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图书馆。 临阵抱佛脚，他想试试用科学的办法，能不能将自己的灵魂引回身体里面。因为灵魂只是游离电波，所以图书馆的门啊锁啊此时在他面前，统统都是浮云，直接就穿过去了。 图书馆里灰尘很重，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大概已经废弃了，只留下几个工作人员留守吃劳保福利。 几排破书架上没有几本书，但是让肖晃惊喜的是，居然有电子科学方面的书。看那书的样子，年代也很久远了，应该是上世纪的著作。 问题又来了，肖晃没有肉体，就没办法把书拿下来翻阅。他也试着去拿手，可他的手却伸进了书里面，什么也抓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图书馆里的灯居然亮了，还把肖晃吓一跳，差点想躲起来。 图书馆里本来有很多灯，可惜坏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盏亮起来，还闪闪烁烁，光线也昏暗。肖晃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窗子下面，窗子上的玻璃已经没了，他身后还背个包，一双贼眼四处乱瞄。 肖晃差点想哭，图书馆都破成这个样子，还有人打这里的主意，想来偷东西，人性何在啊？ 那个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哼了声又嘟囔几句什么。不过他没有放弃，贼不走空嘛，他将书架上的书都翻腾下来，捡厚的塞进包里。他那包不小，要是装满书，去卖废纸也能卖个几十块钱。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这人背着包顺原路又跑了，连灯都没有关。 图书馆里的书已经被他翻腾得乱七八糟，散落一地，窗外的风比较大，吹进来将一些书页吹开。肖晃无意中看到地上有一本书，被风吹开一半，书页上有电波似的图案，他立刻伏下身看了一会儿，上面是关于无线电的知识。 以前中国没有电视机，家家都听戏匣子，也就是收音机。那时候电台也不多，而且全是新闻没什么娱乐节目，偶尔放个京剧或者相声、评书什么的就算不错了。 肖晃的好运气来了，就在被风吹开的那两页书里，解释了收音机的某些原理。其中重点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有些收音机因为功率不够，接受无线电波的能力就有限，所以听起来有沙沙啦啦的有杂音。 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更换大功率电子部件，什么二级管三级管的，具体的肖晃也看不懂。 这不禁让肖晃联想到自己的问题，组成他灵魂的游离电波回不到他的大脑里，是因为现在他的灵魂电波变强了，大脑无法接受这么强的电波。按照收音机的原因，如果能把大脑的“功率”变大，是不是就能接受了呢？ 还是U盘的例子，即然已经变成8G的文件无法放回到4G的U盘里，那让4G的U盘也变成8G的，文件就不能能放回去了么！ 然而，刚刚看到希望火苗的肖晃很快又皱起眉头，收音机可以更换大功率电子部件，人的大脑怎么更换？总不能让肖晃去找个外星人，然后把外星人的脑壳换到自己脖子上，再让自己灵魂归体吧！ 于是肖晃继续看地上的书，快看完的时候，他终于又发现了方法。 书上写到了“超频”的知识，就是小功率的电子部件可以通过超频来实现大功率，懂电脑的朋友都知道，电脑里的CPU是可以超频的。而超频的办法就是加大电流与电压，使电子部件超负荷工作。 “他奶奶的……”肖晃有点傻眼了，难道要他给大脑超频吗？ 当图书馆没了玻璃的窗外现出一丝曙光，太阳即将出现在地平线，肖晃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虽然给大脑超频这个想法有点太另类，但他也要试一试，否则再过几个小时，他要么去灵界，要么就要变困灵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电疗与人工呼吸 老九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肖晃床边转来转去，它不知道肖晃去哪了，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它心里已经着火。 窗外天色已经亮了，仿佛一阵清风吹来，肖晃的灵魂出现在老九面前。 “老肖，你跑哪去了？想出办法了吗？”老九急忙问他。 “嗯，办法有一个，但不一定行，现在只能试试了。”肖晃飘到一侧的墙边，这里有一个电源插座。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老九追着他问。 肖晃成立工作室的时候，天气还不是很凉，所以在二楼准备了一台坐地式电风扇。这台风扇的电线很长，有三米左右，肖晃心里有了主意。 “老九，来，把这根电线咬断，快点！”肖晃指着风扇对老九说。 “咬断……”老九诧异莫名，但看肖晃那么有坚决，而且时间不多了，它也就没再多问，跳到风扇上，用自己的尖牙将电线齐根咬断。 “拿过来。”肖晃继续指示老九。 老九跳回地板上，叼着那根电线来到墙边。 “插进去，将电线有插头那端插到插座里。”肖晃又指向墙上的插座。 老九不是人，它没有手，将电线插头插进插座，它费了挺大的劲。这时候，电线被咬断的那端就已经有电了，220伏的，肖晃接着又让老九小心点叼着有电那头，跳到他身体所在的床上。 “老肖……你想干什么啊？”老九实在忍不住了。 肖晃的灵魂也上了床，躺在自己身体里面，让灵魂与身体重合。 “来吧，老九，用电触我。”肖晃长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啊？”老九吓一跳，眼睛瞪得老大，“老肖，你确实能行？”它也知道电是厉害的东西，触人能触死。 “试试吧，没别的办法了。”肖晃也是碰运气，希望在触电之后，能激发大脑的功率，可以让灵魂回到身体里。 “那……那好吧……” 老九心一横，嘴里的电线断头狠狠触到肖晃的头上，但它忽略一件事，虽然它很小心地不让自己触电，但它不知道电是可以从肖晃身上再传回它身上的，而它的尾巴正好不小心塔在肖晃身上。 “喀喀喀……” 工作室二楼顿时电光四起，老九喵地一声惨叫，从肖晃床上飞起来，又撞到天花板，又摔到地板上，全身的黑毛全立起来了，当场就昏过去了。 老九的叫声惊醒了楼下的何蕊蕊，她急忙起身穿好拖鞋，一溜烟跑到二楼，只见肖晃在床上全身颤抖抽搐，老九昏在地板上，嘴里拿咬着一根电线，郝万春则仍然在床上睡得像死猪。 “肖哥，肖哥，你怎么了……”何蕊蕊吓坏了，扑上去就抱住了肖晃。 “嗯？怎么……怎么了……”郝万春迷迷糊糊也被吵醒，揉着宿醉疼痛的头，茫然左右看看。 何蕊蕊根本没理他，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肖晃身上，而肖晃却一直抽搐不停，好像犯了羊颠疯。 “小肖……”郝万春也注意到肖晃了，不过他神智不清醒，分不清现在是作梦还是现实。 这时候，肖晃抽搐的力量渐渐减弱，何蕊蕊大喜过望，挥起手擦了擦眼角，紧张地盯着肖晃。 郝万春从床上下来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醒，又看看床上已经不动的肖晃，疑惑地问何蕊蕊：“这是什么地方？” 何蕊蕊只当他是个屁，拿出纸巾给肖晃擦汗，又给他按胸口，照顾得无微不至。 郝万春好像掉进迷雾之中，他隐若还记得昨天晚上和肖晃一起吃饭喝酒，然后肖晃要带他去马杀鸡……这里是马杀鸡吗？怎么看着不像呢？ “肖哥，肖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何蕊蕊又惊然发现，肖晃怎么也醒不过来。 “闪开！”郝万春脸色沉下来，扯住何蕊蕊将她甩到一边。 郝万春好歹是警察，懂一点急救的技术，先听听肖晃的心跳，貌似还行，又翻看肖晃的眼睛，然后捏开肖晃的嘴，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 “咳，你来，嘴对嘴给他送气……”郝万春想了一下，这个艰巨的工作还是交给何蕊蕊吧！ “啊？我来？”何蕊蕊愣住了，可是为了肖晃，她只能硬头皮上了，学着郝万春的样子，捏开肖晃的嘴给他人工呼吸。 虽说是人工呼吸，其实就是接吻，何蕊蕊心头乱跳，她第一次和肖晃这么亲密，不知道肖晃醒了之后会怎么想。 郝万春记得昨晚梦里佛祖告诉过他，肖晃才是他真正的贵人，贵人当然不能死，他想打120急救电话，可手机不知道昨晚喝多丢哪去了。 “不行，得叫救护车了，我……哎，我手机呢？” “楼下，楼下有电话……”何蕊蕊急忙对他说。 郝万春不再废话，快步跑到一楼，用工作室里的电话叫救护车。 何蕊蕊在楼上继续给肖晃做人工呼吸，因为心里又慌又乱又紧张，她都没注意肖晃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了。 肖晃也是刚醒，郝万春下楼的时候他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何蕊蕊在给自己人工呼吸。何蕊蕊的嘴唇很滑也很软，他也就没有吭声，反正现在何蕊蕊已经是他女朋友，这个玩笑绝对不过份。 终于，在一次时间很久的人工呼吸时，何蕊蕊看到了肖晃的眼睛，眼睛里还有笑意。 “啊……”何蕊蕊忍不住要惊呼。 肖晃突然反手抱住她，用嘴封住了她的嘴，何蕊蕊顿时睁大眼睛，人工呼吸彻底变成了接吻。 “怎么回事？”郝万春已经叫了救护车，听到楼上何蕊蕊的叫声，急匆匆又跑上来。 肖晃这才想起郝万春还在工作室里，立刻放开何蕊蕊，然后自己也翻身坐起来。 何蕊蕊强作镇定，但粉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对刚跑上楼的郝万春说：“肖，肖哥醒了。” “小肖……”郝万春立刻大步来到肖晃身边，也非常紧张地望着他，“你有没有事啊？昨晚是不是喝得太多了，以后别喝这么多的酒了。” “呵呵呵，我没事的，谢谢你，郝队！”肖晃微微一笑，然后从床上下来，活动胳膊活动脚，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无底限，与禽兽何异 何蕊蕊和郝万春感觉是虚惊一场，不管刚才肖晃到底怎么了，好在现在他没事了。 肖晃心里可谢天谢地，侥幸又让他过了一关，看来电击的办法确实有效，有时间要好好研究一下。 因为有郝万春当电灯泡，肖晃和何蕊蕊只能低调点，对于郝万春睡在这里的事，肖晃只解释说昨晚他喝多了，吵着闹着非要来朝阳镇。正好何蕊蕊在这里有间工作室，肖晃就带他来休息。 郝万春琢磨半天，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昨晚他确实喝多了，对醉鬼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这位何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啊？”郝万春看出他们两个关系不正常，就笑着问肖晃。 “嘿嘿，郝队你懂的……”肖晃伸手搂住何蕊蕊肩膀。 “哈哈哈，你小子啊……”郝万春大笑起来，又捶了肖晃一下，“你老大不小，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何蕊蕊粉脸上笑得像朵花，心里也高兴极了，肖晃能把她介绍给自己的领导，就证明肖晃确确实实当她是正牌女朋友，而不是随便玩玩的那种。 “郝队，肖哥，你们去洗洗脸吧，天都亮了，一会儿我去给你们买早餐。”说着，何蕊蕊就兴奋地下楼去了。 “姑娘很懂事嘛，行了，我先去洗脸。”郝万春忘了昨晚何蕊蕊骂他的事，大摇大摆也下楼去洗手间洗脸。 肖晃这才坐回到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内心中隐隐有些后怕，要不是关键时刻自己想出了办法，后果肯定就要悲剧了。 “哎，老九……”肖晃突然想起老九，急忙四处找了下，才发现老九还昏倒在地上，身上的黑毛有股烧焦的味道。 肖晃把它抱起来，放在自己刚才的床上，摸下它的胸口，还好，心脏还在跳。其实就算不跳也没事，肖晃知道它是九命神猫，谁死了它也不会死的。 为了奖励它，虽然在朝阳镇买不到猫粮，肖晃特意穿好衣服去镇里早市上，买了几斤新鲜的泥鳅。等他回到工作室二楼，老九也醒了，趴在床上舌头吐得长长的很没精神，也不知道它是猫还是狗。 直到肖晃亮出手里的泥鳅，它顿时生龙活虎，闪电般扑过来叼走装泥鳅的袋子。 “肖哥，吃早餐了……”楼下何蕊蕊娇声叫他。 肖晃下楼和何蕊蕊、郝万春一起吃过早餐，又随便聊了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肖晃才和郝万春离开工作室，肖晃开车带他去派出所上班。 去派出所的路上，郝万春始终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肖晃，好像看到一座金山。在梦里佛祖已经告诉他，肖晃就是他的真贵人，他想升官发财都要指望肖晃了。现在就算肖晃让他去跳河，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肖晃立刻给宁金城打了个电话。 “宁局，郝队的内线找到了。”肖晃叼起一支烟，懒洋洋地说道。 “是谁？” “黄文轩。” “啊？”宁金城不禁微惊，他知道黄文轩是谁，更知道黄文轩的叔叔就是常务副市长黄善。 听宁金城在电话里不吭声了，肖晃马上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是顾忌黄善。 “宁局，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宁金城声音已经变得沉闷。 “既然黄文轩是郝队的内线，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你给他个假消息，再让纪检委的同志以后小心点，郝队就能彻底稳住了。” 宁金城又不说话了，他发现肖晃实在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按照肖晃的办法，他即能稳住郝万春，又不会得罪黄善，否则他就要考虑是不是先把黄文轩从公安局里调走，但那样一来，难免又会打草惊蛇。 肖晃主动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郝万春已经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肖晃不想让郝万春有太多独处的时间。郝万春也是一只多年成精的老狐狸，要是让他一个人独处久了，想得多了，天知道他会不会识穿肖晃的把戏，所以抽完这支烟后，他又起身去郝万春的办公室。 正巧郝万春在打电话呢，看见肖晃来了，就用手势示意肖晃先坐一会儿。 “小黄啊，我和小柳婷也不是很熟啊，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行了，先这样，以后常联系。” 郝万春在电话里说的话，肖晃并不能完全听懂，可是他听到了“柳婷”两个字。话说他很久没到柳婷了，最后一次，还是过年那天柳婷去他家里，之后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电话联系过。 “郝队，和谁打电话呢？”肖晃笑笑，假装只是随便和他聊天。 “嗨，公安局里的一个小伙子，你记不记得我过年之前对你说过，局里有个小伙子在追求柳婷？可能柳婷小姑娘眼光太高了，那小伙子就托我帮过两回忙，给他和柳婷创造机会，我也都帮了，柳婷还是不理他。”郝万春没有太在意，也是随口和肖晃聊天。 “哪个小伙子，我认不认识？”肖晃似乎很感兴趣。 “嗯，嘿嘿，你认识。”上次过年前郝万春没说，这次他看来打算说了，还诡异地笑了两声。 “谁啊？这么有眼光……” “就是顶了你在刑警大队里的工作的黄文轩，黄市长的侄子。” 听到郝万春的话，肖晃什么都明白了，他脸上还挂着笑容，肚子里却差点将郝万春祖宗十八代全部的女性都问候个遍。 人活在世上，多少得有点底限，没有底限的人与禽兽就没区别了。郝万春根本就是个禽兽，他为了讨好市长的侄子，居然在明知道柳婷不喜欢黄文轩的情况下，还利用自己的领导职权，让黄文轩有和柳婷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和他妈的拉皮条是一样一样的。 难怪黄文轩愿意给郝万春当内线，因为中间还夹着个柳婷呢，但黄文轩做梦也不会想到，郝万春现在已经得到佛祖的“点化”，知道黄文轩其实是他的小人，会害他。郝万春不信谁也得信佛祖，所以才不肯再帮黄文轩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柳婷之怒 整整一个上午，肖晃就坐在郝万春办公室里，和他东拉西扯，一会儿研究晚上去哪吃饭，一会儿研究他被调回市里后，去哪个局当局长比较好。 到中午的时候，两位所长又一起准备去吃午饭，顺便再交流一下关于哪个按摩房里的小姐最漂亮的问题。 可是他们刚出派出所的大门，就看到一辆朝阳镇里专有的那种三轮出租车停在门口，柳婷从车里下来扁着小嘴好像要哭的样子，气冲冲走向大门。 “柳婷？你怎么来朝阳镇了？”郝万春眼睛也挺尖，奇怪地问她。 “啊？郝队……”柳婷没想会这么巧，在大门口遇到老领导。 “我以前也是你领导，别当我是空气好吗？”肖晃故意逗她。 柳婷看肖晃一眼，眼神似乎很哀怨，没理会肖晃的笑话，也没再理郝万春，推开大门就进派出所里了。 “算了，不理她。小肖，咱们今天中午吃羊肉去，我请，哈哈！”郝万春要请客，绝对是比母猪上树还要稀罕的事情。 “就是东街那羊肉馆？行，郝队你先去吧，我有件事忘了，马上办完就找你去。”肖晃说着就掉头回派出所了。 郝万春愣住了，想半天没想明白，干脆不想了，自己先去东街羊肉馆。 肖晃回到派出所后，直接上三楼，果然没错，柳婷站在他办公室门口，背靠着墙，用纸巾擦脸上的眼泪。 “哎哟，我们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谁胆子长毛敢欺负你？”肖晃笑了，打开门让她进去。 没想到柳婷刚进去，就一下子将肖晃也拉了进去，然后紧紧抱住肖晃的腰，眼睛里也闪着泪花，郑重其事地问：“肖所，你喜欢我吗？” “呃……柳婷，你先冷静一下。”肖晃以为她要向自己诉苦，没想到会问这种问题。 “人家不要冷静啦，人家在问你，你……你喜不喜欢我吗？”柳婷声音突然变大，又突然变小。 “你先过来，来！”肖晃没法回答她，就拉她在沙发上一起坐下来，又递给她两片纸巾，“柳婷，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哇……”柳婷看看肖晃，突然又扑到肖晃怀里大哭起来。 听柳婷哭，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之心碎，她不像别人哭，哭声里还杂着别的东西，她哭得非常纯粹，任何一个人都能听懂她的哭声，一定是有人欺负她了，而且让她非常非常地委屈，甚至是憋屈。 肖晃就让她先发泄一下，轻轻拍着她后背，过了几分钟，她的哭声才渐渐变小。 “肖……肖所，我，我想调回来，我想调回朝阳镇……”柳婷抽泣着说。 “丫头，你傻了？好不容易调去市局，你还想调回来？你想一辈子在朝阳镇这破地方当民警？”肖晃一阵好笑。 “人家不管，就算一辈子在这里当民警，也比去市局强，市局里的……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柳婷说着说着又要哭。 “唉！”肖晃叹了口气，果然是有人欺负柳婷了，“你要是能信着我，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嗯！”柳婷忍住悲声，用纸巾擦擦晶莹的泪珠串串，然后告诉肖晃她在市局里的遭遇。 柳婷几乎刚到市局上班，这位新任警花就被狼给盯上了，盯上她的狼，当然就是黄文轩。 之后，黄文轩借着工作之名，没事就往刑警大队里跑，没屁找屁也要和柳婷聊几句。他也没什么文化，从小娇生惯养，聊天也聊不明白，尤其和女孩子聊天，除了调戏就是带色的笑话，柳婷和他聊了两回就烦了。 于是柳婷开始故意躲着他，黄文轩脸皮也厚，反正公安局就这么大，柳婷躲也没处躲，他总能想办法找到。 柳婷实在受不了了，终于爆发了一回，把黄文轩臭骂一顿。黄文轩不但没生气，还嘻皮笑脸说喜欢柳婷，想让柳婷当他的妞。 人与人区别在这时就看出来了，如果这事发生在何蕊蕊身上，那黄文轩就要倒大霉了，何蕊蕊会立刻拿起离她最近的能当武器的东西，然后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如果有机会，阉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柳婷不是何蕊蕊，她看着黄文轩淫贱的脸，除了生气和羞愤，什么也做不了，然后她心一横，找到当时还是刑警大队大队长的郝万春告状。 郝万春当然不会帮着她，还劝她要搞好同志之间的关系，不要闹得太僵。没过几天，郝万春又借口要谈工作，把柳婷叫到他办公室里，没想到黄文轩也在他办公室里，谈了没几句，郝万春说有事先走了。 柳婷虽然单纯，但是单纯不是傻，她也看出来郝万春与黄文轩是一伙的。幸亏过了没多久，郝万春被调到朝阳镇，黄文轩又开始玩新花样，他是政治处的，趁着全局学政治的机会，要柳婷写一份思想总结报告。 这份报告，柳婷写了十几遍，每次写完交到政治处，黄文轩都说不行，思想认识得不深刻，必须重写，还说要去柳婷家里，单独给她辅导。最后一次交报告，柳婷动真火了，当着政治处那么多同事的面，狠狠甩了黄文轩一个耳光。 没想到黄文轩也火了，他没被女人打过，觉得柳婷太他妈不识抬举，从政治处里追出来，在公安局里没人的地方抓住了柳婷。 他恶狠狠地警告柳婷，如果柳婷不愿意当他女朋友，他就要在公安局里把柳婷玩死。 柳婷悲愤之下又无人可诉，就跑到朝阳镇来了，她觉得只有肖晃能帮她，哪怕是听她诉诉苦也好。 “肖所，你看……”柳婷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粉玉似的小臂，上面有清晰的五道红指印，这就是黄文轩在公安局里抓她时留下的。 肖晃突然有种冲动，想回市局里面将黄文轩拎出来，然后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柳婷，要不……你直接找宁局谈谈这事吧！”肖晃最后忍住了冲动，给柳婷一个理智的建议。 “没用的，黄文轩的叔叔是市长，宁局……也不行啊……”柳婷摇摇头，然后她抓住肖晃的手，再一次认真地说，“肖所，你喜欢我吗？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配合你奶奶个孙子 柳婷想法很简单，既然斗不过黄文轩，干脆自己找个男朋友。黄文轩就算是个流氓，就算是个人渣，也不会硬抢别人的女朋友吧？他怎么也要顾忌一点名声吧！ “呵呵！”肖晃笑了，手放在柳婷头上揉了两下，“傻丫头，要是他想杀你，你现在难道要自杀？” “那人家怎么办啊……”柳婷急得又要哭。 “这样，你就暂时留在我办公室里，我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也给你带点吃的，咱们在一起慢慢想，好不好？”肖晃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 “那好吧……”柳婷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肖晃的建议。 肖晃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到东街羊肉馆找到郝万春，郝万春早就不耐烦了，看见他总算来了，立刻又点肉又点酒。 两个人连吃带喝，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回派出所，肖晃给还柳婷捎回来一盘手抓羊肉和蒜泥。 郝万春带着酒意，一心想回自己办公室里睡觉，可肖晃走到二楼觉得不太对劲，派出所里怎么这么静呢？ “郝队，你先上去，我和同事们聊几句。” “行，我回去睡一会儿。”郝万春自己先上三楼了。 肖晃走到离楼梯口最近的办公室，推开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再到下一间办公室，里面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再到下下一间，还是没有人，派出所里的警察都哪去了？ 以前肖晃当代理所长的时候，允许他们迟到早退，但现在郝万春当所长，警察们都听说过他的风格，谁也不敢再迟到了。 肖晃推开最后一间办公室的门，也就是内勤办公室，不禁愣了下，全所的警察居然全在这里呢！除了所里的警察，还有一个多余的人，他听见脚步声，也回头向后看，和肖晃目光交接在一起。 “哈~这不是肖所吗？哈哈，正好，你也来坐坐吧！”黄文轩干笑几声，大刺刺地向肖晃招手。 警察们目目相觑，同时低下头，这两个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还是老老实实等着看热闹吧！ 肖晃脸色顿时显得十分淡漠，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倚着门点了支烟。 “黄干事，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文轩在政治处里的职务是干事，其实他根本就不干事。 “改革的春风把我吹来滴！肖所，上面让我来检查一下你们所里的思想政治工作，你配合一下吧！”黄文轩向肖晃挤挤眼睛，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嗯，我配合……配合……”肖晃认真地点头。 “肖所果然明事理，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黄文轩十分得意，现在他就是狗仗人势。 可惜肖晃刚才的话没有说话，就在黄文轩以为肖晃也要受他打压的时候，肖晃又接着跟了一句话。 “我配合你奶奶个孙子。”骂完黄文轩，肖晃目光望向那些警察，“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在这等着看戏呢？” “你敢……”黄文轩立刻火了。 不等他说完，那些警察全部站起来，一个接一个离开内勤办公室。他们是所里的警察，肖晃是所长，也就是他们的直系领导，领导有命令，他们当然要听。 “哎哎，你们不许走，你们不许……混蛋，你们要造反啊……”黄文轩气得暴跳如雷，但又拦不住这些警察。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内勤办公室里只剩下黄文轩和肖晃，肖晃用欣赏耍猴表演的目光看着黄文轩，脸上也有轻蔑的笑意。 “黄文轩，你是不是闲出病了？你在市局里玩够了，又想来祸害我们朝阳所？” “什么叫祸害？”黄文轩瞪大了眼睛，像条疯狗一样嚎着训肖晃，“我早就听说你们朝阳所的警察思想作风不正派，政治上有问题，没想到你身为所长，居然纵容手下警察对抗上级。” “呵呵哈哈哈！”黄文轩把肖晃惹笑了，刚才的话从黄文轩嘴里说出来，有种奇特的幽默，“你是谁的上级？我好歹是个副科级，**有什么级？哈哈！”肖晃笑得抽烟差点呛到嗓子。 “你……”黄文轩顿时哑口无言，然后他突然淡定下来，“切，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少废话，柳婷是不是在这里？把她叫出来。” “是啊，柳婷就在我这儿。”肖晃想都没想，痛快地承认了，“不过我要和柳婷研究工作，不好意思，她没空见你。” “你们能研究个屁工作，我要找她要政治学习材料，她做为警察思想十分不端正，我必须让她深刻反省。”黄文轩又打上官腔了，好像他就是政治处的主任，是拯救世人的主。 肖晃脸色再次转冷，他已经玩够了，陪黄文轩磨牙还不如出去用脑袋撞墙。 “赶紧滚，我只说一次，十分钟后我下来，如果让我再看见你，黄文轩，你身上的伤是不是已经不痛了？”说完话，肖晃拎着手抓羊肉走了，留黄文轩自己在内勤办公室里气到发疯，又砸这个又砸那个。 柳婷虽然在肖晃办公室里面，但她也听到了黄文轩在二楼闹出的动静，所以肖晃刚回到办公室里，她就紧张地抓住肖晃的手。 “肖所，他……他是不是，是不是在下面……”柳婷实在是被黄文轩搞怕了。 “不用理他，我已经摆平他了。呵呵，来，吃点羊肉，还热乎呢！冬天吃羊肉最滋补了，对你们女人尤其好，养颜又美容。”肖晃露出笑容，拉着柳婷来到沙发处坐下来，又将手抓羊肉拿出来，再替她弄好蒜泥。 柳婷哪有胃口，她能在肖晃这里清静一会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候，肖晃桌面上的电话响了，是内部电话，楼下打上来了的。 “哎，谁啊？”肖晃让柳婷自己吃羊肉，他到办公桌边拿起话筒。 “肖晃，我警告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柳婷交出来，我就不走了。过一会儿我就向处里打报告，把你们朝阳所的作风问题全都汇报上去，我要让你们都停职做检查。”黄文轩又在电话里跟肖晃大吼叫嚣。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个小时后你是我孙子 “呵呵呵！”肖晃轻声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与鄙视，“黄文轩，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一个小时后你不走，我肖晃就叫你爷爷，你要是走了，你就是我孙子。” “啊？”黄文轩那边愣住了，黄豆大的汗珠向下流，不过他觉得自己更有把握，“肖晃，你就等着当我孙子吧！” “OK，计时开始！” “肖所……你，你在做什么？”柳婷也听见肖晃在电话里说的话，不禁瞠目结舌地问。 “没事！”肖晃不慌不忙放下电话，脸上还带着笑容，“我陪小孩子做游戏，你只看热闹就好了。” 肖晃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又叮嘱柳婷不要出来，他来到郝万春办公室门口，反正就在隔壁嘛，估计郝万春现在酒后睡得正香，他左右看看，一脚踹翻了走廊里的痰筒。 “咣当！”痰筒是白钢的，在安静的派出所里发生很大的响声，然后肖晃又将痰筒扶了起来放回原位。 郝万春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他瞪着酒红的眼睛，像只发了疯的野狗从里面跑出来。 “怎么回事？”他睡得正香被吵醒，所以脾气不太好。 “唉！”肖晃倚着墙叹口气，又向郝万春无奈地耸起肩膀，“郝队，楼下来个贵客，我惹不起了，正砸东西呢！” “操，谁他妈吃豹子胆了，我废了他去。”郝万春简直怒不可遏，外套都没穿，头发也乱乱的就跑下楼。 黄文轩在二楼没人搭理他，就自己坐在内勤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脚抽着烟，还故意仰起半个椅子，只用两条椅腿撑地，好像安乐椅似地摇来摇去。 郝万春把二楼找了个遍，才在内勤办公室里看到黄文轩，他不禁愣了下，但立刻又深深地皱起眉头。 “小黄，你来干什么？”他沉声质问道。 “哎哟~这不郝队嘛，哈哈！怎么样，当民警还习惯吗？”黄文轩连动都没动，二郎腿翘得更高了，怪笑着问郝万春。 黄文轩这话其实是开玩笑，他觉得自己跟郝万春关系不错。但郝万春听着不是滋味，他刚被从刑警大队调过来，本来心情就不好，黄文轩又问这种屁话，他感觉姓黄的小子就是在嘲讽自己。 另外，郝万春在佛祖的指点下，现在已经认定黄文轩是他的小人。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赶紧滚，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市局政治处。”郝万春脸色更难看了，话也难听了。 “郝队，你怎么说话呢？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嘿嘿嘿……”黄文轩脸上挂不住，又干笑几声，提醒郝万春别忘了他们是一伙的。 郝万春又误会了，他以为黄文轩在威胁自己。 “你吓唬我呢？小屁孩，你以为我到了朝阳镇，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要是没有我，**连个屁都不是，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把你扣起来。”郝万春动了真火，脸上横肉乱抖，厉声命令黄文轩。 被郝万春连着骂，黄文轩也生气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也发出狠光。 “郝队，你这是吃错药了。你算什么？不是我叔的原因，你会调我去市局？你心知肚明的事，你还和我叫唤什么啊？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有本事你扣我。” “我他妈就扣你了，小B崽子，你看老子今天能不能收拾你。”郝万春暴怒，当场亮出手铐，不由分说就把黄文轩硬按在一张办公桌上，把手铐给他戴上了。 别看郝万春年纪大，毕竟人家干了十几年的刑警，黄文轩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手铐是纯钢铸造的，扣紧以后非常痛，再加上郝万春扭他胳膊，黄文轩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内勤办公室里杀猪似地嚎叫。 肖晃和柳婷就站在三楼楼梯口旁边，柳婷确实恨黄文轩，但现在她又有点担心了。 “肖所……不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能出什么乱子，我还嫌乱子小呢！呵呵！”肖晃阴险地笑了两声，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拿出手机又给宁金城打电话。 “喂，宁局，我这儿有出戏啊！” “……你说话最好直白点……”宁金城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黄文轩和郝队在我们二楼吵起来了，郝队还把黄文轩给扣了，您看……”肖晃欲言又止。 宁金城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能有半分钟，他在电话那边也迷糊了，黄文轩是郝万春在局里的内线，他们两个怎么能吵起来？难道出现什么利益争执，内哄了？ “他们为什么吵？” “我听……好像郝队问他什么，他回答不出来，郝队就火了。宁局，纪检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动作了？”肖晃故意问废话，纪检委一直在查郝万春，能没有动作吗？ “……我知道了，你工作吧！”宁金城又沉默几秒钟，然后就挂了线。 肖晃收起手机，抬头看到柳婷诧异的目光，他不禁又笑了笑。 “柳婷，有些事你不懂，也别问了。” “哦……”柳婷还算懂事，虽然她肚子有一堆疑问。 肖晃和黄文轩约定一个小时，就在时间过了快五十分钟的时候，一辆从市局开来的车停在了派出所的门口。 几个警察从车里下来，神情都很冷漠，进入派出所直上二楼。 黄文轩已经被郝万春扔进了拘留室里，他在里面大骂不止，他对郝万春还是有点忌惮的，不敢明着骂郝万春，就拐弯抹脚地骂。 几个警察听他声音，就能在二楼找到他，然后正色命令所里的民警。 “马上打开门，我们要接走黄干事。” 民警看出他们是市局来的，说话还这么横，年纪也有四十岁左右，肯定是局里的什么官。他们也不敢说话，乖乖打开了拘留室，黄文轩看见这两个人，顿时心花怒放，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邢主任，你怎么来了……哈哈……” “小黄，不许乱说话。”来人之一就是市公安局政治处主任邢云，他目光凌厉，显得十分严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城门失火，可烧池鱼 黄文轩可以不怕肖晃，可以不怕郝万春，但他不敢不怕邢云。在公安局里，邢云是出了名的铁面老包，又是主抓政治思想工作的，把他惹火了，下场不堪设想。 拘留室旁边就是内勤办公室，郝万春从里面不慢不快走出来，斜眼看看邢云。 “老邢，这是来领人啊？”郝万春刚才没有没收黄文轩的手机，以为是黄文轩打电话叫来的救兵。 “小黄是我们政治处的，老郝，你给点面子吧！”邢云也不是免俗的人，掏出烟递给郝万春一根。 “老邢你人都来了，嘿嘿，我敢不给你面子吗？但是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小子下次再来我这儿发疯，我可就不客气了。”郝万春半开玩笑半认真。 “嗨，年轻人不懂事，你和他计较什么？小黄，咱们走吧！”邢云说着就要黄文轩跟他回市里。 “哎，邢主任，我……”黄文轩没动，他看看表，时间还不到呢！ “你走不走？”邢云脸色忽然沉如阴云。 “呃……嘿嘿，我走，我走！”黄文轩不敢再留了。 邢云带着黄文轩和几个随他从市里来的警察，一起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刚要上车，突然听到派出所三楼在人在喊。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喂，小黄子……”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抬头向三楼看，只见办公室开了一扇窗户，肖晃笑脸吟吟站在窗口，目光望着黄文轩。 “你是不是应该管我叫点什么啊？是爷们吗？哈哈！”肖晃故意向他挑衅。 黄文轩气得脸色都绿了，刚要开口，旁边邢云狠狠瞪他一眼，“少惹事，赶紧跟我走。” 黄文轩差点把牙咬碎，低头钻进邢云车里，几个人开车都走了。 “嘻嘻嘻！”柳婷站在肖晃身边，忍不住笑出声，还跳了几下，“肖所，你太棒了，嘻嘻！” “哼，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肖晃收起笑容，淡白地打击她一下。 “是哦……”柳婷如当头冷水，立刻又蔫了。 “我给你个建议吧！”肖晃刚刚平静下来的脸上，又快速掠过一丝坏笑。 “什么？”柳婷睁大眼睛。 “我看黄文轩那小子脸长得挺白净，家里又有钱又有权，要不你跟她得了，当个少奶奶不好吗？”肖晃貌似十分认真地说。 “你个坏人……你说什么，说什么……”柳婷又羞又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给肖晃一顿乱拳。 “哈哈！”肖晃被她打得四处跑，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柳婷今天躲过一劫，明天怎么去上班？黄文轩像只疯狗似的，就蹲在公安局里，柳婷只要迈进公安局大门，就得变成他嘴里肉。 肖晃不由得又想起一件事，他曾经答应过死去的陈佳佳，只要有机会，绝不会放过黄文轩。 可是黄文轩的背后有他叔叔黄善在撑腰，想对付黄文轩，就必须过黄善这一关。黄善自己没有儿子，对黄文轩如同已出，无论黄文轩到什么地步，他都不会坐视不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黄善扳倒。 想扳倒副市长谈何容易，肖晃和柳婷闹了一会儿后，好言劝她先回家，自己会帮她想办法。等柳婷走了以后，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凝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一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办法。 当然了，肖晃知道自己的办法不一定能成功，只是为了柳婷，他必须试一试。 下班之后，肖晃还是像平常一样，找郝万春回市里吃饭喝酒。不过郝万春显得有些没兴致，他昨晚喝得太多了，现在胃里还难受呢，于是肖晃就提议不如去喝粥，再吃些小点心，然后找个洗浴中心去泡个热水澡，郝万春这才欣然同意。 中天市里有很多粥铺，都是非常有档次的地方，里面装修得像酒店一样，有各式各样的粥和点心，都做得十分精美可口。 别看只是粥和点心，价钱可一点都不便宜，一碗粥就几十块钱，那小点心也太小了，一块都不够肖晃一口吃的，两块也要收几十块钱，简直就是黑店。 无所谓，反正是公款消费，派出所里有七十多万份子钱呢，怎么也够他们两个花了。 肖晃喝的是燕窝粥，郝万春喝的是鱼刺粥，热粥喝到胃里，胃也跟着热哄哄的，尤其对昨晚喝酒喝太多的人而言，绝对是一种享受。 “郝队，上次你不是说纪检委在查你吗？来，来块这个什锦糕，挺好吃的。”肖晃好像只是闲聊，还给他夹了块点心。 “嗯，那帮孙子天天没有正事。”郝万春无限鄙视纪检委的人。 “是啊，郝队你别想太多，就是个例行交接工作的检查……不过呢……咳，我去给添粥。”肖晃故意把话只说一半，然后拿起郝万春的空碗要走。 “等等！”郝万春一下子拉住了肖晃，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说不过是什么意思？” “呵呵，当我没说吧，不是我该说的话。”肖晃干笑两声。 “你小子跟我还玩什么客套，赶紧有什么话快说。”郝万春硬把肖晃拉回到椅子上。 肖晃这才显得正式了一些，还左右看了看，很小心似的。 “郝队，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误会，我绝不是说你有什么纪律问题，但小心点总是好的。”肖晃压低声音，和郝万春好像特务在接头。 郝万春脸色连续变幻了几次，越想越觉得肖晃的话有道理，他当刑警大队长这些年，该干的事没干，不该干的事可没少干，如果真被纪检委查出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肖晃看郝万春沉默不语，他就继续旁敲侧击。 “你在纪检委那边不是有朋友嘛，打听一下吧！” “嗨！”郝万春叹了口气，然后点起一支烟，连喝粥的心情都没了，“纪检委那副书记老邓本来和我关系不错，上次我也问他了，他支支吾吾地不痛快。” “人家是主管这个工作的，可能有顾虑，要不……你找别人问问？”肖晃一点一点将郝万春引起自己的圈套里面。 “我还能找谁？”郝万春皱起眉头。 “今天来所里胡闹的黄文轩，可是你一手提拔的，没有你，他还在新华派出所里当民警呢！就为这事，你去问问黄市长，黄市长应该不会拒绝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买个大房子 这就是肖晃的计划，现在市纪检委正在重点调查郝万春的贪腐问题，省里市里都非常重视，因为郝万春以前是刑警大队长，这关系到整个警队的廉洁问题，要是搞的好了，可以拿出来当标杆、当典型。 所以郝万春实际上就是一个炸弹，只是他自己还蒙在鼓里，谁要是和他沾了边，搞不好也会被他炸得粉身碎骨。 肖晃的计划就是用郝万春这个炸弹，去把黄善给炸死。 郝万春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肖晃，听肖晃这么说，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道理。黄善是常务副市长，纪检方面的工作他肯定也了解，自己帮他把侄子弄到市局，眼下求他给自己透露点风声，应该不过份吧！ “嗯，小肖你说得对啊！来来来，把这碗粥喝了，我回家给黄市长打个电话，今晚就别玩了。” “行！” 肖晃玩了这么多天，也玩耐了，更何况和郝万春一起玩，也玩不出什么高雅的，更玩不出兴致。 他刚回到家就被他老妈给揪住了，拉到卧室里进行家庭教育，说了一大堆道理，主要中心思想就是肖晃可以不回家，但不可以不去何蕊蕊那里，更不可以好几天不见何蕊蕊，最好明天就结婚，后天就生孩子。 肖晃只能推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考虑私人问题。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他老妈还哭上了，说什么对不起他爸爸，对不起老肖家，大儿子快三十了也不结婚，搞得妹妹也没法谈恋爱结婚，没准给弟弟也形成了心理阴影，老肖家就要绝后了。 肖晃不怕天不怕地，就是怕老妈这样，哭笑不得只能软言软语地劝，保证自己每周一定会去见何蕊蕊几次。 他老妈的卧室门有点毛病，经常关不严，突然间门开了，肖晨和肖晴掉进来摔成一团。他们两个刚才在外面挤着偷听，一边听一边笑，不小心才挤开了门。 于是他们就悲剧了，肖晃正有气没处撒，把他们一起骂了一顿，然后大摇大摆去厨房做晚饭。他刚进厨房就吓一跳，厨房里居然有个女人，身上还扎着围裙，回头冲他扮了个鬼脸，对他说：“肖哥，你不会不欢迎人家吧？” “小晴，小晴，你给我出来……”肖晃没理她，掉头又要抓妹妹。 肖晴吓得四处躲，最后没办法，只能躲在老妈身后。 “不是我，蕊姐不是我叫来的，是妈叫来的。” 自从何蕊蕊成了肖晃的女朋友，肖晃老妈就当她是儿媳妇了，一天不见都想得慌，几天不见连饭都吃不香，所以今天晚上才让肖晴将何蕊蕊请回家里一起吃饭。 肖晃算是败了，直到晚饭做好了，一家人正式开始吃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抱怨老妈。 “你叫蕊蕊来干什么啊？晚上怎么住？” 肖晃老妈突然放下饭碗，神情变得有点伤感，肖家的房子也是太小了，但这小房子可是肖晃三兄妹的老爸留下来的。 “我晚上睡沙发吧……” “你算了吧，我让老妈睡沙发，还不得天打雷劈。”肖晃有点郁闷。 “嘿嘿！”何蕊蕊感觉气氛不太好，就抱住肖晃的胳膊，还故意亲亲密密靠在肖晃肩膀上，“阿姨，你别担心了，我和肖哥都会努力工作的，将来买个大房子孝敬您。” “呵呵，好，乖！”听未来儿媳妇这么说，肖晃老妈的心情才好了点。 不过何蕊蕊的话确实触动了肖晃的心，就算肖晨去外地上大专，房子也不够住的，肖晴、老妈、自己……有时还要有何蕊蕊，肖晨万一放假回家……也许真的应该买个大房子。 可惜，中天市的地价太可怕了，稍好一点的地段，都要七八千块钱一平方，肖家少说也要三室一厅才合适，最少就要七八十万。 七八十万对于肖晃而言，貌似很多，但办法也并非没有。日光工作室的铺面如果卖掉的话，在中天市里买个大房子，差不多够首付加简单装修了；然后肖晃在市里租个小铺面，继续做日光工作室，赚的钱用来每月还贷应该不成问题。 饭桌上，别人都一边吃一边聊很开心，只有肖晃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米饭，连菜都忘了吃。 吃完晚饭，肖晃老妈带着女儿和小儿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肖晃自己到厨房里洗碗，心里还在想买房子的事。 “肖哥！”何蕊蕊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还把脸贴在他后背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你家？”她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幽怨，完全不像平常那样。 “我妈喜欢你，你以后没事就常来吧！”肖晃笑了笑说。 “那我看你……晚饭时不太高兴……”何蕊蕊到底是个女孩子，心思比较细。 “唉！”肖晃放下手里的碗，然后把手擦干净，转过身拉起何蕊蕊的双手，“蕊蕊，我想买个大房子。” “啊？大房子？”何蕊蕊愣住了。 肖晃就将自己关于买房子的想法说给她听，何蕊蕊粉脸上立刻绽开幸福的笑容，还有一点兴奋，原地跳了起来。 “肖哥，就这么办吧！哈哈，太好了，我们要买大房子了，我明天就去朝阳镇几个小报做广告，把咱们的铺面卖了。” “行！”肖晃也笑了，心动不如行动，干吧！ 第二天上午，肖晃开车带着何蕊蕊和肖晴来到朝阳镇，先将两个女孩子送去工作室，他再自己到派出所上班。 何蕊蕊做事也很有心计，她始终没告诉肖家人，日光工作室其实是肖晃的。她就对肖晴说，自己想把工作室卖掉，到市里开个更大的，而且卖了铺面有了余钱，还可以在市里贷款买个房子。 肖晴没有任何怀疑，她也支持何蕊蕊这么做，在她看来，何蕊蕊想买大房子，八成是为了和大哥准备结婚了。 肖晃将房子的事，已经全权交给何蕊蕊去办，他自己还要做更大的事情。他刚刚走进派出所，正好遇到也是刚来上班的郝万春，因为旁边还有别的警察，郝万春就向肖晃使个眼色，示意肖晃跟他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斗智 肖晃心领神会，他现在就是郝万春的狗头军师，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三楼，进了郝万春的办公室。 “哎哎，小肖，你脑子灵光，你再帮我分析分析。”刚进门，郝万春就迫不及待地说。 “分析什么啊？”肖晃假装一头雾水。 “先抽根烟……”郝万春塞给肖晃一包中华，肖晃也没客气，拆开了点了一支，剩下的直接揣兜里。 “小肖，昨天我打电话问黄市长了，他说他不清楚，还说他很忙。你说晚上七点多了，他还忙什么啊，是不是敷衍我？”郝万春有了肖晃这个拐棍，他就不愿意自己走路了。 “嗯，八成是！”肖晃认真地点点头。 “这个狼心狗肺的老东西……那你说怎么办？我还能去问谁？”郝万春骂了句黄善。 “还得问黄市长，郝队，你参加工作比我早二十年呢，这里面的事……嘿嘿，不用我说吧？”肖晃故意吊他胃口，大刺刺走到他办公室沙发旁坐下来。 “你小子少跟我玩这套，以后少不了你好处，你快点跟我说说。”郝万春追着肖晃身后，眼睛里只有肖晃。 “好吧！”肖晃勉为其难点点头，突然又拿起郝万春茶几上的茶罐，“哎，郝队，这是什么茶啊，包装不错啊！” “特级龙井，你喜欢喝就拿走，快跟我说正事。” “啊，那我不客气了，嘿嘿！”肖晃刚得了包烟，现在又得了罐茶，这才郑重一点，“郝队，纪检委调查谁不调查谁这样的事，你只给黄市长打个电话，你就想他告诉你？太儿戏了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郝万春恍然大悟，用力拍下大腿。 “就算你帮他侄子进了市局，可人家是市长啊，郝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就是个副镇长……对不对？”肖晃说得意味深长。 “对对对，你小子果然脑袋瓜儿好用啊！嗯，实在不行，我一会儿去趟市政府，亲自和他见见面？”郝万春一边啄磨一边自言自语。 “行，郝队，你快去吧，所里有我呢！”肖晃太热心了。 “那我走了。”郝万春说走就走，抬屁股大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也不锁门，也不怕肖晃在他办公室里做什么，他现在已经当肖晃是绝对心腹。 看着郝万春离去的身影，肖晃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坐在郝万春的沙发上掏出手机，不慌不忙给宁金城打电话。 宁金城可能在开会，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接，肖晃就到二楼找警察闲聊，聊了一会儿他手机响了，是宁金城打回来的。 “又有什么事？”宁金城很不耐烦，最近肖晃给他打电话在点太频繁了。 肖晃立刻离开身边的警察，从派出所里走出去，站在大街边看着来往车辆。 “宁局，郝队今天不对劲，应该是又得到风声了，是不是黄文轩……” “不是！”不等肖晃说完话，宁金城就断然否决了他的猜测，“我已经和纪检委同志聊过，让他们注意小黄，小黄不会再有什么消息。” “是吗？那他大上午的为什么跑去市政府要见黄市长呢？”肖晃明显话里有话。 “黄善市长？”宁金城愣了下，然后半晌没吭声，“小肖，你确定吗？” “我无意中听到郝队给黄市长打电话，不会错的。”肖晃说得斩钉截铁，让宁金城也怀疑不了他的话。 “行了，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你工作吧！”宁金城不再和肖晃说什么了，那边挂了电话。 肖晃也无所谓地收起手机，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他已经成功将黄善拉进了泥坑，下一步就要看郝万春这个炸弹能不能把黄善炸死了。 纪检委正在调查郝万春，郝万春这个时候跑去见黄善，只要不是傻子，大概都能明白为什么。无非两种原因，第一，黄善成为郝万春的内线，向他通风报信了；第二，郝万春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纪检委在调查自己，想请黄善帮自己一把。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可以证明黄善和他有着“异常亲密”的关系，这种关系足以让纪检委的人怀疑黄善与郝万春的贪腐案有关。 另外还有一个证据，能证据黄善与郝万春之间有非正常来往，那就是黄文轩从派出所被调到市局的事。这事公安局里几乎人尽皆知，因为肖晃在刑警大队里是众所周知的悍将，也是绝对主力，把他这个东亚警队之虎踢走了，就为了让黄文轩进来，已经有些人对郝万春暗地里不满了。 只要纪检委能顶住黄善副市长的压力，能有省里领导的支持，黄善身上的脏水就很难再擦掉。 肖晃回到派出所里，继续和警察们聊天打屁，快中午的时候，他看到郝万春终于回来了，而且显得气急败坏。 肖晃立刻跟郝万春上楼，没等进办公室呢，郝万春就骂上了，骂黄善是个王八犊子，是个白眼狼，是个没人性的畜牲。他今天上午跑去市政府见黄善，没想到黄善扯了一大堆理由和借口，就是不见他。 郝万春像个傻子似的，在市政府大厅里溜溜儿地等了两个多小时，连黄善的影子都抓到。 郝万春当然不明白，黄善为什么不见他；肖晃心里清楚得很，黄善个老狐狸，他肯定已经知道郝万春被纪检委调查的事，所以才不见郝万春，就是为了避嫌。 “呵呵，郝队，看来你得用最后一招了。”肖晃之前已经想到黄善用的这招，他也有对策。 “还有什么招？”郝万春眼睛瞪得老大。 肖晃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中二指在郝万春面前搓了几下，他相信郝万春肯定会明白的。 “你是说……”郝万春眼睛里亮起了光。 “嗯！这年头没有白吃的午餐啊！”肖晃点头和他打哑谜。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郝万春不愧在官场里打滚多年，肖晃一点他就立刻开悟。 他中午没吃饭就又开车回市里了，下午两点多才回来，然后又将肖晃叫到办公室里，将一个长长细细的黑布袋子交到肖晃手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人就是女人 郝万春上午找过一次黄善，结果碰一鼻子灰，要是再去，他老脸上挂不住。就算黄善愿意见他了，他也要考虑影响问题，万一被人看到他给黄善送礼，总会有些顾忌的。 他现在只信任肖晃一个人，他想让肖晃替他将礼物送给黄善。 “小肖，我知道黄市长喜欢钓鱼，这副鱼杆是从美国进口的，值五万多呢，你帮我亲手送到他手里。”郝万春异常认真地托付肖晃。 “呵呵呵，郝队，我不敢……”肖晃一个劲摇脑袋，手里将鱼杆向回推。 “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将来我要是调到市里当局长，我就……把你也带回去，比在这烂地方当民警肯定强多了。”郝万春说的是真心话，他不能让贵人离开他身边，将来无论他去哪，他都准备带着肖晃。 “真的？”肖晃仿佛很高兴，手里紧紧抓着鱼杆，“那行，郝队，我就去试试？” “现在不早了，你明天上午别来上班，把这事办好。”郝万春拍拍肖晃的手，将全部希望都交给肖晃了。 “行，我肯定尽力。” 下了班之后，肖晃带着鱼杆离开派出所，他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在镇里转了几圈后，直接去找米妍。 米妍正好也刚到家，车停在院子里，回头就看到肖晃的警车。她有段时间没见过肖晃了，反正旁边没有外人，她唇角抿起笑容，玉手向肖晃勾勾手指，一句话也没说，扭动腰肢径直走进自己家门。 肖晃一阵好笑，左右看了看，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来米妍家了，也快步走进米妍的家。 他刚进房门，发现前面的米妍不见了，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揪住他衣领，又将他推到墙上，接着就有一付温软的娇躯贴上来，十分激烈地吻上他的唇。 “哎，不行……”肖晃伸手要推开米妍。 米妍却抓住了他的手，将他一只手按在自己高耸的胸部，另一只手掀开底裙，放在自己玉腿上部。 肖晃是个正常的男人，美色在前也会心动神摇，但他来米妍家不是为了这事，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别闹了！”肖晃稍微用力，硬把米妍推开一米多远。 米妍的热情骤然冷却，妩媚的目光也变得非常凌厉，直直地盯着肖晃很久，突然问他：“你有女人了？” “和你没关系，我有正事和你说。”肖晃擦了下脸上的唇红，走进米妍家客厅，大刺刺坐在沙发上。 米妍自嘲地笑笑，也走过来坐在肖晃对面，刚才放荡的样子全部都不见了，她又做回那个高贵雍容性感的少妇，还叠起一条润白如玉的小腿。 “肖所，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我想问你，果仁公司地皮的事你搞定了吗？”肖晃随手从人家茶几上拿起个苹果，一边啃着吃一边问。 “你有没有女人和我没关系，我公司地皮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米妍神情很正式，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神经病！”肖晃白了她一眼，吃一半的苹果又扔回果盘里，“我来是想告诉你，地皮的事你还得去找黄善。” “肖所，我是个单身女人，你是个警察，时间不早了，你在我家里不太方便，麻烦你早点离开吧！” 女人就是女人，米妍也不例外，女人要是玩起情绪来，才不管什么正事不正事。她就是想针对你，就算你说天快塌了，她也会先针对你之后再去管，所以说谁都可以得罪，但绝不能得罪女人。 肖晃心里叹了口气，有件事他也确实应该和米妍摊牌了。 “米妍，我有女朋友了。” “呵呵！”米妍笑了笑，似乎很不以为然，但她的表情又明显僵硬，“是那个女小偷还是那个小女警呢？” “是谁不重要，米妍，就算我们两个不再上床了，我也会一直和你合作的。你在朝阳镇的生意，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做，有什么困难你也照样可以找我，但我不能因为你，连恋爱都不谈吧？”肖晃耐心和她讲道理。 米妍表情越来越僵硬，好像带着个面具，目光也不看肖晃了，沉默半天才木然问：“你来我家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肖晃心里又叹气，算了，既然解释不清的事，干脆就别解释了，等以后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会淡定了。 “你果仁公司的地皮，可以继续去找黄善，据我所知，黄善喜欢钓鱼，你想求他办事，就要投其所好。”说着话，肖晃站起身走回到门口，拿起他来时放在门口的鱼杆袋。 “这是美国进口的鱼杆，值五万多，你去送给黄善，他应该能在拆迁办那边替你说话。”肖晃拿回来交给米妍。 “还有别的事吗？”米妍看都没看那鱼杆。 “咳，没事了，我走了。”肖晃看米妍情绪不佳，自己也别留下来再招惹她了，反正正事已经说完，他离开米妍的家开车回中天市。 在肖晃的车里，有一张发票，就是那个美国进口鱼杆的发票，发票与鱼杆上有相同的喷印编码。只要黄善收了米妍的鱼杆，肖晃就可以凭这张发票，证明黄善和郝万春是同一伙腐败分子，到时候黄善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那么一句话，说现在政府里的官员全枪毙了可能有喊冤的，但隔一个毙一个肯定还有漏网的。黄善做为中天市的常务副市长，肖晃相信他屁股肯定不干净，凭鱼杆发票如果能让纪检部门开始调查他，黄善估计就完了。 第二天上午，肖晃没去上班，郝万春已经放他假了，让他去给黄善送鱼杆。他拉上弟弟肖晨，跑到教育局招生办要给弟弟选一所好的大学，中天市的职业中专绝不能让弟弟再读下去了，他没读过大学，但一定要让弟弟读大学。 现在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大学，招生名录上密密麻麻的校名，能让人看花眼，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别说肖晨，连肖晃也搞得一头雾水。 第一百六十章 女人间的战争 吉人自有老天相助，肖晃居然在教育局招生办里认出一位老同学，初中时候的“同桌的你”，老同学见到肖晃也很惊讶，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当然要聊一聊，说说大家初中毕业之后的事。 肖晨自己看招生名录，肖晃就和老同学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到肖晨想挑所好一点的大学时，那位老同学欣然帮忙，在询问过肖晨的志愿、兴趣和家庭情况后，推荐他去读省里的一所私立大学。 别看大学是私立的，各项制度、设备都非常好，而且大专读完后，还可以继续读大本、读研究生，专业也特别多，理工科和文科类的都有。 肖晃一个劲感谢老同学，最后给弟弟定了个计算机专业。都说这年头挨踢比较吃香，要是将肖晨能当个乔布斯或者比尔盖茨什么的，肖晃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老爸，肖晨更就光宗耀祖了。 （说两句题外话：有些了解老张的兄弟可能知道，老张以前的本行就是计算机，17岁入行，到现在已经做了又17年，老张自己还有一家电脑公司。嘿嘿，只不过平常老张只管写书，公司里的事由家人打理。上一个段落里提到了乔布斯，在此，老张谨以个人的名义，向这位个人电脑之父、IT世界的先驱者、连比尔盖茨都要低头称自己只不过是乔布斯第二的男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愿他一路走好。） 老同学太热情了，将肖晃一直送出教育局大门，肖晃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将来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千万千万不要客气。 搞定了弟弟学业的事，肖晃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回家时还特意买了点弟弟爱吃的菜，回家把好消息告诉老妈。他老妈也高兴，家里的喜事，小儿子就要去念大学了，还可能成为挨踢精英，再加上大儿子有女朋友，她给死去的老伴上了三炷香。 中午吃过饭，下午肖晃还得去派出所上班，他刚到所里，就被等候已久的郝万春就拉住了。 “小肖，怎么样了？”在没人的地方，郝万春有点紧张地问。 “啊？什么怎么样了？”肖晃很坏，故意吊他胃口装糊涂。 “当然是黄市长的事，鱼杆送去了吗？”郝万春差点想杀人。 “呃……黄市长上午比较忙，我没见到他。郝队，你别急，下午我再去看看。”肖晃也不知道米妍是不是已经将鱼杆送给黄善，只能先敷衍郝万春。 “行行，你就先不用管所里的事了，有时间就去市里，一定要把我的事给办了。”郝万春给肖晃放了大假。 肖晃正好不爱上班，郝万春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客气了，一口答应下来，掉头又离开派出所，开车去自己的日光工作室。 何蕊蕊做事效率很高，关于卖铺面的广告已经发出去了，现在工作室的业务暂时停止，她和肖晴就坐在工作室里面，接那些想买铺面的人打来的电话。 肖晃走进工作室的时候，何蕊蕊还在接电话，因为工作室的铺面是朝阳镇商业街上最好的位置，很多人都想买来做生意，甚至连市里的一些有钱人，都想买下这个铺面做投资，中国的地价只有涨没有跌。 “什么？给四十万啊？四十万可不行，起码四十五万……对，最少就四十五万，少一分钱都不卖。”何蕊蕊一边打电话，一边笑嘻嘻地向肖晃挤眼睛。 “哎，哥！”肖晴一屁股坐在肖晃身边，手里拿着好几张市里的地产彩页，“你看这个房子怎么样，一百多平米，三室两厅吧，你和蕊姐……嘿嘿，干什么都够用了。哥，你偷着乐吧，傍上蕊姐这样的富婆。” “去去去，她买房子关我什么事？”肖晃推开那些彩页，还像很不耐烦似的，假装买房子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装什么啊，蕊姐没事在市里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和蕊姐已经准备办事了？哎~你个坏人，不会是已经把蕊姐……”肖晴越说越邪恶。 “神经病……” 肖晃忍不住了，想臭训思想不健康的妹妹一番，可他才说了三个字，工作室的门开了，米妍戴着橙红色的太阳眼镜，粉脸上带着略有些清高的微笑，手拎LV包款款走进来。 她好像没看见肖晃似的，进来后和肖晴打招呼。 “小晴你好。” “妍姐，你……你怎么来了？”肖晴愣住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呵呵！”米妍故意装生气和肖晃开玩笑。 “没，没有，妍姐你快坐，我给你沏点茶去。”肖晴急忙站起来，还要忙着去倒茶烧水。 “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我有事找你哥。”米妍的目光这才投向肖晃。 “哦，那你们聊，你们聊，我去沏茶。”经过上次在白玉京迪吧的事，肖晴有点怕米妍了，更何况米妍曾经是她老板。 米妍摘下太阳镜放进包包里，非常自然地坐在肖晃身边，还将一只玉手放在肖晃的大腿上，貌似暧昧，但也可以看作是朋友间的亲昵。 “哎，死鬼，你要卖这个铺面？”米妍媚眼如丝，声音也有点嗲。 “咳咳，不是我要卖，是蕊蕊要卖，这是她的铺面。”肖晃横了她一眼，示意她说话小心点，肖晴还不知道这里其实是大哥的地盘。 “呵呵呵！”米妍笑了，笑声听起来有些放肆，有意无意回头看看何蕊蕊，“你女朋友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铺面，真是难能可贵啊！” 何蕊蕊实在看不下去了，以前她也怕米妍，因为她只是个小偷，而米妍可是道上的大姐大，不过现在她不怕了，她男朋友是警察。 她鼓起勇气走过来也坐在肖晃身边，一下子抱住肖晃的胳膊。 “是啊，人家花样年华有的是本钱，不像有些女人已经徐娘本老了。”何蕊蕊话里带刺，摆明就是在骂米妍已经老了。 “你说什么？”米妍粉脸骤冷。 “我……我……”何蕊蕊难以摆脱以前当小偷的职业病，就是胆子小，被米妍这一吓，顿时不敢说话了。 肖晃左右看了看，两个美女貌似在为他争风吃醋。人生就是这么善变，一年前，肖晃空有一身本事，却是穷小子一个，连谈恋爱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可好，一下子来了两个，却是另样的烦恼。 “蕊蕊，你去看看小晴沏好茶没有。”肖晃柔声想把她先支开，毕竟这是自己的正牌女友，米妍那边是见不得光的。 “哦！”何蕊蕊不甘心地站起身。 “麻烦你帮我放凉了再拿来，我喜欢喝凉茶。”米妍好像在使唤自己家的保姆。 “你……哼！”何蕊蕊气得不行，但又斗不过米妍，一跺脚去找肖晴了。 何蕊蕊走了以后，肖晃突然将米妍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打掉，目光也变得冰冷。 “你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好啊，你扔吧，最好再让街上的车把我扎死，到时候看谁帮你去送那根烂鱼杆。”米妍有峙无恐，公然向肖晃叫板。 “你给我听着。”肖晃趁着工作室里没人，目露凶光凑到米妍面前，“没有人能恐吓我，你要是想死就对我明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米妍总算有点怯了，她知道肖晃是什么人，别看平常比较温和，如果谁真要把肖晃惹火，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肖晃这才放过她，然后点起一支烟。 “早点把鱼杆送过去，我时间不多。”肖晃脸色缓和下来，他也不想这样对米妍，只是有时候米妍让他很火大。 米妍紧绷着粉脸不说话，解下出门前梳好的头发，重新盘起来再用头绳系好。整理完头发，她拎起包包就要走，她现在明显也很火大，甚至是恨肖晃，以后也不准备再和肖晃有什么往来，大家各走各的路。 这时候，肖晴端着茶盘回来了，看到米妍要走不禁愣了下。 “妍姐，你要走了？” “小晴！”米妍这才停下脚步，但脸色还是很难看，“我市里那间迪吧没有人打理，我想你去当经理，一个月八千底薪，提成另算，有问题吗？” “这个……”肖晴愣住了，目光忍不住偷偷瞄向大哥肖晃。 一个月拿八千底薪，还有提成，这种工资就算是大学生，也未必有几个能拿得到。而且米妍又是让肖晴去当经理，等于扔了个大馅饼给她，肖晴不可能不动心，虽然她喜欢和何蕊蕊在一起，不过工作室里也太无聊了。 肖晃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见刚才米妍说的话。肖晴无奈了，只好先把茶盘放下来，然后小声问他：“哥，我……能去吗？”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肖晃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如果是以前，肖晃肯定不会让妹妹去米妍的迪吧，但是现在不同了，米妍和肖晃属于“深度合作”，他们一荣共荣一损共损，李海涛已经走了，肖晴去白玉京迪吧当经理不需要担心，能赚大钱的工作为什么不干。 “嗯嗯，妍姐，谢谢你。”肖晴粉脸上露出笑容，她真心高兴，自己要当迪吧的经理了。 “明天记得上班不要迟到。”米妍说着就戴好太阳眼镜，面无表情地走了。 她前脚刚走，何蕊蕊也出来了，后背倚着墙低头不说话。她恨自己没本事，不能让肖晴也当个什么迪吧的经理，米妍摆明在和自己抢肖晃，人家又有钱又有势，自己怎么可能争得过？ 肖晴也知道何蕊蕊心情不好过，带着歉意走到她面前，还拉住她的手。 “对不起啊，蕊姐，我……我得赚钱啊……” “没事，呵呵！”何蕊蕊勉强笑了笑，瞎子都能看出她笑里泛酸，“你去迪吧好好干，多赚点钱。” “嗯！”肖晴也没话可说了。 肖晃歪坐在沙发上，看着何蕊蕊和妹妹肖晴，他突然有种预感，米妍要找肖晴去当迪吧经理，里面应该有文章。 因为米妍已经说了，要肖晴第一次上班不要迟到，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肖晴特意要大哥肖晃记得第二天早点叫她起床。 肖晃也真没客气，第二天才七点，他从厨房里抓了两条准备炖汤用的活泥鳅，直接扔进肖晴的被窝里。 尖叫声中，肖晴终于起床了，她精心打扮自己，即要看起来美艳，又不能像出台小姐那么艳俗。打扮好了以后，她怕把脸上的妆弄花了，连早饭都不吃就吵着要肖晃开车送她去上班。 第一天当经理上班嘛，有警察哥哥去送，会显得威风一点。 肖晃满足了她的心愿，亲自开车将她送到白玉京迪吧。肖晴以前也在这里工作过，对这里的人员都熟悉，现在她等于是又回来了。 和迪吧里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去经理室见米妍，米妍正等着她呢，看她来了就笑着招手让她过来坐，然后将迪吧的管理工作转交给她。 在中天这种城市里开迪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玉京迪吧规模又小，如果不进行“多种经营”的话，很难正常维持下去。所以，白玉京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型的娱乐夜总会，你在这里面什么娱乐节目都能找到。 **、摇头丸、买枪、叫小姐、赌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白玉京里没有的。 肖晴也不是刚出茅庐的小姑娘，她以前一直在娱乐场所里工作，对这些事情也都见怪不怪，接手的时候也非常顺当，米妍说什么她都懂，米妍对此也很满意，对肖晴赞不绝口，还说她不愧是肖晃的妹妹。 从中午开始，肖晴就正式成为白玉京的经理人了，也正式以经理的身份与迪吧中的工作人员见了面，大家都叫她肖经理。 肖晴心情比较激动，也对未来的工作充满信心，她改革了迪吧里很多制度与规定，又给工作人员重新安排了薪水，白玉京迪吧立刻显示出新的风格和新的面貌，每个工作人员都要按部就班，做错事就会受到惩罚。 下午三点，迪吧正式开始营业，虽然天还没黑，但所有的霓虹灯都要亮起来，音乐也要响起来，肖晴还特意安排了两个性感高挑的美女站在迪吧门口迎客，对每一个来玩的客人都要笑脸相迎。 肖晴有点抄袭米妍的形象，也穿着一条紧衣裙，打扮得特别华丽，在迪吧里四处穿梭，随时处理一些突发情况。一直到晚上，肖晴有点累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今天是周五，迪吧每周末的晚上十点半都要开赌局。 赌局安排在迪吧的二楼有一个大房间，装修十分豪华，里面却只有一张赌台，玩法也很单一，就是扑克炸金花。一些经常来白玉京玩的有钱的常客，如果有时间，就会在周末来这里玩玩，底注有点大，每个码一千块钱，每注两万封顶。 赌局从夜里十点半开始，到凌晨五点半共七个小时，赌客随时可以走，也随时可以加入。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晚上输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是正常的，而白玉京则在中间抽红，并保证所有赌客的安全。 这里说的“安全”是多方面的，即包括不会被警察抓，赌客私人信息不会被曝光，也包括赌局的公平与公正。 第一百六十二章 皮包客 肖晴来到二楼赌室时，赌局已经开始了，赌桌旁围坐着十几名客人，还有一名迪吧里的服务人员，他的任务是分牌。 这些客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几乎同时回过头望向肖晴。 “呵呵，大家好！”肖晴笑着向他们行礼，然后介绍自己，“我叫肖晴，这白玉京新任经理，以后要大家多多关照哦！” 客人里有年轻人，立刻吹起口哨，还有人起哄说这里老板娘正点，请个经理也正点，还问要是赢的钱多，能不能包肖晴过夜。 客人就是这样，来这里玩的哪有正经人，肖晴也不以为忤，顺着他们的话也娇嗔了几句，然后免费送他们一人一杯红酒，算是自己的心意。 赌局继续进行，客人们有输也有赢，输的人当然不高兴，赢的人可就春风满面。赌场如战场，更是社会的缩影，你拿起扑克就等于拿起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死还是活，全在那一把牌。 肖晴不能走，她必须在旁边陪着，也是为了熟悉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后，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桌旁的客人几乎同时停下手里的牌，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看时间。 “快十一点半了……那家伙还能不能来？”其中一个客人自言自语。 “不知道，那家伙太邪门了，他要是来……咳，我就不玩了。”另外一个客人有点焦躁。 “怕个吊，我就不信他有天眼通，玛丽隔壁的，今晚他要是来，我就要他连裤子都穿不出去。”还有一个客人也恨恨地说。 这时候，赌室的门开了，所有客人又同时禁声，目光都望向门口。 赌室里灯光很明亮，而走廊里有些昏暗，在里面看不清外面，只看到从走廊里昏暗中慢慢走出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矮矮胖胖的，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头发也有点见秃，胳肢窝里夹个旧皮包，属于那种貌不惊人，扔人堆里就能失踪的那种。他非常低调，而且不说话，低头走到赌桌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接着就从皮包里掏钱买码。 “操，不玩了。”刚才那个说邪门家伙来了就不玩的客人果然说话算话，说不玩就不玩了，把码换成钱立刻走人。 其余的人都没走，但也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刚来的夹皮包的客人，还有人互相交换眼神，反正赌室里的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呵呵，小红累了吧，让大成替你吧，你休息一下。”肖晴很聪明，开口将赌桌上的发牌服务员换了个人。 换下来的小红似乎也明白肖晴的心意，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无声无息走到赌室的角落里，目光望着不远处的赌桌，脸色很凝重。 肖晴趁着赌局又继续进行，客人都在关注自己手里牌的时候，也来到了那个角落里，站在小红身边小声问：“夹皮包的人是怎么回事？” “肖经理，那男的已经连着来过四周了，每次都能赢几十万走，而且不爱说话，也没人知道他是哪的，有点邪门啊！”小红也小声回答她。 “啊？”肖晴愣了下，不由得看小红一眼，“他是不是出老千了？” “唉！我当发牌员已经两三年了，桌上的客人也都是老手，要是他出千，早就有人能看出来了。”小红叹口气，觉得十分棘手。 从道理上讲，只要是赌博就必须有输有赢，因为赌博赌得就是运气，谁也不可能永远运气好。 在赌场上更是这样，如果一个人总赢不输，旁边的人肯定会怀疑他出老千。能抓到他出千的办法还好办，剁手指还是追高利贷都行；麻烦的就是抓不到他出老千，又明明知道他应该是出老千，时间一长别的赌客就不玩了。 刚才离开的那个客人就是明证，人家不爱在这里玩了，因为这里有个人只赢不输。再这么下去，别的赌客以后也不来玩了，迪吧的损失会很大，赌室里的收入占迪吧总收入的四分之一呢！ 肖晴不禁犯愁了，只好走回到赌桌边，站在皮包男的身后，想试下自己能不能看出他总赢不输的“决窍”。 赌室里玩的是炸金花，很多人都会玩，玩法非常简单，每人三张牌比大小，牌面最大的人赢桌上所有下注的钱。因为白玉京这里玩的就是大赌局，所以别看每注的封顶是两万，但可以踢无影脚。 所谓无影脚，就是指赌桌边拿牌的人数只要超过两人，并且有一人不同意开牌，赌注就可以无限制地加下去。这玩的不仅仅是运气，更多的是勇气，别以为拿手好牌就能赢，三四个人谁也不愿意扔牌，有人不停地加注，能加到让你心脏爆血管。 有时候，有些人明明拿的是最大的牌，结果就在无影脚下胆怯了，最终弃牌让牌面小的人反而收了大把大把的钱。 皮包男玩牌的风格和正常人差不多，拿到发牌员发来的牌后，会自己打开先看看，如果牌好就跟几手，如果牌不好就扔掉。肖晴在他身后盯了他半个小时，发现这小子确实邪门，虽然偶尔也会输几局，但他输的次数非常少，扔牌的不算，只要他跟下去的牌局，基本就会稳赢。 他从十一点半玩到十二点，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赢了大概十几万了。 “我操，**出老千。”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指着皮包男暴骂，因为他刚刚一把牌就输了七万。 其实他这把牌属于诈底，虽然他牌也不小，是789同花顺，但连着跟了八轮，最后压注已经加到两万了，他还是不弃牌，如果他不是诈底，那他就是个怕钱多烧手的白痴；可皮包男陪他跟到了最后，牌面居然也是同花顺，只比他大一级，是8910，当场就抄了他的底。 赌桌旁边的几个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们以为终于抓到皮包男出老千的证据了。 皮包男一点都没慌，伸手将桌面上的筹码统统搂在自己面前，然后淡定地反问：“我怎么出老千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亲兄妹也得明算帐 看来刚才输的哥们真是输急眼了，眼睛都红了，脸上脖子上都暴起青筋。 “**8910还跟八轮？**不是出老千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那些赌客顿时如当头冷水，同时选择不玩了，拍拍屁股起身走人。他们今天晚上都输，只有皮包男自己独赢，这种情况下，肖晴也不好挽留他们，只能任他们离开。 皮包男懒得和输不起的人废话，既然桌上都没人了，他将码都换成钱，在迪吧里用银行机直接转进自己的银行卡，一共二十三万，这种效率比卖毒品赚得还快。 肖晴站在空空荡荡的赌室里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米妍刚把迪吧交给自己，结果赌局就出了事，损失了很多钱，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米妍的信任。 发牌员小红静悄悄走过来，小声对她说：“肖经理，我们这里有录像，要不……你再看看？” “行，录像在哪，带我去吧！”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肖晴跟着小红去看刚才赌室里的监控录像。 从天黑看到天亮，肖晴一直没合眼，眼睛始终盯着录像屏幕上，只有半个多小时的录像翻来覆去看了N遍，也没看出来皮包男到底怎么出老千。难道他真的只是运气好？这好得也太邪忽了。 小红又出现在肖晴身边，不敢大声打扰她，只能凑到她耳边说：“肖经理，外边有位先生找您。” “谁啊？”肖晴揉揉鼻梁，她又累又乏。 “说是你哥哥。” “啊？我哥来了？”肖晴愣了下，急忙起身出去见肖晃。 肖晃昨天送妹妹回这里当经理，始终不太放心，一怕米妍玩花样，二怕妹妹在这里出意外，毕竟白玉京迪吧不是教堂，没有那么多的善男信女。 昨天晚上，妹妹一夜未归，肖晃也知道迪吧都是晚上开业，但早上起来还是没见妹妹，他就有点担心了，吃了早饭就开车来找她。 迪吧凌晨六点打烊，现在是八点，没事的服务人员已经找地方休息去了，只剩下几个保洁员大婶在打扫战场。 肖晃坐在舞池旁边的一张酒台边抽烟，看见妹妹来了，就笑着向她招手。 “肖经理公务繁忙啊！” “哥，你有事吗？”肖晴没心情说笑，她只想回去继续看昨晚的监控录像。 “嗯？小晴你怎么了？”肖晃突然站起身扔掉烟蒂，他发现妹妹一脸憔悴，眼圈都是黑的像只大熊猫。 “没事，我还有工作，哥你上班去吧！”肖晴摇摇头转身要走。 “你站住。”肖晃脸色冷了下来，伸手抓住妹妹的胳膊把她拉回来，“你看你这小样，还工作？再工作你命都没了。马上跟我回家去睡觉，不睡醒了不许回来上班，不然我就让米妍炒你鱿鱼。”肖晃半哄半吓唬。 “哎呀，哥啊……”肖晴本来就心烦，这下更烦了，用力甩开肖晃的手，“迪吧昨晚少赚了几万块钱，我必须找出原因，不然我还叫什么经理？” “为什么少赚几万？”肖晃不由得很意外。 “就是因为……哎？”肖晴突然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一大堆进口高级化妆品似地看着大哥肖晃，粉脸上也绽开笑容，“哥，你是警察嘛，你有没有抓过赌啊？” “当然了，以前当刑警的时候干过。”肖晃挺起腰杆。 “那你懂不懂出老千那一套？” “出老千……呃，咳，当然懂了，你哥我什么都懂。”肖晃连连点头。 “太好了，你快跟我来。” 肖晴佩服自己头脑够灵活，想到让大哥帮自己抓老千，她拉着肖晃的手，将肖晃带到迪吧的内勤室。 内勤室里有很多屏幕，每一组屏幕对应着迪吧里的一组摄影头。肖晴将屏幕切换到赌室里面，然后按着肩膀让肖晃坐下来，指着屏幕将昨晚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 肖晃一边听一边看录像，脸上渐渐浮现起非常有深意的微笑。他此时想的不是什么出老千，也不是什么皮包男，他想的是米妍，是那个能把人算计到骨头里的寡妇小妖精。 前天下午，米妍跑到肖晃的日光工作室里和何蕊蕊一通争风吃醋，事后肖晃就奇怪米妍到底来工作室想干什么？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找肖晴来迪吧当经理，她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听说皮包男的事情后，肖晃彻底想明白了，前天米妍跑去工作室，十有八九就是为了皮包男的事。 皮包男已经在白玉京连胜四周，肯定让米妍损失不少钱，而米妍又看不出人家怎么出老千，她无奈之下才想找肖晃帮忙。因为她和肖晴一样，也知道肖晃以前是刑警，肯定懂赌场里的一些鬼花活。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和肖晃在工作室里闹掰了，拉不下脸再开口求肖晃，于是她看到肖晴后，就想出这个办法，请肖晴来当经理，将问题扔给肖晴，肖晴的麻烦就是肖晃的麻烦，到时候肖晃还能不管？ 更何况，李海涛走了以后，米妍也确实缺人手，尤其是信得过的人手。肖晴是肖晃的亲妹妹，让她来迪吧当经理，绝对不会有问题。 “哥，哥，就是他……”肖晴一指屏幕里的皮包男，心里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在我们迪吧连赢了四周，赢的钱都够买一栋别墅了。” “呵呵呵！”肖晃笑了，他转过身意味深长地问妹妹，“我可以帮你解决他，但是你有什么好处给我呢？” “好，好处？哎，哥，你有没有人性啊？”肖晴先愣了下，接着就发火了，在肖晃面前直跳脚，“我是你亲妹妹，你向我要好处？” “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帐，这里不是你的迪吧，这是米妍的迪吧，你懂了没有？”肖晃坐在椅子上，态度就像以前的土地主，让人想揍他一顿。 “哼！”肖晴不禁冷笑，笑声中还带着轻蔑，“你别以为我傻，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妍姐是怎么回事。哥，男人都一样，有一个女朋友呢，就还想再有一个，有多少也不嫌多，对不对？嘿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皮包客 肖晃无话可说，好像地球人都知道他和米妍那点事了，但他不想和妹妹讨论这个问题。 “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肖晃板起脸孔。 “哥~”肖晴拉起肖晃的手，像孩子似地撒娇。 “不行！”肖晃大义灭亲，他不能让米妍就这样得逞，“你到底有没有好处，没有我可走了。” “好啦好啦，你个财迷鬼，你都钻钱眼里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肖晴恨然放开肖晃，用杀人的语气问他。 “呵呵呵！”肖晃闻言笑了，刚才还冷冰的脸上顿时如春风般温暖，“妹啊，我要的好处你办不到，给你们老板娘打电话吧！” “啊？打给妍姐？”肖晴愣住了。 几分钟后，电话通了，肖晴无可奈何在电话里向米妍说明了昨晚的事情，又说了肖晃要和她谈条件。肖晴觉得是自己工作不利，向米妍道歉了很久，米妍竟然也笑了，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样。 她让肖晴把手机给肖晃，还要肖晃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和她通话。 “喂，有话就说吧，一休。”肖晃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懒洋洋地说道。 “你身边没人？”米妍似乎忘了前天肖晃揪她头发的事，语气里带着笑意。 “我身边有没有人，要取决于你的迪吧里有没有人喜欢偷窥别人大便。”肖晃坐在洗手间马桶上，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手纸。 “你真恶心……”米妍算是败给他了，其实米妍是不想肖晴听到他们之间的通话，“我把迪吧都交给你妹妹了，你还要跟我谈好处？肖所长，你是不是有点太贪了？” “你不贪？你不贪你把你的钱都送给我行不行？装什么正人君子。你给我听着，让我帮你抓老千可以，我限期两天，你必须把鱼杆给我送到黄善的手里。”肖晃已经当够特务了，赶紧搞定郝万春，他好当所长。 “成交！”米妍听说是这个要求，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然后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我去过拆迁办几次，才知道我的果仁公司那块地皮的事是一个叫宁火的人负责，而且……” “宁火是我们宁局的亲儿子，你不用拐弯抹脚，不就是想我帮你吗？明告诉你，不行，我在宁局那边说不上话，我和宁火也不熟。先这样，我去抓老千了，顺便也告诉你一件事，你们这厕间里的手纸不好，太粗了……” 这次不等肖晃说完话，米妍就把手机给挂了，准确地讲，她把手机给摔了。她一想到肖晃正在做的事情，就有种要去上吊的感觉。 肖晃回到迪吧内勤室，坐回到监控录像屏幕前，肖晴粉脸上也露出笑容，知道大哥已经和米妍谈完了，看来谈得还不错，顺便她也想跟大哥学两招。 以前肖晃当刑警的时候，确实抓过几回赌，有一次他抓到了一个职业赌徒，也就是常说的“老千”。那个老千为了能减免罪行，教了肖晃很多抓老千的技巧，其中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就是排除法。 赌桌上无论多高明的**手法，都一定会有漏洞，换言之，在某个特殊的情况下，**会不成功。**不成功就意味着输，所以就算是赌神，也不可能局局都赢，打扑克的话就不可能每一把牌都赢，他必然会输上几把。 排除法就是找到他们输的那几把的规律或者共性，然后将之排除掉，就能推想出是什么样的**手法。 肖晃在迪吧里呆了一上午，半个多小时的录像他看了足足六七遍，发现皮包男从坐到赌桌旁直到散场，一共玩了十七把牌。其中皮包男输的有十二把，赢的只有五把，胜率仅仅只有百分之三十。 只不过他胜的五把牌都赚到了大钱，而输的那十二把几乎都是开局就扔牌，只输了个一千块钱的底注。 于是，肖晃重点审视他输的那十二把牌局，接着又发现，他输的牌局中有九把都有人闷牌了。 炸金花中有个特殊的玩法，就是“闷牌”，也就是不看自己的牌就下注。因为不看自己的牌，所以自己手里的可能是大牌，也可能是烂牌，这种情况下，别人跟注必须跟双倍，你压一千，别人就得跟两千，你少花一半的赌注却能赢得两倍的钱，但也更考验你的运气。 肖晃又重新看皮包男赢的五把牌，才最终确定只要牌局中有人闷牌，皮包男就会开局弃牌。这太奇怪了，完全不符合赌桌上的习惯，因为闷牌靠得是纯运气，一般人都不会放过宰肥羊的机会。 皮包男还有三把没有人闷牌他也输了的牌局，但也是开局就弃牌，他一共输了十二局，每局都只输底注，没有半点多余的损失。 肖晃不禁有种感觉，皮包男似乎在每一把开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不会赢。如果他手里的牌是最大的，他就会一直跟到底；如果他手里的牌不是最大的，他就会在开局的时候直接弃牌。 至于有人闷牌的那九把，因为连持牌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牌是什么，皮包男好像也不知道了，他不愿意冒险，就同样选择在开局的时候弃牌了。 “小晴！”肖晃突然开口跟身边的妹妹说话。 “什么事？”肖晴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听到大哥的叫她就又醒了。 “你跟我去赌室看看。”肖晃说着就站起身。 “好！” 肖晴带着肖晃来到二楼，让服务员打开赌室的门，肖晃走进去转了几圈，目光扫过赌室里每一寸地方，重点检查赌桌边每一把椅子后面的空间，还有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他排查得非常仔细，连一个杯子、一个花瓶、一个画框什么的都不放过。 如果皮包男真的能在开局就知道所有人的牌，那他是怎么做到的？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通过某种办法看到的，而当别人闷牌的时候他就看不到了，但肖晃将整间赌室都排查过后，却发现这里能反光的东西非常少，根本没有任何途径能让皮包男用眼睛看到别人的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和你单挑 如果他不是看到的，也可能有人向他通风报信，换句话说，赌室里有他出老千的同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肖晃就立刻又否决掉，因为赌室里开局的时候，除了客人和一个发牌员之外，就是偶尔有送酒送烟的服务员，根本没有任何闲杂人。 肖晃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皮包男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能力，可以感知到别人脑子里想的事情，或者有透视眼什么的。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肖晃已经可以确定，皮包男在赌室里肯定**了。 他**的具体办法肖晃还不得而知，大概就是用某种手段，可以在开局就知道所有人手里的牌，如果自己的牌最大，就一路压下去，如果自己的牌小或者有人闷牌，他就会果断放弃，以保证胜率是百分百的。 “哥啊，你到底看出来没有啊？”肖晴实在顶不住了，她又累又困又急，恨不得立刻解决问题，然后去睡觉。 “没有……”肖晃老实摇摇头。 “那怎么办啊？”肖晴更急了。 “呵呵呵！”肖晃脸上露出笑容，而且特别的神秘，“小晴，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但我有办法赢他的钱，让他再也不敢来了。” “真的吗？”肖晴眼睛顿时雪亮。 “哥无戏言，今晚还有没有局？”肖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有，十点半开始，哥你别来晚了。”肖晴从小跟哥哥长大，她知道肖晃不会海侃，只要他说出口的事就肯定能做得到。 “给我准备筹码吧，对了，记米妍帐上，赢了算我的，输了算她的。”肖晃脸皮比城墙还厚，说完话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十点半，白玉京迪吧二楼的赌局再次开始。不过赌桌边的客人已经少得可怜，只有三四个而已，其他常来的客人都不来了，因为这里有个怎么都不会输的人。 三四个客人一边抽烟一边玩牌，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半，赌室门突然打开，皮包男再次出现，他夹着皮包低头走到赌桌边坐下，然后就钱买码，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你好！”皮包男对面的男人向他伸出手，貌似很友善地打招呼。 皮包男没有和他握手，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己对面的男人很陌生，自己连续四周的周末都来这里赌钱，可一次也没有见过对方。 他对面的男人就是肖晃，十点半就来了，一直在等他。 “呵呵，听说你是赌神，每周都能赢个几十万，不如我们两个玩大一点好不好？”肖晃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对皮包男说。 “怎么玩？”皮包男终于说话了。 “底注一万，二十万封顶，这样不管输赢，玩得都能痛快一点。”肖晃不打算陪他磨叽通宵。 皮包男闻言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就点点头，“可以。” “各位客人，今天晚上这二位先生想包场PK，恕不再接待大家了。不如大家离开桌子，在旁边欣赏他们的牌局好不好？顺便让我请大家喝两杯。”肖晴这时出现在赌桌边，笑脸吟吟请其他的赌客离桌，让肖晃和皮包男可以单挑。 其他几个客人也正有此意，玩牌不如看热闹，他们也佩服肖晃的勇气，心想今晚果然没有白来。他们立刻站起身，拿着自己的椅子坐到墙边，远远地观看肖晃和皮包男玩牌。肖晴又让服务员给他们每人一杯红酒，让他们一边喝一边看。 当肖晃和皮包男都已经准备好之后，发牌员开始洗牌、切牌、发牌，给肖晃和皮包男各发了三张牌。 肖晃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牌，他的目光始终盯着皮包男；而皮包男则从桌面上拿起自己的牌，快速看了一眼后又放下，这把牌他是**，他要先下注。 “一万！”因为底注最小是一万，皮包男就扔出一个一万块的筹码。 肖晃对此无动于衷，仿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皮包男，把皮包男当成动物园里的大熊猫。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客人不耐烦了，吱吱喳喳说什么的都有，肖晴也着急了，一个劲给大哥使眼色。 肖晃终于动了，他慢慢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牌，然后做出一件让赌室内所有的人都震惊的事情。 因为牌发过来的时候是正面朝下，所以谁也看不见谁的牌，而肖晃拿起自己的牌时，始终让牌的背面对着自己，而将牌的正面亮给了皮包男。 “兄弟，你看我的牌好吗？” 全场石化，连肖晴都傻眼了，心想大哥在干什么？真疯了？哪有让别人看自己牌底的，自己还不看，那不是找死吗？ 皮包男也愣住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等肖晃跟他压的注，或者加注，或者弃牌。 “呵呵呵！”肖晃这时笑了笑，拿牌的手一抖，三张扑克飞向半空，然后又落回牌桌上，“我弃牌了，我的牌没有你的好。” 赌室里的气氛变得特别诡异，全因为肖晃做的事太诡异，一会儿不吭声，一会儿让对方看自己的牌底，一会儿又主动弃牌，天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皮包男罕见地抬起头，看了看肖晃，似乎想重新认识他，但没有太多表示，也扔掉牌准备下一把。 发牌员收回他们的牌，再次洗牌、切牌、发牌，因为上一把皮包男赢了，所以这一把还是皮包男坐庄。 这时候，赌室的门再次打开，米妍的倩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两个酒杯，粉脸上带着一点妩媚的微笑，先向旁边看热闹的熟客打声招呼，然后径直来到肖晃旁边，将一个酒杯放在他面前。 “怎么样，我没来晚吧？”米妍伏下身，在肖晃脸上轻轻吻了下。 “呵呵，你是关心你的钱吧？放心，我才输了一万。”肖晃又笑笑，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赌室里的人不禁目目相觑，这才明白和皮包男单挑的“精神病”，原来是老板娘请来的高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五百万你敢跟吗？ “小意思，你慢慢玩，我到旁边看着你。”米妍拍下肖晃的肩膀，转身走到场外，和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坐在一起。 皮包男真是太淡定了，他对米妍的出现毫无反应，如同平常一样，先拿起自己的牌看一眼，然后将牌放回桌面，再扔出一个一万块钱的筹码。 肖晃也像上一把一样，拿起牌给皮包男看了一眼，自己没看就放回桌面上。 “这把我跟你，再加十万。”肖晃抓起十个筹码扔了出去。 按照规则，肖晃没看牌就算闷牌，皮包男要是想跟，就必须拿二十万。 皮包男看过自己的牌，也看过肖晃的牌，他知道谁大谁小。肖晃这把的牌是678杂顺，而皮包男只有一对A，皮包男终于不淡定了，他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肖晃为什么如此有信心能赢，难道钱多得花不出去？ 皮包男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白色的墙。那些看热闹的人和肖晴、米妍都坐在肖晃这一边，至于赌室里的监控摄像头，也在天花板正中央，根本照不到他的牌。 “我……弃牌……”皮包男犹豫半天，把自己的牌给扔了。 “哈，这么谨慎啊，我是什么牌？”肖晃自言自语掀开自己的牌，看到678还十分惊讶，“哇，我是杂顺子，难怪你不跟。” 赌局继续进行，发牌员又将洗好的牌各发三张给皮包男和肖晃。 刚才那把牌是肖晃赢了，这把就轮到肖晃当庄，肖晃第三次举起自己的牌给皮包男看，又好像开玩笑似地问：“怎么样，我和你谁的牌大啊？” 皮包男的心情彻底被打乱，他有点坐立不安了，这一把他比肖晃的牌大，但他没理肖晃恶搞的问题。 “嗯……这把我的牌应该没有你的大，算了，我不玩了……”肖晃甩手扔了牌，然后惬意十足地点起一支烟，好像这不是赌局，只不过两个人在玩过家家。 肖晃都弃牌了，皮包男也只能无语弃牌，他不得不琢磨肖晃为什么能连续三次猜中谁的牌更大。 当发牌员又开始洗牌，皮包男突然站起身，绕过赌桌走到肖晴面前。 “小姐，我能不能买下你的纱巾？”皮包男拿出五百块钱，要买肖晴脖子上围的一条橙色纱巾。 “呃……”肖晴愣住了，她看看赌桌边的大哥，又看看身边的米妍，不知道该怎么办。 米妍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皮包男要买纱巾的事与她无关，肖晃却在赌桌边笑着回过头，远远地对妹妹说：“小晴，人家喜欢你的纱巾，你就卖给他吧！” 肖晴立刻解下纱巾递给皮包男，当然也收下他的五百块钱。 皮包男拿着纱巾回到赌桌上，这时牌已经发好，他面前就有三张牌，但是他没有急着看牌，而是打开纱巾罩在自己的脸上，又在脑后打个结，把自己装扮得像武侠小说里的蒙面采花大盗。 “嗯，挺帅！”肖晃挺配合他，向他竖起大拇指。 他没理肖晃，拿起桌面上属于他的牌，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眼，然后放回牌桌上。刚才肖晃弃牌，**又轮回到他头上。 “一万！”他似乎找回了信心，扔出去一个筹码。 肖晃不再亮自己的牌给他看了，而是双臂支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深深地凝视他。玩牌没有时间限制，肖晃想看他多久都行，就这样过了五分钟，肖晃突然站起身，大步向赌室门口走去。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已经走到门口了，肖晃才扔下这句话。 于是，赌室里所有的人都开始等肖晃，肖晃也不知道是不是拉肚子，足足快二十分钟后才回来，脸上带着微笑，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回来后什么都没说，掀开自己三张牌中的一张，露出一张红桃J，然后他又掀开一张，又是一张J，只不过是黑桃J。这样一来，他的牌最小也会是一对J，如果第三张牌也是J的话，他的牌还可能是炮火。 不过第三张牌肖晃没有掀，他抓起面前的筹码，连数都没数，扔到桌面上一大堆。 “我就压这些，爱是多少就多少吧！” 这下不要紧，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全站起来了，因为肖晃刚才扔到桌面上的筹码，少说也有一百多万。 肖晴双手紧握在一起，心情无限紧张，她怕大哥会输，那可是一百多万啊，她大哥工作二十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攒下那么多钱。 皮包男看着桌面上的那些筹码，整个人像是变成了雕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一动也不动。 肖晃耐心十足，微笑看着他，等他最后的决定。 赌室里气氛绷紧如弦，几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不知道过了多久，皮包男默默地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能刷卡吗？”他沉声问道。 “可以！”米妍在一边微微点头。 “我这卡里有五百万，我想先刷到这里的帐上，就算做我的加注。哈哈哈！”他站了起来，猛地将银行卡摔在桌面上，然后扯掉了脸上的纱巾，让每个人都能看到他那近乎变态的笑容。 皮包男自从出现在白玉京赌室里，脸上就从来没有过什么表情，好像带着个面具。现在他突然笑得这么猖狂，这么放肆，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几乎同时明白了，他手里的牌肯定比肖晃的牌要大得多。 要知道，肖晃第三张牌还没有掀呢，他就敢加注到五百万，他手里绝对拿的是一付炮火，而且是比J还大的炮火。 米妍过来拿走皮包男的银行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里面的五百万全部刷到俱乐部的帐面上。接下来，就要看肖晃的决定了，是跟，还是不跟？ 肖晃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对皮包男突如其来的逆袭，他笑容开始变化，慢慢减淡然后僵硬，脸色也泛起苍白。他现在还可以弃牌，那样的话他只会输刚才的一百多万，但如果他明知不敌还要跟的话，他输的就是五百万，那对他而言是名符其实的天文数字。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赢钱要去吃宵夜 看到大哥此时的反应，肖晴脑子里一阵眩晕，这下彻底完了，自己工作失力是小事，肖晃刚刚输掉的可是一百多万。 在大家的目光下，肖晃很吃力地靠椅子扶手支撑才勉强站起来，然后拿起牌桌上自己的最后一张牌，他的手仿佛在颤抖。 “我的妹妹……叫肖晴，在这里做经理，她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她一定能成为最出色的经理。”肖晃回过头，目光复杂地望向妹妹，语气十分动情而又深沉，“因为这里有麻烦，有人连着赢了四周，她想……她真的想把工作做好，她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有睡过觉，又厚着脸皮来请我这个哥哥帮忙。” “哥……”肖晴感动了，热泪盈眶。 “我也想帮她，我真的真的很想帮她……可是……”肖晃似乎说不下去了，他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借着酒意，伸手指向皮包男的脸，“你不应该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 “少说废话，哈哈，你到底跟不跟？五百万，我看你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输了你就完了。哈哈哈！知道吗？赢钱我不在乎，但毁人一生我可是非常期待啊，哈哈……”皮包男狂笑不止。 肖晃拿着第三张牌黯然离开赌桌，走到肖晴面前，再一次深情地对她说：“小晴，你是这里的经理，今天，哥让你丢脸了。” “没有，没有，哥……”肖晴伤心欲碎，她才知道什么叫吸毒穷三代，赌博毁一生。 “但是……”肖晃突然语气一转，脸上又重新泛起笑容，“今天哥不会给你丢脸，我妹妹是经理，我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就用两张牌和你赌到底。”肖晃越说声音越大，然后他嚓嚓几下竟然将第三张牌给撕碎了。 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差点跌坐在地上，他们一致认为肖晃已经疯了，明知对方比他牌大，还要继续赌下去，而且还撕了第三张牌，只用两张牌和人家赌，这不是玩命嘛！ 肖晴也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大哥肖晃，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米妍，这时候只有米妍仍然微笑从容，她今晚穿的是一件低胸裙，不慌不忙从高耸洁白的乳沟里也拿出一张银行卡，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赌室里的POSE机刷了五百万进去。 “好了，两个人的赌注都已经有了，请双方开牌吧！”米妍笑容中的妩媚更浓，宣布赌局就算结束了，无论谁输了，都不再有资本进行下一局，现在就要看双方的底牌。 事实上肖晃已经掀开了牌，他撕掉了第三张，只留下一对J，他的牌就是一对J了。赌室里所有的人目光望向皮包男，等着他亮出底牌。 “咕咚！”皮包男突然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不小心又碰倒了椅子，人也摔到了地板上。 肖晃刚才演了半天的悲情戏，他已经演够了，时间也不早了，快点解决战斗也好找个地方吃夜宵去。今晚太爽了，他赢了五百万，如皮包男所说，他一辈子赚工资也赚不了这么多钱，他甚至还没想好怎么用这笔钱。 他大步走到赌桌另一边，伸手将皮包男给拎了起来。 “别以为你那点把戏我不懂，白痴，以为弄个纱巾遮住脸，我就看不出你的底牌？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因为你是个赌徒，而我不是，赌徒就早晚要死在赌桌上，你连着四周在这里低调赢钱，终于忍不住也要诈一把底，可惜你遇到了我。”肖晃看着皮包男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提前发出自己的胜利宣言。 “操，他到底是什么牌？”有一个看热闹的客人忍不住了，径直跑到赌桌边，伸手掀开了皮包男的牌，原来是一对9和一张K，他果然是诈底。 肖晃虽然只有两张牌，但一对J也赢定一对9了，今天晚上肖晃独赢五百万。 “哈哈哈……”肖晴刚才经历了大喜大悲，现在一下子欢笑起来，还跑来扑到肖晃怀里，“哥，你赢了，你赢了，哈哈哈哈！” “喵~”肖晴正兴奋呢，脚底下突然响起一声猫的尖叫。 “嗯？”肖晴愣了下，低头一看自己家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赌室，刚才自己不小心踩到它的尾巴。 “傻丫头，快点抱着猫走吧！”肖晃摸摸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 “哎！”肖晴太高兴了，也顾不上什么猫不猫的，抱起老九小跑出了赌室，心里还在想，大哥刚刚赢了五百万。 皮包男满脸冷汗淋漓，他没想到肖晃居然真的敢跟他的五百万赌注，这下他输得太惨了，这一个月来他赢得钱全部输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底牌……”他有气无力地问。 “对不起，秘密。哈哈哈！”肖晃松手扔下他，然后也转身笑着大步而去，他要请妹妹去吃夜宵，更重要的是，他要好好犒劳一下老九，今晚多亏了它。 白天的时候，肖晃就已经发现了皮包男的秘密，皮包男使用了某种**的手段，能在开局就知道所有人的牌。虽然肖晃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手段，不过这一点，肖晃也能做到，他下午开车去了趟朝阳镇，将老九大爷接回来了。 今晚皮包男来了以后，他们单挑刚一开始，老九就无声无息到了皮包男的身后，蹲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个艺术品。而且它所在的地方是墙角，那里本来就漆成黑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一开始的三把牌，肖晃自己不看牌，还把牌给皮包男看，其实他是要给皮包男身后的老九看。老九看到牌了，就等于肖晃看到牌了，而且老九不但能看到肖晃的牌，它眼睛猴尖，还能看到皮包男的牌。 按照它和肖晃的约定，如果肖晃的牌大，它就眨右眼，如果皮包男的牌大，它就眨左眼。肖晃利用这种办法，不但能知道对方和自己的牌，还能有效打乱皮包男的心理防线，诱使皮包男冒险诈底。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追踪困灵 最精彩的在下面，第四把刚开始，肖晃去了趟洗手间，老九也无声无息跟他出去了，实际上一人一猫是想商量商量，该不该换个手法？没想到，老九告诉肖晃一个秘密，皮包男出老千的秘密。 肖晃之前猜测得没有错，皮包男确实能知道所有人手里的牌，因为他有个同伙，隐形的同伙，一个游荡无助的困灵。就是这个困灵，在每把开局的时候，会绕着牌桌走一圈，然后将每个人手里的牌告诉皮包男。 困灵不会透视眼，所以当有人闷牌，或者像肖晃那样根本不看牌的时候，困灵也看不到牌了，无法通知皮包男，皮包男才会选择弃牌。 知道这个秘密后，肖晃就定下另一个计划，让自己嚣张升级，进一步刺激皮包男，终于成功骗他诈底。皮包男的牌肖晃早就知道，而肖晃的牌则是运气，但一对J应该很容易得到，就算这把不行，早晚有一把也可以。 皮包男因为有困灵的帮忙，他在赌桌上无往不胜，可惜他不是一个出色的赌徒，不知道什么叫坚忍到底。如果他一直一直一直地忍下去，肖晃拿他也办法，他也可以选择离开，一切都是贪心作怪。 吃夜宵的时候，肖晴兴奋得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追问肖晃刚才到底是怎么赢的，表现堪比赌神。 肖晃只好向妹妹撒谎，说他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皮包男有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每当他亮牌赢的时候都会做。但刚才最后一把牌的时候，皮包男没有做那个小动作，所以他确定皮包男是诈底。 肖晴对大哥简直崇拜到了如滔滔黄河连绵的地步，肖晃想得则是另外一件事，他一边拿桌上的食物喂脚下的猫，一边想自己有了五百万，应该怎么花呢？ 米妍突然出现在他们餐桌旁，她已经换上一身平常的衣服，笑吟吟地坐了下来。 “妍姐啊，我哥刚才好棒啊！”肖晴又向米妍狂夸自己亲哥。 “呵呵，是啊，肖所确实很厉害。”米妍点点头，刚才其实她也非常紧张，然后又漫声对肖晃说，“我已经将一百万转到你的卡里了，有钱大家赚吧！” 嗯？ 肖晴顿时愣住了，不是五百万吗，怎么变成一百万了？ 肖晃没有任何反应，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他知道米妍肯定还有后话。 “你有钱也没处花，其余四百万我替你投资了，呵呵，正好我也缺钱，就投资给我自己了。”米妍有意无意瞄了肖晃一眼，果然有下文。 “妍姐……嘻嘻，我能不能问问，投资什么啊？”肖晴真的太好奇。 “我的果仁公司要拆迁了，那个地方要修立交桥，政府会赔我一些钱，我准备用这笔钱在市里做点房地产。正好商业中心老百货那块地方也要开发，政府正在拍卖地皮，我想买下来建一栋全新的现代化购物城。小晴，要是能成功的话，以后你就有地方逛街了。”米妍解释得很轻松，仿佛只是要买一根雪糕一样简单。 肖晃心里叹了口气，女人真可怕，尤其像米妍这样的女人，无论野心、胆量和商业头脑都远远超过很多的男人。 中天市商业中心区里有一栋百货公司，年代比较久远，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建的，现在已经有些破旧。 但那里位置非常好，绝对的市中心繁华地段，地皮价值连城，没有雄厚资金实力的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平常看米妍好像只会琢磨一点小打小闹的小生意，现在突然要打那块地皮的主意，肖晴已经瞠目结舌了。 “你答应我的事记得明天就办了，我吃饱了，先走了。”肖晃这时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对米妍的宏伟计划没有半点表示，只提醒她别忘了将鱼杆送给黄善。 肖晃扔下夜宵的钱，带着老九懒洋洋离开夜宵店，米妍和肖晴都以为他要回来，其实他们是准备再去会会皮包男。 刚才白玉京赌室里人太多，肖晃和老九不能轻举妄动，但他们不能允许一个困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由游荡。另外，正常人不可能与灵魂进行交流，连肖晃都要借助老九才行，而皮包男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皮包男输了钱以后就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不要紧，老九有个不逊于任何警犬的鼻子，想找到皮包男的下落，小CASE而已。 一人一猫回到白玉京门口，老九仰起脖子冲天狂嗅两下，然后顺着夜街向北走，肖晃就跟在它身后，嘴上叼着烟，像吃饱了夜宵出来逛街散步一样。 老九带着肖晃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了两条街，肖晃还以为会走很久，这时候老九竟然停下了。 “老肖，找到了。”老九回头对肖晃说道。 “哦……”肖晃很意外，顺着老九的目光望去，看到不远外街边有个小铺面，连牌子都没有，只有大街上贴了六个字，“佛教用品商店”。 “你找到什么？”肖晃没看见皮包男。 “那个东西……”老九跳到肖晃身上，又攀上他的肩膀，为他打开阴阳眼。 视线里恍惚了一下，佛教用品商店的门口凭空出现一条半透明的身影，是个女人，她坐在台阶上，仰头望着星空。 “女人……”肖晃皱下眉头，又禁又问老九，“帮那家伙出老千的就是她？” “是，本猫不会认错。”老九点点头。 肖晃不再废话，大摇大摆走过去，也坐在了佛教用品商店门口的台阶上。 女困灵看到肖晃明显愣了下，她不相信肖晃会看见自己，但她认出就是这个男人在两个小时之前，在白玉京赌室里赢光皮包男所有的钱。 地上有根小木棍，大概是小孩子吃完雪糕扔下的，肖晃随手捡起来，在路灯的映照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你和夹皮包的白痴是什么关系？”写完字，肖晃还冲着女困灵呲牙一笑。 女困灵顿时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有保龄球那么大，就好像她是个活人，而肖晃才是个吓人的灵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其实他是个普通人 肖晃知道自己把她给吓着了，就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别害怕，自己不会伤害她的。 女困灵除了皮包男之外，第一次遇到能看到自己的活人，心情起伏不定，刻意和肖晃保持一段距离。 肖晃耸耸肩膀，用小木棍又在地上写，“死很久了吧？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女困灵一动也不动，始终瞪着肖晃，她年纪不小了，应该和皮包男的岁数差不多。 “她想知道你为什么能看到她？”老九探知到女困灵的想法，转告给肖晃。 “和你一样，我也有我的秘密。不过你已经死了，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你应该去另一个世界。”肖晃写字很快。 女困灵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大概也是发现肖晃对她没有敌意。 “她不想走，她想留下来帮她老公。”老九又当传话筒。 肖晃这回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困灵和皮包男是两口子，难怪他们合伙去白玉京赌室当老千拍档。 “人鬼殊途，你留在这里时间过长，就会伤害到你老公，而且你自己也会变得很可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另个世界，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肖晃不想再磨叽下去了，写完这两行字，就向老九使个眼色，示意它引领女困灵去灵界。 就在这个时候，女困灵似乎也知道肖晃要对付她了，如同一阵风吹过，她无影无踪地逃跑了。 “靠！”肖晃骂了声，然后站起身大力砸佛教用品商店的门，女困灵既然坐在这里，就证明她和这家店有关系。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街上比较安静，肖晃砸门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他砸了很久，才听到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天亮再来吧，现在不做生意。” 肖晃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砸门，把门砸得山响，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了，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的肖晃。 门里面的人正是刚才输给肖晃五百万的皮包男，商店的门有两层，里面那层是普通的门，外面那层是老式横拉的铁帘门。肖晃闪电般出手，穿过铁帘门的空隙，揪住了皮包男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 “是你？”皮包男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跑，可惜肖晃力气太大，他怎么也挣不开。 “你给我听着……”肖晃脸色如冰，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你老婆已经死了，你不能再留着她。” “什么……”皮包男的秘密被揭穿，他脸色顿时苍白，使尽全身的力气向后一挣。 “嘶拉！”他衣领硬生生被扯碎，然后也不管门还开着，掉头跑进了屋子里。 “哼，我看你能往哪跑？”肖晃盯着他背影冷笑。 这家佛教用品商店不单有前门，它还有后门，皮包男摆脱肖晃后，急匆匆从后门逃跑。 他跑得飞快，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而且不敢走大街，尽往小胡同里钻。活该他倒霉，有一条他经常走的胡同里挖路，修地下的煤气管道，胡同的另一个出口被封住了，告示牌子后面是大坑，不怕死可以往里跳。 皮包男没办法，转身又往回跑，他刚跑回到胡同口，面前突然闪出一条人影。 “咚！” 皮包男被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撞在胡同的墙上。 “咳咳咳……”皮包男捂着胸口，连站都站不起来，猛烈地咳嗽。 “呵呵！”肖晃站在胡同口笑了，眯着眼睛走到皮包男面前，“我想现在我们能达成共识了。” “我……我……我老婆……没有死……咳咳！”皮包男一边咳嗽一边恨恨地说道。 “从科学角度上讲，你老婆肯定已经死了。咱们中国有句老话，人死应该入土为安，死人不应该在活人的世界里呆着，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然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在她手里。”肖晃摸着下巴，摇头又晃脑地说。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皮包男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坐在地上，用力喘粗气。 “大概六个月，你老婆死多久了？” “哈，哈哈……”皮包男竟然大笑，他刚才被肖晃踹出一点内伤，这一笑结果咳嗽得更厉害了，“咳咳咳……咳咳……六个月，我老婆因为癌症，已经，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啊？” 肖晃顿时石化，不止是他，老九也石化了，连它也是头一次听说，灵魂能在人世间正常逗留一年多。 肖晃遇到的第一个困灵，也就是林超，失控狂暴的时候还不到六个月。后来的按摩房小姐李佩茜死后也是六个多月就失控了，皮包男的老婆怎么可能一年多了还没事？超人还是蝙蝠侠啊？ 突然间，又仿佛一阵风吹过，皮包男的老婆出现了，她坚决地挡在皮包男面前，似乎死了也要保护自己的老公。 时间如同停止一般，只有皮包男还在不停地咳嗽，过了一会儿以后，肖晃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向他伸出手。 “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去喝两杯，刚才不好意思了。” 皮包男抬头看看肖晃，反正他也跑不了，咬紧牙关拉住肖晃的手，吃力地站起身，和肖晃离开小胡同，在附近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拉面馆，点了一碗拉面，几盘小菜和一瓶白酒。 肖晃已经吃过夜宵，拉面是给皮包男点的，他打开酒瓶给自己和皮包男倒上。 老九也上了桌，肖晃刚小菜里的一碟干炸黄花菜放在她面前，而皮包男老婆的灵魂也在桌边，紧张地关注着自己的老公。 “呵呵，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如你说你家的事给我听听。”肖晃端起酒杯，浅浅地啜一口后说道。 皮包男神情变幻了几次，也喝了一大口酒，目光左右看看，旁边没有人能听到他说话，才终于下决心将自己家事说出来。 他姓韩，叫韩伟强，是茫茫人海中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像他这样的人，你到大街上随便扔块砖头，如果砸到了三个人，其中必有一个和韩伟强差不多的。 第一百七十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在韩伟强的人生中，一定要找出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他老婆。韩伟强的老婆先天性绝育，她的**有缺陷，终生无可能受孕，也就是不能生孩子。 虽然这样，但韩伟强是个多情的男人，他非常爱他老婆，老婆绝育的问题丝毫不影响他对老婆的感情，而且日久弥坚，平常生活中无论遇到多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浮云，连看都不看一眼。 有这种老公，老婆当然会感觉很幸福，可惜老天爷不成全他们，两年前韩伟强老婆的**进一步病变，确诊为**癌，一年前就病逝了。 老婆死了以后，韩伟强就觉得天都塌了，天天以泪洗面，要不就借酒浇愁。他家里以前有点积蓄，后来给老婆治病已经花得七七八八，现在他又这样，很快经济上就捉襟见肘，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在一个寂寞、阴冷而又令人绝望的夜晚，韩伟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从梦中醒来，打开床头的台灯，惊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他身边，他心中狂喜一下子扑过去，却悲剧性地扑了个空，掉到床下差点摔断气。 可他已经死去近一年的老婆仍然坐在那里，幽怨地看着他，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经过了掐大腿、扇耳光、撞墙等自残性实验后，他才知道人死后是有灵魂的，此时眼前的就是老婆的灵魂。 他老婆不但能让他看见，还可以与他交流，不过不是说话，而是意识上的交流，他无论想什么，他老婆都能“听见”。 他老婆劝他要振作起来，不可以再自暴自弃，可他的生活那时已经几乎崩溃，佛教用品商店里几乎没有生意，而且欠了三个月房租。两口子研究了很久，才决定去赌桌试试运气，随后又想到了他老婆帮他出老千的办法。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遇到了肖晃，之前赢的钱又都输掉了。 韩伟强讲自己经历的时候，情绪十分沮丧，可见他不是说谎，而他老婆也始终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着他。肖晃困惑了，老九也困惑了，困灵六个月就失控的规律是它用五百年的时间总结出来的，难道也会错吗？ “韩伟强，你运气好，知道吗？如果你换个地方出老千，你现在可能连命都没了。”肖晃放下酒杯，注视着韩伟强说。 “别的地方……不会发现我……和我老婆的……”韩伟强低着头，不敢看肖晃的眼睛。 “是，别的地方不会发现你的秘密，但他们不需要你的什么秘密，他们不是法官，赌桌也不是法庭，谁和你讲证据？你连赢了一个月，他们就可以打断你双手双脚，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再玩扑克。” 韩伟强不说话了，双拳握得紧紧的，好不容易赢来的钱都输光了，以后生活该怎么办呢？他老婆不吃不喝不睡觉，但他还没到那境界，他还得活着。 肖晃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笑了笑，他已经喝够了，不打算再喝了，就掏出两张钱扔到桌上。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韩伟强，我看你人还不错，挺老实的，而且那么爱老婆，我给你一条活路。从明天开始，你就去白玉京上班吧，那里的经理是我妹妹，她应该能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赚得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重新活得像个人。”说完这番话，肖晃突然觉得自己很高尚，很伟大。 韩伟强愣住了，抬起头看看肖晃，又看看身边的鬼老婆。他老婆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使劲向他点点头，示意要他答应肖晃，其实他老婆也觉得靠赌博赚钱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老公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最好不过了。 “谢谢你……谢谢……”韩伟强也激动起来，他就像一个沙漠中的旅人，只要有一点点水喝，就会觉得很幸福了。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据我所知灵魂在人世间不能逗留超过七八个小时，否则就会被困住，困住后不能超过六个月，否则灵魂就会狂暴，也就是我们中国传说中的厉鬼。韩伟强，我不知道你老婆为什么这么正常，也不能保证她以后也能一直这么正常，你好自为之。”肖晃异常郑重，这不是开玩笑，一旦他老婆失控了，他就死定了。 “嗯嗯，我会注意她的……你放心，我老婆不会那样的，她……她很温柔……”韩伟强不停地点头。 “希望如此，我走了。”肖晃站起身，最后瞄了一眼韩伟强的鬼老婆，伸手让老九跳到自己肩膀上，然后大步走出了饭店。 回家一路上，肖晃还在和老九讨论韩伟强老婆的事，她为什么能在人世间这么久？ 老九思索很久，才勉强猜测可能因为韩伟强老婆与别的灵魂不同，她没去灵界的原因不是怨念，而是爱念。既然她爱她老公，情绪比较平稳，也许就不会失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肖晃叹口气，暂时也只能这么认为了，希望韩伟强别死在自己深爱的老婆手里。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老婆可能会失控，韩伟强舍得让老婆去灵界吗？人世间的感情，谁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上午，肖晃没去上班，因为郝万春让他先搞定给黄善送礼的事，所以他不去也不会被扣工资。九点多钟的时候，米妍给肖晃打来个电话，说她刚从政府里面出来，已经将贵重的进口鱼杆交给黄善了。 肖晃挂了电话就穿衣服出门，他妈问他干什么，他说去上班，搞得他妈一头雾水，怎么都九点了才想着去上班？ 不过肖晃说谎了，他根本没去朝阳镇，而是开车直奔市公安局，他要把那根鱼杆的发票交给宁金城，这样一来，黄善就等于被他泼了一身脏水，跳黄河都难洗清。至于真相，又有几个人会知道真相？ 把车停在公安局大院子里面，肖晃匆匆走进楼门，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人，肖晃躲避不及被撞个满怀，没想到居然还软玉温香。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又来个女朋友 更让肖晃没想到的是，撞他的人居然是柳婷。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啊？肖所？”柳婷很慌乱，头都不抬，冷不丁才发现面前的人是肖晃。 “哎呀，小同志啊，你这是想赶着去投胎吗？”肖晃忍不住笑着逗她。 柳婷没有心情说笑，她紧紧抓住肖晃的胳膊，回头望向身后，好像后面有鬼在追她。这时候，公安局里的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快跑声，黄文轩就像一条疯狗，从二楼一路跑下来，眼睛里泛着兴奋而又变态的光。 “哈，小婷婷，你不要跑啊！”黄文轩看见柳婷站在门口，还淫笑起来。 什么叫色迷心窍，看黄文轩就知道了，他眼里只看见柳婷，没看见站在柳婷身边的肖晃。 柳婷怕他，缩缩身子躲到肖晃身后，把肖晃当挡箭牌，黄文轩这才看见肖晃，顿时石化在了楼梯口。 肖晃也看了他一眼，但没理他，只柔声问身后的柳婷，“我要去找宁局，你带我去好不好？” “嗯嗯！”柳婷点点头，然后胆怯怯地跟着肖晃走，肖晃说让她带自己走，现在其实是自己带着她去。 黄文轩微微冷笑，突然迈了两步，挡住了肖晃和柳婷。他觉得这里是公安局，是他的地盘，不是朝阳镇，他不信肖晃在这里还敢把他怎么样。 “哎呀，好奇怪，什么东西挡在前面？”肖晃歪头打量黄文轩，自言自语地说。 “肖晃，你少跟我装，我找柳婷要谈点工作，你别妨碍公务。”黄文轩有峙无恐，声音也很大。 “啊，我认出来了。”肖晃突然惊呼，神情还很惊喜，“这不是我孙子嘛！孙子，你好长时间没给爷爷请安了，太不孝了。” “你说什么？” 黄文轩当场就暴走了，肖晃就是指上次在朝阳镇，他和黄文轩打赌谁输了谁当孙子的事。这事黄文轩到今天心里还窝着火，现在肖晃点着了这把火，他吼得脸红脖子粗，拳头都举起来了，眼看要动手。 只要黄文轩先动手，肖晃的目的就达到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暴打黄文轩一顿。 就在这时候，楼梯上又走下来一个人，脸色十分威冷，他是被黄文轩和肖晃惊动出来的，公安局里很安静，只有黄文轩在嚷嚷。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黄文轩瞬间定格，拳头停在空中，因为来的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市公安局政治处主任邢云。 肖晃心里暗叹了一声，今天看来黄文轩走运，要是邢云再晚来一分钟，黄文轩就要倒大霉了。 “邢主任。”肖晃向他敬礼。 “肖晃？你来市局有什么事？”邢云皱起眉头问。 “我是来……”肖晃刚要说自己来找宁金城，但转念一想，自己和宁金城之间的关系还是隐密一点比较好，“咳，我是来找柳婷的。” “你找柳婷有什么事？”邢云又追问。 “这个……”肖晃一时间没编出借口。 “邢主任。”始终缩在肖晃身后的柳婷突然站出来，她用最认真最郑重的态度宣布了一件事，“其实肖所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有一点私人的事要处理，不好意思。” “放屁！”黄文轩冲动了，忘了邢云就在他身边，急着揭穿柳婷的谎言，“他根本不是你男朋友，你没有男朋友。” “切，笑话！”肖晃立刻冷笑，伸手搂住柳婷盈盈一握的细腰，“我为什么不能是她的男朋友？黄文轩，我来找我的女朋友，和你有关系吗？” “你……”黄文轩差点脑出血。 “小黄！”邢云瞪他一眼让他不要太放肆，然后目光冷冷地望向肖晃和柳婷，“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但市局是工作的地方，你们有什么私人事情应该在下班后解决，在局里大吵大闹像话吗？每人写份深刻检查，明天送到我桌面上。” 政治处主任发火了，后果很严重，在市公安局系统里，政治处主任起码能坐上前五把交椅，连宁金城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肖晃也不敢再说没用的话，赶紧和柳婷向邢云敬礼。 “是！” “行了，小黄跟我回去工作。”邢云说着就转身上楼，黄文轩恨恨地指了指肖晃，意思是你走着瞧，然后跟着邢云回政治处。 等他们两个已经上楼都走了，肖晃终于叹了口气，脸上泛起苦笑，然后松开搂着柳婷纤腰的手。 “柳婷，你怎么把我拖下水了？” “对不起嘛！”柳婷低下头，撅起小嘴委屈地向他道歉，“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人家……人家也没办法。”说着，她好像要哭。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过，你也回去工作吧！” 肖晃本来就是想给柳婷救个急，没想到惹一身脏水，这下不要紧，全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柳婷和自己原来是那种关系，以后想解释恐怕都解释不清楚了。 低调地上楼，低调地来到宁金城办公室门口，左右看一看，没有被人注意，肖晃才敲响办公室的门。 运气不错，平常宁金城不怎么在办公室里，今天他没有太多事，就在里面看看最近的案卷情况。 “进来！”听到敲门声，他手拿案卷头都不抬。 “宁局！”肖晃走进去，规规矩矩向宁金城敬礼，这是必须的，因为人家是首长，自己是小兵。 “肖晃？”宁金城呆了呆，立刻下意识地看了门口一眼，他也不想别人知道肖晃和自己有关系。 “嘿嘿，没人注意我，就是来的时候，在楼下教训了个孙子。”肖晃干笑了两声说道。 “说吧，什么事？”宁金城神情不太愉快，也不想和他开玩笑。 肖晃拿出发票，放到宁金城的桌面上，发票上全是英文和一个九千多美元的金额。 “郝队今天送给黄市长一个礼物，我偷着拿到了发票，您看看……不便宜啊！” 宁金城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肖晃搞的鬼，拿过发票看了两眼，他不禁感觉棘手万分。郝万春贪腐调查案本来就让他很头疼，现在可好，又扯进来一个副市长黄善，如果处理不好，连他的乌纱都要不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宁火出事了 但是，宁金城又必须扳倒郝万春，哪个当官的都不干净，不扳倒郝万春，他自己麻烦更大。 “行了，你回朝阳所工作吧，这事我会处理的。”宁金城放好发票，向肖晃下了逐客令。 “宁局，我……”肖晃没有走，他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宁金城皱了皱眉头。 “咳，是这样的，我有点私事想宁局帮忙。”肖晃今天来找宁金城不光是为了交发票，他还有一个目的。 “私事？什么私事？” “我有个朋友，她有块地要拆迁了，在补偿款上有点争议。那块地归你家小火管，您看……能不能……” 米妍果仁公司的地皮值好几千万，上次米妍也跟肖晃表示过，希望肖晃能通过宁金城，让宁火给那块地皮增加补偿款。 当时肖晃没答应她是为了气发她，实际上肖晃明白，他和米妍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蚁，米妍要是能多赚个一千几百万，还敢独吞吗？少说也得分出来一部分给肖晃，除非她不打算再混了。 宁金城心里暗骂肖晃，简直得寸进尺，不就是帮他监视郝万春吗？竟然还敢居功求自己办事。 “我有时间问问小火，行了，你先走吧！”宁金城又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先敷衍了事。 “哎，那我先回朝阳所了。拜拜，宁局。”肖晃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他想宁金城应该不会无视他，起码回家后会找宁火谈谈，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天意吧！ 离开宁金城的办公室，肖晃在走廊里点了支烟，这时有两个警察并肩走过来，他们和肖晃认识，就互相笑着打了个招呼。 可是两个警察经过肖晃身边后，肖晃听到他们两个在小声议论自己，还好像偷偷地笑。肖晃无奈地叹气，绯闻比什么都快，柳婷说他是自己男朋友的事，这时候估计整个公安局里的人都知道了。 小丫头片子胆子太大，不知道这种事是不能乱说的吗？肖晃决定再去找她谈谈，她倒是便宜清静了，以后黄文轩也不会再找她了，可肖晃怎么办？肖晃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肖晃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快步向自己走来，下意识地回头看看，来的人居然是宁金城。 宁金城脸色非常差，冷得能刮下一层霜，肖晃的心猛烈跳动几下，怀疑宁金城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什么事情。 然而宁金城过来后，只是淡白地看了他一眼，没和他说一句话，继续向楼下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下，回头又看看肖晃，好像在考虑什么。 “宁局，你还有事？”肖晃试探着问。 “……你跟我来吧！”宁金城又犹豫几秒钟，就让肖晃跟他走。 “好！”肖晃暗怪自己多嘴，宁金城的情绪这么差，天知道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完全是自找麻烦嘛！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公安局，宁金城的车就停在公安局的大院子里面。他还有专职的司机，但他没有用，也没有叫，将备用的车钥匙交给肖晃，又指指自己的车，示意让肖晃当他的司机。 肖晃一言不发，用钥匙上了车再发动，等宁金城也上了，就踩着油门缓缓驶出公安局的大门。 “宁局，去哪？”肖晃出了大门后才问。 “薜家堡子，你知道在哪里吧？”宁金城脸色不止是冷，似乎还有点急。 “知道，呃，去那干什么呢？”肖晃突然想起一个人，上次冲进拆迁办大厅，拎着镰刀想砍死宁火的薜老三，貌似就是薜家堡子的人。 “你刚走，小火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在薜家堡子出点事，我们赶去看看。” “那我开快点！” 关于宁火和薜老三之间的恩怨，肖晃虽然没有特别打听过，但他多少能猜出来一些。 宁火在拆迁办里是个小头头，手里掌管拆迁工作的一些权力，尤其主管比如米妍的果仁公司和薜家堡子这些地方。薜老三那天像发了疯似的，拿镰刀要砍宁火，十有八九是因为拆迁办要动他家的房子或者田地，但拆迁补偿方面没谈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宁火一句话，薜老三就能多得几万块钱或者少得几万钱，对于农民而言，几万块钱可是大数目，一年到头他们累死累活也就能赚那么多。 现在宁火在薜家堡子又出了事，已经到了打电话动用他老爸的地步，可见出的事肯定不小。宁火脾气很暴躁，薜家堡子里拆迁户又不是薜老三一个人，一言不合，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肖晃开着宁金城的丰田大越野车，风驰电掣，花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快要到薜家堡子的时候，迎面突然呼啸着来了一辆车，开得七扭八歪，仿佛酒后驾车一样，将将和肖晃擦车而过，差点就刮上。 “肖晃，快停车，那是小火他们单位的车。”宁金城突然转过身，目光始终随着刚过去的那辆车。 肖晃丝毫没有迟疑，一脚刹车停在路中间，然后立刻调头狂追。 在乡间小道上，越野车是无敌的，很快就追上了刚才的车，肖晃又一打方向盘，让车斜着停到路边，挡住了那辆车的路。 “叭叭……”拆迁办的车狂按喇叭，司机的脑袋还从车里探出来，大声向肖晃和宁金城吼，“你们他妈瞎眼了，赶紧给我滚开。” 肖晃推门下了车，快步走到那辆车旁边，伏下身隔着窗子向里面看。车里面坐着三个人，二男一女，偏偏没有宁火。 “你看什么看……”那司机还要吼。 肖晃突然打开了他的车门，伸手就把他硬揪出来，这下他知道遇到厉害人物了，只象征性地挣了下。 “宁火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薜家堡子了吗？”肖晃一字一顿地问他。 “小宁……哦，我知道了，你是警察。”那司机的眼睛大亮，好像遇到亲人了，车里另外两个人也急忙下了车，拥到肖晃面前，七嘴八舌跟他讲刚才在薜家堡子发生的事情。 宁金城在车里听不到肖晃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又急着儿子的情况，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也下车匆匆走到肖晃身边。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是个画家 这些拆迁办的人胆子都吓破了，脸色是绿的，说话也结结巴巴，又你一句我一句，乱得不能再乱了。还好肖晃的逻辑能力比较强，听了一会儿以后勉强听明白了，和他想得差不多，宁火悲剧了。 市政府打算在薜家堡子那个地方建立交桥，以便高速环路能更加顺畅，这样一来就要占地，大概要占薜家堡子二百多亩地。 薜家堡子不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一共也就一百多户人家，政府开口就要占二百多亩地，让堡子里的村民以后怎么活？倒也不是不行，赔钱呗，要是能多赔一些，解决这里村民以后的生计，他们种地也是为了生活，怎么活不行？ 宁火第一次来到薜家堡子，他公事公办，调查一番后给出了一个价格，每亩地补偿一万八。 村里边接到通知后，趁着宁火还没走，立刻派出几个代表，来找宁火谈判，表示这个价格太低了。种地的农民大多文化不高，说话可能不太中听，宁火脾气又爆，谈着谈着就谈崩了。 薜老三就是代表之一，宁火就拿他开刀，当场臭骂了他一顿，还很凶悍地告诉他，就算给别人追加土地补偿款，也坚决不会追加薜老三的，让他有招想去没招死去，爱他妈怎么地就怎么地。 薜老三也是火爆脾气，这才发生了他携带镰刀进城找宁火寻仇的事。 事发之后，薜老三被警察逮捕，不管宁火做的有多过份，带刀胁持人质的罪名都不算小。薜老三会被公诉，量刑也不会少，三年五年他可能都出不来，偏偏他在村里人缘又很好，经常义务帮着乡亲干活，他出事了，薜家堡子里的人就记下拆迁办的仇了。 今天拆迁办的人又来到薜家堡子，领头的还是宁火，这小子不止脾气爆，胆子也大，不相信在中天市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动他。 他们又和村民代表见面，美其名曰谈判，可宁火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十分霸道地说出一套标准，告诉那些村民必须按照标准办，谁也不能例外，如果有不服气的，可以随便进城去告他。 他定的标准比以前的价高了点，定到了每亩一万九，但村民还是不能接受，觉得太少了，薜家堡子地处偏僻，没有田地了，搞不好很多村民都必须搬迁，相关的费用特别大。 就这样，双方又吵起来了。不知道宁火是胆子太大，还是没有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那些村民的鼻子告诉他们，学聪明就老实点，谁敢再废话就得和薜老三同一下场，叫警察来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下不要紧，村民哪管什么法不法的，一拥而上，和拆迁办的人打起来了。他们也不打别人，专打宁火，宁火也是纯爷们，不但不逃跑，还和十几个村民悍然火拼，结果很明显，长年干农活的人有的是力气，没费多大劲就把宁火给摁倒了。 拆迁办的人一看宁火不行了，他们就开始夹着尾巴狂奔，一溜烟跑出村子，上车继续往城里逃，半路遇到了肖晃和宁金城。 听完他们的叙述，宁金城脸色也快绿了，他只有那一个独苗，要是被村民打出个好歹，他老宁家就要绝后了。二话不说掉头回到车里，肖晃也不敢怠慢，赶紧上车将油门踩到底，大越野车像头猛兽，咆哮着奔向薜家堡子村。 薜家堡子村口有个大牌坊，不知道有多久的历史了，反正看着挺正点。大牌坊下面是一条水泥路，以前是土路，直通向村里。 肖晃将车停在路边，通过后视镜看见宁金城要下车，立刻提醒他，“宁局，你别下去了，在车里叫支援吧，我先进去看看。” “呃……”宁金城太急着救儿子了，闻言愣了下，觉得很有道理，“那好吧，肖晃你小心点。” “呵呵！”肖晃向他做个OK的手势，然后就跳下车，快步向村里走去。 肖晃以前来过薜家堡子，但没进村过，不知道村里什么地形。近些年，村里房屋改造，政府出钱翻建一些老的泥房草房，而翻建的那些房子外观样式差不多，肖晃在村里转来转去，感觉自己快要迷路了。 突然，有几个扛着锄头一脸敌意的村民出现在肖晃面前。 “哎，你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大声问道。 “乡亲们，你们好，我是来旅游的。”肖晃估计要是说自己是警察，这几个人就能用锄头刨他。 “旅游？”三个村民愣住了，互相看了看，“我们这破地方有什么可旅游的？” “咳，准确地说呢，我是来写生的。对，我是来写生的，我是个画家，来这里除了旅游，要想画画这里的风景。”肖晃顺口胡编，还想怎么能问出宁火现在的下落。 三个村民都听傻了，他们明白什么叫画家，但还是觉得很新奇啊！薜家堡子从来没来过什么画家，万一画好了宣传出去，薜家堡子就出名了呢！到时候，有记者、有旅行团、有投资商，哈哈，村里的人也发财了。 三个村民顿时露出笑容，也显得十分热情，一起来到肖晃面前。 “哈哈，你是画家啊？好啊，搞艺术的，我们还以为你是警察呢！”其中一个村民咧着嘴傻笑。 “警察？警察来村里干什么？”肖晃忍着笑意故意问。 “因为我们……” “别说了！”另外有个村民比较警惕，打断自己老乡的话，“画家同志来我们村了，赶紧招待招待啊，你们家的老母鸡宰一只吧！” “行行行，画家同志，快来我们家里坐坐吧！”村民热情过度了，一定要肖晃去家里作客，顺便把女儿嫁给他。 肖晃心想宁金城在村口车里还抓心挠肝呢，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去村民家里吃老母鸡，再喝点小酒，陪他们聊会儿闲天，非掏枪崩了自己不可。 要是真玩起狠来，宁金城完全能让他生不如死，就编个罪名把他扔监狱里，那里有很多被他以前亲手送进去的罪犯，到时候肖晃的菊花就要变荷花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计划发生一点意外 就在肖晃准备编个理由赶紧走的时候，始终没说过话的第三个村民突然拎着小锄头，绕到了肖晃的身后。 “王老大、小二，他不是画家，他真是个警察。” “什么？”其他两个村民大惊失色。 第三个村民神情阴郁，看来是有几分心机的人，他死盯着肖晃继续说：“上次我跟薜老三进城里，这个警察就在拆迁办，薜老三就是他抓的。” 肖晃哭笑不得，原来薜老三胁持人质那天，他还有个老乡偷偷躲在外面当观众，自己也够倒霉，居然还让人认出来了。 看着三个瞬间露出敌意的村民，肖晃下意识地想逃，凭三个村民的能耐，根本留不住他。不过肖晃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然他上哪找宁火，要是被他们抓到，也许就能见到宁火了。 “救命啊……”肖晃好像十分慌张，喊着救命向其中一个村民冲去，动作软绵绵的，速度也不快。 “好小子，敢骗我们，往哪跑。”那个村民立刻抱住了肖晃，其他两个也上来帮忙，七手八脚就将肖晃“摁倒”在地上。 “我是警察，你们不能抓我……不行……”肖晃装得可像了，不停地大声呼喊。 肖晃本以为这三个村民抓住自己后，就能把自己带到宁火那里，和宁火关在一起。这个计划会不会实现他暂时还不知道，但眼下有件事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刚才揭穿他的村民突然抡起小锄头，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后脑上。 “呃……”肖晃眼一花，当场就昏过去了。 村民那一锄头打得很重，肖晃很久才醒过来，头痛得呲牙咧嘴，伸手摸下脑后，手上湿漉漉的全是血。 “哼，醒了？”旁边还响起一个冷笑嘲讽的声音。 肖晃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眼前光线很昏暗，身体下面是枯草，左右看看还有两头牛和一些牛车上用的东西。 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坐着一个人，肖晃看不清他，但听他刚才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这是什么地方？”肖晃还想站起来，可惜他办不到，他的两条腿被粗麻绳缠得很紧，另一头还挂在栓牛桩上。 “你觉得这能是什么地方，切，就你这种警察，根本就是废物。我听我爸说起过你，什么东亚警队之虎，连几个老土鳖都打不过。”宁火还在冷嘲热讽的。 肖晃懒得向他解释，双手用力解自己双腿上的麻绳，但他怎么也解不开，村民给他系了个死扣，除非用刀子切开绳子。 当然，除了刀子还有别的办法，肖晃摸摸身上，想用打火机把绳子烧断，可摸了半天，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没了，别说打火机，连钱包、手机神马的都不见了。 “别费劲了，他们能给你剩套衣服已经不错了，我要是他们，干脆扒光你。”宁火还来劲了，讽刺肖晃个没完。 肖晃这才又看他一眼，此时肖晃的眼睛已经习惯了牛棚里的光线，看到宁火似乎受了伤，但问题不大，应该只是一些皮外伤。 “宁局已经叫支援了，我们不会有事的。”肖晃暗叹口气，安慰宁火几句，让他别着急。 “废话，还用你说？这里的那些死土鳖，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他妈的，连我都敢动，肯定是活腻歪了，我要让他们在大狱里一辈子都别想出来。”宁火根本不担心安危问题，还恨恨然向村民们下诅咒。 既然话不投机，肖晃干脆不和他说话了，有他在这里，宁火不可能再有什么危险，等到宁金城带着警察来救他们，就算大功告成。 宁火也不说话了，也许也觉得和肖晃说话很无聊，大少爷就是大少爷，还翘起二郎腿，好像在自己家卧室的床上看电视那么悠闲。 牛棚封闭性不好，墙就是木板墙，缝隙很大，阳光从外面能透进来。可现在肖晃看不到任何光线，应该已经是晚上了，按时间来看，宁金城应该已经叫到支援了，怎么还不来救他们呢？ 肖晃正疑惑着，牛棚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走进来，看看肖晃，又看看宁火，她手里捧着一个饭盆，里面放着几个热腾腾的馒头，竟然是来给肖晃和宁火送饭的。 宁火的眼睛突然亮了，脸上露出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向小姑娘招手。 “小妹妹，你来一下，大哥哥有事和你商量啊！” 肖晃立刻猜到宁火的目的，他没说什么，只是不露声色地冷哂，他敢和任何人打赌，宁火一定不会成功。 小姑娘慢吞吞走到宁火面前，从饭盆里拿了个馒头递到宁火面前。 “呵呵，小妹妹真乖！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大哥哥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等大哥哥回城了，就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洋娃娃、玩具，你想要什么都行，怎么样？”宁火赤裸裸地在引诱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好吃的，什么是洋娃娃，只摇摇头，小手里抓的馒头仍然在宁火面前。 宁火笑容有点僵了，但他仍然在努力。 “小妹妹，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你告诉我，我给你买啊！这样吧，我给你买台电脑，你没玩过电脑吧，哈哈，可好玩了。” 这回小姑娘有反应了，可惜是摇头，她就是来给肖晃和宁火送饭的。 宁火暴戾的脾气突然间爆发，猛地一巴掌扇在小姑娘的脸上，这一下他几乎使尽全力。 “啪！”小姑娘当场被打倒在地，饭盆也扔了，馒头也掉到地上，嘴角立刻见血，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 “我操你妹的，你个小B崽子，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马上放开我，听见没有，不然我他妈弄死你，我弄死你全家。”宁火疯狂地咆哮，他的腿也被绑得很结实，双手就在地上向前爬，还想抓住小姑娘打人家。 小姑娘被打得有点晕，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要是被宁火再抓到，她没准能被宁火打死。 眼看宁火的魔掌就要抓住小姑娘了，小姑娘在地上突然向后滑行了一段，让他抓了个空。他下意识一愣，抬头才看见是肖晃刚才抢先一步，抓住小姑娘将她拖到自己身边。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行动指挥官 宁火老爸是公安局一把手局长，肖晃惹不起，所以宁火怎么讽刺他，他都可以忍。但这次他忍不住了，简单看一下小姑娘被宁火打伤的脸，已经肿得跟半个排球似的。 “宁火，你是疯狗吗？”肖晃沉声骂他。 “不关你事，你才是我爸手下一条狗，把她给我，我要打死她……”宁火趴在地上怒吼连连，双手还抠着地上的土，两个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 小姑娘吓得缩进肖晃怀里瑟瑟发抖，肖晃觉得不对劲了，宁火脾气大他知道，但不至于大到这种程度。小姑娘也没有惹他，他被抓到这里也和小姑娘没关系，他干嘛非要和小姑娘过不去。 宁火越来越激动，仿如一头极欲嗜血的魔兽，不停地向肖晃这边扑，也不顾自己的脚还绑着绳子，双手能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好像恨不得把肖晃也一起打死。 看到宁火这样，肖晃虽然不是医生，但他也能确定宁火有病，而且是精神分裂一类的疾病。宁火不能受到刺激，一旦被激就可能暴怒起来，变得丧心病狂，难怪他老爸当初不把他办进公安局里，像宁火这种人要是当了警察，天知道会出多大的事。 肖晃目光瞟向身边，有一把长柄的耙子，就是用来拨拉牛草料的，他顺手拎起来，用耙子的背面砸向宁火的头。 肖晃出手很快，而宁火处于暴怒之中根本没有能力躲避，“咣”的一声被肖晃砸昏过去。 小姑娘看到宁火不动了，还以为他死了，急忙推开肖晃，一溜小跑逃出牛棚，又在外面锁严牛棚的木板门。 肖晃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宁火，感慨家家都有难忘的经。宁金城身为中天市公安局长，那是多大的官威，偏偏有一个得了狂躁症的儿子，这就是命运，没有人的生活可以十全十美。 嗯？ 突然间，肖晃看到宁火的身体似乎在发光，像荧火虫那样，只不过很微弱而已。几秒钟后，一个半透明的虚像从宁火身体里站起来，虚像闭着眼睛，慢慢浮起到半空，然后左右摇荡。 肖晃顿时呆若木鸡，虚像和宁火一模一样，那就是宁火的灵魂，怎么会离体呢？刚才肖晃打他那耙子，力量控制得很准确，不可能把他打死了。 至于肖晃为什么能看到灵魂，也纯属偶然。因为他经常出入灵界，又由老九为他开阴阳眼，使他的脑电波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不稳定，经常能自动达到阴阳眼的效果，所以老九才会警告他，以后必须离灵魂远一点。 不等肖晃想明白宁火灵魂离体的事，牛棚外面突然响起十分杂乱的声音，有人在跑，有人在喊，有人在踹门，叮叮咣咣。 “肖晃……宁火……”还有人呼喊他们的名字。 肖晃知道是宁金城带着警察来了，正在寻找他和自己的亲儿子，肖晃只好又拿起刚才的耙子，等呼喊声离近了以后，他猛地扔出耙子，摔在牛棚的木板门上。 “我和小火在这里……”肖晃也大声地喊。 “咣当！”木板门立刻被砸开，几个警察冲进来，一个帮肖晃解绳子，两个从地上扶起宁火。 “快点送宁火去医院，他有危险。”肖晃顾不上自己的绳子，先救回宁火的命再说，宁火灵魂都离体了，再不抢救就完了。 那两个警察闻言急忙送宁火出去，再找车带他去医院。肖晃腿上的绳子解开后，从牛棚里走出来，只见村子里已经彻底乱套了，不知道有多少警察在村里四处抓人，很多村民都像没头苍蝇似地乱蹿。 刚才宁金城为了救肖晃和宁火，带领来支援的警察与村民发生了冲突，他不能允许有人暴力抗法，所有参预闹事的村民统统都要抓起来，尤其那些疑似领头的人，连夜押回市公安局审训。 宁金城此时就站在村中央的一口老井旁，通过无线电对讲器在指挥行动，老脸冷得能刮下一层霜。 “宁局……”肖晃不快不慢走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小火呢？”宁金城看见肖晃，才放下对讲器问道。 “我没事，小火……可能不太好，但已经送医院了。宁局，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宁火，肖晃确实挺过意不去，领导信任自己，自己却没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宁金城听说儿子“不太好”，心里立刻急得直冒火，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将对讲器交到肖晃手里。 “肖晃，你继续指挥行动，所有参预暴力抗法与胁持人质的歹徒，必须全部抓获，我马上回市里医院看看小火。” “哎，宁局……”肖晃想和宁金城谈谈村里的事，可宁金城牵挂儿子，根本不听肖晃说什么，带着司机开车就走了。 肖晃有点傻眼了，宁金城等于交给自己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行，吃也不行。 薜家堡子本就是个与世无争的农村，这里也都是些老实本分的种地人，就因为土地拆迁问题，才会铤而走险，与警察们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凭良心说，村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穷凶极恶想破坏安定团结的歹徒，已经抓了个薜老三，难道还要把这里的人都抓起来吗？ 可是，警察如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宁金城要他抓捕村民，他如果不抓就是违抗命令，后果十分严重。 肖晃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犹豫过，他心里骂着宁金城，脚底下走来走去，眼看村里被几十个警察闹得鸡飞狗跳墙。 最后，肖晃一咬牙，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是肖晃，宁局让我接手行动，现在我要求所有同事全部退出薜家堡子村，已经抓到的村民立刻释放，收队。”肖晃冲着对讲器发号司令，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村口，坐警车回市里。 肖晃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可怜薜家堡子村里的村民之外，也有万不得已的退路。一旦宁金城知道他放弃行动要追究他，他可以重新去抓捕村民，反正村子就那么大，村民们都守在村里根本没地方跑。 那些村里的警察听到肖晃的命令，虽然都很糊涂但也要立即执行，他们纷纷退出村子，刚才抓的人也都放了，然后一起开车回城向宁金城报告。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谁能熬过谁 肖晃回市里后直接又赶到市人民医院，在急诊区里找护士打听了一下，原来宁火还在接受急救。他立刻跑到宁火所在的急救室，门关得很严，门上亮着一盏刺目的红灯，宁金城和他的司机及另外几个亲友站在门外，神色都十分焦急。 “宁局，小火怎么样了？”肖晃走到宁金城身边小声问。 “不知道，医生还在抢救。对了，行动结束了？抓了多少人？”宁金城不愧是公安局第一把交椅，背着手情绪不乱。 “我……我把行动取消了。”肖晃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宁金城顿时沉默，不过他的脸色更冷了，慢慢转过头，目光好像两把刀子刺在肖晃的脸上。 “肖晃，你需要我提醒你警察的职责吗？”宁金城一字一顿地问。 “我……” 肖晃正想向宁金城解释，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将宁火送出来，那小子躺在病床上竟然是清醒的，眼睛还睁得挺大。 宁金城顾不上问责肖晃的事了，立刻两大步赶上去，握住儿子的手。 “小火，你怎么样？” “呵呵，爸，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宁火脸上露出笑容，表现得十分礼貌和孝顺。 宁金城愣了下，以前他儿子不是这样的，虽然宁火不敢和他太放肆，但也经常顶嘴，对父亲很不耐烦，所以宁金城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儿子。 “小火，我跟你去病房。”宁金城不管有天大的工作，现在都得放下，他如同其他的慈父一样，陪着宁火一路来到病房。 宁火始终冲着他微笑，笑容如春光般灿烂，笑得让宁金城心酸，他记得儿子小时候很听话很懂事，是个可爱的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大了以后却越来越冷淡，而且时常在家里就大发无名之火。 因为宁火需要休息，肖晃和其他亲友神马的都不能进病房，只有宁金城在里面陪着他。 肖晃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眉头皱得很深，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理不清头绪。 夜色渐深，很多亲友都逐渐散去，但肖晃始终没走，他是犯了错误的人，要等宁金城什么时候有空了，还要继续教训他。 宁金城终于出来了，他显得很疲惫，宁火刚刚睡着，他刚才和儿子聊了很多话，心里特别高兴，他感觉儿子又变回了小时候的那个儿子。 “嗯？你还在这里？”宁金城愣了下，他没想到肖晃还在。 “宁局，你处分我吧！”肖晃耍上光棍了，摆明随便宁金城怎么处罚了。 宁金城现在心情非常好，刚才在病房里，宁火一口一个爸爸，叫得要多甜就有多甜，平常宁火有些没教养，管爸爸叫“老宁”，宁金城也一直睁一眼闭一眼。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我让你行动，你把行动取消了，你想干什么啊？”宁金城没好气地教训肖晃，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处罚。 “宁局，村里全是些农民，他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全是被拆迁办给逼的。您想想，现在国家对拆迁工作的监督力度有多严啊，今晚要是把那些村民全抓到局里，万一谁捅出去，上面要追究野蛮强拆，咱们公安局的责任可不小啊！”肖晃换了个角度向宁金城解释，这样宁金城会比较容易接受。 “嗯……”果然，宁金城闻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今晚有点冲动了，“行了，这事就算了，肖晃你早点回家吧！” “哎，那我走了，宁局你也早点休息。” 肖晃暗自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有惊无险，领导都不追究了，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吧！宁金城在医院走廊里点了支烟，再抬头肖晃就已经没影了，搞得宁金城也哭笑不得，觉得肖晃真是个人才。 离开医院后，肖晃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回家容易吵醒老妈和肖晨。他在街边想了一会儿，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指路来到白玉京迪吧。 迪吧里仍然音乐声轰鸣，一些永不知疲倦的人们在舞池里疯狂摆动，还有一些人已经醉了，嘻嘻哈哈说着一些醉话，也有几对不知道什么关系的狗男女，在无人的角落里互相啃来啃去。 肖晃想找个地方睡觉，一楼太吵了，二楼好像有比较安静的房间，但他得先找到自己当经理的妹妹。 他知道这里的经理室在哪，轻车熟路走过去，伸手推开了门。就在门开的一刹那间，他后悔了，闲着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就算不想回家，在市里随便找间宾馆也行了，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穷人了。 经理室里坐着三个女人，米妍、肖晴和何蕊蕊，气氛敏感到了极点。 “哥啊！”肖晴突然跳起来，跑到肖晃面前拉住他胳膊，“你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不是吧？”肖晃立刻掏出手机，靠，没电了，二手手机就是不经用。 “你看这……怎么办啊？”肖晴压低声音，向自己身后使眼色。 肖晃好几天没去朝阳镇了，也没去工作室找何蕊蕊，何蕊蕊自己“独守空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上一次，米妍从她眼皮子底下抢走了肖晴，现在还想再抢走肖晃吗？于是，昨晚她来到市里，找到了白玉京，也找到了肖晴和米妍。她的理由很简单，很长时间没见肖晴比较想念，来这里找肖晴聊天解闷。 肖晴工作挺忙的，没时间招待何蕊蕊，但又不好意思赶她走，只能陪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米妍本来也有别的事，看见何蕊蕊来了，她什么事都不办了，有意无意赖在肖晴身边。她也不插话，铁下心当肖晴和何蕊蕊的旁听生，反正这里是她的迪吧，她想去哪都行。 何蕊蕊和肖晴从昨晚七点多一直聊到现在，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了。但何蕊蕊就是不走，米妍也不走，肖晴也没法走，三个女人哈欠连天在经理室里暗战，互相使眼色，看谁能熬过谁。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到底他需要哪种女人 肖晃受不了了，他是想来休息的，不是想来参加女人战争的。这三个女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不会有和谐的结果。 “蕊蕊，跟我走。”肖晃上前抓住何蕊蕊，拉起来就走。 “我不走，去哪啊？”何蕊蕊用力甩开肖晃的手，她就不信熬不过米妍。 “我已经很久没睡觉了，我一直工作到现在，麻烦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我需要休息。”肖晃脸色骤冷。 何蕊蕊愣住了，精灵似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她突然抱住肖晃的胳膊，亲亲密密地靠在肖晃肩膀上。 “好啊，肖哥，人家陪你去……睡觉。”何蕊蕊声音超嗲，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米妍，摆明在向她挑战。 米妍什么也没说，轻蔑地一哂，她根本没把何蕊蕊放在眼里。更何况，肖晃已经公开承认他和何蕊蕊的关系，她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能太露骨。 就这样，肖晃和何蕊蕊离开了白玉京，在附近找了一间宾馆。 宾馆环境非常好，大概是三星级的，肖晃一路上都没理何蕊蕊，更没和她说话。何蕊蕊知道肖晃生气了，问题是她也生气，就在肖晃身后冲他又撅嘴又皱鼻子表示不满。 “开一间双人房。”肖晃在服务台前掏出几张钱。 “请出示二位的身份证。”服务小姐特别有礼貌，这里不是路边的小黑旅馆，在这里过夜必须要证件。 “这个行不行？”肖晃和何蕊蕊谁也没带身份证，于是他拿出了他的警官证。 警官证比身份证好用，服务小姐再没废话，用最快的速度给肖晃办好入住手续，告诉他在409号房间，又交给他一张房卡。 两个人乘电梯上四楼，用房卡打开门，肖晃还是没理何蕊蕊，自顾自脱了外套，然后到浴室里准备先泡个热水澡。 浴室里的水很热，赤裸裸地躺在浴缸里，肖晃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张开了，这些天的疲劳似乎一扫而光。 这段时间，他在宁金城与郝万春之间打转，又要考虑自己的前途，又要考虑隐藏行迹，劳心又劳力，他不是机器人，也会感觉到累的。 这时候，浴室门突然开了，何蕊蕊笑意吟吟走进来，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只围着一条浴巾。 “肖哥，人家帮你擦背好不好？”何蕊蕊故意扭动腰肢，让自己看起来更性感一点。 肖晃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现在又是情侣，不过始终没有过太亲密的举动，现在何蕊蕊就这么走进来，肖晃一时间不太好接受。 “蕊蕊你疯了，你快出去。”肖晃立刻拉上了浴帘。 何蕊蕊僵在浴帘外面，她一动也不动，几秒钟后，她鼻子发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肖哥……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觉得我很下贱？”何蕊蕊强忍悲声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肖晃开始头痛。 “我知道……我以前就知道我配不上你，是我死皮赖脸跟着你的……我就是个小偷，我永远都是小偷，比不上米妍又高贵又大方……”何蕊蕊不管肖晃说什么，她只顾自言自语。 “蕊蕊，我今天很累，你让我清静一会儿好不好？”肖晃真想钻水里淹死算了。 “好，好……我……我让你清静……”何蕊蕊转身出去了。 肖晃抓贼天下第一，但在女人方面，他不是很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当初要何蕊蕊做自己女朋友，也是一时冲动，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女朋友，而何蕊蕊对自己感情又很深，自己也不讨厌她，年纪也不小了，就凑合凑合算了。 平心而言，肖晃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何蕊蕊，他这个年纪这个条件的人，谈爱情有点晚了，基本上就是谈婚姻。 肖晃也曾经想过，自己和何蕊蕊交往个半年一年的，要是没什么问题，干脆结婚算了，他老妈天天嚷着要抱孙子，正好成全她老人家。 “蕊蕊……蕊蕊……”肖晃在浴缸里冷静一会儿后，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过分，就站起来迈出浴缸，围上条浴巾出来找何蕊蕊。 没想到何蕊蕊居然走了，客房里空空荡荡只有肖晃自己，这就是何蕊蕊给他的“清静”。肖晃无力地坐在床上，无意中看到客房里有为客人准备的万用充电器，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接到充电器上然后给何蕊蕊打电话。 何蕊蕊手机关机，看来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肖晃找到她，肖晃想要清静，她也想要清静。 肖晃挂了手机，估计自己和何蕊蕊的关系算是玩完了，自己大概是天煞孤星，注定要孤独一生？ 冷不丁，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米妍打来的。 “喂，什么事？”肖晃情绪不好，语气也就不太好。 “你在哪？”米妍问题很简单。 听到米妍要来找自己，肖晃沉默下来，足足几分钟没说话，米妍也没催问，在电话那头很有耐心地等。 “……XX宾馆409号房间。” “等我。” 半个小时后，肖晃客房的门铃响了，肖晃从床上懒洋洋爬起来去开门。门刚开米妍就走进来，甩手扔了皮包，又踢掉到脚上的高跟鞋，紧紧抱住肖晃，翘起脚尖吻住他的唇，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一刻，肖晃仿佛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神马感情，神马婚姻，神马孩子……统统都是浮云，像他和米妍这样，平常根本不见面，需要时就聚在一起互相慰籍不是也很好吗？彼此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人很快就滚到床上，肖晃粗暴地撕掉米妍身上的衣服，米妍发出极具诱惑的喘息声，可是他们谁也没注意，刚才光顾着拥吻，客房的门并没有关严。 何蕊蕊如从天降，出现在客房的床边。 她刚才一时冲动才离开的，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后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该对肖晃那么苛刻，肖晃平常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天天哄她，男人累了就需要清静，需要休息。 可当她看见肖晃和米妍在床上滚来滚去，她惨然一笑，原来自己果然是个多余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肖晃就算是个神仙，也想不到何蕊蕊会突然回来，好在他看上去不算太狼狈，只是上身赤裸了而已。 米妍拉起被子遮住身上春光，看似不太在意，其实在偷偷注意肖晃。 “蕊蕊，我……”肖晃思绪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没事。”何蕊蕊使劲摇了摇头，在旁边一个椅子上拿起她的斜挎小包，“我是回来取包的，对不起，对不起……”她掉头就跑，用她最快的速度离开伤心之地。 客房里顿时变得异常安静，过了很久，米妍才静静地问：“你真爱上这个小丫头了？别傻了，她不适合你。” “没有人适合我。”肖晃苦笑，然后起床穿衣服，“走吧，陪我去喝点酒。” “嗯，反正你现在有钱了，你请吧！”米妍点头，重新穿好衣服，跟着肖晃到宾馆一楼的通宵酒座消愁。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话说，只喝酒，一直喝到天亮。肖晃喝多了，米妍也喝多了，稀里糊涂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们恢复神智，已经是下午时分，而且躺回到了客房的床上。肖晃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头痛得厉害，先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再拿出手机，看到有几个未接来电，包括郝万春、肖晴他们打来的。 肖晃先给郝万春回电话，没有别的事，郝万春就是问他到底鱼杆送没送给黄善，肖晃告诉他已经送到了，而且黄善很高兴。郝万春长松一口气，直夸肖晃会办事，肖晃趁机说自己有点私事，还要请两天假，郝万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接着又给肖晴回电话，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哥，你搞什么？你怎么欺负蕊姐了？”肖晴很火，劈头盖脸训问大哥。 原来何蕊蕊撞破肖晃和米妍之后，就决定要离开这座城市，想一想自己没什么朋友，貌似只有肖晴和她感情处得很好，就打电话向肖晴告别。 肖晴是女孩子，听说何蕊蕊要走，就猜到她肯定是和大哥吵架了，怎么劝也劝不住，才在清晨打电话要质问肖晃，但是肖晃当时睡得正死，根本没听见电话铃。 “小晴，大哥的事你就别管了，当好你的经理。” “什么？我管你……喂喂，喂……可恶啊，挂我电话……”肖晴的火没发完，肖晃就已经电话关机了。 肖晃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米妍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而且化好了妆。她是个非常精致的女人，你很难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只要在人前，她永远都艳光四射，这也是一种气质。 “我今天还得去找宁火，谈果仁公司地皮的事。”米妍瞄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你别找了，他出事了。”肖晃也用客房的梳子，将自己头发梳好，又点起一支烟。 “啊？宁火出事了？他能出什么事？”米妍顿时一愣。 “在医院里躺着呢，下乡被人打了。”肖晃没有解释太多，客房里有热水壶，他烧上水想沏杯茶醒酒。 米妍目光闪烁起来，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站起身走到肖晃身后，温柔地抱住他的腰。 “他在医院哪间病房，你一会儿带我去好不好，我顺便买点礼物。” “嗯，等我喝完茶。”肖晃知道米妍想干什么，无非借着宁火受伤住院，想拉拉关系，以便让宁火提高果仁公司地盘的拆迁补偿价格。 下午两点多钟，肖晃和米妍双双离开宾馆，米妍的雷克萨斯就停在宾馆停车场里，肖晃接过钥匙开车，两个人来到市人民医院。当然了，半路上米妍还买了很多贵重的礼品，什么人参燕窝一大堆。 乘电梯到达宁火病房所在的住院部楼层后，肖晃停下了脚步，将宁火病房号告诉米妍，让她自己去，肖晃就不跟着了，否则被宁金城看到不合适。 米妍拎着礼品，倩然走向宁火的病房，肖晃站在电梯口等她。电梯口附近是吸烟处，实际上就是消防通道，肖晃一边抽烟一边等，这里和病房走廊还隔着一道自动门，门上有块玻璃，能看清走廊里的情况。 一支烟抽完后，肖晃透过自动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电梯门开了，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的衣服很破旧，而且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 肖晃脸色变了，这个小姑娘他见过。昨天他和宁火被关在薜家堡子牛棚里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拿着几个馒头去送饭，结果被宁火毒打，当时要不是他，小姑娘没准能被暴怒的宁火打死。 按常理推论，这个小姑娘应该是薜家堡子村里某户人家的孩子，准确地讲，应该是肖晃和宁火被关的那个牛棚所在人家的孩子，她跑到医院里来干什么？慰问受伤的宁火？ 肖晃不禁将自动门推开一道缝，又发现这孩子走路很慢，而且双手插在花裤子的口袋里，一边走一边左右扫视，似乎很谨慎。 “哎！”肖晃感觉不对劲，就把门完全推开，远远地喊了她一声。 小姑娘下意识地回过头，当她看见肖晃，竟然哆嗦了一下，然后撒腿就跑，比看见鬼跑得还快。 肖晃确定小姑娘有问题，立刻纵身追上去，以肖晃的身手，应该很容易就能追上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小姑娘跑得比兔子还快，完全不像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速度，眨眼间就到了宁火病房门口。 无巧不成书，米妍正好推门从宁火病房里出来，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容，大概这趟医院她没有白来。 “咕咚！”小姑娘和米妍结结实实撞在一起，米妍被她撞回了病房里，而她也在反作用力下，栽倒在病房门口。 “米妍，快把门关上。”肖晃意识到小姑娘果然是来找宁火的，立刻大声呼喊。 米妍刚才这一下被撞得不轻，可听到肖晃在外面的喊声，还是强咬着牙关爬起来，关上了病房的门，又在里面顶住了门。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送小朋友回家 病房里除了米妍之外，还有病房上的宁火以及宁火的一位姑妈，他们两个全呆住了，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诧异地望着米妍，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在门口爬起来，可惜已经完了，米妍已经关上了门。她就像疯了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向门上猛撞，一边撞还一边吼：“给我开门……混蛋，给我开门，不然我弄死你们……” 这一刻，无论是追上的肖晃还是门里的米妍，心里都震惊万分，因为小姑娘嘴里发出的声音又粗又暴，根本不像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而肖晃则更加震惊，这声音明明就是宁火的声音，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突然间，当肖晃即将赶到病房门口时，小姑娘猛地转过头，她的双眼布满血丝，又从花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反扑向肖晃，小刀闪亮的刀锋直奔肖晃左颈动脉。 肖晃轻轻闪身，躲开小姑娘的刀子，他此时有点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向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下手。 小姑娘一刀刺空后，没有继续袭击肖晃，而是借着自己扑空的力势，就像山里的野兔，一溜烟地又跑向电梯口，一路上撞倒了几个医院和护士，她居然想要逃跑。 “全闪开，她手里有刀。”肖晃大喊着追向小姑娘。 走廊里的人急忙四处躲避，生怕被小姑娘刺伤，小姑娘没有阻挡跑得更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电梯口。 可惜电梯不是楼梯，不可能想用就用，此时电梯不在本楼层，而且医院里的电梯很繁忙，没有十几分钟根本等不到。小姑娘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她在仓惶之中左右看了看，再跑向刚才肖晃抽烟的消防通道，那里有人行楼梯。 肖晃没给她这个机会，走廊里有个护士送药品用的小车，肖晃顺手抓起来，猛地推向小姑娘。 “咣当！”小姑娘当场被撞倒，等她再爬起来，肖晃就已经追到她的身边。 “小妹妹，你的馒头呢？”肖晃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伸手就抓住她衣领。 “肖晃，我和你拼了，去死吧你……”小姑娘居然还知道肖晃的名字，手里的刀子闪电般刺向肖晃咽喉。 “就凭你？”肖晃无限轻蔑，另只手轻轻一拨，小姑娘手里的刀子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啊！”小姑娘急了，抱住肖晃的胳膊，狠狠地咬上去。 “靠……”肖晃没想到她会来这招，胳膊传来一阵巨痛，也顾不上爱护小朋友，猛地甩动胳膊，小姑娘和她的刀子一样，凌空飞出撞上走廊里的墙，然后就像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墙根下。 刚才小姑娘咬得真狠，肖晃胳膊上差点掉下一块肉，鲜血很快染红他的衣袖。但肖晃没理自己的伤，他看小姑娘低垂着头不动了，只好先把小姑娘扶起来，拍拍她的脸，可她就是不醒。 “要……要帮忙吗？”旁边一个医生胆怯怯地问。 “谢谢你。”肖晃点点头，然后将小姑娘抱起来交到医生怀里。 医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只想治病救人，抱着小姑娘匆匆去急救室，肖晃这才注意自己胳膊上的咬伤，痛得一呲牙。 米妍从宁火病房里也跑了出来，发现肖晃胳膊上鲜血淋漓，急忙喊医生又喊护士，亲自陪着肖晃去包扎伤口。 小姑娘差点把肖晃胳膊咬烂，连缝都没法缝，估计将来会留个很大的疤痕。医生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肖晃的伤口处置好，止了血，又缠了很多纱巾。趁着肖晃包扎伤口的功夫，米妍离开医院就近给他买了一件新衬衫，原来那件染血不能要了。 肖晃换上新衬衫，立刻又赶去急救室，他想看看小姑娘怎么样了。他刚刚来到急救室门口，医生就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领着小姑娘，小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擦破一点皮，随时可以回家。 “小丫头，你想干什么？”米妍很少会发火，但这次她火了，上前就要抓小姑娘。 “她是孩子……”肖晃拦住米妍，又瞪了她一眼，“你年纪是她的两倍，和她一般见识，你丢人不？” “可是她把你咬成这样，还动刀子……” “行了，没事你赶紧走吧！”肖晃没好气地哄她走，然后脸色才缓和下来，蹲下身轻轻拉住小姑娘的双手，“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嗯！”小姑娘貌似很害怕，哆哆嗦嗦地点头。 “你别怕啊，大哥哥是警察，能保护你的。你现在告诉大哥哥，你刚才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带着刀子呢？”肖晃十分温柔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小姑娘越来越慌张，慌得语无伦次，眼泪像珠串子一样乱七八糟向下掉。 肖晃不禁皱起眉头，他相信小姑娘没有说谎，她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事实上，就算薜家堡子里的人恨宁火，也不会派个小姑娘来当杀手，小姑娘又不可能是人来疯，那她带着刀来医院想干什么？ 米妍没走，她还站在肖晃身边，只不过不说话了而已。她不是喜欢冲动的人，刚才因为肖晃受伤，有一点点冲动，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肖晃，要不你先找人送她回家吧！” “哪有什么人，唉，米妍，你的车借我用用。”肖晃只能自己亲自去送。 “我陪你吧，正好很久没去过农村了，呵呵，当是郊游好了。”米妍婉而一笑。 “随便你。” 就这样，肖晃开着米妍的雷克萨斯，带着米妍和小姑娘，一起踏上了去往薜家堡子的路。 等他们到了薜家堡子，天色已经擦黑，肖晃记忆力不错，还记得昨天关自己和宁火的牛棚在哪家，就将小姑娘一直送到了那家门口，亲眼看着小姑娘走进农院的木头门，才终于放下心。 这时候，米妍在他身边自言自语，“这儿就是薜家堡子？宁火就是在这儿受伤的？” 第一百八十章 灵魂迷局 最近老张家里出了点事，有亲人病危，所以更新时间上就不太应时，兄弟们多谅解！！！！ ************************** “嗯！”肖晃点点头，转身走回车里。 “你等等啊！”米妍追着他也回车里，妩媚的眼睛特别亮，表示她又想到了好主意，“肖晃，我听说这里有地要拆建做高速立交桥？” 肖晃没理她，只管开车回市里，实际上脑子里还在思考小姑娘的事，她为什么会有医院里变得狂怒，又会说出像宁火一样的话，而病房里那个宁火好像温柔了很多，昨天在牛棚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妍讨个没趣，也不和肖晃说话了，她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在打鬼主意。 回到市里以后，肖晃把车扔还给她，自己坐出租车回家，顺路又买了点菜。他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光是银行卡里就有一百万现金，这种回家买菜做饭的生活，大概会渐渐地离他远去。 回到家里，肖晃老妈接过他买的菜，在厨房里做晚饭。肖晨鬼头鬼脑跑到大哥身边，又将一封信递给他。 “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肖晃很多年没见过有人写信了，现在是电脑时代，写信的全是土包子。 上次肖晃带弟弟去教育局招生办，在老同学的推荐下，选中一所不错的私立大学。这封信就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现在的大学和以前不同了，何况还是私立的，没有什么入学考试，只要掏学费就OK。 即使这样，肖晃还是非常非常地高兴，好几天了，终于有了这个真正的好消息，让他的生活不至于太苦闷。 肖晨脸上也笑得像花似的，他马上就要是大学生了，虽然只是大专，但如果学得好，还可以进修本科，硕士、博士、圣斗士也没问题。 “臭小子！”肖晃也忍不住笑了，把通知书还给弟弟，“记得上大学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要是学得不好，你就别回家见我了。” “知道了，哥，你真好……”肖晨像女孩子似地，用头在肖晃肩膀上蹭啊蹭，故意恶心大哥。 “去死！”肖晃毫不客气，当场就是一脚。 他们老妈在厨房里听到了，也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老伴在天有灵，两个儿子都出息了，小儿子还要上大学了。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晚饭做好了，肖晴突然回家了。她在白玉京做经理，这时候本不应该回家，但是她还是回来了。 “姐，你闻着晚饭的味回来的是吗？哈哈！”肖晨坐在饭桌边大笑。 “滚蛋！”肖晴粉脸如冰，硬把肖晨的笑声给骂回去了，然后她站在大哥身边，“哥，你到底和蕊姐搞什么？蕊姐现在手机关机，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蕊蕊不见了？”肖晃老妈也大吃一惊。 “唉！”肖晃叹息着放下筷子，这顿晚饭看来吃不下去了，“小晴，你关心大哥，大哥感谢你，但大哥的事你别管得那么多，行吗？” “呸，谁爱管你？我是心疼蕊姐，她对你那么好，我没工作她还收留我，还经常来家里给妈干活，天天尽说你好话，你凭什么欺负她？”肖晴发脾气的时候，连大哥的面子都不给。 从小到大，她和肖晃关系就处得不好，她觉得肖晃是法西斯，肖晃就觉得她不懂事。 “哎呀！”肖晃老妈急了，她已经认可何蕊蕊这个未来儿媳妇，“小晃啊，你是不是真欺负人家了，快把人家找回来吧！” “我……我得吃饭……” “还吃什么饭，我给你留着，你回来再吃吧！”为了儿媳妇，老妈也不管儿子饿不饿了。 肖晃无奈之极，何蕊蕊不见了，他能上哪找？他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何蕊蕊去了哪里？但又怕老妈抱怨，只好离开餐桌，穿上外套出家门假意去找何蕊蕊，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就在他出家门前，老九从家里也跑了出来，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它这两天没在朝阳镇，一直在肖晃家里，憋得难受，又没人陪它出来玩，这回总算能放放风了。 肖晃没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老九无所谓陪他去哪，就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走着走着，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肖晃突然停下脚步，老九一没留神，撞到他腿上。 “哎，我说老肖，你下次能不能给个提示？”老九不满意地揉鼻子。 “老九，我问你件事。一个灵魂如果附入另个人身体里，那这个人自己的灵魂能去哪里呢？”肖晃沉吟着问道。 “灵魂是唯一的，谁的灵魂就是谁的，就算能勉强控制别人的身体，也不可能长久，最多一天半天而已。至于身体里原本的灵魂，会暂时被压制住，就像睡着了，不会很久的。”老九想了一下然后回答。 肖晃眉头皱得更深，他把自己在薜家堡子前前后后的事情，简单地向老九说了一遍。 老九听完肖晃的经历，不禁十分惊讶，它发现肖晃是个神奇的人，遇到的都是神奇的事，这些事它五百年都没有遇到过一回。 “本猫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听起来，好像宁火的灵魂控制了那个小姑娘。” “那现在医院里的宁火就应该没有灵魂才对，但他好好的，就是被我打得有点重，好像轻微脑震荡，在医院里得观察休息几天。”肖晃立刻提出疑义。 “嗯……”老九摇着尾巴又想了一会儿，它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说那个小姑娘想去宁火的病房，就应该是宁火的灵魂想找回自己的身体。而此时宁火身体里的灵魂，很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老九的解释貌似有道理，相当于两个灵魂错乱了，另外一个灵魂占据了宁火的身体，而宁火自己的灵魂游离出来，后来又占据了小姑娘的身体，想回医院找回本属于自己的身体。 这也和肖晃在牛棚里看到的情况吻合，在肖晃用耙子击伤宁火后，确实看到有一条灵魂从宁火身体里出来了。 “不对！”肖晃对老九的解释不满意，他还记得宁火刚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当时急救室门外人很多，宁火却一下子就认出了宁金城是自己老爸，要是别的灵魂，怎么能猜得那么准？难道就不能是叔叔大爷什么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困死我也不睡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Ｓ_Η_Ｕ_九_⑨_ ._ ℃_ o _Μ “老肖！”老九向肖晃挥挥爪子。 肖晃立刻伸出手，让老九顺着自己胳膊跳到自己的肩膀上，老九绿幽幽的眸子里闪着光，他非常郑重地说：“先不管宁火的肉体是怎么回事，如果小姑娘真是被灵魂附身的话，那个灵魂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 老九没有把话全部说完，但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一个附身于小姑娘的身体，还带把刀子进医院的灵魂，很明显不是善男信女。 先不管这灵魂到底是谁，他在医院里四处游荡就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肖晃顿时也清醒了，看下手上的表，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再晚就会有大量的患者在里面睡觉，那个灵魂又有了可以附身的肉体。 “出租车……”肖晃冲到大街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冒着出车祸的危险，硬是拦住一辆。 出租车里有客人，肖晃也没管那套，拉开门把里面的客人揪出来，他和老九上了车，催着司机快点去市人民医院。 司机以为他是黑社会，这是要去医院里砍人，赶紧把他送到地方，钱也不要就加油逃跑了。 肖晃带着猫匆匆来到住院部，站在电梯口，看着密密麻麻的楼层指示灯又犯愁了。中天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是双子楼，也就是由两栋接连在一起的楼宇组成，每栋楼都有三十几层高，这么大的空间里想找到一个灵魂，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如果那个灵魂停留不动，也许还容易找一点，万一要是和肖晃玩捉迷藏，那就彻底没法找了。 “怎么办，老九？”肖晃只能问身边这只活了五百年的老猫。 “不知道，老肖。”老九也正在傻眼中。 “那家伙今天想去宁火的病房，他大概还在那一带，先去宁火病房再说。”肖晃最后做出决定，去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总比满医院乱找强。 一人一猫乘电梯到了宁火病房附近，肖晃还悄悄来到他病房窗口，看见他没睡，躺在病床上在和一个亲友聊说。宁金城工作忙，不可能来看护他，好在宁火身份特殊，想找人陪只要开口说句就行了。 老九来来回回将这条走廊及走廊两侧的房间都找个遍，没有见到一个灵魂，更没有看到哪个人拎着刀四处行凶。 肖晃只好和老九坐在宁火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就算守株待兔。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十点半左右，宁火的那个亲友从病房里出来，大概准备离开了，同时又有一个亲友进去，陪护宁大局长家的公子哥。 “不行！”肖晃突然站起来，他认为这样不是办法。 “怎么了？”老九快要睡着了。 “老九，那个灵魂是冲宁火来的，他肯定和宁火有什么关系，我去和宁火谈谈。”肖晃不愿意浪费时间，要不是看在宁金城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管宁火死活。 宁火躺在病房上，脸上带着笑容，他床边的人是他表妹，很喜欢说话也很喜欢笑，和她聊天非常有趣。 其实按照医生要求，现在宁火应该睡觉，可宁火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急救室里苏醒后，怎么也不肯睡觉，熬得眼圈都发青了。 “火哥，你快睡觉吧，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小表妹关心地劝他。 “没事，呵呵，我精神……啊~~精神好着呢！”宁火一边说自己精神好，一边打呵欠。 “嘻嘻嘻，看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快睡觉吧！”小表妹殷勤地起身，想替宁火将被子盖好。 这时候，肖晃敲敲病房的门进来了，小表妹不认识他，不禁愣了一下。宁火看见肖晃也很意外，他冲肖晃笑了笑，然后对小表妹说：“快点，给肖所搬个椅子来。” 宁火居然会笑，比母猪会哭更不可思议，而且他还笑得那么真诚，看上去更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肖晃接过小表妹递来的椅子坐下，仔细看看宁火，也发现他精神情况不佳，不停地打呵欠而且强撑眼皮，随时都可以睡着似的。 “小火，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啊？没，没事，我不困。”宁火拿起床头一杯水，一下子就喝掉半杯。 肖晃看看那水杯，里面的水是浓茶水，宁火居然喝茶水提神，就是不想睡觉。 “小火，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肖晃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他委婉地想验证眼前的宁火到底是不是宁火。 “当然记得，我们也不算认识，上次薜老三跑到拆迁办想威胁我，幸亏肖所你出手相助啊，呵呵！”宁火说得非常正确，而且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举手之劳，再说你爸爸是我领导，都是我应该做的。小火，你还是睡一下吧！”肖晃说着就站起来，手伸向宁火想扶他躺下去。 “你少多管闲事，我不想睡觉。”宁火突然怒了，用力打开肖晃的手，他还向后缩了缩，似乎很怕肖晃让他睡觉。 拒绝肖晃的“好意”后，宁火又看看肖晃，看看旁边有点害怕的小表妹，脸上立刻又露出笑容。 “对不起，肖所，我不是有意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睡觉，躺下也睡不着，你别介意啊！”宁火向肖晃诚挚地道歉，这和以前的宁火也完全不同，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没事，没事，小火，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肖晃眉头微皱，转身离开了他的病房。 经过刚才短短的交谈，肖晃确定宁火身体里的灵魂就是宁火，不然他不会知道宁火那么多的私事。宁火和小表妹聊得也很开心，如果那不是宁火的话，小表妹也早就发现问题了，可肖晃就是奇怪宁火的性格怎么会变了。 另外，宁火明明困得难受，为什么不肯睡觉呢？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更像是对睡觉感到恐惧。 “肖晃，你怎么又来了？”正在肖晃沉思的时候，宁金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应该是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急着跑来看儿子。 “宁局！”肖晃急忙起身向他敬礼。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双魂之人（上） 宁金城上下打量肖晃，老脸沉静如水，他没怀疑肖晃会有什么企图，只以为肖晃想巴结他，才来向他儿子献殷勤。 “你有心了。”宁金城适当说客气话。 “呵呵，我也是晚上吃过饭没事做，不太放心小火。”肖晃顺着杆向上爬。 “唉……”宁金城叹了口气，他隔着门看一眼里面的儿子，还在和小表妹聊得欢，“肖晃，跟我去抽根烟吧！” “哎！”肖晃敢不听领导的话。 两个人来到走廊一头的消防通道里，肖晃的烟拿不出手，宁金城给他一根自己的中华烟，肖晃急忙给领导再点上火，宁金城长吸了一口，接着又叹气。 “我这个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宁金城跟肖晃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说说心里话，自己也能好受点。 “宁局，小火不错啊，年纪不大在拆迁办工作也很好。”肖晃当然要夸领导的公子，就算宁火是个烂鼻子，也得说那叫个性化美丽。 “他母亲过世得早，临走前告诉我，一定要把儿子照顾好，我这一天工作忙，也没时间管他。不过这孩子命硬，当初差点就没了，也是老天爷睁眼，选择了他啊！”宁金城长吁短叹，想起儿子从小到大的事，内心中难免自责。 “嗯？”肖晃心里一动，刚才宁金城的话貌似很重要，“宁局，小火以前有过病？” “没有。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其实是一对双胞胎，但后来出了事，两个只能保一个……唉，小火命大啊！” “呃，那个宁局……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肖晃突然有了思路，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发现宁火的秘密了。 宁金城愣了，看着肖晃快步走远，他无奈地摇摇头，扔了烟蒂陪儿子去了。 肖晃走出医院，在楼下打个电话给柳婷。柳婷已经在家里睡着了，被电话吵醒，抄起来一看是肖晃，顿时困意全无。 肖晃请柳婷帮忙，调查一下夏舒玲曾经在医院的住院记录，因为柳婷是刑警，在这方面有特权。柳婷当然不会拒绝，但肖晃接着就向她说明，夏舒玲是宁金城的老婆，否则柳婷早晚也会知道，早说能避免误会。 柳婷果然很疑惑，不明白肖晃为什么要查局长夫人的病例。肖晃的解释也很简单，他说宁火现在有病，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认识一个老中医，要看他老妈的分娩病历才行，柳婷一阵偷笑，说肖晃很狡猾，想借机巴结局长，肖晃也就坦然承认了。 肖晃带着猫在外面又转悠半天，看一眼住院部宁火病房的窗子，里面还亮着灯，看来宁火真不准备睡觉了。 “老肖，这小子有问题。”老九突然对肖晃说。 “嗯，我看出来了。”肖晃点头。 “他好像知道灵魂的事，不睡觉就是怕自己被灵魂附体。”老九一针见血。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明天看看柳婷弄来的病历，也许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肖晃抱起老九，坐出租车回家，他到家时家里人都睡着了，他也省得解释何蕊蕊的事，偷偷溜进卧室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又早早起来，在老妈发现他之前出门。老九比他还灵机，他刚起来，老九也睁开眼了，跟屁虫一样粘着他，不想在家里当老太太的宠物。 肖晃先去了趟书店，买了几本妇婴知识方面的书，然后坐在车里看。顺便给老九买了两包猫粮，让它到后排座上去吃，省得它打扰自己。 肖晃看书很快，而且记忆力惊人，只要他看过的知识，基本上就不会再忘记。 在书里面，他发现有关于畸胎瘤的介绍，这部分的知识引起他的兴趣。 在某些情况下，或者受孕妇女受到某些刺激，同时她腹里是双胞胎的话，则有一定的机率，出现双胞胎中的一方将另一方吸收的情况。如果吸引不完全，则形成连体婴儿，如果吸引完全，孩子生出来后是看不出来的。 只等多少年之后，孩子体内会有一个瘤，这个瘤随着孩子成长而发育，瘤里面有部分人体组织，就是孩子曾经在母亲腹内的兄弟。 这是现在的医学所有了解到的情况，肖晃看到这里，不禁合上了书页，他的思想进一步清晰起来。宁金城昨晚说过，夏舒玲当初怀的就是双胞胎，但后来只活了一个，另一个大概是死了。 既然双胞胎能互相吸收，那彼此的灵魂能不能吸收？当然了，在胎儿形成灵魂意识之前，是无所谓吸不吸收的，但胎儿在母体内分娩之前，灵魂意识就已经形成了，如果灵魂也能吸收，就意味着一个人可能有两个灵魂。 这个假想太大胆了，也就肖晃这种人能想得出来，但除了这个假想，再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宁火出现的问题。 快中午的时候，柳婷给肖晃打来电话，说夏舒玲的病历搞到了，让肖晃去医院找某个医生去取，到时候就说是柳婷让他去取的。 肖晃急忙开车来到医院，找到那个医生，医生早就将病历准备好了，很痛快地就交给了肖晃。 肖晃拿着病历离开医院，回到车上就急不可待地开始看，主要看夏舒玲二十多年前分娩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天市的现代化建设比较早，二十多年前就有比较完备的病历制度，夏舒玲从怀孕到分娩，一切都被医院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在怀孕期间，通过B超发现她怀得是双胞胎，估计当时还是小民警的宁金城肯定差点乐疯了。但就在夏舒玲即将分娩的前夜，她不小心触电了，导致胎儿流产，被亲友急送到了医院。 医生在急救时发现，两个胎儿中已经死了一个，只剩一个能通过当时的医疗手段救回来。就这样，宁火出生了，而且挺健康的，宁金城夫妇两个虽然因为少个孩子而伤心，但毕竟保住了一个。 夏舒玲的分娩病历进一步证实了肖晃的猜想，他匆匆回到医院，将夏舒玲的病历还给医生，又表示能不能再帮忙查一下宁火的病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双魂之人（中） 那个管理档案的医生今天心情好，老婆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笑呵呵地答应下来，立刻去档案室里找到宁火的病历，出来交给肖晃。 肖晃原地翻看了一下宁火的病历，发现宁火心脏不好，曾经出现过两次心脏偷停的危情。另外，宁火成年后还患上了焦虑症，医生给他开过很多抑制焦虑与烦躁的精神性药物，宁火一直都在吃，从来没停过。 “宁火啊宁火，你到底为什么焦虑……”肖晃忍不住喃喃有声。 “啊？你说什么？”管理档案的医生以为肖晃在和他说话。 “没事，没事，呵呵，医生谢谢你，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就尽管来找我，我叫肖晃。”肖晃满面笑容将宁火的病历还给医生，又说两句客气话就扬长而去。 老九在档案室门口等肖晃，看到肖晃出来了，就跳到他肩膀上。肖晃一边快走，一边和老九探讨宁火的问题，肖晃已经得出结论，宁火很可能是个双魂之人。 这个观点把老九吓一跳，一个人怎么能有两条灵魂？肖晃告诉它，因为夏舒玲在分娩前夜触电，从理论上讲，她体内一个胎儿的灵魂可能被另一个胎儿吸收，就如果畸胎瘤那样吸收。 失去灵魂的胎儿自然会死亡，所以只有宁火降世了，他的同胞兄弟死掉了。 老九立刻提出疑问，灵魂是在人类大脑里的，大脑只有一个，灵魂怎么能装下两个。肖晃笑着向它解释，它的知识已经是老皇历了，现代医学发现，人类的心脏不仅仅是输血器官，更承载着人类一大部分的意识与性格。 宁火的心脏有问题，意味着他心脏里承载的东西过多，很可能他的心脏里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老九不吭声了，它十分纠结，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怎么相处呢？”老九好像自言自语。 “所以宁火有焦虑症，他从小到大两个灵魂都在正常成长，其中一个能控制身体，另一个除了五感，别的都不行。我估计小时候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了以后慢慢才明白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人。”肖晃再次来到医院的住院部，乘电梯去宁火的病房。 老九终于听明白了，前天肖晃在薜家堡子，一耙子将宁火的灵魂打了出来。宁火离体的那个灵魂就是一直能控制他身体的灵魂，而现在这个温柔又礼貌的灵魂，则是始终在他身内被压抑的那个。 一个灵魂在身体里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翻身做主人，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他当然会异常珍惜这个机会。所以宁火在病房里打死也不睡觉，就是怕自己睡着了，身体又会被那个易怒的灵魂抢回去。 肖晃赶到宁火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宁火在大叫，几个人在大声劝，叮叮咣咣好像还打翻了很多东西。 肖晃立刻推开病房门，只见宁火在病上像活鱼似的乱扑腾，几个医生和亲友摁着他，宁金城也在旁边，苦苦地劝儿子。 “小火，你把这个药吃了，睡一会儿吧，你都两天没睡了。” “我不吃，我不要睡……我不要睡啊……我没事……”宁火大吼大叫，好几个人都摁不住他。 肖晃突然挤到病边，顺手从医生那里拿来安定片，趁着宁火还在大叫，啵一下将药片扔进了他嘴里，比乔丹投篮还准。 宁火顿时不喊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想把药片再顶出来，可哪那么容易，眼看他喉头滚动，药片顺着他食管滑进他的胃里面。 大家没想到还可以用这招，既然宁火已经吃了药，他们也就松开宁火。宁火冷不丁坐起来，眼睛瞪得更大更圆，抓住宁金城的手，脸色苍白如纸，“爸，爸，快点给我洗胃，我不能睡啊，我不能睡啊，我睡了就会死啊……” 听着儿子带哭腔的苦求，宁金城心如刀割，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就是不想睡觉，睡觉怎么能睡死呢？ 看到父亲没反应，宁火目光又转向肖晃，刚才就是肖晃让他“吃”药的。 “是他……你，是他，是他指使你来的，对不对？你个杀人凶手，你想害死我……”宁火指着肖晃没头没脑地说。 满病房的人全愣住了，听不懂宁火的话，哪出来个“他”，还说肖晃是杀人凶手，肖晃杀谁了？ 肖晃看看左右，然后探身过去，附在宁火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宁火顿时僵了一下，目光里的恼怒很快又变成希望，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你……你说的……说的是真的？” “嗯！”肖晃深沉地点头。 “你没骗我？” “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向你保证。”这已经是肖晃能发的最大的毒誓。 “行……那，那我信你……”宁火没办法了，因为在药力的催动下，他意识越来越模糊，想不睡都不行了。 对于肖晃和宁火间的谈话，病房里的人都很奇怪，宁金城当然也奇怪，不明白从来没什么交往的肖晃和宁火，之间会有什么不可公开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折腾两天的宁火终于睡着了，睡得像只死猪，估计砍他脑袋他都不会醒。宁金城这才沉下脸问：“你刚才和小火说什么了？” “呃……宁局，我见过小火这种病情，属于伤后焦虑症，他平常是不是也经常会焦虑烦躁呢？”肖晃迅速编了个借口，还反问宁金城。 “嗯！”宁金城微微点头。 “那就对了，他现在就是伤后焦虑，所以不想睡觉，甚至有幻觉，说些鬼啊神啊的话，都是正常的。我刚才实际上是骗他，说我会在旁边一直保护他，也是为了让他早点能睡觉休息。” “哦……”宁金城听不出什么疑点，只能这样相信，觉得肖晃确实是个灵机的小伙子，“谢谢你，小肖，我们先出去吧，让小火好好休息。” “不，我答应他会保护他，我不会走的。”肖晃毅然坐下来，守在宁火身边。 宁金城有点感动了，不管肖晃是不是为了故意巴结他，他都决定以后有机会的话，会适当地照顾肖晃，这小子绝对够义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双魂之人（下） 宁金城和亲友们都走了，只有肖晃和刚才偷偷也溜进病房的老九。肖晃回头看看门口和窗口，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于是他拿出手机给妹妹肖晴打电话。 肖晴正在白玉京迪吧里工作，看这个月的帐目，拿起手机见是大哥打来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干什么，我工作呢！”肖晴态度很蛮横。 “上次那个皮包哥……就是韩伟强去你那里工作了，现在怎么样？”肖晃貌似在闲聊天。 “我安排他在二楼扑克厅里看场子，专门抓**的人，他还行，工作挺认真的。对了，你找到蕊姐了吗？”肖晴心里还惦记何蕊蕊。 “咳，正找呢！对了，你把韩伟强叫来，我有事找他，要不，你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也行。”肖晃只能敷衍了。 “懒得管你……”肖晴埋怨着大哥，但还是把韩伟强的手机号给了肖晃。 肖晃马上挂了手机又打给韩伟强，韩伟强也是刚上班，正在换白玉京里的服务员服装，就听到了手机在响。 在电话里，肖晃没给韩伟强说话的机会，用半命令的口吻要他立刻来市人民医院住院部XX号病房。还特别叮嘱，如果他不想来也行，但他老婆必须来，肖晃现在需要韩伟强的老婆帮自己的忙。 虽然是白天，但病房里总有点阴渗渗的感觉，肖晃独坐在宁火床头，他怀里还绻着一只黑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病房里十分安静，突然间，黑猫似乎有了一丝躁动，它睁开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好像在警惕什么。 肖晃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猫身上的毛，安慰着它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面。 又过了几分钟，肖晃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他从怀里拿出笔记本，又拿出圆珠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怎么？回不去家了？”，写完字，肖晃将笔记本放在病床上的宁火身边。 黑猫有阴阳眼，它看得很清楚，刚才从外面飘进来一个灵魂，与宁火长得一模一样，它知道，这就是宁火本来的灵魂，后来被肖晃一耙子打出体外。 这个灵魂进来之后，来到床边看到病房上的人睡得很香，他不禁露出兴奋的笑容，迫不急待地向床上扑，想返回自己的身体里。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怎么努力，灵魂始终都是游离在外的，竟然回不去身体。 灵魂急了，不停地尝试，直到看见肖晃放在床上的笔记本。 “又是这个死警察，等我有了身体，一定要爸爸弄死他。”灵魂恨恨然地想。 黑猫感知到他的想法，就爬上肖晃肩膀，小声向肖晃通风报信。 肖晃闻言笑出了声，他拿回笔记本，又写了一行字，“你是不是很奇怪？想知道为什么回不去家？” “原来是这个死警察搞的鬼。”灵魂终于明白了。 肖晃不慌不忙收起笔记本，然后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像在念咒，突然喝了一声，“起”，病床上的宁火立刻睁开眼坐了起来。 灵魂看见宁火居然没睡，当场就吓了一跳，这时候他又听见肖晃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样，上当了吧？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肖晃知道他听不见，但这样说自己心里很爽。 灵魂也很机灵，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险，立刻就想跑。 “喵~”黑猫发出尖锐的叫声，黑毛根根倒竖，挡住了灵魂的去路。 灵魂十分忌惮黑猫，转身向病房窗口飘去，反正他只是一个灵魂，哪里都是路，不怕会掉楼下摔死。 病床上的宁火跳起来，赶在灵魂之前又挡住他的路，和黑猫一前一后成夹击之势。 肖晃看不见灵魂，但他能猜到病房里的形势与他预想的一样，懒洋洋翘起二郎腿，这次能搞定宁火，以后对自己的好处太大了。 灵魂貌似已经没处跑了，黑猫眸子里的绿光渐盛，就像两盏鬼火，准备将灵魂引领去灵界。灵魂脸上凶相横生，他没有束手就擒，就像火箭一样“嗖”地向上蹿起，直接穿过了天花板无影无踪了。 黑猫和宁火都愣了下，没想到灵魂还有这招，同时抬头向上看。 “靠！”肖晃看到他们两个的动作，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嫂子，你去追他。” “好的，肖警官。”宁火点了点头，居然发生女人的声音，然后他就突然瘫倒在地，肖晃手急眼快接住他，将他又搀回床上躺好。 宁火刚才睡觉之后，肖晃就已经猜到那个灵魂会来找他，趁他睡着了，好夺回本属于自己的身体。 为了不让灵魂得逞，肖晃打电话叫来了韩伟强的老婆，让她先附入宁火的身体，然后在床上假睡。 宁火那条粗暴的灵魂哪知道肖晃有这些花花招数，想都没想就来了，因为宁火身体里已经有了韩伟强老婆的灵魂，他当然就进不去了。 最后在老九和韩伟强老婆的双重夹击下，他不得不逃遁，不过他逃得确实很快，韩伟强老婆从宁火身体里游离出来，再去追他就怎么也追不到了。 因为肖晃好歹算是韩伟强的恩人，韩伟强老婆没追到宁火的灵魂，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回到宁火病房后，通过老九向肖晃道歉。 肖晃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要紧，他之前已经猜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反正他还有B计划，而B计划就是继续在病房里面等，等宁火的灵魂来自投罗网。 时间继续安静地流逝，宁火还睡得很香，这一觉他少说要睡十个小时。大概半个小时后，病房门响了，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还拿着病历本，径直来到宁火的病房前。 “医生，你有事？”肖晃压低声音问他。 “例行检查。”医生也很小声，伏下身扒在宁火眼皮，又看看他舌苔，用听诊器听听心跳，一边检查一边在病历本上记录。 “医生，能帮个忙吗？”肖晃好像想起什么。 “什么忙？”医生呆了呆。 “哎呀，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您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很快就还您。”肖晃看上去很着急。 “没问题。”医生伸手在自己白大褂口袋里摸了下，拿出个手机交给肖晃。 第一百八十五章 要命的电话 肖晃拿着医生的手机走出病房，到外面打电话，医生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宁火，目光忽然变得炽烈。 “医生……”肖晃推门又回来了，医生的目光速度恢复正常。 “你不是打电话吗？”医生貌似有点不耐烦。 “呵呵，我想起来了，没什么可打的，手机还你。”肖晃笑着将手机又还给了医生。 医生只好收起手机，然后向肖晃挥挥手，“我要给病人做个详细的检查，不能有人打扰，你们都出去。” “哦，那好。”肖晃从椅子上抱起老九，向病房门口走去，不过他只走了两步就又站住了。 “医生……”肖晃回头叫他。 “又有什么事？”医生发火了，声音特别大，马上他也觉得自己失态，“咳咳，我工作很忙，你有事就快点说。” “是这样的，就是想问问你，刚才你说‘你们都出去’，对不对？”肖晃目光里有一丝戏谑。 “对啊！”医生下意识点头。 “病房里除了你，只有我一个活人，‘你们’是指谁呢？”肖晃脸上已经忍不住有笑容了。 “啊？”医生愣了下，急忙解释刚才的话，“我是指你和猫，除了你，不是还有只猫嘛！” “哦……这样啊……”肖晃貌似懂了，他伸手又指向病床边的小柜子，“那是你带来的病历本吧，为什么上面没有字呢？你刚才好像写字了。” 医生脸色变了，刚才肖晃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他随手将病历本放在床头柜上，没想到肖晃眼睛这么毒。 “我……没，没写字……”他目光闪乱。 “那就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医生。对了，您尊姓大名？”肖晃似乎还好胡弄，还问人家医生名字。 “咳，我叫李涛。”医生回答也算自然。 “李医生，你为什么要穿陈伟国的医生服呢？”肖晃指指医生的胸口，在白大褂那个位置上有医生工作证，工作证上的名字是陈伟国。 医生无语了，他完全不能再解释下去了，不然天知道肖晃还能发现什么。当他注意到肖晃戏谑的目光和略带嘲讽的笑意，他才明白，从头到尾根本就是肖晃在耍他，他的阴谋早就失败了。 “姓肖的……”医生的眼睛迅速充血，变得十分可怕，一甩手将病历本砸向肖晃，“你少他妈多管闲事。” “哈哈，你穿个马甲来，就以为我不认识你？”肖晃大笑，闪身躲开医生的病历本，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 “你到底想干什么？”医生仿佛一条疯狗，呲着牙恨恨地问。 “不干什么，宁火现在挺好的，大家都说他变了一个人，又有礼貌又温柔，还知道孝顺父亲。我觉得就让他这样保持下去吧，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肖晃将手机在医生面前晃来晃去。 “放屁，我才是宁火……”医生怒吼。 “我知道。”肖晃笑容转淡，目光直视着宁火灵魂附体的医生，“你是一个特例，你和你的兄弟共用一个身体，但始终是你在控制着那个身体，你的兄弟一就像隐身人，明明就活在人群之中，却没有人知道他。” “他活该，谁让他跑到我的身体里，那身体是我的，我爸爸是公安局长宁金城。”医生跺着脚咆哮。 “不，再也不是了，你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宁火剩下的生命应该给你兄弟。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去灵魂该去的地方，那地方叫灵界；第二，我消灭你，你连轮世的机会都没有了。”肖晃手里举着手机，就好像面对歹徒时手里举着枪。 “哈哈哈，你消灭我？你怎么消灭我，你杀了这傻医生？哈哈，我是无形的……”医生狂笑。 “你以为我不敢吗？”肖晃突然迈前一步，另一只手奇快无比地掐住医生的脖子，顺势还将他摁在了病床上。 “呃……”医生顿时无法呼吸，肖晃的手就如同铁钳，让他丝毫不能动弹，他拼命地挣扎，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肖晃脸色冷漠，始终掐着医生，而且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在窒息作用下，医生的眼睛鼓了出来，舌头也伸出来了，脸色涨红得像猴子屁股。 这时，肖晃觉得差不多了，他将手机放下，拿起笔在医生的病历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将病历本伸向病床上的宁火。 “嫂子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当他觉得韩伟强老婆已经看到后，又放下本子，重新拿起手机，按动几个键调出通话纪录。刚才他拿着医生的手机出去，并不是什么也没做，他用医生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这样他的手机里就有医生的手机号码。 医生在他的铁手下，突然全身瘫软，像是被他掐死了，同一时刻，肖晃按下了拨号键，拨出了医生的手机号码。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医生口袋里的手机放出优美的音乐。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医生手机在播放彩铃，不知道医生用的什么手机，音质还不错，肖晃听得似乎有些痴了。 过了一会儿，因为医生始终没接电话，通话自动挂断，音乐彩铃也就结束了。肖晃也收起手机，扭头望向老九，老九目光异样向肖晃点了点头，告诉他刚才宁火的灵魂在手机来电的同时，因为手机信号产生的强烈电磁波，已经彻底灰飞烟灭。 肖晃松了口气，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事，重新端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宁火睡醒。 当宁火在睡梦中渐渐苏醒时，他不知道自己病房里发生过多么惊人的事情，睁开眼看见肖晃，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你……” “嗯！”肖晃慢慢点头，他向宁火做出的承诺已经完成了。 “真的？”宁火顿时兴奋莫名，差点想扑上去拥抱肖晃。 他睡觉之前，被肖晃暗算吃了安定片，当时肖晃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是告诉他不要担心，无论谁来找他，肖晃都能解决掉。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纪检委算什么 宁火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知道他的秘密，当时他在药力作用下，已经昏昏欲睡，无力再与命运对抗，只能将一切交付给肖晃。事实证明，没有人能比肖晃更给力，肖晃不能改变历史，但却可以重塑未来。 “肖晃……”宁火紧抓着肖晃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我怎么感谢你？” “呵呵呵！”肖晃笑得很开心，但笑容里还有几分诡意，“小火，你也别客气，那个……咳，如果你真想感谢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呵呵呵……” “啊？”宁火呆了呆，下意识地问，“你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呵呵……有个叫米妍的女人，她有一个果仁公司，最近要拆迁，全归你管，能不能给涨点补偿金？呵呵！” “这个……”宁火被肖晃打败了，他还以肖晃能英雄一点，对他说做好事不留名之类的话，原来英雄都是这样现实的。 一周之后，宁火出院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与正常的生活中。 几乎每一个人都惊讶地发现，这个曾经暴戾易怒的帅哥，现在不但十分温和良善，而且特别重感情，经常笑容满面，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连宁金城都觉得奇怪，儿子怎么转性了？他隐若感觉应该和肖晃有关系，就给肖晃打了个电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肖晃明白他想什么，在电话里只跟领导说了一句话，“恭喜你有了个好儿子”，这话说得宁金城更糊涂了。 星期三的早晨，肖晃如同往常一样，开着警车去朝阳镇派出所上班，心里还想着今天要找郝万春是吃什么玩什么。但路上他运气不好，轮胎坏了，换轮胎耽误了一个小时，等他到朝阳镇派出所，就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的事。 他的车刚停在派出所门口，就看见几个面容严酷的男人将郝万春围在中间，郝万春像打了蔫的茄子，脸色煞白煞白的，跟着那些男人从派出所走出来，在路边有一辆面包车在等着他们。 肖晃心里顿时猛烈一跳，急忙迎上去，但那几个严酷的男人却将他挡在郝万春身前几米远的地方。 “郝队，这是怎么回事？”肖晃貌似很焦急。 “小肖啊，唉……”郝万春痛苦地叹气，脸上五官全扭曲了，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纪检委的，十分钟前来的，二话不说就要将郝万春带走，说是有些情况要他配合调查。 “我命令你，给我离远点。”一个纪检委的人员厉声对肖晃说。 肖晃神情骤冷，目光从郝万春转到这个纪检委人员的脸上，唇角扯动了两下，反问：“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 “你说什么？”纪检委的人怒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朝阳镇，居然有人敢违抗他们这些“钦差大臣”的命令。 “哼！”肖晃冷笑，伸手掏出手机，不再是以前那个二手诺基亚了，他前两天刚托妹妹给他挑了一款最新潮的智能手机，据说什么功能都有，比电脑还强大。 肖晃就用自己的新手机，当着纪检委人员的面，给派出所里打了个电话。 “我是肖晃，有一群不知来历的人员企图胁持郝镇长，你们统统带手铐给我出来，把这些人都带回去进行身份调查。” “啊？” 听到肖晃的话，不止纪检委的人，连郝万春都傻眼了，以前都没发现肖晃胆子有这么大，居然要抓市纪检委的人。 派出所里的警察肯定会不听自己亲爹的话，但没有一个会不听肖晃的话，一窝蜂似地全冲出来了，然后如狼似虎扑向那些从市里纪检委来的人。 纪检委的人快要气疯了，刚才说话的那位老兄还想吓唬肖晃。 “你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我们是纪检委的工作人员，你知法犯法，目无国纪……”他一边挣扎一边喊。 “笑话，你们是什么人，我自然会调查。杀人犯在上法庭前，没有一个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全给我带回所里去。”肖晃就像一名将军，大摇大摆第一次走进派出所，其他的警察押着那些纪检委的人，就像押一群罪犯。 进了派出所以后，在警察的要求下，纪检委的人都要抱着头蹲在墙角下，而且不许抬头不许说话，扫黄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把纪检委这些人恨得……差点把牙咬碎了，还暗暗发誓回去有机会，一定要收拾肖晃。 肖晃懒得管他们在想什么，他恭恭敬敬将郝万春单独请到旁边的办公室，又给自己的老领导敬上一杯茶，大概也是最后一杯茶了。 “郝队，您先喝口茶吧！” “小肖……唉……”郝万春不是傻子，手捧着茶机，心里也知道肖晃刚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郝队，您放心，我会去市里替你活动活动，没多大的事，兴许您出来以后，还是好汉一条呢，呵呵！”肖晃给他吃宽心丸。 “我……我啥也不说了，小肖……我以前对不住你，现在你还这么对我。我只求你一件事，要是我真有个什么闪失，你能不能……经常去我家里看看，我老伴身体不好，几个孩子也不争气，有什么困难你帮着解决解决。”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郝万春当然不一定会死，但他这一走，十有**回不来了，省里正要抓他当典型，别说郝万春身上确实有大事，就算没大事，小事也得给办成大事。 “行，行，郝队，您放心吧！”肖晃一口答应下来，其实心情也不太好，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几个所里的民警将肖晃请出来，他们刚刚和市纪检委通过电话，确定那几个蹲墙角的人，真是纪检委的工作人员，老真老真的了。 精神病才会冒充纪检委的人然后企图胁持派出所的所长，肖晃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煞煞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朝阳镇是谁的地盘？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伤心人 肖晃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大步走到那些人面前，瞄瞄这个，瞄瞄那个，然后咳了两声。 “不好意思啊，误会了，刚才已经和市纪检委领导同志们取得联系，你们的身份已经被确定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工作也不到位，这所里以前是郝队当所长，我好歹是个副所，不管有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声，哪能一声不吭就带人呢？你们的工作流程也不是这样的吧？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正所长被你们带走了，又不给个交待，这里的工作怎么办？对不对？”肖晃故意拿官场上的腔调，像训孙子似地给这几个纪检委的人上了一堂政治课。 “胡闹瞎扯淡……”纪检委的人愤愤然站起身，再次带上郝万春，离开派出所上了他们的面包车，只不过这次他们学的低调了点。 临关车门之前，郝万春向肖晃挥挥手，目光里的意思十分复杂，但是肖晃都明白。 派出所里的警察情绪上有点低落，最近一年来，准确地讲自从肖晃来到朝阳镇派出所后，派出所里大事小事不断，有失踪的，有植物人，现在又轮到了郝万春，刚上任几天就被纪检委带走了。 到了下午，市公安局关于郝万春双规事件的通知文件下达到了朝阳镇派出所，正文大多都是官话，说些郝万春罪该万死的理由。最后一句话是最有价值的，经过市领导班子及公安局相关领导的共同决定，任命肖晃正式成为朝阳镇派出所的所长。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朝阳镇白道**的人几乎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得到了肖晃晋升的消息。**的人想动不敢动，他们早就都被米妍收编了；白道的人全动起来了，一个个电话打进肖晃办公室，除了道喜就是要请他吃饭。 混在朝阳镇，谁敢说自己是绝对干净的，谁敢说自己没有事能求到派出所？连朱镇长都上门找到肖晃，也不像以前那么冷淡，比遇到多年失散的亲爹还热情，说什么也要请肖晃晚上一起娱乐娱乐。 对于这些“盛情”，肖晃一律拒绝，连朱镇长的面子都没给，他的理由很简单，老领导郝万春遇难了，他没有心情出去大吃大喝，并表示会积极配合上级领导的调查工作，争取还老领导个清白。 朱镇长一个劲向他竖大拇指，夸他有情有义，而事实上，肖晃下班后去了自己的日光工作室。 在他的所长计划里，有一个意外的受害者，就是何蕊蕊。肖晃站在空荡荡的工作室里，升官的喜悦感很快就没了，想起以前何蕊蕊在这里的时候，笑声总是不断，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大概被肖晃伤得太深。 就在这个时候，工作室的门开了，两个人从外面进来，肖晃下意识回头就愣住了。 “蕊蕊？” “咳，肖哥。”何蕊蕊粉脸上神情复杂，声音也很小，向肖晃介绍自己身边的人，“这位是沈老板，来……来看房子的……” 何蕊蕊没有走远，她一直在附近的另一个城市里，今天上午接到沈老板电话，想要买工作室的铺面。 她犹豫很久，才决定回来帮肖晃完成最后的这件事。 “哦，那你随便看吧！”肖晃没怎么理沈老板，他情不自禁拉住何蕊蕊的手，“蕊蕊，我……” “肖哥，别这样……”何蕊蕊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沈老板对肖晃和何蕊蕊之间的关系没兴趣，他是来看房子的，先跑到二楼看了一圈，又回到一楼看了看。 “房子不太好啊，太旧了，装修得也不怎么样……” “你随便吧！”肖晃没空搭理他，现在房子已经不重要了，“蕊蕊，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其实我……” “我明白，肖哥，没事的。”何蕊蕊摇摇头，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事。 “你这房子卖多少钱啊？”沈老板没有眼力，只顾着谈房子。 “你随便吧！”肖晃的心思全在何蕊蕊这边，什么房子不房子的，“蕊蕊，如果我能做什么补偿你的话，你尽管说吧！” “不用，真的不用！”何蕊蕊还是摇头。 “呃，这房子四十……不是，三十万卖不卖啊？”沈老板肚子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虽然我不该这么说，咳，蕊蕊，你不能原谅我一次吗？”肖晃连理都不理沈老板了，只当他是空气。 何蕊蕊不吭声了，但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只要她不点头，那就是不同意。肖晃上次也确实倒霉，怎么也没想到何蕊蕊会半路杀回来，把他和米妍抓在床上，看来他第一次恋爱就要以失败告终。 “三十……也不是，二十万吧，哈哈，二十万不少啦！”沈老板一阵干笑，笑里还带着坏，值四十多万的房子他只给二十万。 如果沈老板能老老实实在旁边等肖晃解决何蕊蕊的问题，没准肖晃一高兴，真能二十万把房子卖给他。因为肖晃现在不是穷人了，多卖十万少卖十万，问题都不大。 肖晃一心想挽回何蕊蕊，沈老板还不停地叽叽喳喳和他讨价还价，添乱，肖晃当时脸色就冷下来了。 “滚！”肖晃冰冷的目光扎在沈老板脸上。 “啊？”沈老板僵了下，不过马上又笑起来，“嘿嘿，你别急，二十万不行，那就二十五万……啊啊……” 他的话没等说完，肖晃就一把揪住他头发，好像拖一条死狗，一直把他拖出工作室的门，接着又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 沈老板就像一枚火箭，飞到了人行道上，撞翻两个垃圾筒和四辆自行车。 肖晃掉头又回到何蕊蕊身边，将工作室的钥匙塞到她手里，“蕊蕊，不管你怎么恨我，我希望你能留着这个，房子我不卖了，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何蕊蕊哭了，泪流得无声，手里紧紧抓着门钥匙。其实她不怎么恨肖晃，她在社会底层打混这些年，早就看惯了各种男人，她只恨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好不容易遇到肖晃，以为时来运转，却偏偏被米妍击碎了美梦。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案子，老面孔 肖晃走出工作室，他没劝慰何蕊蕊，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何蕊蕊需要时间，也许他也需要时间。 不管怎么样，肖晃正式荣任派出所所长，还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回到家，告诉老妈后，他老妈乐得嘴都合不拢。哦对了，肖晨已经自己上大学去了，不然的话，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为了给儿子庆祝，肖晃老妈下厨多做了几个拿手好菜，肖晃也买了两瓶好酒，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想，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以肖晃的年纪，他能当上镇派出所的所长，差不多就到头了。如果再往上混，就得回到市公安局混才行，可市公安局里编制非常紧张，一般人根本混不到，更何况肖晃刚刚当上所长，哪能又调回市公安局。 这样一来，肖晃就要稳下心，老老实实在朝阳镇当两年所长再说。至于回市公安局的事，慢慢再看机会吧，没准哪天老天爷心情好，给他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就能脱离朝阳镇那个烂地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官不能再升了，钱还得接着赚。现在整个朝阳镇的公安、治安、交通……等一切执法系统都归肖晃管，想搞点权钱交易并不难，可肖晃不想那么做，否则总有一天，他会步郝万春的后尘。 肖晃上次在白玉京赌室里赢了韩伟强五百万，其中四百万被米妍扣下了，谅她也不敢私吞，肖晃手里还剩下一百万，可他想给家里换个大点的房子，要是再投资做生意，恐怕就没有钱了。 这个问题肖晃吃过晚饭，躺到床上心里还在琢磨，要不要先不买房子，先投资做点什么生意呢？ 就在肖晃胡思乱想的时候，柳婷也在家里床上想心事呢！这几天她几乎天天被老爸老妈“严刑逼供”，一定要她说出她和肖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在公安局里面，为了摆脱黄文轩的纠缠，柳婷当众宣布肖晃是自己的男朋友，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她老妈老爸耳朵里，二老一听说女儿有男朋友了，再一打听原来是东亚警队之虎，又惊讶又惊喜，可女儿回家后，他怎么不管怎么问，女儿就是一言不发。 二老急得不行，柳婷老爸是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就托人到公安局里打听，但还是一无所获。今天把他们实在整急了，干脆吃晚饭的时候都紧绷着脸，如果柳婷不从实招来，他们就坚决不吃饭。 柳婷不能让老爸老妈饿死，只能支支吾吾编故事，说肖晃想低调点，不想四处声张，还让二老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这种事怎么能满足二老呢？坚决要柳婷将肖晃请到家里来吃顿便饭，顺便也和他们见见面。 柳婷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勉强含糊答应了，吃完饭就跑回闺房里，趴在床上傻笑，幻想着肖晃要是真跟着她回家就好了。 突然间，她的手机响了。她现在是刑警，必须二十四小时手机开机，一旦有工作就要随叫随到。 “喂，我是柳婷……是，我马上到。” 给柳婷打电话的是宁金城，为什么是宁金城呢？因为郝万春卸任之后，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宁金城就兼任刑警大队的队长，刚刚接到有人报案，说市内发现死尸，所以才召集所有的刑警，立刻赶往案发地点。 柳婷只是个小刑警，又是新手，没有自己的专车，只能坐出租车去。案发地点在硅谷大道，一个小时前，有个捡垃圾的老头在硅谷大道南端一个埋地式的大垃圾箱里发现一具男尸，可怜的老头有心脏病，当时就晕过去了。 柳婷赶到硅谷大道的时候，很多警察已经在那里了，警车顶灯花花绿绿地闪着，长长的警戒线也拉起来了。柳婷跨过警戒线，和几个同事打了声招呼，东张西望却没见到宁金城，只有他们刑警大队里的警察。 “哎？宁局呢？” “宁局工作忙，一时走不开，让我们先来出现场，回头再向他报告。”有个刑警同事随口向她解释。 “哦……那男尸呢？你们认识吗？”柳婷心思回到案子上。 “不认识，你去看看吧，中天好几百万人口，谁知道谁死了……”那同事有点不耐烦，他刚刚给现场拍完照片，要赶回局里洗出来。 柳婷有点怕怕，虽然是刑警，可她对死人还是有点悸惮的。男尸已经从垃圾箱里拖出来了，平放在人行道上，上下盖着白布，散发一股催人呕吐的味道。 柳婷捏鼻子走过去，强忍恶心恐怖的感觉，轻轻掀起尸布，当场就愣住了。 旁边有眼睛好使的警察看出柳婷神情有异，立刻探试着问她，“你认识死者？” “是啊，我认识……哦，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柳婷如梦方醒，站起身匆匆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 肖晃这时已经睡着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习惯早睡早起。突如其来的手机铃把他吵醒，懒洋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放在耳朵旁边。 “喂~~” “肖所，我是柳婷。”柳婷娇声娇气里面，有几分焦急。 “哦，什么事~~”肖晃半睡半醒，也没听出来柳婷有急事。 “我出现场呢，市里发现一具男尸。” “那就好好工作吧，晚安！”说着，肖晃就要挂电话。 “哎哎，肖所肖所，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你最好说是黄文轩~~”肖晃有点不厚道。 “不，不是他，你记不记得徐大牙老婆有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男朋友叫李海涛……” “什么？”肖晃突然从床上坐起，眼睛里闪着光，“你说李海涛死了？怎么死的？” “肖所，你……”柳婷被肖晃骤然变大的声音给吓一跳，捂着手机话筒向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现场在硅谷大道南边，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得拉回去给法医看吧？” “硅谷大道？”肖晃脑海里已经闪出三个字，白玉京，这间他妹妹当经理的迪吧就在硅谷大道附近，准确地讲，就在硅谷大道的一条支路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卖药小心被雷劈 柳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肖晃关于李海涛尸体的事，反正她潜意识里觉得，肖晃应该需要知道这个消息。 “柳婷，你先工作吧，别想太多了，谢谢你告诉我。” “哦，我知道了。” 肖晃扔下手机就没有睡意了，对于李海涛的死，他几乎不用去调查，也不用去办案，十有**必须与米妍有关。他甚至能想像到，李海涛离开米妍不甘心，又回来找米妍纠缠，米妍一气之下就把他给做了。 不管是谁，杀人都是犯法的，更何况可能会是米妍。肖晃匆匆穿上外套，悄无声息离开家，开着警车赶往硅谷大道附近的白玉京迪吧。 快到午夜了，正是迪吧最热闹最火爆的时候，肖晃刚进大门就听到音乐声震耳欲聋。他挤开人群，大步走向经理室，眼看他就要摸到门把手了，门竟然自己开了，肖晴从里面走出来。 “哥？”肖晴看到肖晃，不禁愣了下，目光也闪了几下。 “我问你，米妍在这里吗？”肖晃探头向经理室里看。 “呃……不在，不在，妍姐不在这里。”肖晴突然将经理室的门关上，不让肖晃向里面看，还说着白痴都不信的谎。 “闪开。”肖晃没好气地推开妹妹，然后不管妹妹怎么拉扯，他强行闯进经理室。 米妍就在经理室呢，她蹲在地上，面前有个大纸箱子，箱子里装着很多简易塑料袋。塑料袋很小，每个袋里装着三五颗白色药片，米妍貌似就在清点那些药片。 “哎哥……”肖晴拉不住肖晃，只好向米妍道歉，“对不起，妍姐，我拉不动我哥。” “没事，把门关上。”米妍头都不回，手里继续摆弄那些药片。 肖晴没走，因为她不放心，怯生生地瞄了大哥一眼，然后小声解释说：“哥，迪吧里卖这种东西，很平常的……你别太较真了……” “你懂什么，先出去。”肖晃硬把妹妹推出经理室，然后他用力关上门，那门的隔音非常好，关上后外面的音乐基本传不进来。 米妍始终没理肖家兄妹，她特别认真在清点那些药片，每小包都要打开数一数，然后还要用小本记下来。 肖晃大刺刺坐在旁边沙发上，目光如电盯着米妍问：“李海涛呢？” “嗯？你说什么？”米妍闻言愣了下，这才抬头起望向肖晃。 “我问你李海涛呢？”肖晃语气变得沉闷起来。 米妍神情特别古怪，上下打量一阵肖晃，忍不住笑出声了，还向肖晃挥了下手。 “呵呵，你别闹了，都过去多久了，你还吃他醋呢？” “米妍，我最后问你一遍，李海涛在哪里？”肖晃脸色冷得像南极冰川。 米妍笑不下去了，她看出来肖晃不是玩假的，也不是和她开玩笑。 “你问他干什么？我不知道，那次在我家里，他被你吓跑了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米妍放下手里的药片，起身给肖晃倒了杯喝的。 肖晃接过杯子，没有喝直接放到旁边，鬼知道米妍会不会往杯里加什么“佐料”，肖晃都上两回当了，如果是催情药还好，万一放点砒霜什么的，肖晃得死的多冤啊！ “米妍，你别跟我玩花样，李海涛到底怎么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还可能救你，不然你死定了。”肖晃严正警告她。 “啪！”米妍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碎成万万片，她这么聪明的女人，已经能猜到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肖晃雪亮目光的注视下，米妍足足呆了一分多钟，然后好像冷似的抱起胳膊。 “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肖晃在上次民警小丁的事件中，就已经郑重警告过米妍，他的底限是不出人命，如果米妍真的杀了人，肖晃绝对能抓她。 米妍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李海涛的死讯也让她心中震惊。 “海涛走了以后……咳，给我打过两回电话，向我，向我道歉，还说想回来，不过我……没同意。肖晃，他好歹是我的老同学，又帮过我很多忙，你一定要找到凶手。”米妍说这番话时，目光是真诚的，除非她有奥斯卡影后的潜质。 “我不是刑警，那不归我管。”肖晃站起身准备走了，既然米妍没杀李海涛，他也懒得再操心。 “对了。”肖晃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看米妍的纸箱子，“以后别搞这些东西，赚钱的路子有的是，搞这些东西小心被雷劈。” 离开白玉京，肖晃开车驶回硅谷大道的正街，一直向南，快要离开硅谷大道时，才看见路边有几个警察在忙碌。 案件现场工作已经结束，尸体已经拉去法医室，刑警也都走了，只剩下几个民警，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肖晃停下车，走到现场原地，看到地上用白粉笔画着与案件有关的各种线条，然后四处环视，既然李海涛死在这里，就应该有点线索。虽然刑警们该找该查的都弄完了，但他们是他们，肖晃是肖晃，东亚警队之虎可不是浪得虚名。 三转两转，肖晃就转到了那个发现李海涛尸体的垃圾箱旁边。这是个埋地式的垃圾箱，箱口与地面相平，旁边有个机械装置，用脚一踩箱口就开了，松脚箱口又会关上，即干净整洁，又不会破坏环境美。 肖晃用脚踩开箱口，探头向垃圾箱里看，可惜是晚上，垃圾箱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这时候，肖晃终于知道新手机有什么好处了，拿出来点亮屏幕，伸到垃圾箱里晃几天，和探照灯的效果差不多。 还没走的几个警察注意到了肖晃，立刻走过来盘问：“哎，你是干什么的？” “自己人，市局的。”肖晃一边回答，一边还在观察垃圾箱里有没有什么没被发现的证据。 “市局的？市局的不是都走了吗？”几个警察糊涂了。 “干你们活去，少来添乱。”肖晃向身后挥挥手，让他们爱哪凉快就哪凉快去。 第一百九十章 请你去洗澡 那几个警察看肖晃态度这么横，估计不能是骗子，再说骗子冒充警察翻垃圾箱也没什么好处，他们又在原地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准备回去了。 “同志。”有一个警察又来到肖晃身边，将一个LED强光手电筒递给他，“用这个吧！” “……谢谢！”肖晃手机的光再强，也肯定不如专业手电筒，接过来打开电源，果然光芒万丈，肖晃外号是“鹰眼”，一眼就在垃圾箱里看到一个异物。 肖晃当时也不管垃圾箱里脏不脏，跳进去拿起那个异物，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污迹，异物在手电筒照射下闪闪发光，这是一块精工女式时装表。 这块表肖晃印象很深，因为它曾经戴在米妍的手腕上，两个人滚床单的时候，肖晃经常能摸到。 肖晃面无表情看着这块表，终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柳婷。 “柳婷，我知道李海涛命案的嫌疑犯了。” “不会吧……肖所，你太神了……”柳婷正在市局开会，当时是关于李海涛命案的会，会议上的警察都在想破案思路，肖晃居然就已经知道凶手了。 听见柳婷的话，会议桌两边的警察都不禁震惊，目光齐刷刷投向美女小警花。 “是米妍，她在硅谷大街旁边一家叫白玉京的迪吧，你去抓人吧！”肖晃不能允许别人骗他，米妍也不行，她杀了人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上次米妍杀小丁，肖晃忍了她一回，原因有两个，第一米妍确实是为了肖晃，肖晃也不能不尽人情；第二杀人的不是米妍，而是米妍的某个黑社会手下。因为那事，肖晃至今心里都有个结解不开。 这次不同了，就算李海涛不甘心放弃米妍这里的一切，米妍最多找人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李海涛也不是铁人，早晚会被打跑，根本不用杀他。像米妍这么聪明的女人，她杀人必然有杀人的理由，肖晃想不会是什么正义的理由。 “肖所，我们……没证据啊……”柳婷很为难，不能因为肖晃一句话就去抓人。 “证据在我这儿，我刚在垃圾箱里发现了米妍的表。”肖晃是职业警察，他从垃圾筒里捡表的时候，都用袖子挡住自己的指纹，以免破坏证物。 “OK，肖所满塞。”柳婷高兴极了，也不顾自己在会议里，就对着电话欢呼。 别看中国的警察一般不干正事，但命案就是命案，一旦出了命案，警察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柳婷将肖晃的发现上报给暂代刑警大队长的宁金城，宁金城立刻下达指示，即时抓捕嫌疑人米妍，两辆警车尖鸣着驶向白玉京。 米妍正和肖晴在吧台喝酒聊天，在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被突如其来的警察当场逮捕。肖晴急了，想把米妍拉扯回来，但被警察推倒，白玉京迪吧里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为来抓自己的，好像暴动似地一哄而散。 米妍不愧是米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异常冷静，她没有任何挣扎，任凭警察给她戴上手铐，然后告诉肖晴马上通知肖晃。 肖晴急得直跺脚，不顾一切拦住那些警察，说自己大哥是肖晃。警察们根本不听她说什么，米妍眼下是杀人嫌犯，就算市长来了也没用，几个人夹着米妍就带出迪吧，押上了警车疾驰回公安局。 肖晴没办法了，只好给大哥打电话，希望大哥能将米妍救回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打电话，肖晃的电话也“无法接通”，她又坐车回到家里，但肖晃也不在家里，肖晴气得差点吐血。 肖晃此时在哪里呢？答案是，车里。他在车里睡得正香，手机被他关机了，他知道米妍的人会给自己打电话，他故意不想接。 天亮以后，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明晃晃地照在肖晃脸上。他长长地抻个懒腰，然后才拿出手机，开机后接到几十条短信，内容都是几点几分某某某曾打电话来的通知，现代科学就是方便啊！ 这些短信通知几乎全是肖晴，还有两条是米妍，大概她在公安局里面给肖晃打来的，最近的一条是柳婷打的。 肖晃无视米妍和肖晴的来电，只给柳婷回过去了。 “肖所，嘻嘻，你可算接电话了。”看来柳婷也在急着找他。 “我也是血肉之人，小妹妹，我得睡觉啊！”肖晃懒洋洋和她扯淡。 “呃……那肖所是不是没吃早餐呢？”柳婷心眼也挺多，而且都是可爱的小心眼。 “你请啊？” “嘻嘻，好啊，你说去哪里吧……哦对了，你记得带上那块表。嘻嘻嘻……” 半个小时后，在公安局门口的粥铺里，柳婷请肖晃喝皮蛋瘦肉粥。两个人刚见面，柳婷好像触电了似的，突然向后退一步，然后捏起粉嫩的小鼻子。 “嗯~~肖所，你怎么搞的啊？” “什么啊？”肖晃故意装不明白。 “你……你几天没洗澡了？”柳婷差点呕吐，肖晃身上有股又酸又臭的味道。 “洗澡？洗澡是什么？”肖晃一脸茫然。 “你好恶心……”柳婷有点洁癖，虽然也知道肖晃是开玩笑，但还是受不了。 就这样，肖晃的早餐没吃成，硬被柳婷拉到旁边的一家浴池里面，说什么也要他先洗澡。肖晃当她是妹妹，随口开玩笑，邀请她一起进去给自己搓背，柳婷粉脸当时红得像猴子屁股，捂脸狂奔而去。 等肖晃洗干净了，出现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浴池里为客人提供那种小储物柜，可肖晃的柜子门是开的，里面连根毛都没有了。 “哎？喂，服务员，老板，你们这里有贼啊……” “别喊别喊！”搓澡工人赶紧跑过来，然后看看肖晃的柜子，“哦，这个柜子是你的？” “废话，难道是你的？”肖晃已经想揍人了。 “那是我打开的，老板让我干的，你的东西都拿到外面去了。”搓澡工人十分不在意，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说完话还想走。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和当年我见她姥爷时一样 肖晃一伸手揪住搓澡工人的衣领，原地转了他两圈，和训练小宠物差不多，然后揪回自己面前。 “你胆子上是不是长毛了？警察的东西你也敢拿？”肖晃恶恨恨地问 搓澡工人被他转得头晕眼花，听到他的话更晕了。 “你……你也是警察……” “嗯？还有谁是警察？”肖晃听出他话里有话。 “外面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也说是警察，还有证件，要我们打开你的柜子，把东西都交给她……” 肖晃不用猜也知道是柳婷干的，真败给她了，二十多岁了还玩这种恶作剧。 “那她拿走我衣服，我怎么出去？”肖晃在想自己怎么出去。 “这里，这里，这里……”浴池里一个服务员远远地跑过来，跑得很快，手里捧着一些衣服。 这些衣服全是新的，有KAPPA，有JACKJONES，有DIOR，有CK，基本上都是名牌，而且从内到外都齐了。 柳婷特意到附近的商城里给肖晃买的，肖晃原来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反正她认为是不能穿了。 肖晃不禁稍微感动了下，以前觉得柳婷嘻嘻哈哈像个没心没肝的小女孩，现在看来，她的心思也是很细腻的，而且很体贴。 肖晃穿好柳婷给他买的衣服，走到浴池大厅里，柳婷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见他就露出笑容。 “嘻嘻，肖所也挺帅的嘛！” “谢谢你，柳婷。”肖晃很真诚。 “哎哟，跟人家还学会客气啦，嘻嘻！”柳婷笑起来的时候，俏丽的脸上如同开了朵花。 “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你。”肖晃说着就要掏钱。 “不用不用，一点小钱嘛，算是人家感谢你帮人家破案好啦！”柳婷急忙向回推。 “那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件，有一件不太合身……”肖晃若有所思摸摸鼻子。 “哪件不合身？”柳婷睁大了眼睛，她一向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怎么可能给肖晃买的衣服不合身呢？ “就是那件……”肖晃指指自己穿内裤的位置，脸上还露出坏笑。 柳婷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肖晃也有耍流氓的时候，尤其浴池大厅里很多人正看着她，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浴池。 等到他们终于坐在粥铺里吃早餐，柳婷的粉脸还红扑扑的，只要肖晃没看她，她就趁机向肖晃又瞪眼睛又皱鼻子，恨不得把他咬死。 “喂，表呢？”早餐快吃完了，柳婷才鼓起勇气，还故意很大声地问肖晃。 “什么表？”肖晃嘴里含着小笼包。 “你不是有块表吗，米妍的证据啊……真是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傻瓜一样……”柳婷撅起小嘴喃喃自语。 “哈哈哈……”肖晃实在忍不住了，喷了一地小笼包，和柳婷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开心。 吃完早餐，肖晃将那块从垃圾箱里捡出来的女式时装表交给柳婷，表的外面还包着纸巾，肖晃让柳婷小心点，万一擦坏里面可能有的指纹就麻烦了。 柳婷知道事关重大，小心翼翼将表放进自己包包里，她在刑警大队这么久，这次终于可以立功了。 从粥铺里出来，肖晃目送柳婷走进公安局办公大楼，他的脸色渐渐深沉下来，如果李海涛是米妍杀的，他也必须提前做准备。他和米妍之间有那么多的纠缠，一旦米妍不顾一切反咬他一口，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这个时候，在肖晃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即愉快又苍老的声音。 “呵呵呵，你就是肖晃吧？” “啊？”刚才肖晃在想米妍的事，没注意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 这老头精神特棒，眼睛里冒光，腰板挺得笔直，如果不看他的脸，说他三十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肖晃以自己的职业敏感，还能看出这老头以前或者现在是警察，只有警察才会像他那样，不管看谁眼睛里都冒光。 “你是……”肖晃试探着问。 “我叫柳蓝海，是柳婷的父亲。呵呵呵！”老头探照灯似的目光上下打量肖晃，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肖晃愣住了，柳婷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主动和自己说话，为什么好像有基情似地看自己？ 他以前听董爱国说过，柳婷的父亲是老警察，干一辈子刑侦工作，也是中天市曾经的一代神探。现在退休了，在家里和老伴享受点天伦之乐，老警察除了柳婷之外，还有两个儿子，柳婷是他最小的女儿。 “哦，是柳伯父，你好！”本着礼貌原则，肖晃笑着主动和人家握手。 “不用客气，我以前就听说过你。”柳蓝海笑的时候和柳婷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都会眯起眼睛，“东亚警队之虎，很厉害啊！” “咳咳，伯父过奖。”肖晃听着话头不对劲。 “呵呵呵，你别紧张，都是正常的，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小婷她姥爷，腿肚子差点抽筋啊！”柳蓝海稍微有点点胖，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嗯？”肖晃终于听出来了，柳蓝海把他当成柳婷的男朋友了，“伯父，其实我……” 正在肖晃想解释的时候，在肖晃和柳蓝海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背着皮包匆匆路过。她就是个普通人，和这个城市里的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她要赶着去上班，不然迟到会扣工资。 一辆摩托车从远处驶来，发动机咆哮，速度已经达到每小时一百多公里。摩托车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伸出手，当摩托车与路边那个普通的女人擦肩而过时，死死抓住她肩膀上背的皮包。 “呀！”女人吓得尖叫，踉跄着跌倒在路边，她的包被摩托车上的人抢走了。 就是她的尖叫打断了肖晃的话，肖晃和柳蓝海闻声望去，只见摩托车疯狂地向自己这边冲来，车上的两个人眼睛都红了，好像两只刚刚抓到肥兔的野狗。 一老一少，年纪相差三十多岁，却在同一时刻发动。 肖晃跳起来单脚猛蹬旁边的路杆灯，借着反作用力扑向摩托车上的人；柳蓝海更狠，老头竟然把路边的米老鼠垃圾桶给举起来了，那垃圾桶是白钢的，足有六七十斤重，被老头轻轻松松地扔向摩托车。 摩托车上的两个抢劫匪徒今天算是倒血霉了，刚才抢包得手，还以为今天收获不小。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就看到天上落下来一个人，接着又有一个好大的米老鼠飞过来，他们下意识地想刹车。 “吱嘎……” “咚！” “哎呀我的妈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师父和徒弟 摩托车被可爱的米老鼠砸倒在地上，摩擦着路面又溜出去十几米远，两个飞车抢包党一个被肖晃抓住凌空扔到人行道上，另一个就更倒霉，摔倒后忍痛狼狈爬起来，没想到又来一辆刹不住的车，再一次被撞飞。 肖晃大步走回到人行道，脸上有邪恶的笑意，揪起趴在人行道上的哥们。 “过江龙吧？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公安局大门口，你们吃错药了？” “我……我……”那哥们痛得说不出话了，勉强转头看一眼，才注意到路对面那栋庄严威武的大楼上，挂着一颗硕大的警徽。 想当贼，也得有当贼的天份，好歹应该看清地点，像他们两个这样，就属于耗子给猫当三陪，认钱不要命了。 “行了，跟我走吧！”肖晃先把他们抢的包还给失主，然后像拖着一条死狗，也不管地上的哥们痛得惨叫，硬拖着过马路。 然而在马路中央，柳蓝海蹲在地上，怀里搂着第二个抢包的歹徒，就是爬起来后又被车撞的那位。 刚撞了人的车也停下来了，司机哆哆嗦嗦下了车，站在柳蓝海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也没想到马路上会突然飞来一人。 柳蓝海神情黯淡，因为怀里的歹徒已经没救了，嘴里正在喷血沫子，眼睛睁得老大。柳蓝海没想要他命，就是想抓住他而已，老警察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也没有杀过人，手上更没有沾过血。 公安局那边也被惊动了，十多个警察蜂拥而出，跑到马路上看情况。 “唉！”肖晃叹口气，将手里的歹徒扔给一个警察，“他们是飞车抢包的，你们带走吧！” 警察都认识肖晃，立刻从地上把歹徒架起来，送进公安局里面。 肖晃走到柳蓝海身后，知道他心情有点郁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柳伯父……” 这时候，快死的歹徒回光返照了，颤颤微微抬起右手，手里拿着个什么卡证一类的东西。柳蓝海立刻接过来，卡证上面很多血，已经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了。 又有几个警察走上来，想从柳蓝海怀里将快死的歹徒接走，柳蓝海突然抬起头，两道冰冷威厉的目光顿时将那几个警察吓退。 “小伙子你放心，不管什么事，大爷帮你办。”柳蓝海略微想了下，在歹徒生命的最后一刻，大声对他说道。 歹徒死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脸上似乎有一丝微笑，也许他听到了柳蓝海的话。 柳蓝海蹲在马路中央，始终搂着歹徒的身体，直到变凉变冰，他才将歹徒放回到地面上。 “你们这些警察……”柳蓝海突然站起来，指着面前所有警察的鼻子，用十分严厉的语气集体批评，“平常不干人事，只知道吃拿卡要，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败坏的。谁愿意当贼啊？你有五百万在口袋里，你当贼吗？这都是些可怜人，要是你们以前肯替他们作主，他们会跑出来抢人家包吗？” 柳蓝海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气愤，连两只手也跟着挥舞。 有些警察认识柳蓝海，知道这是警界老前辈，训几句就训几句吧，赶紧打发他走才是正事。有些警察不认识柳蓝海，不知道他干什么的，只看见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在马路上发疯，还骂他们警察不干人事。 “你说什么呢？这是公安局大门口，你想扰乱治安啊？”有个毛头小警察跟柳蓝海瞪眼睛了。 “叭叭……叭……”不等柳蓝海有什么反应，马路上聚集的人群外围响起刺耳的车喇叭声，接着就从公安局里又出来很多很多的警察，开始维持治安，驱散围观人群。 在马路上停着一辆丰田越野车，刚才就是这车按喇叭。这是宁金城的坐驾，宁大局长在市里开会刚回来，公安局门口被围观群众堵得水泄不通，他没办法才打电话叫来警察。 宁金城从车里下来了，看看马路上的这些警察，还有地上的尸体，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快步走到柳蓝海面前，规规矩矩给他行了个礼，不是警察的礼，是弯腰鞠躬礼。 “师父，您怎么来了……” 他话音刚落，警察里面就昏倒了一个，就是刚才跟柳蓝海瞪眼睛的小警察，被自己给吓昏了。开玩笑，宁大局长的师父，连宁大局长都要行礼的人物，他刚才居然敢冲人家瞪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在警察圈子里，尤其是以前，有老警察带新警察熟悉工作的传统。 新警察来到公安局工作，什么规矩也不懂，怎么办案怎么工作也不知道，更没有经验。他就会在公安局里认个老警察当师父，由师父教他怎么做事，宁金城刚进公安局的时候，还是毛头小伙子，他的师父就是柳蓝海。 “行了，宁局长，管好你的手下吧！”柳蓝海没给他面子，拉起肖晃就走了。 “哎……”又有个不长眼的警察，想叫住柳蓝海去做笔录。 他话才开口，就被宁金城一个眼神给吓住了，当时就闭上嘴，一个屁都不敢再放。 以前肖晃也不知道这位柳伯父居然是宁金城的师父，话说肖晃当初也有个师父，不过已经调到外地很多年了。 柳蓝海将肖晃带到附近一个茶楼里面，点了一壶铁观音，让肖晃先喝着，他去洗手间洗干净身上和手上的血迹。 回到茶桌后，老警察还唉声叹气，本来很好的心情变得郁闷极了。 “柳伯父，您别多想了，那就是个意外。”肖晃只能安慰他。 “知道，我们警察做事，难免会有意外。算了，不提了，来，喝茶。”柳蓝海亲自给肖晃倒茶，肖晃双手端杯接着。 一杯茶下肚，柳蓝海情绪好了很多，脸上也有笑容了。 “我听说你和小婷正在谈恋爱，小婷从小被我和她妈惯坏了，有点任性，希望你能多担待。” “没事的，她……”肖晃想夸几句柳婷，可转念一想这话头有问题，“不对，柳伯父，你误会了，我和小婷没谈恋爱。”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安局的老太爷 柳蓝海闻言立刻又沉下脸，瞎子都能看出他不高兴了。 “肖晃，你什么意思？” “唉，看来柳婷什么都没对你说。”肖晃叹口气，然后将柳婷与黄文轩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柳蓝海。 柳婷平常好像只是个单纯乐观的女孩子，其实她内心很好强，无论自己在单位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都想自己解决。所以，她和黄文轩的事从来没告诉过父母，她也不想有一天别人指她后背，说她永远长不大。 柳蓝海可不这么想，在他眼里，女儿就是女儿，谁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就必须负出代价。 “咣！”他听完肖晃的话，眼睛里都快喷火了，猛一拍茶座，“他个小王八羔子，我捏死他去。” 老警察性烈如火，说到就做到，茶也不喝了，站起身就走，要去公安局找黄文轩算帐。 肖晃本想阻止他，不过刚抬起手他又放下了，心想也许应该让柳蓝海去闹一闹。郝万春已经被双规立案，可黄善连根毛都没掉，那张鱼杆发票不知道纪检委的人看没看。 黄善一天不倒台，黄文轩就在公安局里可以肆无忌惮，也该有个人管教管教他了。柳蓝海是宁金城的师父，相当宁金城不会为难他，而他又已经退休，黄善拿他也没办法，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今天皇历不好，活该黄文轩倒霉，柳蓝海怒气冲冲闯进公安局的时候，他正好在柳婷面前得瑟。 柳婷始终低着头，忙着手里的案卷，只当他是空气，不管他说什么，也当成没听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几个警察，可谁也不敢管，很没义气地全溜了，黄文轩这下胆子更大了。 “嘿嘿，小婷婷，你看什么呢？”他伸手抓住柳婷正在看的案卷，还趁机碰了下柳婷的小手。 “你别太过份了。”柳婷再也忍不了了，一下子站起来，气得粉脸都白了，“你马上给我滚，我现在要工作，这里不是你家。” “哟哟哟，还工作？你能工作什么啊，要不是你家里有人，你能来市局上班？再说了，你那位置可是我的，我要不去政治部，你能来吗？”黄文轩对她嗤之以鼻。 “不要脸，你的位置也是肖所的，你要是不搞些恶心的手段，你能顶替他吗？”柳婷几乎已经尖叫上了，两只脚乱跺。 “肖晃？哼！”听到肖晃的名字，黄文轩明显有点不自在了，但还是嘴硬，“你别以为上了肖晃的床，他就能保护你，我告诉你，我要是想让他滚蛋，他就得滚蛋。” “你说什么……”柳婷又羞又怒，差点想拔警枪毙了眼前的混蛋。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口响起一声苍老的怒吼，柳蓝海好像一头狮子，带劈山倒海之势扑向黄文轩。 “小王八羔子……” “啊，你是谁啊？哎呀！”黄文轩吓得想跑，但没跑过柳蓝海，被老警察揪住了衣领。 “爸？”柳婷当场傻眼。 这下刑警大队办公室里可热闹上了，别看柳蓝海已经六十多岁，身手不逊于当年，黄文轩单薄的体格在他手里，和一只小青蛙差不了多少。 柳蓝海将黄文轩摁倒在地板上，黄文轩只能抱着头以免脸部受伤，柳蓝海一脚踹在他的小腹，黄文轩“嗷”地一声惨叫，双手又捂向小腹。 柳蓝海正在气头上，他虽然还有两个儿子，但他最宠小女儿柳婷，平常连自己都不舍得碰一根手指头，黄文轩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欺负她，真活腻歪了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黄文轩在办公室里狠狠地毒打一顿。 黄文轩无力反抗，抱着头满地乱滚，一边滚一边干嚎。 公安局很安静，黄文轩惨叫很多人都听见了，但是没人管，就当自己今天变聋子了。原因有两个，第一黄文轩人缘不好，第二大家以都以为他调戏柳婷，又反被柳婷打，因为谁也没看见柳蓝海进刑警大队办公室。 政治处离刑警大队很近，政治处主任邢云终于也听到黄文轩的嚎叫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情十分郁闷。自从黄文轩被分到政治处，邢云就为他不知道操了多少心，要不是看在黄善面子上，邢云早就踢他滚蛋了。 邢主任匆匆来到刑警大队办公室门口，一伸手推开了门，沉声喝道：“你们都不想干了？有没有点纪律，都是流氓打架？” 在公安局里谁不怕邢云？连宁金城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偏偏柳蓝海没鸟他，可能气头上也没听见他说什么，继续暴揍黄文轩。 “邢主任，快点救我啊，这个老疯子……他破坏办公秩序……还，还袭警……”黄文轩用最后的力气向邢云求救。 柳婷终于如梦恍醒，急忙冲过去，死死地拉住自己老爸。 “爸，别打了，邢主任来了。” “柳局？”邢云也愣住了，没想到是老领导来了。 柳蓝海退休前是公安局的副局长，现在局里认识他的老人还称呼他柳局，而且性烈如火嫉恶如仇的他威望很高，他当年威震中天的时候，邢云还是“红小鬼”呢！ 柳蓝海老脸上仍然恨意重重，大口地喘息，毕竟年纪大了，打人也是很累的。他回头看一眼邢云，眼睛里突然发光，不由分说就抓住邢云，还把邢云拉到黄文轩旁边。 “小邢，正好你来了，你看看……你们局里的警察到底算什么玩意？你给我处分他。” “咳，那个……”邢云肚子里苦水泛滥，今天这是什么风，居然刮来柳蓝海这个魔星，“柳局，你别生气啊，你身体不好，你先……你先坐一会儿。” “我什么不生气？我就这一个女儿，啊，我把她放在局里面，就希望你们这些叔叔大爷们能照顾照顾她。我不指望她升官发财，她从小就想当警察，你们哪怕让她做个文职，只要她开心高兴就行了。”柳蓝海越说越生气，要不是邢云拉着他，他还能踹黄文轩几脚，“你们呢？你们怎么做的？我女儿在这里面被流氓欺负，你们也不管？” 关于黄文轩调戏柳婷的事，邢云其实早就知道，他一直想和黄文轩谈这事，但始终没张开嘴，顾忌得比较多。 第一百九十四章 濒死 现在可好，终于酿出祸了，把柳蓝海气成这样，宁金城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乱子。 “柳局，年轻人的事……”邢云想为自己开脱。 “什么年轻人的事？他耍流氓也是年轻人的事？小邢，你少跟我废话，你今天处不处分他，你给我个痛快话。”柳蓝海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领女儿回家。 “我……”邢云去死的心都有了。 黄文轩已经爬起来了，离柳蓝海远远地坐在椅子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又不敢太大声，好像被主人虐待过的狗。 就在邢云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刑警大队里的警察突然闯进来，先向邢云敬个礼，然后焦急地对柳婷说：“小柳，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柳婷立刻紧张起来，因为闯进来的这个警察应该正在审问米妍。 “那个……那个叫米妍的嫌犯……她自杀了。” “什么？” 柳婷闻言撒腿就向外跑，什么黄文轩，什么邢云，什么老爸全顾不上了。李海涛的命案里，米妍是最大的嫌疑犯，而且案子还与肖晃有点关系，米妍要是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这案子就会变成无头案。 除了这些顾忌之外，柳婷还想争口气，靠自己的能力破了这个案子，给所有的人看一看，自己不靠父母一样是无敌霸王花。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审问室，可是米妍已经不在了，刚刚被几个警察急送去医院。 “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让她自杀了？”柳婷急得使劲跺脚。 “小柳，我们就是出来抽个烟，没想到……她那么狠，用发夹割腕……”几个负责审问米妍的警察嚅嚅地解释。 “这案子破不了，我就完了。”柳婷已经没有心情和时间责怪他们，掉头又向公安局外面跑，坐出租车赶去医院。 当柳婷到达医院，肖晃才刚刚从茶馆里出来，长长地抻个懒腰，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干脆下午再去朝阳镇上班好了，现在不如回家里躺一会儿，昨晚他没怎么睡好。 开着车回到家，肖晃刚推开门，老九像个黑色幽灵从屋里蹿出来，跳到他怀里。 “老肖，你小子太不义气了。”老九压低声音不让客厅里的肖晃老妈听见。 “呵呵，我怎么了？”肖晃换了鞋，抱着老九走进客厅。 “喵喵~喵~”肖晃老妈正在沙发上织毛衣，老九只好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两只前爪向嘴里拨拉。 肖晃看懂了，大概家里的猫粮没有了，老九这只馋猫的嘴一分钟都不能闲着，肖晃有时候它是不是吃得越多就活得越久，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像只乌龟似的活着。 不过老九是大爷，肖晃得侍候好它，没猫粮就得去买。现在肖晃有点钱了，老九的生活待遇也提高了，它吃的猫粮都是上等的，干火腿晒鱼片一类的东西，一般人还真养不起它。 肖晃跟老妈打声招呼，说要带老九出去走走，然后抱着猫又离开家，不用开车，他家附近就有卖猫粮的大超市。 半个小时后，肖晃拎着两大袋子猫粮从超市里出来，老九已经迫不急待，嘴里叼着半块干火腿，一边嚼一边跟在肖晃身后慢慢走。 “哎，老肖。” “你小点声，路上人这么多，你是不是想被送去生物研究所？”肖晃回头白了它一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本猫看在你孝敬的份上，本想告诉你一件事。”老九一点都不在乎，满嘴干火腿，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行，老九大爷，我错了，你说吧，什么事？”肖晃懒洋洋地说。 “你的小宝贝死了，正跟着你呢！”老九走着走着突然不走了，跑到路边树根下面拉屎。 当猫就有这个好处，可以随地大小便，基本上没有人管。 “我有什么小宝贝？”肖晃心里一阵好笑，天知道老九指的是人还是物，小宝贝的含意太广了。 “不就是……那个姓米的女人嘛！”老九越来越像人了，连拉屎的动作都和人差不多。 “哗啦！” 肖晃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掉到地上，休闲的神情也僵在脸上，呆呆地看着老九，眼睛里没有任何神彩。 “喂，你这么看着本猫出恭，本猫很不习惯的……哎哎，你去哪啊……我的粮食谁帮我拿回家啊……”老九望着突然跑向回家方向的肖晃，想把他喊回来，又不敢太大声，早知道这样，它刚才就不急着告诉肖晃了。 肖晃身体素质特别好，别看他很久没有过正式的训练，但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坚持锻炼身体。从超市到家，大概四百多米远，他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跑回来了，然后冲上自己的车，一脚油门到底，警车呼啸着冲出小区大门。 他开车上路以后，掏出手机给柳婷打电话。 “柳婷，米妍呢？”他语气已经失真，震得柳婷那边耳膜差点穿孔。 “她……肖所，对不起啊，我们同事没看住她，她刚才割腕自杀，现在医院里……医院里急救呢……”柳婷话里带着哭腔。 “你们全是废物。”肖晃骂了句就扔了手机，脚下往死里踹油门，就是想早点到医院。 肖晃来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米妍已经在急救室里被抢救了近一个小时，但还是没有结果，医生还在急救室里为她忙碌。 公安局离医院比较远，米妍被送到医院里，已然失血过多。另外，可能也注定她有此一难，医院血库里缺少她的血型，专门从血站那边往医院调血，又耽误了一些宝贵时间。 柳婷也在医院里呢，就坐在急救室门口，看到肖晃脸色森冷跑过来，她下意识站起身，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肖晃抬头看见急救室门上的红灯还亮着，不顾一切就要往里闯，幸好还有些警察，立刻围上去拦住他。 “肖晃，你不能……” “全给我滚开。”肖晃双臂猛振，三四个警察被他抡倒在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何起死回生 “肖所！”柳婷奋不顾身冲上去，死死抱住肖晃的腰，“你别冲动啊！” 肖晃这回不动了，双眼死盯着急救室的门，半晌后沉声说：“我抓米妍，是不想放走一个杀人犯，但我也不能冤死一个无辜的人。你告诉我，李海涛到底是不是米妍杀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审问工作没有完成，她就……”柳婷羞愧万分。 “就是说，她可能是冤枉的，对不对？” “……嗯！” “好了，我没事。”肖晃分开柳婷双手，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可心情却更加烦乱。 正因为肖晃“大公无私”，米妍才会二进宫被警察抓去，接着又有了她的手表做证据，李海涛的命案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但谁也没想到，米妍会试图自杀，这算什么？畏罪？还是以死明志？ 这时候，一个警察慢吞吞来到肖晃身边，他看上去很惭愧，只不过有些事他必须告诉肖晃。 “肖晃，米妍自杀之前，咳，曾经……想见你，但是我们……没同意。” “你们怎么搞的啊？”柳婷忍不住埋怨同事。 肖晃虽然心烦，但没有丧失理智，他以前也是刑警，知道这是刑警在审问时的技巧，就是尽量不让嫌疑犯见到想见的人，以此逼嫌疑犯招供，他没有道理责怪审问米妍的警察。 不管怎么说，米妍自杀生死未卜，而她自杀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为了见肖晃。既然警察不让她见，她只能采取这种极端手段。 “妍姐，妍姐……”突然间，肖晴慌慌张张跑来了。 因为米妍没有亲人，她唯一的弟弟已经死了，她又在公安局里出了事，警察当然要通知她的亲友，在她的手机里找到肖晴的号码。 肖晴在电话里听说米妍出事了，差点急疯了心，她看见大哥也在这里，二话没说冲上来就揪住大哥的衣服，另外一只手就一顿乱打。 “我打死你……你有点人性吗？”肖晴一边打一边尖叫。 肖晃一动没动，肖晴的拳脚对他来说，不痛也不痒，而且在米妍自杀的事情里，他确实有责任。 “哎，小晴，你别打你大哥啊！”柳婷心疼了，上来想拉住肖晴。 肖晴突然退了两步，眼睛里恨意无穷，先怒视大哥几秒钟，然后望向柳婷。 “我知道你喜欢我大哥，但是我告诉你，你喜欢错人了，我大哥是个没人性的冷血动物。妍姐对他那么好，把什么都给他……” “闭嘴！”肖晃可以让妹妹打几下，但是不能让妹妹说到这样的敏感话题。 “怎么？你怕啊？”肖晴是女人，女人发火的时候恨不得天能塌下来，什么都不管，“你怕他们都知道……” “啪！”肖晃一记耳光扇在妹妹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肖所，你打小晴干什么啊？”柳婷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又站到柳婷这一边，“小晴，有没有打痛你啊？” “我告诉你，现在米妍是杀人嫌犯，要是定了案，就是被枪毙的罪行。你想我怎么办，我包庇她，还是向她通风报信让她跑路？你大哥他妈的是个警察。”肖晃也忍不住了，闷声如雷向妹妹吼了几句。 肖晴呆住了，粉脸白得像雪，忽然双脚一软，要不是柳婷扶着她就摔地上了。 肖晃不再理妹妹，面对着急救室的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给米妍留条命。如果米妍真被定罪，确定她杀人了，肖晃心里还能好过一点，现在案子没了解，她就要是糊里糊涂地死了，肖晃不应该怎么说服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急救室门口寂静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肖晴第一个冲上去，紧紧抓住医生的手，“我妍姐怎么样了？她有，有，有没有事啊？” “唉！”医生叹口气，然后慢慢地摇了两下头，“我们已经尽力，可是她失血过多，大脑缺氧严重，虽然在医学上没有死亡，但基本上……唉，就算她醒了，恐怕大脑机能也不可能健全了。” “什么？”肖晴娇躯一晃，差点晕过去。 这时候，又有几个护士将米妍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米妍脸色苍白如冰雪，肖晴转身又来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 肖晃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了，大步离开急救室门口，到医院院子里上了自己的车，风驰电掣赶回家。 老九趴在沙发上，像只狗一样伸着舌头喘粗气，它刚才差点被累死，自己用嘴咬着两大袋猫粮，一步一步拖回肖晃家。路上很多行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它，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猫粮比什么都重要。 肖晃几乎撞开家门，连鞋子都没换就跑进客厅，看见猫在沙发上，抱起来就往外走。 “哎，小晃，你又去哪啊？你不知道，刚才老九它居然……哎哎，唉，这小子，怎么了这是？”肖晃老妈正要将猫自己叼着猫粮回家的奇事告诉儿子，可不等说完话，他儿子就又没影了。 抱着猫回到车里面，肖晃这才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正式问猫：“米妍还在我身边吗？” 老九目光飘向后排座椅，点点头，示意米妍就在肖晃后面。 “老九，你听我说，米妍没有死。哦，我的意思是她的**没有死，你有没有办法救她？比如让她的灵魂归体？”扔出这个问题后，肖晃的心立刻紧张起来。 “本猫不是阎王爷，没那本事。”老九无奈地摇摇头，表示它爱莫能助。 “什么阎王爷，她没死，她的**还有气呢！”肖晃声音变大了。 “老肖，你面对现实吧！灵魂不会自己出窍的，就算她没死，也离死不远了，所谓药医不死病，本猫不能让她起死回生。”老九又耸耸肩膀。 “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肖晃只好靠自己了，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老九眼看着肖晃心烦无助，它眸子里的光竟然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似乎也是同情肖晃。 “老肖，要不……本猫帮你最后见她一面吧……”老九主动提出要替肖晃打开阴阳眼。 “不行，万一她能复活，我现在见她，她就会知道灵魂的秘密。”肖晃坚决地摇头，脑子里还苦苦思索救回米妍的办法。 一人一猫在车子里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老九终于发出一声长叹。 “老肖，其实……本猫有办法……”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老九的秘技 肖晃当时就有一种想掐死它的冲动，有办法不早说，现在才说，刚才自己白费了多少活生生的脑细胞。 “什么办法……” “你跟我走吧！哦，开车，开车。”老九情绪不太对劲，好像在忌讳什么。 肖晃立刻发动车子，然后在老九的指引下，来到横江边上，又过了新修好的横江大桥，沿江边路来到了他们两个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荒草萋萋，河滩里静悄悄的，老九走到了河边，望着滔滔河水，似乎发什么感慨。 肖晃一言不发，跟在它身后，准备看它施展神功，念念咒或者烧两张黄纸，让米妍可以起死回生。 “老肖！”过了很久很久，老九开口叫了肖晃一声。 “我在。”肖晃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本猫当初为什么住在这片地方吗？” “不知道。”肖晃回答得很老实。 “因为这里景色很美，也很宁静，远离人世间的尘嚣，本猫可以慢慢修行。”老九仿如一位高深的隐者。 “咳，老九，到底怎么救活米妍？”肖晃等不及了，哪有时间在这里听它发表风花雪月。 老九转过身，盘起又粗又长的大尾巴坐在荒草上，真有几分高僧打坐的感觉。 “老肖，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本猫很高兴，也很开心。本猫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不会忘记你的，你走吧！”说着，老九就闭上了眼睛，好像高僧入定。 肖晃顿时无语了，老九说的话他一句也不明白，愣了一会儿后，他蹲下身近距离望着老九。看来看去也还是那个老九，头上没长角，后背也没长翅膀，那它无缘无故发哪门子疯？ “喝！”就在肖晃想把老九扔进河里，让它好好清醒一下的时候，老九突然睁开眼，嘴里也喝了一声。 这一刹那间，肖晃感觉脑子里嗡然震鸣，差点昏倒过去，然后眼前一切的景色都变了，变成了黑色的颜色，就像在看老电影。 无数游荡的灵魂出现，飘飘摇摇看似很慢，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肖晃和老九身边，这些灵魂仿佛在开篝火晚会，围着肖晃和老九不停地顺时针打转。肖晃一动也不动，他不知道老九还有这一手，他的科学道理也统统派不上用场了。 那些灵魂越转越快，渐渐地看不清他们的样子，肖晃下意识又望向老九，想问问它这是怎么回事。不等他开口，从老九的身体里竟然冒出一条灵魂，而且是人类的形像，是一个妙龄性感的美女。 美女向肖晃微微一笑，然后用意识与肖晃交流。 “老肖，带本猫去找米妍吧！” “你……你是……你是老九？”肖晃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本猫是谁？”美女用媚眼勾了下肖晃，有意无意还扯动领口，露出大片丰满的胸部。 “你不是猫吗？猫也有灵魂？而且还是人？”肖晃脑子里快要短路了。 “你不喜欢本猫这样吗？”美女伸开双臂原地转了个身，似乎在向肖晃展示她的身体，“又或者你喜欢这样……”说着，美女又羞答答地开始脱衣服。 “老九，你别玩了……”肖晃算被它打败了，彻底分不清它到底是人还是猫。 勾引肖晃两次都没成功，美女也感觉很无聊，媚笑也没了，没好气地白了肖晃一眼。 “真不上路……告诉你吧，人是万物之灵，只有人才有灵魂，动物是没有灵魂的，但本猫是个特例。你不是喜欢美女嘛，本猫特意化身成这样，可惜只是灵魂没有**，不然还可以和你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肖晃不禁全身一阵恶寒，幸好它没有**，不然自己要是和一只猫上床，又做那种事，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禽兽？ 米妍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肖晃没时间再和老九打屁，既然老九有办法，他立刻快步离开河滩，带着老九的灵魂回到车里，然后就快速向市人民医院驶去。 肖晴和肖晃是两种人，但他们毕竟是兄妹，也有共同点，那就是都很重感情。肖晴甚至比肖晃更珍惜朋友间的情谊，米妍始终待她如亲妹妹，她也一直当米妍是姐姐，现在米妍遇到大难，她始终守在米妍的床边。 肖晃突然推门闯了进来，肖晴被吓一跳，粉脸一下子就变冷了。 “你还来干什么？”肖晴连看都不看大哥了。 “出去，马上。”肖晃来到床边，伏身看看米妍的情况，米妍仍然呼吸微弱，体温也很冷。 “凭什么，你又想干什么？妍姐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哎哎，你别推我，我不出去……”肖晴气愤地指责大哥，但她大哥不听她那套，看她不走就干脆硬拉起来，甩手就扔出了病房，又关上房门。 肖晴在病房外气得大骂，又踢门又砸玻璃，但肖晃只当没听见，正色问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老九的美女灵魂：“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活米妍？” 美女也凑到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米妍的情况。 “老肖，本猫很久没用这招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要保证不能有人打扰我。”美女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行，你干吧！”肖晃退后两步，守着病房的门。 美女不再废话，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双手轻轻放在米妍的胸口位置，像老九在河边时那样，轻轻喊了声，“喝！” 肖晃眼前的影像又变成黑白的了，他估计应该是自己脑部的视觉神经受到了影响，然后他看到河边的那些无数灵魂来到了米妍病床边，绕着床顺时针开始打转，而且越转越快，几乎形成灵魂旋风。 大概一两分钟后，从旋风里突然有一个灵魂飞进米妍的身体里，病床上的米妍也随之睁开眼睛。 “啊啊……”米妍似乎十分痛苦，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身体也像活鱼似的乱扑腾。 “哥……你在里面做什么，是不是妍姐醒了，我听见她的声音啊……”病房外本来已经消停的肖晴突然又开始砸门，还大声问里面的肖晃。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命的规则 肖晃记得老九叮嘱自己的话，没理门外的妹妹，面沉如水关注病床上米妍的情况。 米妍在床上扑腾几下后，刚才进入她体内的灵魂忽然又飞了出来，回到灵魂旋风之中，紧接着灵魂旋风中又有一条灵魂逸出直扑入米妍身体，米妍再次痛苦地叫喊，身体也不停地抽搐。 肖晴不知道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到米妍不时的喊叫声，急得她心如火焚，拼命地砸门敲门，可里面的肖晃就是不让她进去。 “大哥，你搞什么啊……你想害死妍姐吗，你开开门啊……” 肖晃只当什么也听不见，眼看灵魂旋风中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好像排队上车那样，轮流占据米妍的身体。因为进入身体的灵魂不是自己的，似乎给米妍带来难以想像的痛苦，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病床咣啷咣啷地响。 很多医生和护士也赶到米妍病房门外，他们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和肖晴一起砸门。 肖晃自己有点顶不住了，干脆将病房里的椅子、桌子全部挪过来，帮他一起顶着门，为老九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整个医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因为米妍是嫌疑犯，所以病房附近还有警察，以及医院自己的保安，几十个人聚集在病房门口，一边砸门一边向里面的肖晃喊话，要他快点开门，千万不要做傻事。 病房里，病床边的灵魂旋风还在继续，可床上的米妍已经全身脱力，连喊叫与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她双手死死抓着病床的边缘，骨节泛白，血管也从皮肤下面暴跳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病房外面的人不知道谁从哪里找来了一根很粗的木棍，于是大家合力抱着木棍，像古时代攻城似地撞击病房的门。 医院里的病房门与普通门不同，特别地密实而且坚固，要是普通的门，肖晃早就顶不住了。但即使这样，肖晃还是满头大汗，拼尽全身用后背顶着门沿，多年苦练出的肌肉块块虬起，如同独守孤城的勇士。 终于，就在肖晃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即将殆尽时，米妍病床边的灵魂旋风停下了，然后瞬间化为虚无。老九的灵魂……也就是那个性感美女微笑着来到肖晃面前，慢慢伏下身，近距离凝神着他。 “老肖，如果还有缘份，我们以后再会吧！” “什……什么意思？”肖晃咬紧牙关，用意识与它交流。 “呵呵！”老九惨然一笑，为了帮肖晃这个忙，它已经拼尽全力，“这个世界上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规则和轨迹，而我脱离了属于猫的规则和轨迹，就必然要受到惩罚。老肖，再见了……再见……” 说着话，老九向病房的窗口飘去。 “不……要……”肖晃还在辛苦顶着门，他对此无能为力。 老九的灵魂穿过窗子，飞到了外面，然后忽地一闪就不见了。与此同时，肖晃再也顶不住了，“咕咚”一声病房门被撞破，肖晃好像一枚炮弹飞到了病床上，就爬在米妍身上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肖晃做了个梦，他梦见了老九。老九一会儿变成人，一会儿变成猫，让梦里的肖晃诧异莫名，直到肖晃突然醒过来。 窗外夜色如虹，他躺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手里点着盐水和营养液吊瓶，但身边没有一个人。他随手拔去吊瓶的针，翻身从床上下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昏迷是因为严重脱力，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昏迷前的事情，肖晃一点都没忘，他踉踉跄跄离开了医院，在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车，然后开着车驶向横江下游的那片河滩。 老九灵魂离体的时候，它的**就在河滩近水的地方，肖晃还记得那个地方，希望能找到它，问清楚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然而，不知道是肖晃去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横江水边空空荡荡只有一望无尽的荒草，肖晃站在水边，听着河水流淌的声音，心里怅然若失。 他已经习惯了有老九的生活，已经习惯了老九给他讲灵魂的秘密，已经习惯了和老九磨牙打屁，现在老九不见了，他感觉就像失去一个至亲之人。 老九也当他是亲人，为了他，不惜一切挽救米妍的生命，因为老九知道，如果米妍就这样死了，肖晃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看，原来是肖晴打来的。 “喂，小晴……”他声音还有点虚弱。 “哥，你去哪了？我四处都找不到你。”肖晴很焦急。 “你哥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哎呀，算了算了，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啊，妍姐醒了，哈哈，她醒了啊……不过，她好像神智不太清楚，总是说一些怪话……”肖晴又高兴又疑惑。 “她在你身边吗？”肖晃没有任何吃惊的反应，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 “在啊在啊，你要和她说话？你等着啊……” 过了半分钟，电话里才响起米妍的声音，她和肖晃一样，都透着一股子极深的疲惫。 “肖晃，我……我做了个梦，我梦你……” “先别说那些，米妍我问你，李海涛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肖晃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岔开话题，就让她永远都以为那是梦吧！ “不是，我没杀过人。我以……我以我弟弟的名义向你保证……”米妍内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弟弟，她能这么说，就不可能是说谎。 “你在医院好好休息，我会查出到底谁杀了李海涛，你不用担心了。还有，以后少寻死觅活的，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两次三次。”肖晃怕米妍再想不开，立刻警告她。 “谢谢你……” “行了，你休息吧！”肖晃收起手机，在夜色中最后看了一眼浓暗的河水，转身扬长而去。 无论谁杀了李海涛，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不是为了李海涛，肖晃对那个垃圾没兴趣，他只为了老九这一次拼死的努力，为了米妍，为了已经深埋在自己心里的愤怒。 第一百九十八章 米妍家里的人 李海涛被杀案里唯一的线索就是米妍的手表，那手表肯定不会飞，不会自己跑到李海涛尸体旁边。李海涛离开米妍后，肖晃还见过米妍的表，证明那表也不是李海涛“收藏”的，那就是凶手的。 两种可能，凶手故意布迷局，将米妍的手表扔在现场；或者凶手不慎遗落在现场。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凶手应该和米妍有仇，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凶手应该和米妍关系亲密。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凶手一定有机会和米妍近距离接触，才可能拿到米妍的手表，肖晃躺在车里通宵未眠想案子，到最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干的。 米妍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弟弟去年死了，以前李海涛和她关系还算亲密，除了李海涛就是肖晃。现在整个朝阳镇黑社会都被米妍统一了，谁敢和大姐大亲密？更别提近距离接触。 天色渐亮的时候，肖晃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米妍家里的那个保姆，王姨。 王姨早在徐大牙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在她们家里当保姆，肖晃记得米妍和他说过，当初还是米妍亲自在人才市场里找到王姨，看她年纪不算大，人也算老实，又勤快机灵，才请她来家里干活。 一直以来，王姨将米妍家里照料得非常周道，有时候米妍连着好几天不回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米妍对她也挺信任。 如果王姨想拿米妍的手表，应该没有问题，而米妍那块手表是名牌货，法国进口的，值两万多块钱。 可惜老九不在了，否则肖晃再拼一次，让它带自己去灵界，问问李海涛到底死在谁手里，就不用费这么多脑细胞了。 上午八点多钟，肖晃开车来到朝阳镇，他先去了派出所，毕竟所里还有很多工作，他当所长，要是经常不上班，所里就乱套了。 简单将近几天的工作安排好，看到所里警察们都干得井井有条，肖晃才放下心，离开派出所准备开车去米妍家。这时候内勤老宋突然叫住他，笑嘻嘻地交给他一把车钥匙，明显和捷达车的车钥匙不是同一档次。 去年办许长志案子的时候，朱镇长曾经许诺董爱国，说如果破案的话，就让财政部门赞助派出所一辆迈腾车。这家伙居然很诚信，今天迈腾车到位了，就停在派出所门口，而且没有涂警漆，当然要所长大人享用。 肖晃也就不客气了，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老宋，然后拿走迈腾车的钥匙，出门上了车，果然很舒服，比破捷达强一万倍。 开着迈腾车，速度也比平常快很多，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米妍家大门口。肖晃下车走到大铁门前，挥起拳头砸几下门。 “咣咣咣……咣咣……” “哎，来了来了，谁啊？”王姨应声而出，腰上还缠着围裙。 铁门上的小窗打开，里面露出王姨的脸，她看了看肖晃，脸上露出笑容。 “是肖警官，来找小妍吗？她不在家啊！”王姨看来还不知道米妍出事了。 “开门！”肖晃没有太多废话，而且语气沉闷。 “啊？肖警官，你还有事啊？”王姨在门里愣了下。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开门。”肖晃脸色变冷。 王姨不说话了，沉默一会儿后，乖乖打开了大铁门。肖晃走进米妍家院子里，目光注视着王姨，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他就发现王姨不太对劲。 王姨今年五十出头，从农村来的，以前肖晃来的时候没特别注意过她，印象里她很朴素，或者说很土气。但王姨今天明显打扮过，头发梳得很平整，穿的衣服也挺洋气，貌似还描过眉用过唇红。 最重要的是，肖晃发现她脸色泛红，似乎喝过酒。 虽然米妍对王姨很好，平常也不过问家里的开销，还经常给王姨买衣服和日用品，王姨也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但是女主人不在家，她自己做饭自己吃，居然还有心情喝酒，这就有点离谱了吧？ 肖晃目光又瞄向她的围裙，看来她刚做完饭，围裙还没来得及脱掉。 “呵呵，肖，肖警官到底有什么事啊？”被肖晃目不转睛地打量，王姨有点不自然了，勉强笑着问。 “我今天没吃早饭，又不想吃街里那些，你这里有现成的吗？”肖晃不动声色地问。 “啊？吃……吃饭？”王姨愣住了，她没想到肖晃突然跑来就是为了吃饭，“肖警官，小妍不在家，可能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要不你打电话问她。”肖晃话音刚落，突然丢下王姨自行走向米妍家的房子。 “哎哎哎，肖警官……”王姨似乎有些慌了，手忙脚乱追上肖晃，挡在房子门口，“你不能进去。” “呵呵呵！”肖晃没有硬闯，而是眯起眼睛笑得十分诡异，“王姨，家里是不是有不方便我见的人啊？” “什么……什么人？肖警官你不要开玩笑……哪，哪有那种事。”王姨看来不怎么会撒谎，尤其不会在警察面前撒谎。 米妍的房子肖晃以前参观过，每个角落都看过，这房子没有后门，只有前面这一道门。如果里面真有其他人的话，除非能飞到天上，否则根本没处可跑。 肖晃不再质问王姨，他不慌不忙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老宋，带几个人来米妍家，就是徐大牙家，你们都知道在什么地方吧？好，快点吧！” 听到肖晃打电话，王姨脸色彻底变了，变得非常惨，双手伸向后面摸着房门，两条腿不停地打颤，似乎快要站不住了。 肖晃收起手机点了根烟，即不硬闯也不离开，他相信里面如果有人的话，一定也听到自己刚才打电话，就不信他还能在里面淡定。 其实刚才肖晃没打电话，就是做做样子，为了骗王姨和房子里可能存在的“外人”。 两三分钟后，房子二楼突然有窗户响，接着就有条黑色人影从二楼跳了下来，跳到肖晃身后。这家伙身手还不错，落地没有摔倒，并且丝毫不停留，仿佛被老虎惊到的野狗，拔腿没命地向外狂奔。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半个月前的客人 “我让你跑……” 肖晃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着他现身呢，跳窗户的傻瓜没等跑到大铁门，肖晃猛然转身甩手，手里射出一道银光，准确无误击在傻瓜的脑后勺。 “哎呀……”他惨叫着倒在地上。 “阿全，阿全，你不要紧吧？”王姨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扶起他，顺便摸了下他的头，结果满手都是血。 肖晃刚才点烟后，没有收起打火机，他的打火机是米妍送的，正品ZIPPO，而且是最大号的那个款式，扔出去和半块砖头的威力差不多。 “哼！”肖晃冷笑，大摇大摆走过去，俯视着脑袋正在流血的人，“怎么样，爽吗？” “痛死我了……”他捂着头不停地喊痛。 “肖警官，你干嘛打人啊，阿全又不是坏人。”王姨生气了，忍不住抱怨肖晃。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他就是一个喜欢跳窗户离开别人家的人。”肖晃煞有其事点点头。 “这……”王姨不禁语噎，老脸也浮起红晕，然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阿全……阿全和我在，在谈恋爱。” “啊？”肖晃愣住了，他没想到五十多岁的王姨居然还要搞第二春。 阿全捂着脑袋，歪歪扭扭站了起来，他也大概五十多岁，看上去很强壮，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运动服，平常应该很喜欢运动，不然二楼那么高，他也跳不下来。 王姨顾不上再解释，扶着阿全回到房子里，拿出酒精、纱布给他包伤口。还好伤口不大，就是有点深，王姨异常地仔细，一边包扎还一边轻声安慰阿全，肖晃在旁边看着心里好笑，爱情真是和年纪无关的东西。 阿全性格似乎比较内向，始终没说几句话，王姨给他包扎好之后，才扭扭捏捏向肖晃说起自己的事。 王姨的男人死得比较早，她没来米妍家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死了，留下两个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 本来像她这样的老女人，已经不想再找什么男人了，可是来到朝阳镇，来到米妍和徐大牙的家，见识到了大千世界，寂寞再久一点，无论多枯萎的心灵也会渐渐活络起来，恰巧阿全又出现了。 阿全家就住在附近，他是个刚退休的体育老师，经常晨练的时候路过米妍家门口，正好能赶上王姨出门去早市买菜。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时间一常两个人就熟悉了，渐渐地谈点家事国事天下事，渐渐地产生了感情。 阿全的老婆是前两年去世的，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奈不住寂寞，对再成家这种事也不抵触。认识王姨以后，他就经常趁着米妍不在家，来王姨这里串门，王姨怕米妍责怪她，始终不敢告诉米妍。 听完王姨的话，肖晃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冤枉好人了。 “全叔，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您没事吧！”肖晃真诚地向阿全道歉。 “没事，没事……”阿全晃晃脑袋，挺实诚的一个人。 “王姨，你和全叔的事以后别瞒着了，谈恋爱光明正大，又不是小偷小摸，你要是被米妍撞见反而不好。而且我估计米妍应该也知道了，就是一直没和你谈开，没关系，有时间我和她说说。”肖晃做了个顺水人情，算是对自己误伤人家的回报。 “哎呀，那太谢谢你了，肖警官。”王姨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不由分说就给肖晃沏茶洗水果递烟，当地主老爷那么侍候着。 肖晃心情可不怎么好，本来以为能发现什么线索，没想到却抓到一对老鸳鸯，这下线索恐怕全断了。 他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了，王姨和阿全合起来都超过一个世纪了，当然能看到他有心思。 “肖警官，你……是不是和小妍……”王姨知道他和米妍关系不正常，以为他们年轻人吵架了。 “不是，米妍丢了一块表，我在帮她找。”肖晃摇摇头，心里郁闷就说出来痛快一下。 “啊？”王姨脸色骤变，阿全脸色也变了，两个人都显得十分不自在。 做为米妍家的保姆，肖晃跟她说米妍东西丢了，任何人都会误会，以为肖晃怀疑王姨手脚不干净。 肖晃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毛病，急忙又解释，“王姨，我不是怀疑你，我来这里是想找找线索，看家里是不是来过小偷什么的。” “我……我……没拿过……”这下阿全还误会了，以为肖晃说他是小偷。 “我也不是说你，全叔。哎，你们两个都别乱想了，和你们没关系，对了，王姨，最近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外人？我指的不是全叔……”肖晃越说越乱，干脆不解释了，问问王姨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样啊……”王姨这才坦然，然后沉默着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摇头，“家里很少有外人来，以前小妍那个同学经常来，再就是……”说着，她目光望向肖晃，意指你装什么糊涂，就你没事总往这儿跑。 肖晃找不到线索，看来只能从别的角度再想办法，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就准备起身走人。 “哎！”突然间，阿全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一件事，“小王，家里确实来过外人啊！” “你别胡说，家里什么时候来过外人？”王姨糊涂了。 “全叔，你见过？”肖晃心里顿时又有了希望。 “是啊，好像有半个月了吧……我早晨习惯跑步嘛，路过这门口，看见米小姐送一个客人出门。米小姐为人很客气的，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呢！”阿全说得非常肯定，绝不是编造出来的。 “半个月？”王姨彻底晕了，难道自己老年痴呆了，为什么这事她不知道？ “全叔，是什么样的客人，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肖晃没理王姨，只追问阿全。 “女的，四十岁左右吧，反正挺年轻，打扮也很时髦……” “啊，我知道了。”王姨如梦方醒，她才想起来这件事，其实也不怪她，因为那个客人严格地讲……不算是“客人”。 第二百章 我是老大，你能罩着你 徐大牙利用卑鄙的手段，和米妍结婚属于二婚，在米妍之前徐大牙还有个老婆，不过早就人老珠黄了。 徐大牙的前妻给徐大牙生了一个儿子，挺没天理的，像徐大牙这种人居然也能生儿子。她和徐大牙离婚后，自己带着儿子生活，貌似含辛茹苦，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个女儿根本不管孩子，天天自己四处打麻将，玩腻了就逛街购物美容SPA，没钱了就来找徐大牙要。 虎毒不食子，徐大牙活着的时候每次都给她钱，不为她，为的是儿子。后来徐大牙死了，那个女人又来过几次，应该说脸皮够厚，可米妍并没有嘲讽她，几乎有求必应，只要她来，从来不会让她空手回去。 阿全上次看到的“客人”，就是徐大牙的前妻，来家里还是要钱。 肖晃听王姨说起徐大牙还有个前妻，感觉十分意外，因为米妍从来没和他提过，不过那是徐家的事，米妍不跟他说也正常。 “她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住，王姨你知道吗？”肖晃思索一会儿后又问。 “她叫吴小凤，和老徐离婚后就自己住在南街那边，具体住哪我也不知道。”王姨歉意回答。 “行了，王姨，全叔，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再见。” 肖晃没什么可问的了，起身离开米妍的家，王姨和阿全一直送他出门口，目送他开车扬长而去。 肖晃开着车心里还在想吴小凤的事，他隐隐有种感觉，李海涛的死与吴小凤有关系。吴小凤经常缺钱花，又被徐大牙抛弃，心里肯定不平衡，看着米妍比她年轻漂亮又性感，而且继承了徐大牙的一切，没准恨得牙根痒痒。 做一个假设，某次吴小凤来到徐大牙家里向米妍要钱，米妍给她取钱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米妍的贵重手表，谁能保证她不会顺手牵羊？ 中午吃过饭，下午肖晃回到派出所，立刻让户籍科老郑给他查吴小凤的住址。看到电脑里显示出来的吴小凤照片，肖晃才明白为什么徐大牙要和她离婚，那长相实在对不起观众，半夜出来不用化妆打扮就能装鬼吓唬人。 在户口登记上，吴小凤和儿子在一起，她儿子叫徐枫，今年十三岁，在朝阳镇某小学上学。 得到这些信息后，肖晃又在派出所里巡视一圈，看所里没什么事，就开车去南街准备会会吴小凤。 当初她和徐大牙离婚时，徐大牙给了她一套房子，就在南街昆明小区里面。肖晃的车直接驶入昆明小区，这里几乎是朝阳镇里最好的住宅小区了，住在这里的也都是朝阳镇里的大小官员和有钱人。 小区里面有块空地，上面盖了几个凉亭、走廊这样的景观，肖晃刚下车，就看到其中一个凉亭里有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玩。 其中一个小孩子穿着肥肥大大的校服，书包扔在一边，十分威风地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其他的小孩子都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听他训话。 “啊，你们以后都记得，再有人欺负你们，就要来找我，我是你们的老大嘛，我会出头帮你们摆平的。”那个看上去很威风的小孩子说出的话也很威风。 其他的小孩子们听到他的话，互相偷着递眼神，他们的眼神里有笑意也有嘲讽。 “老大！”有个小孩子突然举起手，表示要发言。 “啊，你说吧，什么事啊？”很威风的小孩子指了指他。 “老大，我想买套游戏牌，但是没有钱，很没面子耶！” “买游戏牌……小意思嘛，我是你们的老大嘛，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啦！说吧，要多少钱？”当老大的果然有魄力。 “三块钱！” “好，给你。”很威风的小孩子立刻掏出皱皱巴巴的钱递给自己的小弟。 “老大！”又有一个小孩子举手。 “你有什么事啊？” “我买吃雪糕。” “小意思嘛，我是你们的老大，请你们吃雪糕很应该的。”很威风的小孩子立刻又送出去一块钱。 “老大……”又有小孩子举手。 就这样，几分钟的功夫，很威风的小孩子就给自己的小弟们十几块钱，最后他自己的口袋也空了。 那些小弟们非常满足，喜笑颜开地走了，他们经过肖晃身边，肖晃听他们在窃窃议论说明天还要来，反正有个傻瓜会给他们发钱，当小弟也无所谓了。 小弟们走了以后，很威风的小孩子自己呆坐在凉亭里，傻兮兮地望着小弟们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后，他眼圈突然泛起湿红，然后挥起校服袖子擦眼泪。 肖晃心中一动，貌似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 “小朋友，为什么要哭啊？”肖晃笑着轻声问道。 听到有人问，那个威风的小孩子立刻不哭了，牛哄哄看了肖晃一眼，胸膛挺得很高。 “我什么时候哭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那我可要请教了，你是谁啊？”肖晃对这个小孩子非常感兴趣。 “我叫徐枫，我爸爸就是徐茂恭，很厉害的，是朝阳镇里的老大，手下有很多人，都要听我爸爸的话。”小孩子提起自己的父亲，有种说不出的骄傲和自豪。 “哎呀，那么厉害？”肖晃貌似十分吃惊。 “嘿嘿，怕了吧？不过不要紧的，我爸爸不会欺负人的，他对他手下都很好，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提我，我也能罩着你。”小徐枫居然要给肖晃当老大。 肖晃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里酸酸的。父母有罪，子女何辜？徐枫完全被上一辈给坏了，他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长大要当老大，当老大最威风最本事，当老大要有很多手下，要罩着很多人。 这时候，从徐枫的肚子里突然传出不和谐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徐枫立刻瞄了肖晃一眼，小脸也变红了。 “你中午没吃饭？”肖晃奇怪地问他。 “我……对啊，我没吃，我当老大嘛，我很忙的，有那么多的小弟要我管，我哪有时间吃饭啊！”徐枫饿成这样，说起话来还理直气壮，声音洪亮。 第二百零一章 阴谋集团 凉亭里除了肖晃和徐枫，还有一个老人家，坐在他们旁边晒太阳听收音机。老人家没事就来这里，经常看到徐枫和他的小弟们，也了解一点徐枫家里的事。 “呵呵，小朋友别嘴硬了，你刚才给人家那么多钱，那是你一个月的午餐费吧？”老人家笑呵呵地说。 徐枫的小脸顿时变成猪肝色，一下子站起来，瞪大眼睛骂他：“你个老东西你说什么？信不信我让我小弟砍死你，我会没钱吗？我是当老大的，我有很多钱的。” “唉！”老人家叹了口气，和一个小朋友没法一般见识，站起来走远了。 “哼，算你跑得快！”徐枫还在充硬。 肖晃基本上什么都明白了，他忽然喜欢上了徐枫这个“老大”，宁可自己一个月不吃午餐，也要把钱给自己的小弟们。要是全天下的老大都能做到他这样，世界和平就不远了。 “呵呵，你刚才不是说要当我老大吗？”肖晃笑着问他。 “是啊，以后我能罩着你。”徐枫把胸膛拍得山响。 “那我能不能请老大吃顿饭，算是感谢呢？” “啊？吃饭？”徐枫愣了下，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肚子里面更响了，“咳，那个……小弟请老大吃顿饭，好像可以哦！” “哈哈哈，当然可以了，走吧，老大。”肖晃大笑，搂着徐枫肩膀一起走出小区，在旁边找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一盘子米饭。 肖晃已经吃过午饭了，他根本不饿，就看着徐枫吃。徐枫像饿死鬼投胎的孩子，连碗都不用了，直接端着饭盘子吃，嘴里塞得全是饭和菜，说话都费劲，还支支吾吾好像在夸奖肖晃这个小弟很懂事。 半个多小时后，徐枫吃饭了，饭菜一扫光，拍着小肚皮不停地打饱嗝。 “老大，你既然罩着我，我得向你交保护费。这里有一百块钱，你笑纳。”肖晃又掏出钱来塞给徐枫。 “啊？还有钱……嗝……”徐枫这下彻底傻眼了。 “收好收好。”肖晃干脆替他把钱放进衣服口袋里，怕他弄丢了，“对了，老大，现在才下午两点，你怎么不上学啊？” “上什么学，我是老大嘛，我有很多小弟的，我很忙的……”徐枫又瞪起眼睛。 “好了好了。”肖晃打断他的豪言壮语，然后神情变得郑重，“你年纪还小，只有现在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赚到很多很多的钱，有自己的大生意，你才能有更多的小弟。” 徐枫不吭声了，他低下头小脸黯淡，沉默半天才说：“我……我妈说上学没用，说要我……要我好好混，将来像我爸那样当老大，赚钱才能养活她。” 肖晃闻言差点想立刻找到吴小凤，然后打折她两条腿，送她去**。天底下哪有这种母亲，居然不想儿子好好做人，只想儿子走徐大牙的老路，然后也去死吗？ 大概在吴小凤的观念里，黑社会才是唯一的出路，儿子就该子承父业。 “老大，这样吧，我给你我的电话。”肖晃拿出记事本，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你以后要是遇到困难，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我……我不是你的老大嘛，我……怎么能……”徐枫心里无比纠结。 “嗨，老大也会有困难的，对不对？要是我有困难，也会来找你的，呵呵。”肖晃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太可爱了，看起来好像个小地痞，但内心仍然单纯善良。 看着徐枫收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肖晃才想起正事，本来他想去问吴小凤，但吴小凤天知道在哪里，就算找到也未必会配合自己，不如先问问徐枫。 “老大，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我和我妈……”徐枫已经将肖晃当成自己人了，问什么答什么。 “除了你和你妈，没有别人了吗？” “没有！”徐枫摇摇头，端起餐桌上的茶水，小小地喝了一口，“我妈也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会有叔叔去。” “叔叔？什么样的叔叔？”肖晃眼睛亮了起来。 “不认识，我妈就让我叫叔叔，有好几个呢！” “啊，那你叔叔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肖晃一步一步走向真相。 “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反正有一个我妈叫他成哥，还有一个我妈叫他小涛。成哥很威风的，就像我爸爸那样，脖子上有金链子。”徐枫一边回忆，一边回答肖晃。 成哥？小涛？肖晃立刻意识到小涛很可能是李海涛，他怎么和吴小凤跑到一起了？成哥又是谁呢？肖晃再聪明也有想不到的事，没有人能当上帝洞察一切。 于是，肖晃在脑子里形成一个构思，假设吴小凤、成哥和李海涛在某个原因下，他们聚在一起。后来，又因为某个原因，李海涛死了，尸体旁边有米妍的手表，那就是吴小凤或者成哥想杀他嫁祸给米妍。 先不管成哥是什么人，这样做首先对吴小凤有好处，因为米妍一旦被抓起来，吴小凤就能以徐大牙前妻的身份，接管朝阳镇里的大小非法生意，尤其是她手里还有徐枫，这可是徐大牙的亲生儿子。 刚才徐枫说了，去他家里的叔叔有好几个，可见除了成哥和李海涛，应该还有其他人。他们形成了一个小集团，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吴小凤接手徐大牙曾经的一切，而且每个人都有用处，比如李海涛曾经是米妍的左右手，最了解现在米妍的情况。 可是这些人难道就没想过，徐大牙的事业现在已经成为米妍的事业，而其中起重要作用的除了米妍还有肖晃？就算他们摆平了米妍，吴小凤也不可能成功接管一切，就算她能接管一切，肖晃只需要摇摇头，那些生意就会灰飞烟灭。 肖晃不了解成哥，但他了解李海涛，以李海涛的小聪明，肯定能想到这一点。 这时候，肖晃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立刻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朱镇长打来的。 “喂，肖所啊，哈哈，怎么样，忙呢？”朱镇长在电话里很热情。 “朱镇长，千万别说我忙，您那才是真忙呢，呵呵！”肖晃和他打哈哈。 第二百零二章 在朝阳镇开夜总会 “哈哈，别客气了，大家都忙。对了，晚上有时间没有？我请你吃个饭，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如果是别人请吃，肖晃直接就拒绝了，他是镇上的派出所所长，请他吃饭的目的都很明确。 朱镇长也说了，要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认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朋友，无非还是有事要肖晃帮忙。不过话说回来，朱镇长是朝阳镇的最高领导，人家要请吃饭，肖晃没办法不去，不然就不太识相了。 “行，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吧！”肖晃痛快地答应了。 “嗨，还什么晚上？现在都快三点了。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市里维多利亚酒店见，人家都订好房间了，309，你别迟到啊！” “呵呵，行，我现在就走。” 收起手机，肖晃不禁叹了口气，人在世上飘，哪能不挨刀，官场上的事就一个字，“混”。现在朱镇长有朋友需要自己帮忙，明儿肖晃要是有什么麻烦，朱镇长当然也不会坐视，这就是官场潜规则。 既然朱镇长那边催得急，自己也不能迟到，肖晃又和小徐枫聊了几句，然后把他送回到小区里，自己开车驶回市里。 金壁辉煌的维多利亚大酒店，肖晃刚进去就看见了朱镇长，他也是刚来。朱镇长笑容满面，迎上和肖晃来了个男人式的拥抱，然后热情洋溢挽着他，一起上楼到309房间，房间很大，铺着猩红色的地毯，地中央只有一张水晶餐桌。 餐桌旁边坐着三个男人，朱镇长和肖晃刚进房间，他们就一起站起来，都眉开眼笑表示欢迎，还主动上前握手。 “肖所，我给你介绍，这几位都是市里的大老板啊！” “嗨，什么大老板，朱镇长你就是幽默啊！”三个人中的一个急忙客气。 肖晃看看这三个人，不知道怎么跑到一块的，就像一个梯队，身材上非常有规律。左边的人最高最胖，中间的人不高不胖，右边的人最矮最瘦，就好像同一个人被放大了两次，看上去十分有喜感。 在朱镇长的介绍下，肖晃先认识了最高最胖的家伙，他叫大华；其次认识了最矮最瘦的家伙，他叫祥子；而中间那个不高也不胖不瘦的人，不等朱镇长介绍，肖晃就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有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 这年头，金链子几乎成为一种特殊标志，正经人没有戴那东西的。 “肖所，他叫大成子，你就叫他大成子，在市里开了间大夜总会，可气派了，有时间让他带你去玩啊！”朱镇长最后介绍中间的人，证明中间的人是最重要的人。 “哦，成哥是吧？”肖晃看他年纪比自己大，才叫他声成哥。 “肖所，你千万别叫哥。”大成子紧紧握住肖晃的手，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朋友都叫我大成子，再说了，您是所长，我得叫你哥才行啊！哈哈！” “呵呵，都不用客气，来，都坐吧！”肖晃微微一笑，心里有数了。 五个男人围坐在餐桌边，服务小姐就开始上菜上酒，什么好上什么，什么贵上什么，人参鲍鱼燕窝猴头……这不是请人吃饭，根本就是向人炫富。 肖晃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请客，花多少钱也和他没关系。最矮最瘦的祥子堆起一脸笑容，十分殷勤地给大家倒酒，然后共同举杯，大成子再说两句祝酒辞，酒局就正式开始，第一杯大家都干了。 大成子、大华和祥子轮流劝酒，目标直指肖晃，摆明要玩车轮战。肖晃喝了两杯后就不喝了，右手按住杯口，笑着对身边的朱镇长说：“朱镇长，你这是找我来送死啊？呵呵，要不你替我喝点。” “谁不知道你肖所是海量……咳，不过呢，酒可以慢点喝。”朱镇长有意无意向其他三个男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别把肖晃灌多了。 “对对，酒慢点喝，时间多的是，咱们主要是谈感情。”大成子也点头，祥子这才拿着酒瓶坐回原位。 宴无好宴，他们请肖晃来，是有事想求肖晃办，真把肖晃喝得人事不省，他们的事也办不了。 “肖所，其实吧，呵呵，大成子他们今天除了想认识认识你，还想你以后多照顾着点。”酒喝得差不多了，朱镇长挑头谈起正事。 “三位兄弟在市里发财，我一个镇上的小民警，能照顾什么啊？”肖晃含笑反问。 “闪开！”大成子过来了，把肖晃身边的大华赶走，他坐在肖晃身边，还装模作样压低声音，“肖所，咱们哥几个是想到你们朝阳镇做点生意，现在生活不好混啊！” “做生意你应该找工商局啊……”肖晃明知故问。 “肖所，你逗我……哈哈，你是逗我对不对？我跟你明说了，哥们想去朝阳镇开一夜总会，以后想请你多照顾。”大成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今天请客吃饭的目的给挑明了。 “开什么？夜总会？哈哈哈哈！”肖晃抚桌大笑，连酒杯都弄洒了。 朱镇长和大成子他们被肖晃笑得发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肖晃为什么笑成这样。 肖晃足足笑了几分钟才停下。 “别人不知道，朱镇长你还不知道？镇里一共不到十万人口，连个像样点的商城都没有，一个个穷得兜比脸都干净，大成子你还要开夜总会？哈哈，你信我，两个月非关门大吉不可。” “这你有所不知啊！”大成子显得更神秘了，又向肖晃凑近一点，“肖所，市里很多领导和老板不方便在市里玩，朝阳镇离市不远，而且没人管那边，你懂？” “哦，是这样啊……”肖晃貌似明白了，又夹了块鲍鱼塞嘴里嚼几下，“那你准备在哪开呢？” “我都选好地方了，朝阳镇西街有片旧房子，我准备都买下来然后盖夜总会。” 大成子的计划很霸气，看来这小子确实有不少钱，不但要开夜总会，还要自己盖夜总会。一个大型的夜总会，起码要有几千平米的营业空间，盖一个那样的楼，光是建筑和装修这方面，没有两三千万都做不到。 第二百零三章 来看看你好不好 虽然肖晃没开过夜总会，但他知道夜总会是什么玩意，米妍的那间白玉京迪吧，从另一个角度上讲，就是一间小型的夜总会。 夜总会是个很广泛的概念，基本上就等同于娱乐中心，只要你想玩，只要你能想出花样，夜总会都能提供，无论合法还是非法。合法的就不提了，谁都能做，至于非法的，朝阳镇所有那样的生意已经由米妍“承包”了，大成子摆明就是想拦胡。 “呵呵！”肖晃又笑了，端起酒杯貌似要喝，忽而又放回桌上，“成哥你的计划不错，祝你能发财吧！哦对了，我想起还有点私事，你们慢慢喝，我先告辞了。” “这……”其他四个男人全呆住了，没想到肖晃突然要走，他们目目相觑，不知道怎么留住肖晃。 肖晃走到门口又停了下，回头向大成子笑笑，“成哥，你认识一个叫吴小凤的吗？” “吴小凤？”大成子闻言呆了呆，然后摇摇头，“不认识……是什么人啊？” “没事了，随便问问，你们喝，你们喝……”肖晃随便含糊过去，接着就拉开门走出酒店包间。 肖晃走了以后，剩下的四个男人几乎同时脸色阴沉，显然他们心情都很不爽。 大成子抓起酒桌上的烟，旁边大华立刻递来打火机，恭恭敬敬给他点上。 “朱镇长，朝阳镇是你的，你收拾不了他吗？”大成子喷着烟圈问道。 “大成子你不懂，这个肖晃来历不凡。市里很多大小领导都给他面子，而且他还是国家级警察标兵，有勋章的。”朱镇长也紧皱着眉，无可奈何地说。 “我他妈管他有什么，挡我的路……纯粹找死……”大成子脸上凶光闪耀。 “成哥！”旁边的祥子说话了，不过他声音很小，几乎贴在大成子耳边，“他知道姓吴的那个娘们的事，你看怎么办？” “哼哼！”大成子阴阴一笑，用极度邪恶的目光瞄了眼祥子，“我知道你小子就喜欢老的，盯那个娘们很久了吧？交给你了，做干净点。” “哎！”祥子闻言像打了鸡血似地兴奋，掉头就跑出包间。 “哎，大成子。”朱镇长感觉不妙，急忙大声警告他，“你不能做得太过分，一旦出了事，我不陪你去死。” “朱镇长，你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认识你，呵呵！”大成子端起酒杯，隔着桌子敬朱镇长，然后一饮而尽。 肖晃离开维多利亚酒店后，开着新警车回家，一路上心里都在笑，笑大成子那伙人和自己玩猫腻，道行还浅了点。 尤其最后肖晃问大成子关于吴小凤的时候，大成子装得很像，几近专业演员，可惜还是没能逃过肖晃的“鹰眼”。这个大成子就是徐枫提起的，经常去他家里的叔叔之一，还和吴小凤、李海涛有接触。 眼看车要就开进小区大门了，肖晃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危险的信号，手上急忙猛打方向盘，新警车又从小区里驶出来，带着风疾驰向朝阳镇方向。 祥子今年四十出头了，没娶过老婆，他也不想娶老婆，跟着大成子混之后，大成子挺照顾他，经常给他钱。男人有了钱，老婆就没用了，他没事就往什么洗头房、按摩馆里面钻，玩好哪个就养哪个两个，又能解决生理问题，又不用担心被老婆烦。 可是时间一长，祥子落下点毛病，就是在生理方面有点变态，不喜欢年轻的，就喜欢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良家妇女。 为了大成子来朝阳镇的“事业”，他见到了徐大牙的前妻吴小凤。说实话，吴小凤绝对算不上美女，不然徐大牙当初也不会不要他，不过吴小凤离婚后非常爱美，天天浓妆艳抹，正好祥子就喜欢这个调调。 不过碍于大家的“合作”关系，祥子始终没敢向吴小凤伸手，这回总算行了，大成子下了封口令，他就什么也不怕了，去朝阳镇的一路上越想越兴奋，整张麻子脸都通红通红的。 快到朝阳镇的时候，祥子给吴小凤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勉强假装很严肃，告诉吴小凤马上回家，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吴小凤正打麻将呢，今天输了不少，心情也不爽，电话里骂骂咧咧的，将麻将牌一摔就走了。 吴小凤回家走到小区里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徐枫在凉亭那边闲逛悠，她二话没说上去就一嘴巴。 “操你个XXXX，丧门星个狗东西，给我滚回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哎呀……我不回家啊……救命啊，我妈要打我……”徐枫连哭带嚎，可惜没人来管他，硬被老妈拖回了家里。 吴小凤今天输了**百块钱，心里憋气要拿儿子当撒气筒，尤其看到儿子就想起那个抛弃自己的死鬼男人，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到家就抄起了扫帚。 就在这时候，祥子来了，他唇角抿着一丝邪笑走进吴小凤的家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小凤篮球似的胸部。 “哎哟，这是干什么啊？唱哪出？”祥子看见吴小凤要打孩子，似笑非笑地问。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小崽子，回头再收拾你……”吴小凤恨然指指儿子，现在祥子来了，她得先办正事。 徐枫吓得一溜烟跑回自己卧室里，缩坐在床底下哆哆嗦嗦，苦思冥想今天怎么能躲过这一劫。 客厅里吴小凤和祥子已经坐下来，吴小凤也不沏茶倒水，她家里脏得不像样，她从来都不收拾。 “说吧，什么正事……我一会儿还要去棋社，把那几个老娘们赢我的钱再赢回来。”吴小凤很不耐烦。 “呵呵，没什么正事，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祥子已经忍不住了，一只手伸到吴小凤肩膀上摸了几下。 吴小凤是女人，祥子刚一动手，她就觉得不对劲。她虽然不是三贞九烈，但祥子长得有点恶心人，一脸大麻子，举手投足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干什么？跟谁动手动脚的？”吴小凤火了，一下子打开祥子的手。 第二百零四章 风水轮流转 “去你妈的！”祥子顿时怒了，别看他又矮又瘦，手倒是不小，一个大耳光下去，直接将吴小凤从沙发上打到地上，半边脸完全肿起来，嘴角也见血了。 祥子已经兽性大发，猛扑上去骑在吴小凤身上，双手撕扯她的衣服。 “你个骚老娘们，老子看上你算你走运，**还不识相，等老子爽过了就送你上西天。” “祥哥……祥哥……”吴小凤终于知道害怕了，一点都不敢反抗，只能苦苦哀求他，“你别这样啊……你不能杀我啊……” “嘿嘿，你走漏了成哥的秘密，留着你还有个屁用。”祥子三下两下就撕开了吴小凤的衣服，接着又开始撕裙子。 “祥哥！”吴小凤一下子抱紧祥子，她全身都在发抖，“你想怎么样都行，你别杀我，别杀我啊……” “看情况吧，老子要是玩得爽，说不定就留你一条贱命。哈哈哈！”祥子眨眼之间就把吴小凤给扒光了。 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徐枫在卧室床下更害怕了，他突然想起白天时见到的“小弟”，也许能帮他。 他急忙找出“小弟”的电话号码，他卧室里就有电话，咬紧牙关从床下爬出来，爬到电话旁边拿起话筒。 电话终于拨出去了，他心情紧张得想去尿尿，可是电话响了很多声，那边的“小弟”也不接，这让他更急了。这时候，他隐若间听到自己家客厅里有手机铃声在响，不禁呆呆地望向卧室的门。 肖晃如天神降临，前一秒钟客厅里还没有他，后一秒钟他就骤然出现在客厅里，出现在祥子身后，没有一点声音。 祥子已经急不可迫，一只手在吴小凤赤裸的身体上乱摸，另一只手想解开自己的腰带。可惜他没那个机会了，身后的肖晃已经抄起吴小凤家的烟灰缸，干净利索砸在他后脑勺上，他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晃甩手扔了烟灰缸，接着又扯下吴小凤家的窗帘，扬手扔在吴小凤身上，然后一大步迈过去，近距离逼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她：“说，你想死还想活？” “我……我……我想活……”吴小凤傻眼了，刚才形势变化得太快。 “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想活就听我的，敢办错一点，我就先要你的命。”肖晃森然警告她。 肖晃砸祥子那下比较重，估计有轻微脑震荡，祥子醒的时候，脑袋痛得撕心裂肺，他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呻吟起来。 “哎哟~操他奶奶的，那个贱人敢打我……我他妈……我他妈……嗯？”祥子以为自己被吴小凤打了，还咬牙切齿想发誓，不过话没说完，就发现身边的环境不大对劲。 祥子此时趴在冷地面上，水泥的，不仅冷而且还硬。他手上戴着手铐，身上衣服只剩下一条裤头，所处的房间黑乎乎没有一丝光亮，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咬牙忍着头痛，从地上站起来，刚走一步就撞到墙上，撞得鼻骨差点断了。 “哎呀，操，痛死我了……” “咣啷！”突然一声门响，在他的左边不远处露出来几束光亮，他还隐约看见了几个人影，有男有女。 “我告诉你们，马上把我放了，不然我……啊……”祥子大喊大叫，还凶巴巴地想吓唬人家。但他的话没等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脚，直接把他踹趴下了。 一个人在祥子身边放下椅子，然后大刺刺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盏台灯，不过台灯的光直射祥子的眼。 祥子受不了强光，有些睁不开眼睛，因为灯光直射他，别人能看清他，他却仍然看不清别人。为了不再挨揍，他趴在地上不动弹了，闭上眼睛装死。 “呵呵呵！”坐在椅子上的人笑了，笑声十分熟悉，“王八蛋，你还记得老娘吗？你不是想上我吗？来啊，现在你来上我。” “是你？你个贱人……”祥子万万没想到会是吴小凤，他顿时爆怒，也不装死了，一下子跳起来就向吴小凤身上撞。 吴小凤身边还有几个男人，左右抓住祥子，这个给一拳，那个踹一脚，三下两下又把祥子打趴下了。这次祥子没力气了，趴在地上喘粗气，用极恨的目光瞪着吴小凤，好像恨不得活吃了她。 “哼，SB，想动我？你知道老娘什么来历？”吴小凤嗤之以鼻。 “贱人，你……你这是……找死啊，要是被成哥知道……你，你死定了……”祥子一边喘气一边诅咒。 “成哥……哈哈，他算个什么东西？朝阳镇是谁的，你知道吗？我看得起他，才想和他合作，他居然派你来搞我。我告诉你，要是他再敢来朝阳镇一步，我就能弄死他。”女人要是嚣张起来，那感觉比男人更厉害。 别看现在祥子玩狠充硬，其实他心里很糊涂，吴小凤哪来的人手，哪来的力量？她被徐大牙抛弃之后，就是个普通的寡妇，又下贱又烂赌，怎么可能将自己关起来，还带着这些人打自己？ 而且听刚才吴小凤的话，貌似不是胡吹，好像吴小凤在朝阳镇真的还有些能力。 “是你……是你先泄露成哥的秘密的……”祥子开始为自己铺后路。 “放屁，你们想搞肖晃，麻烦你们先打听清楚行不行？肖晃是什么人？东亚警队之虎，你以为是你们这种小杂种小**？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我问你，李海涛是不是你们干掉的？”吴小凤的脸之前被祥子打肿了，现在蒙着纱巾，看上去确实很神秘。 祥子这下更糊涂了，怀疑吴小凤是不是失忆了。 “姓吴的，李海涛的事你不知道？” “废话。”吴小凤貌似不爽了，亲自狠踹了祥子一脚，“老娘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少他妈反过来问我。李海涛是不是你和大成子他们合伙干掉的？” “哼！”祥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后不说话了。 “操，给我打。”吴小凤一点没惯着他，命令左右的男人动手。 第二百零五章 人生能重活该多好 祥子悲剧了，被两三个人围在中间一通猛踹，打得鬼哭狼嚎。他给大成子当打手，五六年了，只有他打人，哪有人打他，这次算是全找回来了，五分钟过后，鼻青脸肿得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他了。 “怎么样？用不用我再问一次啊？”吴小凤冷笑着说。 “贱……贱人……我……我早晚弄死你……”祥子有点骨气，被打成这样还能说硬话。 “哼哼！”吴小凤的笑声突然变了，变得十分阴森，她将一只手伸到祥子面前，让他能看得清楚些。 吴小凤的那只手上拿着一个针线包，就是女人缝衣服缝被子用的针线包，里面有各种型号的尖针和棉线。 “祥子，有个事你不知道吧？其实人家也是贤妻良母，人家很会做家务活的。”吴小凤嗲声嗲气，声音听着让人牙酸，“既然你不喜欢说话，那人家把你的嘴缝起来好不好？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贱人……婊子……”祥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骂人壮胆。 “行，你接着骂，是爷们你就骂到我把你嘴缝完以后。”吴小凤说干就干，很熟练地拿针线，挑最粗的针和最粗的线，将线穿到针孔里。 祥子这回怕了，看着吴小凤手里寒芒闪闪的针，他心里就冒冷气。 在道上混，哪有什么义气可言，他刚才能嘴硬那么久，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吴小凤离开椅子，蹲坐在他面前，一手摁住他脑袋，另一只手就要缝。这简直能和满清十大酷刑相比，想想都觉得可怕，活生生的人要被缝上嘴，嘴唇里的神经末梢很多，痛不死也能痛不欲生。 “停，停，停，住手啊……”祥子受不了，干嚎起来。 “哼！”吴小凤也够狠，虽然停下手，但还是在祥子的臭嘴上扎了一针，让他嘴唇上鲜血淋漓。 “我说，我说……是，是我们干的，我和大成子干的……不对，是大成子让我和大华两个人干的，杀了李海涛后，还把米妍的手表扔在垃圾筒里。”祥子将自己和大华合杀李海涛的事给说出来了。 “早这么乖多好，老娘疼你啊！”吴小凤笑得满脸落粉底，还掐了下祥子的脸，然后站起身扭着大屁股离开这间刑训室。 肖晃就在门外，后背倚着墙，刚才里面的一切他都听见了。 吴小凤和两三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神情都十分恭敬殷勤，就差把肖晃当祖宗供起来了。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台数码DV机交给肖晃，肖晃接过来看了看里面刚才录制的内容，就是祥子招供那段。 “行了，你们走吧！”肖晃目的已经达到，向几个男人甩甩手，他们都是米妍的手下，肖晃临时借来用的。 男人们都走了，吴小凤没走，涎着脸笑得十分**。 “肖所，您看……我那个……嘿嘿……” “嗯！”肖晃从身上拿出一个大信封，交到吴小凤手里，“我答应你的，自然会给你，但是你答应我的呢？” 吴小凤看着大信封，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急不可待地抓在手里，那里面可是二十万块钱。 “肖所，你放心，我拿着钱肯定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了，至于小枫，嘿嘿，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再见。”吴小凤拿到钱跑得比野狗还快。 肖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自己这次做的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一辆小面包车风驰电掣来到中天市公安局门口，车门拉开，里面飞出来一个光着屁股的男人。他飞出来以后，脸先着地了，摔得满脸是血，就撅在公安局门口那里惨叫。 柳婷带着几个警察匆匆从局里出来，看到那个光屁股的男人，也就是祥子，二话不说就将他架起来戴上手铐，直接拉进公安局里面。 祥子身上还绑着一个小包，柳婷把包拿下来，从里面取出一张光盘，光盘里刻录着昨天晚上祥子招供的视频片段。 “嘻嘻嘻，肖所太神了，这下我可立大功了。”柳婷拿着光盘，笑得粉脸上开了朵花。 刚才她接到肖晃电话，让她带人立刻到公安局大门口，那里有个男人就是杀李海涛的嫌犯，他身上还有张光盘能做证。 下午一点半，中天市人民医院某间病房外的监护警察都撤离了。因为米妍的保释申请被正式批准，有了新的疑犯，米妍就不再是唯一疑犯，嫌疑也减轻了很多，再加上她需要静心养伤，公安局也不能太过分。 家里的保姆王姨炖了些营养品，拿到医院里来给米妍补一补。 “哇，好香啊！”肖晃突然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刚进来就闻到炖汤的味道。 “肖晃……”米妍粉脸仍然苍白，望着肖晃的目光十分复杂。 “什么东西，拿来拿来，我先尝尝，万一有毒就不好了。”肖晃自言自语，将鲜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抢来米妍手里的汤，自己大口大口喝起来。 “呵呵，小妍，肖所长，你们先聊着，我回去了。”王姨很懂事，笑着站起身要走。 “王姨……”米妍突然叫住了她。 “小妍你还有事？” “家里还有些钱，你知道在什么地方，你去拿两千，到商场买几套好看的衣服。”米妍勉强笑笑。 “为什么？我有衣服穿。”王姨愣住了。 “你那些衣服太旧太老了，全叔不一定喜欢。”米妍轻声说出王姨自以为的秘密。 王姨顿时老脸通红，转头就走了，心里美得像喝了蜜，这下她和阿全的事算是有结果了。 肖晃好几顿没吃饭了，那盅汤转眼被他喝一半，米妍忍不住好笑，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 “别感动啊，我什么都没做。”肖晃把汤还给米妍，还故意逗她。 米妍笑容消失，她眼圈红起来，几颗晶莹的泪珠顺脸颊滑落。 “人生要是能重活该多好，我年轻几岁，一定嫁你。”这是米妍很久以前就想说的话。 第二百零六章 上头有人 肖晃也看看米妍，脸上的肉抽搐几下，米妍正在感动中，一见肖晃这种反应，当时就无奈地垂下头。 “你不许笑，你笑出来我就杀了你。” “哈哈哈……”肖晃实在忍不住，笑着汤都喷出来了。 米妍当然不会杀了肖晃，但是她对这根大木头也是无能为力，算没治了。 肖晃过一会儿笑够了，放下汤筒，起身走出米妍的病房，不到两秒钟，掉头又回来了，不过这次他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老大，你还认识她吗？”肖晃指下米妍，笑着问小男孩。 徐枫怯生生望了一眼米妍，然后就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别看这小子天天想着当老大，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对自己生活的巨变，仍然有先天性的抵触和畏惧。 米妍愣住了，她当然认识徐枫，就是不明白徐枫怎么和肖晃在一起。 “老大，你别怕啊，跟我来。”肖晃拉着他的小手，领到米妍的病床边，然后十分真诚地对他说，“你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让她当你的新妈妈，好不好？” “肖晃，你说什么呢？我……”米妍顿时有点急了。 “米妍！”肖晃打断她的话，脸色也转为冷淡，“他好歹是徐大牙的骨血，以后由你照顾他，不算过分吧？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的。” “可是我……”米妍从来没想过要给小孩子当妈妈。 “这孩子命苦，但是很有志气，也很倔，我喜欢他。以后你要送他去读最好的学校，将来考最好的大学，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肖晃对徐枫非常有信心。 米妍粉脸快速闪烁，当着徐枫的面有些事她不好说，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肖晃。”米妍拉住肖晃的衣领，让他俯下身，吃力地凑到他耳边，“他老爸是怎么死的？你想养个小祸害？我这些年对他算不错了，不然我为什么每次都给他妈钱用。” 肖晃早就猜到她会说这些，不由得又露出笑容，摸了摸徐枫的头。 “如果他将来能有那份能力，我等着他。” 肖晃都这么说了，米妍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又将徐枫拉过来，把他的头抱进怀里，轻言软语安慰了一通。 肖晃就不打扰她们娘俩之间的对话了，汤已经喝饱，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去处理，尤其是大成子的事。 祥子已经被抓进公安局，他招供的录像光盘也铁证如山，大成子必然会大难临头。不过人情复杂，世事难料，大成子在官场上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他和朱镇长之间又有多亲密的关系，他又会怎么看待祥子被抓的事？ 一切都没有定论，肖晃无疑在走一步险棋，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同一时刻，在公安局里，柳婷已经忙碌了将近24个小时，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刚刚宁金城也当着很多警察的面夸奖她，说她巾帼不让须眉，以后还要好好干。 那张录像光盘柳婷已经交给了宁金城，宁金城也看过了，指示李海涛被杀一案由柳婷带队负责，即时去抓捕祥子所说的凶犯大成子；另外，刑警大队里还要分出一些人，继续对祥子进行案情审问。 柳婷第一次带队行动，内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跟着她一起行动的几个警察也很年轻，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势汹汹冲进位于横江边滨河路东侧的盛世夜总会，也就是大成子开的那间夜总会。 这夜总会真不小，拥有一栋写字间大厦从一楼到五楼的全部面积，里面装修豪华奢侈，绝对是富人高官享乐的最佳所在。 柳婷她们冲进夜总会的时候，正是夜总会歇业的时间，里面没有客人，灯光全开，很多服务员和保洁员在收拾和打扫。 看见五六个警察如狼似虎地来了，服务员都愣住了，又听柳婷要找他们总经理，急忙就有人去通风报信。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一阵大笑声响起，大成子从楼上走下来，脸上的笑容热情洋溢。 “哈哈哈，今天刮什么风，把公安局的同志们给刮来了？” 柳婷及其他几个警察集体石化，因为大成子不是自己来的，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几个人柳婷几乎都认识，全是市里各个机关单位的高层领导，还包括朝阳镇的朱镇长，他们就像大成子的保镖。 “哦，是柳婷啊，有什么事吗？”朱镇长认识柳婷，淡然问道。 “这……”柳婷办案经验比较少，之前又没想到会有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 “哈哈，公安局的同志应该是来我这里例行检查的吧？没关系，随便看，我积极配合，呵呵呵！”大成子简直就是三好公民，还招呼服务员给警察们拿水拿饮料。 “咳！你叫宋有成？”柳婷心跳得比较快，勉强保持镇定而已。 “是啊，我就是宋有成，呵呵，这位警花同志年轻有为啊，难得的是长得又这么漂亮。”大成子满口称赞柳婷。 “局里有件案子要你配合，跟我们走一趟。”柳婷声音小小的，像蚊子飞行，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这次不等大成子说话，他身后一个背着手的官员突然皱起眉头。 “大成子，怎么回事？公安局有什么案子和你有关？哎，我说你们这些警察同志，平常办案要谨慎小心，不能冤枉好人知道吗？”这官员一看官就不小，又质问大成子，又教训警察，但话里话外还是在偏袒大成子。 “呵呵，都怪我，我忘给大家介绍了。”大成子有高官撑腰，气势上立刻不一样了，腰板挺得笔直，“这位是我们中天市司法局的温局长，也是我的朋友，刚才亲自过来和我研究周末去哪里钓鱼，我们都是钓鱼爱好者。” 柳婷等几个警察闻言更傻眼了，没想到司法局局长在这里，虽然他们不是司法局里的警察，可司法局与公安局向来穿一条裤子，司法局局长就相当于公安局局长，业务职权上也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大成子好像没看到这些警察的反应，将自己身后的人一一向他们介绍，最小的官也是什么局的办公室主任，最大的官就是温局长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一定要找到你 “呵呵，我平常工作忙，没有别的喜好，就爱个钓鱼。正好，小宋也喜欢，我们属于钓友，呵呵呵！这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钓鱼来着，我想公安局的同志应该都是误会了，有什么事在这里说说吧！”温局长这番话不要紧，不但说明他和大成子关系莫逆，更给大成子当了时间证人。 柳婷彻底没主意了，怎么办，请示领导吧！她勉强向大成子那伙人笑了笑，然后掉头走回门口没人的地方，掏出手机给宁金城打电话。 宁金城与大成子不认识，更谈不上熟悉，只是隐约记得有人提起过，从来没想到他的根系这么深。接到柳婷的电话，宁金城吃了一惊，但派出去的兵像泼出去的水，他又不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 “柳婷，我让你去找他，我没说过要逮捕他吧？”宁金城问了柳婷一个奇怪的问题。 “呃……好像没说……”柳婷糊涂了。 “那就对了，我们是有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你客气一点，将他请到公安局里，明白吗？”宁金城久在官场混，对人情轻重拿捏得非常准。 “哦，我知道了。” 局长说要请人，柳婷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收起手机回到大成子他们面前，将宁金城的意思转达了一下。她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强硬了，只是说局长有指示，李海涛的案子与大成子有关，需要他去协助调查。 宁金城这三个字也是很好用的，温局长他们没想到宁大局长亲自督管这个案子，不给谁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宁金城面子。现在宁金城主动向他们示好，他们要是不识抬举，惹火宁金城谁都没好果子吃。 “这样……小宋啊，要我说你就跟几位警察同志去公安局走一趟，反正只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温局长见风转舵的本事很高明。 “哈哈哈！”大成子又貌似爽朗地笑了，肚子里早把温局长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温局长说得对，那行，我和你们去一趟，走吧！” 就这样，柳婷这伙警察将大成子带回了公安局里面，本以为案情可以水落石出了。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公安局审问室里的祥子突然翻供，他承认录像光盘里自己说的话，但表示那是被屈打成招。 他说自己被一伙人袭击，如果不那么说就会被打死，反正他身上还有伤。 宁金城在局长办公室里火了，一件简单的杀人案搞得这么复杂，他把柳婷和刑警大队里的警察全训骂了一顿，然后告诉柳婷，立刻将肖晃借调回来，专门处理这个案子，限期一个礼拜必须破案。 与此同时，肖晃在做什么呢？他埋头在中天市图书馆里苦苦钻研，生命科学、物理学、电磁学、生物学……只要能与灵魂有关的知识，都要看一遍，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得懂。 肖晃对于老九并没有放弃，那只黑猫在救活米妍后就失踪了，根据它最后留的话，貌似肖晃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它了。但肖晃需要它，除了感情之外，肖晃还要借助它诡异的能力，在人世与灵界之间的穿梭。 接到柳婷的电话，肖晃也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淡然回答说自己知道了，让柳婷她们先押住大成子和祥子他们不放，自己继续想办法。 大成子和祥子、大华一伙是职业黑社会，办事非常干净利索，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肖晃现在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去灵界，亲自问问李海涛事情的经过，才能找出大成子一伙人的漏洞，把他们一网打尽。 想去灵界就要先找回老九，可老九跑哪去了？它应该不会死，应该躲在某一个地方，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回到肖晃身边而已。 老九那天说过，人是万物之灵，只有人类才有灵魂。然而，无论人还是动物，都有大脑都有脑电波，为什么动物没有灵魂呢？老九的说法没有科学依据，肖晃必须找到其中的奥秘和道理。 在图书馆里的一本生物学书籍里，肖晃发现动物与人类的根本区别就在于大脑。动物的大脑容积很小，无论大象还是蚂蚁，都没有人类那么庞大的脑容积，换句话说，人类的大脑活动是最频繁的，也是最复杂的。 复杂的大脑势必产生强大的脑电波，这一点肖晃在书里面也得到了验证，人类的脑电波最强。只有能量足够的脑电波，才有可能在**死亡之后，从**里面逸离出来，成为游离电波，也就是灵魂。 老九虽然不是普通的动物，但它的**毕竟是动物，脑壳容量有限。为了救活米妍，它强行让自己的脑电波离体成为灵魂，然后吸引来很多人类的灵魂一起，到米妍的病房里面，让那些人类灵魂逐一闯入米妍身体。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米妍大脑对灵魂有更强的适应性，打破大脑与灵魂一一对应的原则，最终实现让米妍离体已久的灵魂成功回归到身体里，再重新与大脑进行配对，这大概就是中国古老传说中的回魂。 米妍是活了，老九却出了问题，它做的事情对它而言太勉强了。这就好像一枚电池，里面储蓄的电量只有那些，它却超负荷放电，其结果就是灵魂电波的强度变得极度微弱，即使回到猫的身体里，恐怕也不能再做别的了。 肖晃坐在图书馆里，左手拿着生物学的书，右手拿着电磁学的书，对老九做了一点设想。老九的灵魂在救活米妍后，应该已经回到了黑猫身体里，它用最后一点力气，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就陷入类似冬眠的休息中，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让灵魂恢复正常。 如果肖晃设想正确，老九就应该还在横江岸边的某个地方，因为它灵魂虚弱的时候，不可能走得太远。 “老九，你要保佑我们还能见面，我现在就去找你。”肖晃放下两本书，喃喃自语后，起身离开图收馆，开车前往横江岸边他和老九分手的地方。 第二百零八章 老九，又见老九 现在已经是晚春，横江边荒草绿惨惨的，这几年上游环境保护得不好，河水滔滔如黄沙混泥。 肖晃站在岸边，这里就是上次他和老九分手的地方，之后老九的美女灵魂就带他去医院了。 老九救活米妍后，虚弱的灵魂回到这里，回到身体中，它应该没有多少力气与精神，它的藏身处一定离这里不远。 肖晃目光在方圆五十米之内来回扫视，心里估计着老九可能藏身的地方，因为老九的灵魂想恢复，大概要几十年的光阴，它藏身的地方肯定特别安全。 肖晃找了半天，不禁皱起眉头，这里五十米之内地形都差不多，就是荒草河滩，哪里又会特别安全？他不甘心，就来回踱步地走，怀疑是不是在哪片草里面，还有暗坑暗道陷阱什么的。 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把这一片的河滩都踩个遍，还是没有收获。 “老九……”肖晃太郁闷了，冲着滔滔河水大吼，可惜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肖晃呆站在河边，这里的风比较清凉，让他也渐渐冷静下来。既然河岸上找不到老九，老九会不会在河里面呢？虽然从道理上讲，猫在水里会淹死，可老九不是普通的猫，而且从安全上讲，河里面远比河岸上更好。 河岸有可能人工开发，盖个住宅小区、公园什么的，但河水不会有人动，就算要建水电站也轮不到平坦无起伏的横江。 另外，老九恢复灵魂的时候，如果能屏住呼吸，就算在河水里也不会淹死。 想到这里，肖晃不再犹豫，他立刻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清凉的河水之中。河水里十分混浊，眼睛无法睁开，肖晃就伸手在河底摸索，气不够的时候就浮起来换气，呼吸好了再潜到河底摸。 在河底摸索远比在河岸上搜索要慢得多，同样五十米方圆，肖晃足足摸到天黑。 然而，他仍然没有找到老九的猫身，最后无可奈何只好又回到河岸上。他累得体力透支，趴在岸边大口喘粗气，岸上水里都没有，难道他的设想错了？老九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突然间，他感觉到身边有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立刻睁开眼睛，就在他面前大概几米远的地方，暮色掩映中隐隐若若看到老九的身影，它还像以前那样，盘着粗黑的大尾巴端坐于地，仿佛有修为的高僧。 “老九……”肖晃大喜若狂，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想抱起老九。 可是他抱了个空，老九仅仅只有身影，虚幻的身影，没有任何实质。 “呃……”肖晃石化，他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老九的灵魂。 老九歪着头望向肖晃，目光有些无奈，它想对肖晃说点什么，可惜就算它说，肖晃也听不到。同样，肖晃说话它也听不到，人与灵魂是无法交流的。 这种情况下，肖晃拨起一棵比较高大的荒草，揪掉叶子，只留中间的草棍，然后在老九面前地面上写下一句话。 “老九，你的**在哪里？” 老九看看那行字，然后慢慢地摇头，它已经明白肖晃的想法，不过它也示意肖晃，自己只能慢慢静养，肖晃帮不上任何忙。 “老九，你相信灵魂，可我更相信科学，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相信我。”肖晃又写下一行字。 这回老九犹豫得比较久，它并不是不相信肖晃，只不过它也有它的苦衷。 老九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灵魂严重衰弱，只能自己找地方慢慢休养。每一次休养，都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或者三五十年，或者百八十年，如果它将自己的**交给肖晃，一旦肖晃短时间内找不到让它快速恢复灵魂的办法，它的**就可能有危险。 肖晃是人类，不可能百八十年的帮它，而它就算能长生不死，但**一旦遭到毁损，也一样会回天乏术。 它足足考虑了几分钟，然后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它就像人一样躺在草上，闭起眼睛似乎要睡觉，可马上又睁上眼睛坐起来。 “哦，我明白了，你想我在这里睡觉？”肖晃似乎与老九已经心灵相通，顿时就明白了它的想法。 老九好像也“看懂”了肖晃的话，冲他点了点头。 肖晃丝毫没有考虑什么，立刻穿好了衣服，平躺在老九面前睡觉。他知道老九应该有办法和自己沟通，只不过自己需要睡觉，睡着了以后老九才能进入到自己的梦里面。 暮色沉下去，月亮东升，繁星点点，肖晃自从部队退伍后，就没在野外睡过觉。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睡，不管心情有多么激动，也一定要睡，哪怕找块石头砸昏自己也要睡。 在他的努力下，找石头砸自己的主意没用上，一个小时后终于昏昏入梦。 “老肖……老肖……”迷迷糊糊之中，肖晃听见有人叫自己。 “是老九吗？”肖晃想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开。 “老肖，你不要睁眼，不然你会醒的。我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力量，也不能带你去灵界，只能在你睡着的时候，勉为其难和你说几句。” “老九！”肖晃很听话，反正只要能和老九联系上就好，“我能想办法治好你，你不用再休息那么久。” “你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灵魂其实就是电波，你为了帮我救米妍，强行抽离自己的灵魂，使灵魂电波受损。我想我应该可以找到某种办法，使你的灵魂电波重新放大，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肖晃用简明扼要解释给老九听。 “呵呵呵！”老九惨笑，它的情况远比肖晃想到的更严重，“你能为我想这么多，我很感谢你，但是你知道吗？我的灵魂现在连返回身体的能力都没有。” 听到老九的话，肖晃的心仿佛被铁锤狠狠一击，一切希望都熄灭殆尽。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如果找到老九身体，可以带到物理研究所去，找谢行坤主任研究员，想办法用他第五实验室里的电离子控制仪。 但老九已经魂不归体，即使他带走老九的身体也没用；而他又不会老九的本事，无法引导灵魂到物理研究所去。 第二百零九章 出来也把你逮回去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正在肖晃和老九双双沉默的时候，肖晃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新买的手机铃声很大，直接将他从梦中惊醒。 肖晃翻身坐起，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手机还在响，拿出来看一下，原来是柳婷打来的。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肖所肖所，救命啊……”电话刚通，里面就传出柳婷的哀鸣。 “怎么了？慢慢说。”肖晃一边讲电话，一边左右看看，老九的灵魂已经不知所踪。 “你快点来吧，我和同事们顶不住了。温局长刚才给宁局长打了电话，意思想我们放了孙祥和宋有成，我们审问不出结果，要是放了他们，以后可能永远也抓不到了。”柳婷那边压力太大，实在拖不下去了。 肖晃抬起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看来自己必须出马了。 “行了，我马上到。” 讲完电话，肖晃最后看了一眼河水，接着就穿过河滩和树林，一路走到公路边，开车向市公安局驶去。 可是，肖晃似乎来晚了一步，他的车刚在公安局大门口停下，就看见祥子和大成子两个人大摇大摆从公安局里出来。 在肖晃的车旁边，有一辆很豪华的宝马740开着车灯停在那里，大概是来接大成子和祥子的。 温局长跟在大成子身边，还有几个警察出来相送，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柳婷也在他们中间，小姑娘急得不行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暗地里跺脚，直到她看见肖晃从车里出来。 “肖所，肖所……”柳婷俏丽的大眼睛亮得像灯泡，大声喊肖晃。 肖晃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懒洋洋走了过来，大成子几个人看见他，先互相递个眼神，然后大成子露出笑容。 “呵呵，人生何处不相逢，肖所这么晚了还来局里工作？”大成子不愧是久混社会的人，说话办事都十分圆滑。 肖晃不认识大成子身边的温局长，也没理大成子那一套，只淡白地打量他一眼。 “柳婷，他不是嫌犯吗？怎么放出来了？”肖晃用质问的语气问柳婷。 “肖所，是宁局下的令，说宋有成和孙祥可以被保释。”柳婷实话实说。 “这样啊……好吧，你们把他们再抓回去。”肖晃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大成子只不过是只流浪狗。 他说完话转身还要走，柳婷和几个警察愣住了，宁金城都发话可以放的人，肖晃胆子这么大？说抓回去就抓回去？所以一时没敢动。 大成子几个人也愣住了，怎么回事？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了，公安局一把手也同意让自己走了，一个朝阳镇的小警察来了，就想再把自己抓回去？ 肖晃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柳婷她们没动，立刻皱起眉头责怪：“你们怎么不抓人？要我亲自抓？” “嘿嘿，肖所您这是唱哪出啊？”大成子干笑两声，忍不住问他。 “我不会唱戏，没有哪出，哦，忘了告诉你了，从今天上午开始，这件案子归我负责。柳婷，赶紧抓人，然后大家就早点下班回家睡觉。”肖晃随便解释几句，又让柳婷抓大成子，仿佛这事和拍死个蚊子同样轻重。 温局长看不下去了，他好歹是一局之长，连宁金城都给他面子，肖晃现在这么放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咳，你叫什么名字？”温局长沉下脸，突然开口问肖晃，俨然就是部队里的首长在跟小兵说话。 肖晃也没惯着他，反正不知者不罪，肖晃本来也不认识他。 “柳婷，这人干什么的？嫌犯同伙吗？那一起抓起来。” “你……”温局长老脸立马涨红。 “温局长，你别见怪，肖所可能不熟悉您。肖所，这是我们司法局的温局长。”柳婷怕他们吵起来，肖晃会吃亏，急忙给双方介绍。 “温局长？”肖晃看上去像是愣了下，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向温局长点头哈腰，“原来是温局长，你看这事闹的，呵呵，我真不认识您，你别见怪，别见怪。” “哼！”温局长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傲然背起手，连理都不理肖晃。 肖晃笑着又向他点点头，就算是道歉过了，然后又拉下脸，用怪罪的目光望向柳婷。 “怎么，你们没带手铐，还要回去取？” “哦，明白了。”柳婷恍然大悟，肖晃这是在给她撑腰，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手铐又要逮捕大成子他们。 “哎，你们干什么？”温局长这回真怒了，立刻拦住柳婷，“我刚刚保释的人，你们为什么又要抓，滥用职权吗？” 柳婷和几个警察不得不停下手，同时望向肖晃，这时候只能看肖晃的了。 肖晃脸上又挤出笑容，面子上做足功夫，十分谦卑地向温局长解释：“温局长，我不知道人是你保释的，但现在案情又有新进展，这人我得带回去。” “什么新进展，你说我听听。”温局长怒目相视。 “这个……”肖晃为难地咂咂嘴，凑到温局长耳边，“局里有制度，不能随意透露案情，要不我请示下宁局长，再给您汇报？” “啊？”温局长闻言愣了下，没想到肖晃会拿出警察办案制度压他。 虽然他是司法局的局长，在官场上有一些特权，别人办不成的事他能办成。可制度就是制度，谁也不能随意破坏制度，就算宁金城给他面子，让肖晃将案情“新进度”告诉他，可他也不能不顾忌后果。 肖晃演戏演全套，装模作样拿出手机，貌似要给宁金城打电话。 “哎，等等！”温局长心里要恨死他了，又不敢破坏制度，只能拦住他，“电话别打了，宁局挺忙的。那个……咳，小宋啊，既然案情有新进展，我看你就在公安局里再留一会儿，放心，没事的。” 大成子差点吐血，他好不容易才出来，现在又要回去。更重要的是，他出来后打算马上让祥子跑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一切计划都被肖晃打乱了。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柳婷和几个警察就一齐动手，用手铐将他和祥子统统带回了公安局里面。 第二百一十章 审问是一门艺术 公安局大门口发生的一切，宁金城都在局长办公室的窗口看到了，他脸上不禁露出满意和赞赏的笑容。 “这小子……干得还真漂亮。”宁金城听不到那些人说什么，反正看见肖晃把大成子那些人又抓回来了，嘴里喃喃自语。 大成子和祥子回到公安局审问室，温局长脸皮够厚，居然也跟来了，而且跟进审问室里。 柳婷不禁又开始为难，她用了一天的时间，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了，祥子没有半点破绽，不管她怎么问都说自己被屈打成招。 而大成子就更是滴水不漏，坚决不承认自己与李海涛被杀案有关。柳婷及几位刑警大队警察已经黔驴技穷，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了，偏偏温局长又在场，他们要是再僵持下去，温局长肯定又要以此为借口大作文章。 当然了，警察审问还有一些“特殊”的技巧，只是碍于温局长在现场，他们也不敢用。 “咳，姓名……”柳婷只能拖时间，从头开始问。 “孙祥！”祥子蛮不在乎地回答。 “性别？” “男。我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这套问题我都回答好几遍，你们还问？”祥子有峙无恐，轻蔑地讽刺柳婷她们。 “少废话，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现在重问，姓名……” “咳，柳警官。”温局长果然说话了，他也对公安局里的警察表示不满，“你们平常就是这样审问的吗？” “嘻嘻，惯例，惯例嘛！”柳婷假笑几声含糊过去。 这时候，审问室的门开了，肖晃叼着香烟大摇大摆走进来，拍拍柳婷身边一个警察的肩膀，那个警察很懂事，立刻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他。 柳婷顿时有了主心骨，不再发问而是专心做纪录，将审问的主导权交给肖晃。 大成子、祥子和温局长心里都在冷笑，他们倒要看看肖晃有什么本事，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肖晃先简单看了下案卷，主要看法医检验结果那部分，然后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孙祥，XX年XX月XX日晚上七点，你在哪里，做什么？”肖晃跳过姓名性别那些废话，直接奔主题。 “我在逛大街，肖所长，逛大街不犯法吧？”孙祥得意洋洋反问。 “逛一宿大街吗？”肖晃没理他的挑衅，继续问他。 “当然不是，我逛到七点半，然后去卡拉OK唱歌，这个也不犯法吧？”孙祥蹬鼻子上脸。 “唱一宿歌？” “我唱到九点半，然后又去按脚泡洗浴，十一点半出来吃夜宵，十二点回家睡觉。肖所，你满意了没？”孙祥越说越嚣张，连柳婷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去哪吃的夜宵？”肖晃还是没和他一般见识。 “去的华西街那间牛肉面店，要了一碗牛肉面，一瓶啤酒，两个卤蛋。”孙祥故意说得十分详细，就是想气肖晃。 “那第二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肖晃貌似很随便地又问。 “嗯？”孙祥闻言愣了下，大成子和温局长也不太懂，肖晃为什么要问第二天的事。 “第二天晚上……我和朋友打牌了……”孙祥想想后回答。 “打完牌呢？”肖晃始终不抬头，目光盯着柳婷正在写的笔录，语气很轻巧。 “打完牌我去逛夜市，逛完夜市又找朋友喝了点酒，之后又去看场电影，嘿嘿，是和女朋友，看完电影又去唱歌，然后就回家了，嘿嘿，你们应该懂的。”孙祥笑容邪恶又无耻，当着柳婷的面说这种事，根本就是故意的。 对于孙祥的回答，大成子和温局长都微微点头表示满意，因为听起来确实没有漏洞，而且无证据可查，警察们信不信都没办法。 “呵呵呵！”肖晃突然笑了，等柳婷写完刚才那段话后，伸手合上了柳婷的笔录本，这才抬起头望向祥子，“你把第二天晚上的活动倒着再说一遍。” “啊？”肖晃话音刚落，祥子目光就呆直了。 不止是祥子，大成子和温局长脸色都发生很大的变化，他们这才知道肖晃有多厉害。 当了几年的刑警，肖晃在工作业务方面的成绩无人能比，光是审问的技巧就足够写一本书的，像祥子这种打手流氓，想和肖晃玩，还差得远了。 李海涛被杀那天晚上的活动，柳婷之前已经问过他多遍，估计他不会弄错，但第二天晚上的活动，肖晃是第一个问他的人，而他就是顺口胡编，偏偏又编了很多环节，现在要他倒着说一遍，他根本记不住。 “我……我回家，回家之前是……咳，是……哦对，是唱歌，和朋友唱歌泡妞……”祥子绞尽脑汁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不对！”肖晃立刻打断他的话，唇角有一丝冷笑，“你刚才说和女朋友在一起，你的女朋友也会泡妞？” “当然不会，对，是和女朋友，我自己泡妞，她就喜欢看我泡妞，怎么，不行吗？”祥子强词夺理。 “当然行，你接着说，洗浴之前是什么事？”肖晃故意打断他，就是想打断他回忆的思路，让他彻底迷糊。 “我洗浴之前……之前……对了，洗浴之前是打牌……”祥子实在想不起来了，只能瞎蒙了。 “哈哈哈！”柳婷突然大笑，笑得花枝乱颤，这回她也抓到祥子的毛病了，“你刚才说第二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洗浴，哪还有之前……哈哈，你对警察做伪证，防碍公务，你知道什么罪名吗？” “他妈的，你们敢玩我……”祥子气急败坏，瞪着眼睛就要站起来。 他身边有两个警察，左右摁住他肩膀，硬把他又摁坐在椅子上。 本来祥子的嫌疑已经差不多撇清了，他之前咬定录像光盘里的供词是屈打成招，警察们拿他没办法。现在不一样了，肖晃三言两语就将他重新扔回到嫌犯行列中，因为他刚才胡说作伪证，那他说屈打成招也可能是假的。 这样一来，祥子再想被保释，就连宁金城也不可能批准了。 大成子脸色发青，他怕祥子被正式逮捕后，顶不住压力，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因为肖晃的目光已经望向他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老天爷让我救你 大成子和祥子坐在一起，审问里有两把铁椅子，现在祥子已经被肖晃搞定，轮也轮到大成子了。 就在大成子几个人忐忑不安的时候，肖晃竟然站了起来，而且收起了笔录本。 “孙祥收押，宋有成暂时拘留待查，大家回家睡觉。” “肖所，宁局限期一周破案呢！”柳婷急忙提醒他。 “一周有七天呢，着什么急，都回家睡觉。”肖晃淡定得出奇，自己懒洋洋先走了。 李海涛被杀，肯定是大成子一伙干的，但肯定不是大成子亲自动手。所以就算审问，大成子也不会有什么嫌疑，到时候问不出什么，温局长又能保释他了，不如先这样关着他。 最惨的是温局长，堂堂大局的局长，这次来公安局，以为保个人出去只是小菜一碟。没想到被肖晃搞得灰头土脸，不但人没保出去，自己的面子还扔在了公安局，差点惹火烧身。 警察们将祥子和大成子都关在拘留室里，然后分头回家睡觉去，不管天大的事，都放到明天再说。 肖晃却没有回家，他开车又回到了横江边上，几个小时前他与老九灵魂见面的地方。他之所以给警察们放假，是因为他无意中想到一个救老九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很大风险，他必须和老九商量商量。 还记得小丁吗？那个给肖晃惹了不少麻烦的朝阳镇派出所的民警，当时米妍为了保命肖晃，派手下在洗头房里把他干掉了，他死的时候，正好老相好在楼上打电话，他的灵魂电波就以十分低的几率，被吸进了那个小姐的手机里面。 肖晃现在的新手机也是智能的了，如果他能把老九的灵魂保存在手机里，就能带它去物理研究所，然后通过电离子控制仪将它灵魂增强，到时候老九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当然，与之对应的风险也是很大的。肖晃曾经用手机来电时形成的电磁场，干掉过两个失控的灵魂，可见灵魂电波与手机的电磁场有相生相克的关系，一旦没有操作好，老九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午夜时分，肖晃又来到横江岸边，想都没想就脱了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清凉的河水里。几个小时前，他就是下水后才见到老九，所以他估计老九的肉身一定在水里，老九的灵魂就是在水里见到自己的。 如果有外人在场，肯定当肖晃是神经病，深更半夜在河水里游来游去，一会儿钻进去，一会儿又浮起来。 他游了半个多小时，才从水里出来，然后淡定地坐在岸边，点了一支烟，耐心等老九出现。 看过倩女幽魂吗？小倩从水里冉冉浮起，老九就是这样登场。就在肖晃的注目礼下，黑猫的灵魂从水里钻出来，然后飘到肖晃面前，歪着头看肖晃，不知道他深更半夜过来，又有什么妖蛾子。 肖晃熄灭了烟头，拔一根草根，在地上写出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告诉老九，这个想法会伴有怎样的风险。 老九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看着地面上的字，其实它心里也在苦苦犹豫。它了解肖晃，肖晃不是那种毛毛躁躁的人，既然肖晃能提出这个主意，证明这个主意肯定有可行性，当然风险也是很大的。 它已经活了五百年，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生物相比，它都活够本了。为了救活米妍，它的灵魂极度衰弱，它可以再花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慢慢恢复灵魂，但它有那份耐心吗？ 任何生物都必须会死，也许老九的寿命比较长，但它已经活过五百年，天知道它还能活多久。如果它只能再活十年，或者只能再活二十年，它现在放弃肖晃的提议，就等于自己憋在水里等死。 这几天，它自己在水里看着黄沙滚来滚去，满眼除了泥水就是泥水，想起在肖晃家吃活鱼吃猫粮的生活，简直像有一百只蚂蚁在心上爬。 最后，肖晃又在地上写了一行话，彻底让老九下定了主意。 “既然老天爷让我们相遇，老天爷也会让我救你！” 老九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它毅然点了点头，决定不惜一切，也要试一试肖晃的办法。 肖晃也事不宜迟，他让老九呆在原地不要动，他跑出去五十米远，然后用手机给妹妹打电话。肖晴还在白玉京里当经理，她的工作全是夜班，肖晃要她每隔十分钟给自己打来一次电话。 肖晴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问他他也不回答，只告诉肖晴，按他说的办就行了。 十分钟后，肖晴给肖晃打来第一个电话，肖晃的手机铃响了。肖晃心情特别紧张，接通了电话，但是没和肖晴对话。 “喂，喂，哥……你在吗？”肖晴一头雾水，在电话里问大哥。 “行了，挂了吧，记得十分钟后再打。”肖晃先收起手机，然后一溜小跑回到河边，只见老九还呆坐在那里，一点变化都没有。 肖晃知道，这应该是自己刚才手机振铃的时候离它太远，它感应不到。所以这次肖晃将距离缩短到四十米，然后再等肖晴打电话。 肖晴在时间上把握得很准，刚好十分钟，她的电话又打来了。 “喂，哥，你到底怎么回事？” “少废话，十分钟后再打。”肖晃接通手机就已经又挂掉，快步跑回到岸边看老九。 老九还是没变化，不过它心情也很紧张，坐不住了，原地来回打转。肖晃向它点点头，示意它别急，这个实验得慢慢来，要是操之过急，老九就可能要悲剧了。 肖晃这次跑到三十米的距离，肖晴又给他打来电话，他只说一句就挂断，再跑回去看老九，老九仍然在原地徘徊。 肖晃拿出十足的耐心，这次他跑到二十米的距离，忐忑地等妹妹再打来电话。 十分钟过去了，肖晃手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肖晃不禁愣了下，妹妹干什么呢，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 白玉京迪吧里此时忙得不可开交，两伙客人刚才打起来了，肖晴和几个服务员正在来回劝架，忙得一头大汗，把肖晃吩咐的事给忘掉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哥，谁死了？ 肖晃在河边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主动给妹妹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老年痴呆了？ 肖晴好不容易才安慰住了几个客人，听到手机响，恍然想起大哥嘱咐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哥，我这边刚才出事了，才忙完。”肖晴接起电话向肖晃连连道歉。 “别说废话了，两分钟后给我打电话，别再忘了。”肖晃挂了手机，又跑去找老九，想向它解释解释，让它别着急。 河边空空荡荡，老九竟然不在了，肖晃呆了呆，左右又看看，还是没看见老九灵魂在哪里。 计划没完成，老九不可能走，肖晃一时间糊涂了。他手机突然响起来，是肖晴打过来的，肖晃这次没有接，而是直接按下挂断键。 肖晃站在老九刚才所在的地方，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老九的踪影，这只死猫难道后悔了？那也得向肖晃打个招呼再走，哪能一声不响就跑路了。 还不等肖晃想清楚，他的手机又响了，肖晃连看都不看就按挂断键。可是没想到，他刚刚挂断电话，手机马上又响起来，肖晴似乎不打通电话就誓不罢休。 “行了行了行，别打了，我这边有事。”肖晃心烦意乱，总算接通了手机，抢先对妹妹说道。 “唉！老肖，你让本猫说你点什么好呢？”电话里传出一个慢吞吞的声音，绝不是肖晴，因为肖晴不会自称本猫。 “老九？”肖晃顿时狂喜，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你在哪里呢？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说实话，本猫也不知道，反正本猫就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然后就跑到你手机里了。”老九的遭遇与当初小丁如出一辙。 “我们成功了……”肖晃看一下手机，来电号码果然是空的。 “嘿嘿，本猫有天神相助，当然会成功了。哇哈哈哈！”老九在手机里狂笑。 肖晃刚才的兴奋顿时化做乌有，要是老九此时在他面前，肯定会被他狠K一顿，明明都是肖晃的努力，怎么成了它有天神相助？ 既然计划已经成功，就要继续进行下一步，肖晃收起手机，匆匆离开河边，晚上就在车里胡弄着睡了一会儿，天亮以后，他在附近吃了点早餐，接着就开车直奔中天市公墓……准确地讲是中天市物理研究所。 很久没来过这里了，物理研究所里里外外还是那么冷清，这种单位平常根本没有人来，里面的人一般也不出来，就像一个被封锁的世界。 说来也巧，肖晃将车停在研究所大门外，下车后刚走进研究所的大门，迎面就看到谢行坤和两个研究员向他走来。 “嗨，谢主任，还记得我吗？”肖晃笑容满面，挥手跟谢行坤打招呼。 “你？”谢行坤愣了下，他当然记得肖晃，“你不就是那个警察吗？” “是啊是啊，很久没来看望谢主任，谢主任风采依旧啊！”肖晃嘴里说的全是好话，狂拍谢行坤马屁。 “咳，你找我有事吧？”谢行坤背起手双眼望天，态度十分倨傲。 “高人就是高人。”肖晃竖起大拇指，继续把他捧上天，“我有个朋友在北京，也在一个什么研究所里工作，上次打电话聊天的时候，她说她的研究所里缺一台设备，不知道在哪里买。” “你有朋友在北京物理研究所？”谢行坤目光变得怀疑。 “嘿嘿，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我读书成绩不好，她可厉害了，门门都是满分，后来考上北京大学，又读了研究生什么的。”肖晃就信口胡说。 “这样啊……”谢行坤听不出什么问题，勉强点了点头，“那你朋友说缺什么设备啊？” “电离子控制仪。”肖晃唇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电离子控制仪？”谢行坤愣住了，几秒钟后突然爆出大笑，“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笑声，肖晃心里暗说不妙，肯定是刚才自己编的瞎话有破绽了。 “你知道我们这里的电离子控制仪是从哪来的吗？”谢行坤笑够了以后，老脸上透着几分诡异问肖晃。 “不知道。”肖晃摇摇头。 “我们中天市物理研究所的电离子控制仪是二手的，就是北京物理研究所馈赠给我们的，你居然还说北京物理研究所没有？哈哈哈！”谢行坤又开始大笑，笑肖晃居然撞到他枪口上了。 肖晃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早知道这样，刚才说什么上海、天津、广州……无论什么地方的物理研究所都好，干嘛偏偏说北京的。 但事已到此，想改口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将错误进行到底。 “我靠，这个王八蛋。”肖晃顿时气急败坏，脸上泛起怒容，“我就猜到她可能是玩我，他妈的，和我耍心眼想吃独食。” “嗯？什么独食？”谢行坤被肖晃搞糊涂了。 “哦，没事没事，谢主任，不好意思，一切都是我的错，咱们有机会再见。”肖晃故意不解释，还假装遮遮掩掩，然后怒冲冲转身离开研究所大门，上车扬长而去。 肖晃哪都没去，他开车在附近转了几圈，又开回到了物理研究所门口。这时候，谢行坤已经不在了，他的车停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然后拿出手机给妹妹打电话。 上一次，他为了使用电离子控制仪，不得不找何蕊蕊来帮忙。现在他和何蕊蕊闹得支离破碎，米妍又在医院里躺着，柳婷和警察都不方便做这事，他也信不过，所以只能找妹妹肖晴了。 肖晴上了一夜班，精神上十分疲惫，只想回家美美地睡一觉。在路上就接到肖晃的电话，要她立刻到中天市公墓来，还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肖晴闻言吓一跳，难道有什么亲友去世了？这下也顾不上回家睡觉，拦辆出租车急匆匆赶往中天市公墓。 半个多小时后，兄妹两个在公墓门口见面，肖晴快步走到肖晃面前，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神情特别紧张。 “哥，谁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五万佣金 “唉！”肖晃叹了口气，望着傻乎乎的妹妹，“你今天要是不帮我，我就快死了。” “切~”肖晴这才明白谁也没死，肖晃找她来这里有别的事情，“吓死人家了，快说吧，什么事？” “上车！”肖晃左右看了看，拉着妹妹上了自己的公车。 大概十几分钟后，肖晴下车了，神情有些古怪，因为大哥要她做的事太古怪了，她以前从来也没有做过。 她忍不住又回头看看车里的肖晃，肖晃向她直挥手，示意她快点去做。 肖晴无可奈何瞪了眼大哥，这才勉为其难走进物理研究所大门，一边走一边注意自己的衣服和形象，稍微整理一下。 她来到研究所办公楼里面，被门卫老大爷给叫住了，她立刻堆起笑容，甜兮兮地叫了声大爷，然后表示自己想找这里的领导，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老大爷上下打量她，觉得这个女孩子还不错，衣着谈吐都很得体，应该不是坏人，就介绍她去谢行坤的办公室。 肖晴没来过这种地方，又要准备骗人做坏事，心情特别紧张，忐忑不安地上楼，在谢行坤办公室门口站半天，才鼓起勇气敲门。 “请进！”谢行坤不知道门外是谁，所以挺客气。 肖晴最后给自己打气，然后强作镇定推门进去，粉脸上带着稍显僵硬的微笑。 “嗯？你是……”谢行坤愣住了，他不知识肖晴。 “呵呵，请问是谢主任吗？你好。”肖晴大大方方和谢行坤握手。 “哦，你好你好，请问您是……”谢行坤感觉肖晴貌似有来历。 “我从北京来，刚下飞机，有点小事想和谢主任商议。”肖晴说得很神秘，而且不等谢行坤让坐，她就主动坐了下来。 “北京？你有什么事？”谢行坤越来越糊涂。 “呵呵呵……”说了几句话后，肖晴越来越镇定，也越来越自然，她优雅地点起一支女士香烟，“其实我是想和谢主任你谈生意，我知道你这里有一台电离子控制仪，不知道能不能割爱。” 谢行坤的神情僵在脸上，北京？电离子控制仪？他想起一个多小时前遇到肖晃，肖晃和他提起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电离子控制仪？”谢行坤心生警惕。 “呃……”肖晴貌似认真地思考，又貌似很坦白，“不瞒您，我有个朋友在这边做警察，前几天他告诉我的，我就冒昧前来了。” “嗯！”谢行坤点点头，觉得自己果然没想错，这女人就是肖晃提起的同学。 不过他还是很困惑，如果眼前的女人真是从北京物理研究所来的，又为什么要买电离子控制仪呢？自己这里的机器还是北京赠送的，据说北京已经有最新型号的机器了。 “我能不能请问你在哪里工作？”谢行坤以为自己聪明，假装不经意地问。 “我在北京一家外国投资的研究所里工作，你知道电离子控制很大很笨重，如果从国外买新的，再加上运回来，费用太高了。”肖晴说的全是肖晃刚刚在外面车里教她的，天衣无缝。 “嗯！”谢行坤又点点头，这下他觉得自己全明白了，不过他耸耸肩膀，“不好意思，电离子控制仪属于研究所里的国有资产，我不能卖给你。” “这样……”肖晴皱起眉头，似乎很为难，不过她马上又下定决心，“谢主任，那你能否借给我使用一次呢？我能出这个数。”肖晴伸出五根纤纤玉指。 谢行坤眼睛立刻变亮了，亮得像灯泡。中天市物理研究所平常资金并不多，市里财政拨款有限，现在有人上门送钱，他没道理不要。 “你说……能出五千？” “不，五万。”肖晴一下子将价格提了十倍。 “五万？”谢行坤下巴差点掉下来，反正电离子控制仪就是一台机器，借别人用一次也不会坏掉。 “怎么样？”肖晴步步紧逼。 “咳咳！”谢行坤马上整整神色，又装得很为难似的，“这个……原则上，我不应该借给你，但是你这么有诚意，大家又都是同行，我就帮你这一次吧！但是，你在借用期间，不得将机器搬离我的研究所。” “成交！”肖晴当场拍板，心里非常高兴，没想到自己还有当演员的天份。 她不再和谢行坤废话，起身向他告辞，然后快步离开物理研究所，回到大门外肖晃的车里。 肖晃看她得意洋洋的笑容，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马上开车送她回市里。肖晴的觉是别想睡了，跟着肖晃到银行里提了五万块钱现金，肖晃又嘱咐她一些事情，以保证老九的灵魂在电离子控制仪下面能成功被增强。 肖晴拿着五万块钱回到了物理研究所，又去找谢行坤，然后将五万块钱交给他，连发票收据都不要，只要马上使用物理研究所里的电离子控制仪。 谢行坤也很爽快，马上带着肖晴来到第五实验室，这里有几位研究员在工作，谢行坤把他们统统赶出去，接着就告诉肖晴可以使用机器了。 肖晴按照肖晃所说的步骤，先给肖晃的手机打电话，肖晃在车里接听，这样他们兄妹两人的手机就形成电波通路，老九的灵魂可以通过无线信号，从肖晃的手机里传送到肖晴的手机里。 肖晃告诉肖晴不要挂电话，马上开启电离子控制机，先将功率调到最低，再慢慢地将功率升高。 肖晴不会操作这么复杂的机器，只能请谢行坤帮忙，谢行坤心里很奇怪，不明白肖晴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无所谓，反正也不犯法，就当是给肖晴演示机器的用法。 在肖晃与肖晴之间，空间里充满了他们二人手机的无线电波，老九的灵魂就混杂在其中。谢行坤推动机器上的手柄，一点一点升高功率，肖晃在外面车里心情突然变得紧张，他害怕万一不能成功怎么办。 “嗞啦！”突然间，肖晃手机里传出一声尖锐的杂音。 “小晴，快让他停止。”肖晃意识到不妙，对着手机大声喊道。 “停，快停。”肖晴听到大哥的话，急忙也大声对谢行坤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女人的预感 谢行坤立马关掉控制仪的电源开关，庞大的机器停止运转，上面所有的指示灯熄灭，实验室里变得特别安静。 “咳，哥，行了吗？”肖晴瞄谢行坤一眼，捂着手机话筒小声问。 “不知道，你先回来吧！”肖晃心里也没数，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谢主任，谢谢你，有机会再合作吧！”肖晴笑着向谢行坤摆摆手，十分潇洒地走了，只留下谢行坤自己还在发呆。 肖晃等妹妹从研究所大楼里出来上了车，他就开车回到市里，肖晴要回家，趁着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抓紧时间小睡，总比上班时没有一点精神强多了。 肖晴下车后，肖晃自己在车里拿出手机，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成功，也不知道老九是不是还在手机里，更不知道老九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老九，老九……”他试着冲手机叫两声，但没有任何回应。 肖晃心情七上八下，他不怕计划不成功，最多老九还在他手机里，他以后还能想别的办法。他最怕的是，万一在刚才的计划里，老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再也见不到那只可恶的死肥猫了。 正在肖晃纠结的时候，他手里的手机响了，又是柳婷打来的，看来公安局那边她又顶不住了。 “肖所！”电话刚通，肖晃就听到柳婷声音小小的，还遮遮掩掩。 “什么事？”肖晃不能不顾工作。 “没什么事，我就是通知你一声，刚才大成子打电话了。”柳婷大概是不想别人听到她给肖晃打电话。 “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大成子打电话呢？”肖晃闻言就生气了，这是最基本的办案技巧，像大成子这种重度杀人嫌疑犯，在公安局里不可以向外打电话，否则天知道他能搞出什么事来。 “我也没办法啊，他上头有人啊。”柳婷很委屈。 肖晃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什么温局长，心里不觉冷笑，温局长和大成子就是官匪勾结，平常温局长收了大成子无数好处，这时候才为大成子办事。 “他给谁打的电话？”肖晃意识到大成子不会无缘无故要求打电话。 “不知道啊，但我在旁边偷听了，嘻嘻，他没发现我，我听见他说什么大华大华的。”柳婷也算聪明，知道偷听大成子打电话。 “大华？”肖晃愣了下，立刻想起上次一起吃饭时，大成子身边那个又高又壮像狗熊似的男人。 所谓四肢发达者必然大脑平滑，肖晃虽然只见过大华那一次，但以他识人的能力，基本能确定大华不算什么聪明人。 大成子此时被困在公安局里，他就算打电话，也应该打给那些有能力救他出去，或者能替他想出脱身办法的人，为什么要打给大华那样的莽夫呢？肖晃断定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大成子一定在耍花样。 肖晃收起手机，将整个李海涛被杀案从前往后重新想了一遍，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公安局审问祥子的时候，看到本案的案卷，其中有法医检验报告，上面说李海涛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李海涛是个非常怕死的人，平常很喜欢运动，跑跑步、健健身、玩玩哑铃什么的，能掐死他的人力气不会小，身材起码应该比李海涛更高更壮。 大成子不会亲自动手，而祥子又瘦又矮，他徒手掐死李海涛的可能性也不大，万一失手，搞不好还会被李海涛掐死。大成子那伙人里面，目前为止肖晃只认识大成子、祥子和大华三个人，如果让肖晃选最可能掐死李海涛的人，肖晃一定选大华。 大华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高差不多有两百斤，以他经常出现在大成子身边来看，他很可能是大成子的职业保镖或者打手、杀手一类的人。这样的一个人，除了能替大成子行施暴力还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肖晃越来越不安，大成子此时自身难保，困在公安局里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却打电话给自己的打手，他也许是想通过对暴力对付什么人，以达到自己能离开公安局的目的。 公安局里的警察，大成子肯定不敢动，因为风险太大，更不用说宁金城、黄善这样的高层领导，除非他活腻歪了。 “我靠！”肖晃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大成子有可能想对付谁，骂了一声后立刻发动车子，疾驰向中天市人民医院。 李海涛被杀案里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大成子，当然还包括祥子等人，另一个就是米妍。如果他能无声无息地干掉米妍，就可以将脏水全部泼到米妍身上，反正到时候死无对证，就算包公复活也拿他没办法了。 人类有些感觉比较难以解释，就在肖晃急速赶往医院的时候，米妍躺在高级病房的病床上，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出事。 “王姨……” “有什么事，小妍？”保姆王姨守在她身边。 “我想换间病房，行不行？”米妍细眉紧皱。 “为什么，好端端地干嘛要换病房呢？这里不好吗？”王姨莫名其妙。 “嗯，你别问了，去帮我问问医生。”米妍解释不了，但女人都相信预感。 “好吧！”王姨只好走出去，找医生谈换病房的事。 没多久，王姨又回来了，无奈地向米妍摊了摊手。 “不行，小妍，医院里现在病房很紧张，高级病房只剩这一间了。” “那就换中级病房，或者低级病房，不管什么样的都行。”米妍心跳也变得很快，这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预感没错。 “那好吧，你再等等……”王姨无可奈何只好又去和医生谈。 王姨前脚刚走，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米妍的病房门突然开了，回来的却不是王姨，而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啊……”米妍抱着头尖叫。 “你喊什么？闭嘴，是我。”进来的人一下子抱住米妍，又捂上她的嘴。 “肖晃？”米妍立刻搂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娇躯微微在颤抖，“我好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怕。” 第二百一十五章 警察也是魔鬼 肖晃机警地望向门口，然后不由分说抱起米妍的娇躯，快步离开米妍病房，踢开门走进旁边的病房。 旁边病房也是高级病房，而且里面有病人，是一位慈祥的老大爷，正在和陪护他的儿女们聊天扯家常。 高级病房虽然只限一个病人，但一般都有两张床，除了病人本事外，陪护的家属也能有睡觉的地方。 看到肖晃抱着米妍来了，病房里的人全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们两个。 “呵呵，大家好。”米妍哭笑不得，只能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 肖晃将米妍放在另一张病房上，又拉起裤子给她盖好，小声叮嘱她：“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回去搞定。” “肖晃。”米妍突然拉住肖晃的手，稍微有点紧张，“你要小心啊！” “没事！”肖晃甩开米妍，以潜行的姿态又回到米妍刚才的病房里。 门开着，门内门外都没有特殊情况，也没有特殊的人。肖晃在病房里小心关上房门，无声无息跳上还有米妍香味的病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两分钟后，门把手发出响声，外面有个人拧开了房门，脚步还很轻。 “咦，小妍睡觉了？”门口的人是刚才跑出去和医生谈换病房的王姨。 王姨正要走进病房，考虑要不要叫醒“米妍”，因为她已经和医生谈好了，把米妍换到一间中级病房里面。 这时候，一个十分高大的医生出现在她身后，还拉住她的胳膊。 “你等一下。”医生语气很沉闷。 “哎？你是医生？有什么事？”王姨回头奇怪地问。 “咳咳，我要为里面的病人做个检查……咳，就是量体温，对，量体温，你不要打扰。”医生说话有点吞吐。 王姨年纪有点大了，神经上不是那么敏感，她看到眼前的医生虽然长得貌似凶恶，但穿着医院里的白大褂，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那好，医生，我在外面等着。”王姨将医生请进米妍病房。 医生立刻在病房里面关上了门，然后一步一步走近米妍病床，布满络腮胡子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不是体温计，而是一把二十多厘米长的刀子，刀锋如月光般闪亮。 在他的计划里，他只需要捂住米妍的嘴，然后在米妍的粉颈上来一刀，就能干净利索地完全任务。 当然了，如果此时病床上躺着的人不是肖晃，而是米妍，他的计划也确实就能实现。可惜他来晚了一步，他就不再是猎人，而是变成了猎物。 他刚伸出手想捂“米妍”的嘴，洁白的被子忽然飞起，遮天盖地蒙向他的头。 “靠！”他不禁骂了一声，急忙向后退，同时用手拨开飞来的被子。 医院为患者提供的被子一般都比较大比较厚实，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被子，突然又看到了一片水花。 “啊……”这回他不是骂了，而是惨叫，他被泼了一脸滚烫的开水。 病床边就有饮水机，24小时烧着水，让病人随时能喝上开水。 他被烫得脸上冒大水泡，越揉还越疼，连脸皮都掉了一层，幸好没有被溅到眼睛里面。 “怎么回事？”病房外面的王姨听到里面乱响乱叫，急忙推门进来，冷不丁发现端坐在病床上的人不是米妍，而是肖晃。 “米妍在隔壁房间，你去找她吧！”肖晃淡然对她说道。 “呃……好，好……”王姨呆了一会儿，反手替肖晃又关好病房门，急忙去找米妍。 在病房里，又高又壮的医生终于勉强睁开眼睛，惊然看清肖晃，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呵呵，大华，还认识我吗？”肖晃不慌不忙点了支烟，在医院病房里抽烟，一般人没这待遇。 “你怎么在这里……”大华咬牙切齿，脸上还痛得难受。 “那个不重要，大华，我给你一条活路，怎么样？”肖晃好像能主宰生死的神灵，要大华为他做事以换回自己的老命。 “你？你给我活路？哈哈哈！哈哈……我需要什么活路？”大华又痛又笑，整张大方脸都扭曲变形了。 “原来你是法盲……不要紧，我给你上一堂课，按照我国刑法，故意杀人未遂与故意杀人是同样的，只不过未遂可以从轻处罚。而你又特别倒霉，遇到我是个警察，你这还算袭警，两罪并罚，蹲十年大狱是跑不了了。”肖晃虽然不是律师，但他对法律中的刑法部分非常了解，嘴里叼着烟卷解释给大华听。 “什么杀人未遂，我什么时候杀人了，你有什么证据？”大华一手捂着受伤的脸，瞪大牛眼来了个死不承认。 肖晃目光转为悲哀和同情，慢慢抬起右手，指向天花板的某个角落。 “大华，那是什么东西，还需要我告诉你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没文化。” 大华愣了下，抬头顺着肖晃的手指望去，在天花板角落处发现一枚亮晶晶的摄像监控镜头。 高级病房里都是全天候录像监控的，刚才大华做的事情一点没缺全被拍下来了，早就已经铁证如山。 “哈哈哈！”大华突然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疯狂，“老子认了，哈哈……不就是十年大牢吗，老子也不是没蹲过，哈哈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果断地豁出去了。 肖晃维持自己怜悯的目光，仿佛大华只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等大华笑声渐止，他脸上才泛起森冷的笑意。 “大华，你蹲过大牢就应该知道大牢里的规矩。我是个警察，如果我想整你，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蹲大牢吗？你信不信，你要是进了大牢，三天之内我就能让你被爆菊，让你被二三十人当人肉马桶，当同性恋男妓……怎么，准备试试吗？” 大华不笑了，脸色渐渐发青，看着端坐在床上的肖晃，感觉那个警察就是个他妈的魔鬼，比他们这些流氓还狠。 他以前蹲过五年大牢，在牢里面因为他身体健壮，一般犯人也不惹他。但他却见过无数新进大牢里被老犯人欺负的新人，各种花样百出，可谓凄惨无比，名符其实的人间炼狱。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事件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肖晃面前硬充好汉，大华也不例外，他在走投无路之下，猛地跳起来向病房门狂冲。 肖晃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顺手从床下拎出白钢的尿桶，如同掷铅球一样扔向大华的脑袋。 尿桶在空中呜呜作响，力度大得惊人，大华正想拉开房门，脑后就被尿桶砸中。他运气算不错了，尿桶是干净的，但人的后脑是人体几乎最脆弱的地方，大华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捂着脑后勺，差点被砸昏过去。 “教而不善，死路一条。”肖晃冷笑，抱着胳膊站起身，慢慢走到大华身后，“告诉我，是不是大成子让你来干掉米妍的？” “哎哟……哎哟……”大华一言不发，就是不停地惨叫。 “行，既然你那么喜欢进大狱里当鸭子，我成全你。”说着，肖晃拿出手机，假模假样打电话叫人来带走大华。 大华蹲在地上目光闪烁，他心里纠结得要死，进大狱里爆菊花可是很惨的，什么男人尊严都没有了，但他又不能背叛大成子，因为他知道成果可能比爆菊花还惨。他和祥子不太一样，祥子是独身一人，他还上有老下有小。 “喂，我是肖晃，你们来人民医院一趟……”肖晃悄悄注视他神情的变化，同时假装通电话。 大华终于顶不住了，惨叫声嘎然而停，他站起来瞪着肖晃问：“我要是告诉你，我怎么办，我还有老婆孩子。” “呵呵呵！”肖晃笑着收起手机，拍拍大华宽阔的肩膀，“你能想开就好，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交给我好了。” 当天晚上，肖晃开车带着大华去往大华的家，大成子对大华不错，难怪大华那么忠心，大成子给他一家人买了一套大房子，一百多平米，高档装修，这在中天市少说也能值一百几十万。 肖晃用车接上大华及大华全家的人，连夜赶往朝阳镇，肖晃并不是真要去朝阳镇，他要去的地方是中天市与朝阳镇之间的丰泉山庄。 自从徐大牙死后，丰泉山庄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米妍也不喜欢经营山庄，完全甩手给手下的人，告诉他们只要别亏本就行了。 肖晃路上给米妍打了个电话，要她通知山庄那边，替自己养几个人，一直养到李海涛被杀案结束为止。大成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想到大华的家人被肖晃接到这里，连大华到了丰泉山庄后，也是满意地连连点头。 他头脑太简单了，以为肖晃为他家人的安全考虑得很周到，却不曾想过，这样一来他的家人就等于落入肖晃的手掌心里。如果他敢不和肖晃合作，不去指证大成子和祥子，肖晃只要打个电话，他就得家破人亡。 安排好了大华家人，肖晃又趁着夜色开车带他回到中天市，直奔公安局。 李海涛的命案限期一周破案，现在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刑警大队的刑警们个个急得火上房，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有的在查看卷宗，有的继续审问祥子和大成子，还有的出去查线索，反正都忙够呛。 柳婷原本俏丽的大眼睛，此时和熊猫差不多，粉脸也显得苍白，上下眼皮正在不停地打架。 肖晃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突然拍下她的肩膀。 “啊……啊啊……”柳婷吓坏了，跳起来捂着头尖叫。 “嘿嘿，就这点胆子还当警察呢？”肖晃坏笑着问道。 “肖所？哎呀，你吓死我了，你这么讨厌……”柳婷看见他才镇定下来，撅起小嘴坐下又不理他了。 “说我讨厌？那好，你慢慢查案子吧！”肖晃说着就要走。 “嗯？”柳婷灵动的眼睛转了几圈，听出肖晃话里有话，立刻又跳起来拉住肖晃袖子，“哎，肖所，你等等。” “有何贵干啊？柳大小姐。”肖晃摇头晃脑故意逗她。 “嘻嘻，人家刚才和你开玩笑的，肖所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嘻嘻！”柳婷眉开眼笑，一脸期望的样子。 “看你这么有诚意，就告诉你吧，我带回来个证人，就在审问室里呢，还不快去做笔录？”肖晃也玩够了，不想小姑娘太着急伤神。 “呀乎，万岁！”柳婷乐得嘴都合不拢，拿起纪录本，欢呼着冲出办公室。 其他的警察也高兴极了，熬了好几天，这下总算有眉目了。 大家一起赶往审问室，肖晃跟着他们身后，也觉得自己这次干得很漂亮，只要大华一招供，大成子这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警察们一起来到审问室的时候，看到柳婷自己呆站在地中央，房间里除了她谁都没有，但是审问室的窗户却是打开的，夜风从外面吹进来有几个警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肖晃脸色骤变，一大步蹿进审问室，沉声问柳婷：“人呢？” “肖，肖所……人……”柳婷结结巴巴，粉脸完全是僵硬的，一只手指向窗户。 “什么？”肖晃急忙赶到窗前，探头向外一看，大华趴在公安局办公楼下的水泥地上，身下一片血泊。 审问室在八层高的楼上，从这里跳下去，只要不是长翅膀的动物，什么也活不了。 这下公安局里的警察全乱了套了，中天市公安局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重要的证人居然跳楼自杀。 有几个年纪大的警察比较冷静，打电话叫救护车，又忙着向领导们汇报突发情况。宁金城正在家里睡觉呢，被电话铃声吵醒，扔下老伴起床接电话，一听说证人跳楼死了，当场暴怒，在电话里就将相关警察臭骂了一顿，然后马上穿衣服赶到公安局。 这属于非常严重的工作事故，上级肯定会追究的，到时候公安局里的大小官员谁也逃不了责任。宁金城是一局之长，他的责任当然最大，还不等到公安局，就又打电话让所有相关人员马上到会议室里准备开会。 半个小时后，肖晃、柳婷、刑警大队里的几个警察及负责审问室的警察，静静地坐在会议室里，宁金城老脸森冷，目光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 “你们自己说，我应该怎么办？”宁金城沉声如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愤怒的火山 会议室里仍然鸦雀无声，谁现在敢惹宁金城，谁现在就会倒大霉。 足足过了几分钟，平常一向很娇弱的柳婷竟然鼓起勇气，怯生生地说：“宁局……我，我愿意……接受处分……” “不！”肖晃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掐灭手里的烟头，“这件事是我工作失误，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处分？”宁金城怒笑，猛一拍桌面，“我处分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能让那个人活过来？干什么，都想当英雄？” 这下肖晃也没话再说了，柳婷就坐在他身边，小姑娘竟然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肖晃知道她想安慰自己，但心情还是很低落。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警察匆匆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一支U盘。 公安局不是普通机关单位，全局布满各种监控摄像头，尤其是审问室里面，小小四十多平米的空间，就安置了四台。再加上审问室外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就不信找不到大华自杀的真相。 会议室里有现成的电脑和投影仪，灯光暗下来，投影仪射出一道五彩的光，在银幕上形成影像。 每个警察都憋着一口气，要是被他们发现大华自杀是有人捣鬼，那个人就算是完了，天皇老子也要抓出来枪毙。 U盘里的录像开始播放，在银幕上的各个角度画面里能看到肖晃将大华带进审问室，然后肖晃独自离开去找柳婷，大华坐在审问室里似乎有些焦躁。 突然，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雪花点，就像老电视收不到信号一样。会议室里眼珠子掉了一地，等画面恢复正常，已经是大华自杀后五分钟的事情，柳婷站在审问室地中央发呆。 这下会议室里更安静了，连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到。灯光重新亮起来，电脑和投影仪被关闭，大家心事重重，有几个胆小的警察都不敢看宁金城可怕的脸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金城暗藏杀机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在会议室里。 “我们做警察吃公粮，和其他的公务员比，好像工资不算低吧！如果赶上有行动，或者特殊的事情，我们还有津贴，有补助。你们平常在工作中，大不大小不小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都能忍了，但现在你们有人要撕我的脸皮，我就忍不了了。”宁金城越说声音越大，这个从来都平静隐忍的老官油子激动成这样。 傻子都知道，监控录像不会无缘无故坏掉，就算坏也不能只坏审问室和附近的几个，这摆明是有人预谋的，而且是公安局内部的人。 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上当警察，没有人是干净的，有些潜规则的事，宁金城心里有数，为了当好公安局里的领导，他不能过份去干涉，更何况他自己也是贼船上的一员。 但人活着不能没原则，为了钱或者其他什么，居然胆大包天，干扰公安局里的监控录像，协助黑社会分子杀人灭口，这还是什么警察？有这两手不如去当土匪。 最重要的是，宁金城做为公安局局长，他的责任最大，上级要追究的话，他也首当其冲，也许他一辈子的政治前途都将毁于一旦。在他看来，这等于直接与他为敌，跟他叫板，在中天市公安局里面，他绝不允许有人如此嚣张。 “今天晚上，局里面的同事都到齐了吧？”宁金城渐渐恢复平静，但却是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前的平静，“我丑话说在前面，是谁干的，主动向我坦白，我念在同事一场，可以从轻处分；但只要我还是局长，这件事就肯定要调查到底，如果没人坦白，最后被我调查出来了，对不起，警服保护不了你，故意杀人或者协同杀人是什么罪刑，你们心里都有数，别逼我那样做。” 会议室里还是没人说话，只有几个人互相传递眼神，肖晃眉头紧锁不展，他也在想大华到底怎么从楼上跳下去的。 冷不丁的，肖晃身上的手机响了，在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面，显得十分突兀。 柳婷脸色又变了，因为公安局里有制度，开会的时候谁也不能开手机，何况现在宁金城正坐在火山口上，老局长都有杀气了。 其他的警察也愣住了，没想到肖晃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肖晃自己也愣了下，自从大华跳楼死后，他就一心想找出原因和真相，不小心忘了关手机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再挽回，肖晃立刻拿出手机调成静音。 “哼！”宁金城冷笑，他准备拿肖晃开刀了，“肖晃，接电话吧，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宁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对对对，宁局，肖所不是有意的，他可能太操心审问室里的事，不小心才会这样。”柳婷很义气，还帮着肖晃说话。 宁金城没理柳婷，他目光像两把刀子直逼肖晃，肖晃心里没鬼，坦然与他对视。 “接电话，让大家也听听，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宁金城还是没有放过肖晃。 警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宁金城的话就是命令，肖晃不愿意做也得做，只好接听了电话，又调成外放模式。 “喂，我是肖晃。” “肖所，肖所，我是宋满仓啊！”电话里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 “老宋，这是老宋，我以前派出所里管内勤的。”柳婷急忙向大家解释，她对老宋的声音也很熟。 “老宋，什么事，你慢慢说。”肖晃稳如泰山。 “肖所，半个小时前咱们朝阳镇着火了，好大的火啊，就在东街商业铺那一带，烧了好多铺子了，现在还没灭干净呢！” “……”肖晃顿时沉默。 听到老宋的话，肖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铺面，那个铺面他已经送给何蕊蕊做为补偿，也是想何蕊蕊以后能生活得好一点。 后来他经过那里，有意无意看几眼，工作室铺面大门紧锁，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繁热。这就好像一个家，家里至少要有两个人，一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缺了哪一个，这个家就立刻会变得冷冷清清。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何蕊蕊与老九 别看肖晃此时沉默不语，但他心里的焦急别人不知道，万一何蕊蕊也在铺面里，是不是会有危险？ 宁金城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朝阳镇还着大火了，他霍然起身，走到肖晃身后，抄起肖晃的手机。 “喂，我是公安局长宁金城。” “啊？”电话那边的老宋傻眼了，自己居然在和宁大局长通话。 “我不管你是谁，从现在起，我任命你为朝阳镇派出所代理所长，你立刻奔赴火场，做好派出所应做的工作。”领导就是领导，果然威武霸气，一句话的事，老宋成所长了。 “那个……那个……那肖所呢……”老宋那边快要晕倒了。 “肖晃？哼！”宁金城冷冷地看了眼肖晃，今天证人自杀的事，肖晃必须负责，“他从此时起停职做深刻检查，并随时等待组织上处理。” “啊？”老宋嘴巴张得能吞下去个足球。 就这样，肖晃黯然离开公安局，一个人披着星光月影开车上路。 柳婷看出他心情不好，想陪一陪他，但被他婉言谢绝了。 肖晃没有回家，朝阳镇大火他放心不下，凌晨两点钟，开车驶入朝阳镇，又转入东街，远远的就能看到浓烟滚滚，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街上还是很乱，各种秩序需要维护，消防官兵也仍然在忙碌。 维护工作肖晃不用操心，反正他已经停职了，现在老宋是派出所所长，让他忙活去吧！肖晃如同普通的围观群众，低调地挤入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挤到自己的铺面门口。 工作室铺面是重灾区，已经被大火烧得不像样了，这里的风水肯定不好，之前李海涛就烧过这里一次，现在又被火烧了一次。 “哎，你站住！”看到肖晃要进刚刚扑灭的火场，一个消防队员立刻拦住他。 虽然火被扑灭，但火场里仍然高温，存在很大的风险。 “自己人。”肖晃亮了下证件。 消防队员看他是警察，也就不再管他了，转身去忙其他的事。 肖晃走到铺面门口，迎面热浪滚滚，他看到铁拉门还很完整，上面也还有锁头，心里基本有数了，何蕊蕊应该没有危险，铺面里没有人。 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小刑警和小民警，手机忙一些也正常。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是朱镇长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肖晃。” “肖所，我们镇里起大火，这事你知道吗？”朱镇长语气有点怪。 “知道了……”肖晃隐约间感觉不对劲。 “我刚才问过消防局的同志，他们说是有人纵火啊！肖所，这可是刑事案件，你得好好调查，一定要抓出纵火凶犯，看看是不是有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被人纵火报复。” 这回肖晃听懂了，他拿着手机久久不语，直到电话那边的朱镇长挂线。 肖晃已经被停职，老宋代理派出所所长，而且肖晃一心烦恼大华自杀的事，对于朝阳镇的大火，只要何蕊蕊没事他就放心了。至于大火是怎么回事，他暂时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去想。 可是朱镇长的电话却让他明白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大火。这火就是冲着肖晃来的，肖晃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结果连累朝阳镇东街的商铺倒霉。 “肖哥……”突然间，肖晃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肖晃惊然回首，居然看到了何蕊蕊，更不可思议的是，何蕊蕊怀里还抱着一只圆滚肥胖的大黑猫。 这一刻，肖晃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是心情太乱导致大脑出现幻觉。不等他回过神，何蕊蕊怀里的黑猫喵呜一声叫，纵身跳到地上快跑过来，肖晃下意识地弯腰伸手，黑猫就顺着他的手跳到他肩膀。 “喵喵~喵~”黑猫抱着他的脑袋，一个劲舔他的脸，场面无比亲昵。 “老九……蕊蕊……你们，你们……”肖晃已经石化了。 “老肖，这里不适合说话，你个笨蛋。喵喵~”老九极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 “蕊蕊，跟我来。”肖晃这才走到何蕊蕊身边，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又带着老九离开火场，一起钻进他的车里面。 因为他们二人间的误会与牵绊，何蕊蕊已经不像曾经那么豪放活泼，她始终低着头，偶尔偷偷瞄肖晃一眼，粉脸上神情十分复杂。 肖晃也感觉尴尬，都是男人冲动惹的祸。 “蕊蕊，你怎么在这里？”他面带微笑，柔声问身边的前女朋友。 “我……我是从你家来的……”何蕊蕊声音很小，透着一股幽怨。 “从我家？”肖晃又愣住了。 原因是这样的，自从肖晃和何蕊蕊分手后，肖晃他老妈就愁得茶不思饭不想，连和几个老姐妹聊天扯家常都没兴趣了。 肖晃不怎么回家，没发现老妈的变化，但是他有个妹妹肖晴，女孩子总是比较细心的，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就和老妈聊起何蕊蕊的事。 肖晴知道大哥跟米妍和何蕊蕊三人之间关系暧昧，但她更偏向于何蕊蕊，因为她和何蕊蕊的关系更像是腻友、闺蜜的那种；而她对米妍只是感激和敬畏，有点像小学生与老师之间的感觉。 所以，肖晴希望大哥能和何蕊蕊复合，她就给老妈出主意，让老妈给何蕊蕊打电话，趁大哥肖晃不在家的时候，请何蕊蕊来“谈心”。老妈当然听女儿的，昨天就给何蕊蕊打电话了，没想到还打通了，在电话里，老妈苦苦请求何蕊蕊能来家里一趟。 何蕊蕊本来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就为了肖晃他老妈，才特意赶回中天，不想他老人家失望伤心。 她到了肖晃家就等于上了贼船了，肖晃老妈使出了一招悲情计，又是哭又是劝又是求同情，反正意思就是要何蕊蕊别怪肖晃了，男人谁不会犯点错误呢？只要以后能改还是好同志嘛！ 何蕊蕊的性格里有一股倔劲，她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她不指望肖晃让她穿金戴银，更不指望肖晃带她环球旅游，只要能以肖晃女朋友……将来以肖晃老婆的身份活着，肖晃能专心对她自己就行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刚合好就去宾馆 可就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却被米妍无情击碎，何蕊蕊当时差点崩溃了。 她甚至暗暗发誓，再也不理肖晃，永远离开他，虽然自己出身不好，但也是有尊严的。可是当她面对肖晃老妈的悲情戏时，一下子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就算她怨肖晃，但她爱肖晃的家。 她从小家庭很不好，老爸是酒鬼，除了打人与挨打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做。直到她成为肖晃女朋友，在肖晃家里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这种温暖就像毒品，已经让她欲罢不能，深深地上瘾了。 肖晴也没闲着，在何蕊蕊身边又是发嗲又是撒娇，一定要何蕊蕊当自己的嫂子。何蕊蕊终于败下阵来，同意和肖晃再谈一谈，正好晚上大家看电视，突然看到新闻说朝阳镇东街着火了，何蕊蕊想起铺面，急忙连夜想办法赶过来。 “蕊蕊，你真的能原谅我？”肖晃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 “唉，我就是个女人嘛，女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嘛，又能怎么办呢？”何蕊蕊免不了自哀自怜。 “哈哈哈……”肖晃总算有点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把何蕊蕊搂在怀里大笑，“啊！” 他才笑几声就又痛呼，因为何蕊蕊狠狠掐了他一下。 “坏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和别的女人……那样那样，我就，我就……”何蕊蕊似乎恢复了本性，刁蛮又可爱地警告他。 “好怕怕，哎，对了，你怎么和老九在一起？”肖晃才想起老九的存在。 “老九……哦，这猫真有灵性，丢了那么多天，昨天居然自己找回家了。”说起老九，何蕊蕊万分惊奇。 肖晃回头望向老九，老九也正在望着他，一人一猫目光中带着默契，他们都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肖晃的计划成功了，老九的灵魂电波那天在物理研究所，电离子控制仪刚开动，它就像打了杜冷丁似的，立刻兴奋起来，几秒钟的功夫就恢复到了正常强度。 老九内心的喜悦远远超过肖晃，它当时就想和肖晃拥抱，迫不争待自己赶回到横江边，到水里回归猫身，再从水里钻出来。因为兴奋过度，还差点被水给淹死，然后就自己找路，跑回了肖晃的家。 既然老九回来了，肖晃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曙光，他不再迟疑，马上发动车子带何蕊蕊和老九去中天市，但他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何蕊蕊顿时紧张莫名，她没想到肖晃这么“猴急”，两个人才合好，肖晃就要和自己睡到同一张床上。但她什么也没说，粉脸红红的，低着头跟肖晃走进宾馆的客房，其实她也一直盼着这一天，正式成为肖晃的女人。 “蕊蕊，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哦，顺便给老九也洗个澡。”肖晃脱了外套，抱着老九钻洗手间里了。 “啊？”何蕊蕊愣了下，不懂肖晃为什么让自己先睡觉，“哎……肖哥，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了，我洗澡很慢的。”肖晃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 “大木头，就是个大木头，气死我了。”何蕊蕊这才明白肖晃没有她那么邪恶的想法，又羞又气把枕头都摔了。 肖晃根本就不想洗澡，他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但怕何蕊蕊会怀疑，还是将淋浴龙头打开，放出水声。 老九已经猜到他在玩猫腻，跳到洗手池上面，大尾巴晃来晃去。 “老肖，本猫就知道你救本猫是别有所图。”老九好像很生气。 肖晃神情变得郑重，他没心情开玩笑，自己因为李海涛被杀案已经被停职，连宁金城都要自身难保，他必须彻底了解此案。 于是，他在洗手间里将案情从头到尾跟老九说了一遍，老九猫眼里绿光闪烁，才知道肖晃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 “你是想去灵界见大华和李海涛吧？”老九猜出肖晃的想法。 “是，我必须去。”肖晃毅然点点头。 “可是你……”老九眉间深锁。 “我知道，我知道。”肖晃打断它的话，自己前两次去灵界都差点没回来，“但这一次我如果不去，我的工作就要没了，还有我的尊严，我绝不能输给大成子。” “你去灵界一点都不难，可你怎么回来呢？万一你回不来，什么工作什么尊严还有什么意义？”老九很尖锐地质问他。 “我有办法，你听我的就行了。” 洗手间里有便条纸，也有供客人使用的圆珠笔，肖晃撕下一张便条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放到自己衬衫口袋里。 “老九，如果我回不来，你就让蕊蕊看我的留言，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唉……好吧……”老九无可奈何，既然肖晃这么有信心，它只能再帮肖晃一次。 安排好一切后，肖晃才脱光衣服简单洗了个澡，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何蕊蕊已经在床上睡熟了。 何蕊蕊这几天心神俱疲，晚上又没睡觉，其实早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本来她不想睡的，但一躺到床上就迷糊了，没坚持上两分钟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肖晃小心翼翼躺在她身边，又替她盖好被子，关上房间里的灯。老九也跳上床，趴在肖晃的胸口，等着肖晃睡着以后，引领他的灵魂去灵界。 肖晃心里很乱，一时间不容易睡去，何蕊蕊倒是睡得很香，粉脸上还残留着幸福的笑容。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天快亮的时候，肖晃才渐渐有了些困意，他翻个身轻拥着何蕊蕊的腰肢，终于发出低沉的鼾声。 夜晚倏忽而过，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带给城市里的人新一天的气象。 因为睡得晚，何蕊蕊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才醒过来，刚一翻身就感觉身边有人，睁开眼看到肖晃还睡得像只小猪。 何蕊蕊心中十分甜蜜，自己和肖晃睡在一起，那个什么米妍再厉害，现在也不可能把自己和肖晃分开了。 她分出一缕头发，轻轻搔动肖晃的鼻子，坏笑着搞恶作剧。肖晃在睡梦中感觉鼻子痒痒，就动手揉两下，然后翻过身又睡，这下何蕊蕊差点笑出声，她探起身压过肖晃肩膀，又用头发搔肖晃的耳朵。 第二百二十章 大华在哪里 肖晃突然醒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她，不由分说就压到身下。 “哈哈哈……我投降，我投降。”何蕊蕊娇笑不止。 肖晃可不给她投降的机会，双手从她衣襟下面伸进去，用力抓住她纤细的腰，感觉她全身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老九被他们吵醒了，看见他们在床上滚来滚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识趣地躲进了衣橱里面继续睡。 “等一等！”已经衣衫半解的何蕊蕊突然推住肖晃的胸膛，她粉脸上春潮浮动，“肖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呃……”肖晃正被她燎得欲火旺盛，一下子又打断很不爽，“你别说你做过变性手术。” “去，你才做过呢！”何蕊蕊嗔然打了他一下，然后粉脸变得更红了，眼神也散乱，“人家……人家……人家是处……处女。” 说实话，如果何蕊蕊不说，肖晃真不知道这个事情。 以何蕊蕊的出身与她受过的教育，再加上她后天混社会的环境，她今年二十三四岁了，还能是处女，这比会飞的大熊猫还少见。 所以肖晃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身下的何蕊蕊。 “哎，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人家……人家真的是……”何蕊蕊急了，以为肖晃不相信她。 “咳咳咳！没有，我相信你，你别乱想。”肖晃七手八脚从何蕊蕊身上爬了下来，接着就开始穿衣服，“那个……蕊蕊，我单位很多工作要忙，我先走了，房钱我已经付过了。” “啊？”这回轮到何蕊蕊愣住了。 她激情立减，眼睁睁看着肖晃穿好了衣服，又从衣橱里抱出老九，一人一猫消失在客房里面，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说早了……”她自言自语着。 肖晃仿佛逃一样离开了宾馆，抱着老九上了自己的车，到了车里，他心情还复杂得难以用语言描述。 何蕊蕊居然是处女，可是自己已经……这样的话，如果自己在宾馆里一时性起，就把何蕊蕊最宝贵的东西拿走，是不是太随便了？何蕊蕊跟自己是很认真的，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认真一些？ 老九就在旁边看他脸色变来变去，做为一只猫，它很难理解人类对于处女这个问题的看法。 “老肖，你是准备带本猫去超市的吗？”过了一会儿，老九忍不住问他。 “去超市？干什么？”肖晃回过神反问。 “家里没有好吃的猫粮了，你不是想本猫跟着你喝西北风吧？要是那样的话，本猫还是回河里休眠去吧！” “你投错胎了，你应该当猪，而不是当猫。”肖晃瞪了它一眼，然后发动车子去附近的超市。 车子刚刚发动起来，肖晃突然又收回油门，他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昨天晚上他要老九带他灵魂去灵界，但他一觉睡醒，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他的灵魂还好端端地在身体里面。 “老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肖晃冷下脸，很不爽地问它。 “没忘，虽然本猫年纪不小了，但还没有老年痴呆。”老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十分坦然地摇几下大尾巴，“本猫没你那么毛躁，昨晚你睡着以后，本猫先自行去了趟灵界，确实看到了李海涛，但是没看到大华。” “没看到大华……”肖晃怔住了，他没想到大华的灵魂不在灵界里面。 解释只有两个，要么是大华没死，要么就是大华死后变成了困灵。前一个解释已经不成立了，因为昨天晚上医院方面已经确认大华坠楼身亡，剩下的解释就只剩下后一个。 “嘿嘿嘿！”肖晃忍不住笑了，大华变成困灵太好了，他不用再冒险去灵界，只要找到大华的灵魂，就能通过老九直接和他交流，老大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样？本猫的主意值几十袋猫粮了吧？”老九也非常得意。 “行，先找到大华灵魂再说，至于猫粮，回头我开个猫粮店吧！哈哈哈！”肖晃发动车子驶上大街，先和老九去吃了些早餐，然后来到中天市公安局。 昨天晚上，大华就死在公安局楼下，如果他的灵魂变成困灵，很可能还逗留在这里。 证人在公安局里跳楼自杀的事，已经在公安局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公安局里的人又都认识肖晃，看见他在办公楼门口转悠，都向他投来或冷嘲或好奇的目光。 不管别人什么样的目光，肖晃只当没看见，他抱着老九在公安局楼上来来回回走了三四圈，最后老九向他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大华的灵魂。 肖晃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又开车带老九去医院，大华的尸体在那里，也许灵魂也在那里。 他和老九两个在医院太平间附近转悠了两个多小时，为什么要这么久呢，因为医院里的灵魂太多了，这就好像你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找到一个特定的人，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最悲惨的是，最后这根针也没有捞到，老九还是没找到大华。 又不在灵界，又不在公安局，又不在医院，大华的灵魂跑哪里去了？肖晃蹲在医院门口想了半天，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地方，他差点扇自己一耳光，早就应该去那个地方找，自己白折腾这么长时间。 虽然大华是个老粗，但他是个很顾家的人，被肖晃抓到之后，他死活不当叛徒，就因为他怕大成子会对付他的家人。 后来肖晃将他的家人送到丰泉山庄，他才彻底放心，愿意弃暗投明。现在他死了，当然也会希望和家人在一起，他的灵魂就一定会在丰泉山庄里面。 快到中午的时候，肖晃和老九来到丰泉山庄，当初他们就是在这里通过借尸还魂干掉了徐大牙，现在他们又要在这里会另一个灵魂，感觉上有点怪怪的。 肖晃的车刚刚驶入山庄大门，老九的眼睛就立刻亮起来。 “老肖，我感觉到了，有东西在山庄里面。” “嗯，我就知道他会在这里……”肖晃唇角噙着微笑，心里多少感动了一下下。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以工作担保 山庄有很多小木屋，这个季节住在里面，又通风又不冷，比去欧洲度假还舒服。 小木屋门前还有一小片花园，远远地看到，肖晃开始幻想有一天自己退休了，就找一个这样的地方，慢慢地变老……死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在其中一个小木屋前的花园里，大华的老婆正哄着儿子在玩，他儿子很调皮，两三岁大，追着一个皮球跑来跑去。 大华站在花园围栏的西边，和肖晃一样，也在远远地看着老婆孩子，目光里流露着极度的不舍之情。他这辈子坏事做尽，抢劫、重伤害、杀人……只要你能想到的，没有他没干过的，但他干那些坏事，也是为了自己的家。 他文化不高，没有其他的本事，不走**就没法养活老婆孩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突然，他眼前多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跟我走”三个字。 大华呆住了，急忙回过头，只见肖晃就在他身后，还向他点点头，然后肖晃先转身走向附近的一片小树林。 大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在他灵魂离体后不久就知道了。他心情十分沮丧和低落，莫名其妙就到了丰泉山庄，只能看到自己的家人，他的心才会稍稍平静一点。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看见他，而且那个人就是肖晃，他急忙跟在肖晃的身后，一起进入那片小树林。 小树林里有一棵烂树桩，正好可以当凳子，肖晃大刺刺坐下来，正视面前的大华。老九摇着尾巴站在他肩膀上，准备给他做翻译。 “肖警官，你能看到我……我死得很冤啊，你能不能帮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能不能照顾我的家人……肖警官……”大华激动之下，向肖晃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可惜肖晃一个字也听不到。 还好，大华说的话也是他心中所想，他想的老九就感应得到，然后再翻译给肖晃听。 老九说话大华一样听不见，只能看见老九的嘴动，他肯定想不到一只黑猫能通灵。 “大华，你为什么自杀？”肖晃写在纸条上，又拿起来给大华看。 “我没有自杀……是有人逼我，是他骗我到窗口，然后推我下去的。” “是谁？” “我不认识，没见过。” “长什么样子？” “很年轻，个子不高，头发很短。” 肖晃差点想让大华再死一次，又年轻又个子矮又头发短的人，在公安局里少说有百八十个，说了等于没说。 “你好好想想，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次大华没有马上回答，他歪着头回想了很久，灵魂与正常人的思维不同，灵魂从大脑里脱逸出来，多多少少会失去一些记忆，所以大华回忆得很辛苦。 肖晃没有催他，耐心地等他回想起来，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大华还是想不起来。 “如果再让你见到那个人，你能不能认出他？”肖晃只好换一个办法。 “能，我肯定能。”老九替大华回答。 “那就好办了，老九，你带他跟我走吧！”肖晃拍拍屁股站起来，他以前办案也曾经带证人去指认凶犯，但还是第一次要和灵魂合作。 老九猫眼里的绿光忽盛，好像两盏小绿灯，慢慢地跟肖晃走，而大华就像着了魔，身不由已也跟在后面。 肖晃开车返回中天市，一路向公安局驶去，顺便给宁金城打了个电话。 “宁局，昨晚的证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肖晃……我不是让你停职了吗？”宁金城沉声反问。 “宁局，你是想追究我停不停职，还是想找出黑手？”肖晃胆子够大，反言质问宁大局长。 宁金城不吭声了，自己在电话那边练气功，他也在犹豫这事，否则肖晃这么放肆，他早就让肖晃下岗了。 “好吧，你说，谁是黑手？”宁金城决定忍他一次。 “暂时还不知道。” “肖晃！”宁金城这回真怒了，肖晃要在他面前，他能掏毙了这小子，“你是不是想我关你禁闭？” “宁局，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我确实能找出黑手，但是我要见一见昨天晚上所有逗留在局里的同事。”肖晃急忙稳住他，把宁金城惹火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还见什么见，你昨晚不是见过了吗？肖晃，你别以为替我做过点事，就可以肆无忌惮。”宁金城已经火了。 “再见一次，宁局，你让我再见一次。我以我的工作向你保证，我一定能把幕后黑手抓出来。”肖晃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不干了，反正自己现在被停职，如果这案子没个结果，他也快下岗了。 听肖晃这么说，宁金城才知道他不是在拿自己开心，量他也没这个胆量。 昨晚的事，现在市政府里的领导们都知道了，包括市长和市委书记们，因为他们和宁金城平常都是“朋友”，也没法多说他什么，只安慰他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宁金城知道，那些头头脑脑只会敷衍自己，真出了事，他们撇清关系会比兔子都快；向省公安厅的报告也打上去了，上面不知道看没看见，反正还没有反馈信息，他正提心吊胆呢！ 要是这时候，肖晃真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宁金城也算戴罪立功，也许上面能看在他多年辛苦的份上，不会太怪罪他。 “你在哪呢？” “路上，宁局，我马上就要到局里了。” “你来了，就直接到会议吧！”宁金城决定给肖晃一次机会，当然了，要是肖晃没有成功，那肖晃就真要下岗了。 肖晃收起手机，心情十分复杂，开车到了公安局以后，停在大院子里面，他不能带猫去局里，只能在车里先通过老九和大华形成默契，让大华跟他进局里，一会儿看到昨晚在局里没走的警察后，哪个是推他下楼的人，就指给肖晃看。 肖晃脚步沉重，来到公安局七楼的会议室，双手推开重重的实木大门，会议室里坐落了人，但没有一个人出声，气氛异常安静，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了肖晃。 第二百二十二章 监控录像是万能的 单位里的会议桌都是那种长条的，两头弧形，一把手坐在其中一头，左右无人，更显尊贵的身份。 宁金城就坐在会议室其中一头上，两道目光像刀子一样，越过众人投在肖晃身上。 “肖晃，听说你知道一些关于昨晚的事，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宁金城语气貌似平淡，实则暗藏杀机。 公安局里的警察都知道，肖晃曾经是刑警大队里的头号悍将，中天市每年刑事案件大概一百多起，肖晃一个人就能承包一半，而且还是最难的那一半。 现在宁金城让他发言，其他人心里就有数了，估计肖晃已经查出一些结果。 “宁局，据我调查所知，昨天晚上我带来的证人跳楼身亡系他杀，而且凶手就在会议室里面。”肖晃语出惊人，但却无比坚决。 这下不要紧，会议室里本来就静寂的气氛顿时又变得肃杀，警察们人人自危，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想去上厕所了。 这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肖晃指出谁是凶手，而且有真凭实据，就算凶手是天皇老子，就逃不出宁金城的五指山。昨天宁金城开会时就说了，主动自首还有一条活路，被他查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告诉大家，凶手到底是谁？”宁金城仍然淡定如山，只不过气质上有了变化，老局长动杀机了。 肖晃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要等大华灵魂为他指出凶手。 会议室里几十人，只有肖晃能看到大华，大华飘飘忽忽绕着会议桌打转，肖晃就假装在沉思，会议室里气氛之弦也越绷越紧。 大华足足绕了两圈，还是没有反应，这下肖晃也急了，要是大华玩他，今天他就走不出公安局的大门了。 “肖晃，你还在等什么？”宁金城也不耐烦了。 “宁局，我……咳，你给我一分钟时间。”肖晃突然灵机一动，从会议桌上拿起个纪录本，撕下一张纸，悄悄写了一行字。 肖晃拿着写过字的纸，将纸背到身后，貌似无所谓地也绕着会议桌走，实际上他是要走到大华面前，让大华能看到纸上的字。 他的纸上写着“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言出必行”。 大华看到他的留言，似乎松了口气，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指了下他面前的人。 肖晃冰冷的目光立刻射过去，看得那个人全身不舒服，有意无意向后缩。可惜他就算缩进地缝里也没有用，除非他今天能长翅膀从窗户飞走，否则他哪也去不了了。 “凶手就是他。”肖晃隔着桌子指向他的脸。 肖晃的手几乎等于阎王爷的招魂幡，那个人身边的警察立刻起身，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 “我？哈哈哈哈……”那个人目光闪了两下，然后大笑起来，“肖晃啊肖晃，哈哈，你想公报私仇吗？” 宁金城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肖晃会指认那个人，而那个人与肖晃之间的恩怨，几乎整个公安局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个人就是黄文轩。 “肖晃，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邢云也在会议室里，昨晚他虽然不在局里，但这么重要的会议，他做为政治处主任必须要参加，此时沉声警告肖晃。 “我当然会负责，黄文轩我问你，昨天晚上证人坠楼身亡的时候，你在哪里？”肖晃有了大华的指认，心里非常有把握。 “我？我没必要告诉你。笑话，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说我是凶手。我不就是当了回你的情敌嘛，有什么，都是年轻人，你爱我爱很正常，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蹬鼻子上脸。”黄文轩态度特别强横，拍桌子与肖晃叫嚣。 “够了！”宁金城突然也拍了下桌子，打断肖晃和黄文轩之间的掐架，然后再次警告肖晃，“肖晃，你是不是真的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宁局，电话里我已经说了，我以为我的工作担保。”肖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那好吧……”宁金城点点头，转过头又望向黄文轩，“小黄，现在肖晃说你的凶手，为了你自己的清白，你告诉大家，昨晚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肖晃刚才问黄文轩，黄文轩可以不回答；但现在宁金城亲自问了，黄文轩再不回答就等于沉默自己是凶手。 “咳，我在办公室里，昨晚我值班。”黄文轩回答得还算自然。 “没错，昨晚政治处轮到小黄值班。”邢云点头为他做证。 “肖晃，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宁金城已经决心一查到底，如果真是肖晃借机公报私仇，他也绝不会轻饶了肖晃。 “没有了。”肖晃耸耸肩膀，拉出椅子坐下来，又不慌不忙点了支烟，“宁局，局里除了洗手间和各个办公室内部之外，都安装有监控录像头，黄文轩到底有没有在政治处里一夜未离开，查查录像就知道了。” “不对！”黄文轩闻言急忙改口，眼神也又闪了几下，“我离开过两次，就是去洗手间，这也算疑犯吗？” “呵呵呵！”肖晃忍不住笑了，他觉得黄文轩智商实在有问题，“别说你去洗手间，就算你尿脱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局里各条走廊里都装有摄像头，你只要离开政治处，你的去向就能在录像里找到，要不要查查看？” “不对不对，我好像离开局里去买过两包烟。”黄文轩急忙又要绞辩。 宁金城干了一辈子警察，查言观色的功夫已经达到骨灰级，听黄文轩和肖晃说到这里，他心中就有数了。 “去告诉电脑室，让他们查查政治处附近走廊的监控录像……” “哗啦！” 宁金城话音未落，黄文轩突然起身就跑，因为跑得太急，还撞翻了自己的椅子，差点摔个狗抢屎。 宁金城脸色顿时森寒如霜，眼睛里杀机四射。 “把黄文轩给我拿下。” 会议室里全是警察，黄文轩离门口又有十几米的距离，他根本没处跑。他才跑了两步远，就被五六个警察叠罗汉似地扑倒在地，紧接着就带上了手铐。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男朋友不合格 黄文轩已经被抓住了，嚣张气焰仍然丝毫未减，趴在地上大吼大叫。 “哈哈，肖晃……你别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是个屁，哈哈哈……我叔会救我的，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弄死你，哈哈……” 宁金城气得眼睛里都有血丝了，但多年来养成的政治敏感仍然抑制住他的冲动。 “先扣到禁闭室。”说完话他就拍桌离去，接下来的事才让他头疼，怎么跟黄善说。 几个警察将挣扎不止的黄文轩揪起来，连推带搡送去禁闭室，会议桌两边的警察也纷纷散去，这简直是公安局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每个人都感觉脸上无光。 肖晃稍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案子总算有了眉目，只要上面愿意查，通过黄文轩就可以将整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他一个人低调离开公安局，临出大门的时候，后面有个警察匆匆追上来，传宁大局长的圣旨，肖晃即刻复职，但李海涛的案子不许肖晃再管了，肖晃从明天开始，要回到朝阳镇继续主持所长工作。 肖晃轻轻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对当代官场的嘲讽，这些官老爷们真是神经病，要他查案的是官老爷们，现在不让他查案的也是官老爷们。 不过无所谓，这案子已经和肖晃没关系了，爱怎么处理都行，李海涛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就死了吧！ 他开车带着老九和大华的灵魂，再一次回到丰泉山庄，找到大华的家人。他先让孩子回避，然后正式将大华的死询通知大华的老婆，那个女人当场哭得死去活来，没有了大华，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要怎么继续。 等她冷静一些了，肖晃告诉她，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在丰泉山庄里一直住下去。当然了，她也要做帮山庄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估计将孩子养大成人应该没问题。 大华带着欣慰带着对家人的眷恋终于解脱了，化为一道光去往灵界，肖晃送他最后一程。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肖晃回到家，顺便还买了些芹菜和肉馅，如他所料，何蕊蕊也去了他家里，他老妈乐得合不拢嘴，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 吃饺子的时候，他老妈十分委婉地提出，要肖晃和何蕊蕊将婚事定了，让她也能早点抱孙子。 何蕊蕊急忙摆手表示自己和肖晃年纪还不算大，结婚的事可以晚一点再说，其实肖晃看在眼里，心里也明镜似的，何蕊蕊在替自己辩白，甚至她还有点胆怯。 对待肖晃这段感情，何蕊蕊有些自卑，她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出身不好，肖晃会不会看不起她。如果不是肖晃出现，可能到现在何蕊蕊还在做小偷，所以肖晃老妈一提到结婚，她就怕肖晃会觉得她在攀高枝。 “妈。”肖晃突然搂住何蕊蕊，笑着问老妈，“你喜欢孙子，还是孙女？” “当然是孙子，当然是孙子了……”他老妈回答很明确也很快速。 “这样啊，算了，看在你生我养我的份上，要是今年年底我和蕊蕊都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把婚结了，然后给你生个大胖孙子。”肖晃向老妈挤眼睛做鬼脸。 “呵呵哈哈哈，太好了。”他老妈当场乐颠了馅。 何蕊蕊差点哭出来，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从没想过肖晃会真的考虑和她结婚，神爱世人原来是真的。 吃过晚饭，何蕊蕊没处去，当然要在肖晃家过夜。肖晃老妈十分开通，一个劲要何蕊蕊和肖晃住在一个屋里，反正现在肖晨已经上学走了，那个卧室里平常只有肖晃自己。 既然都要结婚了，何蕊蕊也不再矜持，红着脸先回卧室里躺下。肖晃看了会儿电视也困了，起身也要回卧室睡觉，他老妈突然拉住他。 “小晃，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啊，我困了……啊……”肖晃打着呵欠。 “你啊，平常有点心，人家蕊蕊是女孩子，你得对人家好点，知道吗？”他老妈嗔怪地教育他。 “我对她怎么不好了？我说妈，你别成天管这些不该管的事。”肖晃拿自己老妈一点办法也没有。 “什么是不该管的事，只要蕊蕊的事，我就都要管。我问你，你和她认识这么久，送过她礼物吗？别说什么贵重的，你送她一支花吗？”他老妈瞪起眼睛，假装生气的样子。 “呃……” 听老妈这么一说，肖晃才感觉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确实不合格，现在社会上拍拖谈恋爱，哪有不给女朋友送礼物的？他除了之前和何蕊蕊分手的时候，送给她一个铺面，现在也等于没送，之外再没送过别的。 当男朋友，就得有个男朋友的样子，就好像做警察一样，就得抓贼，不抓贼还叫什么警察呢？ 这下肖晃心里有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出门开车去朝阳镇上班，半路上就留意各种礼品店，心里琢磨着应该送何蕊蕊点什么好。以前他穷，兜比脸都干净，送不起什么贵重的，现在不一样了，他光在银行里就有几十万的现金。 派出所里的警察看到肖晃归来，上上下下都高兴极了，比过节还热闹。老宋也算全身轻松，这两天他代理所长，什么业务都做不明白，急得回家连觉都睡不好。 肖晃看到大家兴致这么高，对自己这么拥戴，当然要趁热打铁，当即宣布这个月每个人的工作奖金发双倍，反正派出所小金库里有的是钱，干大事不够，发发奖金什么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波澜不惊地工作了一天，肖晃提前下班了，下午三点就赶回中天市，直奔商业中心区，准备给何蕊蕊买一件像样点的礼物。 中天市的商业区极其发达繁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贵重的，廉价的，精品店，小百货，五花八门能挑花你的眼。 肖晃的眼就被挑花了，他从来没给女人买过礼物，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后来想起好像女人手里都拎个包包，不如就给何蕊蕊买个包包吧！ 这年头，女人的钱最好赚，商业中心里有很多名牌包包店，装修得比五星级酒店还要豪华，肖晃推门走进去，若无其事地在里面来回挑选。挑着挑着他怒了，靠，据说中国西部山区那边有吃不上饭念不起书的小朋友，为什么随便一个小包包都要买几千上万块的？天理何在。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该骗就得骗 肖晃既然来了，又决心送给何蕊蕊第一份礼物，贵点就贵点吧！咳……当然，也不能贵得太离谱，有没有几百块钱的？ 别说，真让他找到了，店里有几款皮包打扣促销，大概七八百块钱就能买下来。肖晃拿起来分别看了看，款式质量都还不错，于是随便挑了个红色的，准备到收款台那边去交款。 “肖晃……”这时候，他身边突然有人叫他。 人生何处不相逢，昨天还在医院病房里躺着的米妍，今天居然荣光焕发也在逛街购物，偏偏和肖晃走进同一间店里，就算故意跟踪也没有这么巧。 “你什么时候出院的？”肖晃愣了下。 “今天上午，我身体不要紧了，呵呵，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米妍一边回答，一边有意无意望向肖晃手里的女士包。 “嗯！”肖晃知道她忙，朝阳镇和中天市都有很多业务，“以后你多留点神，我不可能总跟着你。” “谢谢你。对了，你买什么呢？”米妍好像只是随口问问。 “啊，对啊！”肖晃拿起手里的包，正想和她解释，突然想起一个好主意，“米妍，这几款包包你觉得哪个更好看一点？” 米妍是女人，女人一定更懂女人，肖晃刚才就是随便挑一个，现在既然米妍在场，不如让她替自己选一个。 “呵呵呵，我喜欢哪个？”米妍妩媚动人的粉脸上笑颜绽放，立刻将那几个促销的包包都拿起来，很认真地选了下，“我觉得这个更好。” “这个？”肖晃接过米妍手里的包，看了看好像确实更好一点，“那行，我买这个了。” “谢谢你，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米妍非常高兴，肖晃居然要送她礼物。 “谢什么？又不是给你买的，莫名其妙。”肖晃当场浇她一头冷水，然后拿着包包就去收款台那边了。 米妍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误会，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肖晃身边又有了别的女人。 肖晃带得现金不太够，只有六七百块，只好拿出信用卡在收款台刷卡。服务小姐特别有礼貌，请他稍等一会儿，然后又让他在POSE机上输入密码。 一切都搞好之后，服务小姐又热情地帮肖晃将包包装起来，放进本店的购物袋子里，双手交还给肖晃。 肖晃拿着自己买来的包刚要走，米妍突然也走了过来，她神情冷漠，也拿着一个包包来付款。 “小姐，我买这个包。” “哇！小姐你真有眼光，这个包包是我们店里的订制限量款，今年最流行的样式。”看到米妍递来的包包，服务小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没什么，这种包包我有的是，不像某些人，买个包还要买促销打折的。”米妍冷言冷语里夹枪带棒，目光也瞄向身边的肖晃。 肖晃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米妍在讽刺自己，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有病，自己前几天救了她两回，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充大款。 收款台旁边还有几个要付款的客人，她们都窃窃私笑，因为肖晃手里的购物袋子上挂着一个小牌，牌子上有“促销”字样。在这种高档的包包店里购物，买促销产品会让人看不起，仿佛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肖晃不禁沉默片刻，然后回头看看米妍，平静地问她：“你买的包多少钱？” “不贵，一万六。”米妍爱理不理的。 收款台附近顿时哗然，不禁是服务小姐，连其他几个客人也都惊羡不已。虽然中天市是大都市，但能花得起一万六买包的女人，还是不多见的。 “唉！”肖晃听到米妍的话，略带伤感地叹了口气，“你买的东西真名贵，可怜我妹妹活了这么大，都没用过像你这个这么好的包，我当哥哥的无能啊，只能买得起促销的包。” “啊？”米妍顿时愣了下，她确实忽略了肖晃家里还有个妹妹，“你是给……小晴买的？” “废话，那我给谁买？给我妈啊？”肖晃白她一眼。 “呵呵呵！”米妍粉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嗔然将自己手里刚买的包塞给肖晃，“傻瓜，拿着吧，别说我买的，就说你送她的。” “那我这个……”肖晃拿着两个包十分为难。 “你那个也不错啊，送给我吧，我也挺喜欢的。”米妍立刻将肖晃买的包抢过去，又从购物袋里拿出来，貌似很高兴地挎在胳膊上。 “这可是你说的，拜拜。”肖晃奸计得逞，一秒钟都不多留，掉头几大步就走出了包包店。 米妍呆呆地望着他背影，又看看手里的包，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肖晃随便玩一手苦肉计，居然将自己花一万六买的名贵包包给骗走了。 肖晃回到家没敢声张，要是被老妈知道他买一万六的包送女朋友，就算他老妈喜欢何蕊蕊，也非得臭骂他一顿不可。于是，他鬼鬼祟祟将何蕊蕊拉进卧室里面，又小心看看门外，他老妈在厨房里做菜呢！ 何蕊蕊十分纳闷，心想今天肖晃这是怎么了，就像她以前第一次偷别人东西似的。 “肖哥，你……有事啊？” “咳，你不许声张，不许大声叫，不许乱动，明白吗？”肖晃抓住何蕊蕊的双手，瞪大眼睛叮嘱她。 “呃……肖哥，你想干什么呀？”何蕊蕊的脸顿时变红了，女人比男人更容易邪恶。 “嘿嘿嘿！”肖晃罕见地奸笑几声，突然拿出今天骗来的包包，送到何蕊蕊的面前，“哥送你的，不要崇拜哥。” “呀……”虽然肖晃已经有言在先，可何蕊蕊还是惊喜尖呼，拿着包乐得乱蹦，“你送我的包包……太好看了，我好喜欢啊，嘿嘿，哈哈哈！”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好看。”肖晃算败给她了。 “对对对！”何蕊蕊这才回过神，急忙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名牌包包。 女孩子都懂包，就好像男人都懂酒，包包刚拿到手里，何蕊蕊就呆住了。她以前见过这个包，当然是隔着橱窗玻璃见到的，包包在橱窗里仿佛闪着光，尤其包包的价格标签闪着光，让她感觉那是一个远离自己的世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正义何在 包包上还挂着价格标签，一万六千块钱，何蕊蕊忽然感觉不安了。 “肖哥，这……是不是太贵重了……我，我哪用过这么贵的包包啊？” “那你喜不喜欢呢？”肖晃故意斜瞄着她。 “嘿嘿，喜欢。”何蕊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喜欢不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放心吧，我不会为了你给买包，就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 “耶耶，肖哥万岁！”何蕊蕊欢呼着扑到肖晃身上，像八爪鱼似的，一时激动又猛亲了肖晃两口。 肖晃老妈在厨房里听到他们两个大呼小叫，不由得笑着摇摇头，感慨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她和肖晃老爸也是这样疯疯颠颠地恋爱，然后又疯疯颠颠地结婚。 肖晃的生活似乎回归了正常，每天上班下班，家里就由老妈和何蕊蕊两个人打理，只要他下班回到家，家里一准儿干净得像水洗的一样，而且饭菜都已经香喷喷地摆在餐桌上，他老妈和何蕊蕊俨然已经成了母女两个。 白天里，何蕊蕊除了帮他老妈做家务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中天市里面选房子。 肖晃早就想买个大房子，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两厅，以前手里没有钱，就想先卖了朝阳镇里的铺面，但现在铺面起了大火，一时间不太好卖了。 不过现在他手里有现钱，就是上次在白玉京收拾韩伟强赢来的，后来花了一些，但还剩六七十万，买一般的房子付首付都足够了。 每天何蕊蕊都拿回家很多楼盘的彩页、海报什么的，吃完饭一家人就坐在一起看，肖晴也帮着挑，经常还和老妈、何蕊蕊争执起来，这个说有大阳台的好，那个说带花园的好，肖晃无可奈何躲在旁边看电视，等三个女人最终统一意见。 大概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何蕊蕊和肖晃老妈已经困得不行去睡了，肖晃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今晚有球赛，肖晃可是铁杆球迷，虽然平常没什么时间看球，但只要有机会，西甲联赛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忽然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肖晃放下手里的啤酒罐，拿起手机发现来电号码不熟悉。 “喂，哪位？”肖晃没太在意。 “是肖警官吗？实在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苍老。 “你是……”肖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姓柳，柳蓝海，我是柳婷的父亲，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伯父您有什么事吗？”肖晃急忙将电视声音关小。 “唉！”柳蓝海在电话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打电话向肖晃求助，“小婷……她出了点事，我想……你能不能帮忙？” “柳婷出什么事了？”肖晃今晚喝了三四罐啤酒，本来有点酒意，这下全醒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丫头今天下班回到家，就吵着闹着说要辞职，说不想当警察了，你说……你说这不胡闹嘛！她从小就爱当警察，后来考上警校自己乐半天，现在说不当就不当了，她这辈子就毁了啊！”说着说着，柳蓝海也急了，语气十分焦躁。 肖晃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闻言又放回肚子里，只要柳婷没有特殊的危险，他也就不担心了。 不过柳蓝海说的事也确实蹊跷，肖晃知道柳婷喜欢做警察，她爱这个行业，甚至将肖晃这个出色的警察当成偶像和英雄。 她身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否则她不可能放弃自己从小以来的梦想。 “这样，柳伯父，你也别着急，明天有时间我找她谈谈。”肖晃只能先安慰柳蓝海。 “好好好，那麻烦你了，她就听你的，连我这当爸爸的……唉，算了，不打扰你了，你快休息吧！” “好的，伯父再见。” 第二天大清早，肖晃开车来到了柳婷家小区门外，他以前曾经送过柳婷回家，所以知道这个地方。 七点半多一点的时候，柳婷身穿便衣，斜背着包包从小区大门里走出来。肖晃立刻发动车子缓缓驶过去，在柳婷身边按几下喇叭。 柳婷差点要发火，谁这么讨厌在自己旁边按车喇叭，差点吓自己一跳，当她看见车里的肖晃，这才露出俏丽的笑容，拉开车门坐到肖晃身边。 “嘻嘻，肖所这么早？在这边有事情啊？” “嗯，有事。”肖晃点点头，继续开车向前走。 “嘻嘻嘻，一定不是好事吧……”柳婷笑得像米老鼠。 “嗯，不是好事，很不好很不好的事。”肖晃又点头。 “怎么了？”柳婷愣了下，然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肖所，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在这边有个朋友，她从小就爱当警察，长大以后还考上了警校，毕业后进了公安局。昨天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辞职不干了，二十几年来的梦想说放弃就放弃，你说这样的朋友是不是挺没出息的？”肖晃说得比较直白，柳婷再笨也能听说肖晃说的就是她。 柳婷低下头不说话了，粉脸黯然，甚至还带着伤感，有点林黛玉葬花的意思。 肖晃瞄她一眼，也没太逼她，开车带她在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肖晃大清早为了来见她，连早餐都没吃。 柳婷已经吃过了，在早餐店里，她坐在肖晃身边看着他吃。肖晃叫了一碗豆浆四大根油条，吃得满嘴都是油，等他快要吃完了，柳婷才忍不住要将自己心里憋屈的事情说出来。 “肖所，黄文轩已经出来了。” 肖晃吃油条的动作稍微卡顿了一下，但他马上恢复正常，又喝了一大口豆浆。 “哦！”这是肖晃唯一的回应。 “你刚才说得对，我从小就想当警察，我看到爸爸当警察好威风，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也想像爸爸一样威风。上了学之后，我更想当警察了，我一直认为警察是执法者，是维护正义的力量，哪知道……肖所，黄文轩明明就是杀人犯，你带回警局的证人就是他推下楼的，为什么他还能像没事人似地大摇大摆走出公安局，你没看到他当时的德性，有多嚣张啊！肖所，正义何在啊？”柳婷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人都站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朝阳镇出土匪了 柳婷的单纯有时候让她显得很可爱很娇蛮，但有时候也会让她变得愚蠢，她看不透这个世界，也看不透社会，一旦受伤，精神就会崩溃。 “柳婷，我不想劝你改变主意，想辞职就辞吧！我早就看出来你不适合当警察，真的，再勉强当下去，也只会给你老爸丢脸。”面对柳婷的激动，肖晃当头给她一盆冷水，浇得冷透心了。 “肖所……你说什么啊？你是东亚警队之虎，现在公安局里出了这种事，你竟然……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柳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肖晃。 “你想我有什么反应？和你一起指天骂地，还是一起去把黄文轩再抓起来？小姑娘，你趁着年轻，找个实诚点的有钱人嫁了，然后当一辈子温室里的金丝鸟，别再接触社会了。”肖晃一边说一边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打响指叫服务员来算帐。 “你……你……你……”晶莹的泪花在柳婷眼眶里打转，她万万没想到肖晃这么麻木，和她想像中嫌恶如仇的光辉形象完全不同。 “哦对了。”擦干净嘴边的油，肖晃扶桌站起身又补充两句，“你辞职以后，最后带着你老爸离开中天，不然我怕你老爸看到熟人会无地自容，老脸丢尽，他原来还指望你能像他当年那样，成为一名威武霸气的人民警察呢！” 话已经说完了，早餐也吃完了，肖晃扔下柳婷，自己出门上车，一脚油门就奔朝阳镇上班去了。 柳婷傻愣在餐桌边，半天才回过神，单纯不等弱智，她听出肖晃话里有话。因为她一心要当警察的梦想，她老爸柳蓝海很早以前，就以自己有她这样的女儿为荣，还激励她要做当代花木兰。 花木兰嘛，应该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怎么能临阵退缩呢？遇到一点困难就哭天抹泪，让亲朋好友都为她担心。 但她对公安局里的现状实在太失望了，警察们人人只顾自己的利益，完全无视什么职责什么正义，谈起职责和正义，都会被警察们笑死。 其实不止是柳婷自己感觉迷茫，在去朝阳镇的路上，肖晃开着车心里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当警察。如果说为了赚钱，现在他已经有钱了，而且有米妍做事业上的拍档，就算他不做警察了，一样也不会饿死。 这时候，派出所的老宋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人打电话报警，在朝阳镇西街发生恶性殴斗，有一个人已经被打成重伤。这种事在朝阳镇也没什么稀罕的，肖晃按照惯例，先安排几个人去现场看看，再安排几个人去医院了解伤者情况。 肖晃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以前也都是这样工作的，没想到他刚到朝阳镇，老宋电话又打来了，急三火四请他立刻去朝阳镇西街。 就这样，肖晃没有去派出所，而是直接开车去了西街，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特殊的情况，直到他的车即将向西驶出朝阳镇，才远远地看到前面路边站着很多人，乱哄哄的，里面好像还有警察。 肖晃立刻停车在路边，他下了车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洋洋走了过去。 “肖所，肖所！”老宋眼睛尖，看到肖晃来了急忙迎上来，“这边出大事了，我们实在压不住啊！” “你快看吧！”老宋回身指向路边一栋平房。 那平房几乎已经七零八落，窗户上一块玻璃都没有了，窗户下面散落一地破玻璃，房门也摇摇欲坠，只被一块合页牵连着。 房上的瓦也不知道怎么掉到了地上，一边的烟卤也被人推倒，墙上用红色的喷漆筒写了几个大字，“杀你全家”。 而在这栋平房前面，站着几个平头老百姓，他们神情极度气愤，手里还扯着一块大白布，白布上也印了四个刺目的红字，“还我公道”。 附近很多人在围观，叽叽喳喳地议论，现场十分混乱。 “他们搞什么？”肖晃当**年警察，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又奇怪又好笑问老宋。 “肖所，前些天据说城里有个大老板想买这片二十几栋房子，还派人挨家挨户谈条件谈价钱。但大老板给的钱有点少，有几户居民不同意，然后这几天就有人趁天黑偷着砸玻璃、砸房子还写这些字。”老宋指着房子墙上的字向肖晃解释。 “哦！”肖晃这下明白了，房子前面扯白布的平头老百姓大概就是房子主人，看到自己房子被砸成这样，谁都会很气愤，才扯着白布在这里示威抗议。 “哎？不对啊！”肖晃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左右看了看，“怎么只有我们派出所来人了？政府不是也该来人吗？” “不知道，反正我没看到政府的人。”老宋撇着嘴摇了摇头。 房子被砸，房主扯白布示威，这事即影响社会治安，也影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不止是派出所的事，政府也应该来人关注一下才对。 “算了，不管政府的人了，老宋，你叫几个兄弟来，先驱散围观人群，然后把那几个扯白布的请到派出所，详细询问情况。”肖晃身为派出所所长，当然要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安排老宋叫同事来帮忙做事。 “哎！”老宋答应一声，跑到旁边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派出所来了很多警察，按照肖晃的吩咐很快就搞定了现场。 肖晃这时候已经开车回派出所了，在自己办公室里坐到上午九点半，老宋敲门进来，向他汇报刚才西街的事情。 原来，那个房子的主人扯白布喊冤示威，并不仅仅因为房子被砸得像鸡笼子，还与今天西街的恶性殴斗有关。在殴斗中受重伤的人，就是那个房子主人的弟弟，今天他弟弟来找哥哥，正巧碰到来砸房子写红字的人，他弟弟当然要上前阻止，结果就被那伙流氓毒打一顿。 “靠，我们朝阳镇出土匪了？”肖晃听完事情的全部情况，忍不住骂了句。 “肖所，怎么办啊？”老宋偶尔有点愚。 “你说怎么办？马上派人给我查去，把行凶打人的全给我抓起来，赔偿伤者医药费，然后治安拘留十五天。”肖晃好气又好笑，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他亲自发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黑白重逢 老宋如梦方醒，转身小跑出去，安排人手去做肖晃交待的工作。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宋和几个参加调查的民警气喘吁吁回来了，他们几乎将朝阳镇跑了个遍，平常爱打个架斗个殴的小混混全找来训问了一遍，但没有找到早上在西街行凶打人的那伙土匪。 这样看来，“土匪”不是镇里的人。 “肖所，你看……能不能是城里那个大老板派来的？他买不到人家房子，就玩这一套。”老宋也偶尔会聪明一次。 旁边几个民警立刻用崇拜的目光望向他，肖晃哭笑不得，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你们几个这两天辛苦辛苦，到西街给我蹲守去，那几个人收不到房子，肯定还会来，只要他们出现，一个不留全给我抓了。” “行，肖所。” 老宋带着几个民警离开肖晃办公室，到西街布置蹲守计划，他们刚走，老九从肖晃办公桌下面钻了出来。 它在家里呆了几天，感觉十分无聊，今天硬磨着肖晃带它到朝阳镇玩。到了朝阳镇，它又不想玩了，正好肖晃在办公桌下面给它铺了个小床，它就在那上面睡懒觉，刚才肖晃和民警们说话将它吵醒。 “老肖，中午吃什么啊？” “你虽然是只猫，但你的灵魂一定是只猪，你怎么除了睡就是吃，你有没有点别的理想？”肖晃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和它闹着玩。 “有啊，本猫还盼着你兑现诺言，嘿嘿，给本猫找几只小母猫一起玩呢！”老九绿幽幽的眼睛里闪射着淫光。 “得，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吃饭去吧，兴许能碰到两只小母猫什么的。”肖晃算是败给它了，放下手里的工作，抱起它去吃午饭。 来朝阳镇有一年的时间了，朝阳镇里的小饭店肖晃几乎吃个遍，实在都吃腻了，不知道再吃什么好。 正好北街这边新开了家饭店，貌似很有档次的样子，里面外面都装修得不错，肖晃抱着老九决定去给饭店开张，顺便尝尝新口味。 新饭店的风味是酱卤熟食，什么猪舌牛肉之类的，肖晃和老九都吃得很HAPPY，算帐的时候才发现价格小贵，两盘菜一碗饭居然收两百块钱。 肖晃刚把钱递上去，饭店里楼梯口下来两个人，肖晃无意中看一眼，和那两个人的目光就对接在一起。 “哈，肖所，也来吃饭啊？”其中一个人是朱镇长，笑容满面和肖晃打招呼。 “是啊，朱镇长，不然回市里太远了，下午还有工作，呵呵。”肖晃也和他说两句场面话。 “肖所，别来无恙。”另一个人神情阴鹜，脸上虽然也有笑容，但却是冷笑，这时候也和肖晃打招呼。 “哎哟，这不成哥嘛，什么时候出来的？”肖晃未露声色，像老朋友一样回应他。 大成子涉嫌李海涛命案，那天被柳婷从他的夜总会里“请”到公安局，后来肖晃还亲自他。 不过大成子根系太深了，市里很多部门的领导都和他有交情，前几天宁金城顶不住压力，就把他给放了。当然了，也确实没有针对他的证据，而他也算聪明，玩了招丢军保帅，扔下祥子在公安局里继续被扣留调查，他自己大摇大摆出来了。 可惜大华死得冤，不然大成子也未必能出来。但经过那一次的风波，大成子与肖晃之间已经成为暗敌，大成子也意识到肖晃这个警察不好搞，只能想别的办法对付。 “托肖所的福，公安局里的警察同事还是很讲道理的，都是误会，还请我喝了顿误会酒呢！”大成子直视着肖晃，目光里敌意很重。 “呵呵，人做事，天在看，成哥你信我，一切都有报应的。对了，我吃完了，下午工作挺忙，先走了啊！”肖晃懒得再和他们废话，转身向饭店门外走去，老九也摇着大尾巴跟在他身后。 “哎，肖所，你等等。”这时候，朱镇长突然叫住肖晃。 “还有事？朱镇长？”肖晃不能不给他面子。 “呃……是有点事，能不能请这边说话？”朱镇长犹豫了一下，然后示意要和肖晃单独聊聊。 “OK！” 于是，肖晃和朱镇长来到饭店一楼的小隔间里，这里很清静，旁边左右都没有客人。 朱镇长请肖晃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笑容里也是热情洋溢。 “肖所啊，你觉得咱们是朋友吗？”朱镇长十分暧昧地问道。 “何止朋友，朱镇长，我一直当你是老大哥，朝阳镇不大，以后你得多照顾老弟。”肖晃比朱镇长还要热情，毕竟他和大成子的关系与他和朱镇长的关系是两码事。 “那我就不见外了，肖所，你和大成子有误会啊！大家都是朋友，真的，大成子人不错，办事讲究，上次你们有点不愉快，但问题不大，大成子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朱哥。”肖晃脸上的笑容骤减，故意让朱镇长看出来他不高兴了，“你这话不对，什么叫大成子不是小心眼的人？我上次公事公办，连宁局都没说我做得不对，你认为我是有意害他？” “哎呀，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啊！我是想你和大成子能不能握握手，以后大家还是朋友，有什么事互相照应点。”朱镇长也发现自己失言了，急忙向肖晃道歉。 “朱哥，我不叫你朱镇长了，攀攀高，就叫你朱哥。你要是当我是老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肖晃一边和他套关系，一边要他打开天窗，别再拐弯抹脚了。 “那行，我不客气了。上次咱们和大成子一起吃饭，你还记得吗？大成子想在咱们朝阳镇开个大型夜总会，这是好事啊，以后能多为咱们镇里创收、纳税，咱们朝阳镇也算有家大型企业了。不过呢，西街那边有几户人家，根本就是刁民，胡搅蛮缠不讲理，还想讹诈大成子，说什么也不肯搬走，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听到朱镇长的话，肖晃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要买西街那片房子的大老板就是大成子。那不用问了，早上派人到西街行凶殴斗的也是大成子，这小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还想肖晃能给他撑腰。 第二百二十八章 肥肉谁都想吃 肖晃沉默一会儿后笑了，自己上午还在找行凶的正主儿，中午居然自己就冒出来了。 “朱哥，上午我们接到报警，有人行凶斗殴，把人都打进医院了，就和西街那片房子有关，你说我怎么处理？” “这事我知道了，什么行凶，就是有些刁民故意讹诈。”朱镇长一脸鄙视的神情，嘴角快要撇到脑后勺了，“确实双方发生一点摩擦，因为那几家住户不讲信用啊，还自己躺地上硬说被人打了。” “呵呵……”肖晃笑而不语了。 “哎呀……你个死猫……操，敢咬我……”突然间，饭店收款台那边传来大成子愤怒的吼声，又噼哩卟咙一阵乱响。 肖晃和朱镇长进小隔间里谈话，大成子就在收款台那边等，同时还有老九，也蹲在收款台下面等肖晃。 老九知道大成子是坏人，就瞪着眼睛看他，时不时还呲呲牙。大成子本来没注意它，也不会和一只猫一般见识，但老九总那么瞪着他，时间长了，他也觉得不舒服，趁着肖晃不在，就想偷着踢老九一脚。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他没踢到老九，反被老九狠狠一口咬在小腿上，当场就鲜血淋漓。 大成子怒了，满饭店里要抓老九，但是人哪能抓到猫，中国有句成语叫“矫若灵猫”，就是说猫是非常灵巧的动物。别看老九肥得像只小猪，在饭店里上蹿下跳，大成子连它影子都摸不到。 肖晃和朱镇长从小隔间里赶出来，朱镇长一眼就看到大成子的腿在流血。 “大成子，你怎么搞的？” “就是他的猫，居然咬我，我非逮到它不可。”大成子气喘吁吁，手里拎着半截扫帚柄，一跳一跳要追打已经跳到吊灯上的老九。 肖晃突然伸出手，向吊灯上打个响指，老九忽地化做一道黑光，准确无误跳到肖晃的肩膀上，然后不慌不忙盘起大尾巴，还用嘲笑的目光望着大成子。 “畜生……”大成子快要气疯了，向肖晃冲过来。 “咕咚！”肖晃出手极快，一下子掀翻身边一张圆桌，用几十斤重的桌面轻而易举挡在自己面前。 大成子愣住了，他渐渐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里是朝阳镇，肖晃是这里的派出所所长。 “呵呵！”肖晃手拿桌面支在地上，嘴角轻轻一笑，“成哥，你不是要和一只猫掐架吧？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你是不把我当回事吗？” “你的猫咬我……”大成子还是很怒。 “猫嘛，你惹它，它当然会咬你，不会咬人的还叫动物吗？就算你养条鱼，惹火了也咬你吧？成哥，要不要我出点医药费，你先去打针狂犬疫苗啊？”肖晃皱起眉头，仿佛他面前的是个白痴。 “你说什么……”大成子的怒火转移到肖晃头上。 “大成子！”朱镇长看情况要不妙，急忙拉了大成子一把，然后替大成子对肖晃说，“算了算了，都是误会，肖所你快去上班吧，都挺忙的。” “好，我也公务繁忙，咱们先拜拜。”肖晃随手扔了桌面，扛着肩膀上的猫，大摇大摆走了。 他回到派出所以后，立刻给老宋打了个电话，要老宋加派在西街蹲守的人手，24小时无休息监控，一定要把行凶打人的全抓到，既然大成子要抓他的猫，他就要抓大成子的“狗”。 不过肖晃低估了大成子，连着三天，老宋那伙人连个鬼影都没发现，民警们都熬出了熊猫眼。肖晃为了鼓励他们，给他们每人每天一百块钱的加班费，要他们继续蹲守，就不信大成子会放弃夜总会计划。 果然，到了第四天，大成子忍不住了，但他没有去西街打人，而是由朱镇长出面，镇政府里派出几个人到西街去和那些住户谈判。 这就是硬的不行，改来软的了。 早上九点半，肖晃刚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稳当，就收到了这个消息，而将这个消息传给他的，不是老宋，而是米妍。 米妍在西街不是有家棋社嘛，她有点帐务方面的问题，亲自去西街棋社看帐，看完帐从棋社里出来，正好遇到政府那些人也到了西街，站在马路边和那些住户谈条件。她觉得奇怪，就假装逛街，走到那些人旁边偷听，才知道这里要建夜总会。 她的商业敏感神经当即被触动，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她立刻打电话请肖晃到西街，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肖晃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儿，才离开派出所，开车赶到西街。 肖晃现在不太爱见米妍，倒不是怕米妍什么，但他好不容易和何蕊蕊合好了，在感情上不想再节外生枝。 “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吧！”肖晃坐在西街棋社的后屋，点了一支烟，前屋是棋社很多人打麻将，后屋只有他和米妍两个人。 “干什么这么不耐烦？”米妍笑了笑，亲手将一杯咖啡递到他面前。 “不喝，说正事吧！”肖晃除了不想见米妍之外，他身为派出所所长，在棋社里面逗留太久也不合适。 “行行行，你是忙人。哎，政府那帮人在劝说住户搬迁呢，我听说要建什么娱乐中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米妍倩然坐在肖晃面前，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右腿叠在左腿上面，看上去很优雅，但她今天穿的是短裙，差点春光尽泄。 “我知道，但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别问了。还有别的事吗？”肖晃只想快点走。 “呵呵……”米妍又笑了，笑容妩媚动人，也隐含着很多深意，“在朝阳镇建娱乐中心，真是好主意，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嗯？”肖晃听出米妍话外之音，现在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很了解了，“你别说你也想干。” “我当然想干，肖晃，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我这里有四百万？”米妍突然提起肖晃“投资”在她那里的钱。 当初，肖晃帮米妍破解了韩伟强的老千，同时自己赢了五百万，那些钱米妍只给肖晃一百万当零花，其余的四百万还在米妍那里。肖晃倒是也不担心，他不信米妍敢吞掉那些钱，除非米妍不想再混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谁妨碍谁办公 按照当初米妍和肖晃达成了共识，米妍准备用自己果仁公司拆迁得到的补偿金，在市中心做点房地产生意。 中天市中心商业区有一楼旧百货也要翻新重建，米妍甚至已经找好的关系，要在新百货楼下用相对低廉的价格买整层的门市房，到时候分肖晃一间。要知道，那种地段上的门市房光是吃房租，一年也有二十几万的进帐。 肖晃对于米妍的计划也很满意，要是一年稳定收入二十万，他老妈的病再也不用愁了，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会大大改善，直接迈进小康家庭。 直到宁金城大公子宁火的事情发生后，米妍的计划有了改变，变得更大气了。当时她陪肖晃一起去过一次薜家堡子，知道那里要建立交桥，村民就是因为建立交桥的补偿问题才和拆迁办起了冲突。 后来米妍和肖晃商量过，要不要抬高价格，收购薜家堡子村民的地，这样一来她就等于是薜家堡子的地主，政府要建立交桥直接和她谈就行了。当然了，上面有人好办事，再加上宁火与肖晃的“交情”，这个计划几乎等于淘金。 然而，两个计划后来都有了点变动，米妍果仁公司那边的拆迁出了点岔子，政府迟迟没给补偿金，等到补偿金真的发到米妍手里，两个计划就都来不及了，新百货已经被别人买走，薜家堡子的村民也直接与政府达成协议。 米妍手里握着两千多万，没有地方投资，她康复出院以后，就在市里市外到处奔走，想找个发财的好路子。 今天她看到政府和那些住户谈判，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自己没想到，朝阳镇是她和肖晃的地盘，在哪做生意都不如在这里做生意，即安全又稳妥，才动了想要截胡的心思。 “肖晃！”米妍突然搬椅子坐到肖晃身边，和他挨得很近，“要不我们两个把地买下来，我们做娱乐中心好不好？” “……不太好办。”肖晃想了想，忍不住摇摇头。 “为什么？”米妍愣住了。 于是，肖晃将娱乐中心其实就是夜总会，幕后老板其实就是大成子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米妍了。 米妍粉脸顿时冷下来，没想到会是大成子那个王八蛋。在某些事情上，女人比男人更狠，她目光闪动一会儿后，不但没有放弃计划，反而下定决心一定要抢大成子的“生意”。 大成子是过江龙，来到朝阳镇和米妍抢饭吃，不择手段杀了李海涛，还想嫁祸给米妍，害得米妍差点自杀。 “姓朱的肯定已经被他喂饱了，肖晃，咱们不能输给宋有成，否则咱们两个在朝阳镇都混不下去了。”米妍站了起来，甩手扔掉咖啡杯，抄起外套走出棋社后屋。 肖晃知道米妍肯定要干很大胆的事，既然两个人已经坐上同一条船，他不能看着米妍出事，只好跟米妍一起离开棋社。 大成子要买的那片地离西街棋社不远，只有二三十米，肖晃和米妍貌似散步走过去，那些政府官员还在苦口婆心和原住户们谈判。 这些住户的房子也确实太老旧了，基本上都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他们也想拿一笔钱换新房子，但大成子开的价太低了，他们根本接受不了。 “大爷，大娘，大哥，老弟，呵呵，大家好啊！”米妍走进人群中，露出她迷人的笑容，和那些住户打招呼。 住户正和政府人员谈条件呢，米妍突然插进去，他们都愣住了，疑惑地看着米妍，以为她也是政府的人。 政府的人也费解，怎么又跑出来个美女，难道也是这片的住户？ “大家听我说两句，我知道这片地方要拆迁，大家好像在补偿价格上有意见？不知道大家心里满意的价格是多少呢？”米妍无视那些政府人员，直接面对住户们说话。 “哎呀，我们心里的价格也不高啊，但是他们给得太低了，对不对？” “对对对，他们一平米才给一千块钱，我们卖了房子就无家可归了。” “就是啊，起码也得一千五吧！” 住户们你一言我一语，情绪都挺激动，现场秩序顿时乱套。肖晃低调地隐藏在人群中，现在还不到他出面的时候。 来谈判的政府人员们火了，他们终于看出米妍不是这里的住户，而是来捣乱的。 “你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什么，再妨碍我们现场办公，就报警抓你。”政府人员里有个四十多岁的四眼男，拿出官威想压住米妍。 “呵呵，你报警？好啊，不如你现在就报。肖所，肖所，麻烦你来一下。”米妍冷笑两声，然后请人群里的肖晃出面。 肖晃就知道自己享受不到清静，更别想低调到底，这时只好施施然走出人群，向那些政府人员抱了抱拳。 “各位好，各位都忙着呢？各位辛苦了。” 政府人员们不禁呆住了，他们里面有认识肖晃的，知道这是派出所的所长，今天居然亲自来到这里。 肖晃一出面不要紧，从人群里突然又钻出几个人，全是派出所里的警察，只不过穿着便衣而已。他们就是肖晃派到这里24小时监控的民警，此时站到自己所长身边，随时等候肖晃的命令。 “肖所长，你来的正好。”刚才的四眼男还没看出肖晃和米妍关系不正常，还以为找到救星了，指着米妍向肖晃告状，“这个人她妨碍我们办公，你们快帮忙把她赶走。” “咳……是吗？”肖晃哭笑不得摸下自己的鼻子，然后装模作样看看米妍，“她妨碍你们……办公？她……妨碍了吗？” “当然妨碍了，我们在和拆迁户谈协议，她就来这里七嘴八舌挑拨民心。”四眼男像是缺心眼。 “呵呵，我没看到她妨碍你们啊，你们谈你们的嘛，不理她就行了。哎，你们几个在这里帮助政府同志办公，要是有妨碍他们办公的人，就立刻抓回所里去。”肖晃先替米妍辩解几句，又假惺惺让手下警察做根本不存在的工作。 “是！”那些民警心里有数，立刻驱散无关的围观群众，接着形成人墙，将肖晃他们挡在里面。 第二百三十章 镇长之怒 有肖晃撑腰，米妍不再顾忌那些政府人员，趁他们没回过神，又问那些住户：“如果价格合理，你们愿意卖掉自己的旧房子吗？” “当然愿意了。” “我的房子都漏雨了，外面下小雨，屋里下大雨。”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住户们几乎意见一致，有钱拿能买新房子，谁还爱住破旧的老房子，那不是有病嘛！ “很好。”米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刚才听说了，大家心里的价格好像是每平一千五，不如这样，我给大家加一百块钱，每平一千六买你们的老屋，你们愿意吗？” 米妍话音刚落，她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些住户，也包括政府来的人员。肖晃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很佩服米妍办事的风格，敢于快刀斩乱麻，有时候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迅速有效地达到目的。 住户们很快回过神，气氛变得十分热烈，他们都高兴极了，在朝阳镇这么小的镇子里，而且西街又很穷困，能得到一千六的拆迁补偿价格，实在是不算低了。 这回轮到米妍现场办公，她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当场写了一份简单的协议，然后要住户们在上面签字。 “哎哎，不行，这里已经有人买了，你们不能卖给别人。”政府人员急了，冲上前要阻拦那些准备签字的住户代表。 “动手！”肖晃这时面无表情地下命令。 他手下那些民警立刻也冲上去，将政府人员统统拦住，不让他们靠近那些住户。政府人员没想到警察会掉过头阻挡他们，眼看住户们就要签字，刚才的四眼男心急火燎来到肖晃面前。 “肖所，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这片地已经有人买了啊，朱镇长让我们来找住户们谈，他们和别人签协议，我们回去怎么交待？” “那是你们的事。”肖晃连看都不看他，悠闲自在的样子好像在看风景，“我是警察，我的职责就是保护镇里人民的利益。地和房子是他们的，他们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你们要是想乱来，就是侵犯他们自由买卖房产的权利，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肖晃说得头头是道，让四眼男哑口无言干着急。 这个时候，很多住户都已经和米妍签了那份草拟的协议，还有很多住户也闻风赶来，抢着签协议，现场气氛无比热烈。 米妍回头看了一眼肖晃，肖晃也正在看着她，两个人目光相接，尽是默契的笑意。这样一来，大成子的夜总会计划就彻底破产了，地已经到了米妍手里，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现在也只能干瞪眼。 当最后一个住户和米妍签好了协议，肖晃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朱镇长打来的。那些政府人员搞不定肖晃，就只能向朱镇长汇报情况，估计朱镇长现在也已经暴走了。 “肖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电话刚通，肖晃就听到朱镇长强压怒意的声音。 “朱哥，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怎么了？”肖晃故意装糊涂。 “我派人去西街谈拆迁，谈得好好的，为什么姓米的女人去了，还让住户都和她签了协议，你为什么不管一管？” “哦，这事啊……朱哥，我也是没办法，她出的价格高啊，人家住户就想和她签，我总不能把住户全抓起来吧？” “你少跟我扯这套，大成子要建夜总会的事，早就和你说好了，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呢？”朱镇长语气已经不再客气。 “他和我说好什么了？朱哥，地是住户的，人家要卖给谁是人家的自由，他想买就应该出个好价钱，结果他给的价格不但低，还找人将不愿意卖房的住户打伤，谁还愿意卖他？他是自找的。” “行，肖所长，算你狠。我知道你和姓米的女人关系不错，但我警告你，朝阳镇不是你家的，我才是镇长，你以为住户想卖房就能卖房？行，我们走着瞧！”朱镇长一怒之下把电话给摔了。 肖晃轻蔑地笑笑，毫不在乎地收起手机，别说大成子，就连朱镇长也拿他没办法。 他在这里做所长，那是局里任命的，也是上级领导任命的，与朱镇长没关系。朱镇长要是真有本事，就找上级领导说说，把肖晃给免了，那肖晃才会心服口服。 不过朱镇长也不是虚张声势，别看米妍已经和住户签了协议，关键时刻镇里房产所那边不给办手续，麻烦也是很大的。房产所直接归镇政府领导，镇长说句话让他们不许办，他们肯定不敢给米妍办。 米妍这时已经签好了所有的协议，然后柔声安慰那些住户不要急，她会马上准备现金，保证每一个住户都能拿到足额的补偿金。 肖晃向她使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走，米妍笑着和住户们挥手再见，这才跟着肖晃匆匆离开现场。 米妍的雷克萨斯停在棋社后面的空地上，车里是最佳的谈话场所，绝对不用担心有人会听到；而且米妍的车窗都贴了隐私膜，也用不担心车外会有人看见。 两个人上了车之后，肖晃将朱镇长打电话的事告诉米妍，米妍立刻皱起眉头，她也知道朱镇长从中做梗，事情会比较麻烦。 “要不，我也准备点东西，去看望一下朱镇长？”米妍思索着提议，她的意思很明显，也想像大成子一样，与朱镇长保持“良好关系”。 “太晚了，他已经火了，这件事让他很没面子。”肖晃否决了她的提议。 “那怎么办？你不是和他很熟吗？” “我和他根本不熟，就是工作上的关系，之前我和他……哎，有办法了。”肖晃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一个绝妙好计。 “什么办法？”米妍顿时也来精神了。 肖晃在车里小声和她说了几句话，告诉她自己想到的绝妙好计，米妍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完以后粉脸上忍不住漾起笑容。 “你个坏蛋，平常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肚子里鬼主意也不少啊！”米妍媚笑着伸手来拧肖晃的脸。 第二百三十一章 残疾人砸场子 “没事我走了。”肖晃突然打开车门离去。 米妍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未能放下，幽幽一叹，她发现自己和肖晃越来越远。 肖晃给她出的主意很简单，既然朱镇长那边打不开路子，就试试朱镇长老婆这边。之前，肖晃开工作室的时候，与朱镇长老婆见过几面，发现朱镇长老婆虽然不是什么潮人，但也保养得不错。 女人和女人总有共同语言，他相信米妍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肖晃回到派出所后，把老宋找到面前，叮嘱他西街的监控行动不能停。大成子应该也知道那片地被米妍先签去了，他搞不好会玩花样，为了保障西街那些住户的安全，也为了保障米妍那片地的安全，派出所里的民警要保驾护航。 可是肖晃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到了下午，终于出事了。 有人打电话到派出所报警，说南街那边发生大规模殴斗，现场十分惨烈，几十人打在了一起。 内勤警察接警后，立刻向肖晃汇报，肖晃听说是南街出事，还不禁愣了一下，是大成子在搞鬼吗？那他跑南街打什么架？他立刻叫上两个民警，开车赶往南街事发地点，等他下了车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出事的地方是一家小型卡拉OK，虽然朝阳镇不是什么发达地方，但现在全民唱歌，再小的地方也有卡拉OK。 卡拉OK挂着一块很豪华的牌匾，写着“丰泉KTV”，肖晃已经想到了丰泉山庄，名字不可能这么巧，这家卡拉OK也肯定是以前徐大牙现在米妍的生意。 走进卡拉OK里面，现场惨不忍睹，像被大炮轰过一样，到处七零八落，碎片满地，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有，很明显是刚刚被人砸了。 三五个受伤的人鼻青脸肿在大骂，还有几个伤势很重的已经送去医院。跑来砸场子的人倒是跑得很快，一个都没留下，砸完场子打完人就全撒鹰了，肖晃好气又好笑，米妍这里的人也太废物了。 他带来的两个民警分头找人询问情况，然后做笔录，肖晃就独自在卡拉OK里面转来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当他走到卡拉OK大厅吧台附近时，偶然间抬下头，看到吧台顶端居然有一枚亮晶晶的摄像头。 “哎，你过来。”肖晃立刻旁边一个在打扫残局的服务生。 “您……您有什么事……”服务生胆小，怯生生地走过来。 “你这个摄像头好用吗？”肖晃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问。 “应该……应该好用吧，我去问问，您等一下……” 过一会儿，那个服务生小跑回来，有点激动地向肖晃直点头，“好用，好用，您跟我来吧！” 肖晃立刻跟他来到卡拉OK里的后勤室，里面有台很破很破的电脑，机箱上连盖子都没了，里面落满了灰尘。 电脑没有显示器，服务生不知道从哪捧来一台以前那种纯平的显示器，结果显示器有毛病，怎么也打不开，服务生用力拍了两下，显示器才总算亮了。 显示器连接到电脑上以后，服务生笨拙地操作几下，好不容易调出刚才出事时的录像。录像的质量很差，模模糊糊基本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一大群人影在一起滚来滚去，影像乱七八糟的。 即使这样，肖晃还是看得很认真，他突然大声对服务生说：“等一等，刚才那段重播。” “哦哦哦！”服务生急忙重播录像。 “停！”肖晃突然又大声说道。 服务生立刻按下暂停键，然后他自己疑惑地看看显示器，画面一团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条人影，纳闷肖晃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肖晃凝视着显示器屏幕，目光中若有所思，录像画面虽然模糊，完全看不清人脸，但他却勉强看出，录像里有个人似乎是残疾。从画面上看，一个活动得很剧烈的人影缺一条胳膊，因为那个人影始终都只能挥起一条胳膊。 残疾人怎么会跑到卡拉OK砸场子，大成子再混蛋，也不至于找个残疾人当打手吧？更何况，残疾人的身体毕竟与正常人不同，缺胳膊少腿的，打架也吃亏啊，没听说哪个残疾人把正常人打趴下了。 “哎，哥们，刚才出事的时候，你在场吗？”肖晃想了一会儿后，问身边的服务生。 “我……我在，但是我没打人，警察同志，我真没打人，我在这里就是打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服务生害怕了，以为肖晃要抓他。 “我问你，来砸场子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缺左臂的残疾人？” “缺左臂……” 服务生稍微回想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十分惊惧的神情，还不禁打了个冷颤。 “有……有有有啊，确实有一个好像是缺胳膊的人。他真狠啊，王老六就是被他连捅两刀，刚才被送医院了，还有几个朋友，也都是他打伤的，他像疯子一样，几个人都打不过他。”服务生用颤微微的语气回答说。 “行了，麻烦你了。”肖晃不再多问，转身离开后勤室，准备收队回派出所。 他刚走到门口，上午才见过面的米妍来了，她行色匆匆，听说自己的卡拉OK被人砸了，特意从中天市里赶回来的。 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幸好肖晃手急眼快扶住她。 “肖晃……咳，不是，肖所。”米妍注意到旁边有外人，只好正式一点，“是谁砸我的场子，你调查出来了吗？” “还用问吗？你干过什么事自己不清楚？”肖晃脸色有点难看。 “真是他？王八蛋，太欺负人了。”米妍破天荒地骂人，其实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到会是大成子干的。 “欺负人？哼，你小命没丢算不错了，米妍，这几天你加倍小心，没事别到人多的地方。”肖晃最后瞄她一眼，就带着两个手下回派出所去了。 米妍望着他背影，估计是出大事了，她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卡拉OK里的事情，接着就开车赶回家里。她的家当初被徐大牙建得跟碉堡差不多，只要她不出去乱跑，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怒汉天火 回派出所的时候，肖晃亲自开车，在派出所门口将两个民警放下去，他没有下车，直接一脚油门去中天市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掏出手机查看万年历，心里还默默地推算时间。 八年多之前，那时候他刚当上警察不久，在中天市有一个叫天火的男人。这个男人混**与别的人不一样，别人都想办法当大哥，带小弟，多赚黑钱；他偏偏不搞那些，他只爱给人当打手，谁给他钱他就帮谁打架。 这是一个对打架疯狂上瘾的人，他三天不打架，全身就痒痒，哪怕被别人打一顿，他心里也会感觉很爽。 中国有句老话，“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天火二十多岁的时候基本上就无敌了，十个八个大老爷们合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人。不过，人在世上飘，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在一次群体殴斗中，天火被人重伤了左臂，最后不得不截肢切除。 失去一条手臂的天火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加狂暴，别看他只剩下右臂，勇猛丝毫不减当年。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每次见到他，他身上基本都会有伤，谁都没见过完好无损的天火哥。 天火的横行无肆，终于给他惹来祸患，他被公安局盯上了。正好，当时负责他案子的人就是肖晃，于是在一个夕阳魅人的傍晚，两个人站在中天市某公园的篮球场里，肖晃要抓捕这个狂暴凶猛的男人。 肖晃直到到今天，都没有忘记那时天火脸上的笑容，疯狂中带着狰狞，一言不发就向肖晃展开猛烈的进攻。 肖晃自从参军以来，无论工作原因还是私人原因，打过的架也不计其数，只有和天火那次，让他至今记忆犹新，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打到最后，他和天火两个人都动不了了，他断了两根骨头，天火的脸肿得像猪头，即使那样，天火趴地上还在大喊过瘾。 说实话，如果天火不少胳膊，肖晃未必能打过他。 天火因为数次致人重伤害，最后被判入狱七年零六个月。 如果不是看到卡拉OK里的监控录像，肖晃也不会想起当年的打架王，他算了一下天火入狱的时间，那家伙竟然已经足够出狱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天火出狱和老虎出笼差不多，如果他能走上一条正路还行，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倒大霉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八年，肖晃还记得天火的家，离肖晃家没多远，在一栋非常非常破旧的住宅楼上面，楼里连煤气管道都没有，而且是顶层。 肖晃将车停在住宅楼下，手里拎着钥匙走进单元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又酸又臭的异味，楼道里全是各种垃圾。 也不知道天火是不是还住在这里，肖晃忍着异味走到顶层。顶层没有正规的房子，几乎就是露天的，以前天火用铁皮做了个棚子，反正中天市不是北方，就算冬天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肖晃一脚踢到顶层的铁皮门，“咣当”，那门太不结实了，整扇被肖晃踢掉下来。 顶层天台上没有人，只有一些破碎凌乱的杂物，在杂物中间，有一张又黑又脏的床，床边还有一滩污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肖晃四处看了看，突然弯下腰捡起一枚烟头，这个烟头的牌子是近两年才推出的，证明有人最近在这里抽过烟。 忽然间，肖晃脑子里的神经被触动了一下，他感觉有很大的危险从身后袭来，完全出于下意识地动作，他猛转腰身向后踢出一脚。 “咚！”一个人被肖晃踢出去三四米远，差点从楼上掉下去。 “咳咳咳……”他半跪在天台边缘，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但眼睛里却有笑意，毒蛇似地盯着肖晃。 肖晃转过身，看看刚才被自己踹飞的人，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天火，你在大狱里享了不少福吧？身手可退步了……” “哈哈哈，我享福……哈哈，肖晃，要不你也进去试试？”天火嗓音有一种特殊的沙哑，这种嗓音笑起来的时候，足以让人身上汗毛起立。 “嗯，我也想啊，不过这辈子恐怕没那个机会了。”肖晃煞有其事地表示遗憾，然后他皱起眉头，发现天火不太对劲。 刚才那一脚他确实使很大力，要是踢到普通人，受一点内伤还算正常；可天火是什么人，打不死的小强，但他挨了肖晃一脚之后，到现在也没有站起来，而且一直不停地咳嗽、喘粗气。 “你小子……咳咳，嘿，也不够意思，老子在大狱里吃香喝辣，你也没去看老子一眼，现在老子出来了，你见面就动手。”天火这时才站起来，但右手仍然抚在挨踢的胸口上。 肖晃闻言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该吃晚饭了，他和天火好歹也算老相识，又是不打不相识，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应该请天火吃顿饭。 天火是条硬壮，看他满脸胡子岔，身上又脏又破，脸色也略显苍白，出狱后应该混得不怎么好，他说他在大狱里吃香喝辣，鬼才会相信，中国监狱里什么样，肖晃心里太有数了。 “走吧，我请你喝酒。”肖晃淡然说着，转身先下楼了。 “喝酒？”天火愣了下，但马上又笑起来，“哈哈，好，老子就喜欢喝酒。” “但喝多了不许惹事。”肖晃声音从楼梯里传回来。 “哈哈哈，那多不痛快。” 天火家附近就有廉价的小饭店，做的菜不怎么样，不过对于肖晃和天火而言，饭菜不重要，喝酒才重要。 肖晃要了一桌子菜，全是小饭店里最好的菜，最贵的一盘才十几块钱。但他要了两瓶白酒，亲自给天火倒满，天火瞪着眼睛端起杯就一饮而尽，他不但是打架王，更是一个酒鬼。 肖晃和他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一瓶白酒就喝光了，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肖晃打开另一瓶酒，又给自己和天火倒满，天火端起来又要喝，但肖晃突然按住了他的酒杯。 “咋的？不让喝了？”天火眼睛瞪得更大。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于乱世便称雄 “酒有的是，我们时间也有的是，你想喝，我陪你一夜都行。”肖晃笑笑，松开天火的酒杯，“但你先告诉我，你从里面出来以后，现在在做什么？” “老子帮人干活，出苦力，不然还能干什么？”天火脸色稍微变了下，他打架喝酒没问题，撒谎水平就低了点。 “出苦力，帮人打架吧？”肖晃笑意更浓。 “没有！”天火瞪眼睛否认。 “呵呵，那朝阳镇南街的卡拉OK是谁砸的？” 听到肖晃的质问，天火眼珠子差点飞出来，肖晃是什么？神吗？居然连他偷着跑去朝阳镇砸人家卡拉OK的事都知道，天火还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呢？ “咳，是啊，就是老子砸的，怎么的？要不你再把我抓回大狱里。”天火无可绞辩，又耍上无赖了。 “那么想回大狱啊？来，喝酒。”肖晃不置若可，端起酒杯和天火喝酒。 天火一点酒兴都没有了，意兴珊珊喝了一口，他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才从大狱里出来没到两个月，今天搞不好又要被肖晃抓回去。 肖晃即没说要抓他，也没说不抓他，刚才的话题不谈了，又开始和天火专心喝酒。天火虽然是粗人，但感觉肖晃好像没有要抓他的意思，渐渐地也重新敞开胸怀，大杯大杯地喝，第二瓶酒在午夜之前，也进了他们两个的肚子。 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每人喝了一瓶白酒，天火脸色紫红，眼睛里都渗着血丝，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怕。 小饭店早就应该打烊了，但老板看天火那样子，愣是没敢上来说，只好在柜台边打呵欠陪着。 “还喝吗？天火……”肖晃看到酒杯又空了，笑着问他。 “喝，为什么不喝，靠，**眼睛瞎了？赶紧给我拿酒。”天火酒意冲顶，又犯了老毛病，大声骂柜台边的老板。 “不！”肖晃突然挥手，阻止老板去拿酒，“天火，要不咱们换个节目吧！” “换什么节目？你说，老子陪你。”天火一瓶白酒下肚，天王老子都不怕。 “你跟我走吧！”肖晃扔下二百块钱，拉起天火离开小饭店，他没有开车，而是和天火步行走到大街上，又沿着大街走出去很远，来到比较繁华的地段。 天火心里奇怪，猜不出肖晃要带他去做什么，但刚才大话已经说出口，就算肖晃领他去上刀山下油锅，他硬头皮也得去了。 肖晃不想上刀山下油锅，最后把他带到一个小公园里面。小公园白天的时候人很多，蹓弯的，打拳的，扭秧歌的，但到了晚上，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绝对是杀人越货、抢劫强X的绝好地点。 公园里亮着几盏灯，不至于太黑，肖晃走到一片空地上，借着酒劲脱下外套，随手扔到一边。 “来，天火，让我看看你身手退步到什么程度了？”肖晃原地跳两下就当是热身，和天火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谨慎点，否则很容易会受伤。 “打……打架？”天火愣了下，没想到肖晃带他走这么远，是为了他们打架。 “怎么，蹲几年大狱，把胆子给蹲没了？放心，我不算你袭警。”肖晃又挽起袖子，摆出很正式的格斗架势。 “呃，咳咳，这个……老子今天没兴趣打架，不想打架，老子……回家睡觉去。”天火眼睛里出现一刹那间的散乱，然后掉头就要走。 天火不想打架，就像狗不想吃屎一样，根本没法理解。 肖晃却没有奇怪，他突然一大步蹿到天火身后，上半身向下伏，右腿从下向上扫踢，这招不但华丽，而且力量很大，技巧也非常高，几乎到了杂技演员的水平。 就在肖晃起脚的同时，天火仿佛身后有眼睛，借着向前走的惯性也弯下腰，一只大手从下面向回掏，暴抓肖晃的头发。 如果倒退七年，说不定肖晃就中招了，就算不中招，恐怕也会狼狈躲避。而七年后的天火，无论反应还是招式都丝毫不见退步，可惜差了太多的力气与速度，肖晃收腿出手，反抓住天火的手，然后用力向自己这边一拉。 “卟咚！”天火结结实实摔了个狗抢屎，骨头差点散架了。 “咳咳咳……咳咳……”天火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好像要把肺子都咳出来，挣扎着试了两次都没爬起来。 肖晃站在他面前，目光复杂望着天火，轻声问道：“天火，你怎么了？” “没……咳咳，没事……老子今天不舒服，没事，过两天等老子心情好了，肯定揍你个龟儿子，咳咳咳。”天火一边说狠话一边还是咳得厉害。 肖晃又看他一会儿，越看越不对劲，这哪是曾经悍勇无双的天火，简单就是个病包。他突然伏下身，不由分说就按住了天火，猛地撕开天火身上的衣服。 “哎，你搞什么……”天火急忙想遮掩，可惜他只有一只手。 天火赤裸的胸膛上布满各种伤痕，全是新伤，又青又紫，貌似还有骨折的地方。肖晃将他上身的衣服全部撕下来，才看到他几乎全身是伤，有些伤肯定已经伤到了内脏，连肖晃都不禁动容。 以前肖晃也见过别人有这么重的伤，但那都是死人，肖晃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人能有这么重的外伤。天火强悍到变态的勇猛果然名不虚传，身上有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陪肖晃喝酒，几乎像没事人一样，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已经挂了。 天火可能感觉没面子，悻悻然不说话了，肖晃愣了几秒钟后回过神，双手温柔地将天火扶起来，到街上拦一辆出租车，立刻要送他去医院。 “哎哎，老子不去医院，老子没死，你少管闲事。”天火又和肖晃撕扯起来，说什么也不去医院。 “**疯了，你现在可能正在内出血，再不去医院，你连明天太阳都看不见。”肖晃暴骂他，不由分说硬把他塞进出租车里。 “老子他妈没钱，老子治不起病。”天火也终于忍不住了，在出租车里向肖晃怒吼。 肖晃没来由地一阵心酸，差点连眼泪都掉下来，天火生错了年代，要是生在乱世，肯定会是名留青史的人物。 “天火，你给我听着，钱我给你付，你给我好好治病，再多说一句话，等你死了以后我就扔你上山喂野狗。”肖晃说的是狠话，但语气怎么也狠不起来。 天火在车里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肖晃半天，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家伙真变态了吗 天火被肖晃又扶进医院，医生一开始也没以为他有多重的病，看到他身上的伤势当场也呆住了，二话不说立刻送急救室。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天火才从急救室里出来，全身上下裹得像木乃伊似的，还躺在病床上，一动也动不了。即使这样，天火脾气不改，还骂个不停，骂完医院骂医生，骂完医生骂社会。 肖晃干脆让医院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天火这才勉强睡过去，肖晃也不回家了，就守在他身边，一直到上午八点。 一夜不睡，又喝了那么多酒，肖晃也不是铁人，迷迷糊糊趴在病床边也睡着了。 突然间，肖晃听到“咣当”一声响，他激灵一下睡过来，抬起头看到天火竟然坐起来了，木乃伊似地他手里握着半块水杯碎片，那碎片尖利如刀，正对着自己的，天火的目光从纱布缝隙里透出来，带着浓浓的杀气。 门口站着一个小护士，嘴巴张得老大，她是来给天火换药的，刚推开门就看到天火要杀肖晃，吓得手里的药盘子掉地上了。 “去死吧！”计划破灭的天火并没有放弃，而是不顾一切扑向肖晃。 “**彻底疯了。”肖晃双脚猛蹬地面，瞬间向后退了两米多远。 天火全身缠着纱布，不方便活动，一时控制不住身体，从床上掉了下来，结结实实脸先着地，摔得鼻眼青肿。 肖晃这时真想狠揍他一顿，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变态了？自己请他喝酒，又送他来医院，还给他付医药费，让他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他居然还想弄死自己，只要有点人性的，都不会干出这种事。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使用暴力的冲动，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天火，“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起来？” “不用……老子没死呢……姓肖的，你要是聪明就先弄死我，不然我早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天火莫名暴怒，不依不饶地叫骂着。 “杀我？你看你这熊样，除了能趁我睡着了再动手，你还能干什么？”肖晃毫不客气地嘲讽他。 天火脸部也被纱布裹着，看不到他什么脸色，反正趴在地上干喘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要不这样。”肖晃搬椅子坐在他面前，指指自己的心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杀我，要是我肖晃真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自己了断。” “你说真的？”天火突然抬起头。 “其实我做警察和你一样，都是混江湖，讲一个信字。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不用担心我玩你。”肖晃嗤之以鼻。 “好……好……”天火点点头，他在地上爬起身，靠床沿坐着，“肖晃，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个老父亲？” 听天火这么一说，肖晃忽然想起来了，天火以前确实有个年过半百的老爹。 当时，肖晃逮捕天火以后，天火老爹还跑到公安局来给儿子求情，希望政府能宽大处理。肖晃看他老爹面子上，也跟法官求了情，不然天火十年八年都别想出来。 “你老父亲怎么了？”肖晃猜到了一些情况，但不确定。 “他怎么了？他死了……我进大狱后第二年他就死了，他是被我气死的，也是因为你，你不抓我，他也不会死。他死之前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再见我一面，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只有……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天火居然哽咽了，他活了三十多年，只流过血，从来没有流过泪。 肖晃终于明白天火为什么恨自己了，他半辈子打打杀杀，根本不在乎蹲大狱。但是，因为他蹲大狱，而使老父亲最后郁郁而终，甚至死前都没见儿子最后一眼，死后也没有儿子给他送终。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天火性格虽然暴戾，但也算个孝子。 肖晃沉默了几分钟，没说什么，屁股离开椅子，扶住天火胳膊，把他扶回到了床上。 天火恨得咬牙切齿，可惜他能杀肖晃最好的机会已经没了，现在的他别说杀肖晃，连下地走动都无能为力。 “天火，对于你父亲，我只能说……很遗憾，但我抓你没有做错。”肖晃显得十分平静，轻声细语对病床上的天火说，“谁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都有父亲，我父亲是管闲事的时候被小偷捅死的。但你确实犯了法，你做了坏事，你有违天地公义，我于情于理都应该抓你，不能因为你有父亲，我就让你肆意妄为。” 天火对肖晃说的话明显听不进去，干脆把头扭向别一边，看都不看肖晃了。 肖晃叹了口气，既然天火听不进去，他也懒得再说了，不如让天火自己冷静冷静，也许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想开了。 因为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肖晃胃口很不舒服，无声无息离开天火的病房，到医院外面找间粥铺，叫了两碗热粥和几个包子。 他在粥铺里正吃着，身上的手机响了，是朝阳镇派出所那边内勤警察老宋打来的。 “喂，我是肖晃。” “肖所，有件事我得向你汇报。”老宋声音小小的，好像怕被别人听到。 “说吧！”肖晃一边吃一边听。 “西街要拆迁的这片，来了几个外地人，看着眼生，他们鬼鬼祟祟到那些住户家里，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呵呵！”肖晃闻言笑了，看来大成子又出招了，对那片地还不死心，“老宋，那几个外地人现在在哪呢？” “还在一个住户家里，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一会儿等他们出来了，全给我抓起来，带回派出所质询，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肖晃脸上笑容转冷，他不信大成子在朝阳镇能玩过他。 “啊？那……那些人也没犯事，我们抓他们……”老宋有点犹豫。 “你别管了，让你抓就抓，有什么事我担着。” “行，我这就跟同事们说，一会儿准抓人。”老宋仿佛吃了定心丸，说完就挂断电话办事去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他妈还敢不老实 喝完快算是午餐的早餐，肖晃胃里舒服多了，他本想多买一点给病房里的天火带回去，后来一想还是算了，现在天火不冷静，万一又拿个什么凶器，在病房里等他，不小心挨一下也够呛。 天火身上伤势很重，就算天火身体素质好，没个十天八天也别想从医院里出来，过几天等他冷静了再去看他吧！ 肖晃改主意开车去朝阳镇上班，车刚进朝阳镇，就接到老宋的电话，说西街拆迁区那边几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抓到了，已经送进派出所里的拘留室。不过那几个家伙很激动，在里面大吵大嚷，说什么警察乱抓人要投诉之类的废话。 肖晃心里好笑，来到派出所之后，立刻去拘留室看望那几个要投诉他的人。 民警们在前面打开拘留室的门，拘留室是隔音的，门刚打开，肖晃就听到里面有人骂骂咧咧，还有人喊冤枉，有人吵着要投诉，反正很乱的样子。但那些人不管怎么骂，却没有人说一个脏字，还挺文明的。 肖晃背着手，迈方步走进拘留室，这才看到里面关着六个人，有男有女，形象都很白领，穿着西装制服，女人穿修身套裙，个个都戴眼镜，有两个手里还拎着公文包，完全不像是大成子手下的黑社会。 “你们别喊了，这是我们肖所长，有什么事你们跟他说。”有个民警脾气不太好，拎警棍咣咣砸了两下铁栏杆，大声对里面的人说道。 拘留室里面的人顿时噤声，目光齐刷刷投向肖晃，肖晃暗自一笑，他们有这种反应，就证明他们之前一定听说过自己。 “肖所长？好，你来得正好，我要投诉你们所里的警察，目无王法，毫无缘故就把我们抓到这里来。我想请问，我们犯什么法了？”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貌似很正义似地质问肖晃。 “是啊，我们犯什么法了？” “肖所长你应该马上释放我们。” “对对对，还要惩处这些警察。” 拘留室里你一言我一语又乱了套，肖晃始终保持暧昧的微笑，有意无意向铁栏杆旁边的民警使个眼色，那民警心领神会，挥起警棍又砸了两下铁栏杆。 “咣咣咣！” “都喊什么喊，这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家，再喊就都扣半个月。”警察吓唬人是专业。 “呵呵！”肖晃这时笑了两声，又向前走近一步，“你们也别着急，如果是误会，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是这样的，最近朝阳镇里来了一波流蹿犯，四处小偷小摸，还打架伤人，我们当警察的肯定要留点神，所以才请你们回来协助调查。这么说，你们都懂了吗？”肖晃和颜悦色，好像在和他们聊家常。 “可是我们还有重要的工作，时间非常宝贵，呵呵，肖所长你看我们怎么会是流蹿犯呢？”刚才说话的男人挤出一脸假笑，还想蒙混过关。 “这个可不好说，流蹿犯脸上也没刻字。”肖晃目光向下移，看到他手里拎着公文包。 这六个人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女人手里也有公文包。 “你们两个……”肖晃指指他，又指指那个女人，“手里拎的是什么东西？” “啊？这个……这是工作上用的文件和资料。”男人立刻将公文包抱在怀里。 “去，打开门，把两个包给我拿出来检查。”肖晃懒得和他废话，向手下的民警下命令。 这下不要紧，里面的六个人更乱了，他们立刻聚在一起，保护一男一女的两个公文包，还好像无比愤怒似的。 “不可以，这是我们贵重物品，你们不能拿走，不然我们就投诉你们，我们要告你们，你们欺压百姓……” 拘留室里三四个民警，手里都拎着警棍，好像一群狼似地冲进铁栏杆里面，一起去抢那两个公文包。 但这里毕竟是派出所，民警也不能随便伤人，对方是六个人，民警只有三四个，一时间想抢到手里也不容易。 接下来，双方一边撕扯一边叫骂，拘留室里乱成一锅粥，有两个民警的衣服都扯破了，对方也有两个的眼镜都撞掉踩碎。 老宋突然无声无息溜进拘留室，看到这里的情况，不禁愣了一下，他马上小声对肖晃说：“肖所，朱镇长来了，说要见你。” “他来了……”肖晃皱起眉头，朱镇长这时候跑来干什么，他不信是巧合，“老宋，我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老宋看肖晃脸色古怪，他心里就发糁。 “我给你五分钟，最多五分钟，把这里的事给我搞定，五分钟后我要放人，别让我失望。”肖晃说完就走了，见朱镇长去了。 老宋站在原地又愣半天，这才恍然大悟，知道朱镇长就是冲拘留室里这几个人来的。人家是镇长，亲自来要人，肖晃不能不给，更何况这几个人确实没犯法，一直扣在这里也说不过去。 老宋不愧是老警察，有经验，打开拘留室里的柜子，从里面捞出一根警棍。他这根警棍和别人的警棍不一样，前端带一对电子头，手柄上有按钮，只要大拇指一按按钮，前端的电子头就能迸发出一万伏电火花。 他就拿着这根警棍，恶狠狠走进铁栏杆里面，看到警察和那些人还在撕扯，他突然举起警棍，按用电击按钮，警棍前端咔咔两声暴响，在昏暗的拘留室里，幽蓝色的电火花慑人心魂，没有不害怕的。 “谁他妈再不老实，我就让他躺下。”老宋扯着嗓子嚎叫。 肖晃从拘留室里出来后，还关严了拘留室的门，以免不和谐的声音会传出来。然后慢吞吞来到派出所里的内勤办公室，朱镇长就在这里等着他呢，两个人一见面，肖晃脸上立刻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朱哥，今天这么有时间……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吧，哈哈！” “我晚上有事，就不陪你了。老弟啊，我来这里有事和你说，我有个朋友在市里开房地产公司，今天他有几个手下员工来朝阳镇做什么项目调查，好像和你们所里的警察发生点误会，被你们抓起来了。”朱镇长态度有点淡漠，但说话很客气，毕竟没有大家撕破脸皮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六章 米妍家出事了 听到朱镇长的话，肖晃顿时显得无比惊奇，几乎就是震惊。 “有这回事？这帮小子做事也太不仔细了，朱哥你别急，我马上就问。”说着，肖晃气愤地掏出手机，好像拨出去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肖晃又收回手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怎么手机还不开呢，一点纪律都没有。” 朱镇长不知道肖晃是真是假，他看上去很焦躁，点起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 这时候，老宋匆匆走进内勤办公室，他已经提前完成了肖晃交给他的任务。 “肖所！”老宋看看朱镇长，然后走到肖晃身边，交给他几份文件。 肖晃不动声色接过来，好像平常看上级什么精神什么指示材料似地读了一会儿，这几份文件全是授权书，内容很简单，就是让拆迁区那边的住户将房屋销售权交给他们，由他们来全权负责。 授权书上写得很明白，说拆迁区那边的房子升值空间很大，即使一平米一千六卖给米研，住户们也会亏本。还说他们是专业的房地产运营公司，可以替住户们卖更好的价钱，但要住户们将房屋销售权给他们，由他们全权代理。 有几个住户不明真相，已经同意由他们代理销售自己的房产，还在文件上签了字。 “老宋啊！”肖晃看着文件，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我听说拘留室里有人，是从市里面来的什么房地产公司职员？” “呃……好像有这么回事……”老宋又看看朱镇长，含糊其辞回答。 “那些人是我朱哥的朋友，赶紧把人放了，不给谁面子，还能不给朱哥面子，你们都不想混了？” “哎哎，我这放人去。对了，肖所，那个……”老宋望向肖晃手里的文件，意思是要不要将文件还给那些人。 “还不快去，什么那个这个的。”肖晃装做不耐烦，拿着文件背过手，摆明不打算还了。 “行嘞！”老宋明白了，赶紧回拘留室里安排放人。 肖晃假模假样又扯着朱镇长闲聊天，朱镇长根本没那份心情，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哈。不到半个小时，老宋一头大汗又回来了，笑着向肖晃报告。 “肖所，人都放了，都走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确实是一场误会。” “早就应该放，你们以后工作要小心谨慎，哪能随便就抓人呢！这个月，每个人扣一百块钱奖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了。”肖晃十分严肃，斥责老宋和其他警察。 “是是是是……”老宋低下头喏喏，心里可美上天了。 “行了，你们派出所内部的工作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吧！肖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的事多谢多谢。”朱镇长没功夫看肖晃教训下属，随便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肖晃立刻向老宋竖起大拇指，然后小声说：“这个月兄弟们辛苦了，告诉财务室每人多发五百块奖金。” 不管那几个所谓从城里来的地产代理是不是大成子的人，他们最重要的文件在肖晃手里，他们跑到朝阳镇等于白来一趟。 但那些重要的文件还是引起了肖晃的警惕，如果地产代理们再来怎么办？他不可能来一次抓一次，人家也没犯法，抓一次可以说是误会，总抓那就是故意的了。 万一地产代理们忽悠住户都签了文件，米妍的计划就可能会失败，她和肖晃白忙一场。而且，赚不赚钱不重要，地产代理们要是大成子的人，大成子就会因此重新得到那块地，他的势力就会伸进朝阳镇。 肖晃觉得应该找米妍商量商量，好让米妍抓紧时间，将银行里的现金全取出来，做为补偿款发到住户手里，以免夜长梦多。 他走到派出所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些文件，给米妍打电话。 “米妍，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谈。” “我出不去……”米妍在电话里语气有点怪。 “出不去？你在哪儿？” “在家里，我家出事了，我不敢出去。” 肖晃立刻收起手机，上了车赶往米妍的家，他不知道米妍家出了什么事，但把米妍吓得不敢出门，事情肯定不小。 他在米妍家门口下了车，不等走进米妍家院子的大铁门，就已经知道米妍家出什么事了。 大铁门上不知道被谁泼了很多红色的油漆，看样子泼了好几桶，猩红色的油漆看上去和血差不多，大铁门上半部又用红油漆写了几个字，“出门就死，贱货死全家”。 不止是这样，肖晃在门口还闻到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地面很湿滑，本来肖晃想点支烟，打火机拿在手里硬是不敢打火，怕把自己给焚了。 “哎呀，肖警官，你可算来了。”王姨从小楼里迎出来，神色十分焦急，她也被门口发生的事吓坏了，“你看这……这是谁干的啊……没王法了吗？” “嗯……”肖晃停下脚步，略微沉吟片刻，“王姨，你去叫米妍马上出来，说我在这里等她，让她不用怕。” “呃，好吧好吧！”王姨立刻转身回屋去叫米妍。 半个多小时后，女人出门就是麻烦，米妍才犹犹豫豫从房子里出来，她已经穿好出门的衣服，也化好了妆。 她出来后先左右看看，看到肖晃站在大门口，急忙三步并两步，小跑到肖晃面前。 “上车！”肖晃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拉住米妍，顺势将她塞进车里面。 肖晃开车驶离米妍家门口，米妍紧紧抓着他一只手，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男人带来的安全感。 “肖晃，肯定是姓宋的王八蛋，他想吓我啊！”米妍虽然害怕，但是没傻。 “你先看看这个吧！”肖晃将地房代理的文件交给米妍，他专心开车赶往中天市方向。 米妍用最快的速度看完文件，粉脸变得更难看了，没想到会冒出一群地产代理，幸好这些文件已经被肖晃“没收”，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米妍，你不能猫在家里，必须尽早处理好地产的事，不然就会被他们抢先。”肖晃指指米妍手里的文件。 第二百三十七章 超级保镖 米妍也不想躲在家里，问题是她不敢出门，今天大门已经被人泼了红漆，浇了汽油，明天没准就要扔炸弹了。今天有肖晃保护，她才敢从家里出来，否则就等于找死。 “可是我怎么去办地产的事啊？大成子一心想干掉我。” “这就是我要带你去市里的原因，米妍，我介绍个保镖给你。”肖晃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保镖？有用吗？”米妍不太放心。 “如果他也保护不了你，那我也没办法了。”肖晃将车开得更快。 “那……他和你比，哪个厉害？”米妍眨眨眼睛，除了肖晃之外，还没有哪个男人能给她安全感。 “他曾经比我更厉害。”肖晃面无表情。 米妍不说话了，她心里非常惊讶，没想到中天市这么大的地方，居然有比肖晃还厉害的人。她不禁幻想了一下，肖晃要介绍给她的保镖肯定是个高手，也许会比肖晃大两岁，也许比肖晃更帅更高大，虎躯一震便有王霸之气。 可惜她忽略了肖晃话里的一个关键词，肖晃说“曾经比他更厉害”，重点不在“厉害”，而在“曾经”。 肖晃带米妍进城后，直奔市人民医院，米妍更奇怪了，肖晃说的高手怎么会在医院里？难道是医院里的保安？她没有开口问，只将疑问放在心里，跟着肖晃来到住院部，又乘电梯上楼，拐过走廊，进入天火的病房。 天火没有睡觉没有休息，他甚至没有躺着，缠着一身纱布坐在病床上，不知道想什么呢！ “米妍，你过来。”肖晃拉着米妍，让她站到天火病床边，然后指着天火很正式地对她说，“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保镖，他叫天火。” 肖晃话音刚落，天火和米妍全愣住了，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寂，只有肖晃脸上带着笑容，天火和米妍都无比纠结。 过了老半天，天火先回过神，开口就骂肖晃：“**傻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个娘们当保镖？” “肖晃，你跟我来。”不等肖晃向他解释，米妍拉起肖晃走出天火的病房。 在病房外面，米妍差点想咬肖晃一口，但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那个……就是你说的……什么保镖？” “是啊，有什么不对？”肖晃耸耸肩膀。 “我拜托你，如果那是你什么朋友或者亲戚，缺钱用的话，我可以给他一份工作，哪怕直接给他钱也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他当我保镖，还让我出去办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米妍快要气疯了。 “你看不起他？”肖晃忍不住要笑。 “你看看他，他连自己都保不住，缠着一身绷带，还是个残疾人，我保护他还差不多。”米妍不想里面的天火听到，压低声音向肖晃表示抗议。 “呵呵呵！”肖晃终于笑出声了，想不到连米妍这样聪明的人也会以貌取人。 解释再多也没用，估计米妍也不会信，肖晃解开外套，又解开几颗衬衫的纽扣，露出自己半边胸膛。 在肖晃的左胸上面，有一大片疤痕，看上去像是被火烧伤留下的。 “米妍，我当了八年多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很多伤。但是，以一对一从来没有人能摸掉我半根汗毛，只有那个天火……看到这片疤了吗？那是他曾经用拳头留下的，用他唯一的那只拳头。” 听到肖晃平静的讲述，看到肖晃胸膛上的疤痕，米妍当场被震住了，妩媚的眼睛差点掉出来。 “当时他就已经残疾了，如果他没有残疾，今天也许你就认识不到我了。怎么样，你还认为他是个残疾人吗？” “这……”米妍哑口无言，完全无法想像天火以一只手就能打伤几乎近战无敌的肖晃。 “天火是个专门为暴力所生的人，也许他不能给你出什么主意，但他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他当你的保镖，除非他死了，否则你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肖晃一边说一边穿好衣服。 “那他怎么会……”米妍开始奇怪天火那么厉害，又怎么会重伤住院。 “你跟我进来，你就会懂了。”肖晃拉起米妍，重新回到天火病房里面。 天火正在郁闷地翻白眼，看到肖晃和米妍回来了，不等肖晃说话，他就大咧咧地说：“肖晃，你少他妈跟我扯蛋，我绝对不会给娘们当保镖的。” “呵呵！”肖晃笑笑，搬把椅子坐在他病床边，“不如你先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有伤？” “嗯？那……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不用你管。”天火愣了下，然后闪烁其词，说什么也不告诉肖晃。 “那我猜猜吧，天火，是大成子叫人暗算你的吧？”肖晃早就心知肚明。 米妍又呆住了，她不知道天火和大成子有关系。 天火突然瞪起眼睛，好像要就目光杀死肖晃，但他瞪了半天肖晃，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天火从大狱里出来后，生活上没有着落，他需要赚钱吃饭，最后没办法，只好重操旧业，正好他蹲大狱前有两个所谓的朋友，将他介绍给了大成子。 可惜大成子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个混饭吃的残疾人，看在他那两个所谓朋友的面子上，才勉强收留他。天火倒是无所谓大成子的态度，反正有饭吃就行了，但时间一长，他发现大成子不把自己当人看。 好几次，大成子和手下们一起花天酒地，天火也会在场，大成子喝多酒就拿他开心，嘲笑他是残疾人，又笑他蹲过大狱。天火虽然脾气爆，但也一直忍着，谁让大成子是他老板，大狱里近八年的生活让他学会了忍耐。 可大成子越来越过份，每个月给手下发生活费，别人都几千几千的，给天火就几百几百，几乎和打发要饭的差不多。 直到这次大成子派他们去朝阳镇砸米妍的卡拉OK，回来之后天火就去找大成子，说自己没钱花了。大成子又当着很多手下，狠狠地嘲笑他一番，然后扔给他两百块钱，让他留着当棺材本。 这回天火有点忍不住了，就和大成子顶了两句嘴，没想到大成子居然有枪，当场就掏出枪指向天火，还扬言要毙了他个废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保镖不如大哥 实际上，大成子运气好，当时他就想吓唬天火，才用枪指着天火，还指使其他几个手下毒打天火。 如果他当时不亮出手枪，以天火的身手，他那几个手下根本不够喝一壶的，他自己都会惹火烧身。 大成子的手下也看不起天火，也闲着没事干，反正老板让打他们就打，只当是娱乐节目了。他们下手也真够狠，差点把天火给打死，然后揪胳膊揪腿，将天火扔到大街上，要不是天火骨力硬，爬回了天台上的窝棚里，又遇见肖晃，他可能就死在大街上了。 刚才肖晃来的时候，天火坐在病床上就在想，等自己伤好了以后，绝对不会放过大成子个王八蛋，非把他卵蛋捏爆不可。 米妍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已经确认天火是个人才，不管天火以前是不是帮大成子做过事，她都决心要把天火拉到自己这边。 “天火哥。”米妍倩身坐在病床边，主动握住了天火的手，神情和声音都格外温柔，“我知道你不愿意为女人工作，我也没想到过要你当我的手下，今天肖晃介绍我们认识，我们能当朋友吗？我有这个荣幸，认你当个哥哥吗？” “啊？”天火愕然望着米妍，从来没有人像米妍这样对他，还要认他当哥哥，普通人见到他恨不到多长两条腿逃跑。 肖晃心里暗笑，也佩服米妍随机应变的本事，这回天火貌似要栽到米妍手里了。 “天火哥，我没有亲人，有个弟弟去年过世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一直想有一个哥哥，能陪在我身边，哪怕能陪我说说话也好。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肖晃对我说你是个大英雄，无论如何，我今天能见到你，就已经感到很高兴了。”米妍露出笑脸，改为双手握住天火的手。 “咳，这个……”天火脸上缠着纱布，肖晃和米妍都看不出来，其实他脸都红透了，被米妍说得太不好意思。 “天火哥，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你不认我这个妹妹不要紧，我给你行个礼吧，以后我也可以跟别人吹吹牛，说我认识过天火哥。”米妍说到做到，立刻下床深深向天火行了个礼。 “哎哎，你别这样……肖晃，你看这叫啥啊，这老妹怎么能这样呢……哎哎，你别行礼啊……”天火顿时手忙脚乱。 “米妍，你听到没有，人家都叫你老妹了。”肖晃趁热打铁，在旁边提醒米妍。 “真的？”米妍一下子变得无比激动，再一次紧抓住天火的手，“天火哥，你愿意认我这个妹妹吗？是真的吗？” “啊？我……我……”天火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被肖晃逮到语病，这下他想收回都不行了，既然是大英雄，哪能说话不算数呢？ “哥，妹妹今天来得匆忙，没给你带什么东西。这样吧，这条项链跟了我几年了，就当是妹妹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米妍步步进逼，解下自己粉颈上的钻石项链，不由分说就塞到天火的手里。 听到米妍直接管自己叫哥了，天火看看手里的钻石项链，他知道这链子肯定值不少钱。可是他身无一物，拿什么回礼呢，现在就算是结拜兄妹了，他当人家哥哥不能空手啊！ 肖晃在旁边看出天火的尴尬，就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 “嗯！”天火点点头，然后抬起手，将中指伸出嘴里，用牙齿帮忙摘下中指上的一枚铁戒指。 “老妹，既然你都这样了，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这枚戒指是我在大狱里的时候，一个不错的朋友送给我的，说是什么护身符，我就送给你吧，没准能保你平安。”天火将铁戒指递给米妍。 “哇，好漂亮，我很喜欢啊！”一向有洁癖的米妍居然没嫌戒指脏，捧在手里如获至宝，“哥，我会永远戴着它的。”说着，米妍就从包包里拿出一段红绳，将铁戒指串在红绳上，然后戴在粉颈上代替刚才的钻石项链。 “哎呀，好感动啊！”肖晃叹息着站起身，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米妍的了，“不打扰你们兄妹聊家常了，我还有工作，拜拜！” “肖晃！”天火突然叫住他。 肖晃在门口停下脚步，这回是真叹气了，他知道天火想说什么。 “咱们两个的事，没完。”天火无法忘记老父亲无人送终的惨状，和自己内心中永远无法抹平的遗憾。 “行，等你病好吧，我随时奉陪。”肖晃拉开门走了。 “哥，哥，你别管肖晃了，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米妍亲切地握着天火的大手，将他的思路从肖晃身上引开，那股热乎劲真像是亲妹妹一样。 和米妍差不多，天火老父亲去世后，他也是孤独一人，内心中也渴望亲情，米妍又那么懂事，天火腼腆地和她聊了几句后，也开始高兴自己能认到这个妹妹。 之后近一周的时间里，米妍就在医院陪护天火，一步都未曾离开过。米妍将天火侍候得体贴入微，说是兄妹，几乎就是女儿侍候父亲的态度，这样做除了想感动天火外，她也是怕出去乱走会有危险。 天火是闲不住的人，住一周医院就憋得全身骨头疼，一周以后说什么也不住了，一个劲嚷着要出院。 其实米妍比他更急，朝阳镇西街地皮的事已经刻不容缓，这几天肖晃独自在朝阳镇掌握大局，但毕竟一个人力量有限，米妍又有两家棋社和一家按摩房被砸了，肖晃听到消息后火速赶到，也没有抓到砸场子的人。 米妍家里也是“怪事”不断，王姨经常睡到半夜，就听到大铁门咣咣乱响，有人叫骂也有人扔砖头，怕得老太太没办法，将阿全请进家里陪她。 天火终于出院了，米妍这才离开医院，壮着胆子在附近给天火买了一套新衣服，让他能穿新衣服出院。天火这辈子没穿过西装，米妍给他买了套西装，不过是休闲款的，并不会扳身子，天火穿着新西装下床后乐得嘴都合不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兄妹二人 天火没有什么私人物品，换下的破衣服直接丢掉，米妍亲热地挽着他的独臂，两个人有说有笑离开病房，乘电梯下楼来到医院的停车场。 米妍之前已经打电话，让手下的人将她车开来这里，所以她的雷克萨斯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哥，会开车吗？”米妍从包包里掏出车钥匙，在天火眼前晃了几下。 “开过……但没有驾照。”天火挠几下乱糟糟的头发。 “没事，改天我给你买个驾照，小意思。哥，给你开吧，你过过瘾。”米妍将车钥匙塞到天火手里。 天火这下乐坏了，从来没开过这么高档的轿车，乐颠颠上了车，孰不知自己又掉进米妍的圈套，从今天开始，他就成了米妍的专职司机了。 车子发动起来后，天火小心翼翼踩着油门，缓缓向停车场出口驶去。 医院的停车场在地下，这里很冷清，天花板上荧光灯冷凄凄的，出口很远，要经过一个很长的上坡才能出去。 天火不敢开快，怕开坏了妹妹的好车，突然间，停车场里响起发动机的轰鸣，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然后飘移着横在天火车前。 面包车门拉开，从里面像煮饺子似地下来很多人，一个个打扮得一看就不是好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除了枪什么都有，铁管、木棍、尖刀，蜂拥着围住了天火和米妍的车子。 米妍粉脸变了，她没想到大成子的人来得这么快，她刚陪天火出院，就被人堵在了停车场里面。 而天火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意，只是愣了下，回头问米妍：“这些人要干什么？” “不，不知道……”米妍摇摇头。 “那我下去问问他们。”天火说着就要下车。 “哎，哥！”米妍急忙拉住他，略微沉吟几秒钟，一咬牙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女士小手枪，“给你这个。” “哈哈！”天火大笑，把手枪推回去，“不能用那个，不然肖晃该抓我了。放心吧，妹妹，这几个废物不在我眼里。” 天火无比淡定地下了车，看看车周围这些人，目光里有轻蔑的笑意。 “兄弟们，你们是缺钱，还是替别人办事？让路吧！” “操，你个死废物赶紧给我滚开，我们要找车里那个臭婊子，你别自找麻烦。”有个小**挥舞手里的尖刀，吓唬天火。 “别凭你们几个？”天火笑容变冷，向车周围这些人挥挥手，“来来，咱们到那边去，连刮伤我妹的车，修车挺贵的。” 车周围的人全愣住了，心想这死残废疯了？一个人想单挑他们十几个人？ 他们互相传递眼神，不约而同露出凶狠的神情，纷纷跟着天火来到停车场中间，这里有一场十分空旷的平地。 天火在医院里躺了一周，关节都生锈了，先活动一下胳膊腿，然后指向离他最近的人，向他勾勾手指。 殴斗一触即发，十几个人猛烈地向天火发起攻击，铁管、尖刀、木棍满天挥舞，要是换个人看到这场面，当场能吓尿裤子。 天火格斗的经验太丰富了，一点都没有慌乱，瞄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顺手从他手里缴下一根木棍。被他踹到的人倒退着飞出去几米远，还撞倒几个同伙，然后就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再也不起不来了。 天火拿着木棍向身后横扫，木棍夹带风声，力量大得让人难以置信。他身后有几个想偷袭的，手里武器被天火的木棍扫到，当时就全飞了，双手空空吓得立刻向后退。 “哈哈哈，你们几个小杂种，是来给老子开心的吗？”天火狂笑，他不知道什么叫防御，也不会逃跑，拿着木棍反冲向这十几个小流氓。 他就是像猛虎下山，一下子就将小流氓们冲得七零八落，不管是谁哪怕被他木棍扫到一点，也会痛彻心扉，有几个被打得骨折，满地乱爬想要跑。这时候他们才明白，这个死残废是个怪物，人是打不过怪物的。 可惜，他们想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天火挨个追击，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只恨自己少长几条腿。 天火越打越起兴，停车场里回荡着他的狂笑声，没到十分钟的功夫，十几个小流氓就有一半多已经躺在地上，还有几个运气好，早就跑出停车场逃命去了。 “哥！”米妍欣喜地跑下车，跑到天火身边挽住他胳膊，“你太厉害了……对了，哥，你有没有受伤啊？”米妍又紧张地打量他。 “哈哈，我没事，那几个小杂种根本伤不到我。”天火挺起胸膛，其实他刚才也挨了几下，但问题不大。 “那我们快走吧！”米妍似乎还是害怕，她硬把天火拉上车，还是由天火开车，驰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米妍先把天火带回家，在家里给他安排一间卧室，还让王姨将卧室里所有的个人用品，包括床单、被子统统换成全新的，又让王姨量一量天火的身材，有时间多给天火买几套衣服，她米妍的哥哥当然不能穿得太寒酸。 天火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他在洗手间里泡了个热水澡，感觉自己好像换个人似的，本来没有康复完全的伤势也都好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王姨已经做好了午饭，米妍在餐桌上不停地给他夹菜，又亲自给他盛饭，兄妹两个有说有笑，完全就是一家人。 吃完饭，米妍本想让天火再休息一会儿，睡个觉什么的。但天火是闲不住的人，嚷着要出去看看，米妍没有勉强他，还是开着那辆雷克萨斯，米妍带着天火在朝阳镇里转了几圈，将自己所有的生意都介绍给他。 这时候，天火才知道，自己砸的那家卡拉OK是米妍，当场悔得肠子都青了。可米妍却笑着摇头，说根本无所谓，不打不相识，能有天火当哥哥就比什么都强了。 第二天，米妍又带天火去中天市，她在市里面还有几个生意，也都介绍给天火。在自己的生意里，米妍十分郑重地告诉自己那些手下，天火是自己的哥哥，以后天火的话就是她的话，谁要是不听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第二百四十章 恩怨 当了米妍的哥哥，天火觉得自己活出了人样，没想到自己三十多岁快四十了，居然还有这种运气，这都是托肖晃的福。 想起肖晃，天火又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怨，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快意恩仇，憋在肚子里的那是娘们。于是，跟着米妍四处玩了两天后，天火吃过晚饭，推说自己想出去走走，也不用米妍陪着，他开米妍那辆雷克萨斯回到中天市。 晚上八点半，天火戴着墨镜，点起一支烟，坐在车里给肖晃打个电话。 肖晃正在家里看电视，接到天火的电话，心里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肯定是日子过舒服了，非要找点不舒服的事。 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肖晃也想到了办法，他跟老妈说家里闷，要出去走走，然后抱起黑猫老九，懒洋洋离开家门。 这两个“出去走走”的男人在中天市人民公园见面了，天火弹飞手里的烟蒂，又摘下墨镜，魁梧的身材像座山一样站在肖晃面前。 “肖晃，你给我介绍的妹妹确实不错，如果今天我死了，你替我谢谢她这几天的照顾。”天火单手脱掉西装，留下自己的遗言，他知道和肖晃决斗，自己胜算很低，十有**是回不去了。 “感谢的话，你自己对她说去吧！天火，你老爸没儿子送终是很惨，但你相信灵魂吗？你相信你老爸此时正在天上看着你吗？”肖晃肩膀上扛着老九，老九猫眼幽碧，一人一猫在黑暗里显得很诡异。 “我不想听废话，肖晃，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天火双脚一前一后，单手护在胸前，摆好了格斗的姿势。 “天火，我打过你，也抓过你，还救过你，不过我跟你说过废话吗？”肖晃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 “啊？”天火呆了呆，没听懂肖晃的话。 “行，你要是想动手的话，一会儿我陪你，但现在你先陪我去个地方行吗？”肖晃语气里有了笑意。 “什么地方？” “跟我来吧！” 天火不得不收起架势，将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傻兮兮跟着肖晃离开公园。他们谁也没开车，因为肖晃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步行有几分钟就到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两个躺在中天市最好的凯撒洗浴中心的包房里面，身上只围条毛巾。两个按摩小姐正在给他们踩背，他们手里拿拎着酒瓶。 天火很久没享受到这种服务了，舒服得直哼哼，但他还是没忘记今晚找肖晃的正事。 “肖晃，我告诉你啊，别以为请我按摩喝酒，我就能放过你。”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来，喝酒。”肖晃向他举起酒杯。 天火这种酒鬼一旦碰到酒，不喝尽兴是不能停的，但不管他喝多少，肖晃都在旁边陪着，到了快午夜的时候，全套的按摩服务都结束了，两个人大概喝了两箱多啤酒。 这时候，让天火动手他也动不了了，趴在床上神智模糊，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过一会儿就只剩下鼾声。 肖晃也醉了，但他还有点神智，趴在床上对床下的老九说：“老九，看你的了。” “本猫办事，你还不放心？” “嗯！”肖晃哼完这句，他也睡着了。 睡梦中的天火突然醒过来，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睁开眼，四处都是白茫茫的光，什么东西都没有，仿如踩在虚空之中。 嗯？自己在哪里，刚才谁在叫自己？天火很糊涂，他睁开大眼睛左右看，这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他面前的白光里走出来。 那是一位老者，穿着很普通的农民衣服，脸上布满皱纹，神情十分激动。 “爸爸？”天火看清老者的脸，不禁惊讶万分。 “儿子，你来了……你来看我了？”天火已经死去多年的老爸走到他面前，父子两个执手相看泪眼。 肖晃虽然喝多了，但他习惯早起，所以才早上七点，他就从按摩床上坐起来，用力抻了个懒腰。 昨晚实在喝太多了，他头痛得厉害，回头看一眼身边的天火，那家伙还睡得像只死猪。肖晃笑了笑，起身去洗脸刷牙，等他从包房洗手间里出来，看到天火也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肖晃学着天火昨晚的样子，摆出要打架的姿势，还故意逗他：“天火，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还上个屁！”天火骂了一声，七手八脚开始穿衣服，“我老爸说了，他在那边挺好，还要我好好活着！不行，我得回家去，我妹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肖晃，咱俩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哎哎，你不打了？哎……你别走了，要不我先上吧……”肖晃继续搞怪，可天火根本不听他那套，穿好衣服就走了，开车回朝阳镇了。 天火刚走，老九从床下面爬出来，然后又跳到床上，得意地晃几下大尾巴。 “怎么样，老肖，关键时候你还得靠本猫吧？” “是啊，你又帅又无敌。”肖晃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 “嘿嘿，你也不用这么说，那个……老肖，本猫又想吃鱼了。”老九终于露出它馋猫的本色。 在肖晃的精心安排下，米妍认了天火当大哥，这下心里有底了，白天也敢外出了，抓紧时间重新操作西街那片地皮的事。肖晃与天火之间的恩怨也算烟消云散，天火每天开车带着妹妹四处奔跑，虽然也挺辛苦，但和以前相比，他已经感觉无比幸福了。 某一天，天火早上起来打拳，他喜欢打太极拳，据说能磨练他的性格。无意中看到几个小子在家门口鬼鬼祟祟，手里拿拎着油漆桶和汽油桶，天火正闲得无聊，跑出去和那几个小子“玩游戏”，从此之后米妍家门口十米范围内，没有任何人再敢放肆了。 有天火在米妍身边，肖晃也放心了，他开始积极与朱镇长接触，几次打电话请朱镇长吃饭喝酒娱乐，想把镇长大人拉到自己这边。不过朱镇长始终对肖晃冷冷淡淡，肖晃请他吃饭他也不去，电话里哼哈应付，摆明不想给肖晃面子。 如果搞不定朱镇长，西街那片地的转让手续就办不下来，肖晃和米妍的计划就得泡汤。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周末去看房子 前两天米妍还给肖晃打电话，说现金都准备好了，银行那边随便能转帐，只差朱镇长这块拦路石了。镇里的房产所不给米妍办手续的话，米妍不能轻易将钱转给那些住户，否则很容易丢了夫人又折兵。 工作上，事业上，肖晃忙得不亦乐乎，偏偏生活上，又多了一件需要麻烦他的事。 星期天，一大清早也就是七点多钟，肖晃就醒了，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何蕊蕊挑逗醒的。 何蕊蕊掀了被子，色咪咪地抚摸肖晃健康的胸膛，好像恨不得吞到肚子里。 “干嘛，我再睡十分钟。”肖晃翻个身，又拉起被子蒙住头。 “你不如……在人家的身上睡，好不好啊？”何蕊蕊压住肖晃肩膀，轻轻吻他的耳朵。 他们两个已经同床共枕半个多月了，可肖晃始终没越雷池，最多就是搂着她的腰入睡，搞得何蕊蕊一直在怀疑，肖晃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所以，她决定趁着早上，男人都有某种反应，试着挑逗肖晃一下。 “唉！”肖晃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算是睡不着了，“蕊蕊，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讨厌啦，你才吃错东西了，肖哥，你……你是不是男人啊……”何蕊蕊偷笑着，用十分飘忽的声音挑衅。 “这可是你自找的。”肖晃终于受不了了。 肖晃一直没“侵犯”自己的女朋友，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和何蕊蕊是认真的，是在谈恋爱，将来还要结婚、生孩子。所以他想正式一点，等到结婚洞房的时候，再和何蕊蕊天人合一。 不过，既然何蕊蕊这么有诚意，他也不客气了，突然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凶狠地吻在她半裸的胸前。 “哥！”关键时刻，肖晴突然撞开门闯进他们卧室，当场就僵住了。 “咳，什么事？”肖晃急忙松开何蕊蕊，若无其事从床上坐起来。 “呃……”肖晴有点激动过度，才会犯这种错误，这下满头瀑布汗，“哥，要不我先出去……” “行了，你当你哥是禽兽？”肖晃没好看地白她一眼，下床拉开窗帘，让早上的光播洒进卧室，“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还问呢？昨天不是说好的嘛！”何蕊蕊粉脸红红地也下床了，又整理好刚才凌乱的睡衣，“小晴看好一栋房子，又大又便宜，地段也好，今天大家要一起去看看。” “哦，那行，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大家一起去看。”肖晃这才想起来。 这段时间，肖晃工作、事业都很忙，何蕊蕊也没闲着，天天去选房子、看房子，不过一直没有能让她满意的。 昨天肖晴无意中说起，她在白玉京迪吧里认识一个朋友，在房地产公司里工作，正好手里有几套房子非常不错，今天大家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看。 肖晴也一心要搬大房子，想到自己能有独立的小卧室，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所以今天早上才会犯错误。 肖晃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饭，肖晃和妹妹、何蕊蕊一起走进卧室，嘻嘻哈哈坐下来吃饭，说着一会儿去看大房子的事，连肖晃老妈也不禁露出笑容，心想儿子大了，出息了，老伴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吃完饭，肖晃从卧室里又拿出几包猫粮，让老妈哄着老九在家里，他带着妹妹和女朋友出门，开车去看大房子。 在路上，肖晴给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她的朋友正等着呢，告诉肖晴准确地点，肖晴又告诉肖晃，肖晃开车穿过市中心，又过了横江大桥，来到横江岸边一片新建成的住宅小区里面。 刚进小区，肖晴和何蕊蕊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小区太华丽了，里面建设得就像外国的公园，有喷泉有白石小路有鸽子有白玉石艺术雕像，里面的住宅楼也十分艺术，都是最时尚的造型。 “哇，这小区……是天堂吧？”何蕊蕊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感叹着说道。 “是哦，好漂亮，这里怕会很贵吧？”肖晴有点担心，这么好的小区，她怕大哥负担不起。 “小晴，小晴……”突然间，远远地有人喊肖晴。 “哎？孟涛……孟涛……”肖晴眼前一亮，立刻也挥着手向对方招呼。 很快，一个年轻小伙子跑过来，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肖晴也迎上去，两个人十分自然地拥抱在一起。 肖晃顿时愣了一下，转头看看身边的何蕊蕊，何蕊蕊一直在偷笑，注意到肖晃在看她，才急忙装做若无其事。 “现在年轻人……抱一下不算什么吧？”何蕊蕊自言自语地说。 肖晃忽然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肖晴和何蕊蕊把自己带到这里，真是为了要看房子？ 这时候，肖晴拉着小伙子的手，把他领到肖晃面前，笑着向肖晃介绍：“哥，这就是我的朋友孟涛，这个小区就是他所在的公司建的，他是做销售经理的。孟涛，他就是我大哥肖晃，在朝阳镇派出所当所长。” “肖哥你好！”孟涛非常客气，主动和肖晃握手。 可惜，孟涛的热脸蛋碰到了冷屁股，肖晃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也没理他伸来的手，目光就像两把刀子，从上到下将孟涛刮了好几个来回。 “呃……”孟涛很尴尬，不得不收回手。 “哥，你干什么啊？这是我朋友。”肖晴不乐意了，埋怨自己大哥。 “呵呵，没事没事的。”孟涛人品貌似不错，还安慰肖晴别生气。 “咳！”肖晃终于有反应了，清了清嗓子，背起手目光望向小区里的住宅楼，慢声慢语地问，“这里的楼是刚建的吧？” “是，过了年刚建好的，不过已经入住七八成了。”孟涛急忙回答。 “我听小晴说，你手里有几套不错的房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肖晃绝口不谈他和肖晴，只谈房子。 “肖哥，您请跟我来。”孟涛满脸笑容，一点都没见怪，谦逊有礼带着肖晃三人，沿一条白石小路走向小区西侧的某栋住宅楼。 第二百四十二章 肖晴的男朋友 孟涛带着他们上到三层，这里的房子都是跃层的，一层和二层实际上是同一套房子，而三层和四层也是同一套房子，上面还有五层和六层，再往上就没有了。 肖晴好像没心情看房子，她一直在向何蕊蕊使眼色，何蕊蕊咬着嘴唇十分为难，肖晴差点要哭出来了。 肖晃没猜错，他今天实际上是上当了。当然了，看房子不是假的，但肖晴带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他看看孟涛。 孟涛和肖晴是一个多月之前认识的，孟涛和几个朋友去白玉京玩，这个腼腆老实的大男孩一下子就引起了肖晴的注意。后来，孟涛又去了白玉京几次，肖晴主动和他说话，他总是脸红红的，让肖晴感觉特别好玩。 通过聊天，肖晴知道他在某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做房产销售经理，平常不抽烟，只偶而会喝一点酒，家里有房也有车。 一周之前，孟涛大白天跑去白玉京，正好肖晴下班，两个人在门口撞在一起。孟涛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嚅嚅嗫嗫说要肖晴做他女朋友，肖晴当时差点笑喷了，哪有这么害羞的男生，追求女孩子好像自己在裸奔。 就这样，肖晴接受了他的追求，两个人开始拍拖，但肖晴一直没对肖晃说，一是不敢，二还是不敢，怕肖晃不同意。 经过一周的正式恋爱相处，肖晴深深地爱上了孟涛，这个大男孩平常看上去很羞涩，但熟悉了以后，孟涛还是很机智风趣的，非常浪漫，也懂得哄女孩子开心。除此之外，孟涛还很细心，他发现肖晴似乎有心事。 在孟涛不经意的询问下，肖晴才将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他，还告诉他，要是大哥肖晃不同意，他俩一准儿得黄。 孟涛闻言笑了，还以为肖晴有什么大不了的困难，就提议让肖晴将肖晃请出来，他们两个男人见见面。肖晴更想哭了，很明显她的男朋友不知道她大哥是什么样的人，还想两个男人见见面，那面是好见的吗？搞不好男朋友就要缺胳膊断腿了。 百般纠结之下，无意中肖晴想起大哥想给家里买大房子，孟涛立刻表示自己手里有几套不错的房源，本来是给大客户留着的，如果肖晴要买的话，当然要先便宜女朋友了。肖晴当场也乐得直跳，与孟涛定下计划，用看房子的理由把肖晃调出来，这样一来两个男人见面也就顺理成章了。 回家后，肖晴偷着将何蕊蕊找出来，把自己和孟涛的事告诉她，撒着娇求自己未来的嫂子能帮她。 何蕊蕊当然会帮她，一口答应下来，还说肖晃的事就包在她身上。结果等大家真见了面，肖晃脸向下一拉，何蕊蕊也没招了，她也得看肖晃脸色活着，所以肖晴向她使眼色，她只能假装看不见。 孟涛也没想到肖晃这么难相处，小伙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推开房门请肖晃他们进去。 走进孟涛所说的好房子，肖晃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因为这房子确实不错，客厅很大，光线十分充足，下层有一间卧室，上层还有两间。肖晴和何蕊蕊也高兴极了，四处走四处看，一会儿说洗手间好大，一会儿说阳台好漂亮，反正就是满意得不得了。 肖晴还悄悄向孟涛竖起大拇指，示意他这个房子确实很好，干得不错。 “这房子怎么卖啊？”肖晃沿着楼梯从上层走下来，慢吞吞地问道。 “肖哥，一平米只要一万二，呵呵，本来是给大客户留下的，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哪有先便宜外人的道理。”孟涛笑呵呵地说。 “这房子多少平米？”肖晃闻言皱起眉头。 “一百六十四平，足足的，一点都不少。对了，还不算阳台呢，阳台是白送的。” “哇，阳台白送耶！哎哎，肖哥，这房子多好啊，就买这个吧！你看，人家孟涛也挺有诚意，又这么照顾咱们，你别再犹豫了。”何蕊蕊趁热打铁，还偷着向肖晴挤两下眼睛，意思是我可够意思了。 “不行，咱们走。”肖晃却连想都没想，断然放弃了房子，甩手就要走。 这下何蕊蕊、肖晴和孟涛都愣住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房子又大又好又便宜，肖晃没道理不买，除非昨晚睡傻了，现在还没清醒。 他们当然不知道肖晃心里的帐，肖晃银行里现金只有七十多万，他买贷款买大房子，顺便再把房子装修好，一家几口直接入住。但这房子一百六十四平米，按照一万二的价格算，要差不多两百万。 虽然首付只需要三成，但也要七十万左右，这样一来，肖晃就没钱装修了。 肖晃走到门口，感觉身后不对劲，回头看看，何蕊蕊和肖晴居然还傻站着，呆呆地望向他。 “你们干什么？走啊！”肖晃皱起眉头。 “哥……”肖晴这回真要哭。 “咳咳！”何蕊蕊急忙咳两声，示意肖晴千万别急，她跑过来拉住肖晃的手，压低声音说：“肖哥，你跟我来一下。” 何蕊蕊将肖晃拉进房子的洗手间，然后把门关严，好像防贼一样。 “肖哥，为什么不买这房子啊？这房子不是挺好吗？”何蕊蕊奇怪地问。 “你少跟我扯蛋，蕊蕊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晴的事？”肖晃不以为然，淡然看着何蕊蕊。 “哎呀，是啦是啦，但小晴年纪也不小了，你还让她永远在你身边？”何蕊蕊绞辩不过去，只能如实招来。 “我没你那么变态，但是那小子不行，太嫩了。蕊蕊，这事你少管，我妹妹的终生大事，我不能含糊，那小子配不上我妹妹。”肖晃特别坚定，就是不同意肖晴和孟涛拍拖。 何蕊蕊听到肖晃的话，低下头半天没吭声，等肖晃准备走的时候，她扭过头小声哭了起来。 “你……你看不起我……”她抽泣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肖晃差点抓狂。 “人家孟涛年纪轻轻就当上房产销售经常，你都看不起他，我以前还是小偷呢，你肯定看不起我……呜呜……”何蕊蕊越哭越伤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这样的一个男人 肖晃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硬把她脸抬起来，果然，何蕊蕊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还冲着肖晃傻笑两声。 “嘿嘿！” “神经病，赶紧走。” 肖晃忍着揍她一顿的冲动，拉开门回到客厅里面，又看一眼肖晴，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这间不错的房子。 肖晴这下没办法了，为难地看看孟涛，只好跟着大哥回家，她下午还要去白玉京上班。 在回家的路上，肖晃在车里警告何蕊蕊和肖晴，今天的事不许告诉老妈，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就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省得他亲自动手。 第二天是星期一，肖晃上午九点来到朝阳镇派出所，所长的工作很多，朝阳镇里有个大事小情他都要操心。 忙到快中午的时候，米妍给他打了个电话。 “肖晃，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肖晃忙工作忙得很不耐烦。 “那好吧，其实就是小晴的事。肖晃，你当人家大哥，不能太霸道了，人家找个男朋友你也管，更何况她找的男朋友我看不错，老实本份又有前途……” “够了。”肖晃没想到肖晴居然找米妍当说客，立刻打断米妍的求情，“我说不行就不行，我家的事你少管，赶紧把朱镇长搞定，买不到那块地，你就把四百万全还我。” “呵呵，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米妍被他气笑了。 “你给我告诉小晴，我说的话就是道理，她找谁都没用。”肖晃说完就挂了电话，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肖晃当然不是希特勒，妹妹能找个好归宿，他比谁都高兴。但是这年头，年轻人拍拖几乎全是在玩，玩玩就算了，肖晃又不了解孟涛，不知道孟涛是什么样的人，他必须为妹妹把好关。 中午的时候，肖晃懒得不爱动，打电话让楼下的警察给他随便买点快餐送上来。过了一会儿，老宋屁颠屁颠跑上来，给肖晃送来一份鸡腿饭，肖晃要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要，肖晃也就不客气了。 吃完鸡腿饭，肖晃有点困了，想在办公室沙发上小睡一会儿。他刚躺下，老宋屁颠屁颠又来了，脸色还很怪。 “肖所，楼上有人找你。” “谁找我？”肖晃躺在沙发上没动，他现在是所长，经常有人来找他办事，要是不相干的，就干脆不见。 “呃……一个小伙子，说一定要见你，见不到你他就不走了。” “啊？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呵呵，走，去看看。”肖晃好笑又好奇，翻身起来跟老宋一起下楼。 刚到二楼，肖晃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派出所里不可能有人喝酒，这是纪律，警察不能喝完酒来上班。 等到老宋帮他推开内勤办公室的门，肖晃顿时怔了下，因为来找他的人居然是孟涛。 孟涛明显喝了很多酒，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头发衣服也非常凌乱，半靠在椅子上，看见肖晃来了，就像触电似地站了起来。 “你……你啊……你为什么不许小晴和我在一起？”孟涛声音特别大，指着肖晃鼻子大吼大叫。 老宋在旁边没吭声，小心地注视着肖晃，因为他不知道孟涛和肖晃什么关系，不能轻易插手去管。 肖晃神情淡白，打量一眼孟涛，这小子胆子真大，喝点酒敢跑到派出所里，还指着所长叫嚣。 “我为什么要让小晴和你在一起？”肖晃半晌后反问他。 “啊？我……我很喜欢小晴啊……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你……你管不着……”孟涛双手胡乱挥舞，好像恨不得要打肖晃。 “年轻人啊，我好心劝你一句，你以后别再去找小晴了。真的，我是为你好，不然要是你和小晴出点什么事，我能扒了你的皮。”肖晃叹口气，转身要回办公室。 “你回来！”孟涛眼睛瞪得比足球还大，扑上去就揪住了肖晃的袖子，“你不能拆散我们……我……我会一辈子对小晴好的……” “啪！”孟涛的话没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光，当场被打得头昏脑胀，原地转了几圈连肖晃都找不到了。 “把他关拘留室里，什么时候他酒醒了，就什么时候叫我。”肖晃打完人，然后吩咐老宋，自己上楼回办公室里继续睡午觉。 时间过得很快，肖晃一觉睡醒，下午还要处理所长公务，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老宋又跑来告诉肖晃，孟涛在拘留室里醒酒了。 肖晃正好工作累了，而且也快下班了，站起身拎起外套，又跟着老宋下楼去拘留室里看孟涛。 孟涛被老宋扔进拘留室后，就趴在小床上睡得人事不省，足足睡了四个多小时才睁开眼，想起自己喝醉时说的话做的事，吓得脸色都变了，心想这下自己和肖晴算是彻底没戏了，自己把肖晴大哥给得罪了。 所以当肖晃走进拘留室，孟涛简直无地自容，捂着脸假装没看见肖晃。 肖晃心里一阵好笑，悠哉悠哉走进铁栏杆里面，就好像泡酒吧一样，十分自然从容坐在孟涛身边，还点起一支烟。 “哎，以前没来过这儿吧？”肖晃闲聊天似地问。 “没，没来过。”孟涛在找地缝钻。 “那你得谢谢我，不然你来不了这儿。你叫孟涛是吧，说吧，怎么勾搭我妹妹的？” “勾搭？”孟涛愣了下，急忙向肖晃解释，“我没勾搭她，真的，我很认真想和小晴谈恋爱，我很喜欢她。” “可是我不同意，怎么办？”肖晃貌似故意在玩他。 “肖哥！”孟涛忽然变得十分郑重，他是豁出去了，“小晴经常和我提起你，她非常尊敬你，还说你是天底下最勇敢、最聪明、最有责任心的男人。肖哥，我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和小晴在一起，我绝对不会伤害她，你就成全我们吧！”他说到最后，语气又转为哀求。 “呵呵呵！”肖晃笑了，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派出所下班了，这里没有客房服务。” “啊？可是我……”孟涛愣住了，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肖晃已经先走了，他急忙也站起身跟在肖晃身后。 肖晃一直走出派出所大门，用钥匙打开车门，刚钻进去半个身子，忽然转过头对身后还傻呆呆的孟涛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要是小晴跟我说半句你的坏话，小子，你就自己抹脖子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绝对是巧遇 目送肖晃开车远去，孟涛又呆了足足几分钟，才想通肖晃最后留给他的话。 “哈哈……他同意了……哈哈哈……小晴，小晴……”孟涛高兴得手舞足蹈，第一时间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肖晴。 肖晃考验了孟涛，结果还算满意，那个傻小子为了肖晴，真是什么都敢干了。这样的男人，肖晃将妹妹交给他，自己也会放心，要是以后有人要欺负肖晴，估计孟涛不要命了也会保护肖晴的。 他开车回到中天市，顺路买了些菜，回家后帮着何蕊蕊和老妈一起弄晚饭，老九则在沙发旁边享受自己的猫粮。 吃饭的时候，肖晃老妈问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看房子的事怎么样了，是不是还缺钱，她还有点棺材本，可以拿出来帮儿子买大房子。其实他老妈心里想的是，大房子买了，儿子的婚也应该结了。 顺着肖晃老妈的话题，何蕊蕊就说起孟涛的那个房子，抛开孟涛和肖晴的事，那个房子确实不错，一百六十多平米，小区环境又那么好，相对而言，房价也不算贵了。 听何蕊蕊这么说，肖晃老妈立刻表示，明天要亲自去看看那套房子。肖晃暗怪何蕊蕊多嘴，但老妈既然要看，他也不能拦着，只好点头说明天会请个假，开车再陪老妈去那个小区看看。 晚上躺在床上，肖晃心想如果明天老妈也看中那套房子，自己到底买还是不买呢？不买吧，老妈和何蕊蕊都挺失望的；买吧，钱又不太够，虽然派出所里有钱，但那些是公款，肖晃不能揣进自己腰包，他可不想有一天像郝万春一样的下场。 至于开口向米妍借钱，米妍肯定能借他，别说借，就算送他也没问题，只不过肖晃不想开那个口。 第二天上午，肖晃先打电话到所里，他是所长就不用请假了，只要跟所里警察说一声就行。然后，他开车带着老妈和何蕊蕊，又到了孟涛那个小区，刚进大门，就看到孟涛打扮得帅气十足，笑着向他们挥手。 肖晃没好气地看一眼身边的何蕊蕊，何蕊蕊正在偷笑，今天他们来这儿的事，肯定是何蕊蕊背后告诉肖晴，肖晴又让孟涛在这里接待他们，顺便巴结一下未来的大舅子和丈母娘。 “肖哥！”肖晃车刚停，孟涛就殷勤替他拉开车门，“蕊姐、阿姨，你们好。” “这小伙子是谁啊？”肖晃老妈很奇怪。 “哼哼，多事的人。”肖晃好像没看见孟涛，自顾自走向昨天他们去过的住宅楼。 孟涛已经了解了肖晃的性格，一点没见怪，笑容反倒更热情了，还扶着肖晃老妈，一边走一边和她聊家常。 肖晃老妈也不是傻子，隐隐约约猜出孟涛是怎么回事，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她就始终盯着孟涛看，怎么看小伙子都顺眼。 等他们上楼进了那栋大房子，肖晃老妈果然也很满意，他们一家窝居惯了，只感觉这房子太大了，太漂亮了，电视里那些有钱人的别墅，大概也就这样了吧！肖晃差点要吐血，看来这房子不买是不行了，难道要他去拦路抢劫吗？ 看过房子以后，孟涛又将肖晃三人请到他们小区售楼处，又递水又递烟，招待得无微不至。 “这房子……还能再便宜点吗？”肖晃不想抽烟，也不想喝水，只想房子太贵了。 “啊？肖哥经济上有困难？”孟涛听懂了肖晃的话。 “少废话，什么有没有困难，房子当然越便宜越好了。”肖晃挖苦他一眼。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点存款，这房子多少钱啊？”肖晃老妈比较天真，以为她那点养老金就能买房子。 “要是一次性付清的话，我已经算过了，要196万。”孟涛很老实地回答。 “啊~~”肖晃老妈当场就傻眼了。 “要不这样，肖哥，蕊姐，阿姨，你们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和公司老总再谈谈，也许还能优惠一点。”孟涛为了肖晃家买房子，已经很尽力了。 “那就快去。”肖晃这才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他的烟不等抽完，孟涛打完电话跑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 “呵呵，我跟我们老总说，我自己的亲属想买，老总又给优惠个零头，190万就行了。”孟涛觉得自己立了个大功。 说实话，这房子卖196万本身就不贵，属于特别优惠了，现在又便宜6万，几乎就是跳楼大甩卖。 问题是，便宜6万对肖晃而言意义不大，要是能便宜60万还差不多…… 正在肖晃发愁的时候，售楼处里又来了两个女人，她们显得十分亲密，小声有说有笑的，结伴来这里看房子。 售楼处并不算很大，她们刚进来，肖晃就看见她们了，立刻低下头说自己要去洗手间，接着就消失在了大家眼前。 两个女人很快也注意到了何蕊蕊和肖晃老妈，其中一个女人愣了下，何蕊蕊脸色也变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米妍。 “阿姨？”米妍过年的时候去过肖晃家，认识肖晃老妈，立刻上来打招呼。 “你是……哦，你是那位米经理吧？”肖晃他妈的记忆有点不太好了。 “呵呵，是啊！阿姨，你怎么在这里？”米妍很奇怪，她更奇怪的是何蕊蕊也在，那是不是意味着肖晃也在？ “咳！”不等肖晃老妈回答，何蕊蕊突然清了下嗓子，“米小姐，我陪阿姨逛街，随便走来的，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吧！”她不软不硬下了逐客令。 “是吗？”米妍粉脸上笑容仍在，但目光已经冰冷，看看何蕊蕊，正要说点什么，突然身上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息的铃声。 米妍拿出手机，看完上面的短信，不禁又笑了笑，然后回头对和她一起来的女人说：“陈姐，我去下洗手间，你先自己看看吧！” “好，你去吧！”陈姐大概四十多岁，保养得非常好，微笑着点头说。 米妍拎着包包，倩步走去洗手间，和她一起来的女人就自己看售楼处里的楼盘模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唇印 何蕊蕊扶着肖晃老妈，到旁边的休息区里坐着等肖晃，孟涛当然也要在旁边陪着。这时候，何蕊蕊听到孟涛貌似很费解地自言自语：“奇怪啊……” “什么奇怪？”何蕊蕊随口问他。 “咳，没什么，没什么……”孟涛脸色也变得古怪。 “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男人有话就说，支支吾吾像个女人似的。”何蕊蕊不高兴了，其实她不太喜欢孟涛有时候显得娘娘腔。 孟涛知道何蕊蕊是肖晴未来的嫂子，但他心里的事又不能明说，无奈凑到何蕊蕊耳边，非常小声地告诉她：“这里的洗手间是单人的，肖哥不是在里面吗？刚才那位小姐怎么也去了？” “啊~~”何蕊蕊呆呆地看着孟涛，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刚才米妍接到的电话就是肖晃打的，肖晃告诉她自己在洗手间里，让她也进来。 单人的洗手间很小，除了马桶基本没有多大空间了，肖晃和米妍几乎紧挨着，米妍粉脸上带着媚笑，还有意无意摩擦肖晃重要的部位。 “肖所长，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情调。” “你正经点，你怎么和朱镇长老婆在一起？”肖晃向后缩了下，扳起脸问她。 “这不是你当初出的主意吗，让我接近他老婆，从他老婆这边打开缺口。”米妍好像很无辜一样。 “嗯，你和他老婆现在很熟了吗？” “还行吧，我故意和她去同一间美容院，聊着聊着就熟了，现在没事就在一起喝喝茶，逛逛街什么的。哎，你猜宋有成和朱镇长是什么关系？”米妍粉脸上浮起神秘的表情。 “什么关系？”肖晃确实不知道。 “什么关系都没有。”米妍摇了摇头，她的答案让肖晃有点抓狂。 “不可能，朱镇长一心维护大成子，都快成他的狗了。”肖晃这段时间始终努力拉拢朱镇长，但朱镇长就是不搭理他，为了大成子不惜和他这个派出所所长为敌。 “我知道，肖晃，所以我怀疑朱镇长有什么把柄在大成子手里。”米妍神情郑重下来，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她的推论一般不会错。 “嗯？”肖晃心中一动，米妍说得确实有道理，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朱镇长真有把柄在大成子手里，那只要他将把柄毁掉，或者拿到自己手里，到时候还怕朱镇长不帮自己？ 问题是，朱镇长到底有什么把柄？他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肯定是个秘密，也许只有大成子和朱镇长才知道。 “行了，你走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肖晃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计划。 “那我走了，拜拜！”米妍突然翘起脚，在肖晃脸上轻轻吻了下，肖晃来不及躲闪，吻过肖晃后，米妍笑着走出洗手间。 又过了一会儿，肖晃也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米妍和朱镇长老婆已经走了，何蕊蕊、孟涛和他老妈还在等他。 肖晃想起买房子的事，那房子不买不行了，好在他手里的钱够交首付，至于装修那部分，到时候再说吧！ “孟涛，房子我买了，不过要按揭，你给我办手续吧！”肖晃若无所事走过去对孟涛说道。 “行，肖哥，那你跟我来吧！”孟涛笑着请肖晃去前台，又亲自给肖晃办理手续。 现在的房地产公司为了卖房子，服务都非常到位，几乎就是一站式的。就算你要按揭，都可以在售楼处搞定，因为银行里的房贷代理，就驻在售楼处里工作，只要你有钱，其他一切都好办。 肖晃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身份证、银行卡，全部交给孟涛，剩下的事就由孟涛全权负责。虽然是一站式的，但时间上有点长，到了中午还没有办好，孟涛殷勤地要请他们吃饭，肖晃也没客气，带着老妈和何蕊蕊跟他在旁边一家不错的饭店里，吃了一顿四川火锅。 吃饭的时候，肖晃才发现何蕊蕊脸色不对劲，而且低着头不说话。等到吃完饭了，肖晃老妈说要回家，何蕊蕊立刻提出陪她一起回家，反正办理购房手续的事情，除了肖晃谁也帮不上忙。 看着老妈和何蕊蕊坐出租车走了，孟涛还挥手向她的告别，肖晃突然揪住孟涛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 “你给我老实交待，蕊蕊怎么了？” “啊？蕊姐？我……不知道啊……”孟涛吓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 “少跟我玩这套，上午我去趟洗手间，出去她就变样了，那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肖晃眼睛里有杀气。 “呃……肖哥，你……你真不知道吗？”孟涛眼神有点乱，说话更迟疑了。 “我知道什么？”肖晃莫名其妙。 “你……你这里，这里啊……”孟涛指指自己的右脸。 肖晃闻言立刻扔下他，跑到自己的车边，用车子的后视镜照了下自己的右脸，才发现脸上有一个淡淡的唇印，那是米妍留下的。 这一刻，肖晃可以断定米妍是故意的。米妍见到自己和何蕊蕊在一起，就故意来这么一手，就是为了给何蕊蕊看，让何蕊蕊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暧昧。 肖晃用力擦掉脸上的唇印，越想越生气，米妍这不给自己添乱嘛，自己和何蕊蕊好不容易才合好，这下恐怕又麻烦了。 带着郁闷的心情，肖晃在售楼处总算将手续都办完了，孟涛也算识趣，没再提这件事，否则肖晃搞不好就会把火全撒他头上。这时肖晃心里全然没有了买新房子的兴奋感，回家路上还在想，怎么向何蕊蕊解释呢？ 无可奈何之下，肖晃只能向妹妹求助，说自己和何蕊蕊吵架了，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肖晴果然有主意，告诉大哥女孩子都喜欢浪漫，而且都喜欢男朋友能哄一哄自己，要肖晃买束花回去送给何蕊蕊。 肖晃正好路过一家花店，立刻停车进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玫瑰花，九十九朵，花了三百多块钱，然后才抱着花回家。 给肖晃开门的就是何蕊蕊，她看到肖晃抱着那么多花，心里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一点高兴的反应都没有，只管给肖晃打开门，然后掉头回到客厅里，陪肖晃老妈一起摘菜，只当没看见肖晃和肖晃的花。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张天师 肖晃老妈活了五十多年，看见儿子买花回来，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哎呀，人老了就是不行，才干这点活，身上就不舒服。不行，我得回屋躺会儿。”肖晃老妈说着自己回卧室去了，把客厅留给肖晃和何蕊蕊。 何蕊蕊低头只顾摘菜，连看都不看肖晃。 肖晃放下玫瑰花，走过去坐在刚才老妈的小板凳上，挽起袖子也摘菜。 “今天你看到米妍了？她疯疯颠颠的，你别总当真，我们什么事都没有。”肖晃像在自言自语。 何蕊蕊没吭声，很明显她不相信肖晃的话，上午的时候，肖晃脸上的唇印就像米妍的战书，把何蕊蕊气得差点想去和米妍拼命。 “蕊蕊，我在工作上，很多事情要和米妍合作，我不可能不接触她。我们之前是有一些……那方面的事，但那都过去了，你也别太小心眼了。” “我小心眼？”何蕊蕊突然火了，扔下手里的菜，“要是我脸上有别的男人的唇印，你会怎么想？” “男人哪有唇印？”肖晃摸摸鼻子苦笑。 “那个米妍算什么东西，烂货一个，就会卖弄风骚勾引男人。她要是缺男人去勾引别人啊，干什么非勾引你？气死我了，不行，我找她去。”何蕊蕊越想越生气，站起来就要去找米妍拼命，她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 肖晃没有阻拦，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她向家门走，肖晃也向家门走，她出家门，肖晃也出家门。 “你干什么跟着我？我要去骂死米妍那个贱人，你跟着我干嘛？”何蕊蕊站下脚步，回头瞪着肖晃问。 “和你同归于尽啊！”肖晃耸耸肩膀，回答得相当自然，“你去骂米妍，米妍肯定叫人打你，我不能坐视不管吧，那我就得帮你打他们，然后米妍再叫人来打我，然后咱们就开始群殴，不管谁能打过谁，反正肯定会死人，要么我们死，要么我们犯杀人罪被枪毙。” “那怎么办？她那么欺负我，难道我就这么算了？”何蕊蕊咬牙归齿。 “不，你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抢你的男人，你也可以抢她的男人啊！”肖晃很认真地给何蕊蕊出主意。 “抢她的男人？”何蕊蕊愣住了，心想肖晃是不是疯了。 “对啊，她的男人不就是我嘛！我以前和她有过一段，现在你把我抢到手里，你想想她得气成什么样？对不对？暴力不能解决一切，小同志，你要动动脑子嘛！”肖晃装模作样教育何蕊蕊。 何蕊蕊看着肖晃，几秒钟后，突然忍不住笑了，挥手又打了肖晃一下。 “真讨厌，臭美，谁抢你啊？” “哎呀，你还没抢？你看看……”肖晃拉着何蕊蕊回家，将自己买的花塞到她手里，“她的男人都给你买花了，你得有多大魅力，自己找地方美去吧！” “呵呵……哈哈哈……烦死了。”何蕊蕊顿时变得很开心，扑到肖晃怀里笑得肠子打结。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但肖晃已经有了警惕，有机会他必须和米妍谈谈，不管大家曾经怎么样，以后必须划清关系，他们就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不能再当床友了。 肖晃老妈从卧室里出来，看到何蕊蕊和肖晃有说有笑，老太太当然也非常开心，捧着摘好的那些菜，进厨房里做晚饭，何蕊蕊也跟过去帮忙。 肖晃若无其事回到卧室里，刚进屋就把门关上了，然后钻进床底下，老九果然在这里趴着睡大觉呢！这只死肥猫，它的人生只有吃和睡，难怪能活五百多年，它长寿的秘诀与乌龟是一样的。 “过站了，过站了……”肖晃捏住它耳朵，用力摇了两下。 “啊？吃饭了吗？”老九被他搞醒，第一件事就是问吃饭没有。 “吃什么饭，快出来，我有事和你说。”肖晃拉着它的大尾巴，硬把它从床底下拖出来。 “喵~你没大没小的，本猫好歹是老人家。”老九十分恼火，冲着肖晃的手就咬上去。 肖晃手急眼快，及时收回手，然后大刺刺坐在床上，若无其事地和老九商量：“我想去灵界一次。” “行！”老九狠狠瞪他一眼，回答得非常痛快，“反正你不怕死，本猫还怕埋吗？” 肖晃已经很久没有灵魂出窍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他因为以前经常出入灵界，灵魂已经极不稳定，如果再出窍去灵界，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必须去灵界找一个人，当然，前提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老九，想想办法吧！” “没办法。”老九打了个呵欠，既然没饭吃，它还想睡觉。 “要不，我去给你买条活鱼……” “不是鱼的问题，本猫已经说过，你的灵魂不能再出窍了，除非你活得不耐烦。”老九打断了肖晃的贿赂，它当然想吃肖晃做的红烧鱼，可也不能以肖晃的小命为代价。 肖晃不禁皱起眉头，他本以为老九会有什么高招，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卧室里安静下来，肖晃在想怎么才能安全地去灵界，再安全地回来，而老九就斜瞄着他，过了十几分钟，老九才勉为其难叹了口气。 “唉，办法也不是没有，但很难。” “快说，什么办法？”肖晃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知道不知道有个人叫张道陵？”老九问肖晃一个奇怪的问题。 “张道陵？没听过啊，干什么工作的，是中天市的人吗？”肖晃想半天，没想起来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我说老肖，那你知道圆明园是谁烧的吗？是不是你烧的？”老九没好气地讽刺肖晃，居然连张道陵都不知道。 张道陵，即张天师，为天师道第一代祖师，东汉人，生于江苏。成人后，创建天师道，为历朝历代的皇帝所尊崇，他的子孙继承他的道传，至今已经传了六十四代，在历史上几乎每一代的天师都有显赫的记载。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忽然迫在眉睫 老九在它一百多岁的时候，也就是中国明清朝代更迭的时候，当时天下很敌，老百姓要卖儿卖女，老九走过很多地方，眼中所见的全是如同炼狱般的人间惨剧。 当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老九意外遇到了当时的那一代张天师，是第多少代它也不知道，并且陪在天师身边一段时间。 时逢乱世，老九的爱心爆发，又发现那一代的张天师居然和它一样，也能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之间。它和天师为了给老百姓一点点难得的幸福感，就让他们在梦里与横死的亲人见面，互诉衷肠。 天师很明显是活人，而且最后寿终正寝了，没有因为经常去往灵界，而出现灵魂不稳定，最后变成植物人的情况。老九很奇怪，几次问天师原因，天师都笑而不答，这个秘密一直到今天，老九也不明白。 听老九说完张天师的事，肖晃心里明白了，如果自己能参透天师穿梭灵界却安然无恙的秘密，也许自己也能做到。 不过这也太难了，张天师能传承六十多代到今天，自然有其原因，外人很难知道这里面的奥秘。 “老九，你不是想让我去问问当代张天师吧？”肖晃神情无比纠结。 “想得美，天师不在中国大陆，人家在外国发展，你想问也找不到。”老九摇几下大尾巴，悠然回答他。 “那怎么办？我的事很急，哪有时间慢慢研究。”肖晃前所未有地沮丧。 “呵呵！”老九笑了，笑声十分刺耳，像铁钉刮玻璃，“当代天师还活着，在外国你当然见不到，但前代天师已经飞升，他在灵界，你还怕见不到？” “呃……”肖晃这回懂了，原来老九想让他去灵界先见前代张天师。 这虽然是一个好主意，可风险也不小，万一灵界里的前代张天师不理肖晃，又或者就算肖晃问出来天师的秘密，可他根本做不到，到时候他再回不来，赔了夫人又折兵，悲剧可就太大了。 “老肖，办法只有这一个，干不干你自己想吧！”说完话，老九钻回到床下面，又去睡它的大头觉。 肖晃是个办事沉稳，讲究不打没把握仗的人，老九的主意风险太大，万一失败了，他死不要紧，他的家人谁能照顾呢？ 他自己坐在床上沉思着，直到他老妈和何蕊蕊做好了晚饭叫他，他才走出卧室，和老妈、何蕊蕊一起吃晚饭。 吃过晚饭，老妈和何蕊蕊看电视，他又回到卧室里继续想。何蕊蕊看完电视，晚上九点多了，回卧室想睡觉，才发现肖晃一个人在发呆。 “肖哥，你怎么了？有心事？”何蕊蕊走过来，坐在肖晃身边小声问他。 “以为我像你啊？天天什么都不想，吃了睡，睡了吃，你快和老九差不多了。”肖晃又将一个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面。 “切，什么嘛，人家关心你，你还夹枪带棒说我。”何蕊蕊不高兴了。 “哎，蕊蕊，你说有一天我要是不在了……” “呸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这次不等肖晃说完，何蕊蕊立刻打断他很不吉利的话，口水吐一地，“什么叫你不在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跟你一块去。” “就会添乱。”肖晃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训她，“我要有三长两短，你跟我去了，谁照顾我妈我妹我弟他们？” “那我不管，反正人家这辈子都赖上你了，你要负责任哟，嘿嘿嘿！”何蕊蕊偷笑着靠在肖晃肩膀上面，还抱住他一条胳膊。 “唉，傻瓜啊！”肖晃把她搂在怀里，感叹自己人生多舛。 就在卧室里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时候，肖晃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是警察，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以防临时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肖晃放开何蕊蕊，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米妍打来的。他有意无意扫了眼何蕊蕊，看何蕊蕊还傻笑望着自己，没有怀疑他的电话。 “咳，蕊蕊，我单位有点事，我出去接下电话。”肖晃也装得很正常，拿着手机走出卧室，又走进洗手间里面。 米妍打来的电话没有挂线，一直在响，看来是有很急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家里人多，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白天刚见到，你又有什么事？”肖晃将手机放在耳边，不耐烦地对她说。 “肖晃，出事了。据我所知，大成子又派人去和西街的拆迁户接触，他也提高了价格，想抢在我前面收走那块地。”米妍没时间埋怨肖晃，她真的有急事，还是很急很急的事。 米妍上次与西街拆迁户签了简单协议后，就一直在筹钱，现在钱都筹足了，但又被朱镇长挡住了路。如果镇里的房产所不给她办手续，她就没法给拆迁户钱，拆迁户得不到钱，当然可以将自己的房子再卖给别人。 而朝阳镇派出所里的民警，虽然还在监控着西街那片的情况，可大成子派来的那些人即不是流氓，也不是逃犯，民警也得守法，凭什么不让人家跟拆迁户接触？ 本来肖晃还在犹豫的事情，突然间就变得迫在眉睫，米妍还在电话里等他的回复。 “时间，我需要时间。”肖晃在洗手间里又纠结了几分钟，才终于做出决定，“米妍，你派你手下的人也到西街那片去，只要见到可能是大成子的人，就见一个打一个。记住，不能把人打坏了，我会交待所里的同事暂时无视你。” “行，那你快点吧！”说完，米妍就挂断了电话。 肖晃立刻又打电话给老宋，告诉老宋通知所里所有的警察，西街那片如果发生打架斗殴的情况，只要没达到重伤害的程度，都要睁一眼闭一眼，事情可以文案处理，但是不可以抓人，不论谁催都必须拖延时间。 老宋立刻表示知道该怎么做，肖晃这边电话刚挂，他就打电话给所里所有的警察，尤其是内勤值班的警察，将肖晃的要求通知下达给他们。 第二百四十八章 重返灵界 肖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该安排的事，都差不多安排完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 他回到卧室里，看到何蕊蕊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看杂志。肖晃连衣服都没脱，就爬到床上，伸手抢走了何蕊蕊的杂志。 “哎，我才看一半……”何蕊蕊以为肖晃和她开玩笑，还想再抢回来。 “蕊蕊，我有事和你说。”肖晃扔了杂志，神情变得十分郑重。 “什么事？”何蕊蕊愣住了。 “不瞒你说，我有一种……病，很特殊的病，你懂吗？”肖晃努力编理由，解释自己万一灵魂回不来的情况。 “啊？肖，肖哥……你不会吧，你有那种病？呃，你放心吧，现在医学很发达的，一定能治好你，我不会歧视你的。”何蕊蕊粉脸也变了，犹豫几秒钟后，她毅然安慰肖晃，还劝他去医院看病。 全世界思想最健康的就是肖晃，他经常会说一些让别人听到，都会往不健康的方面去想的话，而他还完全感觉不出来。 “胡说八道，我哪有你说的那种病。”肖晃狠狠瞪她一眼，然后继续自己刚才的话，“我的病是种怪病，连我妈都不知道，有时候犯病了，就好像死了一样，其实我没死，我还会有呼吸和心跳，懂吗？” “哦……”何蕊蕊似懂非懂。 “如果我犯病了，你千万别要慌张，也别让我妈知道，你要去找能治我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在中天公墓附近有间物理研究所？那里有个主任叫谢行坤？” “谢行坤……哦，我记得，哈哈，不就是那个老不正经嘛！”何蕊蕊笑得前仰后合，去年有一次她和肖晃两个，将谢行坤玩得很惨。 “对，就是他，你到时候就去找他。在他的研究所第五实验室里，有一台电离子控制仪，就是上次你操作过的那台机器，只有那台机器能治我的病。还有，你去操作电离子控制仪的时候，老九一定要在场，因为它的叫声对我苏醒有帮助，明白没有？”肖晃尽可能说得很慢，为了何蕊蕊能听得清，记得牢。 何蕊蕊好像听傻了，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勉强点点头。肖晃刚才说的话，她倒是能记住，就是感觉古古怪怪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肖晃这种怪病？ “好，你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肖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何蕊蕊重复他的话。 何蕊蕊记性也不错，肖晃说的话那么复杂，而且只说了一遍，她就能几乎一字不差地重复，她居然还记得如何操作那台电离子控制仪。 肖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翻身下床，又把何蕊蕊也拉了起来。 “快点穿衣服，咱们走。” “去，去哪里？”何蕊蕊已经找不到北了。 “去宾馆开房。” “啊？” 何蕊蕊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肖晃在旁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一把又抓住她的手，风一般拖出自己的家，在楼下上车。 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去宾馆开房，这话任谁听到，都会想到臭流氓一类的形容词。不过何蕊蕊已经习惯肖晃的风格了，她能肯定肖晃不是想和她做那种事，不然家里就可以，何必跑到宾馆里花钱？ 更奇怪的是，肖晃居然还抱着黑猫老九，他们两个不会是人猫恋吧？ 她稀里糊涂跟肖晃在家附近找了个宾馆，开了一间双人房，肖晃一手抱着老九一手拉着她走进房间，先把老九放到地上，又让她去洗个澡。 “肖哥，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何蕊蕊实在忍不住了。 “你是女人吗？我找你来宾馆开房，你不懂什么意思？”肖晃掐一下她的脸蛋，然后去客房大床那边铺被子。 何蕊蕊皱皱鼻子，磨磨蹭蹭走进洗手间洗澡，还小声嘟囔着：“本来人家懂的，现在完全不懂了……” 肖晃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来宾馆开房是要和何蕊蕊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虽然何蕊蕊心里充满疑惑与奇怪，但她还是挺高兴的，起码肖晃愿意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她也不再怕米妍会把肖晃抢走了。 以前何蕊蕊就怀疑，是不是米妍在床上有什么高招，才勾引肖晃神魂颠倒。现在自己也要和肖晃上床爱爱了，她也是女人，也不比米妍差什么，甚至她比米妍更年轻更有活力，一定要努力让肖晃也迷上她。 何蕊蕊当小偷的时候，曾经偷过别人一台智能手机，手机里有两部岛国“爱情”片，她当时好奇嘛，就看了几回，每次看都脸红心跳。她一边洗澡一边回忆那两部“爱情”片里的动作和技巧，一会儿要亲身体验一下。 等她做好一切准备，身上也围好浴巾从洗手间里出来，粉脸红红的，正要迎接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却发现肖晃竟然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老九也绻躺在肖晃身边，一人一猫睡得像猪一样，估计就算砍头都不会醒。 “人家就知道会这样……”何蕊蕊无力地靠在墙上，发出几乎绝望的呻吟。 肖晃再次来到灵界，这次距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没有任何不适应，悬浮在一团白光之中，即使站很久也不会觉得累。他动动胳膊又动动腿，心里不由得向上天祈祷，这次一定要成功，千万千万不能出差错，虽然他已经交待过何蕊蕊，不过电离子控制仪是不是真能救他，他心里根本没有数。 老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老肖，你准备好了吗？本猫已经找到上一代仙逝的天师了。” “老九，你觉得这行吗？”肖晃有点犹豫。 “不知道，一切只能看你的运气了，之前本猫提醒过你，是你一定要来试试的。” “行了行了，带我去见天师吧！”肖晃打起精神，关键时刻到来了。 “走……” 老九话音刚落，肖晃眼前的白光瞬间消失，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疾速前行，他还来不及适应，眼前就已经变换了场景，他发现自己来到一片翠绿葱葱的青山之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迷途 肖晃没去过仙境，也没去过天堂，但如果真有这两个地方，眼前的景象应该相差不远了。 他此时站在山顶，放眼望去，白云仿佛就在脚下流动，远处的云海之中，还有大大小小的峰尖，有山涧、有清泉、有古松、有白石，他似乎还听到了古刹梵音，山间农民砍柴，水里鱼儿嬉戏的声音。 回过身，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每一棵都是参天大树，森林里时不时有各种禽兽的身影。 “老九……老九……”肖晃在心里默默呼唤黑猫。 怪事发生了，老九竟然不回应肖晃的呼唤，肖晃喊了半天，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自己到底在哪里？还是灵界吗？老九说过，灵界是一个单纯的世界，没有任何实体，就是一片虚空，肖晃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满眼白光，那才是灵界的本象。 而灵界里任何看起来像实体的东西，都是由强大的灵魂用意念“造就”的。比如曾经的徐大牙，到灵界后就用自己的意念，造出一个完全真实的朝阳镇。 但一个镇子才多大，徐大牙当时那么强大狂暴，也只能造出一个空镇而已，镇上却没有任何人。此时肖晃所处的环境广阔无边，站在山顶上都看不到尽头，肖晃特意俯下身观察了一会儿，脚下泥土里还有小蚂蚁这一类的活物。 到底是什么灵魂，竟然强大到了近似神一般的境界，能造就这么大气的场景，而且与人世间的真实环境完全没有区别，肖晃站在山顶上不知道愣了多久，还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老九无故失踪，肖晃失去了向导，看来一切要靠他自己了。肖晃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前代张天师，问题是环境这么大，鬼知道前代张天师在哪里？ 肖晃面前是悬崖，他肯定不能跳悬崖，唯一的选择就向后走，去那片茂密的森林里寻找。他离那片森林很远，大概有一公里左右，而且看森林貌似很大，要是走着去，恐怕要浪费很长时间。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肖晃在灵界里并不是完全无助的。他低下头，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与意志，想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创造一辆越野车，就像他对付徐大牙的时候，用意念力将一根电线杆变成了北极熊。 既然有人能创造这么庞大的仙境世界，肖晃造辆车应该没问题，他也有信心能做到。可是怪事又发生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又瞪眼睛又呲牙，冥想得连脑浆都痛了，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在他眼前出现。 最后，肖晃筋疲力尽坐在地上喘粗气，灵界到底怎么了？先是老九失踪了，现在自己的灵魂力量又消失了。 肖晃对灵界没有太多的了解，根本想不出来理由，不过凡事有果必有因，自己遇到的怪事也必须有原因。他不能永远被困在灵界里，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老九或者前代天师再说，没有灵魂力量造车，就算用两条腿，他也要完成任务。 肖晃下定决心，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大步走向巨树参天的森林。 一公里并不远，等肖晃走进了森林，他才发现此时身处的世界比他想像得更加复杂，森林里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只小昆虫、每一颗露珠，都与人世间现实环境完全一样，还有时不时闪过身影的小鹿小兔什么的，那些可都是活物。 “天师……老九……老九……天师……”肖晃深一脚浅一脚在森林里游逛，同时用意念大声地叫喊。 不知道他找了多久，反正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无论老九还是前代天师，都没有出现半个影子，反倒是肖晃又悲剧了，他在森林里迷路了。 参天的大树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森林里又没有路，树冠太密也看不见太阳，肖晃又没有指南针，完全失去的方向感。偏偏这个时候，森林里光线越来越暗，似乎要到晚上了。 灵界里居然还有晚上，这不见鬼了吗？肖晃只能原地站住脚步，心里诅咒用意念力创造这片世界的人，愿他生儿子会缺少一个主要器官。 肖晃意识到再这么找下去，恐怕也是白找，森林这么大，在这里面找人和大海捞针差不多，更何况前代张天师还未必在这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己来灵界的经过从头想一遍，在来到这个环境之前，老九的意念还和他在一起，为什么突然就会失踪呢？ 肖晃望着眼前越来越暗的森林，当他完全冷静以后，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人的灵魂是一组游离电波，那灵界就应该是游离电波在穿越时空之后的聚集处。这里有无数组游离的电波，每一组对应一个灵魂，有的灵魂的电波比较强，有的灵魂的电波比较弱，而创造肖晃此时所处世界的灵魂，其电波无疑是异常强大的。 而肖晃之所以能处在这个世界里，看到山，看到水，看到森林，证明他在被那个异常强大的灵魂影响着，那个异常强大的灵魂想让他看见什么，他就能看见什么，想让他听见什么，他就能听见什么。 换句话说，此时肖晃心里所想的，那个异常强大的灵魂也必须能感应到，包括肖晃刚才诅咒他生儿子的事。 想通这一点后，肖晃就淡定了，他找颗烂树桩，大马金刀坐下来，又嘿嘿笑了两声。 “不管你是谁，最好马上给我现身，我不喜欢玩这种游戏。”肖晃心里默默地想着，他相信那个异常强大的灵魂一定能感应到。 突然间，他感觉屁股底下的树桩变软了，而且还开始活动。他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这下不要紧，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猛地跳起来又蹿出去好几米远，同时，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站起一只目光狰狞的斑斓猛虎。 肖晃虽然害怕，但他可以发誓，自己坐下的时候，那绝对是一棵烂树桩。 第二百五十章 天师的考验 老虎紧盯着肖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肖晃虽然知道那是假的，灵界里没有实体，但是老虎要是扑上来，真咬他两口会是什么结果，他完全没有概念。 “吼……”老虎仰天长啸，肖晃几乎闻到它嘴里的腥气。 这一刻，肖晃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逃跑。不管老虎是真的还是假的，离它远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老虎一看肖晃跑了，顿时凶性大发，狂奔着追向肖晃。它那庞大威武的身躯，哪怕是碰到大树，也会刮掉一块树皮，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肖晃的身后。 肖晃这辈子对付过不少歹徒，其中很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从来没有对付过老虎，只知道这玩意会吃人。 眼看着老虎就要能摸到肖晃后背了，肖晃脑子里才突然响起老九焦急的声音。 “老肖，你不能光是跑，你跑不过它。” “废话，我不跑怎么办？你刚才干嘛去了？”肖晃气得要吐血。 “本猫和天师在一起呢，这是天师对你的考验，你要完成这个考验才行。”老九只好向他解释。 “考验？你帮我问问天师，要是被这老虎抓到吃掉，会是什么后果……啊啊……”肖晃话没想完，就被老虎扑上来挠了一爪子，于是他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老虎的爪子比刀子还要锋利，被它挠到之后，肖晃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他差点昏过去。灵界里明明没有实体，他也没有**，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肯定都是前代天师搞得鬼。 “老肖，本猫不和你开玩笑，那老虎是天师的无上神通所化，要是把你吃了，你就人神俱灭了。”老九立刻严肃起来。 果然和肖晃想得一样，什么天师的无上神通，一定是天师用自己的灵魂电波，影响到了肖晃的灵魂电波，大概天师的灵魂电波太强大了，想让肖晃产生什么感觉都行，当然了，想消灭肖晃的灵魂电波更不在话下。 “我靠，这叫什么考验？老九，我该怎么办啊？”肖晃咬紧牙关，用最快的速度奔跑。 “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付徐大牙的吗？”老九给肖晃提示。 “不行，我早就试过了，我的意念力没有任何作用。” “你错了，并不是你的意念力没有作用，而是天师压制住了你的能力。你必须想办法突破天师的控制，再想办法对付老虎。” “突破……他的……控制？”肖晃一边狂奔一边思考，天师到底怎么控制住他的灵魂力量，又怎么突破天师的控制。 现在肖晃所处的环境，就像天师设计的一个游戏，游戏的规则由天师制定，而肖晃就是游戏的玩家，必须无条件服从游戏规则，还要想办法通关回国。 可是，肖晃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身后的老虎突然猛扑上来，凌空袭击他的身后，他失去了逃跑的空间。 危急关头，肖晃大脑里灵光一闪，看到面前有棵大树，立刻绕到大树的后面。 老虎扑得太猛，无法在空中扭转身体，顺着肖晃的方向撞到了大树上。 “轰！”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被老虎差点撞断，而肖晃也被震得飞出去很远，掉到一片灌木丛里面。 “游戏规则？”肖晃趴在灌木丛里想到这四个字，如果天师真的在和他玩游戏，游戏的规则貌似就是“真实”。 自从肖晃来到天师创造的世界里，一切都与人世间的现实世界相同，起码肖晃没有发现半点差异。既然什么都一样，那老虎也应该与人世间的真老虎是一样的，众所周知，老虎有两个缺点，第一不会游泳，第二不会爬树。 正巧，肖晃听到不远处有流水的声音，他不假思索爬起来又向流水的方向跑。刚才老虎撞到树，似乎撞得太狠，让老虎也有点晕，但肖晃现在一跑，老虎听到他奔跑的声音，回过神又狂吼着追上来。 就在老虎第二次要追上肖晃的时候，肖晃终于看到了一条河，从几棵大树间穿流而过。河水不算宽，也不知道有多深，好在肖晃会游泳，所以他想都没想，衣服也不用脱了，好像跳水运动员似的，一下子就扎进河水里面。 如肖晃所想，老虎在河边站住脚步，然后团团打转，似乎急着要吃掉肖晃，但又不能下水。 “哈哈哈！”肖晃浮出水面，抹一把脸上的水花，看着河边的老虎大笑，“有本事你下来啊，天师，老九，你们再弄一百只老虎，也拿我没办法。哈哈……” “老肖，你看看你身后。”老九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肖晃脑海里。 “什么身后……”肖晃下意识回头看看，这河里居然有鳄鱼，在他身后正快速向他游来。 “老九，这也是天师干的吗？他不如给我个痛快得了。”肖晃笑不下去了，河边有老虎，他只能向河的另一边猛游。 “老肖，本猫再告诉你一遍，你光是逃跑没用，你要想办法突破天师的限制，用你的意志力脱离困境。”老九又焦急又烦躁地再次提醒他。 “说的容易，你来试试？”肖晃光顾逃命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 别以为鳄鱼是笨拙的动物，无论在岸上还是水里，它都无比灵活，起码人类是游不过鳄鱼的。 肖晃离岸边还有很远的距离，两只鳄鱼就已经追上他了，突然张开巨口咬向肖晃的腰部，要将他腰斩秒杀。 电光火石之间，肖晃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游上岸逃命，他在水上来了个倒栽葱，一个猛子扎进河水深处，如同潜水艇一样，向河底潜去，同时躲过鳄鱼的第一次狙杀。 两个鳄鱼谁也没咬到肖晃，似乎很恼火，它们立刻也潜进水里，继续追击肖晃。 森林里的河水十分清澈，不过天色已晚，森林里已经没有天光了，河水里自然也变得黑暗。肖晃憋了一口气，静静地在河底趴着不动，他以前当兵的时候有这项训练，他自信自己闭气一分钟左右没问题。 第二百五十一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条三四米长的大鳄鱼就在肖晃头顶上盘来绕去，貌似铁了心了，找不到肖晃就坚决不走。 肖晃耐心伏在河底，趁这个机会，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摆脱天师的压制。按照灵魂就是电波的理论，自己的灵魂电波肯定已经被天师的灵魂电波给干扰了，以至于无法发挥作用，意念力全部失效。 这就好像一个小的面团，被一个大的面团裹在中间，如果不想办法脱离出去，时间长了，可能就会溶入到大的面团里面。 天师既然在考验他，就一定有办法可以脱困。 肖晃的心越来越静，他想到天师虽然强大，但用自己的意念力创造出如此庞大真实的场景，也许已经到了极限。维持这个庞大的场景不容易，所以必然有最薄弱的地方，只要能找到那个地方，肖晃也许就能脱离出去。 这时候，肖晃先到了极限，他不能再闭气下去了，不然就淹死了。 肖晃把心一横，决定这回拼了，他没有向上浮出水面去换气，因为他知道，鳄鱼就在上面，只要他向上浮，鳄鱼今晚就有夜宵了。 他伸出双手，拼命地挖河底的淤泥，淤泥很稀很软，不大一会儿就被他挖出个大坑。他钻进坑里面，继续用双手挖，仿佛一条泥鳅，不停地向河底钻。 最薄弱的地方就是最想不到的地方，肖晃这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绝不会有人想到河底可能是逃生的通道，那这里也许就是最薄弱的地方。 两条鳄鱼终于被惊动了，发现肖晃就在它们身下，立刻掉转身体，如同深水鱼雷一般，向肖晃挖的河底泥坑冲过来。 肖晃感觉到了鳄鱼们的行动，此时他已经钻到河底很深了，几乎整个身体都钻进去了。鳄鱼搅动起来的水流，打在肖晃的脚下，肖晃突然在河底泥坑里转过身，将一只大手伸向两只鳄鱼。 “去死吧，你们！”肖晃居然在河底大吼。 “轰！” 河底像有火山爆发，几乎所有的河水都向上喷起形成喷泉，河两岸下了一场“大雨”。那两条可怜的鳄鱼，也像风筝似地飞向半天，刚开始追杀肖晃的老虎还在河边，似乎对肖晃依依不舍。 两条鳄鱼从天上掉下来，狠狠地砸在老虎身上，老虎虽然不小，但鳄鱼也很大，把老虎砸得趴在岸边狂吐鲜血。 “呼！”森林里突然刮起龙卷风，上顶着天，下扯着地，而且速度快得如同闪电，转眼间就席卷森林，接着就是那些云海、山峰…… 龙卷风袭过的地方，无论是树还是云还是山，都会消失在风中。前一刻还美丽如画的景色，后一刻就会成了黑幽幽的虚空。 肖晃浮立于虚空之中，脸上有难掩的笑容，他终于成功了，最后的绝地反击，让他脱离了天师的控制，通过自己的灵魂意念力，将自己救出生天。 “肖晃，过来！”他脑海里响起一个苍老却柔和的声音，声音刚落，他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他向前移动。 穿过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肖晃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小房子，幽黑的虚空里没有任何光源，但小房子偏偏就是亮的，也像肖晃一样，浮在虚空之中。 那只无形的手继续拉着肖晃向前移动，当肖晃靠近小房子的时候，房门自动打开，肖晃直接进入房中。 房子虽然小，但房子里面却大得惊人，就像一个大礼堂。肖晃站在地中央，左右环顾，只见自己周围有几十道圣洁的白光，每道光都照亮一幅画，画是古黄底，上面画得是人物肖像，细看那些人物都长得差不多。 “入我天师道，即为天师徒，肖晃上香。”刚才呼唤肖晃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紧接着飞来一只香炉，到肖晃的面前。 “呃……”肖晃看着香炉，不禁有些犹豫，他知道天师道是由首代天师张道陵创建的，属于一门教派，和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这些都差不多。 肖晃是个没有信仰的人，他从来没想过要加入什么宗教，不过眼前来看，恐怕不入教是不行了。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肖晃既然想学自由穿梭阴阳界的法门，就必须加入天师道，否则一切免谈。 “老肖，入道吧！”老九的声音也出现了。 “你知道我的性格……”肖晃不动声色，只盯着那只香炉。 “实话告诉你，本猫也是天师道的弟子，上次给你讲过，本猫在明末清初，曾经跟随某代天师，天师大慈大悲，才让本猫以猫身入道。你入道后，我们就算道友了，怎么，你还不愿意？” “老九，你这叫妖言惑众，鼓动民众搞封建迷信活动，要治安拘留十五日，外加两千元以上罚款。”肖晃还没忘自己是警察。 “哈哈哈！”老九尖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你入了道，和本猫一起交罚款好了。” “唉！” 肖晃叹口气，自己这下真是上了贼船了，想下是不可能了。只好伸出双手，意念稍动，手里就凭空出现一束金香，再摇一摇，金香上燃起火头，然后插在面前的香炉里。 香炉“嗖”地一下又飞回去了，房顶上突然又射下一道强光，就投在肖晃面前不远的地方。强光中浮现出一位老者的身影，老者白发白袍如同传说中的剑仙，面容慈祥望着肖晃微微一笑。 “本师没想到飞升之后，还能收到一位弟子。” “你……就是前代天师？咳咳，天师，我听老九说过，曾经有一代天师能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请问天师是否了解其中的奥妙。”肖晃全身不舒服，感觉非常别扭，要是倒退一年，非当自己疯了不可。 “阴阳之道，乃是天地之间至奥至秘，也是我天师道传内不传外的不二法门，历代天师皆有完成者。”老天师的声音在肖晃脑海里回荡。 “那太好了，请天师传我法门吧！”肖晃很欣慰，自己总算没有白折腾。 第二百五十二章 灵界三重天 “呵呵呵！”如同剑仙般飘逸脱俗的老天师闻言笑了几声，很坦然地告诉肖晃一个事实，“本师生前忙于教务，为俗世所累，故此尚未参透阴阳之道也。” “天师不必谦虚，小徒时间不多，还请天师尽快传我穿梭阴阳的法门。”肖晃以为老天师在和他客气。 “本师并未谦虚，确实未曾参透阴阳之道，徒儿不必客气。”老天师仍然笑容满面。 “靠，你玩我呢？”肖晃当场就火了，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比得上唐僧西天取经了，老头居然告诉自己他不会自由来往于阴阳界。 “老肖，你怎么能对天师无礼。你别急啊，还有别的办法。”老九慌了，它忘了警察胆子都很大，别说是什么天师，就是天皇老子肖晃也敢动。 “还有什么办法，我冒着生命危险跑到灵界来，以为找到他就有办法了。这下可好，我连回都回不去了，他还骗我入什么天师道，老九，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肖晃发火的时候，连老九的面子都不给。 “这个……这个……天师，你快想想办法吧！”老九也不知道老天师会不懂穿梭阴阳界的方法，这下大家麻烦都大了。 “本师确实不懂，实在没有办法。”老天师耸耸肩膀，显得十分的无奈。 肖晃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去揍老头一顿，不过在灵界里面，他估计自己不是老天师的对手，这个瘪他好像吃定了。 老九不吭声了，它没脸再见肖晃了，今天来灵界，全是它的主意，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天师看看已经傻眼的肖晃，慈祥的脸上又泛起笑容，其实老九来灵界找到他的时候，他也感应到了老九。 肖晃在他创造的世界里四处冒险的时候，他和老九已经交流过，知道肖晃来灵界的目的，也知道肖晃此时在人世间的处境，所以才决定考验肖晃。肖晃成功通过考验，他自然要给肖晃一个说法。 “小徒不必烦恼，本师自有安排。虽然本师修为有限，但本师方才已经说过，历代天师皆有完成者。呵呵！” “啊，对啊！”听到老天师的话，老九顿时也恍然大悟。 “怎么回事，老九，天师是什么意思？”肖晃心里又燃起希望之火。 “老肖，本猫曾经告诉过你，人死之后会进入灵界，从此就会永远留在灵界里面，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可以轮回之外，任何灵魂都不可能再出去了。”老九带着一丝兴奋，向肖晃解释。 肖晃脑海里顿时灵光闪过，再加上刚才老天师说的话，肖晃也明白了，虽然这个老天师不懂穿梭阴阳界的办法，但是更以前的前代天师有很多都懂，他们至今也在灵界里面，只要问问那些更前代的天师，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老天师让肖晃入天师道，看来也是用心良苦，只用入了天师道，肖晃才能去见更前代的天师，更前代的天师才可能教给肖晃穿梭阴阳界的法门。 “天师，老九，那你们就快点成全我吧！”肖晃已经迫不及待。 “呵呵呵呵……”老天师又笑而不语了。 老九也叹了口气，十分为难地对肖晃说：“老肖，那些更前代的天师们……不在灵界里面……” “啊？不在灵界……他们转世了？”肖晃怔了下。 “没，没转世。肖晃，灵界里面虽然有无数死去的灵魂，但灵魂也是分类的，不同的灵魂在不同的地方，天师道的历代天师们生前就努力修行，他们的灵魂力量极其强大，相信你也见识到了，所以他们不在这个灵界里。” “那他们在哪里？”肖晃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们在灵界……”老九刚说完，就感应到肖晃要发火，“你先别急，他们在的那个灵界和这个灵界不同，这样说吧，灵界里分为若干个区域，不同等级的灵魂聚集在不同的区域里，以免强大的灵魂会对弱小的灵魂形成伤害。” “哦……”肖晃听懂了，这和人世间差不多，领导都坐大办公室，小职员就和别人一起坐小办公室。 “据目前本猫已知的，灵界分为三个区域，没有什么名字，你就当是甲、乙、丙这样三个区域就行了。包括现在，本猫和你一直流连在丙区，而更前代天师们则在乙区享受天年，两区之间有一道屏障，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穿透那道屏障，否则就会神魂俱灭。” 怎么会这么复杂？肖晃脸色变了，听老九的意思，去乙区貌似难度很大。也许肖晃通过什么什么努力，比如像天师们那样修行，某一天也能去乙区，问题是他哪有那个时间，米妍还在人世间等着他摆平朱镇长呢！ 然而，自从肖晃来到灵界，他就没有退路了，因为他就算回到人世间，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他来灵界就是破釜沉舟，他一向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而他现在就必须想办法，穿过老九所说的屏障，去乙区面见更前代的天师们。 “老九，你带我去乙区吧，我想试一试。”肖晃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拼死一搏。 “呵呵，去吧，去吧，祖师们会保佑你的。”老天师闻言笑了，然后忽地一下就消失在肖晃面前，连着笼罩在他身上的那道白光。 既然连老天师都同意要肖晃试一试，老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最后提醒肖晃。 “老肖，你考虑清楚了吗？要是失败，你可就完了。” “刚才那老头不是说了嘛，祖师们会保佑我的，我刚才还给祖师们上了香，你当是假的。”肖晃好像蛮不在乎，做好了挑战区域之间屏障的准备。 “好吧，你跟本猫来吧！”老九叹口气。 它话音刚落，肖晃就从老天师的房子里飞了出来，眼前有很多种颜色的光线连续变幻，就像看电影的时候用最快速播放一样，闪得肖晃有些头晕。 大概只是几秒钟的功夫，肖晃眼前的光线不闪了，又恢复了灵界正常的白光。肖晃四处看了又看，哪有什么屏障，到处都是白蒙蒙的，和肖晃经常见到灵界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区别。 第二百五十三章 灵界屏障的奥秘 “老九，老九……”肖晃默默呼唤黑猫，需要它给自己一个解释，“你说的那个什么屏障在哪里？” “就在你面前，你看不见它，证明你的灵魂不够强大，你感应不到它。老肖，本猫能力有限，也无法穿过那道屏障，屏障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本猫也不知道。”老九很无奈地说道。 肖晃不说话了，他皱起眉头，开始分析老九所说的屏障到底是什么东东？ 灵魂是电波，这一点已经无庸置疑，电波几乎是无敌的，没有任何物质能对电波造成损害。你能用锤子砸碎石头，能用电焊切开铁板，但是空气中的无线电波，你用什么能损害到它？ 唯一能影响到电波的，只有电波，电波与电波之间才会互相影响，彼此消亡。如果说，肖晃面前有一道屏障，能量弱的灵魂穿过去就会消亡，这道屏障也一定是由某种电波形成的，只有能量足够强的电波才能安然无恙地穿越过去。 肖晃低下头，闭上眼，让自己的心灵安静下来，努力汇聚自己的全部精神与意念力，去感受面前看不见的屏障。 过了很久，肖晃仍然一无所获，如老九所言，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老肖，要不我们回去吧，想办法让你灵魂归体，然后你再准备准备。”老九劝肖晃放弃。 “没事，你再给我点时间。”肖晃摇摇头，他知道老九在安慰自己，不想自己神魂俱灭，现在就算回到人世间，也没办法灵魂归体。 突然间，肖晃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既然面前的屏障能过滤能量弱小的灵魂，那屏障的能量应该很高，为什么他感应不到呢？他开始回想自己这一年来，没事就去图书馆看过的那些科学书籍，希望能从里面得到答案。 一串串科学名词在肖晃脑海里闪过，他优秀的记忆力让他几乎读书不忘，只要他看过的知识，就能深刻在脑海里一辈子。 “老肖，我们……”老九等了他一会儿，还是想劝劝他。 “等下……”肖晃打断老九的话，紧接着目光就变得深邃，“你说那道屏障就在我面前？是吗？” “对啊！” “我的灵魂力量不足，所以看不到它，我穿过去就会灭亡，是吗？”肖晃似乎在明知故问。 “对啊！” “我不信。”肖晃像不要命似的，突然坚决地向前移动。 “老肖，不要……”老九吓坏了，拼命想把肖晃喊回来。 肖晃根本不听老九的，他的速度特别快，老九的话才出口，他就已经向前移动了很远的距离。 直到肖晃确定自己已经通过了老九所说的屏障，才停下来，再看看自己，连一根毛都没掉。 不过，肖晃虽然没事，但他也没有通过屏障到达灵界乙区，那道屏障似乎对他不起任何作用，他在屏障前后走来走去，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下老九傻眼了，它活了五百多年，对灵界早就了如指掌，却不明白为什么屏障会对肖晃不起作用。 “老肖，你……” “哈哈哈！”肖晃笑了，笑得十分得意，“老九，你知道吗，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永远不可能战胜科学道理。” “什么科学道理？”老九一愣一愣的。 “跟你不好解释，老九你看过电视吧？以前的电视你也应该知道，不是现在这种有线的，而是靠接收无线信号来播放节目的。空气中有那么多无线电波信号，为什么你想看哪个频道就能看到哪个频道，频道之间不会混乱，也不会接收到收音机的节目呢？告诉你，因为无线电波有固定的频率，呵呵呵！”肖晃已经将一切都想通了。 “固定的频率？”老九是科学盲，听不懂肖晃的解释。 “对啊，虽然空气中的无线电波信号很多，但是电波都有固定的频率，只有电视机指定接收的那种频率的电波能进入电视机进行播放，其他的电波统统都不起作用。我们的灵魂也一样，灵魂也是电波，灵魂也有固定的频率，屏障的频率与我的频率不同，所以我才感应不到它，它对我也不起作用。” “哦……是这样……那你感应不到它，又怎么通过它去乙区呢？”老九似懂非懂。 “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我和屏障的频率相同。当然了，屏障的频率看来不能改变，那就只能改变我的灵魂频率。” “不对啊！”老九想起一个问题，它必须先得到答案，“为什么别的灵魂能感应到屏障，而你不能呢？这和……那个什么频率又有什么关系？” “嗯！我刚才也想到了，老九，我不是死人，我是个活人，我想这是我与其他灵界里的灵魂唯一不同的地方。老九，你能感应到我，也能感应到其他的灵魂，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别的灵魂不一样？”肖晃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的。 “没错，老肖，你的灵魂确实与其他灵魂不同。本猫能感觉到，你的灵魂充满活力，大概就是你说的什么频率不同了。”老九想了一会儿，给肖晃肯定的答复。 “老九，我的灵魂是你从我身体里抽出来的，也是你引领我来灵界，这证明你可以控制灵魂。你试一下，看能不能改变我灵魂的频率，让我和其他的灵魂一样。”肖晃交给老九一个前所未有的任务。 “本猫不知道，只能试一试了。”说完，老九就不出声了，它开始尝试改变肖晃的灵魂。 肖晃保持原地不动，也主动去更深刻地感应老九，配合它对自己灵魂进行改造。 没过多久，肖晃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就好像人吃饱了，或者刚洗完澡，或者被人打过一顿，无所谓好与坏，只是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然后，肖晃就惊然看到，自己面前渐渐浮现出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无比庞大，上下左右都没有边际，“镜子”有着五彩斑斓的颜色，不同的颜色形成不同的色块，似乎还有光在上面流转，其梦幻般的表面让肖晃不知不觉沉迷于其中，直到他脑海里又响起老九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四章 纹身 “老肖，你看到屏障了吗？” “嗯，看到了，这玩意还真好看。而且我能感觉到它，它的能量非常强大，我都不敢靠近它。”肖晃为难了，屏障上面流动的是电光，能量强到这种程度，难怪一些不够强大的灵魂穿过它会悲剧。 “本猫早就说了，你现在穿不过屏障，你还是回去吧！”老九又开始劝肖晃。 “不，天师说过，历代祖师会保佑我的。老九，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能量，而是勇气，天师道的弟子不是胆小鬼。”肖晃心里有数，他长吸一口气，然后一步一步走近屏障。 “老肖……老肖……老肖……”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老九眼睁睁看着肖晃靠近屏障，它心跳得厉害，实在不想亲眼目睹，肖晃的灵魂消失在屏障里面。 当肖晃离屏障还差十几步远的时候，就开始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他知道这是屏障的电场对自己产生的影响。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他再向前走，就一定会被屏障所吞噬，不过他坚信会有奇迹发生。 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天师貌似不着调，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既然他说历代祖师会保佑自己，相信自己就一定能绝处逢生。 肖晃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他发现屏障对自己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他现在想退都不行了。 “啊……”肖晃在脑海里惊呼半声，忽地一下就被吸进了屏障里面，瞬间失去意识。 “老肖……”老九也在惊呼，但是肖晃已经消失了。 在意识丧失前的一刻里，肖晃有种绝望感，他觉得自己这次被幸运女神抛弃了，恐怕真要完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晃才悠悠苏醒，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宾馆的床上，怀里还搂着何蕊蕊近乎赤裸的娇躯。窗外一片艳眼天，客房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上午八点，他就像一觉睡醒。 自己不是在灵界吗？还进入了屏障里面，没看到什么历代祖师，以屏障强大的能量，自己肯定神魂俱灭。为什么现在却好像从灵界回来了，而且还回到了身体里，一只手抚摸在何蕊蕊的皮肤上，又温又滑，绝对真实感。 “呃……老九，老九……”肖晃不想吵醒何蕊蕊，就躺在床上不动，小声呼唤那只死肥猫，因为他知道老九也应该在客房里面。 他喊了几声后，老九没有出现，倒是把何蕊蕊叫醒了。 “肖哥，几点了？”何蕊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没关系，你再睡一会儿，我去下洗手间。”肖晃从何蕊蕊粉颈下抽回手，然后掀下被子下床。 “哦！”何蕊蕊也没说什么，翻个身继续睡。 肖晃蹑手蹑脚钻到床底下，没看到老九，又钻到电视柜下面，也没有看到老九，又打开衣橱，还是没有看到老九，最后跑到洗手间里，老九还是不在。 客房门是锁上的，老九是猫没有手，它不可能打开门自己出去。 肖晃糊涂了，这是自己来时的那个现实世界吗？还是自己误打误撞进入另一个时空，跑到另一个世界里来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肖晃不能让何蕊蕊再睡了，他又爬上床将女朋友摇醒。 “蕊蕊，蕊蕊……” “什么事啊？啊~”何蕊蕊坐起身，揉揉眼睛，打着呵欠问道。 “你看到老九了吗？”肖晃很紧张。 “什么老九啊？”何蕊蕊一脸迷茫。 完了，肖晃心向下沉，自己难道真的来到另一个时空里？这个时空与以前的时空十分相似，但还是有区别，因为老九太特殊了，是一只活了五百年的灵猫，以前的时空里面有，这个时空里就没有。 就在肖晃快要绝望的时候，何蕊蕊眼睛突然亮起来。 “哦，你说老九啊？昨晚你不是抱着一起来了吗？它不在房里？” “呼……”肖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自己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面。 “肖哥，你怎么了？”何蕊蕊发现肖晃特别奇怪。 “没事，你先把衣服穿好吧！”说着，肖晃就扭过头，继续去找老九。 “呀……”何蕊蕊这才发现自己上身什么都没穿，被子滑落一半，她坚挺的酥胸几乎都露光了，尖叫着又拉起被子，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肖晃这边又将客房里找了个遍，不过还是没找到老九，老九到底去哪了？ “哎，肖哥！”平静下来的何蕊蕊突然喊他。 “干什么？”肖晃头也没回。 “你们警察……也让纹身啊？你的纹身很漂亮。”何蕊蕊声音里透着古怪，她没想到肖晃还挺时髦的。 “神经病，你才有纹身呢，我又不是流氓。”肖晃没空搭理她的病话。 “你才神经病，我眼睛又没毛病，你后背是有一个纹身嘛！”何蕊蕊不高兴了。 “什么？”肖晃听出何蕊蕊不是开玩笑，自己后背居然有纹身？活了快三十年，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立刻又跑去洗手间，洗手间里四处都是镜子，他通过两面相对的镜子，果然看到自己后背肩胛骨附近位置有一块类似纹身的图案。 这图案十分诡异，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像古字又像抽象画，不过肖晃可以肯定，这纹身绝对不应该是自己身上的，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纹身，觉得那是流氓才干的事。 老九莫名其妙不见了，自己后背又莫名其妙多了个纹身，肖晃再聪明，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带着无尽的疑惑，肖晃回到床边，将自己衣服穿好，又含糊向何蕊蕊解释，自己当兵的时候纹的，他们部队里的兵都纹身。中国的兵不像外国的兵，有些部队里有纹身标记，不过无所谓，反正何蕊蕊也不知道。 催着何蕊蕊也穿好衣服洗好脸，肖晃带她离开宾馆，先开车将她送回家里，然后自己找了家照像馆，将自己身后上的纹身拍下来，五分钟的功夫就洗成照片。 他拿着自己纹身的照片，开车到朝阳镇派出所，貌似要上班，装模作样安排了一点工作后，又偷偷地溜进派出所电脑室里面。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通知你，再抓人 派出所电脑室里的操作员姓王，四十多岁了，大家都叫她王姐。 “呀，肖所，你有事啊？”看见肖晃来了，王姐奇怪地问道。 “那个……王姐，咱们的电脑能上网吧？”肖晃装出若无其事，仅仅是来检查工作的样子。 “能啊，我们所里很多工作都要网上完成呢！”王姐点点头。 “我听说在网上什么都能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肖晃将自己拍的纹身照片拿出来，谨慎地交到王姐手里。 王姐接过来看了看，没看明白是个什么图案，然后打开电脑，先将照片扫描到电脑里面，再在网络上进行搜索。 肖晃误打误撞还真找对人了，因为目前为止全世界范围内，图像搜索引擎并没有开放给普通民众使用，在中国只有发达城市里的公安系统，才拥有图像搜索引擎这种尖端技术。 图像搜索不像文字搜索，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将肖晃提供的图案与网络里已有的所有图案进行一一比对。派出所里的电脑又是几年前买的，那配置可怜得连运行WINXP都卡，图像搜索更是慢如牛车。 不过肖晃耐心很好，坐在电脑旁边守候着搜索的结果，连王姐都忍受不了电脑折磨人的速度，跑别的办公室找人聊天去了，肖晃就自己守着电脑。 快到中午的时候，搜索引擎还没有得出结果，肖晃有点发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果？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很久没联系过的柳婷打来的。 “柳婷，什么事？”肖晃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 “肖所，我们这边接到报案，市里有间夜总会被人砸了。我刚刚和几个同事去调查了一下，好像是米妍干的，我就想先通知你一声，我们可能要抓人了。”柳婷语言流利，工作风格犀利了很多。 这一年来，柳婷也遭了不少罪，工作上的，情感上的，别看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但在生活的磨砺下，也开始渐渐成熟。 尤其是半年多前，她被调到公安局刑警大队后，与黄文轩的艰苦斗争，更是让她的心智变得越来越坚强。后来黄文轩出了事，虽然最后靠他叔叔的大山，检察院那边以没有明确证据为由，最终放弃起诉了，但宁金城已经不能再容他，黄文轩也有自知之明，干脆辞职不干了。 工作上没有黄文轩的骚扰，柳婷的才华与聪明逐渐显露出来，无论文案还是侦查，柳婷的工作成绩都让刑警大队里其他同事刮目相看，连宁金城也不惜赞美之词，当众大大地表扬了她几回。 今天公安局接到报案，滨河路东侧的盛世夜总会发出大规模器械殴斗，已经有十几个人轻伤重伤，周围普通群众受到惊扰。柳婷立刻和几个同事赶过去，当时殴斗已经结束，该跑的人都跑了，没跑的全是受了伤跑不了的。 其他警察负责现场，柳婷则跟着几个伤员来到医院，安排他们治伤，同时为他们里面一些伤势较轻的做笔录。 打架的都是些小混混，他们哪有什么忠义可言，柳婷亮出刑警身份，再吓唬一下，他们连家谱都能背出来。就这样，柳婷调查出来，这些跑去砸人家夜总会的小混混背后，有一个**大姐大，当然就是米妍。 有了这个结果后，柳婷一边向上级汇报，一边给肖晃打电话。她知道事情与米妍有关，就等于与朝阳镇有关，就等于与肖晃有关。 “盛世夜总会……是不是宋有成开的那家？”肖晃心中一动。 “是，就是他那家。” “行了，柳婷谢谢你，你正常工作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肖晃不能公然袒护米妍，毕竟他还是个警察。 “好，肖所，那我去抓人了。呃……还有件事耶，嘻嘻，肖所……我……”说完了工作，柳婷突然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事很不好意思似的。 “还有什么事啊？” “肖所，我爸爸呢，嘻嘻，你见过的是吧？他，他想见见你耶！本来我说了，你很忙，没有时间，可是他偏要见你，要是见不到你，他就要去朝阳镇找你了，我怎么拦也拦不住，你看怎么办呀？嘻！”柳婷俏皮地笑个不停，因为提起她老爸的事，就等于提起上次她和肖晃假恋爱的事，多尴尬。 “嗨，我以为多大个事呢！柳婷，你回去和伯父说，我有时间一定主动登门去拜访他这位老前辈，上次和他喝了一次茶，实在意犹未尽。”肖晃坦然同意与柳蓝海见面，而且他也喜欢那个性烈如火的老警棍。 “那行，肖所，你忙吧，我这还得去抓人呢！嘻嘻，再见！”说着，柳婷就挂断了电话。 肖晃也挂了电话，但他马上又拨给米妍。米妍胆子太大了，敢派人到市里闹事，市里不像镇里，那里有市公安局管着，现在出了事，肖晃也罩不住她了，纯粹就是在添乱。 电话很快就通了，米妍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肖所~有何指教啊？” “指教个屁，你是不是派人把大成子的场子给砸了？”肖晃没有什么好腔调。 “是啊……啊啊……哎啊……你轻点……肖所，不是说你。哦，我确实把大成子夜总会给砸了，我忍不了了……啊哎啊……你不知道，这几天他的人把我在镇里的场子砸成什么样，我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我的场子几乎被他砸个遍……哎，好舒服……”米妍一边和肖晃讲话一边忘情地呻吟，肖晃和她上过床，听这声音特别耳熟。 “你干什么呢？”肖晃实在忍不住问。 “不关你的事啦，你管我干什么呢？对了，是不是市里的警察要来抓我？你放心吧，我早就找好几十个时间证人，大成子场子被砸的时候，我在朝阳镇和朋友打麻将呢，警察凭什么抓我？哎……轻点嘛……啊啊……”米妍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做事之前先想清楚退路。 “哼哼！”肖晃听着她诱人的低吟声，在电话里冷笑起来，“无所谓，来抓你的人是柳婷，就是以前我们所里的小警花。我很长时间没见她了，她抓不到你更好，我和她正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叙叙旧什么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对制服感兴趣。”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致命无间 米妍不淡定了，一脚踢开自己高价从市里请来的专业按脚妹。 “肖晃，你和什么女人在一起不关我的事，你听懂了吗，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你喊什么，神经病。”肖晃甩手挂了电话，继续盯着电脑。 这破电脑太让人纠结了，肖晃都服了，中午过去，下午开始上班，电脑还是没有给出纹身图案的信息。 肖晃实在饿得受不了，去他奶奶的，先把电脑放下，他跑出派出所去吃饭。吃完饭已经下午快两点了，他回到派出所里，刚进电脑室，就看到王姐向他苦笑，很明显，那破电脑差不多快要崩溃了。 “王姐，你就别工作了，什么时候有结果，你通知我一声。”肖晃再对着电脑他能疯，只好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王姐。 “行，肖所你忙去吧！”王姐不用工作，当然高兴了。 肖晃离开电脑室，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处理公务，前脚刚迈上楼梯，身上手机又响了，还是柳婷打来的。 他几乎能猜到，柳婷一定很沮丧，告诉他没抓成米妍，因为米妍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证人，能证明她与砸场子的事无关。柳婷年纪还是小，社会经验也不够，想玩过米妍，她还要修炼很多年。 “喂，柳婷！” “肖所，你来市公安局一趟吧！”柳婷语气十分严肃。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肖晃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出意外了。 “上午盛世夜总会集体殴斗案中，有几个人已经伤重身亡了，包括一个夜总会里的员工和两个去殴斗的流氓。所以，案子升级成了谋杀案，米妍有重大嫌疑，现在已经被带回公安局审查。” “什么？你肯定米妍与案子有关吗？”肖晃大吃一惊，米妍不是有什么时间证人吗？ “米妍和我们耍花样，找出几个人当时间证人，哼哼，可惜那几个时间证人并不都是坏人，有个人很有正义感，当场指出米妍花钱请他们做伪证。肖所，她涉嫌杀人案主谋，又做伪证，这次跑不了了。”柳婷对米妍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恨不得把米妍整死，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我马上回市里，柳婷，我求你点事，你千万别急着向上汇报，一切等我到了再说。”肖晃没有时间再耽误，收起手机就跑出派出所，上车用最快的速度向市里赶。 柳婷在公安局里也收起手机，但她俏丽的粉脸上掠过一丝坚毅神色，自言自语道：“肖大哥，你原谅我吧，我是为了你好，不能再让那个狐狸精勾引你了。” 在去往市里的路上，肖晃将米妍砸大成子场子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估计是米妍犯了低级错误，她低估了大成子的狡猾，在她的时间证人里有“特务”，并且在关键时刻，给她狠狠地玩了把无间道。 大成子一心想来朝阳镇发展，但却被米妍挡住了发财的路，再加上肖晃，他几乎已经无计可施。 肖晃是派出所所长，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轻易不敢动肖晃。但米妍就不一样了，她和大成子一样，都是混江湖的，于是大成子就天天派人砸米妍的场子，要让米妍活不下去，同时收买了米妍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做奸细。 米妍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误，这次她就算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策划杀人案再加做伪证，她少说也要坐一辈子牢。 在公安局下班之前，肖晃终于赶到市公安局，他刚下车，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一下子就勒住他的脖子。 “肖晃，我妹妹到底怎么了？”勒住肖晃的人就是天火，他声音里带着怒气。 “放开我。”肖晃猛地用力甩开天火，然后指着天火的鼻子告诉他，“这次米妍可能真要出事了，我来公安局就是想试试救她，你少给我添乱。” “可是我妹妹已经不在公安局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天火瞪大眼睛，像要和肖晃打架。 “嗯？她不在公安局，她在哪？”肖晃愣住了。 “刚才来了一辆车，将她接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妹妹还戴着手铐和脚镣，她太可怜了。他妈了个巴子的，要是警察敢动我妹妹，我他妈就和他们拼了。”天火又是痛苦又是冲动。 米妍是杀人案主谋嫌犯，怎么可能被人接走？她应该在公安局里被审问调查。 肖晃的心仿佛坠入万丈深渊，他以前也是刑警，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火，接走米妍的车子……是不是一辆小巴车？车上是不是有字……”肖晃梦呓似地问。 “你怎么知道是小巴车？车上的字……哦对，车上是有字，写着什么……哎呀，我不怎么识字，好像是写什么看什么所……” “中天市看守所，完了，米妍被定案了。”肖晃大叫一声，扔下天火就冲向公安局，天火想去追他，但想想又停住脚步。 肖晃冲进公安局里，就直奔刑警大队的办公室，因为跑得太快，有几个路过的警察都差点被他撞倒。 “咕咚！”肖晃几乎撞开了刑警大队办公室的门。 “柳婷，你……呃……”肖晃刚进去就要质问柳婷，为什么没听他的话，可他突然发现，刑警大队办公室里有很多人，其中包括大局长宁金城。 “肖晃？你怎么来了？”宁金城看到肖晃慌慌张张，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咳咳，我找柳婷有点事。”肖晃不停地向柳婷使眼色，意思要和她单独聊聊。 “肖所，对不起哦，我工作挺忙的，要不等下班以后你再来找我吧！”柳婷好像没看懂肖晃的眼色，只冲他笑了笑，接着就伏桌写她的案卷卷宗。 柳婷摆明不想和肖晃谈，办公室里又有宁金城，肖晃无论如何也不能硬将柳婷抢走。 米妍已经被送去看守所，证明她的案子基本上定了，公安局会立刻上报检察院，然后由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再然后米妍就会上法庭。法官心情好，能定她个无期徒刑，心情不好那对不起了，就是择日枪决，毕竟案子里涉及三条人命。 现在国家打黑比较严，米妍十有**小命难保。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杀身成仁 “宁局，对不起……我，我……我先走了。”肖晃神色阴沉，掉头走出刑警大队办公室。 其实就算他跟柳婷谈，也没什么用了，最多能问出柳婷为什么不等他到，就急着把案子定了。而米妍一旦定案，几乎就不可能再挽回，肖晃郁闷离开公安局，上了自己的车，绞尽脑汁苦想救回米妍的方法。 现在肖晃是派出所所长，所长公务都很忙，经常有人给他打电话。肖晃和以前当副所长的时候比，电话几乎多了十倍不止，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身上手机响了，这次是派出所那边打来的。 “肖所，肖所，我是电脑室王宝琴，你要查的东西终于有结果了。”打电话来的是王姐，声音里透着兴奋。 “有结果了？什么结果……”肖晃顿时打起精神。 “你搜索的图案其实是一种图腾，也是一种标志。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我现在将资料打包传到你的手机里，你自己看一下吧！” “行！” 过了一会儿，肖晃手里叮铃铃又响起来，王姐传来一个很大的文件包。 肖晃用的是智能手机，基本上和掌上电脑没区别，将文件包解压，找到里面的文本说明文件。 文件里的内容很多，几乎就是一本书，肖晃坐在车里耐心地阅读起来。当天色渐暗的时候，肖晃才勉强将文件里的内容粗略读完，他面无表情收起手机，发动了车子，向横江大桥方向驶去。 天地玄黄，阴阳异途，大自然界里充满了各种奥秘，至今人类已经破解的不过十之二三。在众多玄奥之中，生命的轮回无疑是人类最想破解的奥秘之一，人世间、灵魂、灵界、区域屏障……肖晃所接触到的，比人类几千年来已知的要多出无数倍。 从今天早上，肖晃从宾馆醒来开始，肖晃就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对头。首先，本应和他一起在客房里的老九不见了，那死肥猫虽然能活五百年，但还不会飞，也不会隐身，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其次，肖晃后背上居然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纹身图案。 当时，肖晃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另一个时间里面，可是当何蕊蕊醒来，一切的一切都与他已知的世界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老九和纹身。这样一来，肖晃就又迷惑了，如同庄公梦蝶，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才是现实。 接下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坏事，米妍被手下人反骨，被警察认定做伪证，又涉嫌主谋杀人，最后被扔进看守所；肖晃与柳婷的关系也忽然恶化，柳婷无视他的要求，擅自定了米妍的案子。 肖晃早就和米妍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米妍出事，肖晃也好不了，他的全部身家都在米妍那里。米妍每年给他派出所送上大笔的份子钱，让他工作无忧，时常有钱去孝敬领导，领导们也开心。 而且肖晃自己生活方面，米妍也照顾得无微不至，缺钱送钱，缺人送人。最重要的是，朝阳镇的江湖被米妍统一之后，治安十分安定，除了极个别的如小流氓打架这一类的小案件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大事情发生，给肖晃也省了很多心，让肖晃的工作业绩更显突出。 肖晃无法想像自己在朝阳镇当所长期间，如果米妍不在了，他还怎么做下去？再退一万步讲，米妍也算是肖晃的女人了，肖晃有保护她的义务。 所以，肖晃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当他看完纹身图案的资料后，心里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开车来到横江大桥后，突然方向盘向右一打，车子横着冲向桥栏，“咣当”撞破桥栏后跌进了横江的滔滔河水之中。 这是肖晃第二次开着车掉进横江里面，第一次他因祸得福见到老九，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轰隆隆……”奇迹发生了，肖晃连同他的车在坠入横江的一刹那，他的车竟然像原子弹一样，引发了一系列的大爆炸。 首先是整条横江被炸没了，紧接着爆炸产生的炽焰与震荡波迅速席卷横江两岸，两岸上的人、车、房子、土地统统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如果你能亲眼看到这个场景，就会觉得这和电影里的世界末日差不多。 过了很久，爆炸才渐渐平息，现代繁华的中天市化为一片黑色虚空，虚空中隐隐有人吟诵道：“砺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天师道门徒肖晃苦难天成、慧黠过人，终以杀身成仁之举破解幻世迷局，今传你阴阳密法，你需用心记牢。” 肖晃迷迷糊糊横躺在虚空之中，连动都不能动，脑海里听到声音，脸上不觉露出笑容，这次他来灵界的目的终于达成了，往代天师们跟他玩了个“游戏”，他凭借自己的勇气与智慧，顺利通关回国。 在来灵界屏障之前，前代老天师曾经告诉过肖晃，历代祖师都会保佑他。这话不是空话，肖晃穿越屏障的时候，在屏障的另一面，往代天师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用无上强大的灵魂包裹住了肖晃的灵魂，将他安全地迎接过来。 之后，往代天师们为了再一次考验肖晃的能力，又集全体灵魂之力，创造了一个真实的中天市，其场景中的一花、一草、一木、一人都真实无比，肖晃“苏醒”之后，都没有发现身边的何蕊蕊其实是假的。 就在这个由往代天师们创造出来的中天市里，肖晃经历了一系列的麻烦与挑战，最后甚至将他逼上绝路。关键时刻，肖晃发现自己后背的纹身其实就是天师道的传道图腾，也就是天师道的标记，才醒悟自己身在无数代天师们合力创造的场景里面。 为了破除这个场景，肖晃才开车投河，人投河肯定会死，肖晃“死”了，这个场面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当然，别看肖晃做得很简单，但其中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自信，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肖晃躺在灵界乙区的虚空中，听着不知道哪代天师在给自己讲述自由穿梭阴阳界的不二密法，他记忆力极强，只听一遍就已经能记住了，更何况阴阳密法一点都不复杂，就像一层窗户纸，不捅不破，一捅即破。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时光重演 往代天师传授完阴阳密法之后，不让肖晃在乙区多逗留，这里电磁场太强，时间长了肖晃的灵魂会有损害。 “肖晃，我们缘仅一面，以后再来则神魂俱灭，走！”天师话音刚落，肖晃脑子里瞬间恍惚了一下。 等肖晃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那面五彩斑斓的屏障外面，屏障上流光溢彩，方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南柯一梦。然而，往代天师所传的阴阳密法，肖晃已经牢记在心里，绝不可能是假的。 “老肖，老肖，你出来了……”老九兴奋得不得了。 “啊，出来了，老九，我们回去吧！”肖晃微笑着点点头。 “好，咱们回家啦！”老九已经迫不急待，立即引领肖晃的灵魂回到现世。 穿越时空之后，肖晃终于回到宾馆的客房里，窗外天色竟然只是蒙蒙亮，墙上的石英钟指向凌晨三点半。肖晃在灵界里面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人世间这边仅仅只过了五六个小时而已，太神奇了。 肖晃**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一只手搂着近乎赤裸的何蕊蕊。何蕊蕊也睡得很香，躺在肖晃怀里，粉脸上还带着微笑。 “老肖，天师们已经教过你了吧，快回身体里吧！”老九很好奇地想看看，肖晃已经躁动的灵魂如何重新变得稳定，再回到身体里。 “嗯！我试试……”肖晃站在床边，双手握拳放在心口位置，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肖晃的意志渐渐变得无比专注，天地上仿佛只剩下他自己，心灵宁静得能听见身边无论多细小的声音。然后，他开始回想自己有生以来，所有令自己开心、高兴的事情，回味当时愉悦的心情。 这就是往代天师们，所传授给肖晃的阴阳密法。 肖晃曾经为了对付徐大牙，一路追杀到了灵界，可徐大牙的灵魂在灵界里变得十分狂暴，老九当时告诉肖晃，只有肖晃的灵魂变得比徐大牙更强大，才能最终制伏徐大牙。 而让灵魂强大的办法，就是依靠极度愤怒的感觉，愤怒能激发灵魂的力量，使灵魂变得狂暴。正巧，当时肖晃刚刚经历陈佳佳的死不久，想起陈佳佳死前的惨状，他心里的暴怒自然就喷发出来，使他的灵魂力量即时超越了徐大牙。 世间一切事物，有阴即有阳，有黑即有白，凡事皆有两面，灵魂也一样。愤怒能让灵魂强大、狂暴，快乐就是愤怒反面，快乐的感觉能让灵魂重新平静下来，降低灵魂的能量，使灵魂声波最终归于稳定。 肖晃这辈子几乎什么糟糕的事都遇到过，小时候父亲去世，然后自己缀学参军，又回到家乡照顾多病的母亲，还要养育当时没有生活能力的弟弟和妹妹。其中的艰辛，除了肖晃，外人很难想像。 要说快乐的记忆，肖晃回想很久，才想到老妈出院的那天，自己和肖晨、肖晴去接老妈回家，在家里一起包饺子，一起吃饺子，一起聊天、说笑。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一家人能开心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就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 老九眼睛忽然睁大，幽幽的绿意变得极浓，它惊讶地看到肖晃灵魂正在迅速减弱，然后化为一道光回到了身体里面。 “天啊……他成功了……”老九不禁喃喃自语。 天色终于亮起来了，太阳像只俏皮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出了山，在天上照耀着世间的人们，给人们带来新一天的希望。 肖晃从梦里醒来，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发现胳膊很重，小心向旁边看看，原来何蕊蕊还在他怀里睡着像只小猪。他的手轻抚在何蕊蕊赤裸的腰身上，肌肤触手即温又滑，惹得肖晃不禁有些男人的正常反应。 “老九……老九……”肖晃想起昨晚的事，压住体内的欲望，小声喊那只死肥猫。 怪事发生了，客房里静悄悄的，别说老九，连只蚂蚁都没有爬出来让肖晃看看。 “老九……老九……这猫跑哪去了？”肖晃十分奇怪，客房门应该是锁的，老九是猫不是人，没有手不能开门，应该不会出去乱跑。 这时候，何蕊蕊被他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 “肖哥，几点了？” “没事，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洗手间。”肖晃从她粉颈下抽回手，轻手轻脚下床。 “嗯！”何蕊蕊翻个身继续睡。 肖晃先钻到床底下，没看到老九，他又钻到电视柜下面，也没看到老九，又打开衣橱，还是没看到老九。 肖晃站在房间地中央，脑子里出现一阵恍惚，他觉得眼前的情景他好像经历过，难道自己到了另一个时空？这里并不是他以前的人世间，而是另一个和他以前的人世间十分相像的平行世界？ 有办法，肖晃立刻爬回床上，也不管何蕊蕊睡得正香，轻轻拍两下她的脸。 “蕊蕊……蕊蕊……” “什么事啊？啊~”何蕊蕊心不甘情不愿坐起身，打着呵欠问道。 “你看到老九了吗？”肖晃有点紧张。 “什么老九啊？”何蕊蕊十分迷茫的样子。 “我的天……”肖晃傻眼了，何蕊蕊居然没听说过老九，这个时空果然不是他以前的时空。 老九是只特殊的灵猫，以前的时空里面有，这个时空里就没有，所以何蕊蕊当然没听过。就在肖晃头痛欲裂的时候，何蕊蕊突然眨眨眼，目光亮了起来。 “哦，你问老九啊？昨晚你不是抱着一起来了吗？它不在房里？” “呼……”肖晃长出了一口气，心总算放回肚子里，看来自己没有错乱时空。 这时候，肖晃莫名其妙地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何蕊蕊胸前，好像看到有个外星人正骑着大熊猫在天上飞。 何蕊蕊又揉揉睡眼，总算是清醒了，发现肖晃盯着自己的胸部，她下意识低头一看，顿时尖叫起来。 “啊……你个流氓，看什么看……”何蕊蕊昨晚睡觉前洗个澡，本来还打算和肖晃渡过自己的处夜，所以此时身上没有衣服，被子向下滑落，她坚挺的乳峰几乎完全露在外面，急忙拉起被子要遮挡。 第二百五十九章 警花也不是好惹的 肖晃想起来了，他在灵界乙区里的时候，往代天师们创造一个真实的中天市，给肖晃一个绝境求生的考验。当时，肖晃也是在宾馆里醒来，也是和何蕊蕊说了几句话，何蕊蕊的被子也滑下来了。 何蕊蕊刚才和肖晃说的话，与肖晃在灵界乙区接受考验时听到的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不差。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同一个早晨，肖晃却第二次经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肖晃突然意识到危急临头。 “肖哥……你怎么了？”何蕊蕊发现肖晃脸色不正常。 “没事，我去洗手间。”肖晃抄起手机跑进洗手间里面，又将门关严，他不能让何蕊蕊听到他要给米妍打电话。 老九正在洗手间里出大号，它虽然是猫，但和人一样，出大号的时候要蹲在马桶上。 肖晃突然闯进来，把老九吓一跳，猫不需要擦屁股，直接从马桶上跳下来。 “喵~老肖，你进洗手间从来都不敲门吗？” 肖晃看见老九，才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世界中，这是个如假包换的人世间，绝不可能再是谁用灵魂力量创造的假场景。老九也是他在灵界乙区经历的早晨与现在经历的早晨，唯一的区别。 “老九，你相信天师道的天师们能预测未来吗？”肖晃一边给米妍拨电话，一边问老九。 “预测未来？喵，本猫不知道，应该不能吧！”老九被肖晃问得有点发傻。 这时候，电话已经拨通了，米妍销魂诱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啊……啊啊……你轻点嘛……啊……好舒服……肖所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人去砸大成子的场子了？”肖晃没理她故意叫春，十分严肃地质问她。 “你怎么知道？”米妍愣了下。 “马上把你的人全叫回来，我知道大成子这些天砸了你不少场子，但你不能去砸他的夜总会，听到没有？马上把你的人全叫回来。”肖晃知道如果米妍去砸大成子的夜总会，他在灵界乙区经历过的悲剧，就会在现实世界里再次上演。 “呵呵……”米妍轻轻地笑了，笑声里充满自信，“肖晃啊，你不用担心我的，我都安排好了。” “你安排个屁，你找了一大帮时间证人，那里面有大成子的人，会害死你的。” “什么？”米妍这下不笑了，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好吧，我把人都叫回来，肖晃你怎么知道……喂……喂喂……”米妍奇怪肖晃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正想问一问，但是肖晃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肖晃在洗手间里长松了口气，只要米妍将手下人都调回去，大成子的夜总会就不会出事，悲剧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就在肖晃收起手机准备洗脸刷牙，然后带何蕊蕊去吃早餐的时候，米妍突然又给他打回电话，告诉他一个坏消息。 “肖晃，我们太晚了，我的人已经动手了。” “全是一帮废物，米妍你就呆在你家里，一步也不许离开，我马上赶去你那里。”肖晃来不及多想了，他从洗手间里跑出来，七手八脚将衣服穿好，又抓起车钥匙。 “哎，肖哥，你要去哪啊？”何蕊蕊刚刚穿好衣服，看他好像要走。 “我有重要的事去办，蕊蕊你自己算房钱，然后带老九回家。”肖晃扔下一些钱，接着就匆匆离开了客房，赶去朝阳镇救米妍。 盛世夜总会被米妍的人砸得稀里哗啦，还引发了大规模恶性殴斗事件，公安局接到报警，柳婷和一些刑警同事立即开车赶往现场。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殴斗已经结束了，能跑的都跑了，没跑的全是受了伤跑不了的。柳婷拨要急救电话，没多久，医院派来了几辆救护车，将大伤小伤的人全部拉去救治，柳婷也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 有两个参加殴斗的小流氓伤势比较轻，简单包扎一下就OK，医生刚给他们处置完成，柳婷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说吧，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去砸人夜总会？”柳婷穿着警服，就不用先介绍自己身份了。 两个小流氓不知道是不是打架打傻了，不但不老老实实回答柳婷的问题，反而色心大起，**的目光在柳婷身上瞄来瞄去。 “嘿嘿嘿，女警官很直接啊，上来就问我们名字，嘿嘿！” “你个土鳖懂什么，现在女警官都很狂野的。”两个人嘻皮笑脸，合伙调戏柳婷。 柳婷粉脸一下子就红了，想起以前肖晃教她的“技巧”，突然挥起笔录本，狠狠拍在其中一个流氓的头上。 那个流氓的伤就在头部，现在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没想到小警花说动手就动手，连个招呼都不打。 “哎呀……”流氓痛得捂着脑袋蹲到地上。 柳婷目露寒光，又望向另一个流氓说：“你是不是也想来一下？” “我……我……警官同志，我们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你……”另一个流氓吓呆了，说话也结结巴巴。 “说，叫什么名字，谁让你们砸盛世夜总会的？”柳婷晃晃手里的笔录本，又问了一遍。 “我叫于三，是……是朝阳镇米妍大姐让我们去砸的……” “米妍？”柳婷顿时怔住了。 柳婷在朝阳镇工作的时候，就特别讨厌徐大牙，仗着自己有人脉，又用钱收买了派出所的警察，就可以胡作非为。后来徐大牙死了，米妍继承了徐大牙的“事业”，又和肖晃粘粘糊糊，她怎么看米妍都不顺眼。 这次终于抓住机会了，米妍也算落到她手里，她冷笑了几声，将流氓的供词记好后，让两个流氓都乖乖签上名字，然后打电话向宁金城汇报。 宁金城公事公办，要柳婷带人去找米妍回公安局协助调查，柳婷正准备去，突然想起肖晃，觉得有必要告诉肖晃一声。可是她连着给肖晃打三个电话，肖晃的手机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打不通。 这时候，一个医生找到柳婷，告诉她殴斗案件中的受伤人员有三个已经重伤不治身亡了。柳婷急忙重新向宁金城汇报，殴斗案件就升级成了谋杀案件，宁金城也向她做出批示，要柳婷抓捕涉案主犯米妍。 第二百六十章 无可置疑的时间证人 柳婷给肖晃打不通电话，只好叫来几位刑警同事，三四个人一起开车去朝阳镇抓人。 中午之前，柳婷她们来到米妍家大铁门外，一个男刑警伸手拍门，“咣咣咣”，拍门和砸门差不多。 王姨披着外衣从房子里小步跑出来，一边跑一边问：“谁啊谁啊？” “我们是警察，马上开门。”男刑警厉声说道。 “啊？警察？”王姨吓一跳，急忙将大铁门打开，“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啊？” “米妍在家没有？”刑警们一起冲进米妍家的院子，直奔三层水泥钢筋的小楼。 “小妍，她……” 不等王姨解释，刑警们踢开了房门，一窝蜂似地闯进去，准备对米妍实施抓捕。 柳婷跑在最前面，手铐都亮出来了，她刚进客厅就看到了米妍，米妍坐在一张小圆桌旁边，身边还有两个人，三个人正在打扑克，貌似斗地主。 米妍看见警察们凶神恶煞似地出现，她放下手里扑克，十分淡定地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几位警察同志有何贵干？” “米妍，上午中天市发生一起恶性械斗事件，已经导致三人死亡，现在怀疑你与此案有关，马上跟我们去局里接受询问。”柳婷拎着手铐直奔米妍。 “呵呵，我从昨晚到现在，始终在家里和朋友玩，你说的什么械斗我不清楚。”米妍摇了摇头。 “你说不清楚就不清楚？”柳婷下定决心要抓米妍。 “那如果我说呢？” 这时候，在圆桌边陪米妍打扑克的一个人突然回过身，雪亮的目光直视冲过来的柳婷。 柳婷一下子就僵住了，好像电影定格一样，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米妍家里看到肖晃。 “肖……肖所……” 其他的警察也都呆若木鸡，他们互相看了看，多年的刑警经验告诉他们，这趟恐怕要白跑了。 “大家都来了？”肖晃向他们摆摆手，然后认真地对柳婷说，“昨天晚上到现在，米妍一直和我在一起，哦，大家看到了，我们打扑克，我闲着没事就爱玩个扑克，也不赢钱的。” 如果米妍的时间证人是其他人，比如她的什么手下、亲属，那都没用，柳婷照样能全部带回公安局。 可时间证人偏偏是肖晃，这下柳婷没招了，就算上法庭，肖晃做为司法人员，他的证词基本就是铁证，能证明米妍与盛世夜总会的械斗案无关。 柳婷不傻，医院里两个小流氓不会污陷米妍，只可能是肖晃在故意袒护，甚至不惜做伪证。 “肖所……你，你真要这么说吗？”柳婷心里气愤，声音都发抖了。 “这是事实，米妍确实不知道什么械斗的事，我可以为她做证。不过，大家既然来了，我们应该公事公办，米妍，我们一起去公安局走一趟吧，别让几位同事为难。”肖晃表现得十分大度，而且通情达理。 “呵呵，好啊！大家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米妍笑着站起身，准备回卧室换出门的衣服。 “不用了！我们走。”柳婷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掉头飞奔出了米妍的家。 其他警察们急忙去追柳婷，一大帮人转眼就都没影了。 米妍家客厅里变得十分安静，米妍妩媚的眼睛转向肖晃，看到肖晃脸上有一丝落漠的神色。 “怎么？舍不得小警花？”米妍唇角含笑问道。 “少胡说八道了，还有，以后你再派人去砸场子这种事，如果不事先通知我，你死了就别拖我下水。”肖晃沉下脸，严重警告米妍，然后穿起外套也走了。 肖晃前脚刚走，米妍脸色也变了。圆桌边还有一个人，就是陪着肖晃和米妍假装打扑克的人，也就是米妍的干哥哥天火。 “哥，你帮我查查去，那几个人里谁是叛徒？”米妍不能允许自己的阵营里有奸细。 “查出来以后呢？”天火拿着扑克自己玩，一边玩一边问。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米妍粉脸一片肃杀。 “行，就这么着！”天火扔下扑克牌，拎起外套给米妍抓叛徒去了。 肖晃回到派出所，心情特别不好，他知道自己在柳婷的心目中，位置始终非常高。柳婷几乎将他当成自己学习、模仿的榜样，这回他庇护米妍，不惜做伪证，柳婷肯定很伤心，自己的印象也算全毁了。 可他不得不这样，他不能让米妍进公安局，不给米妍当证人，米妍就死定了。 他中午没有吃饭，因为没胃口，正好手头工作比较多，就一直忙工作忙到下午。 “咚咚！”有人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肖晃不用猜就知道是老宋，所以头也没抬，只大声喊了句“请进”。 果然是老宋，他轻手轻脚走到肖晃办公桌前，很谨慎地说：“肖所，有人找你。” “谁啊？” “我不认识，那人说他叫宋有成。” “啊？”肖晃立刻扔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了看老宋，脸上渐渐露出冷笑。 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大成子和肖晃闹得很不愉快，今天上午他的夜总会还被砸了，这时候跑来见肖晃，傻子都能猜到他想干什么。 “行，你让他进来吧！”肖晃不再工作，起身走出办公桌，坐到待客沙发上，又悠闲地点起一支烟。 过了几分钟，大成子走进肖晃办公室，他主动关严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假笑着和肖晃打招呼。 “肖所，忙着呢？” “别客气，有何贵干？”肖晃没兴趣和他多废话。 “是这样，肖所，前一次是我不懂事，也喝多了点酒，对你不礼貌了，我在这儿向你赔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大成子开门见山就向肖晃赔礼道歉。 “说事，说事。”肖晃知道这不是正题。 “既然肖所这么痛快，我也就不藏着腋着了。肖所，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谈谈西街那片地的事，我知道你跟姓米的女人关系不错，你看这样行不行，大家各退一步，那块地让给兄弟我，然后兄弟不亏待你们，将来夜总会我拿出一半股分给你们，大家有钱一起赚。”大成子扔给肖晃一块大大的馅饼。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有时也想堕落 必须承认，大成子的提议非常有实际意义，西街的地拖下去，谁也得不到，谁都白辛苦。 这样一来，不如将地皮全让给大成子，让他建夜总会，然后肖晃和米妍在里面抽红分成，大家皆大欢喜。 然而，这个结果仅仅只能在理论上实现，实际上能不能行，肖晃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大成子显然不会是什么诚实守信的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花钱买地皮，花钱建夜总会，什么都是他做，结果要分一半股分给别人，当他是傻子吗？ 到时候，也许大成子碍于肖晃的身份，给定期给肖晃一点黑钱，但肖晃敢收吗？他唯一敢收的钱，就是米妍的钱，大成子的钱可是会烧手的。 “成哥，西街那块地无论谁买，只要守法我都没意见。另外，你夜总会的股分我不敢要，先谢谢你的美意。”肖晃打出太极拳，不软不硬把大成子给顶回去了。 “肖所，兄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男人就得有钱有事业，只要你有钱有事业，就等于其他什么都有了，女人只是副产品而已，别为了一个女人死心眼，那不值得。”大成子脸色难看了。 “呵呵，成哥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你的提醒。”肖晃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后面，摆明要送客。 大成子面如阴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值得说了。 肖晃意思很明显，不同意大成子的提议，他会和米妍与大成子和朱镇长消耗到底，看谁能斗过谁。 “肖所，你忙吧，我先走了，有空常联系。”大成子大步走出肖晃办公室，在外面咣的一声摔上了门。 肖晃根本不想工作，他望着办公室门口，心想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将朱镇长拉到自己这一边，让米妍买下西街的地。 上次米妍告诉过肖晃，朱镇长之所以那么维护大成子，可能是有什么把柄被大成子握住了。朱镇长的把柄肯定是秘密，朱镇长不会说，大成子也不会说，不过大成子的身边人也许会知道，比如祥子和已经死去的大华。 祥子涉嫌谋杀李海涛，现在还关在中天市看守所里，替大成子顶了罪。所以，肖晃唯一的希望就在死去的大华身上，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冒险去灵界，学习阴阳密法的主要原因，他就是要去灵界找大华。 晚上回到家，肖晃三口两口吃完晚饭就回到卧室里，想早点睡觉，好让老九带自己去灵界。可是他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来电号码还很陌生。 “喂，哪位？”肖晃只好坐起来接电话。 “是肖晃警官吗？我是柳蓝海，柳婷的父亲，你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电话里传出柳蓝海苍老但却严肃郑重的声音。 “这个……好吧，伯父你在哪里？”肖晃叹口气，心想柳蓝海找自己十成十是关于柳婷的事。 “我现在就在一家叫白玉京的迪吧里面，你知道这里吗？” “啊？白玉京？”肖晃愣住了，柳蓝海怎么跑白玉京去了？难道电话里声音吵杂，“我知道那里，我现在就去。” 肖晃收起手机，下床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看老妈和何蕊蕊还在看闹心透顶的棒子剧。随便给她们编个理由，然后离开家门，开车前往白玉京迪吧。 这个时间，正是白玉京最热闹的时候，迪吧里音乐聋耳，各种灯光能闪花人的眼，舞池内无数条鬼魅似的人影在扭动，肖晃挤在人群之中，找了半天才在吧台附近找到了柳蓝海。 柳蓝海还挺讲究，自己占了一张小酒台，但他没喝酒，只要了一杯果汁和一盘花生，眉头紧皱望着舞池里的人。 “伯父，等急了吧？”肖晃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不急，打扰你休息了。”柳蓝海摇摇头，先和肖晃说两句客气话。 “伯父找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呢？”肖晃十分奇怪。 “嗯，我知道不该打扰你，毕竟这不是你的问题。”柳蓝海充满歉意，他把肖晃找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小婷今天下班回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变了个人？”肖晃没太听懂。 “唉……你自己看吧！”柳蓝海长叹一声，伸手指向舞池里。 肖晃更糊涂了，顺着柳蓝海的手指望去，只见舞池里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子，穿着十分惹火的衣服，正在舞池里疯狂忘情地摇动身体。还有几个不像好人的男人，围着她又是吹口哨，又是做下流动作。 肖晃傻眼了，那女孩子居然是柳婷，一向清纯俏丽的她，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堕落。 这时候，柳婷在舞池里出事了，有个男人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禽兽欲望，伸手在柳婷身上摸了一把。 柳婷今天就是想痛痛快快地发泄一下，但没有丧失理智，被那个男人摸了以后，她立刻睁开眼，甩手一记大耳光就扇在那个男人脸上。 “啪！”耳光响亮，柳婷几乎用尽全力。 “操，你个臭婊子敢打我？”那个男人怒了，劈手揪住柳婷的头发。 柳婷不止是跳舞，她之前还喝了点酒，稍微有点醉，没注意就被男人揪住了。 “啊……”柳婷抓住男人的手尖叫。 肖晃和柳蓝海几乎同时发动，别看柳蓝海年纪不小了，身手还是很灵活的，又和肖晃几乎同时冲进舞池里面。 肖晃毕竟年轻，刚冲进去就一脚踹在那个王八蛋屁股上，柳蓝海则及时抱住了女儿。 “我的妈啊！”那个王八蛋被踹出老远，又撞倒了好几个人。 王八蛋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伙人，这下子不要紧，就在白玉京的舞池里面，肖晃、柳蓝海和柳婷被十几个流氓团团围住，有两个家伙还掏出了卡簧刀。 肖晃随身带着警官证，只要亮出来，估计就能吓跑这些瞎了眼的人。但他没有，今天他也郁闷，正好拿这几个人出气，活该他们倒霉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柳伯父，你先带柳婷走吧！”肖晃脸色变得冷漠，这几个废材，他一个人就够了。 “好，我们在酒台那儿等你。”柳蓝海知道肖晃没问题，扶着女儿先离开舞池。 刚才被肖晃踹飞的人又回来了，他一瘸一拐的，眼睛里冒着凶光，一指肖晃对几个同伙嚎叫：“上，给我他妈废了他，出了事算我的。” 舞池里响起惊呼尖叫声，那些跳舞的人都不跳了，纷纷散开，但并不远走，瞪大兴奋的眼睛想看热闹。 舞池中间出现了一小块空间，就像一个擂台，而肖晃就是擂主。 这帮流氓可不懂什么叫道义，只知道要暴打肖晃出气，所以他们同时扑向肖晃，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武器的用拳脚，十几个人好像就把肖晃埋在中间。 肖晃极其镇定，眼看着第一个人扑上来，他闪电般出手，抓住那个人的头发，然后转过身把他扔向第二个扑上来的人。 “咣！”两个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都撞得头昏眼花。 紧接着肖晃没有停手，他主动迎向第三个人，一拳砸在那个人的脸上，“咔”的一声打断鼻骨。 “啊啊……”那个人捂着鼻子，鲜血狂喷。 肖晃继续迎向第四个人、第五个人……形势立刻反了过来，由这些人围攻肖晃，变成了肖晃挨个追击他们。只要被肖晃追到的人，连还手或者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刹那间就倒在舞池地板上，然后碾转呻吟。 也就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十几个人全趴下了，一个能站起来的都没有。肖晃站在他们中间，不动声色点了一支烟，这才亮出自己的警官证。 “我就不告你们袭警了，马上给我滚。” 这帮流氓才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咬牙切齿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扶着就要走。 “等等，我刚才说过了，给我滚，不明白什么叫滚吗？”肖晃存心要修理他们。 流氓们无奈，只好又躺在地上，然后十几个人一起向迪吧门口那边滚动。舞池里立刻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还有人吹口哨起哄，直到那些流氓像丧家犬一样逃离迪吧。 白玉京渐渐恢复正常的秩序，经过刚才短暂的混乱，他们又继续跳舞、喝酒、大声吆喝，肖晃也从舞池里走出来，回到柳蓝海的酒台边。 柳蓝海竟然不在了，酒台边只有柳婷自己，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秀发遮住脸。肖晃估计柳蓝海已经走了，故意将女儿交给自己，柳蓝海知道女儿现在只听肖晃的话，老爸都要靠边站了。 “柳婷……” “你不要和我说话，我不想见到你。”柳婷突然打断肖晃的话，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你回来。”肖晃皱起眉头，伸出手强行将柳婷又拉回高脚椅上。 柳婷脸色特别差，而且粉脸扭到另一边，摆明不想见到肖晃，更不想和肖晃说话。 肖晃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觉得柳婷就是个水晶娃娃，虽然纯洁透明，但她不合适这个复杂的社会。 “柳婷，我知道你怪我帮米妍……” “你承认了，你居然承认了。”柳婷当场就火了，美丽的大眼睛里面充满愤怒，“你是个警察你知道吗？米妍是个黑社会，你帮她就是警匪勾结，太可耻了。” “好好，我可耻，我承认我可耻。”肖晃无视柳婷的怒火，坦然点了点头，“柳婷，你和我不一样，你是饱汉子，我是饿汉子，我们活在两个世界里，你明白吗？” “什么饱汉子，饿汉子，不懂你说什么。”柳婷又扭过脸不理肖晃。 “你从小到大有爸爸爱，妈妈爱，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考上警校，毕业后就有工作，工作不到半年就调到市局，你想做刑警就做刑警。将来你要是谈恋爱，你的男朋友也不会差，起码也是什么局长或者有钱人家的少爷，你会甜甜蜜蜜过一生。”肖晃苦笑着说道。 柳婷冷着粉脸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是她不想和肖晃再说话，也许是她无法反驳。 “可是我呢？我家境很差，十几岁时老爸死了，我要照顾全家的人，我有弟弟妹妹和老妈，老妈身体又不好，每个人光医药费就得几万块钱。柳婷，你无法理解我的生活，就好像老虎不会明白鱼为什么生活在水里。”肖晃平心静气，跟柳婷解释自己的处境。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家庭差，就要和女土匪勾结吗？肖所，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特优秀的警察，你会疾恶如仇，你会悍卫正义和法律，你会帮助那些受到别人欺压的好人。”柳婷又火了，她觉得肖晃是在绞辩。 “你说的那不是我，那是奥特曼。”肖晃再次苦笑，柳婷太天真了，根本不懂世道艰辛，“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我要生存，我要让我老妈有钱治病，我老弟有钱上学，我妹妹可以过得更好，你懂不懂？” “哼，强词夺理。”柳婷根本听不进去肖晃的话。 “你说谁强词夺理？”突然间，肖晴眼圈红红地走到他们酒台边，目光忿然望着柳婷。 刚才肖晃暴打流氓的事，将肖晴给惊动出来了，她没想到原来是大哥来了。然后又看到大哥和柳婷好像不对劲，她就躲在旁边偷听，听着听着她就忍不住了，恨不得能扇柳婷几耳光。 “像你这种大小姐，怎么会知道我们家里有多难？我妈犯病进医院那年，我哥要每隔几天偷偷去卖点血，才能让我和我弟有饭吃，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你还怪我哥……我哥怎么了？他杀人放火，还是伤天害理了？”肖晴冲着柳婷大喊大叫。 “小晴，没你的事，干你活去。”肖晃皱起眉头，要妹妹赶紧离开，别在这里添乱。 “我不走，她说你就不行。她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又在上面有人吗？有什么了不起？活在糖罐子里，还向我们这些穷人指手划脚，有本事你找个陌生的地方，不带钱活几天试试？你几天不吃饭，看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肖晴太激动了，狠狠地鄙视柳婷。 第二百六十三章 法律还是人情 “我……我……我不和你们说了……”柳婷被肖晴一通抢白，说得哑口无言，干脆起身走人。 她郁闷地离开白玉京，自己在街上游荡，时不时能听到几个路过的小流氓，还向她吹口哨。她没心情理那些无聊的男人，心里一直在思索，人生是不是真的如她想像般简单。 走着走着，她身边缓缓驶来一辆车，车里人还向她按喇叭。 她理也没理，继续向前走。 “叭，叭……”那车的喇叭不停响，这是典型的公路泡妹法。 “你有病啊？”柳婷这回火了，转头就骂那车里的司机。 车窗降下来，探出肖晃的脑袋，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还生气呢？悄悄气吧，来，上车。” “肖所……咳，我不上……”柳婷扳起俏丽的粉脸，还是不肯搭理肖晃。 “叭叭……” “上车啊！”肖晃又按两下喇叭，坚持要捎她一程。 柳婷没办法了，停住脚步想了想，终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但她在车里还是不理肖晃，转过脸望向窗外，肖晃也没再和她说话，微笑着向前驶去。 肖晃开一段路后，柳婷发现问题了，因为肖晃行驶的方向不是她家的方向，很明显，肖晃并不打算送她回家。 “你……要去哪里啊？”柳婷忍不住问。 “地铁站。”肖晃的回答十分简单。 “去地铁站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中天市是前两年修地铁的，现在地铁线路很少，地铁站也不多，在市中心商业区附近有一处。 因为夜已经深了，市中心地铁站附近人不多，肖晃的车是警车，也不怕有人会碰有人会罚扣，随便停在地铁站门口，然后示意柳婷下车。 柳婷糊里糊涂下车跟着肖晃走进地铁站，这是一条通向地下的走廊隧道，天花板上有白渗渗的荧光灯，要是一个人在这里走，肯定会很害怕。 肖晃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快要走到站台时，他突然停下来。 “柳婷，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吗？”肖晃指向站台里面的角落。 “孩子……”柳婷顺着肖晃手指望去，在站台的角落里确实看到个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穿得挺体面，手里拿着一台游戏机，蹲在角落里玩得很开心。 “那是谁？”柳婷奇怪地问。 “别管是谁，你盯着他，一会儿他有戏要演。”肖晃点了支烟，靠在墙边慢慢抽。 柳婷一头雾水，只能盯着小男孩，十几分钟后，有几个要搭地铁的客人匆匆走进站台，等着下一班地铁。 地铁轰隆隆地来了，这时候搭地铁的客人也变多了，拥挤在一起都站在站台边上。 这时候，玩游戏机的男孩突然站起身，也挤进那些客人里面，貌似也要搭地铁。柳婷更奇怪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么能自己搭地铁呢？多危险啊？他的父母在哪里？ 柳婷还没等想明白，那个小男孩从人群里又挤了出来，小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手里拿着两个长长的钱夹子，悄无声息离开地铁站。 “哎，你……”柳婷这才看明白，小男孩是小偷，她急忙就要抓人。 “等会！”肖晃立刻捂住柳婷的樱唇，又向她使个眼神，“你别嚷，跟我再去看看。” “唔唔唔……”柳婷只能支吾了，眼睛瞪得老大。 就这样，柳婷又跟着肖晃离开地铁站，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小男孩身后，三个渐渐走出市中心商业区。 在商业区东侧，有一片小商品批发市场，市场白天营业的时候很乱，卫生条件也很差，市政府管理过几次，最终也都无疾而终。 小男孩跳过大铁门，钻进批发市场里面，柳婷和肖晃不能跳门，只能隔着门看他。 批发市场门口有个小窝棚，里面还亮着灯，昏暗的灯光似乎在讲述一个贫穷家庭如何与社会相抗争的故事。 “他去那里干什么？”柳婷实在忍不住了，她如果得不到答案，晚上非失眠不可。 “那是他家。”肖晃淡淡地回答。 “啊？他，他家？他……他就住在那里？”柳婷小嘴张得能吞下个足球。 “嗯，他家是从河南来讨生活的。没有钱，不能买房也不能租房，只能住那个小窝棚里面，经常还会被城管强拆。孩子的妈妈有点智障，孩子的爸爸身体有残疾，白天在小市场门口卖袜子。柳婷，你告诉我，如果那孩子不去偷东西，他们家怎么生活？”肖晃的眼睛在夜里闪着光，一字一顿地问她。 “我……”柳婷无言以对。 “你还想抓他吗？去吧，他就在小窝棚里，你一下子就能抓住他，显示我们人民警察有多威风，好不好？”肖晃故意激她。 “我我……”柳婷左右为难，这么可怜的孩子，她不可能忍心去抓人。 “还有，柳婷，我身为警察包庇黑社会势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连我和那个小男孩一起抓吧！”肖晃将双手伸到柳婷面前，要她给自己带手铐。 “我，我……肖所，我……”柳婷芳心百结，抓人也不对，不抓也不对，到底法律与人情哪个更重要。 小商品批发市场门口，柳婷和肖晃默默无语相对而立，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婷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肖所，对，对不起，我……我错怪你了……”柳婷拧着自己衣角，小小声向肖晃道歉。 “傻丫头，以后别再犯傻了。”肖晃不禁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柳婷也搂住肖晃的腰，盏盏路灯下，他们两个拥抱了很久才分开，然后肖晃开车送她回家。柳婷下车前，突然飞快地在肖晃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如飞而去，搞得肖晃自己坐在车里又愣半天。 肖晃回到自己家，已经快午夜时分了，他还记得自己今晚要办的正事，不过被柳婷折腾得没什么心情了，干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晨，肖晃七点多就起床，他不习惯睡懒觉，独自去洗手间洗脸，准备下楼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等他洗脸时才发现，自己脸上居然有个清晰的唇红印，幸亏昨晚他回家的时候何蕊蕊已经睡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与政府对抗 出门跑了一大圈，累出一身白毛汗，回家的时候顺便买点豆浆油条。何蕊蕊个懒虫和老九差不多，不到日上三杆都不起床，反正肖晃老妈也真惯着她，还告诉肖晃小点声，别把自己未来儿媳妇吵醒了。 肖晃苦笑，自从何蕊蕊住进自己家，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地位立马下降，何蕊蕊俨然有女主人的感觉了。 吃完早饭，肖晃拎起外套出门，开车去朝阳镇上班。一路上，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办，可一时又没头绪，也就没在乎，到了朝阳镇派出所，他上楼想回自己办公室，才到二楼就发现异常了。 平常派出所里很热闹，因为肖晃为人平和，对手下人管理得不严，大家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影响工作就行。所以，派出所里经常能听到有人大声聊天大声笑，可是今天派出所里静得出奇。 “这帮小子，怎么转性了？”肖晃莫名其妙，走进二楼走廊，想看看手下警察们都做什么呢？ 他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又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再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还是空城计……肖晃在二楼走廊从头走到尾，愣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最后，他终于在值班室里看到一个留守的警察，而且满头大汗，像是刚刚搬完砖回来的。 “小刘，所里人呢？”肖晃无比诧异地问他。 “肖所……我的天啊，你可算是来了。”小刘看到肖晃比看到亲爹还要亲，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出大事了，我们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啊！” “啊？”肖晃立刻掏出手机，原来他手机没电了，怪不得来时的路上，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忘了给手机充电。 智能手机确实好，可惜就是太费电，业务忙的人要一天一充才行。 “出什么大事了？你冷静点！”肖晃沉下脸，能把派出所的警察都惊出去，肯定不会是小事。 “西街……西街那边啊，肖所，你不是让兄弟们盯着那片要拆迁的地方吗？”小刘喝了大口水，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西街拆迁区？”肖晃心里咯噔一下子。 “今天早上，政府去了几个人，要和西街拆迁户重新签协议，说有大老板已经提高了价格，会立刻付现金收他们的房子。那些拆迁户就动心了，正准备跟政府签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大帮人，当场就把那些政府的工作人员都给包围了，不让他们和拆迁户接触，还把拆迁户都赶回家里。政府那些人就不干了，他们打电话来要我们去支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向你请示，可是你的电话打不通，后来没办法，老宋就带着大家去了，意思是先应付应付，等你来了再做决定。”小刘一口气将话说完，他也是从西街刚跑回来的，因为老宋觉得所里不能没人。 肖晃越听脸色越差，他已经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小刘说得没有，这确实是大事。 因为搞不定朱镇长，米妍一直拖着那些拆迁户，没有和他们最终达成交易。大成子来找肖晃谈判，结果也没有谈成，他一咬牙一跺脚，就打算强行单干了，要朱镇长代表市政府再出面，去买西街拆迁区的房子。 米妍收到消息，为了保住西街的房子，她不惜冒险派出手下的人，公然与政府对抗，不让政府人员与拆迁户达成协议。 黑社会敢与政府对抗还了得？那不是造反吗？所以朱镇长才会震怒，要求派出所出警镇压，他估计肖晃也不敢乱来。 肖晃没时间多想了，立刻跑出派出所，开车狂奔西街拆迁区。 几分钟后他来到西街，远远就看到前面有很多人，分成两伙，一伙是派出所警察和政府工作人员，另一伙就应该是米妍的人。 两伙人面对面站着，相距大概三四米远，老宋代表警察不停地向米妍手下的人喊话，要他们放弃抵抗，配合政府工作，而米妍那些人并不动粗，也不说话，就是不让他们靠近拆迁区。 “呼！”犹如一阵狂风袭来，肖晃的车停在两伙人中间，他神情森冷地下了车。 “肖所……”看到肖晃来了，老宋这些警察有了主心骨，立刻拥上来。 “老宋，以上带同事们回所里，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出来。”肖晃一字一顿下命令。 “是！”老宋二话没说，立刻收队走人。 “哎，你们不能走……”朱镇长从政府人员中走出来，显得格外愤怒，看喊不住警察，就质问肖晃，“肖所，到底是不是镇里的派出所所长，这件事你要不管吗？他们要造反啊！” “朱镇长，你别着急，我当然是所长，这件事我也当然会管。”肖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面向米妍那些人，“我不管你们是谁，我给你们五秒钟时间，立刻给我离开现场，五秒钟之后，谁还在现场我就抓谁。”肖晃也动真格的了，这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朱镇长投诉到市公安局，说肖晃玩忽职守，肖晃承担不起责任。 米妍那些人都傻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行，不走了不行。但时间不等人，五秒钟很快就过去，眼看肖晃就要亲手抓人，米妍那些人里面有个貌似带头的身上手机响了，山寨手机铃声都很大。 他一听到手机响，接都不接，向其他人一挥手，人群立刻散去，转眼间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哼哼！”朱镇长冷笑两声，心里十分得意，看这回还有谁能阻拦他。 他回到政府人员中间，重新安排工作，当着肖晃的面，就指挥那些政府的人去和拆迁户签协议，每人负责三五户，要他们在中午之前，必须签完全部的协议。 肖晃眼睁睁看着政府那些人走进拆迁户的家里，他貌似很不在乎，连招呼都没和朱镇长打，掉头回派出所。 他没等到派出所，身上手机就响了，他用屁股也能猜到，肯定是米妍打来的。 “米妍，你胆子到底有多大？派些什么人就去对抗政府？你是不是我抓你？”肖晃不给米妍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训她。 “我不这么做，我怎么办？肖晃，要是大成子买了那块地，我在朝阳镇还怎么立足，他会抢走我全部的生意。”米妍语气也很不爽，她一向都淡定，但这次也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向灵魂行贿 米妍说的是废话，不用她说肖晃也知道，肖晃也愁这事呢！朱镇长和大成子已经使出必杀技了，肖晃身在公门不在江湖，不能公然和朱镇长撕破脸皮。 好在肖晃也在最后一招杀手锏，那些政府工作人员就算上午和拆迁户都签上协议，下午也要整理好了，明天才能交给大成子。换句话说，肖晃还有差不多24小时的时间，他必须在24小时里，将朱镇长搞定。 “米妍，你上次说朱镇长可能有什么把柄在大成子手里，对不对？” “嗯？现在他们都要买地了，你还谈这个？”米妍闻言很诧异。 “你说的最好是事实，我们也许还有机会，否则，这次我们两个就输定了。”肖晃不再废话，收起手机开车回中天市，他要找老九帮忙。 何蕊蕊在家里正和肖晃老妈聊得欢，她前两天找了家装修公司，公司给肖晃买的大房子出了几张装修后的效果图，琳琅满目的很华丽，她和肖晃老妈正在挑哪个最好，然后好安排装修公司施工。 突然间，肖晃回家了，两个女人都呆了呆，不懂肖晃为什么不上班，这时候跑回家干什么？ “肖哥，你……哎？你抱猫干什么？哎，肖哥……肖……唉，这人怎么了？”何蕊蕊本想问问肖晃，可肖晃根本不理她，进家门抱起老九又跑出去，把何蕊蕊和他老妈都搞得一头雾水。 肖晃抱老九回到车里，老九一句话也没说，知道肖晃找它准没好事。肖晃开车来到市里一个比较偏僻无人的地方，然后停下车，将座椅靠背降到最低，紧紧衣襟躺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老九，带我去灵界吧！” “这回又要找谁啊？”老九懒洋洋地问。 “大华，就是上次死的那个大华，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要问他。老九，这次我麻烦大了，要是问不出来，以后别说猫粮，连我都要没饭吃了。”肖晃忍不住哀叹。 “什么？和猫粮有关？你放心吧，本猫一定会帮你完成的。”听到猫粮，老九眼睛瞪得比足球都大。 人类有两件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一件是大小便，另一件就是睡觉。 好在肖晃昨晚睡得少，他回家就已经是下半夜，又七点左右起床，所以他躺在汽车座椅上，折磨了自己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沉沉入睡。 老九早已经做好准备，肖晃刚刚睡着，它就立刻引领肖晃的灵魂离体，然后穿梭时空去往神秘的灵界。 大华的灵魂在灵界里四处游荡，他偶尔想起自己悲惨的人生，心里都会很感慨。在灵界里不用吃不用喝更不需要工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四处游荡，要是运气好，遇到个自己认识的灵魂，就可以运用意念，大家互相聊上几句。 今天他运气就不错，遇到个曾经一起混过的兄弟，后来这兄弟被人砍死了。兄弟相见，当然有很多话要说，但只说了几句，兄弟突然不见了，用意念也联系不上了，他正发呆，眼前就出现了肖晃的身影。 “肖……肖晃？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死了？”大华惊讶万分。 “你别管我死没死，大华，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必须告诉我。”肖晃神情极其严肃。 “什么事？” “大成子……咳，就是宋有成和朱镇长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你知道吗？” “成哥和朱镇长？嗯，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朱镇长卖力帮成哥，有其他的原因。”大华沉吟着回答，说法和米妍基本差不多。 “什么原因？”肖晃追问。 “这个……”大华似乎在吊肖晃的胃口，神情也闪烁不定。 “大华，你的老婆孩子还在我朋友的山庄，他们生活得很好，我准备送你孩子去读市里最好的学校，将来他就能考大学，出人头地。”肖晃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唉！”大华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我都死了，他们过得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 肖晃明白了，大华在灵界里时间一长，很多人世间的事情都不在乎了，想要他帮忙，得有其他的礼物。 “大华，你有没有什么已经死去，而你又特别想见的人？告诉我，我能让那个人立即与你在一起，以后你就不会孤单了。” “真的吗？”大华眼睛顿时雪亮，显得十分兴奋，“我想见我爸……不对不对，那个死鬼活着时候不管我，我干嘛还见他……哦，那我想见我老妈，对对，我老妈对我最好。” “没问题，你先告诉我，大成子与朱镇长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肖晃想都没想，答应得特别痛快。 “朱镇长在外面有个娘们，叫程英，现在被成哥控制着。要是朱镇长敢不听成哥的话，成哥就能让他身败名裂，连工作都别想保住。”大华终于说出了大成子与朱镇长之间的秘密，只不过一场肮脏的交易。 “程英在哪里？” “那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成哥的夜总会里面。” “老九，把他老妈带来，然后咱们走吧！”肖晃没有问题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肖晃从自己的车里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他要抓紧一切时间，抢在朱镇长将那些协议交给大成子之前，扭转自己和米妍的劣势。 他先把老九送回家里，然后自己开车直奔盛世夜总会，既然程英在这里出现过，这里就应该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只要找到程英，肖晃就等于找到了王牌，朝阳镇就彻底成了他的地盘，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了。 盛世夜总会下午三点才营业，肖晃去的有点早了，他就在车里换了便衣，以免一会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又去旁边的肯德基里面简单地填饱肚皮，吃饱了才好办事。 可是肖晃等到三点半，也没看到盛世夜总会开门，这时他才恍然想起来，夜总会前两天被米妍派人给砸了，现在已经开不了业了。 夜总会必须重新装修，这期间所有的职员都放假在家里，就算有知道程英下落的，肖晃也没处找。肖晃坐在车里皱着眉头又苦想一会儿，终于又想到一个路子，大华虽然死了，祥子还没死呢，大华知道的事情，祥子也应该能知道，他们曾经可是大成子的左膀右臂。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 因为李海涛的被杀案，祥子至今还在看守所里，肖晃只好又开车前往中天市看守所，亮出自己的身份，表示要见见祥子。 以前肖晃当刑警的时候，经常送人来看守所，看守所里有几个人和肖晃也算熟悉。所以他们没有为难肖晃，立刻将祥子从号子里提出来，安排一间会见室，让肖晃与祥子在里面见面。 祥子此时是杀人重犯，身上带着铁铐铁镣，他本来就又矮又瘦，现在变得几乎和人体标本差不多。 有气无力地来到会见室，祥子没想到见他的人会是肖晃，他往肖晃面前一坐，也不等肖晃问什么，就干脆利索地告诉肖晃：“你们别费劲了，李海涛是大华杀的，你们抓我没用，赶紧放我出去。” “呵呵呵，祥子，我不是为了那案子才来的。”肖晃脸上浮起怪异的笑容。 “不是因为那案子，那你找我干什么？”祥子愣了下。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在这里住的是单人间，还是双人间，还是多人间啊？”肖晃连问题都变得怪异，好像祥子住的是五星级宾馆。 “你耍我？”祥子脸色骤冷，眼睛也瞪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杀人嫌犯，应该住的是单人间。嗯，档次挺高的嘛，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找找关系，给你换个双人间或者多人间，都没问题的。”肖晃不理祥子的话，只管自言自语。 “神经病，警察，警察，我要回去。”祥子和肖晃谈不下去了，大声喊警察，要把自己再带回号子里。 肖晃突然站起身，隔着会见桌揪住了祥子的衣领，神情也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给我听好了，在看守所里面，我想弄死你就能弄死你。我只要把你换个房间，房间里塞两个想出去的人，你猜他们会不会为我办事？”肖晃每个字里都带着杀气。 “你……”祥子神情大变，脸色也像失血一般，他除了害怕之外，还是不懂肖晃为什么专门跑过来要对付他。 “你要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只要我满意了，没准还能让你再舒服几天。李海涛是谁杀的，我心里比你清楚，你就是大成子的一条狗，我要的是你的主人，而不是你。”肖晃继续开导他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祥子连目光都散乱了。 “告诉我，程英在哪里？”肖晃不陪他再玩下去了。 “程英？”一听到这个名字，祥子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吃惊肖晃怎么会知道程英的事，“我……我不认识什么，什么程英？” “好，你既然不怕死，我也不在乎埋你。今晚，我保证你有戏。”肖晃甩开祥子的衣领，然后转身拉开会见室的门，大声问门外的看守所警察，“你们冯所长在哪里，我想和他谈点事。” “哎？姓肖的，你回来……你回来，你不能这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公报私仇啊你！”祥子吓得魂飞魄散，身上有铁铐铁镣又动弹不了，只能扯着嗓子嚎叫。 祥子以前就蹲过大狱，他知道大狱里的人都是如何对待狱友的。如果你以为会像春风般温暖，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别说春风，就算三九严冬里的寒风都无法形容他们犯人之间的残酷。 肖晃是警察，又是所长，还当过刑警，在看守所里关系肯定不少。他随便许个什么承诺，都能让这里的某几个人舒服很多，那某几个人为了报答肖晃，别说弄死祥子，让祥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只是小菜一碟。 肖晃没理祥子的嚎叫，他走出了会见室，又关上了门。 祥子吓得面如土色，又砸桌子又砸墙，嗓子都快要喊破了，肖晃才突然推开门，又走回到他面前，嘴上还叼着一支烟。 “怎么样，祥哥，想好了没有？” “姓肖的，算你狠。”祥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吃肖晃的肉。 “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我挺狠，你现在应该说的是，程英到底在哪里？”肖晃悠然自得，他今天吃定祥子了。 “……那个烂货在成哥家里，偶尔会去夜总会玩。”祥子屈服了，他实在不想今天晚上就死得不明不白。 “嗯？”肖晃不由得皱起眉头，大成子居然将程英收在自己家里。 大成子在中天市里打混，仇家不会少，为了自己的安全，大成子一定会营造一个可以安全睡觉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家。 想闯进大成子家里，把程英抢出来，可能性估计很小。要是程英去夜总会玩，肖晃还可以试试，但夜总会正在装修，根本不开业。 “祥子，程英有没有什么朋友？我是说平常感情非常好的朋友？”肖晃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祥子恶狠狠地看着肖晃，喘了几口不甘心的粗气，“有，叫钱颖，也是个他妈**，跟她上一次床只要二百块钱。” “怎么联系？”肖晃笑了，既然祥子知道得这么详细，那他肯定有钱颖的电话号码。 从看守所里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肖晃抬头看看天色，知道自己必须再快一点。因为明天天一亮，朱镇长就会将那些拆迁协议交给大成子，到时候不论肖晃再做什么，都不可能挽回他和米妍失败的结果。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他不太好做，他毕竟是个男人，要他用极端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他实在下不了手。于是他给米妍打了个电话，米妍似乎与他心灵相通，没在朝阳镇家里，而是在中天市里。 肖晃将自己的计划和钱颖的电话号码一起告诉米妍，米妍一个字废话都没说，立刻收起手机去办事。 活该钱颖今天倒霉，她平常客人挺多的，总有些四五十岁欲求不满的男人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再找个地方以爱情的名义翻云覆雨。当然，不给钱不行的，好在钱颖要的并不多，她知道什么叫细水长流，怎么能长期拉拢住客人。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客人都没给她打电话，这让她十分郁闷，奇怪天底下的男人都学好了？都死心塌地在家里陪着那个黄脸婆？她正郁闷呢，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这下她眉开眼笑，果然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第二百六十七章 钱颖与程英 “小颖子，怎么，有时间吗？出来陪哥喝杯酒？”电话里是一个粗犷的声音，或者说是一个流氓的声音。 “切，你让我去我就去？好几天都没给人家打电话了，早把人家忘了吧？”钱颖看这个电话号码陌生，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靠，你少给脸不要脸，马上洗干净屁股给我出来，哥今天赚大钱了，要是心情好，给你买条链子戴。”对方没和她玩什么柔情蜜意，强横得不可一世。 “哎呀，哥，你在哪呢，我现在就去啊！你等我啊！”钱颖听说有链子，眼睛比灯泡都亮。 半个小时后，钱颖穿一件红色的低胸裙，手里拿着一个小坤包，扭着水蛇腰走进白玉京的大门。电话里的客人说在二楼扑克室里玩牌呢，钱颖知道肯定是赌钱呢，而且是赢了把大的，没准几十万，给自己买条链子小意思嘛！ 她径直来到二楼，推开扑克室的大门，门口站的人是韩伟强，就是老婆已经成灵魂的那个，他还挺有礼貌，微微向钱颖行礼。 钱颖仰首挺胸，装得像上等人一样，连看都没看韩伟强，就大步走进扑克室。可是刚进来她就愣住了，扑克桌边只有两个人在玩牌，而且是一男一女，女人慵懒地斜坐在豪华的皇室椅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哈哈哈！”男人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大笑声，忽地站起来，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以上，而且膀大腰圆，满脸的胡子茬，唯一遗憾他只有一只手臂。 “小颖子，还记得我吗？”男人的声音正是电话里的声音。 “呃……”钱颖真不记得他了，事实上他们确实没见过面，“嘿嘿，哥，你考验人家呢？”她硬着头皮抛过去个媚眼。 “哈哈，认识我就好。小颖子，今天哥有心情，和你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姐妹，多叫来两个。”男人两大步就迎上去，搂住了钱颖的腰，顺便在她身后摸来摸去。 “哎呀，哥你怎么这么色呢？”钱颖象征性地躲了两下，接着就倚进男人怀里，“人家一个人陪你还不够啊？” “少废话，我知道你有个姐妹叫程英，比你还骚，马上打电话叫她来。”男人低下头，狠狠地在她胸前啃了一口。 “程英？”钱颖愣了下，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但还是强作欢颜，“哥，你叫她干什么，老妹陪你，保证让你高兴还不行吗？” “啪！”钱颖话刚说完，涂满化妆品的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击，立马就倒在了地上。 “操，老子让你找谁就找谁，找不来老子就废了你。”男人莫名发怒，指着钱颖大骂，抬起巨腿又狠踹了她两脚。 钱颖被打懵了，连痛都忘了，只是下意识地捂着正在迅速肿起的脸，呆呆地看着男人，上下牙打颤说不出话来。 扑克桌边的女人这时候站起身，慢慢走到钱颖面前，然后蹲下身似乎很怜惜地摸了下她的脸。 “钱颖，我叫米妍，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乖一点，打电话让程英来陪你玩，我不会为难你的。”女人语速也很慢，看上去就像钱颖的老朋友，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我……”钱颖嘴角流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你要是喜欢，就带她走吧！”米妍见她不说话，又站起身对旁边的男人说道。 天火的大脸上充满变态的光彩，咧着嘴大笑，猛地一把像拎小鸡似地拎起钱颖。 “老妹，你不是想陪我吗？今天哥也让你高兴高兴，哈哈哈……” 钱颖已经僵硬的神智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如果被这个残疾男人带走，没准自己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要啊……啊啊……救命……”她突然猛烈挣扎起来，还高声尖叫，比看到鬼还恐怖。 “别吵！”天火吻住了她的红唇，说是吻，其实更像是撕咬，钱颖的嘴被封叫，只能吱吱唔唔，没到几秒钟，她的嘴唇也被天火啃肿了。 钱颖彻底崩溃，眼神变得散乱，只有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她觉得自己今天肯定完了。 “老妹，要不要我借你电话？”天火放开她的嘴唇，凑在她耳边小声地问。 “啊？要要要……我要打电话，我叫程英……”钱颖终于如梦方醒，这时候别说让她叫程英，就算让她叫亲爹都没问题。 为了控制住朱镇长，程英被大成子控制在自己的家里，平常不怎么允许她外出。偶尔朱镇长想“见见”程英的时候，大成子才会派人将她送过去，事后再接她回来。 不过程英毕竟是个活人，侍候不好了，朱镇长也会生气。所以，大成子没有绝对封锁她的脚步，但有一个条件，不管程英去哪里，她身边都会跟着两个大成子的人，以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盛世夜总会被米妍派人砸烂以后，程英没地方玩了，这两天憋在家里很难受，就大发脾气，又砸这个又砸那个。 吃过晚饭以后，她也没消停，看谁都不顺眼。大成子嫌她烦，干脆不管她，让她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自己出去躲清静。 钱颖给程英打电话的时候，程英还在大骂大成子家里的保姆，接到电话一听是钱颖，程英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小颖，**也不讲究啊，又跟哪个凯子混去了？我他妈在家里一点意思也没有。” “咳，那个……程英，我在白玉京迪吧呢，你也来一起玩吧！”钱颖吞吞吐吐地说道。 “嗯？你怎么的了？被男人搞坏了？”程英听出来她好像不对劲。 “没事，刚喝了点酒，哎呀程英你快来吧，我等你呢！” “哈哈哈，是不是有很多帅哥啊？你等我啊，我马上就来。”程英没有太多怀疑，扔下电话就赶去白玉京见钱颖，当然了，大成子手下有两个人也要跟着她一起去。 命运中冥冥有安排，如果大成子在家，听程英说去白玉京，他肯定能发现问题，因为他知道白玉京是米妍的地方。 程英和大成子两个手下趾高气昂走进白玉京的大门，然后寻找钱颖在哪里，突然间，天火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野兽般的目光盯着保护程英的那两个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来了就别想走了 “我操，那个小婊子跑哪去了？”程英找了一会儿，找不到钱颖，忍不住又骂上来。 骂完以后，她又愣住了，以前她要是骂人，身后那两个保护她的人也会跟着骂两声，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程英下意识回过头，眼睛顿时睁得老大，那两个大成子派来保护她的人居然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这两个混蛋，上哪去了……”她话没说完，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啊！”程英被吓一跳，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很漂亮很成熟的女人，就是神情中带着几分厌世般的慵懒。 “不好意思，请问是程小姐吗？”女人微笑着问。 “你……你是谁啊？”程英上下打量她。 “是钱颖小姐让我来找您的，请您跟我来吧！”女人没有自我介绍，说完话转身就走。 “哎……你们搞什么，哎哎，等等我啊，真是的……”程英一头雾水，可是想起好姐妹钱颖，她还是跟上神秘女人的脚步。 一边走她还一边想，这个女人是谁呢？这里的服务员？哪有气质这么好的服务员？ 女人将她一路带到二楼，指了指扑克室的实木门对她说：“呵呵，钱小姐就在里面，请进吧！” “你……你先进……”程英莫名一阵发寒，她怕房间里面有埋伏。 “呵呵，好的。”女人也没坚持什么，笑着推开了门，自己当先走进去。 程英非常小心，她没有冒然进房间，而是先抻头进去看看，果然看到了钱颖，她趴在一个猛男的怀里，连动都不动貌似很享受。 “好啊，钱颖。”程英这回不怕了，气冲冲地闯进房间，指着钱颖就开始骂，“你个小**，自己在这里玩得这么嗨，让我在外面瞎逛。” 她话音刚落，钱颖就转过头，满脸都是恐惧与泪水，右脸高高地肿起来像个馒头。 “对，对不起，小，小英……”钱颖抽泣着向她道歉。 程英脸色变了，想也不想掉头就跑，她这时才明白，今天晚上果然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了抓捕她而布下的陷阱。 可惜，她哪也跑不了了，从她踏进白玉京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落进了米妍的手掌心。 扑克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程英跑到门口，拼命地想拉开门，但是门好像在外面被锁上了，她使出吃奶的劲也拼不开。 “放我出去……靠，放我出去啊，救命啊……绑架啊……救救我……”程英急得快要疯了，一边砸门一边嘶喊。 “呵呵呵！”带她来这里的女人，也就是米妍端着一杯酒来到她身后，“程小姐，你稍安勿躁，我们对她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程英转过身，紧紧靠着扑克室的门，吓得眼神都散乱了。 “呵呵，我叫米妍，他是我哥叫天火。”米妍介绍完自己，又介绍坐在沙发那边的猛男。 “哈哈哈，程小姐长得很漂亮啊，哈哈！”天火揪住钱颖的头发，猛地甩到一边，然后站起来慢吞吞走到米妍身边。 “米妍？” 程英的眼珠子差点飞出来，钱颖不认识米妍，但是她听说过米妍的名字。 现在米妍正和大成子、朱镇长两个做对，大家已经过了好几招，互有胜负，大成子几乎天天诅咒米妍，恨不得米妍立刻下十八层地狱。 “程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们请你来的目的，对不对？”米妍晃晃手中酒，轻轻地啜了一口。 “我不知道……”程英还嘴硬。 “是吗？”米妍有意无意向天火使个眼色。 天火大脸上又浮起变态般的笑意，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钱颖，“贱货，给我过来。” 钱颖刚才被天火甩到一边，全身骨头差点摔散了，现在又听到天火叫她，她也不敢不去，只能颤微微站起来，怯生生向天火靠近。 “跪下，给我爬过来。”天火突然牛眼一瞪，冲钱颖大声喝道。 钱颖吓得双脚发软，想站也站不起来了，一下子趴在地上，然后手脚并用爬到天火面前。 天火今天光着脚，穿一双人字拖，脚上的汗毛很重，单看他的脚和大猩猩差不多。他甩掉一只鞋子，用脚趾头摆弄钱颖的脸，又往她嘴里塞，钱颖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程小姐，听说她是你朋友，我记得朋友之间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对不对啊？”天火脚下凌虐钱颖，还邪邪地笑着问程英。 程英脸都绿了，她可不想趴在地上舔天火的毛脚，但又不知道怎么能脱身，急得粉脸变形。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成哥……成，成哥要是知道了，非……非拆了你们不可。” “宋有成？”米妍听到这个名字，粉脸上笑意更浓，“他就要自身难保了，还能救你？程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一个喜欢和平谈判的人，你不要逼我对你不礼貌。” “你你……”程英两条腿哆嗦得像面条一样，目光不知不觉又望向好姐妹钱颖。 此时钱颖的脑袋已经贴着地面，天火踩在她脸上，又是搓又是踹，钱颖脸上痛苦的神情让人不忍目睹。 就在这个时候，扑克室的门突然开了，韩伟强从外面跑进来，神情十分惊慌。 “米小姐，有人砸场子。” “什么？”米妍顿时愣住。 “哈哈，一定是成哥，成哥来救我啦！”程英闻言大笑起来，然后又扯起嗓子尖叫，“成哥……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给我闭嘴！”韩伟强就在程英旁边，从她身后忽然一巴掌，狠狠扇在她后脑勺上。 “啊……”程英被打趴在地毯上，捂着脑袋痛彻心扉。 米妍没有时间再对付程英了，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迪吧被人砸，更何况她自己还在迪吧里面。 “哥，咱们去看看，老韩，这两个女人你看着点。”说着，米妍随手扔了酒杯，快步走出扑克室。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及时雨 天火跟上米妍，兄妹二人顺着楼梯快步来到一楼，其实他们不等下楼，就已经听到楼下乱成一团，有人在骂，有人在打，有人在砸，噼哩卟咙如同开了锅的饺子。 白玉京的一楼面积很大，迪吧舞池、酒台区、吧台以及两个小包房都在一楼，平常能容纳大概一二百名客人。现在客人都跑了，爱看热闹的都跑了，怕自己会被误伤，昏暗的灯光还在四处闪耀，面对面可能都分不清是敌是友。 桌子椅子四处乱飞，精美的装修都被砸得稀巴烂，可米妍根本没理这些，她目光十分紧张，在一楼人群里搜索一个重要的人。 “快点，哥，把小睛拉回来。”米妍眼力真不错，堪比肖晃的鹰眼，在混乱昏暗的人群中找到了肖晴，立刻指向她大声对身边的天火喊。 天火仿佛一支离弦的箭，眨眼间就到了肖晴身边，不由分说把她抱了起来，凌空扔回到米妍那里。 肖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尖叫着砸在地板上，幸亏米妍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伤。 肖晴眼睛都红了，看清身边的人是米妍，她二话没说又要向人群里冲。 “小晴，你疯了？”米妍使出全身力气抱住她。 “妍姐，你放开我啊，他们在砸东西，我们迪吧的东西……”肖晴身为经理，特别有责任感，一心要为迪吧挽回损失。 “砸就砸了，你不能过去，你出事的话，我怎么向你哥交待？”米妍也心疼自己花了重金装修的迪吧，可是肖晴比迪吧值钱，要是肖晴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算自杀谢罪，肖晃也会把她从地里再挖出来鞭尸。 “可是，可是……”肖晴急得直跺脚。 “跟我来二楼，二楼有个房间有防盗门。”米妍拉着肖晴就向二楼冲，只要躲进有防盗门的房间，她们两个基本就安全了。 这些来砸白玉京的人就是大成子的手下，大成子的夜总会上次被米妍的人砸了，他当然不能善罢甘休。今天他不在自己家里，除了烦程英之外，也是为了策划砸米妍迪吧的行动，他此时就站在白玉京迪吧里，只不过站在暗处，别人很难发现他。 他的眼力也很毒，远远地就看到了米妍和肖晴，脸上立刻露出疯狂的表情，伸出手指向那两个女人。 “追上她们，全给我抓回去。”大成子向手下嚎叫。 女人就是女人，女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米妍和肖晴不等跑到楼梯口，就被四五个拎着木棍的流氓给围住了。 这几个流氓都咧着大嘴在笑，眼睛在米妍肖晴身上扫来扫去，心想今天抓两个大美女回去，晚上一定有乐子了。 米妍粉脸像失血般苍白，她来不及多想，只能大声喊天火。 “哥……哥……快来救我……” 可惜一楼太乱了，米妍的声音又难以穿透人群，天火根本听不见。 “嘿嘿，我们不就是你哥哥吗？小妹妹，你们别害怕啊，哥哥们今晚会好好疼你们的。”这几个流氓淫笑着慢慢靠近米妍和肖晴。 “小晴，你快跑，别管我了。”关键时刻，米妍毅然要肖晴先跑，她决定留下来和几个流氓拼命。 “不行，你是我老板，应该我保护你。”肖晴比米妍更坚决，横身挡在米妍和几个流氓中间，要米妍先走。 “小晴，你别和我争了，我答应过你哥，要保护好你。”米妍用力拉扯肖晴。 “我已经大了，我不用我哥管，妍姐，你快点走吧！”肖晴性格倔强，也用力推搡米妍。 米妍急得心火烧到嗓子眼，心想老肖家的孩子怎么都是死心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自己讲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来吧，这个归我了！”突然间，有个流氓一把扯住了肖晴的胳膊，硬拉进自己怀里。 “哈哈哈，这个就是我的。”另一个流氓手急眼快，也抱住了米妍的腰。 天火在很远的地方，还在与一帮流氓拼斗，他越打越精神，十几个流氓被他打得四处乱跑，可他万万没想到，米妍和肖晴已经遇到了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白玉京迪吧里面突然灯光大亮，好像一下子从晚上变成了白天，习惯昏暗光线的人们顿时感到十分刺眼，下意识抬起手挡住眼前的光线。 前一刻还乱哄哄的迪吧瞬间变得安静，静得能听到人们喘粗气的声音，一队警察从迪吧门口那边大步而入，径直走到舞池里面。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肖晃，他似乎刚刚睡醒，抬起手长长地抻了个懒腰。 “啊~不好意思各位，警察临检，麻烦你们配合一下，拿出你们的身份证。”肖晃似笑非笑，懒洋洋地大声宣布。 “哥……”肖晴猛地挣开拉着自己的流氓，用最快的速度扑到肖晃面前，“哥，你来得太好了，这些人啊，这些混蛋他们砸研姐的场子，你看看，这地方被他们砸成什么样了？” “呵呵，小晴，那你能认出砸场子的人是谁吗？”肖晃背起双手，悠然问道。 “当然能！”肖晴使劲点点头。 “好。”肖晃回头又望向身后的柳婷，今晚他带来的警察全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成员，“柳婷，麻烦你带同事们跟小晴去认人，她说谁砸场子你就抓谁。” “嘻嘻，小睛，那就麻烦你喽！”柳婷笑得非常开心，她终于又办了一件大案子。 此时，迪吧内外全是警察，想跑都跑不出去，砸场子的人一个没缺，都被困在迪吧里面。柳婷在这里做了很久的经理，知道谁是客人，谁是来捣乱的，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指认来砸场子的流氓，每指一个，就会有警察上来给戴上手铐。 大成子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他无声无息地向后慢慢退步，想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从迪吧后门跑路。不过很可惜，大成子刚动，肖晃的目光就像毒蛇一般盯在他的脸上，还笑着向他挥手。 “哎，这不成哥嘛！” 第二百七十章 我是警察，你是流氓 大成子不动了，心里一个劲骂娘，这帮警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坏他的好事，还把他给堵住了。 肖晃大步穿过人群，来到他面前，自顾自点了根烟，笑吟吟地问：“成哥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我来这儿玩，不可以吗？”大成子面无表情反问。 “当然可以……”肖晃点点头，突然又转头大声向正在抓人的柳婷喊，“柳婷，我怀疑今晚这伙人是专门收钱砸场子的，上次砸盛世夜世会的十有**也是他们，抓回去必须好好审问，每人罚个十万八万再关五年大狱。” “嘻嘻，好！”柳婷也娇声回应。 “胡说！我们就是盛世夜总会的，怎么能砸自己的场子？”有个流氓缺心眼，自报家门了。 肖晃脸色立刻沉下来，望着大成子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冷漠。 “不好意思，成哥，有人指证你是砸场子幕后主谋，麻烦你也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哼，肖晃，别以为你能搞我，我就算去公安局也无所谓，你动不了我一根毛。”大成子快要吐血了，但表面上只冷笑两声，装得十分潇洒。 “咕咚！” 他话音未落，肖晃猛地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拳又狠又快，大成子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捂着脸向后连退好几步，差点倒在地板上。 “柳婷，这家伙抗法拒捕，已经被我制服，快来抓他吧！”肖晃随便扣顶大帽子给他，打就打了，他能把肖晃怎么样？ “你……”大成子已经暴怒，要不是最后一点理智控制住他，他就要和肖晃拼命了。 肖晃坦然望着他，目光里充满轻蔑和挑衅，仿佛在对他说，你就是一个瘪三小混混，想跟我斗还差得远。 柳婷亲自赶过来，给大成子戴上手铐，其他来砸场子的流氓也全部被抓起来了，肖晃回头看一眼肖晴，什么也没说，收队离开白玉京，带着大成子这些人回公安局继续处理。 今天下午的时候，肖晃将钱颖的电话号码给了米妍之后，他并没有闲下来等消息，而是开车回到盛世夜总会门口，因为他觉得这里有古怪。他之前来这里想找程英，等了很久也没见盛世夜总会开门营业，然后才想起这里被米妍砸了以后，已经无法营业了。 不过，就算盛世夜总会不营业，也应该赶紧重新装修才对，就算装修之前还有找装修公司设计，也不应该大门紧闭，起码应该有两个值班留守的人吧？不然它这一关门，那些经常来玩却不知道这里被砸的常客会不会以为它黄了？ 肖晃在盛世夜总会门口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这里有什么动静或者可疑的人出现。就在肖晃快要放弃了，夜总会大门才悄悄地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五六个手持木棍铁条的家伙，蜂拥着上了一辆小面包车，一溜烟地不见了。 肖晃也有车，要想拦住他们的小面包车并不难，但肖晃没有那么做，他想现在是敏感时期，大成子手下五六个人拿着家伙想干什么？除了这五六个人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想来想去肖晃无意中又看到盛世夜总会紧闭的大铁门，才恍然明白，大成子十有**是想去报仇。 米妍砸了大成子的夜总会，大成子要是想报仇，也应该砸米妍类似的地方才对，而米妍在中天市里面，类似的营业场所只有白玉京。 肖晃急忙开车赶到公安局，路上又给柳婷打电话，让她向宁金城汇报，就说市里有一伙可疑的人，可能要去白领大道附近群殴械斗。 盛世夜总会刚被人砸了没几天，现在案子还没破，宁金城几乎天天催刑警大队里的人找线索。他吃晚饭的时候接到柳婷电话，听说又有人要殴斗，宁金城想都没想，立刻要柳婷和刑警大队里的人去执法，务必将参加恶性殴斗的黑社会成员统统逮捕。 就这样，柳婷带着一大帮同事们赶到白领大道，肖晃在这里和他们会合，然后一同赶往白玉京。只可惜，他们去晚了一步，大成子的人已经将白玉京砸得稀里哗啦，如果他们再晚去几分钟，后果就要不堪设想了。 十几台警车将大成子这伙流氓带回公安局后，刑警大队里的警察们就开始连夜审训，一个都不放过，反正这些人是流氓，警察们也不用客气，该用的招和不该用的招全用上了，软硬兼施，到了凌晨时分就已经水落石出，确实是大成子指使他们去砸白玉京。 肖晃比谁都高兴，因为今晚有个意外的收获，就是大成子，所以刚回到公安局，他就亲自对大成子进行审问。 大成子在白玉京被他打得半边脸都青了，眼角也裂开了，看上去又凄惨又可怕。坐在审问室地中央，恶狠狠地盯着肖晃，恨不得扑上去将肖晃活活咬死。 “宋有成，昨天晚上九点十五分，你是不是指使若干社会闲散人员，对位于白领大道附近的白玉京迪吧实施暴力砸抢活动？” “没有，我说了，我是去玩的。我现在要求打电话，我要打电话叫律师。”大成子扯着嗓子咆哮。 “打电话可以，但你必须先交待你的犯罪事实。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没有律师那一套，我可以让你找，也可以不让你找。宋有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到底有没有指使他人恶意砸抢白玉京迪吧？” “肖晃，我早晚能出去，你玩不过我，我明天就能扒了你的警服。”大成子快要疯了。 “嗯，很好。哎，你们再给他加上一条，他出言威胁恐吓执法人员。” “肖晃，你有本事等明天我出去了，和我单挑，我他妈废了你。” “继续给他加，他还严重威胁我的生命财产安全。” “操你奶奶的，**就会玩阴的，你还会什么？”大成子干脆破口大骂，俨然流氓臭无赖的德性。 这时候，审问室的门开了，柳婷神色古怪走进来凑到肖晃耳边，很小声地说：“肖所，有人拿钱来保释宋有成。” 第二百七十一章 艳照之门 肖晃心知肚明，他就知道差不多快有人来救大成子了。不慌不忙收起笔录本，什么话也没留下来，也没说放不放大成子，带着柳婷离开审问室，来到市局内勤科，保释什么的手续都在这里办。 刚推开门，肖晃就看到一个大熟人，黄文轩。这小子斜躺在椅子上，嘴里叼根烟卷，正在和这里的警察大吹牛B，说自己现在有多风光多风光，那些警察也真愿意信他，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 “哟，小婷婷回来了？你……嗯？”看见柳婷，黄文轩又摆出一脸流氓相，不过他马上也见到了肖晃。 “怎么？要保释你大哥啊？”肖晃大刺刺坐到他面前，也点起一支烟，和黄文轩像老朋友一样。 “什么大哥，姓肖的你说话注意点。”黄文轩拉长了脸，内荏外厉吓唬肖晃，“我和宋有成只是普通朋友，但朋友就得两肋插刀，他被你们冤枉抓进来，我看不过眼，我就要保释他。怎么样，老子有钱。”黄文轩说得十分嚣张，手里还玩弄着三叠厚厚的钞票。 “黄干事，我没记错的好，你好像已经被局里扫地出门了。”肖晃不禁笑了，左右看看其他人，他们脸上也有笑意，“宋有成是重犯，涉嫌很多起刑事案件，不能保释。“ “哼！”黄文轩也冷笑，伸手指了指肖晃的鼻子，“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朝阳镇的小民警吗？能不能保释关你屁事，识相的就滚一边去。” “别，黄干事，你千万别说我是小民警，我血压高。今天小民警给你个面子，你不是想保释宋有成吗？柳婷，给他办手续。”肖晃突然一摆手，接着就让柳婷释放大成子。 柳婷呆住了，其他警察也呆住了，他们记得肖晃不是那种怕事的人，怎么被黄文轩吓唬住了？ 内勤办公室里特别安静，只有黄文轩得意地傲笑，柳婷和其他警察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柳婷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柳婷急忙走出办公室，到外面去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脸色非常难看。 “行了，你交钱吧，三万保释金，然后去领人。”柳婷对黄文轩的厌恶不是一滴一点的，她和黄文轩说话都嫌会脏了自己的嘴。 刚才打电话给她的人是宁金城，宁金城以上司的姿态，要求柳婷允许宋有成的亲友保释他。上司的话就是命令，柳婷哪敢不听，她隐隐有种感觉，好像肖晃已经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才会提前要她给黄文轩办保释手续。 其实原因很简单，大成子根儿太硬了，什么司法局的温局长，什么朝阳镇的朱镇长，还有黄文轩和他叔黄善，这些压力一起堆到宁金城头上，宁金城也不得不屈服。 肖晃今晚能抓到大成子，就是个意外收获，他根本没打算能把大成子怎么样，抓大成子来这里顺便煞煞他威风就行了。反正程英此时还在白玉京里面，等天一亮，大成子拿不到朱镇长办得那些拆迁协议，那才是肖晃的最终目标。 保释手续很快办完了，黄文轩交了三万块钱，和宋有成两个人像铁哥们似的，勾肩搭背大摇大摆走进公安局大门，还心有灵犀地狂笑几声，表示公安局就是个废物之地，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肖所，这两个混蛋也太狂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柳婷忍不住说道。 “别急啊！柳婷，人在做，天在看，呵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肖晃淡然一笑，看天色已经快要亮了，还是趁早回家搂着何蕊蕊睡觉去吧！ 肖晃和柳婷这些警察在公安局里审问大成子那些人时，白玉京里面已经变成战场了，在灯光的照耀下，昔日漂亮豪华的舞池七零八落，迪吧里面连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有了，还有两个受伤的员工。 肖晴伏在米妍肩膀上哭得很伤心，她对白玉京已经有了感情。 米妍却只是看了看而已，仿佛这里是别人的产业，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她轻声安慰了肖晴几句，要她送受伤员工去医院，再组织其他员工收拾场地，明天准备找装修公司重新装修。 肖晴闻言擦干眼泪，二话不说就忙碌起来，又是搬桌子，又是搬椅子。白玉京里的员工一看连经理都亲自动手了，他们哪好意思闲着，急忙也跟着肖晴干了起来。 米妍走到天火身边，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天火扔掉不知道从哪捡到的一瓶酒，跟米妍顺着楼梯上二楼，回到扑克室里面。 程英和钱颖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缩在扑克室的沙发上，她们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指望大成子能来救她们。看到天火回来了，而且连一根毛都没少，钱颖当场就哭了，使劲往程英身后缩，怕天火再虐待她。 天火连理都没理她，虐待她就是为了给程英看的，现在事情马上要有结果了，他才懒得费那事。 “程小姐，宋有成刚刚被警察抓走了，他的人也都被警察抓走了。不过他把我的迪吧给砸了，说实话我很生气，我一定要报复他，你帮不帮我？”米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在对一个死人说话。 到了这一步，程英不敢说不帮了，除非她活腻歪了，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米妍让她干什么都行。 米妍早就安排好了，看到程英点头，她回头向天火笑笑。天火大大方方脱掉外套，又脱掉衬衫，走过去一把揪住钱颖，不管她怎么尖叫，把她扔到沙发外面省得碍事。 “嘿嘿，程小姐，不好意思，你也脱两件吧！” 程英久在江湖混，能看出来天火和米妍想干什么，她抽泣着脱掉自己的外衣，上身只留下一件蕾丝胸罩。 天火独臂将程英搂在怀里，和她摆出各种暧昧的姿势。韩伟强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台数码相机，咔咔咔一顿乱拍，大概岛国爱情片的拍摄现场也不过如此。 拍完之后，韩伟强将拍到的照片一股脑通过网络传到肖晃的手机里面，大概五六十张，这是名符其实的艳照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时间来不及了 肖晃在家里已经睡着了，等到天亮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才看到韩伟强发来的照片，煞有兴趣地欣赏起来。 何蕊蕊昨晚睡得早，今天起得也早，肖晃一动她也醒了，悄悄地坐起身，一看肖晃正笑呵呵看着手机，她也好奇地望向肖晃手机。 “哈……”何蕊蕊一下子就抢来肖晃手机，然后跳下床叉着腰，“你居然偷偷看别的女人的照片……还是这种……啊啊，很性感的。切，这女的也不怎么样嘛，三十多岁了吧，看那满脸皱纹啊，比我差远了，你喜欢看不如来看我啊！” “神经病！”肖晃劈手又抢回手机，然后也下了床，横着抱起何蕊蕊把她扔到床上，“你没看到照片还有个男人吗？这种没影的醋你也吃？” “哎呀~人家……其实是很寂寞嘛，哥哥~”何蕊蕊罗裙半解，顺势在床上搔首弄姿，说话嗲声嗲气，还故意把睡裙拉到大腿上面。 肖晃盯着何蕊蕊诱人的**，心里也燃起小火苗，男人早上本来就不安生。 “大哥……”肖晃卧室门被撞开，肖晴冒冒失失闯进来，她忙了一夜刚回家，“研姐让我问你……呃……” 何蕊蕊粉脸红透，急忙盖上被子，肖晃傻站在地上，看看女朋友，又看看肖晴。 “小晴，我早晚得被你整出病来。” “那个……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要不……”肖晴也满脸通红。 “还要不什么啊，出去出去。”肖晃好气又好笑，推着妹妹离开卧室。 在客厅里面，肖晴替米妍转告肖晃，说事情解决以后，让他务必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米妍那边也好立刻收购西街的房产。 肖晃知道米妍着急，大家经过那么多困难，米妍的很多生意都被大成子砸得稀里哗啦，要是西街的块再买不下来，米妍非自杀不可。 所以肖晃连早饭都没吃，八点钟就赶到了朝阳镇，他没去派出所，而是驱车直奔镇政府。 别看朝阳镇挺穷挺落后，镇政府可是建得很华丽，跟人民大会堂有一拼。实际上，镇政府大楼里有一半是空着的，肖晃第一次来这里，有点找不准门路，问过门卫老大爷才知道朱镇长办公室在三楼，不过朱镇长还没来呢！ 肖晃没穿警服，门卫老大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以为是来找朱镇长办事的。肖晃平常穿得便衣又比较寒酸，门卫老大爷闲着没事和他聊天，谈一些世道艰难之类的话题，还鼓励肖晃一定要努力生活不啦不啦不啦。 “哎，这不肖所吗？”一个政府职员走进办公大楼，一眼就认出在门卫室里的肖晃。 “赵秘书？”肖晃笑着和他打招呼，这是朱镇长的秘书，去年朱镇长小舅子许长志被关进派出门的时候，赵秘书代表朱镇长曾经去找过肖晃。 “肖所有什么贵干啊？”赵秘书知道朱镇长和肖晃之间关系紧张，就想先探探风声。 “呵呵，没什么事，我来找朱哥聊聊天，中午想一起吃个饭。” “啊……那可不巧啊……”赵秘书沉吟起来。 “怎么了？”肖晃很奇怪。 “嗯，朱镇长今天在市里有个会儿，他可能下午能回来。”赵秘书是个很实诚的人，而且朱镇长开会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肖晃眉头皱了下，觉得事情不对劲，朱镇长什么时候开会都可能，唯独不可能今天开会。与米妍一样，大成子那边也正着急呢，只等朱镇长将那些拆迁协议送到他手里，这个时候，朱镇长就算有什么会议，也应该能推则推。 看看赵秘书，肖晃假装并不怎么在意，笑着掏出烟敬给他一支。 “赵秘书，其实我来找朱哥，有一点小事。就是昨天西街拆迁那块地，有几个住户到派出所反应，说签的协议有问题，我就想问问朱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那些协议在哪里吗？我想亲自看看。” “协议？这个……肖所，昨天我们同事整理好那些协议后，朱镇长就全拿走了，要不你打电话问他吧……哎，肖所，肖所……”赵秘书话没等说完呢，肖晃掉头就走了，走得像阵风那么快 门卫老大爷始终在他们旁边，也听到他们说话，开始好奇肖晃的身份。肖晃这时走了，赵秘书还在发愣，他才小声问：“小赵，那个什么……肖所是什么人啊？” “你不认识他？”赵秘书回头看看他，像看到外星人了。 “不认识啊……” “那就是我们镇派出所的所长肖晃，大叔，你走眼了啊！” “派出所……所长……”老大爷眼睛差点掉出来。 肖晃离开镇政府，开上车用最快的速度，向中天市里赶，什么红绿灯一律视为浮云，反正他的车是公车。 半路上，肖晃又给米妍打电话，告诉她关于朱镇长的事。肖晃低估了朱镇长多年从政养成的谨慎习惯，他昨天就带走了全部的拆迁协议，大清早就赶去市里要交给大成子，当狗当到这个份上，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米妍听到这个消息也慌了，要是朱镇长把协议都交给大成子，一切努力全部白费。肖晃倒是没慌，他冷静地告诉米妍，要她带着天火立刻赶去大成子家门口，只要看到朱镇长，不惜一切代价，一定一定要拦住他。 米妍收起手机就带着天火往大成子家赶，肖晃几乎把油门踹到底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中天市内。 这时候，米妍的电话又打回来。 “肖晃，我们晚了一步，朱镇长刚从大成子家里出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少问废话，你和天火在原地等我。”肖晃来时的路上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他决定拼了，反正不拼也不行了。 又过了十分钟，肖晃也来到大成子家门口，看到米妍的雷克萨斯就停在一棵大树下面。肖晃下了车走过去，米妍为他推开车门，肖晃上她车后，想都没想就对她说：“脱袜子。” “什么？”米妍愣了下。 “快点，把你裤袜脱下来。”肖晃先脱掉自己的外套。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与政府对抗 米妍今天穿着裙子和裤袜，现在也没时间考虑太多，立刻将自己早上新换上的裤袜脱下来，交到肖晃手里。 肖晃双手一撕两半，又把其中一半交给天火，他自己先将另一半套在脑袋上，裤袜上还有一丝淡淡的女人味道。 天火此时神情极为怪异，他这辈子找过无数次架，但还是头一次戴这东西，不过为了自己的好妹妹，他咬咬牙认了。 “肖晃，哥，你们小心啊！”米妍一手拉住一个男人，不是想阻止他们，就是希望他们能全身而退，这两个男人……尤其是肖晃要是出了事，米妍以后也没法再混了。 “哈哈哈，你哥我还是头一次这么玩，玩玩也好。”天火大笑，甩开米妍的手，和肖晃一起下车冲向大成子的家。 大成子住在一片高档小区里面，肖晃和米妍的车停在小区大门口，他和天火要冲进小区，到小区的东侧找大成子家的别墅。 这个小区当初建设的时候，开发商与大成子关系不错，特意为他订制了一栋特殊的别墅。这别墅很大很豪华，外面有小院，四周有围墙，围墙虽然不高，但插着钢铁倒刺，只能从别墅院子的大门进去。 天火刚到大门口，抬腿就想将大门踹开，肖晃一把抓住他。 “你以为你练过大力金刚腿，疯了吧？”肖晃白了他一眼，然后挥拳砸几下大门。 大门里面有几个给大成子看家的小地痞，正在一起打扑克赌钱，听到肖晃砸门的声音，立刻扔下扑克，开门走了出来。 他们从来未曾想到，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到大成子家里抢劫。 大门刚刚打开，肖晃向天火使个眼色，天火就像一个火车头，呼地一下先冲进去。几个小地痞根本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天火撞得四脚朝天，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肖晃知道天火能收拾这几个货色，所以他并不停顿，狂奔大成子家的别墅。当他跑到别墅正门前时，他身后的天火已经开始暴力表演了，三五个小地痞被他打得四处逃蹿，逃不了的都趴在地上了。 别墅的门是木头的，肖晃上前就是一脚，“咕咚”，整扇门都被他踹掉了。 有一件事肖晃没有想到，大成子今天为了向自己手下炫耀他刚刚买到一块地皮，叫了很多手下来到家里。肖晃刚刚踢开门，那些大成子的手下就蜂拥而出，连大成子都被惊动了，悄悄掏出自己收藏的手枪，随便准备“自卫反击”。 兵贵神速，今天肖晃是来抢协议的，不是来打人的，他看到门口不知道谁放了一把扫帚，顺手抄起来，在膝盖上一磕，“咔嚓”，将扫帚柄齐根折断，然后扔掉扫帚，抡起扫帚柄砸向面前的人群。 大成子那些手下还向质问肖晃是什么来历，要先通名报姓，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脑袋上就先挨了一棍子。 恶战一触即发，大成子的手下都是横行一片的老大，立刻叫骂着反扑向肖晃。可是他们扑上去，没有一个不挨揍的，那根扫帚柄在肖晃手里仿佛一条灵蛇，左打右打，左打右打，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肖晃怎么出手。 肖晃不打别的地方，专往他们脑袋上敲，挨了揍的都抱着脑袋惨叫，有几个比较聪明的立刻去找家伙，肖晃也不管他们去哪里，打倒眼前阻挡自己的人，就冲进了大成子家别墅的客厅里面。 大成子坐在沙发上不慌不忙，肖晃刚进来，他就举起了手里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眸子，在热武器时代，无论你身手有多高强，在子弹面前也得认栽。 “哼，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咣啷！”大成子嚣张的话才说了一句，客厅的落地窗突然粉碎，一名院子里的地痞从外面飞进来，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肖晃趁着这个机会，闪电般向侧面扑去，同时甩出手里的扫帚柄。 “靠！”扫帚柄奇准无比抽在大成子脸上，痛得他大骂，挥舞手枪就想杀人，但肖晃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这时候，客厅里的光线暗了一秒钟，因为天火从外面飞身而入，他庞大的身体挡住了外面射入的阳光。 “姓宋的，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天火怒吼着直奔大成子，他想起自己在大成子手下被凌辱的时候。 “算就算。”大成子立刻掉转枪口，要先把天火毙了再说。 “呼！”一阵风吹在大成子脸上，他立刻感觉到极大的危险，来不及开枪了，跳起来滚到沙发后面。 一个巨型的太师椅砸在大成子刚才坐过的地方，当然是肖晃扔过去的，并且跟在太师椅后面，一前一后来到沙发旁边。 刚才几个去找家伙的人回来了，他们手里拿着菜刀、凳子腿、桌子板等一切能在大成子家里拿到的东西，不顾一切来救大成子。 “大成子归我，你负责掩护。”肖晃捏鼻子说了一句，然后单手一撑沙发靠背，也飞到沙发的另一边。 “那回头你得请我喝酒，哈哈哈！”天火不和肖晃争着当英雄，他拿起刚才肖晃扔来的太师椅，挥舞着砸向来救大成子的人。 “砰砰砰！”大成子的枪终于响了，一连三枪射出三颗要命的子弹，可惜一枪也没打中肖晃。 肖晃早就猜到他要狗急跳墙了，飞身到沙发另一边后，已经立刻趴到地板上，三颗子弹贴着他后背飞过去。 如果有一种速度能称为“飞快”，那就是指肖晃的动作，他听到枪声一停，身体就打了个转，调转头脚方向，接着就狠踹在大成子的肩膀上。 “啊！”大成子惨叫，他坐在地上向后滑，“咚”的一声撞在花盆架子上，上面的花盆掉上来，还差点砸在他的头。 等他狼狈地躲上花盆，再想打人开枪，一切都已经晚了，肖晃的手就像一把钢钳，死死地握住他拿枪的手，让他的手指头丝毫无法动弹，再谈不上勾扳机了。 “说，朝阳镇买地皮的协议在哪里？”肖晃故意怪里怪气地问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 前后遇敌 肖晃不是配音演员，他再怎么掩饰自己的声音也没用，大成子必须听得出来。他之所以要怪声怪气，是为了给大成子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双方都有退路。 大成子虽然被肖晃制住了，但他不傻，久在江湖上混，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拆穿肖晃，小命肯定就没了。肖晃不想杀他，可也要他愿意往活路上走，如果他不走，肖晃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大成子恨恨然盯着肖晃，一言不发，他为了朝阳镇西街的地皮也花费无数心血，不可能轻易拱手让给肖晃。 “我没有多少耐心……”肖晃声音冰冷，将大成子的手扭转过去，枪口反指向大成子自己的鼻子。 “我靠！”突然间，在客厅中央对付大成子手下的天火怒骂了一声，刚才有个家伙掏刀子了，而且抽冷子给了天火一刀，直刺入天火大腿，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大成子家里的人太多了，再拖下去肖晃和天火都得陷在这里，谁也别想再出去。 这时候，肖晃发现大成子的眼神出现一丝散乱，似乎向茶几这边瞄了一眼。肖晃马上回头望向茶几，在茶几下面有一个小公文箱，好像还挺新的。 谁会把公文箱放在茶几下面？肖晃想都没想，另一只手抓起公文箱。 “我他妈和你拼了……”大成子猛地跳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把公文箱抢回来。 “咔！”大成子握枪的手发出一声脆响，腕骨被肖晃生生扭断。 “啊……啊啊……我操啊……啊……”大成子奇痛钻心，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在地上乱蹦，脸都痛白了。 肖晃顺势抢下大成子的枪，一手拎着公文箱，一手持枪指着大成子向别墅的门口退。 “走了，走了……”他还大声吆喝天火。 天火大腿受伤，也知道自己拼不下去了，立刻跟着肖晃一起边打边撤退。 突然，又有一大帮人从天火家里跑出来，他们手里的武器升级了，不再是木棍和凳子腿，而是尖刀与霰弹枪。他们一个个都怒不可遏，冲肖晃和天火追上来，准备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们两个。 尖刀不可怕，可怕的是霰弹枪，也就是俗称的五连发。这种纯暴力性的近战枪械，一旦开枪不需要瞄准，枪口前二十米范围之内，谁也跑不了。 肖晃立刻将天火扯到自己身后，又用公文箱挡住胸口，因为天火大腿受伤，退得比较慢，而大成子那些愤怒的手下眨眼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抢回来……把箱子，把箱子抢回来……”大成子不顾手腕受伤，扯着嗓子向手下们大喊。 听到大成子的话，肖晃眼睛一亮，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公文箱，将里面的协议都掏出来，又拿出身上的打火机。 大成子的手下顿时僵住了，谁也不敢再上了，唯恐肖晃会把协议一把火给烧了。 肖晃就这样一手拿协议一手拿打火机，连大成子的枪都被他扔了，这时候什么也不如协议好用，然后掩护着天火退出大成子家的别墅。 “呜哇……呜哇……呜哇……” 肖晃本以为和天火能全身而退，小区门口那边却响起警车的声音，不知道谁偷着报警了。肖晃丝袜后面的脸色变了，前有持枪的流氓，后有赶来的警察，天火腿上还在流血，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带他一起走了。 “肖晃！”天火也听到了警车声，在肖晃身后拉了他一把，毅然坚决地对他说，“你自己走吧，照顾好我妹妹，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肖晃闻言苦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奈，“我不带你回去，你妹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哈哈哈！”天火大笑，对眼前的处境丝毫不以为然，“如果我死了，能有个人为我掉眼泪，我他妈死也值了。” 肖晃无语了，此时他必须做出选择，要不要扔下天火，如果他不扔的话，很可能连他都走不了了。 他面前拿着五连发的流氓还在步步紧逼，枪口都快要顶到他了，而身后的警笛声也越来越近。 “你给我听着，一个人死强过两个人死，我烂命一条，在我妹妹那里享受这么久已经够本了，你快点给我滚！”天火突然揪住肖晃衣领，大声和他说完以后，奋起神勇，扬手将肖晃凌空扔到自己身后。 肖晃也不能再犹豫，拿着那些协议撒腿向小区的后门跑去，他的速度如同一头猎豹，大成子手下本想去追他，却被天火挡了一下，等他们费力摆脱天火，肖晃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大成子差点要吐血，而且马上还要应付警察，又心疼那些协议，紧急关头，他带着无限恨意一指天火。 “把他抓起来，扔车库里面去。快点！” 大成子手下立刻一拥而上，天火大腿受伤，想躲躲不动，被他们合力扑倒。拿五连发的那个流氓力气很大，抡起枪托狠狠砸在天火的脑袋上，天火顿时昏了过去。 然后这些人抬起天火，跑到别墅后面，将天火扔进车库里，一会儿对付完警察再回来收拾他。 警车开到大成子家门口，几个街道派出所里的民警下车走进去，大成子握紧受伤的手腕，强作笑脸出来迎接，说自己家里遇到强盗了，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还抢走了非常重要的文件。 民警们听说强盗已经跑了，而且大成子手腕有伤需要去医院，就没有逗留太久，简单做点笔录就回派出所立案去了。 肖晃从小区后门跑出来，扯掉头上的丝袜，回头看看小区里面没有人追他，就想拦辆出租车逃远一些。 “肖晃，快上车！”米妍的雷克萨斯突然疾驰而至，还替肖晃推开车门。 肖晃想也不想就蹿进车里面，米妍紧跟着踩了脚油门，雷克萨斯发动机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吓得街上很多行人纷纷躲避，有人想看看她的车牌，但回过神时却连车尾灯都快要看不见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小嫂子很美很漂亮 米妍开着车远离大成子家后，就一直开一直开，她不知道要开去哪里，肖晃坐在车里又不说话，她也不敢停，后来干脆在市里面各条大街之间绕着转。 车里面气氛非常凝静，雷克萨斯隔音又好，静得让米妍有些心慌，所以她脸色冷漠，如同肖晃的脸色。 “你报的警？”肖晃突然问道。 “嗯！”米妍没有任何反应，目光也仍然望着前方的路，只从鼻子里答应一声。 “为什么报警？” “我怕你死了，被警察抓，总比被宋有成他们打死强。” “**傻了？”肖晃强压着怒气，手里的协议全摔在米妍脸上，打得米妍偏了下头，粉脸上火辣辣地病，“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我天火在哪里？” “我不管。”米妍脾气倔得出奇，认定的道理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只要你活着，肖晃，我在外面等你们的时候，我想通了。朝阳镇那块地要不要无所谓，你不能出事，我们太冒险了。” 肖晃被米妍顶得一时无言，他也知道米妍不是假惺惺，这个女人二十多年来活得就没有安全感，遇到自己之后，总算有了点做人的滋味，如果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米妍很可能会崩溃。 至于天火，米妍叫他声哥就是哥，不叫他哥，他什么都不是。 可是他还是很生气，当警察这么多年，不管多大的行动，他都从来没有将一起行动的人丢下过，更从来没有当过逃兵。米妍被他刚才打得脸疼，肖晃的脸也疼，他仿佛感觉有无数人在指着自己的颜面和尊严。 “停车！”肖晃又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毅然说。 “不停。”米妍像是疯了，反正将车越开越快。 “我要你停车，我要回去救天火。大成子无非想要这些协议，我还给他，我要把天火换回来，你听到了没有？”肖晃又有点怒了。 “你不能回去，大成子抓了天火，就是想把你骗回去。他哪有什么人性，肯定摆了各种花样在等你，他不敢打死你，也能趁机在事后玩死你。”米妍极其冷静，将各种后果都已经考虑得清清楚楚。 “给我停车。”肖晃突然伸手来抢米妍的方向盘。 “啊……”米妍尖叫着和肖晃在车里撕扯起来。 肖晃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底限，那些比生命更重要。虽然他和天火之间谈不上什么兄弟感情，但天火跟他一起去大成子家冒险，就等于是他的队友，他不能自己跑出来，却把队友留在险境里面。 雷克萨斯在街上划起了S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猜测车里面发生了什么车，难道是酒后驾驶？ “吱嘎！”雷克萨斯终于刹车了，因为米妍抢不过肖晃，为了不让肖晃开车回大成子家，她只能刹车。 她刚将车子刹停，就扑向身边的肖晃，然后死死地搂住肖晃脖子，不停在肖晃脸上四处激吻。 肖晃是个即低调又内敛的人，在感情上比较保守，他和何蕊蕊两个同床共枕几个月了，也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但这一次，他也抱住了米妍，就在街边，在很多人的目光下，在车子里面吻了足足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后，他们两个终于分开，米妍捡起零落在车里的那些协议，统统交到肖晃手里。 “去救我哥吧，但你一定要小心。” 肖晃接过那些协议，他没有下车，微微笑了一下，降下车窗，掏出打火机当着米妍的面，统统一把火烧掉了，然后顺着车窗扔出去。 米妍脸上有泪痕，她挥手抹了两把，诧异地望着肖晃。 “你为什么给烧了？” “呵呵，有个人会替我去救天火的，不用我冒险。”肖晃不慌不忙又拿出手机，将手机里的那些艳照选两张角度比较好的，用彩信方式发给朱镇长。 这招果然有效，不到两分钟，朱镇长的电话就打到肖晃的手机里。 “肖晃，你什么意思？”电话里，朱镇长即愤怒又有点慌恐，他万万没想到肖晃会知道他和程英之间的奸情。 “没什么意思，朱哥，你家小嫂子长得很漂亮，我大饱眼福啊！呵呵！”肖晃一通怪笑，还特意用小嫂子这个名词称呼程英。 “你……肖晃我警告你，你少跟我玩花样，朝阳镇没有轮到你来威胁我。我不管你哪里来的照片，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朱镇长以为照片全是肖晃偷拍的，想用来威胁他。 “啧啧啧，朱哥，你这样太没情没意了。小嫂子闲得寂寞，到我朋友那里玩，玩得开心还不想走了，我朋友可全看我面子才好好招待她的。” “什么？”朱镇长当场石化，他这回听明白了，程英已经到了肖晃手里。 “朱哥，小嫂子很想你啊，要不要她和你说两句？呵呵，朱哥别见怪，兄弟没有别的意思，男人嘛，有几个女人很正常的，小嫂子对你又那么专一，这是你的神气啊！”肖晃不停地说着风凉话，让朱镇长心里无比忐忑，在电话那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肖晃就这样挂了电话，接着向旁边米妍使个眼色，米妍妩媚地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韩伟强打电话，程英和钱颖两个女人一直由韩伟强负责看守。当然了，那两个傻女人一定想不到，除了韩伟强之外，还有一个幽灵也在她们身边，就是韩伟强的老婆。 电话通了以后，米妍告诉韩伟强，让程英和朱镇长通一次电话，但时间不许太长，最多一分钟。 没过多久，肖晃的手机又响了，当然还是朱镇长打来的。 “喂，朱哥，老弟我算很讲究了吧？”肖晃话里带着笑意。 “说吧，你想怎么样？”朱镇长心情极其郁闷，知道肖晃这么做必有所求，不愿意和肖晃多废话。 “宋有成抓了我的人，我想那个人一根毛都不少地回到我身边，朱哥，先谢谢你了。”肖晃也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入袋为安 朱镇长没觉得这事有多难，他还不知道大成子家里出事了，以为肖晃什么朋友落到大成子手里，肖晃又不好意思出面，就想他帮个忙。 以朱镇长和大成子的“交情”，要个人出来不算什么，朱镇长也就没多说什么，挂断肖晃的电话，又拨给大成子。 这次时间比较长，大概朱镇长与大成子在电话里沟通了很多事情，肖晃和米妍在车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肖晃手机才重新响起来。 “朱哥，呵呵，你出马一定没问题的，对不对，成哥肯定给你面子啊！”肖晃跟朱镇长打哈哈。 “肖所长。”朱镇长声音阴沉沉的，带着一股压抑，“你的人……我要不回来，大成子说了，要你亲自去领人。” “哎呀，我没有时间啊，我在外地呢！朱哥，你再帮帮忙吧！”肖晃心想，你们当我是傻瓜？ “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肖所长，你好像拿了大成子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什么东西我不清楚，我从来不拿别人东西。朱哥，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那朋友以前因为流氓罪，进过局子，我担心他会对小嫂子不礼貌，不过你别急啊，我现在就赶去看着他。” 肖晃这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意思很明显，要是朱镇长不把天火救出来，他那小情人估计就要变成大众情人了。 朱镇长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心里纠结到了极点，肖晃抢了大成子那些拆迁协议，大成子肯定不会放人，就算朱镇长去要人，大成子也不会给面子，毕竟这件事情牵扯上千万的资金。 “肖晃，你不要逼我……行不行？”朱镇长有点哀求的意思。 “不，是大成子在逼我，那个人我必须领出来，朱哥，我时间不多了，天黑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交待，就这样，拜拜！”说着，肖晃主动挂断了电话。 “肖晃，他会帮我们吗？”米妍很紧张，拉住肖晃的手。 “你说呢，大成子控制着程英，朱镇长就为他做那么多事，可见朱镇长对程英感情很深。”肖晃皱起眉头，其实他心里没有任何把握，“但如果大成子真做了绝事，那就是他自找死路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朝阳镇，兵贵神速，你马上开支票，全部要现金支票，我们现在就去把西街那块地买下来，入袋为安。” “行！” 米妍开车带着肖晃，就近找到一家银行，米妍找到银行里的大客户经理，在米妍的授意下，大客户经理为米妍写出若干张空头支票，就差最后的金额没写，那要留给米妍亲自添上去，添多少就是多少。 为了买朝阳镇西街那块地，米妍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协议与合同文件，搞定支票的事情后，她和肖晃连饭都顾不上吃，立刻又驱车赶回朝阳镇。 肖晃在路上就打电话给派出所，要派出所里全部的民警统统赶到西街拆迁区，暂时将那片封锁起来，如果有人想捣乱，就见一个抓一个，为米妍买地保驾护航。 下午三点多钟，快四点的时候，肖晃和米妍总算到了朝阳镇西街拆迁区，派出所的民警都已经等在这里。除了民警，还有很多貌似闲散人员，在西街附近走来走去，他们都是米妍的手下，时刻关注西街的形势。 朝阳镇黑白两道前所未有的合作，涌起阵阵暗潮，西街的氛围一时间如同拉紧的弦，危险一触即发。 肖晃跟在米妍身后，挨家挨户地走，如果哪一家里面没有人，就打听出这家人的电话，然后打电话以派出所的名义将主人调回来。 对于肖晃与米妍的到来，这些拆迁户都表示很奇怪，他们昨天才和市政府的人签完协议，怎么还要签，这房子到底能卖几次。 肖晃为他们解答疑问，之间签的协议不用他们担心，只要他们签下米妍的协议，就立刻能拿到拆迁补偿款，现金支票十成十的，抢在银行下班之前马上能兑现成现金。 拆迁户可乐坏了，之前签的协议没给他们钱呢，现在米妍要给他们钱，他们为什么不签。大不了回头再收一份钱，反正都是米妍心甘情愿的，这房子最后归谁，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只要给他们钱就行。 西街拆迁区这片没有富人，看到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现金支票，眼睛都绿了，当肖晃为他们解疑之后，马上签了协议，然后拿走米妍签给他们的支票。 就这样，在天黑之前，米妍签完了所有拆迁户，拿着厚厚的一叠协议与合同，她和肖晃走出西街，不约而同长松一口气，感觉就像天快要亮了。 “呵呵，肖晃，晚上一起吃饭吧！庆祝庆祝？”米妍笑着向肖晃提议。 “不了，我回家吃。”肖晃摇头。 “是是是，你是十佳男朋友嘛，快回家陪你的小偷女朋友吧！”米妍有点不高兴了。 “你……” 肖晃正想训她两句，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和米妍的脸色同时变化，能猜到打电话来的是谁。 “咳，朱哥，怎么样，人帮我领出来了吧？哈哈，谢谢你啊，我肯定请你吃饭。”肖晃还是老一套，不等朱镇长说什么，他就先肯定人家已经办成了事 “肖所长，人我领不出来，你别逼我了，大成子根本不放人，还说你要是不还他东西，他就要把那人干掉。”朱镇长已经火冒三丈，不止是生大成子的气，也生肖晃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哎呀，那可不好办了。我那朋友和大成子差不多，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小嫂子，还说今晚要和她共进烛光晚餐，你说这不胡闹嘛！”肖晃故意刺激朱镇长。 “肖晃，你给我逼急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朱镇长气急败坏，已经要和肖晃拼命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好果子吃。朱哥，朝阳镇个破地方，鸟不下蛋狗不拉屎，派出所所长我不稀罕，局里开除我都无所谓，我已经捞够了；可你呢？你要是因为小嫂子的事，被罢免公职，开除党籍，纪检委再调查你一下，你肯定比我惨。”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肖晃也不用客气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肖晃说得是实话，他和米妍合作了半年多，钱已经不缺了，他爱做警察就做警察，不爱做警察，辞职也无所谓，一个破镇子里的派出所民警，有什么好干的。倒是朱镇长玩不起，他要是丢了官，这辈子就毁了。 朱镇长在电话里又沉默了，当肖晃听到他好像砸墙还是捶桌子的声音。 “肖晃，我们都冷静点，我确实领不出来你的人。但是我去了大成子家，我听说你的人在他家后面的车库里，我只以做到这些，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去大成子家里给你抢人吧！“朱镇长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就是嘶喊。 其实肖晃心里明镜似的，大成子能把天火交给朱镇长才怪，现在朱镇长已经被他逼上绝路了，他要是再逼朱镇长，搞不好朱镇长真能来找他拼命。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将来肖晃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老朱，现在就整死了，那太可惜了。 “呵呵，朱哥，你别冲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救朋友。你领不出来没关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好吧？对了，你今晚有时间吗，小嫂子说想你了，想见见你啊！”肖晃打完人家巴掌，当然要给个甜枣了。 “我等你电话。”朱镇长在电话里又喘了半天粗气，想起程英，才勉强与肖晃和解。 收起手机，肖晃又叮嘱身边的米妍说：“你今晚找个宾馆，开个房间，把程英送去，再给老朱打电话让他去。记住，多派几个人守住房间的门，天亮就接程英走，千万不能把程英丢了。” “行，我知道，那我哥……” “你哥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我会搞定的，我走了。”肖晃说完话就上了车，一脚油回市里去了。 肖晃回到市里，正好是五点多钟，各个单位都下班了，市里交通达到高峰，肖晃就被堵在二环外，面对前头一排钢铁长龙，一点也动不了。 偏偏有些人没素质，大家都堵车走不了，你着什么急，等不了自己跳车去，有些人就闲着没事按喇叭。马路上喇叭齐鸣，呜呜哇哇此起彼伏，听着让人心烦。 肖晃还在想怎么去救天火，堵车更好，不用开车思路更集中。天火被关在大成子家后面的车库里，凭肖晃自己肯定救不出来，必须多找几个人，然后呢？肖晃带着一大帮人强攻，硬把大成子抢出来？ 大成子家里有重火器，什么手枪、五连发……一旦开战，肖晃这边就会有伤亡，肖晃承担不起后果。 嗯？ 肖晃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大成子家里有重火器，那可是违禁品，要是被抓到的话，就是私藏枪械罪，最高可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不过，就算警察去查，大成子也不会傻到把手机和五连发摆到自己家客厅里，查是肯定查不出结果的。 肖晃的目的就是借着去大成子家里查违禁枪械，然后将后面车库里的天火救出来。这将是一次注定要失败的行动，肖晃不能公然去局里调人，否则回头宁金城能K死他，这事只能以私人感情求人。 公安局里哪有什么人和肖晃有私人感情，唯一的一个也就是柳婷了。 “喂，柳婷，你能不能穿上警服出来一趟……嗯，有点事……嗨，你别问了，出来我再告诉你……对对对，一定要穿警服，你警枪没带吧？没带也没事，带着手铐也行……对，有点小事要你帮忙……我们在公安局会合吧！” 天色快全黑的时候，肖晃和柳婷在公安局大门口见面了。柳婷穿着笔挺的警服，俏丽的脸上多了几分英姿，拉开肖晃的车门就坐了进来。 “嘻嘻，肖所找我有什么事啊？还要人家穿警服。” “跟我去查枪。”肖晃发动了车子。 “查枪？哪有枪？”柳婷愣了下。 “宋有成的家。” “啊？” 肖晃开车带着柳婷来到大成子家所在小区里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但大成子别墅里灯火通明。今天他家里被肖晃和天火搞得乱七八糟，几个保洁工人正在收拾，还有几个装修工人在镶装玻璃。 肖晃没有下车，他是朝阳镇派出所的所长，怎么也管不到这里，再管不到抓枪的事。他从车里拿出个小盒子，这是当初他买手机时的赠品，一支蓝牙耳机，他亲手将耳朵给柳婷戴上，又和柳婷的手机匹配在一起。 柳婷又糊涂了，不懂肖晃给她戴蓝牙耳机干什么。 “柳婷，我给打电话，你接通，然后不要挂，一直保持接通的状态，这样我就能随时了解你在里面的情况，而且我还能告诉你怎么做。如果你在里面发生什么可能的危险，记住，千万别多想，马上向外跑，我也会立刻来救你，听懂了吗？”肖晃特别郑重地嘱咐她。 “哦，我知道了。肖所，能有什么危险？”柳婷不信大成子敢动她。 “嗯……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也是怕万一。行了，你去吧，去查他的房子。”肖晃想了想，也觉得大成子胆子再大，也不应该敢在家里动警察，除非他不打算混了。 “行，那我去了。”柳婷笑笑下车，然后大步走到大成子家院子铁门外，挥起拳头砸了几下，“开门开门，我是公安局的警察，里面的人马上开门。” 铁门里的人听到柳婷叫声，立刻跑去找大成子，大成子正躺在自己卧室床上，受伤的手腕已经包扎好了，吊在脖子上，旁边有两个性感小妹妹给他捶腿揉脚。 听说有警察来了，大成子先愣了下，然后踹开两个小妹妹，从床上起来下楼准备看看来的是哪个警察。他怀疑肖晃来了，心想你自投阎王殿，那我也不客气了，还向手下使眼色，让他们准备好动手。 大铁门一开，柳婷昂首挺胸走进他家别墅，大成子顿时傻眼了。 “是你？”大成子特别失望。 “宋有成，我接到有人举报，你这里私藏违禁枪械，我要对你家里进行搜查。”柳婷正义凛然地对他说道。 “哈哈，对啊，我们这里有枪，人人都有枪，我的枪在这里，小警官要不要也来查一查带出？”大成子有个手下淫笑着扯开自己裤腰带，又做了两个非常下流的动作。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家里有个小警花 柳婷在市局这段时间锻炼得不错，心理素质比以前强多了，轻蔑地瞥一眼那个流氓，懒得理他，怕有失自己身份。 大成子好像山大王似的，端坐在沙发上，斜眼打量柳婷，心里也琢磨着这个小警花跑自己家里查哪门子枪。 柳婷见大成子不吭声，干脆自行活动，抬腿就向楼梯口那边走，要开始搜查大成子的家。 “哎！”又上来两个小流氓，拦住柳婷的去路。 “给我滚！”柳婷不再客气，立刻亮出手铐，摆明谁敢拦她，她就铐谁回局里。 “等等！”大成子终于出声了，他神情阴鹜，一只手托着下巴，“小姑娘，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姓柳吧？以前老局长柳蓝海是你老爸，对不对？” “和你没关系。”柳婷没想到大成子还知道她老爸。 “呵呵……”大成子阴阴一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姑娘，我劝你一句，大人的游戏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子来玩，你像花儿似的，受伤了就不好了。快回家去吧！”说完话，大成子一挥手就想走。 “你给我站住，你私藏枪械我就是要查。”柳婷非常倔，厉声叫住大成子，一定要搜他家里的房子。 大成子站住脚步，稍微有点为难，肖晃没猜错，他确实不敢把柳婷怎么样。 先不说柳婷是警察，光是看她老爸柳蓝海，整个中天市敢动她的人都不多。从辈分上看，别看她差不多能当宁金城的女儿，但她和宁金城还是师兄妹，再给大成子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公安局长的师妹。 “行！”大成子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愿意让柳婷搜了，“你想公事公办，你就办吧！不过有一点，小姑娘，你说我私藏枪械，又要搜我家，你起码得给我看看搜查令吧？” “啊？”这下柳婷愣住了，没想到大成子还有法律意识，还知道要看搜查令。 “这个……这个搜查令……”柳婷支支吾吾无法解释。 “告诉他，你不是自己来的，还有几个同事随后就到，搜查令在他们手里。”这时候，柳婷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里响起肖晃的声音。 “对对！”柳婷茅塞顿开，眼睛里也有光了，“我不是自己来的，我还有几个同事随后就到，搜查令在他们手里。”柳婷有样学样。 “是吗，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大成子不吃柳婷那一套，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准备回自己卧室去了。 “哎哎，你站住……”柳婷急了，作势就要去阻拦大成子。 “柳婷，让他走。”肖晃凭自己对柳婷的了解，已经猜到柳婷要做什么，及时制止她，“你在他客厅里坐一会儿，就假装等自己一起行动的同事。” 得到肖晃的指示，柳婷这才放大成子上楼，她扭身来到刚才大成子坐过的沙发，貌似很淡定地坐下来，看看身边那些大成子的流氓手下，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但也要硬着头皮顶下去。 大成子快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他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家客厅里有个不知深浅的小警花，又对他有敌意，又有那么深的背景，万一出点什么情况，恐怕后果会非常非常地严重。 “哎！”大成子回过头，小声叫自己身后的跟班，“你多叫几个兄弟到客厅里陪着那小娘们，别让她乱来。” “嘿嘿，要是她硬来呢？”大成子那跟班奸笑两声，以为大成子会给他一个更狠的指示。 “去你妈的。”大成子猛一巴掌扇在他脑壳上，打得他晕头转向，“她老爸以前是公安局长，就算她硬来你们也不能乱搞，给我侍候好她，出了漏子我就弄死你。”说着，大成子没好气地上楼去了，他卧室里还有两个小妹妹在等着他。 他那跟班急忙回到一楼，用对讲器悄悄将家里的闲人全部叫到客厅里，这下不要紧，二三十个大老爷们守着柳婷自己，就像一群饿狼盯着同一只小肥羊。偏偏这只小肥羊身上有刺，谁吃谁扎嘴，还要给她端茶倒水递水果侍候。 柳婷可不敢吃大成子家里的东西，谁知道那里面下没下药，她坐在沙发上还翘起二郎腿，只当眼前的二三十几个流氓是空气，同时等着肖晃下一步指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好像过了十分钟，也好像过了十年，反正对很多人而言，这段时间就是煎熬。 突然间，大成子家后面发出“卟咙”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又或者砸到了什么东西。 客厅里的人听到顿时呆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其中有几个人立刻跑出客厅，转向别墅后面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柳婷，你别慌，就说自己明天再来查，慢慢走出他们家。”柳婷耳机里又响起肖晃的声音。 “咳咳，今天太晚了，我不想查了，我明天再来好了。”柳婷闻言站起身，自言自语说了两句，抬腿就向别墅外面走，走得不快也不慢，十分从容镇定。 客厅里的大小流氓又呆住了，他们没想到柳婷说走就走，不过好像刚才大成子说过，要柳婷快点走，也就是说大成子允许柳婷自由离开，这位麻烦大小姐还是早走早好吧！所以，没有人阻拦柳婷，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了别墅 “柳婷，你走进他家没有？”肖晃在电话里又问。 “出来了……”柳婷小声回答。 “快跑，越快越好，我在小区门口的车上等你。” 听到肖晃这一声令下，柳婷一头雾水，但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小区大门口那边跑。她刚刚跑出二十多米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开始大骂，说什么人没了，她仓促间回头看一眼，看到很多人从大成子家里跑出来，似乎都在追她。 这下柳婷可玩命了，她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的，参加过几次军训，平常警校里也有各种训练。她咬紧牙关向外狂奔，一溜烟似地逃出大成子家小区，肖晃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她拉开车门就蹿了进去。 肖晃看她上车了，立刻深踩油门，迈腾警车仿如离弦的箭，在夜色掩护下眨眼间就没影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肖晨的消息（上） 说实话，刚才柳婷挺害怕的，头一次干这种假公济私的事，心里直发毛。现在上了车了，彻底安全了，她想起刚才的情况，又忍不住感觉很兴奋。 “嘻嘻，肖所，我表现得不错吧？” “嗯，女中豪杰啊！”肖晃向她竖起大拇指。 “对了，肖所你让我去查枪，到底是要查什么啊？”柳婷不笨，猜到肖晃今晚另有目的。 “呵呵呵！”肖晃笑了，然后向车后排座位指了指，“就是要查他。” “他？”柳婷愣了下，回头向后看了一眼，猛地发现车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人，“啊……他，他什么时候上车的？”柳婷吓坏了。 “老子早就上车了，你上来就只顾着和肖晃你亲我热，哪注意到老子，呸！”天火身上有些伤，他撕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衬衫，就在肖晃车里简单给自己包扎伤口，他只有一只手，所以看起来十分笨拙。 “什么你亲我热……”柳婷撅起小嘴像不高兴似的，但粉脸却已经红透。 “不管怎么样，今晚谢谢你了，柳婷，你帮我这么多次，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告诉我，我送你当礼物。”肖晃开车行驶在去柳婷家的方向 “人家想要的东西……这个……”柳婷十指扭结在一起，咬着嘴唇，眼神向肖晃身上瞄。 “她想要的不就是你嘛，你还装什么糊涂，肖晃。”天火看不下去了，直接揭开肖晃与柳婷间的那一点小暧昧。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不说话会有人当你是哑巴吗？”柳婷羞怒加交，回头大声训斥天火。 “是，我讨厌，只有你的肖所最好了。”天火史无前例地没发火，柳婷好歹刚救了他，他只能自言自语。 “你……”柳婷一时气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多大了，小孩子啊？”肖晃没好气地打断他们两个，同时踩下刹车，因为柳婷家所在的小区已经到了。 “肖所，以后你这个朋友再有什么事，不要管他了，哼！”柳婷气呼呼地下车摔门回家而去。 肖晃叹了口气，调转车头顺着来时的路向回走，准备再辛苦辛苦，给天火当一回司机，送他回朝阳镇得了。 天火这时也包扎好了伤口，看出肖晃要回朝阳镇，他大嘴一咧，傻笑着挤到前排座位。 “肖晃，肖晃，别回朝阳镇嘛，我妹家里很闷啊！哎，找个地方咱们喝酒吧，嘿嘿，我很久没痛痛快快喝一次了。” “嗯……刚才柳婷说了，你再有什么事，我不能管你，我不能陪你喝酒。”肖晃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靠，你小子喜欢嫩的？” “去你奶奶的。” “哈哈哈！” 就这样，肖晃和天火在市里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四川火锅店，他们两个都是食肉动物，都不喜欢吃菜，就要了一大桌子牛羊肉，再捧着一大盆火锅，外加两瓶白酒，一边涮肉一边喝白酒，一直喝到天色将亮。 两个人全喝多了，他们后来又要了两瓶，现在喝得连哪是北都不知道了，趴在火锅桌面上呼呼大睡，天火还吐了一地。 人家火锅店的老板看在他们两个出手大方的面子上，才没和他们计较。 大成子现在家里却火冒三丈，眼看就要暴走了，家里的人被他挨个大骂了个遍。好好的人关在后面车库里面，居然说没就没了，现在他手里不再有肖晃和米妍的把柄，失去一切可用来谈判的资本。 他一只手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棒球棍，看谁不顺眼就上去一通暴打，刚刚已经有好几个被他打得头破血流被抬出去。 “废物……废物……都是他妈的废物……” “成哥，你消消火。”突然，大成子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猥琐的手下凑到他身边，也就是调戏过柳婷的那个。 “消你妹，操！”大成子挥起棒子就要打。 “成哥，你听我说。”那小子抓住大成子的棒球棍。 大成子眼睛顿时瞪得更大，这小子吃豹子胆了，还敢抓自己的棍子。不过他既然敢这么干，也许真有什么好主意，所以大成子脸色稍见缓和。 “你说什么？” “我二姨家和那个肖晃是邻居，我听说肖晃有个弟弟在外地读大学，现在是暑假，他弟弟却没有回家，成哥，你看我们是不是……嘿嘿嘿……” “我操！”大成子手起棍落，狠狠地打在那小子的屁股上，“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早说？” 肖晨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没有确实回家，不过他打电话向大哥肖晃解释过了，他有个同学的父亲在他读大学的地方有间大工厂，他放暑假闲着无聊，想去同学家的工厂里玩，顺便看看工厂是怎么运作的。 这是好事，肖晃当然不会反对，而且他现在也不缺钱，就叮嘱肖晨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肖晨年纪也不小了，肖晃不能总在他身边看着他，上次他老妈问过一回，小儿子怎么放假没回家，肖晃向老妈解释了一次后，就再没惦记弟弟。 他现在救回天火，天火在朝阳镇与米妍大难后重逢，米妍激动得都哭出来了，这让天火更加感动，心里也更加温暖，他当然不会想到，米妍那天报警的时候，对肖晃都说过些什么样的话。 程英在米妍手里，朱镇长果然很听话，米妍买到西街那块地后的第三天，镇土地所就给米妍办理了土地过户手续。那块地正式到手了，米妍立刻又忙碌起来，进城找建筑院，找设计师，想在朝阳镇盖一栋高档次的夜总会，以吸引城市里的有钱人去玩。 肖晃也没闲着，天天被妹妹、老妈、女朋友纠缠着，他家买了大房子，下一步就是装修了。本来肖晃没有装修钱，可是何蕊蕊却掏出了四十万，也就是他们当初卖朝阳镇那个铺面得到的钱。 有钱好办事，肖晴只要有时间，就和何蕊蕊跑装修公司，不止是为家里的房子跑，也要为白玉京跑。白玉京被大成子的人给砸了，也要重新装修才能营业，米妍已经发话，白玉京重新装修之后，要比以前更漂亮更豪华。 第二百八十章 肖晨的消息（下） 一个星期后的周日，肖晃累得臭死，白天硬被何蕊蕊拉着满中天市跑，非要他让也看看那些装修公司出的设计图。肖晃几次表示自己不用看，何蕊蕊喜欢什么样就算什么样，但何蕊蕊偏不放过他，除了要他去看装修设计图外，也是想拉着他逛街。 晚上回到家，肖晃还买了点鱼和肉，鱼是给老九的，肉是给家里人的。他老妈很快做好了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他老妈饭量小，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放下筷子。 “小晃，明天你记得给小晨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哪里，很久没联系了，我担心他。”肖晃老妈有点偏向，父母都一样，会特别疼爱小儿子。 “哎，妈你想他你就打电话呗！”肖晃不停地往嘴里拨拉饭。 “这么不听话，让你打你就打，我是他妈，儿子在外地读大学，我当妈的总给他打电话，会让人误会我拖儿子后腿的。”肖晃老妈考虑得太多了。 “肖哥，阿姨让你打，你就打一个嘛！”何蕊蕊这时也吃饱了，又夹起几块肉，喂地上吃鱼的老九。 “行，明天再说吧！”肖晃根本没当回事，他想肖晨也够大的了，自己像肖晨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担起了养活整个家庭的责任。 吃完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起看电视，最近受何蕊蕊的影响，肖晃也开始喜欢看那些韩国的无聊泡沫剧，上集买豆腐，下集还买不回来，多有趣啊！ 正看着，趴在地板上似乎睡着了的老九突然睁开眼睛，看看肖晃，然后走过去用嘴咬肖晃的裤角。 “喵喵~”老九一边咬一边叫。 “老九想和我玩了？走吧，我们进屋玩。”肖晃装模作样和老九说话，起身走进卧室里面，等老九也进来后，他关严了房门。 “老肖，本猫告诉过你几次了？杀人有伤天和，你不能总杀人，小心困灵缠身。”老九刚进屋就训斥肖晃，像老学究似的。 “神经病，我杀谁了？”肖晃白了它一眼，大刺刺坐在床边。 “本猫怎么知道你杀谁了？”老九理直气壮。 “那你不废话嘛，你凭什么说我杀人了？”肖晃差点想踢它两脚。 “你没杀人，为什么有东西跟着你？”老九目光瞄向肖晃身边。 “啊？”肖晃愣了下，这才明白老九的意思，又有困灵缠上自己了。 “喵~”老九仰起脖子，发出一声极尖锐的叫声，它用叫声来打开肖晃的阴阳眼。 “肖哥，你别惹猫乱叫，我们看电视呢！”房间外面，何蕊蕊向肖晃表示不满，以为肖晃在虐待老九。 肖晃没理何蕊蕊，转头向自己左边一看，果然有一个大男孩坐在那里，几乎紧贴着自己，大男孩还望向自己，目光里充满迷茫。 肖晃不禁皱起眉头，以他超人的记忆力，如果他以前见过这个大男孩，那他就一定能记住，可他对大男孩十分地陌生。 困灵不会无缘无故找上肖晃，这里面必然有原因，肖晃拿出笔记本和笔，先打开本子，然后用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你叫什么名字？” 大男孩就坐在肖晃左边，肖晃写字他就能看到，顿时露出极为惊讶的神情。 “他叫刘斌。”老九感应到大男孩的思想，替他回答肖晃。 “刘斌你好，你认识我吗？”肖晃又在笔记本上写着。 大男孩站起来了，他更加惊讶，原因肖晃真是写给他看的。 “他不认识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老九又替他对肖晃说。 “老九，这是怎么回事？”肖晃想不通，只能问老九，老九对于灵魂比他更了解。 “嗯，一般说来呢，人死之后灵魂离体，会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如果他想到谁，就会被吸引到谁身边。他死的时候，一定在想你，所以才会找到你。”老九想了下向肖晃解释。 “我们不认识，他想我干什么……呃，等等！”肖晃更奇怪了，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个大男孩的年纪与他弟弟肖晨差不多，于是他又在笔记本上写，“你是学生吧，在哪里读书？” “XX大学……哎呀，老肖，那不是你弟弟念的学校吗？”老九刚替刘斌回答过，冷不丁也想到了肖晨。 肖晃脸色变了，变得非常非常难看，他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出事了。 “你是不是认识肖晨，我是他的哥哥，肖晨现在哪里？”肖晃心里着急，龙飞凤舞地在笔记本上写。 刘斌顿时也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肖晨的哥哥，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警察。 肖晃想得没错，刘斌和肖晨是同学，两个人在大学里面认识，很快就相处得像哥们一样，没事就在一起玩。 就是这个刘斌，他爸爸在大学本地有个工厂，肖晨放假不回家，就是去刘斌家的工厂了。 以前肖晨很少接触社会，更没进过什么大工厂，他在刘斌家工厂里感觉十分新奇，看什么都有趣，还亲自当了几天工人。刘斌爸爸也没让他干什么活，就当儿子同学来玩，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所以肖晨也累不着，觉得更好玩了，还时常过问工厂里面经营细节的问题。 快乐的日子并不长，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肖晨干活感觉累了，约上刘斌一起出门买点饮料什么的。刘斌家工厂外有一间冷饮店，店子不大，里面只有几个座位，卖一些咖啡、冷饮一类的饮料。 同学两个一边喝一边聊天，嘻嘻哈哈，突然间，从店外面冲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打昏肖晨，抓起来就走。刘斌吓呆住了，等他回过神急忙追出店门，还拉住了一个企图绑票肖晨的人。 那个人回身就是一刀，直刺在刘斌的胸膛位置，刘斌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空，然后意识也模糊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刘斌想起肖晨经常提起他有个大哥，是东亚警队之虎，全国优秀警察代表，非常地了不起，他就想如果肖晨此时在这里就好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豺狼本色 听完老九转达刘斌和肖晨的经历后，肖晃神情凝重，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肖晨只不过是个学生，和人无冤无仇，刘斌更冤枉了，莫名其妙就死于非命，这一切都因为肖晃而起。 现在让肖晃用屁股去猜，他也能猜到抓走肖晨的人是谁。 “刘斌，你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好朋友，因为小晨的事情，你被坏人刺死，我非常非常地内疚。我不仅代表小晨，也代表我自己、我全家向你道歉。”肖晃非常工整在笔记本上写下这行字。 刘斌也很感慨，自己才二十岁出头，还有很好的未来没有享受到，就一命归西了。不过，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老天爷从来没有公平的时候，他没办法责怨自己的运气，而且他的灵魂在人世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肖晃郑重地站起身，向刘斌行了个礼，等他抬起头，刘斌就已经不见了。 老九能感觉到肖晃此时内心中隐藏的愤怒，它有种不祥的预感，肖晃可能要杀人了。 肖晃仰起头，深呼吸了几次，压住自己躁动的情绪。他现在必须冷静，想一想怎么能救回弟弟肖晨。 “米妍。”肖晃先给米妍打电话。 “什么事？我在朝阳镇呢！” “马上写一张地产转让合同，表示你愿意将西街那块地皮转让给大成子。”肖晃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淡定。 “啊？”米妍在电话那边愣住了，不明白肖晃这是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你别管了，马上把合同写了，我随时会去取。”肖晃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候，肖晃手机震动了几次，表示有另一个电话正打到他的手机里，肖晃的智能手机能双线一起接听。 “可是你……” “别问了，我要接个电话，让你做你就做。”说完，肖晃挂断与米妍的电话，然后接通刚刚打进来的那个电话。 “喂，肖所吗？嘿嘿，我是宋有成，这么晚你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大成子阴阳怪笑，还假装他是个文明人。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肖晃跟他一点都没客气。 “嘿嘿！行，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肖所，昨天我有几个朋友在外地遇到一位迷了路的小兄弟，就把小兄弟接到我这里了，我看他挺可怜的……”大成子开始装模作样编故事。 “我知道你抓了我弟弟。”肖晃突然打断他的话，因为没时间和他磨牙，“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嗯？”大成子愣住了，他在电话里沉默半天，怎么也想不通肖晃怎么会知道自己抓了肖晨，“咳，哈哈，肖所真是很痛快啊！不过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抓你弟弟，真的是我朋友领他来的。” “你准备把故事编到明天早晨吗？”肖晃始终在克制自己心里的怒意。 大成子又不说话了，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足足能有两三分钟。 “肖晃，你拿了我什么东西，全部还给我，我保证你弟弟不会有事。”大成子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低沉，而且听起来阴森森的，他正式和肖晃撕破脸。 “哼，不就是朝阳镇西街那块地吗？行，我还给你，你准备好钱和我弟弟，我们随时交易。”肖晃连想都没想，这就是他刚才为什么要米妍写地产转让合同。 “肖晃，你当我什么？你抢了我的地，现在还想我花钱买回去？”大成子露出他豺狼般的面目。 “行，钱我不要了，只要我弟弟，那地我白送你。你说吧，什么时候在哪里交易？”肖晃还是没有丝毫的考虑，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他弟弟重要。 “哎呀，兄弟情深，我好感动啊！这样吧，你准备好转让合同就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再告诉你怎么交易。对了，要不要和你弟弟说两句话啊？我做生意很讲诚信的，这个就算额外奉送吧！”大成子气焰熏天，嚣张得不可一世。 “好！”肖晃默默对自己说一定要忍到底。 很快，电话里又传出肖晨的声音，他看起来很慌张，说话也结结巴巴。 “哥……哥哥哥……哥哥……” “小晨，你是个男人，记得我教过你的。现在你长大了，必须要担当起来自己的事情，知道吗？你不要害怕，镇定一点，我马上会去救你。”肖晃一字一顿对他说。 “我我……我知，知道……” 肖晃忽然挂断了手机，他不能再和弟弟说话了，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他老妈就在外面客厅里，万一被她知道小儿子被坏人绑票了，搞不好会立刻进医院。 肖晃穿好外套，十分镇定地走出卧室，还向他老妈和何蕊蕊笑了笑。 “家里闷，我出去找朋友喝酒聊天。” “少喝点，早点回来。”何蕊蕊连头都没回，反正肖晃经常晚上不回家。 肖晃离开家，在小区里面上了车，他的车就像发了疯的牤牛，嗖地一下从小区里蹿出来，差点撞到街上的行人和其他车子，接着疾速驶向朝阳镇，去取米妍写的地产转让合同。 夜已经深了，可米妍家里的灯还亮着，米妍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刚写好的合同，粉脸冷如冰霜。这块地对于她对于肖晃都意义非凡，不到逼不得已，肖晃绝不会拿这块地去冒险。 所以她能想象到，肖晃肯定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才逼得肖晃不得不铤而走险。 “小妍，小妍，肖所长来了……”保姆王姨突然匆匆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神情冷漠的肖晃。 “合同呢？”肖晃走到米妍面前，直截了当地问。 “肖晃，你得让我知道原因。”米妍拿着合同站起身，情绪异常严肃。 “你不必知道，那是我的事。” “肖晃。没有什么是你的事，我们两个早就没有私人的事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块地值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人之间不能有秘密。”米妍坚持要知道肖晃到底出了什么事。 肖晃看着米妍，略微犹豫了一会儿，觉得米妍说得有道理。 “大成子把我弟弟抓走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交易现场 米妍之前已经想到，事态会非常严重，但她没有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大成子居然绑票肖晨。 “拿去吧！”米妍将地产转让合同递给肖晃。 肖晃伸手去拿合同，米妍突然反抓住他的手。 “肖晃，你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我是警察，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早点睡吧！”肖晃摇摇头，拿着合同转身离开米妍的家。 肖晃前脚刚走没多久，米妍做出一个决定，她跑去天火的房间，将晚上喝了点酒，而且身上伤没有完全康复的天火从床上扯了起来。 “哥，哥，别睡了……” “怎么……怎么了？”天火在梦中被惊醒，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瞪得像足球。 “哥，这是我的手机，你拿着！”米妍把她的手机塞给天火，然后教天火怎么用手机里的一个软件，“这个软件叫GPS追踪，肖晃现在有危险，他的手机我已经做好定位，你用这个软件能看到他在什么地方，你去救他。” 天火摆弄了一下手机，又看看米妍，懒洋洋坐回他的床上。 “我说傻妹妹，人家肖晃摆明对你没意思，你那热脸蛋成天贴他冷屁股，你有意思吗？你管他死活呢？” “哥，你怎么说话呢？上次要不是肖晃，你就被大成子弄死了。”米妍上前双手用力拉天火。 “哦！”米妍这么一说，天火才想起来，自己欠肖晃一个天大的人情，“他奶奶的，人情债，一辈子债，什么时候能还清啊！” 天火拿着米妍的手机，匆匆离开家门，开米妍的车去追肖晃。 肖晃已经把车子油门差不多踩到底了，发动机的声音像要爆炸，迈腾车在夜路上化做一道黑色闪电，直奔中天市。 在车上，肖晃给大成子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拿到了合同，要立刻换回弟弟肖晨。 大成子非常惊异，没想到肖晃办事这么有效率，他那边还没有做好计划，怎么和肖晃交易呢！大成子不敢大意，肖晃本身就是警察，万一再带一帮警察，交易的时候顺便把大成子也抓起来，那真是人脏并获。 所以，大成子不能亲自露面，只能由别人替自己去交易。 他在电话里犹豫半天，告诉肖晃去横江大桥上面，他会派人到第六根路灯杆下，带着肖晨与肖晃做最后的交易。 肖晃立刻开车驶上横江大桥，在第六根路灯杆下停车，然后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大成子的人带肖晨过来。 人在等待的时候，往往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慢得一秒钟也像一个世纪。肖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反正烟抽了好几根，才发现车对面有强光射过来，他抬头一看，是一辆面包车停在自己车前，面包车大灯直射自己。 肖晃推开车门下车，手里拿着那份合同，对面面包车里也下来一个人，向肖晃这边走了两步。 “合同拿来了吗？”那个人当然是大成子手下，做事比较谨慎。 “我弟弟呢？”肖晃将合同举起来挥舞了一下。 “你先把合同给我，我看过没问题，就会给成哥打电话，他会放人的。”大成子的计划也算滴水不漏。 “不行！”肖晃又将手伸到大桥外面，只要他一松手，合同就会飞入大河里面，“大成子我信不过。” 以前大成子靠控制程英，逼迫朱镇长当他的狗，天知道他会不会再抓住肖晨不放，让肖晃也当他的狗。 大成子手下掏出手机，也向肖晃晃了两下。 “那我现在打电话给成哥，你弟弟死定了。” “小晨要是出事，你肯定离不开这座大桥。”肖晃不是恐吓，他真的能做到。 “你留住我也没用，我车还有人，你能留住我的车吗？”大成子手下不慌不忙，指指自己身后的面包车。 “吱嘎……”突然间，就在肖晃有点为难的时候，雷克萨斯从肖晃身后疾驰而来，然后就是刺声的刹车声。 雷克萨斯虽然刹车了，但动势几乎不减，直奔大成子手下的面包车。 大成子那个手下吓得屁滚尿流，急忙向旁边逃蹿，他是跑了，但面包车跑不了，面包车里的人想把车开走也来不及了。 “咕咚！”雷克萨斯重重地撞在面包车前侧方，面包车被它顶得向后摩擦出去七八米远，又撞到桥边的防护梁上，什么玻璃、什么轮胎、什么保险杠全碎了，整辆车差点报废。 雷克萨斯是豪华车，安全性能自然优越，面包车算什么呢？相撞之下几乎没有悬念，而且被桥梁和雷克萨斯前后夹击，再想跑都不可能了。 必须承认，豪华车就是豪华车，撞完面包车之后，除了前面受了些伤之外，整车几乎无碍。天火推开车门下了车，看看被他撞的面包车，似乎还很吃惊。 “哎呀，怎么会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叮叮咣咣！”面包车里的人想下车，可是车门都变形了，根本拉不开，他们在车里连踹带撞，又弄碎几块刚才幸存的车窗玻璃，才可能从车窗爬出来。 第一个想爬出来的人刚伸出脑袋，就被天火的大手又给按了回去。 “你别急着出来，老子让你出来你才能出来。” 肖晃不禁苦笑，自己千算万算没算到天火会跟踪自己，这样也好，省了自己很多的麻烦。 刚才和肖晃谈判的大成子手下傻眼了，看看自己的面包车，又看看肖晃，突然间恍然大悟，掉头撒腿就想跑。 可惜他的速度跟肖晃相比，慢得就像乌龟爬，才跑了三五步，就被肖晃揪住衣领，脚下又绊了一下，狗抢屎似地摔在桥面上。 肖晃翻身坐在他身上，仿佛坐的是张真发沙发，还翘起二郎腿，给大成子打电话。 “成哥，你没诚意啊，派人来和我交易，却不带着我弟弟。”肖晃淡然说道。 “嗯……你把合同给我的人，他看过后……” “少跟我玩花样。”不等大成子说完，肖晃就强硬地打断他的话，“你到时候不放我弟弟，我能有什么办法？成哥，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想抓我弟弟，还是想要那块地？”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谁也不要玩花样 肖晃想得没错，大成子的计划就是人地两得，即抢到西街那块地，又能控制住肖晨，以前肖晃就再也不敢对付他了。 肖晃现在将情况挑明，自己肯定不会上大成子的当，大成子也别想人地两得，要人就别想要地，要地就得放人。 “我当然要地，肖晃，我要你弟弟有什么用？这样吧，你说一个办法，我们两个可以公平交易。”大成子准备退一步，毕竟西街那块地才是他最想得到的。 其实，有件事大成子没有想到，他现在陷入一个怪圈。如果他真能够冷静下来，想想现在他的处境，他在朝阳镇已经失去全部的力量，包括朱镇长和肖晃，再买那块地，就算让他建起夜总会，也无法顺利的营业，肖晃利用手里的权力，肯定能玩死他。 但他没有这样想，他实际上是在赌气，明明是他想出的点子，他看好的地，现在到了米妍手里，断了他的财路，他说什么也要抢回来而已。 “成哥，我弟弟在哪里，朝阳镇还是中天市？”肖晃先要确定这一点。 “……中天。”大成子犹豫半刻，还是说了实话，反正中天市那么大，肖晃也没处找。 “我派我的朋友去你那里，我这边还与你的人交易，我把合同给他们，你在那边把我弟弟给我朋友，ok吗？” “呵呵呵！”大成子一阵阴笑，他有点佩服起肖晃了，“肖晃，我们两个要是能合作，整个中天市都是我们的。” “少废话，我弟弟在哪里？” “呵呵，行，我听你的-=会员手打=*你让你朋友到滨河路长春花园里面来吧！肖晃，我可警告你，你别玩花样，不然你弟弟的小命我不能保证。”大成子的谨慎也是超人一等的，他也怕肖晃拉一帮警察去抢人。 “彼此彼此，你要是玩花样，我拼了弟弟不要，你也别想得到那块地。还有，我弟弟要是少一根头发，你就死定了。”肖晃语气忽然变得阴森，他也在郑重地警告大成子。 不慌不忙收起手机，肖晃拍拍屁股下面的大成子手下。 “你在这里等我，敢动一下我就扔你下河。”说着，肖晃站起身，向天火走了几步。 天火一直在看着他，身边被撞报废的面包车里还困着一帮人，谁也出不来，探个脑袋都会挨他一拳。 “肖晃，你搞定了吗？” “天火，我还得麻烦你，你去滨河路长春花园里取我弟弟。”肖晃现在能用的人只有天火了。 “哎呀，那你不是又要请我喝酒了？” “小心喝死你。” “哈哈哈……”天火大笑着又上了雷克萨斯，好车就是好车，撞车之后雷克萨斯除了车前毁得比较惨之外，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开走。 天火就开着这辆连保险杠都掉了的雷克萨斯，疾驰赶往滨河路，肖晃掉头走回来，伸手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大成子手下揪起来。 “看好，这是合同，你先拿着。”肖晃将合同交给他，但不允许他走，因为弟弟还没有获得自由。 大成子手下看了看合同，确实货真价实，他卷一卷塞到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肖晃又点了支烟，在天火救回肖晨之前，他还有一点时间。 “哎，一会儿去哪向成哥汇报啊？”肖晃好像闲聊天似地问他。 大成子手下不笨，紧闭着嘴不说话。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回他家吧？”肖晃若无其事试探他。 大成子手下还是不说话，但他的嘴角有意无意撇了下，根据肖晃学过的刑侦学，尤其是刑侦学里面的审问技巧，他知道这种面部表情表示对方鄙视自己，也就是自己猜错了。 “刚才我开玩笑的，大成子鬼精鬼灵的，怕我对付他，肯定是在盛世夜总会里等你。”肖晃又试探他。 大成子手下闻言脸上鄙视的表情更明显了，也就是说肖晃又猜错了。 大成子又不在家，又不在盛世夜总会，那他会在哪里？这时候，面包车里的人全部顺着车窗爬了出来，然后很不义气地扔下肖晃身边的同伙，屁滚尿流都跑了。 肖晃深深地抽了口烟，潇洒地将烟头弹飞到河里，忽明忽暗的烟头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暗红的曲线。 “哼！”肖晃突然想通了，大成子那么谨慎的人，应该会在一个谁也猜不到的地方接收自己的战利品，“我知道了，他在公安局，对不对？” 肖晃话音刚落，大成子手下眼睛里立刻闪过一道惊慌的目光，他没想到肖晃这么神，连大成子在公安局门口等他的事都知道。 谁会想到大成子会在公安局门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成子不止是谨慎，而且还很狡猾。 肖晃暗自冷笑，有意无意向周围看看，夜色已深，但桥上的车辆还是很多，车来车往在他身边经过。 他和大成子手下在桥上足足吹了半个小时的凉风，手机才响起来，又是大成子打来的，看来天火已经就位，交易随时要进行。 “成哥，合同我已经给你的人了，我弟弟呢？” “也交给那个死残废了。”大成子一心想要回朝阳镇西街那块地。 “好，那我放他走了。”肖晃向身边大成子手下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大成子手下如蒙大赦，撒腿就向桥的另一边跑去，肖晃同时给天火打电话，确认自己的弟弟肖晨没有事。 天火要肖晃放心，说肖晨除了有点小伤之外没有大事，而且大成子已经放他和肖晨走了，他正开着车去白玉京。 肖晃长松一口气，只要弟弟没事就好了，他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接下来，就轮到大成子要倒霉了。他从朝阳镇回中天市的一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绝对不能让大成子再活下去，必须把他弄死。 但肖晃是警察，知法犯法去杀人肯定不行，所以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大成子手下逃离肖晃身边后，跑出很远很远，几乎快要下桥了，才拦住一辆出租车，匆忙上车后告诉司机去公安局。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幽默的小魏子 出租车一路向公安局驶去，十几分钟后，大成子手下发现不对劲，出租车怎么驶进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里面？这不是去公安局的路，难道出租车司机傻了吗？ “**要去哪里？”大成子手下急忙大声问。 “送你去死。”司机突然踩住刹车，然后胡同里四面八方出来很三四个人，不由分说就拉开车门。 大成子手下意识到了危险，拼命想下车，但是他已经被堵在车里了，三四个人上车后，强行按住他的双手双腿，又把一个塑料袋扣在他的头上。 “唔唔……”大成子手下拼了命挣扎，一边支吾乱叫。 后上车的人脸上都充满对生命的冷漠，他们是米妍在白玉京的手下，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杀掉车上的乘客，而且不能留下外伤。 两三分钟后，大成子手下渐渐不动了，塑料袋已经紧贴在他脸上，他无法呼吸，只能忍受憋闷的痛苦，直到他彻底死去。 一个人试了下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就将他拖下车，扔在胡同地上，然后一行人乘着出租车退出胡同扬长而去。 他们刚走了没多久，奇迹发生，已经死透的大成子手下竟然晃晃悠悠站起来了，慢吞吞地也从胡同里走出来。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像喝醉了酒，左歪右倒走到马路中间，勉强伸出手拦出租车。 又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司机很客气，主动打开车门请他上车。 “先生，去哪里啊？” “公……安……局……”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蹦豆似的，听起来很别扭。 司机也奇怪，不由得回头看看他，见他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司机只好开车去公安局。 大成子手下到了公安局大门口以后，似乎忘记大成子等他的具体地点，就在路边来回转悠。过了没多久，一个满脸凶光的男人大步走过来，重重地一拍他肩膀。 “**干什么呢，瞎转悠什么，成哥等你半天了。” 他也没说什么，跟着这个男人穿过马路，走进公安局面对的一家小咖啡厅，这是24小时营业的，不过此时已经被大成子包下来，咖啡厅里只有大成子这一个客人。 大成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手里端着一杯加浓咖啡，翘着一条腿。 “小魏子，今天你做不错，合同给我吧！”大成子表扬自己的手下。 小魏子……也就是替大成子拿回合同的那个手下站着没动，仿佛没有听到大成子的话，而且他一直低着头。 “嗯？小魏子，我让你把合同拿来。”大成子皱起眉头，也觉得奇怪。他能让小魏子替自己去取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见平常他也非常信任这个手下，没想到小魏子现在和他玩聋子游戏。 小魏子这才慢吞吞从怀里拿出合同，而且是两只手拿着，大成子又笑了，他等着小魏子将合同奉到自己面前。 “嘶啦……”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小魏子竟然将合同撕成两半。 大成子顿时呆住了，不止是他，咖啡厅里大成子所有的手下全呆住了。在他们回过神之前，小魏子又将合同撕成四半，又撕成八半，直到那张地产转让合同在他手里变成了纸屑，然后他一松手，片片纷飞落到地上 “哈哈哈……”大成子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小魏子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哈哈，小魏子啊小魏子，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懂幽默的，哈哈哈！行，我今天心情好，不怪你了，快把真合同拿出来吧！” 小魏子的神经似乎比别人慢几拍，大成子说完话半天，他才伸出手，指指地上的纸屑，十分艰涩地说：“真……合……同……” “**！”大成子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知道小魏子没道理和他开这种玩笑，他瞬间暴怒，一下子就冲到小魏子面前，猛起一拳砸在小魏子的脸上。 “咕咚！”大成子这一拳很重，小魏子本来就站不稳，直接被击倒在地上。 “我他妈要你命。”大成子花费无数心血，才总算有机会拿到西街那块地，关键时刻地产转让合同居然被小魏子给撕了，可以想像他此时的怒火有多旺。 大成子猛踹地上的小魏子，而且专门往他脑袋上踹，大成子已经动了杀念，一定要弄死这个背叛自己的人。 咖啡厅里大成子其他那些手下互相目目相觑，谁也不敢上去拦，而且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平常大成子特别重用小魏子，小魏子也经常拿着鸡毛当令箭，跟他们作威作福，这回他们终于解气了。 大成子一脚接一脚地踹，小魏子趴在地上不动，满脑袋都是血。大成子像疯了似的，一脚比一脚狠，而且嘴里不停地大骂着。 “不许动！”突然间，咖啡厅的门被撞开，一伙警察蜂拥而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柳婷。 柳婷是接到肖晃电话，说公安局附近有个地方要出人命案，要她通知警察准备去抓人。柳婷听得一头雾水，肖晃只说在公安局附近，也没有具体是什么地方，她只好带着同事四处寻找。 终于在咖啡厅门口看到大成子的车，就立刻带人冲进来，看到大成子正在猛踹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而且那个人已经满头鲜血。 警察办案要讲证据，大成子几次三番都能从公安局里平安无事走出来，除了上面有人之外，也是抓不住他直接的证据。这回好了，一大帮警察都亲眼看见他在打人，这就是铁证如山，大成子上面有什么人也没用了。 “抓住他。”柳婷一指大成子，她跑过去扶起小魏子。 那些警察如狼似虎，同时扑过去摁倒大成子，与此同时，柳婷发现小魏子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 “宋有成，我现在以故意谋杀罪逮捕你，带他回局里。”柳婷放下小魏子，厉声对大成子和自己的同事说道。 “我去你妈的。”大成子知道这次自己肯定不行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狂地挣脱了几个警察，纵身冲向咖啡厅的临街橱窗玻璃。 “哗啦！”巨大的玻璃被大成子撞得粉碎，大成子脸上身上也扎了不少玻璃碎渣，但他一点都没在乎，顺着马路拔腿狂奔。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仇人联盟 刑警大队里的警察可不是民警，这些人虽然平常没有什么训练，更不像军人那么刻苦，但他们实战经验十分丰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都在抓贼。大成子刚跑出玻璃窗，他们就一起追出去。 午夜的街头，中天市公安局门前的大街上，大成子在前面跑，警察们在后面追，两伙人如同在跑马拉松，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不过大成子与警察们又不一样，大成子如果跑不快，被抓到就是蹲大牢，搞不好还会被枪毙，警察们跑不快最多就是没抓到凶犯。所以他们的动力不同，大成子几乎爆发出人类潜能了，跑得比兔子都快，渐渐地和警察们拉开了距离。 当大成子经过一条胡同的时候，胡同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大成子的肩膀，将他一下子就扯进了胡同里面。 大成子以为是警察有埋伏，疯了似地想甩开抓住自己的手，没想到这次他连嘴都被捂住了。 “不要出声。”抓住大成子的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胡同里有一排垃圾筒，两个人立刻缩身躲在垃圾筒后面，过了几秒钟，警察们匆匆从胡同口跑过，谁也没想到大成子就在胡同里面。 警察们刚过去，救了大成子的人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大成子披上，然后又扯着大成子从胡同里出来，无声无息混入夜晚的人群之中。 大成子感觉自己像做了场梦，突然被警察抓，接着又被警察追，以为自己肯定不行的时候又被人救了。他诧异莫名跟着救自己的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中天市的一所酒店里面，又进入酒店里的一间客房。 客房里除了大成子二人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另一个躺在床上，悠闲地看杂志。 “你是谁啊？”大成子实在忍不住了，问刚刚救了自己的人。 “你别管我是谁了，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点，我们的仇人都是肖晃。你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和我合作干掉肖晃报仇，要么现在就走出去，被警察抓进大牢里面，你自己选吧！”救大成子的人是个老头，不到六十岁的样子，但身体非常好，站在地上笔直得像杆枪。 “哈哈哈！”大成子突然笑了，笑得直捶墙，“我和你们合作？你们算老几啊，哈哈！” 在中天市里，大成子说自己是老二，没有哪个混黑社会的敢说自己是老大，现在突然冒出来几个人要和自己合作，大成子觉得很滑稽。 房间里其他三个人谁也没说什么，静静地听大成子狂笑，等大成子笑够了，那个躺在床上看杂志的人突然坐起身，望向大成子一字一顿地说：“我叫徐茂喜，我哥叫徐茂恭，就是朝阳镇的徐大牙，你应该听说过。” “呃……”大成子不笑了，没想到这个也是肖晃的仇人。 “大成子，你听着，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而且必须要达成的目标，就是干掉肖晃报仇。凭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能力，都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必须合作，另外，为了干掉肖晃，我还特意请来了一位高手。”刚在外面救了大成子的老头语气很平静，说完话就又望向坐在窗口看夜景的人。 窗口的人大概三十多岁，大成子只看他一眼，连正面都没看到，就莫名地心里发寒。 “高手，什么高手？”大成子假装不不屑一顾。 “他就是天师道第六十七代弟子，吴梦生。” “天师道……”大成子这回真傻眼了。 肖晃与肖晨在白玉京相见，兄弟两个抱在一起，肖晨看来被大成子吓坏了，现在腿还是软的，要不是肖晃抱着他，他可能都站不住。 对于今晚的事情，肖晃一半满意一半不满意，满意的是他的计划基本成功。他先让米妍安排出租车和手下人，跟踪回去交差的小魏子，然后将他闷死；同时，又让韩伟强的老婆，就是那个困灵女人在车里做准备，小魏子被扔下车后，她就附上了小魏子的身。 后来去见大成子、撕合同那都是韩伟强老婆干的事，大成子果然中计，被勾起的怒火蒙蔽理智，结果被警察们现场抓了现形。 肖晃不满意的是刚才柳婷打来电话，对肖晃支支吾吾地说大成子没抓住，撞碎玻璃窗跑了，她还向肖晃赔礼道歉。 肖晃当然没法怪她，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大成子命不该绝。不过，以后自己要小心了，大成子不敢再露面，就等于他在暗肖晃在明，肖晃随时有中冷箭的危险。 家里已经没地方了，两个卧室一间归老妈，一间归肖晃和何蕊蕊，肖晨暂时只好住在白玉京里陪二姐。好在白玉京只是一楼被砸了，二楼还完好无缺，空房间有很多，肖晨一个人住三间都没问题。 肖晃陪着肖晨聊到凌晨，说起他同学刘斌的时候，肖晨哭着说自己对不起刘斌，全是自己把刘斌给连累了。肖晃只好安慰了他一阵，直到天色渐亮，肖晃才离开白玉京，开车回家睡觉。 第二天，柳婷将大成子暴力殴人致死的事情，汇报给了大局长宁金城。没到中午，宁金城亲手签写的通缉令就下发了，在整个中天市范围内搜索杀人凶犯宋有成，还要求刑警队尽早抓捕他归案。 肖晃却好像与所有的事都无关一样，睡醒后照常去朝阳镇上班，当他的派出所所长。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肖晃新买的大房子已经正式开始装修，预计三个月后就能入住。这让全家人都喜上眉梢，肖晃老妈还特意弄了个倒计时的牌子，上面有一百张纸，每天撕掉一张，全撕掉以后就能住新房子了。 朝阳镇西街的拆迁户已经全搬走了，米妍请来了工程队，开始拆那片的房子，日夜赶工，往日的棚户区转眼间就被夷为一片废墟。 至于公安局那边的警察仍然没有半点大成子的线索，到他家门外蹲了很久也是毫无收获，大成子仿佛人间蒸发，任谁也找不到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灵界出事了 一周后的上午，朝阳镇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里面，肖晃坐在办公桌后面抽闷烟。 在办公桌前面，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风韵少妇，正在跟肖晃哭天抹泪诉说自己的不幸。只不过她已经说了快二十分钟，肖晃还没搞明白她到底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这个少妇是东街一个管片民警的表姐，也是那民警介绍来的，说表姐有点小麻烦，想肖所长帮帮忙。肖晃对手下人一向都非常慷慨，不论是自己事还是家里事，只要肖晃能帮上忙，从来不会拒绝。 “哎呀……呜呜呜……肖所，你说我有多惨……呜呜……孩子才两岁，他爸爸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呜呜……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生活多难啊……” 肖晃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听不下去了，不是可怜她，而是没时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伸手递给办公桌对面的大姐。 “大姐，我说……” “啊，肖所，你这么体贴啊！”那大姐拿到纸巾，似乎特别感动，还打断了肖晃的话，“呜呜……我那个死鬼男人要是有你一半……我也不至于这样了……” “不是，你听我说……” “肖所！”大姐突然紧紧抓住肖晃的手，她低胸的领口露出一大片粉白，“你一定要帮我，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哎，你放手。”肖晃用力想把手抽回来。 “你要不帮我，我……呜呜，我不知道怎么活了。这样吧，今天晚上你来我家，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把我儿子送走，我们两个单独吃饭。”大姐力气很大，死抓肖晃的手不放。 “大姐，你练过什么功夫啊？”肖晃快被打败了。 “肖所，人家真的很可怜……呜呜……”大姐一边哭一边竟然爬上肖晃的办公桌，还把肖晃的手往她胸前放。 “你不要这样，你放过我吧！”肖晃只好站起身，一只脚蹬着办公桌，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后躲。 “咣当！”办公桌倒了，大姐顺势抱住肖晃，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肖所，我很懂事的，真的，只要你让地税局不要收我家的税，你想怎么样都行。”大姐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缠在肖晃身上。 “肖哥！”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何蕊蕊抱着老九走进来，她没想到肖晃办公室里正有一出闹剧，所以刚进来就傻眼了。 肖晃也没想到何蕊蕊会突然来，是不是有人设计好的？他只好用手死撑着大姐，转头大声向何蕊蕊呼救。 “蕊蕊，快来救我啊！” “肖哥，你居然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禽兽啊，我再也不理你了。”何蕊蕊根本不相信肖晃，扔下黑猫，一跺脚就走了。 “哎，蕊蕊，你别走，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喂，大姐，你不想交税你找我干什么啊？”肖晃不客气了，再客气就要**了，他屈起一条腿，猛力将大姐从自己身上蹬开。 “肖所，谁不知道你在朝阳镇本事大，怎么事都能办，你就帮帮我嘛！”大姐毫不气馁，这种精神实在令人敬佩，说着又要往肖晃身上扑。 刚才办公桌倒了，桌上东西掉了一地，肖晃顺手摸起笔筒，想都没想就砸在大姐脑袋上。 “咣！” 大姐顿时昏倒，瘫软躺在地上。肖晃这才喘了几口气，甩手又扔了笔筒，拿出手机给老宋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把人带走。 老宋带着几个人来了，看到肖晃办公室里的情况，也都瞠目结舌，急忙抬胳膊抬腿将大姐扔出派出所，让她爱干嘛干嘛去。 其实像大姐这样的事，这些天在肖晃办公室里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当肖晃利用程英控制住了朝阳镇一把手朱镇长后，他就俨然成为朝阳镇的土皇帝，越来越多的人来求他办事，不止是派出所的事，还有其他各种乱七八糟事，让肖晃头痛无比。 他长松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开始怀念曾经当刑警时的单纯生活。 “喵~”老九走到他面前，然后跳上他大腿。 “你和蕊蕊怎么来了？”肖晃摸着它身上又光又滑的黑毛。 “老肖，灵界有人想见你。”老九显得特别郑重。 “啊？灵界里有人想见我？谁啊？”肖晃愣住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老九扔给他一个谜。 “唉……好吧，中午吧，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肖晃无奈地望向自己办公室里一片狼籍。 好不容易将办公室收拾干净，肖晃留下老九，自己离开办公室下楼，在二楼走廊里，就能听到内勤办公室里的阵阵笑声。 何蕊蕊就在内勤办公室里面，大家都知道这是肖晃的女朋友，都不是外人，就在一起聊天说笑。何蕊蕊很爱聊天，还爱说笑话，逗得警察们前仰后合，笑到肚子里肠子抽筯。 肖晃推开门走进去，警察们顿时止住笑声，互相看了看，他们都很懂事，每人编个借口消失了，把内勤办公室留给肖晃和何蕊蕊。 何蕊蕊刚才聊天时还兴高采烈，看到肖晃就立刻板起粉脸，还假装没看见他。 “中午请你吃饭。”肖晃若无其事用胳膊捅了她一下。 “不要。”何蕊蕊将粉脸扭到另一边，不给肖晃面子。 “好吧，那我请米妍吃饭去。”说着，肖晃作势就要走。 “哎，你敢……”何蕊蕊急了，站起来拉住肖晃。 “哈哈！”肖晃忍不住笑出声，反手将何蕊蕊拉进自己怀里，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旁边新开了一家羊肉馆，中午去试试吧！” “讨厌，不怕我吃死你？”何蕊蕊轻轻捶了下肖晃的胸。 “旁边还新开了一家时钟旅馆，我们中午顺便也去试试？”肖晃双手不老实了，在何蕊蕊后背上下游走。 “别勾我了，到时候小晴又来……对了，我一会儿得走，你妈要和我下午去看新房子的装修情况。”何蕊蕊和肖晃几次亲热都被肖晴撞破，天知道肖晴今天会不会也跑来朝阳镇。 “唉！好吧，你不用陪朕了，回去陪老太后吧！”肖晃无奈地叹口气，觉得女朋友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自己老妈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绝对异常 肖晃不论大小也是派出所的所长，他的女朋友当然不用自己买票坐车回家，肖晃安排了一个小民警，开派出所里的车送她回家。 送走何蕊蕊，时间也差不多了，肖晃回办公室叫上老九，一人一猫去吃中午饭。吃饭的时候，肖晃实在好奇，就问老九灵界有谁会找他，老九光摇头就是不说，肖晃气得差点把它踢出饭店。 不过老九让肖晃去灵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吃完饭以后，他们回到派出所办公室，肖晃把门一关，躺到沙发上睡午觉。为了能睡得快点，他中午还喝了点酒，今天又特别热，肖晃很快就进入梦乡。 睡着睡着，他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办公室地中央。 嗯？ 肖晃愣了下，哪有人会站着睡醒的，再说老九不是要带自己去灵界吗？他下意识想找到老九，猛然间发现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老九趴在自己胸口上，猫眼里闪着迷茫的光彩。 “老九，这是怎么回事？”肖晃奇怪地问它。 “不知道，本猫……本猫……去不了灵界了。”老九抬起头，呆呆地望向肖晃的灵魂。 “啊？”肖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听说母猪上树了，“你怎么去不了灵界了？” “本猫都说了不知道，五百多年也没有过这种情况。”老九眉头紧皱。 这回肖晃也糊涂了，他的科学道理也没用了，什么科学也解释不了老九异能失灵的问题。 一人一猫沉默了一会儿，肖晃突然想起件事。 “哎，老九，你告诉我吧，到底谁要见我。” “唉……”老九唉了口气，现在告诉肖晃也无所谓了，“是前代天师，他突然找到我，要我带你去灵界，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前代天师？”肖晃立刻想起上次在灵界见到的白胡子老九，还搞出大老虎大鳄鱼的吓唬自己，“那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没告诉本猫，老肖，现在怎么办？”老九彻底没了主意，只能和肖晃商量。 “嗯……”肖晃沉吟半刻，他也没有好办法，“可能是你状态不好吧，要不我们晚上再试试。” “好吧！”老九只能这样了。 肖晃回到自己身体里，睡了个正常的午觉，睡醒后下午又处理公务，下了班再带着老九开车回家。 肖晃老妈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家人吃过晚饭，何蕊蕊陪着老太太在客厅里看电视，肖晃假装自己白天工作很累，想早点睡觉，就和老九跑到卧室里，脱衣服躺在床上。 夜色渐浓，何蕊蕊看了两集电视剧，劝肖晃老妈早点休息，然后关了电视，回到卧室里面，看到肖晃个“懒虫”居然已经打起呼噜。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还以为能躺在肖晃怀里，两个人说说话什么的呢！ 她哪知道，肖晃现在就站在她身边，只不过她看不见肖晃而已。 “老九，你真的失败了吗？”肖晃无奈地问床底下的黑猫，反正他们之间的交流完全靠意识进行。 “真邪门了，本猫怎么会去不了灵界了？”老九十分烦躁。 “你也别太急了，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再试吧！”肖晃好言安慰它。 这时候，已经躺到床上的何蕊蕊突然翻身坐了起来，然后拿起床边肖晃的裤子，从他裤子里又掏出手机。 肖晃好气又好笑，何蕊蕊的醋劲也太大了，白天看到自己和那个少妇大姐拉拉扯扯，现在趁自己睡着了，竟然还要偷查自己的手机。 然而肖晃想错了，何蕊蕊看过他的手机后，又上床推肖晃的身体，似乎要将肖晃叫醒。 何蕊蕊虽然有时候疯疯颠颠的，但她并不鲁莽，知道肖晃白天工作累，轻易不会叫肖晃起床，可见刚才有人给肖晃打电话，而且是比较重要的电话。 肖晃只好立刻回到身体里面，然后假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干什么啊，蕊蕊？” “肖哥，这个人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了。”何蕊蕊将手机递给他。 “谁啊……”肖晃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韩伟强。 白玉京被大成子的人砸了以后，一直在忙着重新装修，肖晴因为这事也忙得日夜不归，连肖晨都要跟着帮忙。在停业期间，韩伟强也不能闲着，他现在的工作就是看守程英，在白玉京二楼的扑克室里面。 韩伟强急着打电话找肖晃，难道程英跑了？ 肖晃一下子坐起身，用手机回拨韩伟强，电话很快就通了。 “肖所，肖所……” “什么事，你慢慢说。” “我……我……我老婆出事了。”韩伟强无比紧张，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你老婆？”肖晃想起韩伟强的那个幽灵老婆，人都变幽灵了，还能出什么事？ “肖所，你快帮帮我吧，我好几天没见到我老婆了，她从来不会这样的。”韩伟强在电话里苦苦哀求着，除了肖晃，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 “白玉京里你都找过了吗？”肖晃哭笑不得，韩伟强老婆不见了，他也没处找去。 “都找过了……” “那你家呢，就是以前开佛教用品商店的门市房？” “也找了……都，都没有啊……肖所，你说，你说她能不能出什么事啊？”韩伟强急得要跳楼。 “这个……”肖晃突然皱起眉头，他感觉身边有怪事发生了。 韩伟强的老婆是灵魂，灵魂突然不见了，会不会去了灵界？韩伟强老婆的灵魂是个特例，别的灵魂要么去灵界，要么成为失控暴走的困灵，只有她即不去灵界，又不会失控，上次还帮肖晃将大成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灵魂就是灵魂，她以前不去灵界，不意味着她以后也永远不会去灵界。 肖晃做了个假设，假设韩伟强老婆去灵界了，那肯定不是她心甘情愿去的，而且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她身不由已就去灵界了；同时想到老九，老九五百年来都能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却突然去不了灵界了。 能去的去不了，不能去的反而去了，这应该不是偶然。前代天师莫名其妙托老九捎话，要肖晃去灵界见他，会不会和这两件事有关系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伊人再见面，执手相看泪眼 “肖哥，肖哥……你没事吧……”何蕊蕊将肖晃从思索中唤醒。 “哦，没事。”肖晃收起手机，他帮不了韩伟强，但他一定要找出灵界与现世之间关系异常的原因。 “蕊蕊，你自己先睡吧！我出去走走。”肖晃穿好衣服，匆匆离开了卧室。 老九突然从床底下钻出来，跟着肖晃一起走了，一人一猫离开家来到大街上。老九猫眼里突然绿光暴盛，它用爪子使劲拉扯肖晃的裤角，肖晃伏下身将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老九没告诉肖晃什么，它觉得让肖晃看到，比它说的更直接，所以它打开了肖晃的阴阳眼。 肖晃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他望着面前的一切，头一次知道，原来晚上也能这么热闹。 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以及鬼来鬼往。不计其数的灵魂，混杂在行人与汽车之间，四处胡乱游荡，这些灵魂的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他们本来在灵界已经淡泊了一切，可重新回到人世间，他们曾经的记忆全部被唤醒。 “老，老九……今天是鬼节吗？”肖晃艰涩地问。 “好像还差半个多月……”老九信口配合他的幽默。 “那这些都是哪来的？” “本猫怎么知道，这些灵魂来路不正，怎么可能突然死了这么多人。”老九快要郁闷死了。 无数的灵魂留在人世间，这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件，一旦他们逗留时间过长，就会变成困灵。当这些困灵再失控之后，肖晃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时候，他身上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韩伟强打来的。 “喂，老韩……” “肖所，我看见了，我……我看见了，好多像我老婆那种东西……在，在，在外面……”韩伟强也吓够呛，他长期与幽灵老婆在一起，所以他的阴阳眼是自然开启的。 “不用乱想，他们都是人类的好朋友，你现在喝点酒，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肖晃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顺口胡说几句，然后就收起手机。 他肩膀扛着老九，一人一猫在街上慢慢地走，看起来像在散步，其实他在寻找自己的目标。眼前的情况太诡异了，他必须找一个灵魂问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从灵界回来的，还是因为什么原因集体死亡。 走着走着，他和老九来到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没有灯，漆黑漆黑的，一般人晚上不敢进去。 肖晃没什么可怕的，大步走进小公园里。草坪中央有一把双人摇椅，肖晃坐在上面，还点了一支烟，长长地吸了一口。 公园里很静，不但没有人，也没有灵魂。 “老九，你去叫个灵魂来，我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肖晃轻声对老九说道。 老九立刻跳下肖晃的肩膀，准备到大街上引一条灵魂过来，可是它才走了几步，迎面就过来一条淡淡的人影。人影看来是个女人，身姿很窈窕，长发披肩，走路脚不沾地，而且身影是半透明的，一看就是灵魂。 女人的灵魂直奔肖晃所在的双人摇椅，恰好摇椅这里有一盏独立的路灯，昏黄黯淡，但勉强让女人的灵魂与肖晃看清了对方。 女人的灵魂顿时停下脚步，目光极其惊讶，惊讶中还带着一点喜悦。肖晃的烟从指间滑落，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 “唉，这回好，不用找别人了，老情人见面了。”老九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 肖晃没理它，慢慢走到女人灵魂面前，他很想拉一下对方的手，可惜对方只是灵魂，没有**让他触碰。 女人灵魂激动得难以自制，她也想拥抱肖晃，可是同样做不到，只能捂着嘴，双眼湿红地望着肖晃。 “佳佳……”半晌后，肖晃才叫了她一声，她就是去年在车祸中丧生的陈佳佳。 陈佳佳听不见肖晃说话，但是看肖晃的口型，能猜到肖晃在叫自己，她立刻点了点头，粉脸上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 “她很想念你。”老九给陈佳佳当传声筒，它能感应到陈佳佳心中所想。 “我也……哦对，你听不见。”肖晃急忙左右看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棍，又在地上写道，“佳佳，我也很想你，你在那边还好吗？” 陈佳佳看见地上的字，笑着点了点头，又摆摆手示意肖晃不用担心她。 肖晃突然心生歉疚之意，当初他答应过陈佳佳，一定不会放这撞死陈佳佳的凶手，也就是黄文轩。后来，他真的打算借扳倒大成子的机会，把黄文轩也拉进大成子的黑社会团伙中，可惜大成子跑了，这个打算最终落空。 “佳佳，郭姨现在很好，我妈还经常去医院看她，给她做好吃的。”肖晃又在地上用小树棍写。 陈佳佳又点了点头，笑容更灿烂了，她相信肖晃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 人与灵魂交流起来比较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肖晃也灵魂离体，就能和她直接做意识上的交流，但那需要肖晃先睡觉才行，现在他哪还能睡得着。 “佳佳，你怎么回来了？”肖晃沉吟几秒钟，终于还是在地上写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陈佳佳看到字，目光略微变得有些迷茫，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老九才从她那里得到信息。 “她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她本来在灵界里很好，还认识了一些朋友经常聊天。呃……不久前，具体多久前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刚才，她……她看到一束光，呃……光好像还有磁性，把它吸进了光里面，嗯……然后她就回到人间了。”老九说得断断续续，因为陈佳佳回忆的思路是断断续续。 “一束光……”肖晃头痛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束光，让灵界里大批的灵魂回到人间。 凡事有果必有因，灵魂从灵界回到人世间肯定也有原因。以前老九对肖晃说过，灵魂到了灵界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会在灵界里成为永恒的生命，说明灵魂回到人世间是极度反常的现象，就像母猪爬上树。 这里面的原因必须搞清楚，才有可能扭转形势，让灵魂们重新回到灵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洞与概率论 肖晃一夜未归，就坐在小公园里面，写字陪陈佳佳聊天，跟她讲一些最近中天市里发生的事情。 等到天亮了，肖晃要陈佳佳不要知跑，就在小公园里等自己。他带着老九回家，洗了脸吃了早饭，换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又打个电话给朝阳镇派出所，说自己今天有事不去了，最后开上车，直奔中天市公墓。 当然了，肖晃的目标不是公墓，而是公墓附近的物理研究所。他心里的疑问，也许谢行坤能替他解释，这也是肖晃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了。 当谢行坤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肖晃，他立刻皱起眉头，这个警察就像扫帚星一样，每次出现他都没有好事。 “谢主任，忙着呢！”肖晃笑吟吟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这里确实挺忙。”谢行坤放下手里的报纸，他忙着要看报纸。 “呵呵，谢主任是科学界的精英专家，又管理这么大的研究所，当然会很忙。我轻易是不敢来打扰的，不过这次，咳，学生遇到一点科学方面的难题，想请教谢主任。”肖晃说话特别客气，没办法，有求于人嘛！ “难题？”谢行坤目光变得疑惑，他知道肖晃是个警察，但这个警察经常有些古怪的科学问题，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 肖晃不客气了，他在谢行坤桌面上拿了一张白纸，又拿起一支笔，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圈里写个A，一个圈里定个B。 “谢主任，AB是两个平行时空，A时空里的东西……比如说人吧，能够去往B时空，但B时空里的东西却不能回到A时空。不过有一天，这种情况突然反过来了，B时空里的东西统统跑到A时空里面，而A时空的东西却无法再去B时空，您知道会是什么原因吗？”肖晃尽可能说得慢一点，让谢行坤听懂自己的问题。 谢行坤是科学家，肖晃的问题就算说快一点，他也能听懂。他眼睛瞪得像足球，好像要吃了肖晃似的，他越来越怀疑肖晃到底是不是个警察。 “你……你对宏观物理学中的时间与空间理论……也感兴趣？”谢行坤知道那是爱因斯坦才会研究的领域。 “呃……感兴趣啊！我平常工作之余，就是爱鼓捣点……点……那个物理学，什么时间与空间，对对，我很感兴趣啊！”隔行如隔山，肖晃听得一头雾水，还不得不装做自己很了解。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研究这些干什么？这些与你的工作和生活根本没关系啊？”谢行坤要是得不到答案，他今天晚上肯定就睡不着觉了。 “这个……好吧，谢主任，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有个朋友在北京那边的一个研究所里工作，哦，我记得上次告诉过你，这个问题……咳，是她让我请教您的。” “哦……那个女孩子啊……”谢行坤恍然大悟，上次肖晃让妹妹肖晴冒充自己的同学，骗用了谢行坤研究所里的电离子控制仪。 “呵呵，是啊是啊，请谢主任不吝赐教吧！”肖晃显得十分恭敬和谦虚。 “好吧！”谢行坤点了点头，他也愿意在肖晃面前表现一下专家的水平与风度，“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不过呢，我的专业不是宏观物理学，说得不一定对，就是估妄言之，你也就估妄听之吧！” “客气客气。”肖晃向他抱抱拳。 谢行坤拿起刚才肖晃用过的笔，将纸上的圆圈B完全涂黑，又用笔尖戳了两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故作神秘地问。 “不知道……”肖晃老实摇头。 “这是黑洞，是一个宇宙黑洞。” “宇宙……黑洞……”肖晃快晕了，这怎么又扯到宇宙黑洞上了。 “呵呵呵，你别急啊，你听我解释。当代有一位宏观物理学家，非常了不起，叫霍金，得过诺贝尔奖的。他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黑洞理论，宇宙黑洞你懂吧，就是宇宙中一种非常特殊的天体，它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连光线都会被它吸进去，所以它无法发光，才称之为黑洞。”谢行坤开始夸夸其谈，给肖晃大讲霍金的宇宙黑洞理论。 这个理论实际上很简单，自从人类发现黑洞之后，就开始猜测黑洞的里面到底有什么？或者说黑洞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因为黑洞的引力太强了，连光线都逃不出去，所以在黑洞的内部，也许存在比光线传播的速度还要更快的某种速度。 众所周之，早在上个世纪，爱因斯坦就认为，如果某种速度能超越光速，那它就能超越时空，进入其他的时间或者空间。根据爱因斯坦的这种理论，有些科学家就认为黑洞的里面也许是另一个时空。 如何才能证明这一点呢？谁敢坐着宇宙飞船进黑洞里看看？其实不用，如果黑洞里面真的有另一个时空，那个时空里的某些物质就可能从黑洞里逸出来，逸到我们的宇宙里，只要采集到那些物质，就可以推断了。 既然黑洞有着超强的引力，又有什么东西能从黑洞里逸出来呢？这就是霍金的黑洞理论，他认为凡事没有绝对，假设在无数的物质中，有一颗微小粒子能从黑洞里出来，那么有一就有二，就有三……就有无穷。 谢行坤说到这里，肖晃已经差不多快晕了，他一点也听不懂，只能大概地明白，黑洞做为两个时空之间的交界，另一个时间里会有东西跑到我们的时空里。 关于这一点，以前老九也跟肖晃说过，灵魂在灵界并不是一个也回不来。有极少数的灵魂到了灵界里以后，经过一段时间还能回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轮回，比如藏地活佛什么的…… “谢主任，那到底为什么两个时空之间的关系会反过来呢？”肖晃急不可待要得到答案。 “嗯，你别急，听我说完。”不急皇帝急死太监，谢行坤不慌不忙喝了口自己早上新沏的铁观音，润润嗓子后又说，“霍金的理论实际上就是一种概率论，无数物质中会有一颗特殊的物质。同样按照这种概率论来说，时空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永远不变的，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一旦B时空里有一种绝不应该回来的物质因为某种原因回来了，那时空之间的固定关系就会崩溃，崩溃的结果可能就是相反。” 第二百九十章 绝对不该出现的人 这回肖晃听懂了，灵界里有一个绝不应该回来的灵魂，因为某种原因回到了人世间，于是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崩溃而且逆转了。灵界里大量的灵魂被逆转的关系吸回人世间，而人世间本来不该去的，比如韩伟强的老婆却很无辜地去了灵界。 肖晃是个聪明人，只要找到了原因，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既然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已经扭转，那只要再有一个特殊的灵魂能从人世间去到灵界，那么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就能扭转回来。 “谢主任，谢老师，多蒙你的指点，学生已经茅塞顿开了，咱们后会有期。”肖晃没有时间再听谢行坤讲课，起身就匆匆走出他的办公室。 “哎……我说……这是什么人啊？我的课还没讲完呢！”谢行坤很不爽，他正讲得来瘾。 肖晃开着车回家，半路上一直在想，到底哪个灵魂自己从灵界跑回来了？现在到处都是灵魂，谁知道哪个才是从灵界偷跑回来的那个？不过，能从灵界回来的灵魂，必然是非常非常特殊的，如果被肖晃遇到，大概就能看得出来。 到家之后，肖晃也不理何蕊蕊和老妈，抱着老九进卧室，将谢行坤给他讲的事情，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告诉老九。他要是像谢行坤那么讲课，老九非咬他不可，硕士生以下文化的人都听不明白。 老九这下也恍然大悟，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灵魂能自己偷偷从灵界跑回来。 “哎呀，坏了！”老九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情坏了？”肖晃急忙问。 “如果现在灵界里的灵魂都能回到人世间，那……那些灵魂是不是也能回来？”老九似乎傻眼了。 “那些？哪些啊？”肖晃听不懂。 “本猫不是告诉过你嘛，灵界里面分为三个区域，我们经常去的那个是最低级的，上面还有中级的和高级的，当时我取名叫乙区和甲区。往代天师们就在乙区里，那都是能量非常强大的灵魂所在，还有甲区，都是些死了上千年的灵魂，一旦他们回到人世间……那……那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呃……”肖晃也愣住了，老九说的问题貌似确实很严重。 这时候，肖晃身上的手机响了，因为卧室里太安静，肖晃和老九都吓了一跳。 肖晃暂停与老九之间的话题，他拿出手机看到居然是宁金城打给自己的，立刻放在耳边。 “喂，宁局。” “呵呵！”宁金城说话前先笑了两声，貌似心情非常好，“肖晃，你有时间吗，能不能来局里一趟？” “去局里？咳，宁局，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肖晃没有时间去管局里的事，他必须摆平灵界和人世间关系逆转的问题。 “呵呵，在家里更好，你快点来吧，有个人要见你啊！” “啊？谁要见我？” “你来了就知道了，就这样啊！”说着，宁金城挂断了电话。 肖晃无奈地收起手机，宁金城怎么和老九一样，有人要见自己还故作神秘。不过，人家是局长，局长的话就是命令，他不去也得去。 肖晃让老九再想想办法，自己又离开家，开车前往中天市公安局。 宁金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正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柳婷竟然也在，坐在宁金城的老朋友身边，脸上笑得像朵花。 肖晃敲敲门走进去，立刻与宁金城的老朋友目目相视，刹那间他就僵在原地。 “小肖，快来啊，看看谁来了，呵呵！”宁金城笑着向肖晃招手。 “小肖，很久不见，听说你当上所长了？好啊，你是人才，所长早晚也应该你来干。”宁金城的老朋友也笑容满面，跟肖晃说着客气话。 “哎呀，肖所，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是不是太惊喜了？嘻嘻嘻！”柳婷像只小麻雀一样跑过来，拉起肖晃的胳膊，把肖晃也拉到沙发那边坐下。 肖晃看着宁金城的老朋友，半天才回过神，然后十分艰难地和他打招呼。 “董所……你，你的病好了？” “是啊，老天爷长眼吧！”宁金城的老朋友点了点头，他就是朝阳镇派出所的老所长董爱国。 当初，肖晃无意中得到董爱国写给徐大牙的五十万借据，后来被董爱国知道了，就指使所里的民警小丁想杀肖晃灭口。因为那张借据关系着董爱国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名誉、他的工作、他的退休金、他的家庭，他不能让肖晃给毁了。 肖晃在自卫反击中，米妍替他杀掉了民警小丁，然后肖晃没办法，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董爱国的灵魂带往灵界，让他永远留在那里，人世间的**就彻底昏迷成为植物人，肖晃原以为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现在，董爱国就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还笑容满面望着他，好像忘记了他与肖晃之间的恩怨。 “董所什么时候醒的？也没告诉我一声，我好接董所出院。”肖晃强自镇定自己，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嘻嘻，董所是昨晚醒的，今天上午就出院了。”柳婷美滋滋地告诉肖晃，以为肖晃看到老所长，也会非常地高兴。 “是啊，这次大难不死，我也该退休享享福了。刚才我跟宁局谈过，他同意我提前退休，肖晃你别怕啊，你还是所长，我不抢你的，哈哈哈！”董爱国拍了拍肖晃的肩膀，似乎在鼓励这个年轻有为的东亚警队之虎，但又似乎话里有话。 “董所是警界前辈，退休太可惜了，我还想董所能多教我一些东西呢！”肖晃只能说些没用的客气话。 “哈哈，你啊你啊，你是东亚警队之虎，我哪有什么能教你的。” “不好意思，宁局，董所，我去下洗手间。”肖晃再也坐不下去，借尿遁离开宁金城的办公室。 坐在公安局洗手间的马桶上，肖晃点了一支烟，他摸摸脑门，手上全是冷汗。他这辈子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只有那个董爱国，让董爱国变成植物人以后，他内疚过很久，但为了保全自己，为了能照顾自己的家，他也逼不得已。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无上神通 董爱国刚才在宁金城办公室里表现得很洒脱，但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这次人世间与灵界关系扭转，才让董爱国从灵界回来了，虽然他未必会相信灵界的事情，当成南柯一梦，但他与肖晃之间的恩怨很难抹除。 肖晃一支烟抽完，转身扔到马桶里，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了两下他厕间木板门。 “小肖。”厕间外面响起董爱国低沉的声音，他竟然追到这里来找肖晃，“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你放心，我做了一场梦，我什么都看开了，现在能正常退休，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们之间……就算了吧……” “好。”肖晃只回答这一个字。 董爱国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肖晃推开厕间的门走出去，洗手间里空空荡荡，董爱国已经回去了。 董爱国“大病痊愈”是件喜事，当然要庆祝一下，肖晃当仁不让，下午的时候，他请董爱国、宁金城和柳婷吃了顿饭，宁金城当然要给面子，酒宴上，肖晃又叫来几个朝阳镇派出所的老人，大家在酒桌上谈笑风生，都为董爱国高兴。 肖晃喝了不少酒，醉得怎么回家都不知道，反正睡醒以后，已经是下半夜，头痛得要命，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里倒水喝。 不喝水还好，凉水一下肚，肖晃的胃又开始抽筋，跑去家里洗手间，哇哇吐得连胆汁都喷出来了。 就当肖晃扶着马桶喘粗气的时候，洗手间里突然响起老九的声音。 “老肖你真够意思，外面都乱套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老九……”肖晃头也没回，宿醉让他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董……董爱国回来了……” “啊？”老九愣住了，灵界这一出乱子，后果也太严重，“你……你就是和他一起喝酒？” “嗯，他说……他说不怪我……我不信他……”肖晃勉强转过身，跌坐在洗手间冰凉的地板上，眼睛里还有血丝。 “本猫也不信他，哎对了，老肖，你跟本猫出去看看，有好消息。”老九看肖晃这么低落，决定给他个惊喜。 肖晃略微休息一会儿，才点点头，然后回卧室里穿上外套，和老九一前一后离开家门。 老九走在前面，将肖晃一直带到陈佳佳所在的小公园里，又打开了肖晃的阴阳眼。 肖晃顿时震惊了，讶然望着这片小公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公园里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灵魂，而且灵魂没有实体，也不怕挤，即使重合也无所谓，肖晃估计眼前少说有上万……也可能上十万的灵魂。 “老九，这……这是怎么回事？”肖晃呆呆地问道。 “呵呵，你问天师吧！”老九神秘一笑。 “天师？天师也来了？”肖晃下巴差点掉下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仿佛从天而降，身上还带着一层蒙蒙的白光，如同神仙降世一般。 老天师站在肖晃面前，慈祥的脸上带着笑容，如果细看的话，还能发生他身上的白光实际上庞罩着整个小公园。 “肖晃徒儿，还记得为师吗？”老天师果然厉害，不用老九当翻译，他的灵魂力量能直接影响肖晃的脑神经，使肖晃听见他的话。 “老天师，我还以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肖晃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有点隐喻，他是真不想再见到这个白胡子老头，“咳，您也从灵界来了？” “老肖，你喝酒的时候，本猫和天师去了趟外地，发现目前为止，外地都一切正常，从灵界回来的灵魂都在中天市。所以天师就用无上神通，将中天市所有的灵魂都困在了这里，让他们无法四处乱走。”老九摇头晃脑地说道。 前代天师与往代天师不同，这白胡子老头看上去像神仙，实际上灵魂力量与往代天师相比差得远了，所以他在灵界里一直去不了乙区。 不过，他虽然去不了乙区，但在丙区的灵魂里，绝对是第一位的，普通灵魂和他相比，就像蚂蚁和大象。这次灵界出事，他也被吸回了人世间，就和老九两个将所有灵魂全部引领到小公园里，又用自己的灵魂力量控制住。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肖晃感觉松了口气，虽然灵界的问题没有解决，但好歹灵魂们不会在大街上乱走了。 “徒儿，为师曾经让小九叫你来灵界，你还记得吗？”白胡子老头微笑着问肖晃。 “嗯，老九跟我说了，但已经晚了，灵界已经出事了。”肖晃点头。 “为师明白，灵界乃是灵魂的长眠之所，万余年来从未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此次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只因有一灵魂破坏了灵界的法则，从灵界回到了人世间，而且就是回到了中天市，所以灵界才会向中天市打开了逆转之路，无辜灵魂受到侵扰，大量拥入中天市。”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天师，你知道在灵界破坏法则，第一个回来的灵魂是谁吗？”肖晃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找到那个灵魂，再把他送回灵界，灵界与人世间的关系就会恢复正常。 “这也正是为师所疑惑的……”老天师脸上笑容减淡，显得郑重了很多，回头望向小公园里无数被他困住的灵魂，“能从灵界回来的灵魂，一定十分强大，可为师为小九费了半天之力，已经将中天市里所有游走的灵魂全部聚集于此，却没有发现那个强大的灵魂。” “那个灵魂会不会离开了中天市？”肖晃眨眨眼睛，只能这么解释。 “不会，他既然选择从灵界回到中天，证明他对中天有极大的怨念，这里有他未完之事，他不会离开的。”老天师立刻否掉肖晃的猜测。 这事确实怪了，以老天师和老九的能力，如果有个灵魂躲在中天市，他们一定能发现，更何况从灵界第一个回来的灵魂带有强大的能量，就像一头大象跑进羊群里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找得到，根本无处可躲。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刑警大队长 小公园里灵魂虽然多，但罪魁祸首不在里面，更重要的是，肖晃对老天师有点不放心。 “天师，我冒昧问一句，您能控制这些灵魂多久？” “为师修为有限，最多一月。”老天师竖起一根手指头。 灵魂就是一组游离电波，只不过老天师的电波功率比较强，甚至能够变化，他将自己的灵魂电波变成与其他灵魂相反的相位功率，因为电磁原理，同极相吸，异极相斥，所以别的灵魂电波都被他像个罩子一样固定在小公园里面。 但老天师的灵魂电波也是有限的，时间长了就会衰减，衰减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控制不住其他的灵魂了。 这样一来，肖晃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找那个“犯罪灵魂”，问题是连老天师和老九都找不到，他又哪里找？ “我尽力吧……老九，我们回家。”肖晃叹了口气，他的头还很痛，带着老九离开小公园。 这时候，天也快亮了，肖晃在街上买了点早餐拿回家，吃完以后浑浑噩噩开车去朝阳镇上班。 朝阳镇派出所里一片欢声笑语，警察们都知道董爱国已经康复，他们都非常高兴。肖晃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面，一手支着脑袋，还在苦思去哪里寻找第一个从灵界回来的灵魂的事，一时间也没有思路。 好在老天师给他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太着急，不然可真要命了。 上午九点左右，老宋跑来肖晃办公室，说董爱国来派出所了，正在二楼内勤办公室里和其他警察聊天。{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 老所长来了，肖晃当然要去看看，他立刻起身，跟着老宋来到二楼。 派出所里几乎所有的警察，都挤在内勤办公室里面，抢着和董爱国说话，董爱国笑容满面，分别和他们打招呼聊家常。 看到肖晃出现，董爱国也笑着向他招呼，还开玩笑说自己影响派出所正常办公了。肖晃客气了几句，坐下来陪着大家一起聊，董爱国满口称赞肖晃当所长有魄力，比自己干得好，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快到中午的时候，董爱国才准备走，他要回家给老伴做饭。当了几十年警察，从来没给老伴做过饭，这回退休了，一定要好好地补偿一下自己的家人。 派出所里的警察怎么拦也拦不住，都想请董爱国吃饭，但董爱国还是坚持要走，大家只好一起送他走出派出所大门。 董爱国笑着让大家都回去，只留下肖晃自己。 “小肖，我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肖晃左右看看，其他警察都回派出所了，只剩他和董爱国在街边，他感觉有点不自在。 “我听说郝万春出事了，现在市局的刑警大队没有大队长，一直由宁局兼任。你也知道嘛，宁局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照顾刑警大队，上次咱们一起吃饭，我就和他提起，意思要你回市局，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董爱国拍拍肖晃肩膀，十分地语重心长。 “这个……”肖晃犹豫了，他不相信董爱国会这么好心。 “你的专业本来就是刑警，朝阳镇这小河沟容不下你这条大龙，你迟早会回去的。这是一个好机会，你有时间亲自找下宁局，跟他争取争取，你又有经验，又有资历，你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也是实质名归，你早就该提干了。”董爱国好像肖晃的父亲，一个劲地叮嘱他。 “行，董所，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肖晃稍微感动，不由得点点头。 “那行，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呵呵，没准你都回市里当大队长了，我得去市里看你啊，哈哈，走了！”董爱国大笑几声，向肖晃挥挥手就走了。 肖晃望着董爱国的背景，不禁皱起眉头，他心里无比纠结，一方面不相信董爱国会放弃恩怨，一方面又看不出董爱国的破绽。 不过董爱国说的事，让肖晃很心动，以前肖晃都没想过。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不能长期空缺，现在宁金城无法兼顾，势必要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刑警大队的刑侦工作，而这个机会放眼整个中天市，非肖晃莫属。 “叭叭……”肖晃正想着，身边响起车喇叭声，声音很大，几乎紧贴着肖晃。 肖晃回头一看，原来是米妍，她今天有事，开着车从这里经过，也是恰巧看到肖晃傻站在街边。 “想什么呢？是不是刚才过去个美女啊？”米妍降下车窗，又向肖晃勾勾手指。 米妍不来找肖晃，肖晃也刚想要去找她，立刻开门上车，米妍特别自然地凑上来，轻轻吻了下肖晃的脸。 “哎，被人看见……”肖晃立刻推开她，然后擦去脸上的唇印，他不能再中招了。 “看见怕什么，现在朝阳镇谁敢动你肖所长啊？呵呵，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米妍看出肖晃情绪不太对劲。 肖晃先没说什么，指下前面的路，示意让米妍先开车。米妍是多么聪明的女人，估计肖晃遇到什么麻烦了，立刻发动车子缓缓向前走，以免肖晃和她的对话被车外的人听见。 肖晃在车里将董爱国的事对米妍说了一遍，米妍也十分惊讶，她也没想过董爱国有一天还能从植物人状态中苏醒。尤其是董爱国醒了以后，对肖晃友善的态度，米妍也感觉异常的诧异。 “肖晃，你小心有阴谋。”米妍郑重地警示肖晃。 “他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能搞出什么阴谋？”肖晃皱起眉头，他并不是大意，而是想不通。 “他在朝阳镇做了很久的所长，黑白两道上的力量都不小，虽然退休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你小心点，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你必须第一时间让我知道。”米妍不放心他。 “嗯！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了，对了，你请啊！”肖晃忽然振作起精神，把董爱国暂时抛到脑后，想不明白的事再想也没用，平白浪费脑细胞。 “死相！”米妍也笑了，开车在朝阳镇找了一家新开的朝鲜族饭店，请肖晃喝大酱汤。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祸不单行 米妍吓得要死，肖晃刚说完话，她就跑上去，将肖晃从高墙下面拉走。 “你威风够了，不要命了？”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对了，他们的压惊费由你出，别在我股份里扣。”肖晃根本没当回事，还和米妍讨价还价。 “讨厌，就你个死相最烦人。”米妍嗔然掐了他一把。 肖晃脸上带着笑容，可心里总觉得今天工地里的事不一般。他和米妍摆平大成子以后，还以为从此风调雨顺，可以过一点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但灵界大乱套、董爱国苏醒……现在工地又死了人，肖晃也太倒霉了。 他下午还要上班，没功夫陪米妍谈情说爱，随便聊几句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老九找到他，问他有没有找出闯祸的灵魂，老九还给那个灵魂起了个名，叫孙悟空，意思就是大闹天宫又闯下大祸。 肖晃理都没理老九，吃完饭就往床上一躺，中天市这么大，别说找个灵魂，就算找头大象出来，都是大海里捞针，哪有老九想得那么容易。 老九也没办法了，它就是心急，其实也明白找出孙悟空很难。 第二天肖晃照常去朝阳镇上班，要处理很多所长的工作，他还惦记着有时间去找宁金城，谈谈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人选问题。 想当大队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慢慢来。下午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宁金城的办公室主任，也就是几次帮过肖晃的那位沈主任。[()疯子手打] 两个人很久没见了，打电话当然要先扯一些没有用的事。扯着扯着，肖晃就扯到了宁金城身上，假意说宁局现在这么忙，又要兼顾刑警大队的工作，实在很辛苦，人民公仆果然为人民啊！ 沈主任在电话里也说，宁金城现在忙着跟什么似的，经常连家都回不了，也曾经和他报怨过几次，表示刑警大队应该有新的大队长了。 “哎，沈哥，那你觉得新任大队长能是谁啊？”肖晃好像只是闲聊天。 “没准，很多人盯着这个缺儿呢！再说了，刑警大队长不一定非得是局里的人，也可以是外地调来的，管他呢，和我没有关系，我侍候好宁局就行了。”沈主任愣是没听出来肖晃的话外之音。 “那不对，本地人熟悉环境，工作起来也更得心应手。沈哥，你说我多久没提干了？”肖晃只能露出自己狰狞面目的一角。 “你？去年你不刚升所长嘛，还提什么干？”沈主任愣了下。 “你不会想我永远在朝阳镇吧？这破地方有什么意思，我想回局里，而且我家也在市里，我在这边工作不方便。” “哦……嘿嘿嘿……”沈主任终于听懂了，笑得差点掉下巴，“你个猴精啊，原来你也盯着刑警大队长的宝座呢？” “沈哥，你看我行吗？”肖晃也不隐瞒了。 “嗯，行，我看你行。”沈主任想了想，很肯定地支持肖晃，“你条件不错，在局里干了七八年，又去朝阳镇干一年出头了，而且在局里刑警队时，你的业绩非常好，还是东亚警队之虎，我觉得你应该争一争。” “沈哥，您给指条明路。” “还指什么啊，宁局和你那么熟，你就来局里找他直接谈。没事的，宁局能理解你，更何况你刚才也说了，你有特殊情况嘛，你家在市里，不能总是两头跑，对不对？” “叮铃铃……”肖晃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这时突然响了，肖晃抻头看一眼，是米妍打来的。 “沈哥，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点事，回头我登门求教，拜拜。”肖晃收起手机，拿起桌面上的座机，米妍一般不会打他座机，肯定有急事。 “肖晃，你手机怎么了，我半天打不通。”米妍开口就埋怨他，看来真有急事。 “我不是你的接线员，有事说事。”肖晃没惯着她，也没用什么好腔调。 “哎呀，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工地又出事了……”米妍已经气急败坏，并且也开始感觉不对劲，才给肖晃打电话。 “啊？工地又出事，这回又出什么事？” “你来一趟吧，我在工地呢！”米妍一时也说不清楚。 肖晃没办法，只好扔下电话，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换好回家的便衣，下楼时顺便跟所里警察说声自己有事先下班。 他开着车来到西街工地，工地外面就停着米妍的雷克萨斯，他把车也停在雷克萨斯旁边，下车匆匆走进工地里面。 刚进工地肖晃就有点发懵，工地里怎么没有工人呢？工人都哪去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工棚那边，只见工棚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工人都在工棚里，没有人出来干活。 他只好又来到工地办公室，顿时就感觉气氛非常不好，方老三缩在墙角站着，全身微微哆嗦，好像被老师体罚的小学生。米妍一脸冰霜坐在椅子上，嘴里带叼着一支烟，她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工地里怎么没人干活？”肖晃疑惑地问米妍。 “唉，干什么活啊，又出人命了。”米妍郁闷地叹口气，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斜视向墙角的方老三，“这个废物，连几十口工人都管不好，你还活着有什么用？” “你也闭嘴吧！”肖晃没好气地扫了米妍一眼，顺手拿走她嘴上的烟，肖晃最讨厌女人抽烟。 他拿着米妍的烟抽了两口，随手扔到地上踩灭。 “走，带我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米妍一言不发站起身，带肖晃回到工地上。在工地的东南角有一大滩血迹，风吹过，还有一股着血腥味，血迹旁边有工友做了个简易的灵位，就是堆个小土包，插上两根烟，摆个小照片。 附近不远处，还停着一辆挖掘机，但是挖掘臂无力地垂在地面上。 “就是这个机器，大铁胳膊不知道怎么掉下来了，当场砸死了一个工人。其他的工人就说工地里连死两个人，这里犯邪，不能再干活了。”米妍无奈地指着挖掘机说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郭屯工人 别说工人会那么想，肖晃也觉得事情不正常，工地连着两天都死人，其概率相当于彗星撞地球。 “你亲自去安抚死亡工人的亲友，不管他们什么要求，尽可能满足，我去和其他工人谈谈。” “行！你自己小心点。”米妍也只能这么办了，扔下肖晃在工地里，她匆匆赶去医院。 昨天肖晃已经来过工地，还给工人们讲了话，又给他们发钱，所以工人们已经认识肖晃了。肖晃刚走进工棚里，工人们就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目光投向他，一个个神情都十分异样。 肖晃脸上带着笑容，左右看看，坐在旁边一条小木凳上，又掏出烟来发圈。 “来来，抽烟抽烟，呵呵呵，大家最近都挺辛苦。没事的，大家干累了就一起休息休息，晚上我让工地食堂给大家再准备点酒，大家解解乏。”肖晃好像闲聊家常一样，对工人们的态度特别热情。 工棚里的工人目目相觑，知道肖晃是工程方的代表，谁也不轻易开口说话。 “对了，老少爷们们都是从哪来的？乡下来的吧？哎，大哥，你是哪来的啊？”肖晃无所谓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仍然笑容满面，问身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壮汉。 “我……我是小郭屯的……我们全是小郭屯的……”壮汉大哥支支吾吾地说。 “小郭屯？哎呀，我去过啊，去年……呃不对，前年，你们有户人家好像丢了牛，我当时在市公安局工作，亲自带人去你们小郭屯，后来查出来是外来的小偷干的，当天就抓到小偷了，牛也还给失主了。”肖晃干了七八年刑警，中天市的范围内他几乎走遍了。 听到肖晃的话，工棚里的气氛顿时回升，工人们不由自主都凑过来，有位体格很棒实的老大叔先凑到肖晃面前，有点兴奋地指指自己。 “那就是我家的牛啊，哎呀，看我这记忆，对对对，当时就是你带人来我家，我一直想谢谢你们警察同志呢！” “嗨，谢什么谢啊，那是我应该做的。大叔，怎么样，这两年家里过的好吗？”肖晃摆摆手，又亲切地和大叔扯家常。 “什么好不好，对付吧，反正两个儿子都结婚了，也盖了房了，我这身上还有点力气，才出来想再干点活赚点钱。” “好好好，大叔老当益壮啊！”肖晃向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神情变得郑重了一些，“大家听我说两句，既然都是小郭屯来的，那就是自家人了，咱们不说两家话。工地这两天连着出事，有三个哥们还伤重走了，说实话，我这心里特别不好受。你们来工地干活为了赚钱，我们工程方请你们来干活，也是为了将来赚钱，所谓和气生财，没想到却死了人，我们工程方心里也堵得慌。”肖晃特别真诚，跟工人们谈点掏心窝子的话。 工人们不禁都连连点头，他们已经不把肖晃当外人了，都觉得肖晃说得挺实诚的。 “相信老少爷们们都能明白，我们心情是一样的，都希望工程能顺顺当当干下来，谁也不想出事，但事情已经出了，怎么办？咱们不能逃避，咱们是下面长把的爷们，对不对？我还是昨天的话，工程方绝对不会逃避责任，花多少钱不是问题，大家呢也别不干活，今天就歇一天，明天咱们接着干，我也来，我陪你们一块干，大家看行不行？”肖晃鼓动工人们的积极性，以前这种工作他没少做，刑警大队出任务的时候，他也要像这样鼓励别的警察。 工人们都低下头，有几个脸还红了，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在这里干活，无论米妍还是方老三，都没亏待他们，现在确实出了事，可事故归事故，这活还得干下去。 “那行。”刚才的老大叔第一个表态，声音还挺大，“你们老板这么说，我们心里就有数了，明天我带着大家伙肯定好好干活。” “谢谢，谢谢您，大叔。”肖晃急忙站起来，给老大叔行礼。 事情也赶巧，这时候方老三也来工棚了，他也想来和工人们谈谈，没想到工人们已经被肖晃搞定了。 肖晃看到他，立刻向他招手 “老方，你来得正好，赶紧安排人去买点肉买点酒，晚上让大家吃好点，吃饱饱的，明天有力气干活啊！” “哎！”方老三乐坏了，屁颠屁颠买酒买肉去了。 “哈哈哈！”工棚里的工人也都大笑起来，刚才阴暗的气氛一扫而空。 肖晃也不走了，晚上就在工棚里和大家一起吃，又一起聊闲天说笑话。工人们都喜欢上了这个不知道是工程方还是警察的人，吃饭的时候还轮流来敬酒，肖晃也不客气，酒到杯干，一直和工人们喝到很晚。 这些工人们平常在家是农民，农闲时才出来干点体力活，所以酒量都很好，又玩车轮战，工棚里的酒席散了以后，肖晃连哪是北都找不到了，走出工棚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加上一点凉风，他一头栽倒在工地大门口。 等肖晃迷迷糊糊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全是明亮的晨光。他感觉身下很软，应该是躺在床上，他昨晚喝得太多了，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怀里竟然有一个人。 嗯？肖晃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躺在米妍的床上，米妍身上几乎没穿什么，搂着肖晃的腰睡得正香。 事情很明显了，昨晚肖晃和工人们喝多后，被米妍带回了家里。 “你醒了？”米妍突然将肖晃搂得更紧了些，慵懒得像只小母猫，眼睛也不睁就问。 “工人补偿的事安排好了吗？”肖晃想起昨天的事情。 “嗯，赔了几十万啊……”米妍有点心疼，她的钱来得也不容易。 “行了，起床吧，我还得去工地跟工人们一起干一天活呢！”昨天肖晃向工人们有承诺，今天就一定要履行，说着他准备推开米妍起床。 “不许走。”米妍突然睁开眼，她眼晴里好像有水一样，如春波般流动，“你……不想我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徐家弟弟 肖晃无奈了，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还来得及，再看看米妍，已经爬到他身上了，还不停地刺激着他身上的敏感器官。 “米妍啊，我早晚有一天得毁你手上……”肖晃一翻身，将米妍压在身下，又分开她修长的**。 “咯咯咯……”米妍笑声勾魂夺魄。 很久以前，大概就是上次肖晃与何蕊蕊差点分手的时候，肖晃就已经决定，再也不碰米妍了。 但男人就是男人，混在社会上，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已。肖晃与米妍不可能完全划清界限，他们两人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合作关系，情人是信任的基石，他们只有保持床上关系，才能保持充分信任彼此。 一场肉战持续了几乎一个小时，两个人都累出一身汗水，当他们分开对方，又品味完刚才的激情，才分别起身去洗个温水澡，清清爽爽吃早餐出门。因为大成子已经跑了，米妍的危机暂时解除，天火也不再24小时守着她，有时候就自己不知道去哪里鬼混。 肖晃坐米妍的雷克萨斯来到工地，他脱掉外面的衣服，换了一套工地里干活的工作服，接着就跑进工地里面，不管什么脏活累活，拿起来就干。 工人们非常吃惊，他们以为肖晃昨天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今天真来干活了。肖晃不但干活，脸上还带着愉快的笑容，就好像干活很高兴似的，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米妍也不顾别人的眼神，亲自来给肖晃擦汗。 “行了行了，干活谁不出汗，你能擦过来吗？回办公室里呆着吧，中午一起吃饭。”肖晃推开米妍，拿起地上的水管子，也像其他工人一样，对着水管子喝了两口自来水，然后接着干活。 虽然肖晃不怕苦不怕累，但他毕竟是个人，不是机器，就算机器也有没油的时候，他一口气干到上午十点左右，实在有点干不动了，就想坐下来歇一会儿。 可是他拍拍身上，发现自己没带烟，他干活前换过衣服，烟在之前出门的衣服里。他随手扔了铁锹，大摇大摆去工地办公室，那里还有空调，不但能抽烟休息，还能享受一会儿冷气。 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是方老三，一个是米妍，还有一个肖晃不认识，但他看着眼熟。工地里各种事情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多，所以肖晃没当回事，也没和谁打招呼，找出衣服拿出烟，点了一支叼在嘴里。 米妍有点不自然了，肖晃刚进办公室，她就显得像正被一万只蚂蚁咬脚底。 “咳，你没事就走吧，别天天都来，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你不找我，你以为我愿意来？”肖晃背对着米妍，以为米妍对自己说话，就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没说你……” “啊？”肖晃怔了下，回头看看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米妍刚才语气不算严厉，也不像对方老三说话，那就是对肖晃不认识但看着眼熟的那个人说话了。 那个人大概和肖晃年纪差不多，看上去挺帅气，但有点娘娘腔，穿着一套休闲西装，似乎随时准备去泡妞钓马子。 “嘿嘿，嫂子，我也是闲着没事嘛！要不，你给我个差事干干吧！”他嘻皮笑脸地和米妍商量。 “唉，这是工地，你能干什么啊？”米妍皱起眉头，明显在犯难。 肖晃心里一动，意识到这个帅哥和米妍关系不一般，要是别的男人敢对米妍嘻皮笑脸说话，早就挨大耳刮子了，搞不好半路上还会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毒打。 “米妍，这位老弟怎么称呼啊？”肖晃笑了笑，要米妍给他介绍。 “他……咳……”米妍十分纠结的样子。 “你好，呵呵，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是肖所长，对不对？呵呵，我在朝阳镇经常听别人提起你，绝对是人才啊！”帅哥看上去挺招人喜欢，一边夸着肖晃，一边向肖晃竖大拇指。 “你别客气，你是米妍的朋友？”肖晃闲聊家常似地问。 “不是，米妍是我嫂子，我是他小叔子，我叫徐茂喜……” “茂喜，你先走吧，你干活的事我回头再想想，走吧走吧！”帅哥的话没等说完，米妍突然站起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推出了工地办公室，硬给赶走了。 “肖所，再见啊！”帅哥还不停地回头向肖晃挥手。 肖晃吐掉嘴里的烟蒂，半天没回过神，他在朝阳镇也一年多了，头一次听说以前徐大牙还有个弟弟。看徐茂喜和米妍的亲近劲，估计是徐大牙的亲弟弟，天底下所有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都特别好，正所谓老嫂赛母。 过一会儿，米妍回来了，神情还挺别扭的，向方老三使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滚。方老三也懂事，立刻找个借口，说出去买点建筑材料，一溜烟地跑了，将办公室留给肖晃和米妍。 “肖晃，你没生气吧？”米妍小心地瞄了他一眼。 “神经病，我生什么气？那个徐茂喜是怎么回事？”肖晃好气又好笑，自己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他是徐茂恭的弟弟，以前一直在外地生活，前几天回来的，说外地不好混，还想在朝阳镇发展。肖晃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完全不一样，茂喜虽然有点浮滑，但绝对是个好人，对人也很真诚，以前他哥欺负我，他都会帮我和他哥吵架。”米妍还是尽力向肖晃解释。 “哦，我就是随便问问，行了，我还得去干活呢，你呆着吧！”肖晃点点头，拎起一条干毛巾搭肩膀上，又回到工地上继续劳动改造。 工地里目前为止还没有别的活，就是拆房子，要先把这地方夷为平地，再清出瓦砾垃圾，平整好了才能盖夜总会。 肖晃找不到别的活干，就帮着拾一些零散的碎砖、烂瓦片什么的。昨天砸死人那台挖掘机坏了，现在还没有人来修理，所以很多挖掘的工作都要人力来做了，方老三还买来很多的竹筐。 干到快中午的时候，肖晃无意中就来到昨天砸死人的地方，用来祭奠工友的小土包还在，肖晃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竹筐，过去行了两个礼，算是对死者的敬意。 第二百九十七章 高墙背后的故事 忽然间，肖晃想起一件事，现在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逆转了，连老九都去不了灵界了，那死去的灵魂更去不了了，也就是说，昨天被砸死那个工友的灵魂应该还在这里。 肖晃心血来潮，随手捡了一根铁筋，在小土包前面写了几个字，“我代表工程方向你致敬，我们也会抚慰你的家人，愿你们安息吧！”。 写完这几个字，肖晃继续干活，中午吃过饭下午还干，反正这一天他什么都没干，就在工地里体验了一天工人们的生活。到了晚上，米妍编出各种理由想留他，不过肖晃还是回家了，他家里还有个老妈和一个女朋友呢！ 肖晃回到家，他老妈和何蕊蕊都怪他，昨晚不回家也不说一声，害得她们给肖晃留了一夜的门。 肖晃笑嘻嘻胡编个借口，说了朋友喝酒喝晚了，就没回家。过一会儿晚饭做好了，老九大爷懒洋洋从卧室里出来，它鼻子最灵，平常在卧室里睡觉，饭不好它不醒，饭一好它就醒。 老九看见肖晃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可它没有说什么，照常吃肖晃老妈给它特意做的炸鱼，一口气吃了十几条，然后舔舔嘴唇又回卧室里去睡觉。 肖晃吃完饭，帮老妈收拾餐桌，又陪老妈和何蕊蕊看电视，直到何蕊蕊困得不行，大家才关电视各回房间里休息。 夜色十分宁静，肖晃家附近更宁静，除了蛐蛐叫什么声音都没有。睡到半夜，肖晃突然醒了，翻身坐起来看到窗外一片漆黑，纳闷自己又不渴又不想去厕所，怎么天没亮就醒了？ 他正想躺下接着睡，耳边突然响起老九的声音。 “老肖，跟你说个事。” “深更半……嗯？”肖晃想埋怨它两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急忙回头望向床头，那里躺着两个人，何蕊蕊和肖晃自己，互相搂抱着都睡得像小猪一样。 肖晃并没有醒，是老九让他灵魂出窍了。 “唉，是不是老天师又找我？”肖晃叹口气，他不想管灵界的事了，一想到灵界他就头痛。 “和天师没关系，老肖，吃晚饭本猫就想告诉你来着，有一个灵魂跟着你一起回家了。我和天师已经将中天市所有的灵魂都困在了小公园里，所以跟你回家的灵魂不是中天市里的。”老九从床底下钻出来，猫眼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眼光，好像两盏鬼火。 “呃……”肖晃稍微想了一下，自己在朝阳镇呆了两天，灵魂肯定是那里的，“灵魂在哪里呢？” “客厅呢，没跟你进卧室，可能是不好意思吧！” 肖晃不再废话，下床离开卧室，他不用开门，灵魂没有实体，可以直接穿门而出。 客厅里果然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灵魂，他坐在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了。肖晃凑过去看看他的脸，他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挺沧桑，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衣服也很破旧，不过肖晃却认出他身上的衣服，那是米妍工地里的工作服。 既然穿工地里的工作服，那他肯定是工人，不是前天死的，就是昨天死的。 “老九，弄醒他。”肖晃也坐下来，和工人灵魂面对面。 老九跳到沙发靠背上，冲着工人的脸“卟”地吹了一口气，工人立刻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见面前的肖晃，还微笑地看着他，他更加惊愕莫名。 “兄弟，你别慌，我知道你是在朝阳镇工地里跟我回家的。”肖晃轻声安慰他。 “你怎么能看到我，我不是死了吗？”他坐立不安，搞不清楚状况。 “是，你已经死了，但你跟着我回家，是有话想对我说吧！”肖晃故意回避自己能看见他的问题。 工人老大哥听见肖晃的话，神情黯淡下来，头也低下来，半天才对肖晃说：“我……我死得有点冤……” “冤？什么意思？”肖晃愣了下。 “我是被高墙砸死的……” “哦！”肖晃确定他是前天死的两人中的一个。 “当时，钱二祥在高墙另一边和几个老乡推墙，还告诉我们准备好了以后就喊他一声。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推’，然后我就……老板，我死得真冤啊！”工人老大哥抬起头，情绪变得激动。 肖晃不说话了，这两天工地里连着出事，他也觉得有问题，现在灵魂亲自向他诉说，工地里确实有人在搞鬼。 肖晃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大成子，那个王八蛋运气好，柳婷带着几个刑警都没抓住他，让他给跑了。他杀人的罪名已经坐定，就算跑得了一时，也已经身败名裂，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不甘心，回来报复肖晃和米妍也是正常的。 “行了，老哥，你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工地调查，如果真有人害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肖晃心想明天又要去工地了。 “谢谢你，老板……”老大哥跪在肖晃面前，不由分说就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 第二天，肖晃一大清早就去朝阳镇了，他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说自己今天有事，让那些警察好好工作别偷懒，有什么特殊的事就给他打电话，然后开车直奔西街工地。 不到八点肖晃就已经站在工地里，不过工人们比他起得更早，此时已经吃过早饭，开始干新一天的活。 肖晃来到工地办公室，方老三就在这里，正喝着茶水看材料单。 “肖所来了……”方老三急忙站起身。 “哦，没事，老方你去帮我把钱二祥叫来。”肖晃点点头，找把椅子坐下。 “哎哎！”方老三不敢怠慢肖晃，匆匆跑去工地里找钱二祥。 没多久，钱二祥来了，也是四十多岁的老大哥，不过身体很壮实，像头牛似的。他不知道工程方老板为什么叫自己，所以在办公室里显得有点拘谨，一个劲傻笑。 “来来，老钱你坐，老方你忙去吧，我和老钱聊聊天。”肖晃向方老三挥挥手，然后掏出烟，还递给钱二祥一根。 第二百九十八章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钱二祥坐下了，但屁股下面像长根刺，怎么坐着都不舒服，抽两口烟不小心还呛到了。 “呵呵，老钱，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前天高墙倒塌之前，你是不是告诉墙那边的人，准备好了告诉你一声？”肖晃如同老朋友一样安慰他的紧张情绪。 “老板，你怎么知道？”钱二祥呆住了。 “听说的，咳！那你带人推墙的时候，有没有听墙那边的人说准备好了？” “有啊，我听到人喊快推，我才叫兄弟们推墙的。唉，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就……我真造孽啊！”钱二祥扔了烟，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别这样，老钱，这事不怪你。工地里干活，不可能十全十美，一旦出了事，不是某个人的责任，而是大家的责任。老钱，你告诉我，当时在高墙附近的都有谁？”肖晃又好言安慰他，知道他心里难受。 “附近……”钱二祥抬起头，目光显得悠远，他在回忆前天的事，“有二狗，有大铁，有王叔，还有……”钱二祥一口气说出十几个人名，全是一起干活的同乡。 这些农村上来的庄稼人，就算平常有点小仇小怨，记在心里也不会杀人。肖晃初步排除工人们的嫌疑，当然了，要是以后实在没线索，再调查这些工人也来得及，反正他们在这里干活，谁也跑不了。 “还有别人吗？”肖晃追着问。 “别人？别人……没有了……”钱二祥又想了下，然后摇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人？”肖晃不甘心。 “真的没有了……”钱二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米妍倩然走进来，她就是为肖晃来的，刚才方老三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肖晃又来了。 “肖晃，你没有正事做啊，打算天天在这儿干苦力？我可没工资给你。”米妍强忍着笑意。 “老板，没有事我回去干活了。”钱二祥有点眼力，不当肖晃和米妍的电灯泡，站起身匆匆离开办公室。 他前脚刚走，米妍就坐进肖晃怀里，还亲昵地掐了下肖晃的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昨天早上……太厉害了，我现在腿还痛呢。” “活该，谁让你勾引我？”肖晃双眼望天。 “我就是喜欢勾引你。”米妍趁着办公室里没人，又轻咬肖晃的耳朵。 “行了，我还得上班呢！”肖晃没时间陪她卿卿我我，把她从怀里推下去，大摇大摆走出工地办公室，开车回派出所上班。 昨天没上班，堆积了一些工作，再加上今天的，肖晃一直忙到中午，才勉强能休息一会儿。 老宋跑上楼，到肖晃办公室里殷勤地表示要请所长大人吃饭，平常这些警察总请肖晃吃饭，肖晃也不在意，在朝阳镇吃顿饭花不了几个钱。 他们在派出所旁边找了家小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老宋又要了两瓶啤酒，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连吃带喝，实在是有点**。他们正吃着，又进来两个派出所警察，纯属巧遇，干脆凑一桌吃算了。 几个警察又点了两瓶酒和两盘菜，吃到下午一点才回派出所。他们刚来到派出所门口，肖晃突然看到大门外有一个熟人，就是工地里的钱二祥，他蹲在路边自己抽烟，穿得又破，像个乞丐似的。 “老钱？你在这儿干什么？”肖晃远远地和他打招呼。 “肖所，我有事找你。”钱二祥眼睛一亮，扔了烟头跑到肖晃面前。 “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工作吧！”肖晃摆下手示意他先不要说，然后打发身边几个警察先走。 等警察们都走了，肖晃才将钱二祥拉到附近人少的地方。 “老钱，你有什么事，说吧！” “上午你不是问我，堆墙的时候旁边有谁吗？本来我想不起来，后来我看见米小姐，我想起来了。当时高墙旁边除了我们几个老少哥们之外，还有一个人，好像是米小姐的什么朋友吧！”钱二祥十分紧张地对肖晃说。 “叫什么名字？”肖晃立刻追问。 “不知道，反正小伙子年纪不大，对了，和肖所你的年纪差不多，穿得挺讲究，长得也挺俊的。”钱二祥尽可能向肖晃描述那个人的特征。 米妍的朋友？和肖晃年纪差不多？穿得讲究，还俊？米妍在朝阳镇交际很广，她的朋友没有几千也有几百，肖晃知道得不多，不过昨天肖晃却意外看到徐大牙的弟弟徐茂喜，和钱二祥说得差不多。 肖晃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不是他的危险，而是米妍的危险，他猛地抓住钱二祥，不由分说就拖上自己停在派出所门口的车，然后深踩油门，迈腾车疯了似地赶往西街工地。 到了工地以后，肖晃就不管钱二祥了，他一口气跑进工地办公室。米妍不在这里，她还有别的事要忙，只有方老三在看工地里的帐本。 “老方，米妍呢？” “不知道，没到中午就走了。”方老三扔下帐本站起来回答。 肖晃急忙又走出工地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米妍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四声，米妍那边才接听。 “肖晃，中午没饭撤了？”米妍以为肖晃找她是想一起吃饭。 “饭你妹，我问你，你在哪里呢？” “你怎么说话呢，干什么急三火四的，我在家呢！”米妍被肖晃骂得一头雾水。 “你家里还有谁？”肖晃声音特别急促。 “咳，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好啦好啦，茂喜在这里呢，他没事干，就来找我谈工作的事，怎么啦？”米妍本想隐瞒，但最终还是坦白了。 肖晃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头皮一阵阵发炸，徐茂喜看上去确实挺不错，又爱说又爱笑，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小子安什么心？他哥是肖晃和米妍合伙弄死的，万一他想报仇，现在米妍和他在一起，不是找死嘛！ “米妍，徐茂喜在你身边吧？你现在假装什么事也没有，越自然越好，告诉我天火在哪里？”工地离米妍家比较远，肖晃赶过去怕来不及，只能靠天火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水落石渐出 “我哥昨晚喝多了，还在房里睡呢！呵呵，他就那样，最近没什么事，不知道哪认识几个朋友，没事就一起喝酒。”米妍听到肖晃的话，心忽然沉了一下，但她仍然笑着和肖晃讲电话。 “你编个理由去叫他起床，然后让他守着你，直到徐茂喜离开你家，懂了吗？”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明天我让他陪你一起喝，你们男人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一点正事都没有。”米妍答非所问，只为了麻痹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徐茂喜。 既然米妍已经明白了，而且天火也在她家里，肖晃暂时不用担心她，收起手机又回到工地办公室里面。 “老方，去把前天挖掘机砸死工友时，挖掘机旁边目睹事故的人全给我叫来。” “哦哦哦，我这就去！” 不到二十分钟，前天事故现场的工人全部被叫到工地办公室，但肖晃没让他们一起进来，而是一个一个像筛沙子似地询问。 肖晃重点询问事故发生的时候，事故现场附近有些什么人，一共七八名工人，其中有两三名记不起来了，又有两三名说出几个人名，最后一个进入办公室和肖晃谈话的工人，竟然就是钱二祥。 钱二祥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两次事故他都在附近，他坐在肖晃面前回忆了很久，说出几个工友的名字，但很快他又记起来了，前天挖掘机事故现场旁边，好像确实有徐茂喜的身影。 肖晃马上将刚才所有询问过的工人全叫回来，要他们一起仔细回想，挖掘机事故现场附近到底有没有见到徐茂喜。经肖晃这么一提示，好几个工人都连连点头，说自己确实看到一个穿得很讲究的帅哥在旁边蹓跶。 “大家都回去吧，没什么事了，好好干活。”肖晃微笑着不露声色，先将工人们解散，然后又大声叫方老三，“老方老方，你去给我请个技工来，要专修机械的技工。” “我这就去……”方老三擦擦头上的汗，又屁颠屁颠跑出工地，去给肖晃请技工。 朝阳镇这小地方，高级技工不好找，方老三实在找不到，干脆租辆车跑了趟中天市，花高价请来一位据说在机修学校里当老师的高级技工。这位技工老师姓黄，平常估计爱喝酒，一张大脸泛着紫红的颜色。 黄技工来到朝阳镇工地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了，虽然方老三花不少钱，黄技术还不太乐意，嘟囔着晚上还有人要请他喝酒。 肖晃懒得管他喝不喝酒，直接把黄技工拉到那台已经难掉的挖掘机旁边，要他立刻修理。因为天有点黑了，方老三特意又找两个工人，拉来几盏大灯泡，在旁边给黄技工照明，肖晃也背着手站在一侧。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黄技工只好开始修理挖掘机，修着修着，他突然摇摇头，从挖掘机上爬了下来。 “不成，不成，修这个要明天了……” “嘿嘿，黄师傅，为什么要明天啊？”方老三急忙客气地问。 “这机器油压轴承坏了，要换轴承才行，明天都不一定能修好，要看市里有没有相关的配件。” “这个……”方老三很为难，回头望向肖晃。 “黄师傅。”肖晃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吞吞走过来，“修不好没关系，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挖掘机的油压轴承是怎么坏的？” “怎么坏的？这个我可不是吹啊，我修大机器几十年了，这机器是怎么坏的，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前两年，市里搞绿化工程，市政……” “行行行。”方老三立刻打断黄技工唾沫横飞地胡吹，然后指着那台挖掘机，“你就告诉我们，这机器到底怎么坏的就行了。” “呵呵！”黄技工干笑了两声，回头也瞄一眼挖掘机，“你们得罪人了吧？油压轴承上有两个坑，小圆形的，一看就是有人用锤子砸过。” “啊？”方老三这回真傻眼了，原来挖掘机是被人故意搞坏的。 “老方，送黄师傅回去吧！”肖晃不再废话，掉头离开工地，开车前往米妍的家。 米妍今天也没消停，下午的时候徐茂喜跑去她家，这家是徐大牙留给她的，也算是徐茂喜的家了，但是徐茂喜很懂事，他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住，从没有向米妍要求过回来住。 正因为徐茂喜懂事，而且和米妍关系也不错，小叔子和嫂子十分融洽，徐茂喜一来，米妍就要王姨又洗水果又沏茶，还亲自陪他说话聊天。聊着聊着，徐茂喜就提出想干点工作，不能天天闲着。 米妍在朝阳镇、市里都有生意，想安排个工作给徐茂喜，那太简单了，不过米妍想得比较多。徐茂喜是她小叔子，以后这些生意又全是他大哥的，安排个打杂的工作给他也不合适，起码得是个头头。 问题来了，让徐茂喜管事的话，肖晃会不会高兴？米妍考虑最多的就是肖晃的想法。 所以米妍一直在犹豫，到底怎么安置徐茂喜，这时候肖晃给她打电话了，告诉徐茂喜有问题，要她必须和天火在一起。 米妍不知道徐茂喜有什么问题，但肖晃这么说了，她就不敢再大意，上次差点死在大成子手里，这次不能再死在自己小叔子手里。她特别自然地放下电话，脸上还带着笑容，让徐茂喜先坐，她去下洗手间。 女人去洗手间是特权，除了流氓谁也不能管，就这样，米妍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跑去天火的卧室，也不管天火鼾声如雷，硬把他从床上给拖了起来。 徐茂喜似乎感觉到什么了，当他看到米妍和天火一起回来的时候，就说自己闷得慌，出去找个地方玩一会儿，他工作的事就让米妍慢慢琢磨吧！米妍没有留他，更没有难为他，还拿出两千块钱硬塞过去，要他慢慢花。 送走徐茂喜后，米妍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她没给肖晃打电话，是因为她知道肖晃早晚会来向她解释。 第三百章 两千万换人 “米妍，徐茂喜在哪里？”肖晃大步走进米妍家客厅，没有多余废话，开口就问罪魁祸首。{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 米妍正坐在沙发上修指甲，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肖晃。 “早就走了，他怎么了，你要我找我哥？”米妍放下指甲刀，神情十分疑惑。 “他住什么地方？”肖晃只发问，不解释。 “我也不知道，他就说过一次，好像在北街那边，对了，离你们派出所不远。他到底怎么了？肖晃你快告诉我。” “工地里两次出事，可能都是他搞出来的。米妍，你马上派你手下的人出去，越多人越好，就算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到徐茂喜。”肖晃坚决不能留个祸害在朝阳镇，这里就像他的家，他不想在家里睡个觉还要提心吊胆。 米妍一时间感觉特别为难，派人去找徐茂喜倒不是算干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题是她不太相信徐茂喜会去搞她的工作。她刚认识徐大牙的时候，徐茂喜还很小，最喜欢拉着她一起玩电子游戏。 肖晃看她没动，立刻皱起眉头。 “我说话你没听见？” “肖晃，你先坐一会儿。”米妍站起身，温柔地挽着肖晃，两个人一起坐下来，“你肯定工地里的事，是茂喜做的？” “少说这些废话，马上去找他，你别忘了，我是个警察，我当过八年的刑警。”肖晃脸上一片冷漠，无论徐茂喜是不是罪魁祸首，也要先找到他肖晃才能安心。 “唉！”米妍叹了口气，拿出放在身后的包包，“不用找，我有他的电话。” 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给徐茂喜打电话，肖晃冷眼在旁边等着，客厅里的气氛冷至冰点。 半分钟过去了，电话不知道响了多少声，徐茂喜那边就是不接电话，米妍试着挂机重拨，但徐茂喜还是不接。 米妍这回没话说了，徐茂喜无缘无故为什么不接电话，十有**做贼心虚，估计自己已经曝光，现在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既然事已至此，米妍不听肖晃的也不行了，她紧接着又打了几个电话，派出一些人到北街找徐茂喜。 天黑了，肖晃回不去家了，只能在米妍家吃晚饭。王姨手艺不错，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肖晃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又喝了瓶啤酒才放下筷子。 米妍心情不好，胃口就不好，只吃两口就不吃了，有意无意看着肖晃，几次想跟他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她鼓起勇气，想和肖晃商量一下，能不能放过徐茂喜这一回。 这时候，米妍的手机响了，米妍从餐桌上拿起来放在耳边。 “哪位？” “哼哼哼……徐夫人，还记得我吗？”电话里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米妍家饭厅里非常安静，王姨也不跟他们两个一起吃，米妍手机听筒声音又比较大，连肖晃都听到电话了。 肖晃向米妍做个手势，示意她打开手机扬声，让他能听得更清楚些。 “啊，我说错了，我不该叫你徐夫人，应该叫你肖夫人，哈哈哈！可惜啊，肖晃根本不当你是盘菜，你上了床跟个婊子没区别。”打电话来的人继续挖苦讽刺米妍。 米妍一言未发，只听着电话里的人骂自己，不过她皱起细眉，在想打电话来的人到底是谁。 肖晃突然伸手沾了下酒杯里剩的啤酒，在桌面上写了三个字，“宋有成”。 米妍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惊异的目光，接着脸色就变了，变得非常冷冰。 “姓宋的，当老鼠的生活不好过吧？哼，你现在想找个婊子都不敢找。” 大成子隔着电话看不见肖晃在米妍身边，还奇怪米妍怎么能听出他的声音，不过那不重要。 “行啊，能记得我，放心，我找婊子也不找你。对了，我回头还得提醒肖晃，和你上床小心别得上病。” “姓宋的……”米妍顿时怒了，声音变得尖锐，“**有种到我面前来，你算什么男人？” 肖晃伸手又沾了点酒，在桌面上写，“冷静”。 “哈哈哈！”把米妍气得暴怒，大成子大概是很爽，笑得十分猖狂，“臭婊子你少跟我叫，要不是肖晃帮你，你能动我半根毛吗？哈哈，我还告诉你，我现在过得不错，有肉吃有酒喝，没事也能叫个小妞什么的爽爽，我叫的小妞比你强多了，你早就被肖晃搞烂了吧？” 看到肖晃写的字，米妍强忍着怒气，慢慢又坐下来。大成子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肯定又准备玩花样了。 “宋有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你抢我的地，又害的我有家不能回，被警察抓得四处跑，你是不是得补偿我啊？哎，你别误会，我不想搞你，怕得病，哈哈！”大成子蹬鼻子上脸，不停地谩骂米妍。 “凭什么？”米妍只当自己被狗咬，保持冷静。 “凭什么……哈哈，你自己听吧！”说着，大成子把电话给了另一个人。 “嫂子，嫂子快来救我啊……啊啊……不要打我，不要……”电话里传来徐茂喜的惨叫声，貌似大成子正在毒打他。 “茂喜，你在哪里啊？茂喜，茂喜……”米妍这回心乱了，想起徐茂喜小时候拉着自己的手，一起打电动其乐融融的时刻，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徐茂喜身边。 “哎，你别着急。”电话又回到大成子手里，他大刺刺地对米妍说，“拿两千万来，我就放了这孙子，不然，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两千万？你疯了你，我哪有两千万给你？”米妍再也冷静不了，猛地一挥手，把餐桌上的碗筷都打到地上。 “少来这套，你想在西街盖夜总会，肯定向银行贷款了吧？两千万你会没有？我限你24小时之内准备好钱，不然就等着收这孙子的人头。”说完，大成子就挂断了电话，不给米妍讨价还价的机会。 “混蛋！”米妍气急败坏，立刻又给大成子回拨，但大成子那边已经关机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一定要救小叔子 就在米妍急三火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肖晃拿起纸巾擦擦嘴，不慌不忙站起来，转身好像要走。^ 米妍愣住了，急忙追上去，拉住肖晃的手。 “你干什么去？” “饭也吃完了，当然是睡觉去。哦，天还不晚，天火呢？我找他侃会儿大山。”肖晃悠然自得，还四处找天火要聊天。 “你有心没心啊？”米妍差点吐血，急死皇帝不急太监，“茂喜在姓宋的手里，人家管我要两千万啊！” “你有两千万吗？”肖晃叼了根烟，抽一口问道。 “什么意思？”米妍不太懂。 “工程款吧？我告诉你啊，那钱里有我一份呢，我不同意拿去换徐茂喜，听懂了吗？闪开。天火……天火……”肖晃推开米妍，然后四处大喊天火。 米妍看明白了，肖晃根本不想管徐茂喜，徐茂喜是死是活与肖晃也没有一毛钱关系。米妍确实有钱，如大成子所说，她本来的钱买了地皮，为了盖夜总会，又用地皮向银行贷款五千万。 不过按照米妍和肖晃之间的约定，米妍的钱里面有肖晃一份，大概是两成多一点，肖晃不同意拿钱换徐茂喜，米妍也不敢乱动。 肖晃在米妍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天火，其实天火出去了，有几个鬼混的哥们叫他去玩牌。于是，肖晃慢吞吞又走回饭厅里，看见米妍抚在饭桌上，哭得十分伤心，肖晃认识她这么久了，除了她弟弟死的时候，没见过她哭。 肖晃走过去，坐在米妍身边，不咸不淡地问：“你和徐茂喜到底什么关系？” “他是我小叔子，怎么啦……呜呜呜……”米妍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 “就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米妍忽然抬起头，带着泪花的眼睛里有几分嗔怒。 “你有个亲弟弟，不过已经死了。我知道你和你弟弟感情很深，一直以来，你都觉得身边少个像弟弟似的亲人。现在徐茂喜回来了，他又挺懂事的，你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当成自己的亲人，我没说错吧？”肖晃像在自言自语。 “呃……”米妍呆住了，擦擦脸上的泪痕，想一想肖晃说的好像很对，“就，就算是那样又怎么了？你个死人天天只顾着那个女小偷，我身边就不能有个说话的人？” “你别忘了，这两天工地里连着出事，可能就是徐茂喜搞出来的。他从外地回到朝阳镇，没准就是给哥哥报仇，现在我识破他了，他又被大成子抓住玩绑票，你脑袋里进水了？这么巧的事你也信？”肖晃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 “你确定工地的事……是茂喜干的？”米妍心里万般纠结。 “不确定，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徐茂喜和大成子两个人唱双簧，到时候你两千万打水漂不算什么，小心被徐茂喜背后捅你一刀。” 米妍没话说了，她粉脸煞白煞白的，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面，绞尽脑汁思考眼前的事到底该怎么办。 肖晃不影响她思考，自己又离开饭厅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双脚向前搭着，顺手又抄起遥控器，舒舒服服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米妍也从饭厅里走出来，走到肖晃身后，双手按在肖晃肩膀上。 “肖晃，不管茂喜是什么人，你不想抓到宋有成吗？”看来米妍已经有了决定。 “当然想抓，但鬼知道他躲在哪个老鼠洞里。” “我拿钱去救茂喜，你不就知道宋有成在哪了吗？”米妍是想将计就计。 “不行。”肖晃断然否决米妍的提议，他知道米妍在想什么，说来说去还是想救徐茂喜，“工程款你别想动，我不会救徐茂喜的。” “你……哎呀！”米妍气得不行，捶了肖晃一拳，掉头上楼回卧室了，不理肖晃了。 米妍前脚走了，肖晃脸色沉下来，他怎么不想抓大成子？他比任何人都想抓到大成子，那是个无穷的后患，不干掉大成子，肖晃晚上都睡不着觉。 米妍刚才说得对，这是个抓大成子的好机会，肖晃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轻轻站起身，回到饭厅里面，看见米妍的手机还留在餐桌上，他拿起来查了下来电信息，找到大成子刚才打电话来的号码。 肖晃是个警察，只要有手机号码，他就能查出线索，不需要拿两千万去冒险。 当然了，这事肖晃不能自己办，要求人办，他要求的人就是柳婷。柳婷现在刑警大队，手里有特权，查个手机号码小意思。 夜已经挺深了，柳婷在自己卧室床上躺着听音乐，幸好她是用手机听音乐，不然肖晃打电话她肯定听不见。听到肖晃说要她帮忙查个手机号码，柳婷高高兴兴就答应了，然后她用自己刑警的身份联系当地移动公司，让他们立刻调查那个手机号码。 很快就有了结果，大成子所用的手机卡是一张不记名卡，就是他在路边小店里买的，三十块钱带五十话费的那种。不过这张手机卡最后一次通话的位置在朝阳镇的北街，离派出所不算远。 肖晃放下手机，想起米妍说过，徐茂喜在朝阳镇租了个房子，就在北街那边，大成子应该是在徐茂喜租的房子里给米妍打的电话。 不过北街很大，尤其是镇里的政府机关部门全在北街，又有很多平房民居，想找到徐茂喜和大成子不容易。客厅里很静，肖晃的思路不受干扰，他又想起一件事，徐茂喜干嘛要自己租房子住，为什么不搬回家和嫂子住呢？ 米妍说徐茂喜懂事，但肖晃不那么想，他觉得徐茂喜不来和米妍住，肯定有原因。 “北街……北街……”肖晃喃喃着，他脑海里渐渐有了想法，只不过无法确定而已。 夜越来越深了，米妍在卧室里生够了气，才下楼到客厅里看肖晃。没想到肖晃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米妍好气又好笑，急忙取来一条薄薄的毯子，给肖晃盖在身上，然后又悄悄在肖晃脸上吻了下。 第二天早上，米妍很早就醒了，脸都没洗就下楼，但肖晃不见了，沙发上只有一条毯子。 第三百零二章 谁在偷窥谁 “哎？王姨，王姨……肖所呢？”米妍立刻问家里的保姆。 “走很久了，他说有事要去做。”王姨正在做早饭，抽空回答米妍。 “这个死人，你走了我怎么办啊？”米妍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发愁自己小叔子被人绑票的事，大成子只给她24小时，到今天晚上再没办法，徐茂喜可能就要挂了。 肖晃大清早从米妍家里出来，先到路边早餐摊上喝了碗豆浆，吃了两根油条；然后他满朝阳镇找户外用品商店，可惜找了一早上，也没找到哪里有户外用品商店，没办法，朝阳镇太小了。 最后没办法，他钻进一家玩具店，才买到他想买的东西，一个八倍光学变焦的望远镜。其实他想买个倍数更高一点的，可玩具店里卖的全是玩具，小孩子玩的东西，哪有倍数太高的。 拿着塑料望远镜，他才开车到派出所上班。今天他来得真早，派出所里只有两个值班的警察，打声招呼后，他径直上楼掏钥匙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接着又关严了房门，蹑手蹑脚来到自己办公室的窗前。 他刻意避着窗户，又稍稍拉上一点窗帘，在窗帘后面扯了条缝，双手拿着望远镜向窗外看。这要是被派出所里的警察发现自己派长这么鬼鬼祟祟，非以为他在偷窥哪家小媳妇儿换衣服什么的。 派出所对面有个二层楼，是朝阳镇的地税分所，地税分所的两侧有几栋平房，后面就全是平房。八倍光学变焦的望远镜看不了多远，只能看到三五十米之内的情况，肖晃就不停地观察窗子外面三五十米之内的一切建筑。^ 几乎整个朝阳镇的人都知道，肖晃和米妍有一腿，想对付米妍，就要先想办法稳住肖晃，起码也要了解肖晃的行踪才行。 徐茂喜在北街租房子住，大成子没准也在那里，他们想干什么？而且离派出所貌似又很近，用屁股想也能想到，他们很可能在暗处偷偷地窥视着肖晃，除了能了解肖晃的行踪之外，也能观察到肖晃的一些秘密和习惯。 现在肖晃就要反观察，如果他的想法没有错，他就应该能发现徐茂喜和大成子所在的地方。 肖晃在刑警大队里有个外号，叫“鹰眼”，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用望远镜在自己办公室窗口向外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发现了，在地税分所的后面，有一栋平房的窗子拉着窗帘，而且很严实。 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朝阳镇里的人不像城里的人，很少有睡懒觉的，就像农村人的习惯，一般天不亮就起床了，开始忙活自己一天的生计。眼下的季节还是晚夏，天气很热，太阳很足，上午八点多还挡着窗帘，绝对是不正常的。 肖晃收起望远镜，想了一会儿，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必须争取一网打尽。于是他掏出手机，给内勤办公室的老宋打电话。 “老宋，把北街管片的民警给我叫上来一个。” 没过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民警上来了，他姓汪，敲开肖晃办公室的门。 “肖所，你找我？” “嗯，老汪，麻烦你点事。”肖晃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抽烟。 “呵呵，肖所还说什么麻烦，领导有什么指示？”老汪是个很开朗的人。 “对面地税分所后面有个平房，大白天的挡着窗帘，你叫上两个街道的人，去他家发点耗子药什么的。” “啊？发耗子药？”老汪愣住了，这事不归派出所管。 “对啊，我们也得关心一下街道工作嘛！哦对了，前两天我听说你孩子考上学了，你看我这天天忙得也没时间去，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思，你别嫌少，回头告诉孩子好好学习。”肖晃掏出五百块钱，硬塞到老汪的手里。 老汪受宠若惊，和肖晃推搡两下也就收下来了，然后乐呵呵地去找街道的人发耗子药。 老汪走了以后，肖晃心里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又拿出望远镜，回窗根下面透过窗帘看对面那间挡着窗帘的房子。 老汪办事很有效率，他已经带着两个街道居委会的人，正站在那栋平房门前，居委会的人还拿着耗子药，在敲平房的大门。 不过他们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开门，居委会的人貌似还向里面喊了两声，表示自己是来发耗子药的，但还是没人开门，好像房子里根本没有人。 老汪没办法了，总不能破门而入，带着居委会的人悻悻然离开了。过一会儿，老汪回到派出所向肖晃汇报情况，肖晃也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他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这回肖晃心里有数了，那房子里肯定有问题，自己要亲自进去看看才行，不过这事需要老九帮忙。他趁着时间还早，匆匆开车回到中天市，可是进家门看见只有老妈在家，何蕊蕊和老九都不在。 肖晃老妈告诉他，何蕊蕊到新房子那边监督装修去了，至于老九，肖晃老妈也不知道去哪了。肖晃心里有数，离开家来到附近困着无数灵魂的小公园，老九果然在这里，趴在长椅上睡大觉。 “吃饭了吃饭了……”肖晃上去就揪住它耳朵。 “喵喵~有鱼吗？红烧的就行。”老九惊醒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肖晃骗它。 “嘿嘿，红烧的没有，清蒸的行吗？”肖晃忍不住一阵坏笑。 “老肖，你是不是有病啊？”老九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它也睡不着了，“你来了正好，本猫有事告诉你。” “先别说你的事，先帮我办点事吧，走！”肖晃不由分说把它抱起来，走出小公园扔上自己的车。 老九没办法，只好跟着肖晃回到朝阳镇，这时也到中午了，肖晃先带它去饭店吃饭，当然要给它点一道红烧鲤鱼。 吃完饭，肖晃又把老九抱回派出所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他往沙发上一躺，指了下自己的脑袋，意思很明显，他需要灵魂出窍。 第三百零三章 罐子里抓王八 老九自己跑去小公园，不是无缘无故的，是老天师把它叫去的。老天师发现一点奇怪的情况，但他再厉害也只是个灵魂，很多事情没办法查，只能让老九转告肖晃，再让肖晃进行调查。 可老九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被肖晃硬带到朝阳镇，它不知道肖晃灵魂出窍想干什么，只能让肖晃先办完自己的事再说了。 老九等了半个多小时，看肖晃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它爬到肖晃身上，两只前爪抓住肖晃的肩膀，猫眼里绿光一闪，前爪用力向上一拉，肖晃的灵魂就被它给拉出了体外。 肖晃睁开眼，他已经无数次以灵魂的方式看自己的身体，每次都觉得无比新奇。 “老肖，老天师让本猫告诉你……” “不许说，那白胡子老头的事太多，我也有急事。”肖晃说着就飘向窗口，然后直接从窗口穿出去，浮在半空中直奔地税分所后面的那栋房子。 老九的意识跟随着肖晃，空气中两团游离的电子波，飘飘忽忽就到了那栋房子门前。 肖晃看看房子的窗户，里面还是挡着很严实的窗帘，他不禁笑了，别说窗帘，就算里面有防盗门也挡不住他了。他连门都不用敲，只需要直线向前走，房子的砖墙一穿就过，他和老九来到了房子里面。 因为窗户被窗帘遮挡，所以房子里光线很暗，两个屋，一个算灶台，一个算卧室。肖晃眨眼间就在房子里转一圈，一个人都没看见，房子里竟然真是空的。 “老肖，这房子怎么了？”老九忍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这房子里……有人……”肖晃没有放弃，微笑着在房子里四处打量。 “有人？人在哪？”老九诧异莫名。 “人在……下面……”肖晃突然向下一指，紧接着就像一台强力钻机，瞬间钻入地下。 朝阳镇里的人家有种习惯，就是在自家下面挖地窖。中天市地处南方，夏天很热，冬天很湿凉，家里买点蔬菜水果都不好存放，买块猪肉中午不吃，晚上就臭了，只能保存在四季阴凉的地窖里面。 地窖并不算深，肖晃灵魂下降两米多，就进入房子的地窖里。 这户人家很讲究，地窖里有灯，不过灯光昏黄黯淡，依稀能见到两张木板床，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明显是有人平常住在这里。夏天住在地窖里确实不错，非常地凉爽，连空调都省了。 “这里也没人啊！”老九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个能喘气的。 肖晃没理它，飘忽着来到两张床之间的小柜前，看见小柜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有好多的烟头。烟灰缸旁边还有一部手机，很老的手机，屏幕还是黑白的，这种手机没有待机模式，所以屏幕亮着，上面显示一些关于手机的信息。 手机上的信息里有一条就是未接来电，上面显示的号码赫然就是米妍的手机号，来电时间就是昨天傍晚。 “老肖，有人来了……”突然间，老九用意识向肖晃示警。 肖晃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点都没有慌张，他现在是灵魂他怕谁，反正除了老九没人能看见他。 地窖盖子打开，从上面爬下来两个男人，肖晃看到他们就笑了，因为一个是大成子，另一个就是徐茂喜。 徐茂喜一点人质的感觉都没有，懒洋洋爬下来以后，四仰八叉躺在一张床上，还点了一支烟。大成子坐在另一张床上，也点了支烟，和徐茂喜说了几句话，不过肖晃是灵魂，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两个人貌似刚刚吃饱饭，聊了几句抽完烟就睡觉，肖晃看他们都睡着了，立刻升回到地面上，从房子里又穿出去，回到派出所自己的办公室里进入身体。 “老肖，你的事办完了吧？”老九看见肖晃从沙发上坐起来，就想对他说老天师的事，“老天师……” “先等着。”肖晃向老九一摆手，自顾自跑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掏出手枪，然后大步走出办公室。 “哎哎……岂有此理！”老九喊肖晃两声没喊住，气得直翻白眼。 肖晃将手枪插在后腰，脸上还仿佛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离开派出所，穿过大街再一次来到那栋房子门前。 肖晃没走大门，他又转到房后，这房子果然有后门，刚才大成子和徐茂喜就是从后门回来的。不过后门在里面已经被插上了，肖晃拉了两下没拉开，他冷笑着后退两步，猛起一脚狠狠地踹过去。 “咕咚！”后门整扇地被肖晃踢了下来，肖晃紧跟着冲进去，在灶台找到地窖入口，被一大块旧木板盖着。 大成子和徐茂喜在下面被惊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来到地窖口，徐茂喜跟着大成子向上爬。 他们刚爬到一半，就听到了可怕的声音。 “成哥，茂喜，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他们顿时僵在梯子上，全身都凉了，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肖晃怎么会找上门。 “肖……晃……”大成子从牙缝里蹦出肖晃的名字。 “成哥，咱们两个之间的事一会儿再谈。茂喜，我得先和你说几句，你这么干，你嫂子很伤心的。”肖晃已经瓮中捉鳖，这时候他也不着急了，点了支烟悠然说道。 梯子上的大成子和徐茂喜互相看一眼，徐茂喜悄悄地爬下梯子，然后大声向肖晃喊：“肖所，肖所，你快来救我啊……啊啊……别打我……”这小子装得挺像，仿佛正在被大成子毒打。 “操，你给我闭嘴，不许叫！”大成子也配合徐茂喜，扯着嗓子嚎叫，“肖晃，我现在就弄死他。” “那你弄死他吧，省得我费事。”肖晃强忍着笑意，在他面前演戏，大成子的火候还差点。 “肖所，你快……快来救我啊，不然我嫂子不会原谅你的……”徐茂喜又抬出米妍想威胁肖晃。 “你嫂子？呵呵，你嫂子对你是真好，还想把她那点生意交给你打理，你太让她失望了。徐茂喜，你什么时候和大成子穿一条裤子了？”肖晃听米妍说过，徐茂喜本来在外地，突然回到朝阳镇，怎么就和大成子认识了？ 第三百零四章 就知道你会先出来 徐茂喜和大成子在地窖里面都不吭声了，他们虽然想不通，但也知道戏演不下去了。 过了很久，徐茂喜的声音才重新从下面传上来，不过已经变得十分阴沉。 “肖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米妍个贱人合伙杀了我哥。” “我没杀过任何人，你哥是怎么死的，当时有很多人目睹，我无需任何解释。你哥死了以后，米妍为你哥做过很多事，连你的小侄子现在都是米妍在养活，供他读最好的学校，过最好的生活，现在你回来了，米妍又想将生意交给你做，你还想她怎么样？” “那些本来就是我的……”徐茂喜突然怒吼，情绪无比激动。 “唉！”肖晃叹了口气，心里略有些悲哀，“徐茂喜，你和大成子的事我没告诉米妍，她现在还傻了巴叽四处筹钱来救你。你对得起她吗？” “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我知道米妍一直恨我大哥，而且我大哥死的时候你也在场，肯定是你和米妍合伙害死我大哥的。”徐茂喜并不傻，已经认定肖晃是杀他大哥的凶手。 “米妍和我关系确实不错，她帮过我很多回，她一心想救你，想你以后能好好生活。徐茂喜，今天我就还你嫂子这份人情，你上来吧，我放你走。”说着，肖晃打开了地窖的木板盖子，又掏出手枪指向地窖出口。 如果上来的是徐茂喜，肖晃就放他走，如果大成子想混水摸鱼，那就是自找死路。 地窖只有一个口，出入都走这里，肖晃守在上面，无论徐茂喜和大成子都要任他宰割。肖晃心情不错，还能陪他们说几句话，要是心情不好，直接扔里一把火，他们两个都会变成烤鹌鹑。 现在肖晃要徐茂喜上来，还要放他走，那大成子怎么办，岂不是死定了。 “兄弟，你不能听他的。他想分开我们两个，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大成子突然抓住徐茂喜的手，不让他走。 “放开我。”徐茂喜和大成子合作归合作，但他也不喜欢大成子，“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教我。” “唉，大成子，你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茂喜，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一分钟后你不上来，我就报警来抓人了。”肖晃站在地窖口旁边，脸上泛起狡黠的笑容，他的目的就是要大成子和徐茂喜内哄。 一分钟只有六十秒，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眨眼间就能过去。 徐茂喜在地窖下面，情绪显得十分焦躁，背着手走来走去，大成子就死死盯着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决定。 半分钟过后，徐茂喜突然走到大成子面前，很小声地对他说：“你听着，不管肖晃什么打算，他让我上去是个机会。我上去后想办法制住他，你就能上去了，不然我们两个全得玩完。” “你上去？然后制住他？”大成子貌似在考虑。 “对啊，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能一起出去。”徐茂喜点点头。 “哈哈哈！”大成子突然暴笑，笑得地窖顶棚往下落灰。 “你疯了，你笑什么？”徐茂喜吓一跳，怕引起肖晃的怀疑，急忙要捂大成子的嘴。 “我去你妈的。”大成子猛地挥拳打在徐茂喜脸上，徐茂喜没想到他会打自己，被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你能制住肖晃？他是东亚警队之虎，你这样的小B崽子十个八个都不够他玩的，你还能制住他？”大成子暴骂徐茂喜，以为徐茂喜想自己先溜。 徐茂喜比大成子冷静，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恨然望着大成子，并没有还手去报复。 “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一起冲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告诉你，你别想自己先溜，米妍个婊子看上你了，你还能当个小白脸，和肖晃你们一起玩双飞，让我死在这里？**，你敢动一下我就先弄死你。”大成子脸上凶相横生，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也掏出一把枪来，指向徐茂喜的脑袋。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徐茂喜不服也得服，大成子此时已经是狗急跳墙，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好，我跟你一起冲出去。”徐茂喜点点头，转身走向地窖出口的木梯。 大成子已经不信任他了，用枪在背后指着他，两个人一前一后爬到木梯上。 “肖晃，我出来了。”徐茂喜从地窖里爬出之前，先和肖晃打个招呼，然后把头探出地窖口。 嗯？ 徐茂喜愣住了，地窖四周别说肖晃，连个耗子都没有，灶台附近空空荡荡，好像肖晃从来不曾来过。 “**看什么呢？”下面的大成子有点着急了。 “外面……外面没人，肖晃不在这里……”徐茂喜呆呆地说道。 “什么？肖晃不在？”大成子也傻眼了。 “你别急，我出去看看！”说着，徐茂喜就想先爬出地窖。 大成子一想不对劲，肖晃怎么可能不在外面，肯定刚才和徐茂喜用眼神已经摆好圈套，徐茂喜先出去不要紧，等自己再出去，就得挨肖晃的枪子。 “站住。”大成子急忙揪住头上徐茂喜的裤角，猛用力向下一拽，“**给我下来吧！” “啊……”徐茂喜从一米多高的木头梯子上掉了下去，摔得骨头差点散架。 大成子不管徐茂喜死活，拎着枪就爬出了地窖口，他站在房子里，目光里充满杀机，前后左右一顿寻找，才发现肖晃果然不在这里。 肖晃为什么不守在地窖口？大成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在这时候，他的头上突然响起肖晃的声音。 “大成子，好久不见。” “啊！”大成子知道上当了，猛地大吼一声，看也不看就举枪向天上射。 “砰！”枪声响了，可惜没射中肖晃。 接下来，大成子就被从天而降的肖晃硬扑倒在水泥地上，连鼻子都撞破了，脸上也蹭掉一大块油皮。 人到了生死关头，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大成子就到了生死关头，要是被肖晃抓住，他必死无疑。所以大成子好像疯了似的，双手双脚撑地居然站起来了，肖晃本来压在他身上，他一站起来，肖晃就等于挂在他后背上。 第三百零五章 天外来枪 “啊……”大成子嚎叫起来像临死前的野兽，猛地跳起来，面朝上后背朝下重重向地上摔去。 “咕咚！”这下摔得太结实了，可惜没摔到肖晃，就在大成子即将接触地面前的一刹那，肖晃如同兔子蹬鹰，把他给踹飞了。 不过肖晃匆忙间踹的方向有点失误，正巧将大成子踹到房子后门，大成子摔得头昏眼花，爬起来破门而出。 “砰！”枪声响了，肖晃关键时刻动用了自己的警枪，子弹穿过大成子的大腿。 “啊啊！”大成子再次跌倒在地，抱着大腿惨叫，子弹的威力巨大，直接将他大腿骨射得粉碎性骨折。 “哼！”肖晃冷笑一声，大步走出房子后门，踢了脚在地上来回乱滚的大成子，“怎么样，还跑不跑了？” “我……**你十八代祖宗，肖晃……你毁了我了……你毁了我了……”大成子不愧是黑社会大流氓，到了这地步还能说狠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成哥，是你先要毁我的，朝阳镇是我的地盘，这里我说了算，你非要插一脚进来，还绑架我弟弟，我现在一枪毙了你都不算错。”肖晃又举起枪，指向大成子的脑袋瓜子。 大成子的嚣张气焰迅速减退，他顾不上大腿的痛了，脸色白得像张纸，死盯着肖晃手里的枪。 “你……你不能杀我，杀人是犯法的，你是警察，你不能……不能知法犯法……” “呵呵，知法犯法？你是个逃犯，刚才又拒捕，还袭警，我枪毙你只能算立功。#本章节随风手打 q i s h u 9 9 . c o m#哎，成哥，我得谢谢你，让我立这么大个功，没准上级还能发我个奖章什么的。”肖晃笑得阳光灿烂，仿佛只是和大成子坐在茶馆里聊闲天。 “放下枪。”突然间，徐茂喜出现在肖晃身后，手里拿着刚才大成子的枪，直接肖晃后心。 平房后院里的形势顿时扭转，大成子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徐茂喜竖起大拇指。 “好兄弟，干得漂亮。哈哈哈，肖晃，你想杀我？**……哎呀……”大成子话不等完，就被肖晃用枪柄狠砸在脑袋上。肖晃动作太快，大成子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他又惨叫起来，一只手抱着脑袋，手指间很快就流出鲜血。 打完大成子之后，肖晃没有再妄动，平静地收起自己的警枪，然后点了一支烟。 “茂喜，你真的决定要和大成子这王八蛋一伙了？我给你回头的路，你也不把握？”肖晃淡然问道。 “我把握什么？你和米妍害死我大哥，我现在就要为大哥报仇。”徐茂喜神情扭曲，手里的枪不停地颤抖，情绪一时激动到了极点。 “对……对，好兄弟，你快开枪崩了他……以后中天市就是咱们哥们的了。”大成子脑袋和腿都受重伤，居然还有力气怂恿徐茂喜。 “你想好了，你要是开枪，就没有回头路了。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你真的一点都不珍惜？还是想躲躲藏藏，偷偷摸摸过下去？”肖晃仍然平静，耐心开导徐茂喜。 “你不用多说，我从广州回来，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你和米妍这对狗男女，给我哥报仇。”徐茂喜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只不过他最后的决定还是要杀肖晃。 “好，你开枪吧！”肖晃吐出一串烟圈，貌似在等死。 “兄弟……兄，兄弟，快开枪，崩了这个混蛋。”大成子一脸是血，看上去十分狰狞，大喊大叫要徐茂喜开枪。 徐茂喜此时下定决心，不放过眼前这个报仇的大好机会，他长吸了一口气，勾动手枪的扳机。 “喀啦！”手枪没有射出任何子弹，只放了个空枪。 徐茂喜顿时一愣，接着就发现眼前出现一只脚，厚厚的胶皮鞋底猛踹在他的脸上。 “咚！”徐茂喜倒飞出去一米多远，后背撞墙，而那只脚却好像粘在他脸上了，把他的脸袋踩在墙上。 这时候，徐茂喜看到一张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脸，就是肖晃的脸。肖晃以大劈腿的高难动作，右脚踩着徐茂喜的头，脸也凑向徐茂喜，脸上的表情极度冷漠，还带着深重澈骨的杀气。 而肖晃的右手里面，拿着一个手枪里的弹夹。 “徐茂喜，我给你几次机会，你都没有把握，我对得起你嫂子了，现在你没有机会了。”肖晃扔了弹夹，又掏出自己的枪顶在徐茂喜的脑门上。 不远处的大成子已经惊得瞠目结舌，他不知道自己手机里的弹夹，什么时候怎么到了肖晃手里。其实他的枪是肖晃故意遗落在房子里的，在他和肖晃在房子里缠斗的时候，肖晃就已经拿走了枪里的弹夹，目的就是考验徐茂喜。 此时肖晃杀气外露，他已经决心必须干掉徐茂喜这个后患。 忽然之间，肖晃耳朵里听到一声极尖锐的猫叫，他只用了零点零零零一秒的时间，就听出那是老九的叫声，预示着极大的危险。 肖晃想都没想，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放开了徐茂喜，整个人像头猎豹，向旁边扑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远处响起一声枪响。 “砰！” 徐茂喜的胸膛绽开了一朵血花，他瞪着眼睛不甘心地滑倒在地上，生命迅速终结。 肖晃听到枪声，他在部队里受过的训练就派上了用场，在地上连续翻滚，也不顾自己滚了一身尘土，一直滚进房子里面。 一道黑光如闪电般也蹿进了房子里，老九终于来了，它准确无误地落在肖晃身边。 “老肖，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不好，大成子……”肖晃突然想起大成子还在外面，他急忙要跑出去把大成子也拉进房子。 可惜肖晃晚了一步，枪声又响了，“砰”，呆如木鸡的大成子脑袋开花，像西瓜一样爆裂，脑袋溅得四处都是，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肖晃当机立断，救不了人就要先保住自己，缩头又回到房子里面。 第三百零六章 想不想当大队长？ 肖晃做梦也想不到，外面会有一个狙击手，小小的朝阳镇居然有狙击手，肖晃以前在部队里当野战军，他知道什么叫狙击手，更知道狙击手的可怕。(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wap. q i s h u 9 9 . c o m) “老九，你怎么来了？”肖晃忽然想起老九。 “本猫在你办公室里无聊，就隔着窗子看这边，你从前门进屋本猫都看见了。就在刚才，本猫也是无意中看到西南方向有一座铁塔，铁塔上蹲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离得太远，本猫看不清他长相，只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枪，本猫担心他是为了对付你，才过去救你一条小命。”老九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西南方向？”肖晃皱起眉头，马上想起来西南方向是小镇里的电视台，那个铁塔就是电视台的信号塔，大概十几米高。 老九说塔上的人拿着一把很长的枪，看来确实是狙击步枪，难道朝阳镇来了职业杀手？在肖晃的刑警生涯里，只和职业杀手打过两回交道，一回让杀手跑了，另一回他把杀手给就地枪决了。 “老九，我不能出去，你出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在塔上？”肖晃估计狙击手不会开枪射一只猫。 “好！”老九跳了两下，就蹿出房子，又跳到墙上，向西南的电视信号塔看了一会儿，很快回到肖晃身边，“没事了，那个人走了。” 肖晃明白这是狙击手的职业规则，杀得了就杀，杀不了立刻走，绝不留出一点机会给敌人。 他长松了口气，转头看看后院的两具尸体，这下麻烦了，他又不能毁尸灭迹，可怎么向局里解释呢？ “唉！”肖晃长叹一声，无力地躺在水泥地上。[()疯子手打] 十分钟后，派出所的民警纷纷赶到现场，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看见大成子被一枪爆头的惨状，当场就吐了。 一个小时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成员来到朝阳镇，宁金城亲自带队，因为这不是小事，两个人在民居里被狙击手枪杀，绝对算得上大案要案，即使被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通缉逃犯。 肖晃披着警服坐在后院墙根下面，柳婷当然也来了，第一个就来找肖晃。 “肖所，肖所！”柳婷紧张之极，跑过来拉住肖晃的手，“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呵呵！”肖晃笑得很勉强，目光越过柳婷的肩膀，望向刚刚走进后院的宁金城。 宁金城先看了看后院的惨况，不由得皱起眉头，自从肖晃在这里当上派出所所长，朝阳镇太平得好像提前进入**社会，没想到一出事就是大事。 “你们勘察现场，肖晃，跟我来。”宁金城交待一声，转头回到房子里，走进房子唯一的卧室。 卧室里还拉着窗帘，光线很昏暗，这里有一张床，不过床上放得全是一些杂物，宁金城坐在床边，郁闷地点了一支烟。 “说吧，怎么回事？”宁金城心情非常不爽，朝阳镇出了这样的大案，上级肯定会限期破案，问题是怎么破案？ “宁局，我无意中发现了宋有成，本来想叫市局的同志来抓捕，但我又怕打草惊蛇，就想跟踪他，看看他在什么地方落脚。没想到，宋有成和他的同伙内哄，还打起来了，接着天上枪就响了，把他们两个全给毙了。”肖晃已经提前编好了故事，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你有没有看到放枪的人？” “没有，那家伙手法太利索了。就两枪啊，宁局，一枪一个，一颗子弹都没浪费。”肖晃无奈地耸耸肩膀。 “从哪放的枪，你总该看见了吧？”宁金城有点火了。 “那也没看见，我没想到会有人远程狙击，宁局，您相信朝阳镇会来狙击手吗？不过，按照当时的方位，那家伙应该在西南方向。” “西南……西南……西南没有高处啊？不对，电视塔，那家伙是不是在电视塔上？”宁金城不愧是老警察，经验丰富，一下子就想到了朝阳镇的小电视塔。 “可能吧，嘿嘿，宁局，我说不准。”肖晃涎着脸笑了笑。 “唉呀！”宁金城也无奈了，除了叹气就是叹气，“肖晃，你在刑警大队呆了八年多，你应该知道，这案子上级肯定督办。一星期、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个月就要破案，你有什么办法？” “办，办法？没有。宁局，那人开了枪就跑了，谁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而且宋有成属于黑社会性质，没准是黑社会内部仇杀呢！”肖晃说的是实话，这案子没头没脑，确实没法调查。 “没用……”宁金城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其实他也没办法，只以为肖晃能帮他。 听宁金城说自己没用，肖晃有点不高兴了，他说这案子没法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懒。他现在是民警，朝阳镇派出所的所长，那种狙击手杀人的恶性案件，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凭什么去查。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肖晃的工作，肖晃还要去干，他不是有病嘛！ “宁局，我现在是民警了……”肖晃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宁金城听清了肖晃的话，顿时瞪大眼睛狠批他，“你和我玩心眼是不是？什么叫你是民警？你是民警不用抓坏人？我知道你想什么，办公室小沈子跟我说了，你盯着刑警大队长的位置呢！我告诉你，就你这态度，这辈子别想了。”说完，宁金城抬屁股就要走。 “哎，留步，宁局，你先消消气，留步留步。”肖晃急忙拉住宁金城，大局长说出的话就是钉地上的钉子，要宁金城走了，他就真的永远别想当刑警大队长了。 “拉拉扯扯干什么？放手。”宁金城好像很生气，甩开了肖晃的手。 “嘿嘿，宁局你听我说，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负责朝阳镇派出所，所里的工作非常多，您以前也干过所长，您肯定知道我哪有时间去查案子？对不对？”肖晃在宁金城面前，还真不敢太放肆。 第三百零七章 那样一个悲哀的女人 宁金城听肖晃这么说，脸色才稍稍好看了点，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会员手打=*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先停职吧！” “我？我停职？”肖晃愣了一下。 “派出所所长的职务先停下，让别人替你干几天，你给我把这案子破了，破不了就别见我了。”宁金城不给肖晃再讨价还价的机会，说完话就开门出去了。 “哎，留步……”肖晃不管宁金城乐不乐意，硬是在门外又拉住他，“宁局，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查这么大的案子，而且……我没名份啊，我需要局里的资源。” 宁金城刚才确实忽略这事了，让肖晃查案，得给肖晃一些权力，尤其像这么大的案子，没有特权几乎寸步难行。 于是，宁金城带着肖晃走回到后院，刑警大队里的警察差不多都在这里了，紧张而又忙碌地勘察现场，有人拍照，有人采集证据，有人查验尸体。 “你们先停一下，我有事说。”宁金城站在后院中央，背着手，神情不怒自威，“从今天开始，肖晃暂代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务，专门负责这次的枪击案。” “耶！”宁金城话音刚落，柳婷兴奋地跳了起来，跑过去拉住肖晃的手，“肖所……哦，我得叫你肖队了，嘻嘻嘻，以后我们就能在局里一起工作了。”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柳婷和肖晃，目光里还带着质疑和暧昧。柳婷说完话，也觉得自己太激动，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向大家腼然笑了笑，又回去继续干刚才手里的活。 “哗！”现场响起一阵掌声，恭喜肖晃荣升副大队长，虽然只是暂时的。 肖晃只能苦笑着表示谢意，这个副大队长来之不易啊，能破案他就是副大队长，破不了案搞不好还会受处分。大成子和徐茂喜死得不明不白，天知道是谁开的枪，连线索都没有，肖晃无从查起。 这时候，后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还有一个女人悲凄地叫徐茂喜的名字。 “茂喜……茂喜……你们别拦着我……” 紧接着，米妍出现在小院子里，几个警察围起来想拦住她，可惜没有拦住。米妍走路都不稳了，看到小院子里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她立刻瘫软在地，眼泪在脸上顺流成河，她是刚刚接到徐茂喜死亡的通知。 “茂喜……嫂子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 “起来，赶紧走。”肖晃两大步迈过去，硬把米妍从地上扶起来。 “我不走……你别拉我，我不走，我要再看茂喜一眼。”米妍在肖晃怀里用力挣扎。 “你别发疯，宁局在这儿，还有刑警大队的人……”肖晃借着和她撕扯，小声在她耳边警告。 米妍突然向后一仰，昏倒在了肖晃的怀里，徐茂喜的死确实对她打击特别大，她又想起去年弟弟离开她时的情景。 “宁局，我先送她走，这案子……明天我开始查。”肖晃无奈了，跟宁金城交待一声，半扶半搀着米妍离开案发现场。 肖晃将米妍送回家，又扶上楼，放到床上，还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就在肖晃做好这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米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目光无神，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肖晃能理解她的心情，徐茂喜小时候很懂事，就像米妍自己的亲弟弟，现在两个弟弟先后离她而去，她感到无尽的孤独，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别这样了，小心变成林黛玉。”肖晃叹口气坐在床头，握住米妍一只手。 “肖晃，你知道吗？”米妍像在梦呓，飘飘忽忽地说，“从前徐茂恭曾经带我去算命，那个算命先生说我八字不吉利，会剋死身边的人。你看，现在徐茂恭死了，我弟弟死了，茂喜也死了……” “人有生就有死，要是像你那么，谁的八字都不吉利，谁的身边会不死人？我十六七岁老爸就死了，去年好不容易交个女朋友也被车撞死了，难道我也剋人？行了，你别乱想了，睡一会儿吧！”肖晃只能这么劝慰她。 “我自己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茂喜……还有我弟，唉！”米妍芳心百结。 肖晃闻言想了想，干脆他也躺到床上，然后将米妍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给她带去一点安全感。 米妍紧紧搂住肖晃的腰，头深埋在肖晃的怀里，蜷缩得好像一只寒风中的小鸟。 “肖晃，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米妍小声问道。 “嗯！” “不论有什么事，你都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嗯！” “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话，不然就算我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嗯！” 半个多小时后，米妍总算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不过她睡的时候，头枕着肖晃的胳膊，肖晃不敢动，怕再惊醒她，只好就这么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怎么破案的事。 在案发现场的时候，肖晃向宁金城大吐苦水，说什么没线索，其实他有点夸张，线索这东西就像女人的乳.沟，只要愿意挤还是会有的。枪杀大成子和徐茂喜的人，当时位置在电视塔上面，也许他上下爬塔的时候，会留下一点痕迹。 肖晃在米妍床上渡过一夜，只在凌晨的时候稍微睡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睡还睡过头了，等他睁了的时候，怀里已经空空荡荡，只留有米妍身体的香味。 肖晃掀开被子起床，先去洗了把脸，然后懒洋洋下楼来到客厅，才看见米妍坐在饭厅里面，还笑着向他招手。 “懒虫，快来吃早餐。” “不吃了，我还有事。”肖晃想着早点去电视塔上看看，省得夜长梦多。 “来嘛来嘛！”米妍从饭厅里跑出去，撒娇似地强拉着肖晃去吃早餐。 米妍的心情已经彻底好了，一边吃饭还一边有说有笑，还会和肖晃打闹。吃完早餐，肖晃离开米妍的家，在外面钻进自己车里面，顺便叫醒在他车里过了一夜的老九。 第三百零八章 铁塔上的风光 老九快要被气死了，昨晚肖晃有美女在怀，它老哥自己在车里凉嗖嗖地过夜，但它也没办法，谁让它是只猫呢？ “老肖，你的事办完了吧？本猫昨天和你说……” “等等！”肖晃挥手打断它的话，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向它干笑几声，“嘿嘿，我的事才刚刚开始。” 说实话，肖晃就是不爱管老天师的事，肯定与灵界或者灵魂有关，他想想就头疼，他又不是孙悟空，哪知道怎么捉妖降魔。 “哎，你可不地道了。”老九火了。 “就不地道了，而且你也别管了，回头给你买两条大马哈鱼尝尝鲜。嘿嘿，你没吃过大马哈鱼吧？” “本猫才稀罕你什么鱼，你……嗯？大马哈鱼？什么样的？”老九突然感觉饿了。 肖晃开车来到小镇里的电视台，其实没有什么电视台，就是一个电视信号转播站。这是一栋小二层楼，里面三五个工作人员，管着后面的一座小型信号转播塔。 肖晃带着老九走进转播站，亮出自己的身份，工作人员听说肖晃是市局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急忙给他又敬烟又递茶。在一个小镇里面，像肖晃这样的“大官”太不常见了，往往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 肖晃对他们进行了询问，也就是昨天案发的时候，他们是否见过有人爬到铁塔上面？那些工作人员目目相觑，连回答都不敢了，因为他们平常根本不用心上班，来了就是打扑克赢中午饭，再不就磕点瓜子聊点老婆舌什么的。[()疯子手打] 既然他们都没看见，肖晃只好自己去亲自调查，他和老九来到转播站后面的电视转播塔下，抬头看看这铁塔，上面锈迹斑斑，大概建成有几十年的光景了，而且也很少有人来维护，上面还挂着几根断掉的电缆，也不知道干什么作用的。 铁塔不高，也就三层楼的高度，肖晃把转播站里的工作人员打发走，挽起袖子，亲自顺着塔向上爬，一边爬一边向案发现场的方向看，他想要确定昨天的凶手是在哪个高度进行狙击。 在这方面，老九比肖晃厉害多了，肖晃才爬了两米多高，老九就已经到顶了。它站在塔尖上，俯视朝阳镇里的景色，心里只有一个感慨，那就是……真***破。 “哎，老九，看到什么可疑的了吗？”肖晃向塔尖上大声喊道。 “有啊，本猫发现凶手留下一座房子。”老九回答没有好腔调，塔上全是铁架子，哪可能有什么可疑的？ 肖晃只好继续向上爬，他的身手也算灵活，只花了十几分钟，也已经爬到接近塔顶的高度，这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在这个高度向昨天的案发现场望去，正好能看到那栋房子的整个后院，对于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说，足够就好，没必要费力去画蛇添足。也就是说，昨天的狙击手很可能就在这个高度这个地方对大成子和徐茂喜进行狙杀。 很快，肖晃发现了证据，自己脚下有一根横向的铁梁，上面的锈迹有被摩擦过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应该是短时间内造成的。肖晃今天穿的鞋是运动鞋，鞋底是软的，不可能擦破铁锈，只可能是昨天的狙击手留下的。 肖晃双脚踩着那块锈迹，举起双枪，模拟狙击手射击的动作，他又发现如果想准确狙击，长枪应该有一个支点，然后他向前看，前面有一根铁梁上果然有一小块摩擦的痕迹，似乎被很小但很坚硬的东西支撑过。 肖晃皱眉又想了一会儿，铁塔是尖锥状的，越往上越细，他现在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和稳定，必须要有一只手抓着铁架才行。昨天狙击手开枪的时候，狙击长枪的后坐力往往很大，要是没留神，很容易目标没射准，自己反倒掉塔下摔得全身骨折。 于是，他重新设想了下，昨天的狙击手应该是单手拿枪，枪前面支在横向的铁梁上，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身边的铁架，才能保证狙击成功，并且自己不会掉到塔下面去。 “专业啊，真专业……”肖晃喃喃自语，他开始佩服昨天的狙击手了，绝对是行家，说是职业杀手一点都不过分。 问题是，什么杀手要杀大成子和徐茂喜呢？大成子已经成了过街老鼠，躲在房子里不敢出门；徐茂喜从外地回到朝阳镇，一心要为大哥报仇。他们两个共同的敌人除了肖晃就是米妍，肖晃没干过，米妍又不会杀徐茂喜，而且米妍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找到如此专业的狙击杀手。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仿佛一团迷雾，将肖晃重重围绕在里面，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哎，老肖，你什么时候给本猫买大马哈鱼？”老九闲得无聊了，又想起鱼了。 “要不明天我给你点钱，你想吃什么自己买算了。”肖晃没好气地说道。 “你耍本猫吗？你见过一只猫去菜市掏钱买鱼吗？”老九大声表示抗议。 “行行行，咱们现在就去买，老九大爷，我算服你了。”肖晃在塔上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就在这时候，肖晃准备向下爬，左手掌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缩了下手，看到掌心处已经流血了，这铁塔上用的铁架钢筋并不平滑，到处是铁毛刺，刚才肖晃就是被毛刺割破手。 这倒是让肖晃有了思路，他急忙观察刚才自己扶过的那根铁梁，上面有几颗血珠，是自己的血，而下面有几点暗色的污迹，看着也像迸溅上去的什么液体。肖晃用手指在上面蹭一下，再闻一闻，貌似有点血腥味。 肖晃顿时兴奋起来，掏出随身带的指甲刀，将铁梁上的暗色污迹刮下一点点，又用笔记本上的纸页小心包好。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血迹，要是找个地方能验验DNA什么的，没准就水落石出了。 从铁塔上下来后，肖晃就给柳婷打了个电话，柳婷在电话里笑嘻嘻地开玩笑，问新上任的肖副队长有何指示？ 第三百零九章 昏迷女 中天市公安局有专门的法证科，负责勘验案件中的各种物证，其中就包括人类的DNA。肖晃要柳婷帮忙去法证科问一下，隔了一天的血迹是不是还能查出DNA，要是不能的话，他就不回公安局白跑了。 趁着柳婷去法证科的功夫，肖晃和老九来到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朝阳镇菜市场。老九要吃鱼已经喊破天了，肖晃再不给它买，估计它又要提老天师的事，为了耳根子清静，买条鱼毛毛雨啦！ 老九馋得口水流出三尺长，肖晃说大马哈鱼好，那肯定不会错了，所以肖晃买来马哈鱼后，它也不管什么生不生熟不熟，在菜市场里就大口吃了起来。满市场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望着肖晃，佩服他对宠物的爱心，买这么贵的鱼就为了喂猫。 “老肖，你最近有病了？”老九吃着吃着，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问肖晃。 “你才有病，馋病。”肖晃白了它一眼。 “可是，刚才本猫在塔尖上的时候，明明闻到一点淡淡药味，是中药味。”老九一边狂吃一边说。 “嗯？你闻到药味？你确定吗？”肖晃愣了下。 “本猫的鼻子不容置疑。”老九仰起头，摆了下牛X的姿势，然后低头又吃。 肖晃立刻回想起来，电视转播站附近没有药店，如果塔上真有药味，要么是附近有人家在熬制中药，要么就是昨天的狙击杀手留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附近人家熬中药的话，那老九也应该知道不是肖晃的味道，为什么还问肖晃有没有病呢？ 肖晃正琢磨着，身上的手机响了，是柳婷打回来的。(首发)她告诉肖晃，法证科的人说了，昨天沾在铁锈上的血要具体化验一下，才能知道有没有DNA，因为自然环境太复杂，谁也说不准。 这样一来，肖晃必须要回一趟中天市才行，这也好，他顺便能把老九送里家里去。 于是，中午之前肖晃开车回到了中天市，老九也吃完了大马哈鱼，一嘴的鱼腥味，被肖晃扔到后排座上了。 老九也看出来肖晃要送它回家，它觉得老天师的事再不说就不行了。 “老肖，老天师让本猫告诉你，小公园里出事了。”这次老九也学聪明了，不等肖晃打断它，就用最快的语速把话全说完。 “唉，出什么事了？”肖晃暗骂老九狡猾，看来自己不烦都不行了。 “上次老天师不是告诉你，他能将那些灵魂控制一个月吗？前天他发现自己的灵魂力量衰减很快，比他预计得还要快，他怀疑有人在搞鬼。” “你说错了，不是有人搞鬼，是有鬼搞鬼。老九，哪有人会知道灵魂和灵界的事，更别提去给那个白胡子老头捣乱，他根本就是修为不够，学业不精。算了算了，别理他，我送你回家。”肖晃完全不相信老天师的话，因为老天师太没谱了，在灵界里的时候就玩他好几次。 “老肖，你……” “等等！”肖晃打断老九的话，他掏出手机，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喂，哪位？” “哎呀，小晃啊，你在哪啊？蕊蕊进医院了，你快点来吧，我一个人……这怎么弄啊？”电话里传出肖晃老妈急三火四的声音。 “什么？”肖晃一惊，同时猛地调转车头，向市第一医院疾驶，“妈，她怎么进医院了？” “不知道啊，她在新房子里监督装修工人，还是那些工人把她送进医院的呢，说她突然就倒下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肖晃老妈都有哭腔了。 “妈，你别急，我就在市里呢，马上就到。” 肖晃开车非常有一套，不但快，而且不出事故。前两年有一次公安系统内部的技能比赛，其中就在驾驶这一项，肖晃都破纪录了。 市里路程十公里，中间六个红绿灯路口，肖晃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不可谓不神速。 肖晃老妈在医院里都急跳脚了，眼看着何蕊蕊躺在病床上，像个木头人一样，怎么弄也不醒，医生也没办法，只说让留院观察。 肖晃推开病房门大步走进来，他老妈这下可算找到了主心骨，拉着肖晃的手就哭了。 “小晃……你说这怎么办啊？蕊蕊这是怎么了啊？” “没事，妈，你别哭了。蕊蕊可能最近太累了，没准睡到晚上就能醒。”肖晃胡编借口想骗老妈。 “你少蒙我，有这么睡觉的吗？小晃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这么乖巧漂亮，怎么就……怎么就得这病了呢……老天爷作孽啊……”肖晃老妈哭起来没完。 其实不止是他老妈，肖晃自己也奇怪，何蕊蕊好好地在新房那边，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呢？最近都说装修材料里有甲醛，对人体有很大危害，但也不能这么快吧？还是何蕊蕊有什么隐性的疾病？ 肖晃把老九留下来陪着老妈，他匆忙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医生看到肖晃，就拿出刚给何蕊蕊做的头部CT片子，告诉他何蕊蕊什么病都没有，非常健康，脑部也很正常，现在昏迷不醒肯定有其他原因。 听了这话，肖晃差一点想揍那医生，医生说的全是废话，什么叫“有其他原因”？其他原因是什么原因？很可惜，医生不知道，目前只能让何蕊蕊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肖晃无奈，只能回到何蕊蕊病房，坐在床边，帮何蕊蕊将被子盖严实一点，又柔声软语安慰老妈，不要太担心何蕊蕊了，她不会有危险的。 “喵~”老九突然从肖晃老妈怀里跳下来，走到肖晃面前，冲肖晃叫了两声。 “妈，我去下洗手间。”肖晃知道老九有话要和自己说，抱起它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面，老九攀上肖晃肩膀，凑近他耳朵，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何蕊蕊的灵魂不在身体里。” “啊？”肖晃像被雷击了一样，顿时呆在原地。 第三百一十章 梦生男 听到老九的话，肖晃才明白何蕊蕊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她居然灵魂离窍了。#本章节随风手打 q i s h u 9 9 . c o m#一个健康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灵魂离窍？肖晃疑惑地望着老九，老九只摇摇头，它也不知道，但何蕊蕊的身体里确实没有灵魂。 “老九，蕊蕊出事没多久。”肖晃果断地将老九放到地上，小声对它说，“你马上去找老天师，争取尽快找到蕊蕊的灵魂，时间长了，我怕她回不来了。” “行，只要她在中天，应该没事，本猫走了。”老九点点头，纵身跳上住院部走廊的窗口，然后再次向外跳跃，灵巧无比地跳到住院部外面的一棵大树上面，揉身下树，接着就没影了。 放走了老九，肖晃稍稍松一口气，有老九和老天师一起出马，肯定能找到何蕊蕊离窍的灵魂，到时候让她回体，再告诉她那是一场梦就OK了。 肖晃回到病房里，陪在老妈身边，不停地安慰她，顺便看护着何蕊蕊，心里盼着老九早点回来。 可是肖晃没想到，一直到晚上，老九也没回来，何蕊蕊仍然昏迷不醒。晚上快八点钟的时候，肖晃好不容易劝老妈吃了点东西，身上的手机响了，肖晃半天才掏出来接听，他有点怕手机了，每次来电话都不是好事。 果然如此，这次也没有例外，打电话来的是米妍。 “肖晃，你在哪呢？” “我在市里，怎么了？”肖晃听米妍声音很仓促，应该是有急事。 “快点，你来医院一趟，小晴出事了。” “啊？”肖晃顿时一惊，小心地看一眼老妈，仍然编个借口走出病房接电话，“米妍，我妹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她好好地在白玉京看帐，突然间就昏迷了，怎么也叫不醒。我已经送她到医院了，你快点来吧！”米妍已经急得不行了。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米妍也回到中天市办事，有一个供货商要和她谈长期供货的事。刚才米妍陪着供货商吃饭，突然接到白玉京电话，说肖晴昏倒了，米妍吓得连饭也不吃了，急忙赶到白玉京，又亲自送肖晴来医院。 她没想到肖晃就在医院里，所以当肖晃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禁怔住了。 “你……你怎么来的？” “别问那些了，我妹呢？”肖晃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还在里面呢！”米妍指指面前的急救室，然后拉起肖晃的手，“你别太着急了，小晴不会有事的。哎对了，她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滚蛋，你才有病呢！”肖晃没好气地甩开米妍的手，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先是何蕊蕊昏迷，现在肖晴也昏迷了。 很快，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将肖晴从里面推出来。肖晃还是昏迷不醒，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等待王子来吻醒的睡美人。 “医生，她到底怎么样？”米妍急忙问急救室里出来的医生。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她昏迷的原因，好像急性脑中风，暂时留在这里观察一下吧！”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又让护士给肖晴安排病房。 肖晃和米妍跟着一起来到病房，一起守在肖晴身边，米妍看到肖晃的脸色难看，还想再安慰他，可张了几次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晃脸色难看不是因为米妍，他是觉得肖晴和何蕊蕊一前一后昏迷绝对不是巧合，老九已经发现何蕊蕊是灵魂离窍，那肖晴十有**也是如此。人没了灵魂，当然就会昏迷，灵魂如果长期不回身体里，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两个女孩子除了都认识肖晃之外，几乎没有共同点，再谈不上会有什么同样的天生隐性疾病，才会使灵魂离窍。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就是有人在搞鬼，老天师说得没错，中天市里恐怕来了一个懂灵魂的神秘人物。 那个神秘人物不但在消磨老天师的灵魂力量，还带走了何蕊蕊和肖晴的灵魂，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直指肖晃。 “肖晃……”米妍终于开口了。 “不用说了，米妍，你帮我看着小晴，我出去一下。”肖晃站起身，大步走出肖晴的病房。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肖晃开车来到家附近的小公园，小公园里还是很昏暗，只有几盏相隔很远的灯泡，其中一盏就在花坪旁边的长椅后面。 老天师将无数灵魂控制在这里，老九也是来这里找老天师，可肖晃没有看到老九，他只看到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怀旧礼帽，看上去像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老上海的大亨。 不过肖晃看不清他的脸，他低着头，双手支撑在大腿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肖晃点了一支烟，慢吞吞也走到长椅边，然后平静地坐下来，与那个奇怪的男人只相隔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你就是肖晃？”奇怪的男人竟然先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点沉闷。 “那你是谁呢？”肖晃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淡然反问。 “我叫吴梦生，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也可以恢复，但你要给我五千万。”奇怪的男人说话非常痛快，毫不拐弯抹脚，先将肖晃身边发生的一切麻烦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向肖晃要五千万。 “呵呵！”肖晃忍不住笑了，这种敲诈勒索的罪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五千万？你怎么能肯定我有那么多钱？” “你有没有与我无关。”吴梦生忽然站起身，他的双手始终插在风衣口袋里，“没有五千万，一切都无法挽回。”说着，他抬脚就要走。 “呵呵呵！”肖晃又笑了，他怀疑吴梦生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如果你能走出公园的大门，别说五千万，五千亿我都给你。” “我不要五千亿，只要五千万。”吴梦生脚步不停，看着似乎很慢，但他移动速度却很快，眨眼间的功夫已经走出去十米远了。 肖晃不再废话，他手指一弹，烟头在夜色中化成一道暗红色的弧光，飞射向吴梦生的身后。但肖晃似乎比烟头的速度还快，前一刻他还坐在长椅上面带笑容，后一刻他竟然已经到了吴梦生身后半尺远的地方，神情冰冷，伸手暴抓向吴梦生的肩膀。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天师道徒 吴梦生的脑后勺就像长了眼睛，在肖晃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时间，他的两只手从风衣口袋里伸出来，手里各拿着一个和刮胡刀大小差不多的东西。 肖晃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警惕心作用下，动作稍微迟顿了一下。吴梦生迅速用双手里拿的东西按在自己的脸上，那两个东西似乎还闪出蓝色的电光，肖晃更奇怪了，吴梦生拿的不是武器吗？为什么要用在自己身上呢？ 紧接着肖晃的意识突然模糊，身上也没力了，身体晃了两下差点瘫倒在地，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半夜从身后砸了一闷棍，但肖晃确不感觉哪里痛，就是意识无法恢复清醒。 “我不会杀你，我只要钱，五千万，你不给我钱，一切都无法挽回。”肖晃双手撑着地面，耳朵里听到吴梦生飘忽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肖晃才终于清醒过来，抬头看看，吴梦生早就没影了。 肖晃吃力地站直身子，怎么也想不通，刚才吴梦生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他突然间就昏昏沉沉，意识模糊呢？ “老肖，老肖……你怎么来了？”老九忽然从小公园大门外跑进来，看到肖晃脸色像雪似地白。 “你……去了哪里？”肖晃深喘两口粗气，身上冷汗已经浸透衣服。 “本猫去找你女朋友的灵魂啊，找了一下午，累死我了。老肖，不好意思，本猫没找到，你女朋友的灵魂可能不在中天市了。”老九很抱歉地对肖晃说道。 “不，她一定还在中天。”肖晃坚定地摇摇头，目光变得极为严肃，“老九，我们中天来高人了，刚才……就在公园里面。” “啊？”老九呆住了，它没想到自己不在公园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王八蛋，我一定要再会会他……王八蛋……跑不了你……”肖晃扔下老九，自顾自向公园外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离开公园后，肖晃匆匆赶去市公安局，其他警察都下班了，但柳婷和法证科的警察没有下班，他们特意在等候肖晃。法证科的警察也听说了，肖晃现在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这官在公安局里，也算是实权人物了。 肖晃将用纸包好的铁锈血沫，小心地交到法证科人员手里，今天应该不能出结果了，要明天才可以。柳婷陪着肖晃又从公安局里走出来，柳婷猜出肖晃现在压力山大，只不过她的猜测还远远不及肖晃的实际压力。 走出公安局大门，柳婷小声表示可以陪肖晃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再谈谈心什么的。不过肖晃拒绝了，他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心情，那个吴梦生的意思很明显，何蕊蕊和肖晴的灵魂都在他手里，要是肖晃不给他五千万，两个女孩子就会香消玉陨。 和柳婷挥手告别后，肖晃开车回到医院，先把老妈劝回家，别在这里添乱，他亲自陪护何蕊蕊。至于肖晴那边，有米妍在照顾，他也不用担心。 医院里晚上很安静，尤其是住院部里面，静得鸦雀无声，你要是不睡觉，时间长了甚至会被这种安静吓到。肖晃斜坐在何蕊蕊床边，握着何蕊蕊一只手，眉头微皱，脑子里想的全是吴梦生。 肖晃外号叫“鹰眼”，只要他见过的东西，就肯定能记得住。在他想要强留吴梦生的时候，吴梦生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两样一模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是黑色的，能闪出蓝色的电火花，那是两个简易的电棍吗？ 如果是电棍，吴梦生为什么要用电击自己呢？更奇怪的是，他电击自己之后，肖晃就忽然意识模糊，差点步了何蕊蕊和肖晴的后尘。肖晃的思路有点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吴梦生到底会什么“魔法”。 夜色越来越深，不知道夜里几点的时候，肖晃听到病房门口有奇怪的声音，“吱嘎哇嘎”的轻响。别人一般猜不到这是什么声音，但肖晃很熟悉，他放下何蕊蕊的手，走过去开门，门刚开，老九的黑影就闪了进来。 “老肖，天师要见你。”老九刚进来就急着说道。 “唉，我没空。”肖晃十分落漠的样子，回到何蕊蕊床边坐下。 “不行，没空也得见。天师说了，今天你在小公园里见到的那个人，他认识……” “什么？天师认识？”肖晃顿时一惊，然后就不废话了，掀开何蕊蕊的被子，自己也上了床，让心情平静下来好好睡觉。 凌晨两点，肖晃出窍的灵魂被老九引领来到小公园，夜空中仿佛裂开一道缝隙，一束白炽刺目的光向下投到肖晃面前，老天师在白光中浮现出身形，这种登场方式实在是过于华丽了。 老天师的神情也有些郑重，今天肖晃和吴梦生在小公园里争执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只不过帮不上忙。 “天师，你认识吴梦生？”肖晃没有开场白，直接问白胡子老头。 “正是，吴梦生与你是同门，论辈份他比你晚一辈，本师飞升之前，他就在天师道里名声显赫。”老天师点点头，悠然向肖晃解释。 “吴梦生也是天师道的人？”这回肖晃大彻大悟，难怪他这么大的本事，能将何蕊蕊和肖晴的灵魂抽出体外。 “吴梦生在他那一辈的天师道徒中，不但最有才华，而且名望也极高，很多人甚至认为，他的本事不比天师低。这两天我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过度衰减，一定是吴梦生在搞鬼，他肯定发现我的存在了，虽然他不知道我是谁，但他确实在干扰我控制这些无辜的灵魂。”老天师感慨万千，没想到自己死了之后，还会与徒孙辈的弟子交手过招。 “天师，你法力无边，还会怕一个吴梦生？”肖晃有点奇怪。 “我刚才说了，吴梦生非常有才华，我记得他12岁那年，就已经能感知到灵魂的存在，成人后他读大学，学到一些科学知识，他利用那些知识研究出很多奇特的工具，能帮助他得到更大的力量。肖晃，我毕竟已经死了，而且我还要控制着这无数魂灵。”老天师极其无奈，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三百一十二章 流光中的无数魂灵 肖晃听明白了，老天师很“谦虚”，他说自己也不是吴梦生的对手。这个老天师绝对是天师道有史以来最差的天师，居然连自己的徒孙都斗不过，现在还要借助肖晃的力量。 “天师，你给我指条明路吧，我怎么才能斗过吴梦生？”肖晃打开天窗问亮话。 老天师貌似也尴尬了一下，犹豫半天才说出四个字，“往代天师”。 “往……我找不到，天师，先别说我无法回到灵界，就算回去了，我也通不过那道屏障，你换个办法吧！” “不，你必须回去，本师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虽然人间与灵界已经逆转，但本师所剩的一点力量，送你自己回灵界，应该没有问题。至于那道屏障，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你身为天师道徒，就要有牺牲自己的觉悟。”老天师又变得异常严肃，肖晃听他的话，就好像自己当年在部队里入党时候听到的差不多。 “我有什么办法……”肖晃苦笑。 “走！”不等肖晃说完，老天师突然一声厉叱，肖晃眼前一花，他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穿越时空，站在了灵界的白光之中。 肖晃傻眼了，这下可好，连老九都来不了，只有自己在灵界，他面前就是五颜六色如琉璃般眩目的屏障，要么走进去，找往代天师帮他想办法，要么就得永远被困在灵界里，再也出不去了。 肖晃在肚子里先大骂老天师一百句，这也太阴险了，自己当初明明是被绑架加入天师道，现在还要为天师道牺牲。早知道这样，肖晃死活也不会加入天师道，他早就知道加入任何组织都不会有好下场。 屏障表面闪耀着美丽的流光，肖晃的心情可一点都美丽不起来，上次有往代天师们接引，他才能安全度过屏障，现在要怎么过去呢？ “哈哈哈！”突然间，肖晃脑子里响起一串狂笑声，这笑声肖晃已经快一年没听到了，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随着狂笑声，徐大牙的身影出现在肖晃身边，他眼睛里有野兽般的目光，死盯着肖晃，好像肖晃是他嘴里的肉。 “肖晃，我们又见面了。” “徐大牙，你别找死。”肖晃灵魂的力量虽然不能穿过屏障，但对付徐大牙还不成问题，他挥手打个响指，身体周围忽地刮起一阵龙卷风，风里夹着冰雪，将肖晃保护在里面，让徐大牙无法接近。 “哈哈哈，肖晃，你别着急，我不是来对付你的，我是来帮你的。哈哈！”徐大牙又是一阵狂笑，造化弄人，他和肖晃明明是死敌，今天他却要来帮助肖晃。 “你帮我？”肖晃糊涂了。 “你是不是想通过这道鬼屏障啊？”徐大牙得意洋洋地问。 “废话，不然我站在这里干什么？”肖晃白了他一眼。 “那就对了，没有我，你只要走进屏障，包你立刻玩完。”徐大牙更得意了，仿佛他是万能的上帝。 “你怎么帮我？你为什么帮我？”肖晃不相信他。 “我当然不会白帮你，我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就保证你能安全过去。”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什么条件？”肖晃试探着问道。 “我要你送米妍那个贱人来见我。”徐大牙想都没想，恶狠狠扔出自己的条件，这段时间他在灵界想清楚了，当初害他的人虽然是肖晃，但肯定也有米妍的份。 肖晃闻言皱起眉头，听徐大牙的意思，他似乎真的有什么办法能保证肖晃安全通过屏障。先不管他提出的条件，肖晃当务之急是去灵界乙区，寻找往代天师，进而获得制服吴梦生的办法。 “你少蒙我，你能有什么办法让我过去？”肖晃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大牙。 “这你别管，你只要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信你是个一言九鼎的真君子，和你做这个生意而已。”徐大牙也不傻，抱着王牌不撒手，一定要肖晃答应他的条件。 “唉！”肖晃叹了口气，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好吧，我答应你，如果你能让我安全过去，我一定亲自送米妍来见你。” “哈哈哈！”徐大牙再一次狂笑起来，然后抬起一只手，向四面八方挥动，“都出来吧，孩子们！” 随着徐大牙的召唤，成百上千的灵魂纷纷从白光里走出来，而且越来越多，聚焦在徐大牙和肖晃身边。 这些灵魂看上去十分木讷，呆呆的如行尸走肉，目光里没有半点神采。 “这些是什么？”肖晃忍不住问徐大牙。 “他们？他们就是我的手下。”徐大牙语言间十分骄傲的样子，别看他死了，就算来灵界一样有很多手下，“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 “那你想让他们干什么呢？”肖晃好奇心高度膨胀。 “你看着就行了……”徐大牙没有回答，反正肖晃马上会看到，然后他将手挥向哪面巨大的屏障，“孩子们，给我冲。” “哎，不要……”肖晃意识到不妙，急忙想阻挡那些灵魂，可灵魂们只听徐大牙的，不听他肖晃的，在徐大牙的指挥下，悍不畏死冲向了通往灵界乙区的屏障。 第一条灵魂在接触屏障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就是第二条，然后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这些灵魂如同当年的敢死队，飞蛾扑火似地不停冲撞着屏障，只要他们接触到屏障，就会灰飞烟灭。 肖晃呆住了，眼前的场景太壮烈了，也太惨烈了，虽然这些人已经死了，只是灵魂而已，但灵魂也是生命，此时却变得如此轻贱。 转眼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灵魂已经死在美丽的屏障里，也许是几十，也许是几百，反正肖晃已经数不过来了。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灵魂“自杀”，肖晃惊然发现屏障表面的流光越来越黯淡，渐渐地失去光泽。 “快，肖晃，快过去。”徐大牙突然对肖晃大喊。 肖晃毫不犹豫，混在那些灵魂里面，也像其他灵魂一样，冲向那道美丽而又邪恶的屏障，然后，他转瞬间也失去了意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肖晃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他。 “小晃，小晃……” “嗯？”肖晃睁开眼睛，看到一扇窗子，窗外尽是晨光。 “小晃，让你照顾蕊蕊，你怎么还睡着了，还跑到蕊蕊床上睡，太不懂事了。” “妈……”肖晃立刻转过身，只见老妈一脸嗔意站在床边，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瓶。 “快点起来，你太没正事了。”肖晃老妈不由分说，硬把儿子从床上拉起来。 肖晃下了床，回头看到何蕊蕊仍然昏迷不醒。这时候，他老妈打开保温瓶，里面飘散出一股鸡汤的香气，他老妈为了让何蕊蕊补身体，天没亮就起床炖了一只鸡，早早地又送到医院里。 肖晃一脸错愕，自己不是在灵界吗？怎么回来了？他要么应该在灵界乙区，要么应该魂飞魄散，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回到人世间自己的身体里。 “哦……”肖晃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通了，眼前的世界肯定不是人世间，而是天师们创造的仿**，还想考验自己。 “嘿嘿，妈，这鸡汤好喝吗？”既然是天师们创造的世界，就意味着肖晃已经安全来到乙区，徐大牙的办法还真他妈管用，肖晃松了一口气，怪笑着指着保温瓶里的鸡汤问道。 “好不好喝也没你份儿，一边去。”肖晃老妈瞪他一眼，然后将床上的何蕊蕊扶起来，想亲手喂汤给她喝。 可是肖晃老妈刚扶起何蕊蕊，却发现装着鸡汤的保温瓶不见了，再望向自己的大儿子，此时正双手捧着保温瓶，连碗都不用，仰着脖子口对口喝得很过瘾。反正是假的世界，肖晃也没什么顾虑。 “小晃，你太不像话了，快把汤拿回来，你爱喝我回头再给你炖。”肖晃老妈有点生气了，训斥儿子。 肖晃没理老太太，咕咚咕咚几口把汤喝下去一半，要不是汤有点烫，估计他能喝光。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一名护士很不高兴地走进来，问肖晃和他老妈：“这只猫是你们的吗？住院部里明确规定，不允许携带宠物，你们怎么回事？”她话刚说完，老九就从她身边钻进来，几步就蹿进了床底下。 “对不起啊，我马上就抱走它，对不起啊护士小姐。”肖晃老妈急忙向护士道歉。 “真是的……”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嘟囔着关门走了。 肖晃站在病房地中央，手里捧着保温瓶，整个人都呆住了。 老九？这个假的世界里怎么会有老九？肖晃被天师们曾经考验过两次，两个世界里都没有老九，所以有没有老九，是肖晃对于眼前世界真伪的判断标准。 “还愣着什么，这么不听话，快把汤给我，你不是喝光了吧！”肖晃老妈真生气了，她现在心疼未来儿媳妇超过心疼儿子。 “哦！”肖晃双手将保温瓶还给老妈，然后轻轻踢了下病床，“老九，出来，跟我走。” 老九从床下面又爬出来，肖晃把它抱起，一人一猫逃也似地离开病房，又乘电梯出了住院部，来到医院后面的花园里面。 中天市第一人民医院是国家二级甲等医院，规模非常大，各种设施也很齐全，为了让住院的病人能有个好心情，医院门诊部与住院部之间是一片非常阔气的绿地花园，中间有羊肠小径，一些护士或者患者亲友会陪着患者在这里散步。 因为医院里不让养宠物，所以很多人看见肖晃肩膀上扛着一只肥大的黑猫，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老九，我叫什么名字？”肖晃突然问老九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本猫怎么知道？”老九的回答更傻。 “那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不是鱼？”肖晃继续问傻问题。 “不是！”老九摇摇头。 老九不知道肖晃的名字，最喜欢的东西还不是鱼，这明显不正常。肖晃明白了，天师们肯定用意念创造了一个老九来蒙他，可惜这个假老九什么也不知道，最后还是穿帮了。 “嘿嘿嘿！”肖晃阴阴地笑了几声，把老九从肩膀上揪下来，舔舔嘴唇对它说，“亲爱的老九，你知不知道，在广东有一道名菜叫龙虎斗，就是蛇肉炖猫肉，我一直很想尝尝。” “哪有蛇？”老九愣住了。 “没蛇不要紧，我可以先炖猫，你身上这么多肥肉，够我吃两顿都没问题。”看肖晃的神情，好像恨不得现在就炖了老九。 “老肖你疯了你？怎么去了趟灵界，回来脑袋还坏掉了。你是老肖吗？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上你身了？”老九没有害怕，只有惊讶和一头雾水。 “贼喊捉贼，明明你是个假的，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肖晃从身上掏出小刀，他随身带刀，方便切个水果修个指甲什么的，在老九面前晃来晃去。 “神经病，你不就叫肖晃嘛，喵喵~救命啊……”老九看肖晃要来真的了，也顾不上自己的神秘身份，尖叫着喊救命。 幸好肖晃所在附近没什么人，而且即使听到有人喊救命，也不会认为是来自一只猫。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鱼？”肖晃皱起眉头。 “当然了，本猫最喜欢的……咳，最喜欢的……是小母猫嘛！”老九很不好意思地露出了色猫本相。 “唉，吓我一跳。”肖晃松了口气，收起刀，又将老九放回肩膀上，找个小路边的吊椅坐下来，看来自己真的回到了人世间。 “你还吓到本猫了呢！哎，老肖，你去灵界怎么样啊，有没有找到往代天师啊？”老九想起正事，有些紧张地问道。 于是，肖晃将自己在灵界里的遭遇，原原来来对老九说了一遍。因为并不复杂，几句话就能说清楚，老九听到以后，顿时也感到十分惊奇。 “你说你冲进了屏障，然后就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呢？”老九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么知道？那个老天师不管我死活，把我送去灵界，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替我转告他，我玩够了，以后什么灵魂灵界的事统统与我无关，对了，我正式退出天师道。”说起老天师，肖晃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大，而且已经成了灵魂的面子上，肖晃肯定会亲手让他变成灵魂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全市安保监控录像系统 老九看肖晃脸色很臭，它只能唉声叹气，不过关于肖晃莫名其妙回到人世间的问题，它怎么也想不通。 肖晃也想不通，但无所谓，他想解决麻烦，不止天师道一条路。吴梦生捏着何蕊蕊和肖晴的灵魂，勒索肖晃五千万，只要肖晃抓住吴梦生，随便毒打两个小时，不信吴梦生的骨头比以前革命烈士的还要硬。 老天师说过，吴梦生是天师道徒，那他应该不是中天本地人，他在中天也不可能睡马路或者水泥管，只要对中天市里的一切旅店、宾馆、酒店做一次调查，应该能找出吴梦生落脚的准确地点，到时候就剩下抓捕了。 倒退几天，肖晃做这事可能有困难，但现在他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柳婷打电话，要柳婷通知刑警大队里的警察，联系中天市所有能住人的营业场所，务必找到一个叫吴梦生的人，但要注意不能打草惊蛇，这里面牵扯两条人命，而且都是对肖晃非常重要的人。 半个小时后，中天市一切旅馆、宾馆、酒店、时钟房、洗浴中心……统统收到了公安局的秘密指示，让他们在自己内部的住客中查找叫“吴梦生”的人，如果找到，立刻上报公安局，拒不上报者除了关门停业外，将以同犯处理。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些营业场所没有一家给公安局打电话，也没有一家哪怕听过这个名字。肖晃在医院里得不到回应，不禁有点着急了，拖得时间越久，肖晴和何蕊蕊的危险就越大。 老九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偏偏又帮不上忙，只能无奈地在旁边陪着。 肖晃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中天市的营业场所里没有吴梦生，证明吴梦生用了假名字，或者有人用其他身份替他开了房间。可惜自己没有吴梦生的照片，否则拍一张下发到那些营业场所，没准会有好消息。 一想到照片的事，肖晃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和吴梦生在小公园里见面，后来发生肢体冲突时已经离小公园大门很近了。小公园大门冲着一条大街，这两年中天市搞安保工程，每条街道都安装有监控摄像头，也许能拍到吴梦生的影像。 “老九，你回小公园等我，我去找吴梦生。”肖晃想到就做到，撒腿跑向医院停车场，只扔下这一句话给老九。 “唉！”老九长叹一声，看来中午饭要泡汤了，它还以为能和肖晃一起吃，再点两条大马哈钱什么的。 肖晃开车火速来到中天市城市监察处，全中天市的安保监控录像系统都由这里负责。监察处不算什么大单位，是个清水衙门，平常也很少有人会来，不过因为这里的电脑、网络设备很贵重很重要，所以门口有严密的保安人员来回巡视。 肖晃推开大门就往里闯，无视所有的保安人员。 “哎哎，你站住。”肖晃穿着便衣，保安人员不认识他，几个人将他拦住，“你是干什么的，乱跑什么？” “我是警察，要找你们这里的领导。”肖晃拿出警官证晃了一下。 “警察？你预约了吗？”几个保安人员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肖晃闻言差点要笑，一个小小监察处的领导……最多就是个主任，见个面还要预约。自己好歹已经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和监察处主任相比，还要大半级呢，不让监察处主任预约自己就不错了。 “我是中天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肖晃，立刻让你们领导出来见我。”肖晃不客气了，大声命令这几个保安人员。 保安人员们顿时大眼瞪小眼，没想到肖晃这么年轻，居然是副大队长，刚才凶横的气焰全部消失，两个人灰溜溜地去找领导。 过了不久，一个四十多岁又瘦又高的男人匆匆走过来，脸上带着过分友善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肖队来了？呵呵，很荣幸啊，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您工作，您说吧，有什么事，呵呵呵呵？” “你贵姓啊？”肖晃好歹要客气一点。 “免贵，免贵，我姓马，是这里的主任。呵呵呵！”马主任笑得实在有点太假。 “马主任，我有个案子需要查看你们的市内监控录像，麻烦你了。”不管人家笑得多假，肖晃也要同样礼貌，毕竟大家都在官场上混。 “肖队，您跟我来……”马主任很有效率，立刻带着肖晃上楼，来到二楼的一个大厅里面。 这大厅足有二三百平方米，里面摆满了大中小型各式电脑，墙上悬挂着无数显示屏。马主任招招手，叫来一名技术人员，他手里还拿着一部平板电脑，可以遥控整个中天市内的监控录像功能。 “肖队，您要看什么地方哪段时间的录像？呵呵呵！”马主任出言必笑，听久了让人有点发毛。 肖晃将小公园大门口的街道名告诉马主任，时间就是昨天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马主任向旁边的技术人员拿个眼神，那技术人员马上操作手里的平板电脑，很快他抬起头，指向右面墙上的一部等离子显示屏。 “请看23号屏幕，在那里回放。” 肖晃和马主任一起望向所谓的23号屏幕，里面的画面果然就是小公园门口大概二十米方圆内的影像，时间就是昨天晚上六点。 “麻烦你们技术人员，快一点播放。”肖晃没有时间在这里等着看一小时的录像，这又不是什么国际大片。 技术人员又在平板电脑上比划了两下，23号屏幕里的影像播放加快，一分钟后，肖晃在屏幕里看到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匆匆走进小公园，那就是吴梦生，不知道他去小公园干什么，特意为了等肖晃吗？ 又过了半分钟，肖晃自己也出现在屏幕上，也走进小公园，接下来就是昨天一切经历的重播，直接吴梦生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两样东西，然后肖晃几乎栽倒在地上，吴梦生又独自走出小公园。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路追踪 就在吴梦生从公园里走出来的瞬间，他抬了一下头，大半张脸暴露在摄影头的监控之下。 “停！”肖晃当机立断，要技术人员将录像暂停，停在吴梦生抬头的一瞬间，“能不能放大一点？” “可以！”技术人员用平板电脑，但录像的画面放大，使肖晃能更清楚地看清吴梦生的脸。 所有看到23号屏幕的人都愣住了，连肖晃都愣住了，那几乎不像一张人的脸，吴梦生的脸上布满了纹青，花花绿绿，难怪他平常要低着头，就他这形象，半夜里见到非以为自己看见鬼了不可。 “打印一张，顺便将他低头时的样子也打印一张。”肖晃需要吴梦生的照片，既然他的照片和鬼没什么区别。 “肖所……嘿嘿，这是谁啊？”马主任忍不住好奇，在旁边问肖晃。 “这是个外国人，到中国犯法了，我们要抓到他。”肖晃顺口胡说，他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吴梦生是中国人。 “难怪难怪……”马主任点点头，心里得到平衡。 很快，两张照片就打印出来了，肖晃拿着照片离开城市监察处，开车来到公安局，将照片交到柳婷手里，还叮嘱她一定要多复印几份，务必发到中天市每一家营业场所的负责人手里，尽快找出这个人落脚的地方。 因为警察这个职业在社会上的口碑很差，几乎没有喜欢警察的人，但警察内部做事效率很高，尤其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亲自嘱咐的事，下面的人比野狗速度还快，不到一个小时，吴梦生的照片就已经发遍了中天市。 下午两点之前，终于有一家宾馆向公安局报警，表示在他们宾馆里有一个客人，平常出入总是戴着帽子，形象与照片上的吴梦生很像。 柳婷立刻打电话给肖晃，告诉他那家宾馆的地址，肖晃开车来到宾馆门口，下了车直奔宾馆里大厅的服务总台。 “小姐，我是公安局的。”肖晃压低声音对服务总台里的接待小姐说。 接待小姐目光闪了两下，左右看看，凑近肖晃也小声对他说：“三楼，314房间。“ 肖晃不再废话，掏出自己的警枪，拉开保险，大步走向电梯口，准备乘电梯上去抓人。 正好有一架电梯从上面降到一楼，电梯门开了，一些人从里面走出来，肖晃将手枪背到身后，还没等上电梯，忽然认出从电梯里出来的一个人。 “哎？小肖，这么巧啊，呵呵！” “董所？”肖晃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董爱国，中天市说小不说，说大也真的不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有几个老同学来了，我招待一下，呵呵！你呢，你来这儿有事啊？”董爱国满脸笑容。 “呵呵，咱们一样，我也是有几个朋友住在这儿，我去找他们聊聊天。”肖晃也笑着撒谎，他觉得董爱国已经退休了，案子上的事没必要和他说。 “那你快去吧，年轻人，玩的时候注意身体，我走了。” “董所，您走好。”肖晃挥手和董爱国告别，不过这样一耽误，他又错过了一次电梯。 宾馆在二十多层高，却只有两架电梯，客流又很大，等电梯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肖晃心里急，干脆不坐电梯了，拐到走廊里爬楼梯，反正吴梦生的房间在三楼，也不算很高。 三楼很安静，这个时间要么客人已经出去，要么正在睡午觉，走廊里除了保洁员和服务员，看不到其他人。 有个服务员特意在等着肖晃，见肖晃来了，就带他来到314房间门口，他指指房间的门，然后将一张门卡递给肖晃。 肖晃点点头，挥手示意服务员先走，然后将门卡插进门锁里，听到“喀”的一声轻响，立刻撞开门冲进去。 客房里空荡荡的，别说人，连只蚊子都没有，肖晃又跑去洗手间，还是没有人。突然，他在客房的茶几上看到一只水杯，他立刻拿起来，结果差点烫得他把水杯给扔了，于是他马上跑出客房，还是没坐电梯，顺着来时的楼梯疯跑到一楼大厅里。 刚才客房的水杯里有水，而且很烫，证明客房里的人刚走没多久。肖晃刚回到一楼大厅，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走出宾馆的旋转门。 肖晃“鹰眼”的外号名不虚传，肯定那个身影就是吴梦生，他也跟着跑出宾馆大门，只见吴梦生在街边上了一辆出租车。肖晃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立刻也钻进自己警车里，跟上吴梦生所在的出租车。 肖晃开的警车是朝阳镇派出所的公车，但他是所长，所长的车不用喷警漆，可车里的警用设备一样也不少。肖晃从车内手套箱里拿出车笛，降下车窗，伸手出去将车笛扣在车顶上，然后打开报警器。 “呜哇呜哇……”大街上的车听到警笛，都急忙向两边躲。 肖晃轻易地追上了吴梦生所在的出租车，然后拿出扬声器话筒，向那辆出租车喊话。 “旁边车号为XXXXXX的出租车，立刻旁边停车。” 出租车司机听见了，只能减慢车速，慢慢停靠到人行道侧面。肖晃也停了车，推开车门从车里出来，面无表情走到出租车前，向车里的吴梦生招招手让他下车。 吴梦生在车里看到肖晃，半天才勉为其难出来，他习惯低着头，而且戴着那种黑色的小礼帽，头发也很长，让人看不到他恐怖的脸。 “吴梦生，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吧，给你省点车费。”肖晃一只手在裤子口袋里，手里握着枪柄。 吴梦生闻言想也没想，真的走过去上了肖晃的车，肖晃也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向前行驶。 迈腾车隔音不错，在城市里速度也不快，车里气氛有点僵，肖晃和吴梦生谁也不说话，半个小时后，车子驶上中天市的环城公路。 环城公路上车流比较少，肖晃渐渐加大油门，速度很快就到了一百公里左右。 “吴梦生，我们两个没有什么恩怨，你收手吧！”肖晃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十分沉闷。 第三百一十六章 去你个天师道 吴梦生听到肖晃的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反问：“你准备好钱了吗？” “呵呵，我没有五千万，不过我现在开车的时速是一百一十公里……哦，快到一百二十了，如果我出什么事，我们两个就一起玩完。”肖晃笑笑，怀疑吴梦生是不是有病。 “我要五千万，你给我五千万，我把两个女人还给你。”吴梦生声音生硬，像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好，那我直接送你去公安局怎么样？”肖晃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进退之间余地十足。 “你能做到吗？”吴梦生慢慢抬起头，肖晃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同一时刻，肖晃发现自己的脚不听使唤了，尤其是右脚，正在慢慢松开油门，车速也随之减低。 吴梦生的脸上布满恐怖的纹青，他的眼睛也很吓人，竟然是绿色的，看上去和老九的猫眼差不多。 肖晃没想到吴梦生还能控制他的身体，他拼命想摆脱吴梦生的控制，在右脚上使出全身的力气，要重新将油门踩下去。 吴梦生眼睛里的绿意一下子变得更浓，肖晃感觉自己好像下半身瘫痪了，不管有多大的力气也使不上，但肖晃仍然在努力，额角都迸出青筋。 “你不用挣扎了，我在天师道修行三十年，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吴梦生自报家门，还让肖晃放弃抵抗。 “去死吧，你个天师道。”肖晃确实斗不过吴梦生，但他还有别的办法，趁着车子速度还不算太低，而且他的上半身还听他使唤，突然一拨方向盘，车子顿时向环城公路的边缘冲了过去。 中天市的环城公路是按照高速公路的规格铺建的，路的两侧有隔离带，迈腾车“咕咚”一声撞破了隔离带，一头扎进路边农田的灌溉渠里面。 这回轮到吴梦生傻眼了，他不知道肖晃这么能玩命，顾不上再控制肖晃，双手抱着脑袋尽可能趴在座椅上，使自己少受伤害。 灌溉渠里蓄满了水，有两米多深，迈腾车几乎大半个车身都扎在水里，大量的水涌入车内，如果不想办法逃出去，五分钟之内就会被淹死。 吴梦生推开了车门，从车里爬出去，这家伙被游泳，浮在水面上奋力想爬到水边的农田里。可是肖晃也会游泳，而且比他游得好，他才游了几下，头发就被肖晃揪住了，猛地按回到水里面。 “咕噜咕噜咕噜……”吴梦生大口呛水，但他挣扎得也很激烈，两只手不停地扑腾。 “你不是天师道吗？我是公安道。王八蛋，你还有什么招全使出来吧！”肖晃终于报了仇了，也不一直淹死他，看他快不行了就拎出来让他喘两口气，喘完了再按回水里。 吴梦生也够狠，除了拼命挣扎之外一句话也不说，大概也是说不出来，没过多一会儿就没力气了。然后他从风衣口袋里又掏出了那两样东西，就是昨天肖晃在小公园里见过的东西，双手按下上面的按钮。 “咔咔！”水里发出两声轻响，肖晃顿时全身痉挛，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吴梦生的那两样东西真的是小型电棍。 别小看这电棍，一旦开启能瞬间爆发几千伏的电压，灌溉渠里立刻飘起来几条小鱼，肖晃都差点翻白眼，奇怪的是吴梦生却浑然不觉，他趁机甩开肖晃，几下就游到了水边农田的垄上面。 肖晃意识到了危险，自己在水里，吴梦生在岸上，要是吴梦生像刚才在车里一样，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明年的今天就要是自己的周年了。于是，肖晃动用了他最不想用的武器……手枪。 肖晃没有想错，吴梦生爬到水边之后，确实想要对付肖晃，可肖晃比他快了一步，从水里拔出手枪指向他的头。 “来啊，来啊……看你快还是子弹快。”肖晃脸色凶狠，大声向吴梦生叫板。 吴梦生不敢试，因为输了就是死，他一言不发而且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里的肖晃。 肖晃一只手拨水，也从灌溉渠里上来了，手枪始终指着吴梦生，只要吴梦生敢打歪主意，肖晃会毫不犹豫让他脑袋开花。 肖晃来到吴梦生面前，突然一脚踹在他脸上，紧跟着又是第二脚，第三脚……也不踹别的地方，专往他的脸上喘，现在肖晃看见他的脸就生气。吴梦生还敢标榜自己是什么天师道徒，天师道有什么了不起，肖晃今天打的就是天师道。 吴梦生还是一言不发，也不惨叫，捂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尽可能躲避肖晃的毒打。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打架是肖晃的专长，他长到这么大，除了曾经对天火有点吃力，还没遇到过能打过他的人。 不过肖晃也不想浪费时间浪费体力，踹几脚解气之后，最后一脚直接将吴梦生又踢回到灌溉渠里面。 “吴梦生，马上放了小晴和蕊蕊的灵魂，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肖晃给吴梦生最后的机会。 “给……给我……五千万。”吴梦生满脸是血，双手勉强拨着水，他已经被肖晃打成重伤。 “五千万？我给五千亿吧？等你死了，我烧给你，好不好？”肖晃手里的枪又指向他的头。 “五千万……我只要五千万。”吴梦生太执着了，坚决不服软。 “别急，马上给你。”肖晃脸色阴沉下来，持枪的手扣开了扳击，现在只要他轻轻勾一下，吴梦生就会脑袋开花。 “天……天师道徒，天为……父，师为母，玄之……又玄，众道之门……”吴梦生闭上了眼睛，嘴里仿佛和尚念经一样喃喃有词。 时间在这一刻如同凝滞了一般，天地之间只剩下吴梦生和肖晃两个人，肖晃即将开枪，吴梦生已经安然等死。 忽然间，一声猫叫从远处传来，尖锐得仿佛能划破时空。 “喵……” 第三百一十七章 能赚钱的才是英雄 老九肥胖如球的身体在公路上飞奔，四只脚快若闪电，黑毛被它带动起来的风吹得全部向后披散，几个纵跃就来到肖晃身边。{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 “老肖，你不能杀他。”老九急促阻止肖晃。 肖晃怔了下，老九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过话，现在吴梦生就在水里，它居然开口对自己说话。 吴梦生的眼睛里立刻闪出兴奋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老九，就像野狗见到了肥肉。 “九命神猫？天师道的圣物，祖师们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肖晃没理吴梦生，枪也没放下，“老九，你给我个理由，让我不杀他。” “因为他不是坏人，老肖，吴梦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师道。”老九在肖晃面前跳来跳去，它怕肖晃一冲动会开枪毙了吴梦生。 “为了天师道就绑架我妹和我女朋友的灵魂？老九，今天他要是不把她们灵魂放回来，就算历代天师出面，也救不了他的命。”肖晃无视什么天师道，对他来说，妹妹和女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别开枪。”老九先稳住肖晃，然后转过身十分郑重地对吴梦生说，“刚才本猫见到一个女人，她千里迢迢从国外来到中天，专程找你。” “什么？”吴梦生脸色变了。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楚子寒，你应该认识吧？” “子寒？她怎么来了？”吴梦生如遭雷击，恐怖的脸上也出现一丝忧伤之色，“我告诉过她，要她别来找我，我能……我能……成功的……” “别说了，先上来吧，本猫念你一心卫道，饶了你这一次。但你必须马上释放肖晴与何蕊蕊的灵魂，不管天师道有多大的困难，你也不能用这种办法解决，否则与邪魔何异？”老九仿如一名严厉的老师，毫不留情斥责吴梦生。 “是……”吴梦生长叹一声，双手划水，慢慢游回到农田上。 接下来，老九向肖晃说起吴梦生的前尘往事，这不仅是吴梦生的羁绊，也是天师道的纠结。 早自清代末期开始，天师道就已经日渐凋零，门人越来越少，偏偏天师又拉不下自己高贵的架子，处处讲排场，到了革命战争的时候，天师道就已经举步维艰，很多原来的门人都离开了天师道，自己寻生路去了。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天师道离开了祖国大陆，去国外寻求发展并开枝散叶。显而易见，外国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师道，对于天师道宣传的那一套，没当邪教抓起来就算不错了，哪有人会支持。 这样一来，天师道雪上加霜，而近两代天师花费又比较大，基本靠唐人街里的有钱中国人资助着！但人家也不能总资助，天师只好借钱，今天借一万，明天借五万，后天借十万……到了三年前，国外天师道共举债近三千万。 谁家都不是开银行的，天师道经济上即将崩溃，有些债主提前得风声，觉得不妙，就跑去天师道要债。一开始，天师有办法，拆东墙补西墙，这边借然后那边还，结果就是雪上加霜，最后天师终于没招了，只能卖祖上传下来的房子。 天师道所在的房子类似于会馆，有门有院有操场，有道堂有宿舍，是前代天师刚到国外的时候买的，现在地产价格直线飙升，这房子已经能值上几千万了。可问题是，一旦房子卖了，天师道怎么办，何处去容身？ 就在天师道上下都愁眉苦脸的时候，号称一百年来修为最接近天师的道徒吴梦生站了出来，毅然将师门重任一肩承担，走出天师道的大门，没钱买机票，就坐船回到了祖国，寻求天师道发展之路。 然而此时的中国已经不是当初的中国，中国人只信人民币，什么天师道地师道，不能换成人民币还有个屁用。吴梦生在大陆四处碰壁，什么少林寺、武当山他都去过了，人家一看他这满面刺青的尊容，就都敬而远之。 国外那边还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催他快点搞到钱回去还债，吴梦生终于走投无路，才跑到中天市，对肖晃实施先绑票后敲诈再勒索的勾当。反正也活该他倒霉，他要是换个目标，十有**能成功，但他偏偏遇上了肖晃。 至于老九提到的女人楚子寒，也是天师道的门人，与吴梦生很小就一起投入天师道，算是师兄妹吧！因为放心不下吴梦生，再加上天师着急，她就主动请求出来寻找吴梦生，结果就找到中天市了。 到中天市以后，楚子寒举目无亲，不知道去哪找吴梦生，绝望之下走到了肖晃家门口的那个小公园里面。 前代天师就在小公园里，见到楚子寒立刻认出这是自己天师道的门人，正好老九也在小公园里，顾不上自己的猫身，主动和楚子寒搭讪，楚子寒惊诧之后说出自己的来历，也说出了吴梦生的隐密。 老九听了之后，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它知道肖晃现在要做什么，万一肖晃和吴梦生发生恶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哪个伤了都是大麻烦。好在老九除了在灵魂方面有异能，它还有一个特长，就是鼻子特别灵。 它跑回医院，沿着肖晃的味道一路追到环城高速上，及时制止肖晃枪杀吴梦生。 听老九说完这一切，肖晃心里哭笑不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像吴梦生这样的人，为了给师门筹钱，已经不惜铤而走险绑票勒索了。同时鄙视天师道的当代天师，没钱自己赚去，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逼自己的门人出来想办法，那算什么本事。 突然，肖晃又想一件事，立刻对老九说：“不行，他不但要放了小晴和蕊蕊的灵魂，还有一件事？” “什么？”老九呆了呆。 “他得赔我的车，我那是公车。”肖晃瞪大眼睛，指着灌溉渠里屁股朝上、面目全非的迈腾车。 “老肖……”老九差点吐血，纳闷肖晃怎么能把钱算到骨头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成功就万箭穿心 吴梦生全身湿透，像只落汤鸡，坐在田垄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晃也懒得理他了，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报交警，来把他的车从灌溉渠里拖出来。可是没想到，手机进水了，怎么都无法开机，幸好这时有个开大货的好心司机，路过这里看到旁边出事了，就停下车问肖晃要不要帮忙。 肖晃好一通感谢人家，然后两个人拿出绳索，将迈腾车挂在大货车上，大货车向前一开，硬把迈腾车从灌溉渠里给拖了上来。拖上来是拖上来，但车已经没法开了，肖晃借人家货车司机的手机，给汽车修理厂打电话，让他们来紧急救援。 货车司机走了以后，肖晃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修理厂派来拖车，将迈腾车拖回去修理，肖晃和老九才搭着拖车回到市里，当然，一起回来的还有吴梦生。 吴梦生像哑巴了一样，一路上都不说话，他就是这样内向的男人，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会轻易地表达出来。 他们又乘出租车来到肖晃家附近的小公园，下了车还没等走进小公园的门，就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吴梦生的脚步突然加快，走到女人面前几米远的地方，他才轻轻叫了声：“子寒”。 女人惊然抬起头，看见面前狼狈的吴梦生，她显得无比激动，连说话都颤抖了。 “梦……生……” “老九，他们到底是师兄师妹，还是师姐师弟？”肖晃看到久别重逢后的一幕，若无其事小声问黑猫。 老九没理他，老九看到眼前这一幕，竟然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禁让肖晃大为感慨，老九跟着他老妈和何蕊蕊看韩国泡沫剧实在看得太多了。 “子寒，我……我……”吴梦生没有再向前走一步，他似乎很羞愧，连看都不敢看楚子寒。 “梦生！”还是女人胆子大，楚子寒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吴梦生，眼泪立刻滑落脸颊。 “呜呜……好感动……”老九也挥起爪子擦眼泪。 “子寒……我，我对不起你……”吴梦生僵得像根木头。 “不不不，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回道门吧！”楚子寒拉着吴梦生的手，用力摇头，泪水纷飞。 “我不能回去。”吴梦生突然推开楚子寒，向后退了两步，“当初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向师父保证过，我一定能帮师门渡过此难。现在我没有钱，我不能回去，否则我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可是，梦生……”楚子寒眼泪越流越多，她已经伤心欲绝。 “你先回去吧，告诉师父，吴梦生一定能拿着四千万回去重振师门，不成此誓，愿万箭穿心。”吴梦生说完话转身大步而去。 可惜他只走了几步就又停住了，因为肖晃站在他面前。开玩笑，他手里拿掐着肖晴和何蕊蕊的灵魂，今天他要是不交出来，哪里都别想去。 吴梦生也知道肖晃想干什么，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两个黑色小瓶子，扬手扔向半空。 “肖晃，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吴梦生绕过肖晃，终于还是离开了。 肖晃才不管吴梦生是死是活，他接住空中的两个小黑瓶，入手感觉沉惦惦的，而且很光滑，像是瓷的，但又比瓷器重，像是金属，但又没有金属那么冷。但他可以肯定，妹妹和女朋友的灵魂就在这里，不知道吴梦生用了什么办法，将两个女人的灵魂可以装进小瓶子里面。 “老九，我们回医院。”肖晃一刻不容缓，挥手招呼老九一起走。 “这……这个……”老九很尴尬，不停地向楚子寒使眼色，楚子寒此时正坐在长椅上掩面而泣，老九不想扔下她一个人。 “麻烦，行了，我自己去。”肖晃没时间也没兴趣管天师道的事，匆匆离开小公园，坐出租车急奔医院。 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女朋友，肖晃当然要先救妹妹，虽然这个先后并不重要。 米妍一直守在肖晴身边，连眼睛都没合过，所以看上去特别憔悴，眼圈都泛青了。肖晃推开病房门进来，她苦笑着想站起来，可是双腿一软，又跌坐回椅子上。 肖晃看看她那样，二话不说走到病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很多病人常用的药品，又从那些药品里面挑出一样药，只拿了一片，又倒杯水一起交给米妍。 “什么……做什么？”米妍愣住了。 “少废话，先吃了再说。”肖晃将水和药硬塞给她。 “这是什么药啊？你让我吃什么，我又没病。”米妍一头雾水。 “我不能毒死你，你先吃了再说。”肖晃很不耐烦。 米妍没办法了，只好吃下药片，又喝了半杯水送服。 肖晴的病房是高级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一张给病人，一张给病人的亲友。肖晃扶起米妍，扶到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也不给米妍反对的机会，把她摁倒在床上，替她脱了鞋子，再盖上被子。 “呵呵。”米妍突然笑了，笑得很傻。 “你笑什么？神经病。”肖晃白了她一眼。 “肖晃，你要是永远这么侍候我就好了。”米妍情不自禁拉住肖晃的手。 “想得美，我不知道找谁侍候我呢！快睡吧，你再不睡就要垮了。”肖晃又给她紧紧被角，坐在床边陪着她。 “肖晃……你……你上来陪我。”米妍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将床上让出一点地上，撒娇要肖晃也上床。 肖晃只好躺到米妍身边，米妍钻进他怀里，果然睡得很快，两分钟不到就睡熟了。当然了，除了肖晃的男人魅力之外，还有刚才他硬喂米妍吃的安眠药。 看米妍睡熟了，肖晃轻手轻脚下床，回到妹妹病床边，拿出吴梦生给他的两个小黑瓶。可能是小黑瓶表面太光滑了，肖晃没留神失手掉落了一个，他急忙伏身要接住，没想到小黑瓶像活了似的，在半空中转向，“当”的一声轻响，紧紧地贴在了病床床腿上。 第三百一十九章 魂到病除 看着床腿上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小黑瓶，肖晃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小黑瓶能装纳灵魂，原来它是磁石制成的。小黑瓶的磁力还挺大，粘得特别牢，肖晃用了很大力气，才将它坐床腿上摘下来。 两个小黑瓶，哪个是肖晴，哪个是何蕊蕊呢？算了，随便吧！肖晃挑了一个拔掉瓶口小木塞，然后摇晃几下，又把瓶子倒过来，瓶口朝下，不过瓶子里什么都没有，肖晃就是想把灵魂倾倒出来。 奇迹发生了，几分钟过后，躺在病床上的肖晴突然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也扭曲几下，似乎在挣扎。肖晃将她扶起来，伸手掐她人中穴，产生巨大的痛感，经神经传到肖晴的大脑里面，她“啊”地惨叫出来，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哥，你干什么？好痛啊！”肖晴看到大哥在掐自己，立刻推开他，然后呲牙咧嘴揉弄嘴唇。 “妹妹大小姐，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肖晃推了下她的头，故意取笑她。 “什么地……哎？我怎么在病房里？我怎么了？”肖晴一头雾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米妍一直守着你，她刚睡，你小点声。”肖晃说着就站起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哎，哥，你去哪啊？”肖晴急忙问他。 “我还有事，现在轮到你看着米妍了，等米妍醒了，你们就一起走吧！”肖晃交待完以后的事情，推门出去了。 何蕊蕊还躺在病床上人事不醒，肖晃老妈陪在旁边，老人就是老人，精神和身体素质都不如年轻人，趴在何蕊蕊床边上竟然睡着了。 肖晃进来看见老妈这样，正好省事了，他拿出另一个小黑瓶如法炮制，很快，何蕊蕊也在床上扭动起来。 自己的女朋友，肖晃不忍心下手掐她，就把她扶起来，轻轻摇晃她两下。 “蕊蕊……蕊蕊……” “嗯嗯？”何蕊蕊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眼前的房间不是家里，“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病房，你在新房那边昏倒了，有人送你来医院，你都昏迷两天了。医生已经给你检查过，说你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疲劳过度，再加上新房那边的装修材料可能有点刺激性气味。”肖晃就随口胡编。 “什么？”何蕊蕊眼睛突然亮了，目光中充满凶悍之气，声音也拔高了，“装修材料有问题？那个王八蛋装修公司，答应我说用什么环保的材料，对人体无害嘛，居然敢耍我……” “你小点声。”肖晃一下子捂住她的嘴，然后用眼神瞄瞄床边的老妈。 何蕊蕊这才看见肖晃老妈，不敢再说话了，指指肖晃老妈，看肖晃点点头，她才明白原来老太太这两天在照顾自己，心里十分感动。 老年人睡眠多，同时睡眠也轻，不像年轻人睡着就像死猪一样。肖晃老妈醒了，扶着额头直起上半身，转过头看看肖晃。 “小晃，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不如先问她，呵呵！”肖晃指指床上的何蕊蕊。 “什么……啊！”肖晃老妈看到未来儿媳妇正在向自己微笑，又惊喜又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蕊蕊，你醒了……你，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老天爷有眼啊……” “谢谢你，阿姨，在这里照顾我。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昏倒了，让您受累了。”何蕊蕊特别有礼貌，向肖晃老妈道歉。 “没事没事，蕊蕊，你没事就比什么都强啊，哈哈哈！”肖晃老妈乐得嘴都合不拢。 既然人都醒了，在医院再住下去也没意义，肖晃立刻给何蕊蕊办出院手续，然后带着女朋友和老妈回家，关于肖晴也昏迷了两天的事，肖晃始终都没有告诉她们。 到了小区里面后，肖晃先离开出租车，拎上何蕊蕊住院时的那些东西，大步走在前面，何蕊蕊和肖晃老妈手挽着手，亲热劲像亲母女似的，跟在肖晃身后，顺着楼梯上楼。 肖晃家住在四楼，肖晃刚转过楼梯拐角，忽然发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显得很尴尬，双手紧握在一起，看着肖晃欲言又止。她就是从国外来的天师道女门徒楚子寒，把她带到这里的人也不用问了，肯定是老九。 肖晃老妈和何蕊蕊也上来了，看到楚子寒都愣了一下。 “姑娘，你找谁啊？”肖晃老妈奇怪地问。 “我，我找……找……”楚子寒不知道怎么说，目光向肖晃那边飘。 肖晃老妈看明白了，这姑娘是来找自己儿子的。 “小晃，你们认识？” “咳，不认识……”肖晃揉揉鼻子，想间接地赶走楚子寒算了。 “喵！”肖晃话不等说完，老九突然从楚子寒身后转出来，大声向肖晃尖叫。 “咳，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我一朋友，你们不用管，先回家吧！”肖晃没法向她们解释，掏钥匙开了门，不由分说先把老妈和何蕊蕊推进家里，接着又关上了门。 “那，你听着！”肖晃压低声音，十分郑重地对楚子寒说，“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麻烦你该去哪就去哪，我要回家吃饭了。” “嗯！”楚子寒毕竟是女人，脸皮比较薄，听肖晃这么说，她也呆不下去了，微微一点头就要下楼。 “喵~”老九咬住她的裤角，然后也压低声音向肖晃抗议，“你有没有搞错，你有人性吗？子寒她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去哪？” “我管她去哪？老九，我又不认识她。”肖晃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好，算你狠。肖晃，你赶她走是吧？本猫也走，你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九气坏了，昂头挺胸好像很有骨气似的，带着楚子寒下楼走了。 “切，有本事不要回来找我要鱼。”肖晃也不怕它，打开门回到家里。 何蕊蕊和肖晃老妈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两个人还聊着天，听到肖晃回来了，何蕊蕊有意无意望他一眼，目光十分复杂。 第三百二十章 醋坛子翻了 过了一会儿，何蕊蕊扯个借口溜出厨房，看到肖晃在沙发上抽烟，她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肖晃身边。 “哎，刚才……咳，那女的是谁啊？”何蕊蕊装得很自然，好像只是随便聊天。 “以前一同事。”肖晃知道何蕊蕊又犯毛病了，干脆就撒个谎蒙混过去。 “同事？她也是警察？别逗了，大哥，你当我这点眼力还没有？”何蕊蕊摇头晃脑，一付得意的样子。 “那你说她是谁？”肖晃无奈了。 “她呀？是你以前的同学什么的吧？一起背上小书包，一起手拉手，一起踢着风走，一起谈谈人生，后来天意弄人分开了，现在总算又遇见，怎么也得续个前缘什么的，是不是？”何蕊蕊摆明在吃醋，那酸味都飘出十里地了，还假装镇定呢！ “唉！”肖晃叹了一口气，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面，“蕊蕊啊，你不去当演员拍戏，真是浪费人才，太有想像力了。” “你少来这套，给我从实招来。”何蕊蕊镇定不下去了，竖起眼睛吓唬肖晃，“说，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 “蕊蕊，蕊蕊！”肖晃老妈突然在厨房里大声喊她。 “你等我回来的，非给你来个满清十大酷刑不可，哼！”何蕊蕊站起身，跑进厨房里面，看他老妈到底有什么事。 “蕊蕊，麻烦你下楼买瓶醋，家里没醋了，呵呵！”肖晃老妈不把何蕊蕊当外人，完全当她是自家人了。 “嘿嘿，阿姨，我这就去。w/w/w/. q i s h u 9 9/.c/o/m首发”何蕊蕊笑容满面，然后匆匆出门去买醋，心里暗说我肚子全是醋。 肖晃家小区外面就有小超市，买瓶醋很简单，可是何蕊蕊还不等离开小区，突然发现小区门口聚了很多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何蕊蕊十分好奇，她本来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女人，立刻挤进人群里面，霍然发现人群中间有一个女人昏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看起来很着急的黑猫。而且昏倒在地的女人，就是刚才在肖晃家门口的那个女人。 老九眼睛特别灵，鼻子也灵，一下子就发现何蕊蕊了，立刻蹿过去咬住何蕊蕊的裤角，使劲向楚子寒的身边拖。 “哎，老九，你别咬我裤子……哎，别咬，挺贵的……”何蕊蕊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要钻地缝了，她能猜出老九的意思，是想她救那个女人。 “喵喵喵~”老九还不停地叫唤。 “嘿，嘿嘿，别都看我，我不认识她，嘿嘿，真的，我不认识她……”何蕊蕊干笑着向周围的人解释。 “喵喵~”老九急得快要说人话了，扑过去抓何蕊蕊的腿，一定要她救楚子寒。 何蕊蕊知道这猫是肖晃的心肝宝贝，天天各种好鱼侍候着，她实在没办法了，伏下身探探楚子寒的鼻息，还行，她还在喘气。 半个小时后，肖晃老妈在厨房里急得跟什么似的，纳闷何蕊蕊跑哪去了，买个醋要这么久吗？没有醋，菜在锅里怎么做啊？她就走到客厅里，催肖晃下楼看看何蕊蕊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肖晃才不去呢，何蕊蕊多大个人了，还能被人拐卖了？况且何蕊蕊是什么专业出身？她不拐卖别人就不错了。 这时候，家里门铃响了，响得很挺急，肖晃老妈立刻去开门，门刚开她就惊呼了一声。 “啊，蕊蕊，这是谁啊？” 肖晃立刻站起身，也来到门口，只见何蕊蕊累得满头大汗，双手拖着楚子寒，正在大力将她将家里拉扯。 何蕊蕊累得都说不出话了，指指肖晃，又指指楚子寒，意思要肖晃赶紧帮忙。老九也蹿进家门，围着楚子寒团团打转。 “蕊蕊，你干什么？她怎么了？”肖晃从来没这么诧异过，难道何蕊蕊怀疑自己和楚子寒有奸情，出去打死了楚子寒，再在又拖回家里想毁尸灭迹？ “别……别问了……快，快点帮忙……”何蕊蕊上气不接下气。 肖晃快崩溃了，自己好不容易把楚子寒赶走，这下可好，何蕊蕊又把她弄回来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走过去，轻而易举抱起楚子寒，几步走进自己的卧室里，将楚子寒放在床上。 在抱她的时候，肖晃能感觉到楚子寒有体温，证明人没死。老九也跳到床上，不停地舔楚子寒的手，似乎想唤醒她。本来肖晃应该把何蕊蕊支走，然后问问老九到底怎么回事，然而肖晃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和楚子寒独处一室，何蕊蕊还不会吃醋。 既然这样，还是先弄醒楚子寒再说吧！肖晃过去接了杯水，坐在床上扶起楚子寒，捏开她的嘴，小心地喂她喝水，何蕊蕊就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 水一进肚子，楚子寒果然醒了，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看肖晃，又看看何蕊蕊，脸上浮现出十分悲凄的神情。 “谢谢你们……救我。”楚子寒黯然说道。 “别客气，相识就是有缘吧！”肖晃摸摸鼻子，心想怎么再把楚子寒赶走。 “咳，有什么缘？”何蕊蕊不乐意了，咳嗽一声挤开肖晃，又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脸上挤出要多假有多假的笑容，“嘿嘿，大姐，你到底从哪来的啊？怎么昏倒了呢？” “呃……你们是……”楚子寒不认识何蕊蕊，有点疑惑。 “我是他女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很幸福、很美满的。”何蕊蕊立刻表明她和肖晃的关系，还夸张了一点点，她怕楚子寒真的和肖晃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可是何蕊蕊话音刚落，楚子寒的眼泪突然流下来，因为何蕊蕊的话让她想起吴梦生。 何蕊蕊哪知道楚子寒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什么吴梦生，看到楚子寒哭了，她一下子就傻眼了，杀人般的目光飘向肖晃，似乎在对他说，好啊你个坏蛋，果然搞了个暧昧女人回来，一听说你有女朋友还要结婚就那么伤心。 肖晃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越来越乱。 “你跟我出来。”肖晃不由分说将何蕊蕊拉到客厅里，又关上了卧室的门。 “你干什么？放开我。”何蕊蕊大发雌威，使劲跺了几下脚，“我有什么不好，你还要搞那么多女人，以前是米妍，现在又来个这个，这个，叫什么名字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此路不通，另走他路 昨日老张参加同学会，大醉不省人事，未及时更新，兄弟们请谅。\ q i s h u 9 9 . c o m\过年之前，本书差不多就全本了，多了不说，反正既然写，就得写到底，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肖晃老妈在厨房里听到未来儿媳妇生气了，急忙跑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责怪儿子。 “小晃，你怎么把蕊蕊惹生气了，你不要欺负她嘛！” “妈，你别跟着添乱了。”肖晃快要愁死了，然后指着卧室的门，十分严肃地告诉何蕊蕊，“那个女人叫楚子寒，她来中天找她相好的，可是她相好的不跟她走，非要留在中天赚钱，你明白了吗？” “啊？”何蕊蕊愣了下，怀疑地望着肖晃，“你说的……是真的？” “你爱信不信，还有啊，以后你再搞这一套，我就踢你出门。”肖晃说着就抬起脚，恶狠狠真像要踢何蕊蕊的样子。 “嘿嘿嘿！”何蕊蕊一下子就抱住肖晃的胳膊，笑得像个傻瓜，“人家错了嘛，你个小气鬼，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啦？” “死开。”肖晃甩开何蕊蕊，推门又回到卧室里面。 何蕊蕊冲肖晃身后吐了吐舌头，想想还是不放心，死皮赖脸也跟进卧室里。 楚子寒是天师道女道徒，虽然谈不上是练家子，但也肯定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好，怎么可能说昏倒就昏倒了？ 她独坐在床边，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傻瓜都能看出她心事重。 “为什么昏在小区门口？”肖晃靠在旁边墙上，若无其事地问道。 “呃……”楚子寒脸上突然泛起一层红晕，嚅嚅然没说出口。 这时候，从她的肚子里面，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听到这声音，何蕊蕊在肖晃身边差点笑出声，使劲咳嗽好几下才忍住。 “多久没吃饭了？”肖晃心里叹气，看来天师道里面真是穷得要不行了。 “三……三天……”楚子寒说话声音像蚊子飞行。 “妈！”肖晃突然隔着卧室的站，大声冲客厅里喊，“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你们快点出来吃吧！”肖晃老妈往回喊。 “你做得够多吗？”肖晃有点担心了。 结果证明，肖晃的担心……是绝对有道理的。 楚子寒腼腼腆腆跟肖晃上了他家餐桌后，还没忘和肖晃老妈打个招呼，说声感谢，接着这个女人就变成了饿狼，无视其他三人的六道惊异目光，风卷残云一般吃掉了半锅米饭，以及桌上所有的菜。 一边吃还一边夸奖肖晃老妈厨艺好，等她吃饱了，心满意足放下饭碗，才发现肖晃、肖晃老妈和何蕊蕊三个人还捧着饭碗，碗里的饭一点没动，尽看她吃了。 “哎呀，这……这……对不起，太不好意思了……”楚子寒窘得想钻地缝，刚才实在太饿了，没注意三位主人还没吃饭呢！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肖晃立刻打断她的抱歉，放下碗起身出门，“我去下面饭店再买两个菜。” 过了没多久，肖晃买了两个菜回家，一家人这才算把晚饭给吃了。吃完饭，肖晃老妈看电视，何蕊蕊在旁边陪着，肖晃和楚子寒回到卧室里面，他们两个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楚子寒还坐床上，肖晃搬了个椅子坐在她面前。 “吴梦生不跟你走，你打算怎么办？”肖晃随手点了支烟，问道。 “不知道……”楚子寒摇摇头，心里完全没有主意。 “要不你回去吧！”肖晃真心劝她。 “不行，我不能回去。”别看楚子寒没主意，但她坚决不回天师道里，“我离开的时候，向天师发下毒誓，不找回梦生决不回去。” “拜托，大姐，人家不跟你走，人家要赚大钱。”肖晃没想到她这么死心眼。 “那我也不走了，我要找到梦生，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帮他一起做。”楚子寒有主意了。 “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肖晃算管不了她了，自己还有一屁股的烂事，尤其宁金城交给自己的案子，不知道怎么破呢！ 楚子寒下定决心之后，就显得十分坚定，抱起枕头站起身向外走。 “今晚我就在你家打扰一晚，明天我就去找梦生。” “随便你吧……哎，你别拿我的枕头啊……” 楚子寒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没亮她就走了，肖晃也没管她，本来也没什么关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肖晃继续调查徐茂喜和大成子的命案，他吃过早饭就跑到公安局，上次交给柳婷的血迹证据，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本来，肖晃打算先找柳婷，可是又想想，柳婷工作也挺忙，别总麻烦人家，毕竟这是自己在查案子。于是他直接跑去法证科，没想到他刚要敲法证科的门，柳婷就打开从里面出来了，看到肖晃还吓一跳。 “肖所？” “啊，柳婷，我来看看上次的血迹鉴定怎么样了？”肖晃说着就要往里进。 “血迹鉴定……哎哎，肖所，嘻嘻嘻，我刚问完，你就别问了。”柳婷硬拉住肖晃的胳膊，嘻皮笑脸将他扯出法证科，“鉴定没有结果，说血迹里的DNA被破坏了，嘻嘻，你要重新找线索了。” “这样啊……”肖晃有些失望，不过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你啊，我线索断了你还笑，宁局给我限期破案，破不了我就完了。” “没关系，没关系啦！你是宁局手下的爱将嘛，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嘻嘻！”柳婷貌似心情特别好，拉着肖晃有说有笑。 肖晃心情可不好，血迹的线索断了，他还要想别的路子。告别柳婷，自己开车回到朝阳镇，案发现场在这里，他还得在这里开始查。 现场所在的房子前后全被封了，贴着公安局的封条，肖晃看都没看就撕开封条，推门走进去。大成子和徐茂喜在这里住，没准会留下什么线索，比如他们有什么仇家，有什么敌人，或者拥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房子里没有线索，因为大成子和徐茂喜不住在房子里，他们住地下室。肖晃到灶台旁边，踢开木板，顺着梯子爬到地下室里面，一寸一寸地进行搜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容易被吓死的女人 搜索了一会儿后，肖晃发现个问题，虽然还是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地下室里的情况本身就可疑。大成子和徐茂喜是两个大男人，徐茂喜还算干净，大成子就是粗人一个，他们住的地下室里怎么可能会这么整洁，除了有股烟味之外，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大成子和徐茂喜身边应该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平常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很快，肖晃就发现了证据，他在地下室洗脸盆旁边发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小瓶子，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下，是指甲油。很显然，大成子和徐茂喜都不是变态，不可能用这种东西，在地下室里面真的有一个女人。 问题是，这个女人后来去哪里了？案发当天为什么不在这里？突然间，肖晃想到一个思路，徐茂喜什么性格他不了解，但大成子的性格他知道，天天住在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肯定能憋得发疯。 这种情况下，大成子需要发泄，而对男人而言，最好的发泄工具就是女人。但大成子是通缉犯，不可能找自己以前的老相好，他只能在本地找人，而且他找来的女人除了要让他发泄之外，还顺便给他打扫一下卫生。 既然是临时找来的，也就无所谓天天在这里了，大成子打电话她就来，不打就不来，而且更可能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多个女人。 想到这一点，后来的事就好办了，整个朝阳镇的**生意已经被米妍垄断，做皮肉生意的小姐自然也都归米妍管理。 肖晃立刻打电话给米妍，要米妍对朝阳镇所有的小姐进行调查，问一问谁曾经来到徐茂喜案发的现场？米妍听说和徐茂喜的案子有关，答应得很痛快，然后就立刻通知朝阳镇的几个洗头房，立刻对所有的小姐进行问询。 中午之前，米妍的电话打回来了，她没说是谁，只说要肖晃到路边等她，她会开车来接肖晃。 肖晃知道米妍不是喜欢故作神秘的人，既然她不说，证明事情比较复杂，三句两句说不清楚，必须要肖晃亲自去处理才行。 肖晃离开案发现场的房子，在附近路边等了一会儿，米妍的雷克萨斯开过来，开车的是天火，她在后排坐着。 “来，上车。”米妍亲自为肖晃推开车门，又向他招手。 肖晃也坐进车里后排，拍下天火的肩膀就算打招呼，米妍温柔地倚在他身上，告诉天火开车。 天火开着车去南街方向，在路上米妍告诉肖晃，她下面的洗头房都问遍了，也没有一个小姐承认曾经去过那里。不过，有一个特殊情况，就是有个小姐偷偷向南街洗头房的经理告密，说洗头房里的一个姐妹以前去过那里，但那个姐妹故意隐瞒。 南街洗头房的经理……准确地讲就是老鸨子立刻给米妍打电话，米妍才带车来接肖晃，要一起去洗头房看看情况。 “哼，这事还用肖晃，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天火开着火，霸气十足地说。 “哥，你有什么办法？”米妍很奇怪。 “揍那婊子一顿呗，不信她不说，嘴再硬的话，我就扒了她的皮。”天火的办法简单而又有效，就是很黄很暴力。 米妍没再说什么，肖晃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都觉得天火的办法可行。 南街这间洗头房肖晃以前来过，当时是为了调查徐大牙留下来的东西，也就是董爱国写给徐大牙的那张欠据，后来肖晃找到徐大牙在这间洗头房里的秘密老相好孙容，才拿到了那张欠据。 天火刚停下车，洗头房里的女经理就跑出来了。米妍没有下车，而是降下了车窗，看看车外的女经理。 “怎么样了？” “就在里面……”女经理指指洗头房的门，小声回答米妍。 “叫她出来，就说有大老板要包她场。” “哎！”女经理掉头回到洗头房里面。 没过多久，一位花枝妖艳的女人拎着一个红色的包包从里面走出来，每走一步路，都会故意扭动几下腰，让男人感觉性感无比。 雷克萨斯车窗都贴着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女人只看到这么好的车来接自己，那客人肯定很有钱，这回可发达了。 天火先下车，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拉开车门。 “哟，老板你……嗯？”女人正要拿出自己最风骚的手段，和车里老板搭讪，突然发现车里还有个女人，就愣住了。 “你进去吧！”天火直接将她塞进了车里，然后关上车门，他也上了车，开车掉头向回走。 车后排座位挤了三个人，肖晃在中间，右边是米妍，左边是新上车的女人。那个女人上了车脸色就变了，畏畏缩缩不敢抬头，肖晃不禁叹了口气，人生何处不相逢，找来的女人居然就是孙容。 米妍很聪明，发现孙容见到自己就吓得不敢说话，摆明是认识自己。 “你认识我就好办了，前些天，你是不是接待过一个叫宋有成的客人？”米妍在车里冷冷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孙容小声说着，还使劲摇摇头。 “什么叫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米妍态度更冷。 “有……有些客人……不说名字……”孙容的头快碰到地板了。 “那镇里出了人命案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地方，你去过吗？”米妍换了个说法。 “我……没去过……”孙容全身都在颤抖。 “天火，停车。”就在米妍准备发火吓唬人的时候，肖晃突然说话了。 肖晃知道孙容为什么那么怕，孙容当然认识米妍，她以前和徐大牙秘密相好，当徐大牙的情妇，如果这事被米妍知道，米妍非杀了她不可。 在这种情况下，孙容的精神太紧张了，很容易彻底崩溃。肖晃只想知道真相，不想要孙容的命，所以他准备给孙容换个环境。 天火将车停到路边，肖晃二话没说拉孙容下车，路边有个包子铺，里面没什么客人，肖晃带着孙容大步走进去，米妍和天火就留在车里等着。 第三百二十三章 第三人与第四人 上午十一点多，肖晃正好有点饿，顺便要了两屉包子当午饭。结果，包子端上来以后，肖晃拿起一个才咬了一口就给吐了，难怪这包子铺没客人，这包子做得也太妈难吃了，和猪食差不多。 孙容坐在他对面，一句话也不敢说，连看都不敢看肖晃。 “我知道你怕米妍……喂，老板，给我换两屉猪肉芹菜的。”肖晃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招呼包子铺的老板，“不过你放心，你和徐大牙的事我没说过，她也不知道。” 包子都是现成的，早就蒸好了，老板又端来两屉猪肉芹菜馅的，肖晃拿起个尝尝，还不如刚才那牛肉馅的呢！ “呸呸……”肖晃把包子都吐了，手里半个也扔回屉里面，“今天我也不是特意要为难你，你知道我是警察，我管镇里人命案子，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不是去过那里？” “没，没有……”孙容使劲摇头，但肖晃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我刚才说了，我不是特意要为难你，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只能为难你了。要是米妍知道你以前和徐大牙是狗男女，你猜她能不能扒你皮？”肖晃什么胃口都没有了，还是专心问案子吧！ “不要，不要，警察同志，你千万不能告诉她……”孙容吓坏了，一下子抓住肖晃的手，苦苦哀求道。 “放手。”肖晃将手抽回来，又冷眼打量孙容，“我不告诉她，但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侍候过宋有成，也就是大成子。” 孙容无语了，眼神四处乱飘，犹豫半天她才想通，大成子和徐茂喜已经死了，就算她说出什么来，两个死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首发)但要是她不说，下场肯定很悲剧，米妍在圈子里的口碑不是善男信女。 “我……我……去过那个地方……是，是成哥找我的……”孙容终于交待了。 “好，你到大成子那里，是个地下室吧？你还帮他打扫了？”肖晃看到了希望，继续问孙容。 “嗯！”孙容点头。 “那地下室里，除了大成子还有谁？” “还有……还有一个喜哥……”孙容指的是徐茂喜。 肖晃也点点头，但他万万没想到，孙容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在他准备换个问题时，孙容又接着说：“和，和……一个怪人，一个……老头。” “嗯？怪人老头？”肖晃愣了下。 “不是，不是怪人老头，是……一个怪人和……一个老，老头……”孙容纠正肖晃的说法。 肖晃这才知道，原来在地下室里面，除了大成子和徐茂喜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怪人一个是老头。 “什么样的怪人，什么样的老头？”肖晃觉得自己离真相不远了。 “怪人……挺，挺吓人，脸上全是花……老头……就是个普通的老头，五十多岁……” “怪人脸上全是花？孙容，怪人脸上开花园的？”肖晃发现自己听不懂孙容的话。 “不是……就是怪人……脸上有很多花，画的……不是，不是，是纹上去的，他脸上纹了很多花。”孙容没什么文化，不懂怎么准确描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说起来很别扭，但肖晃听懂了。 肖晃坐在包子铺餐桌边，半天没言语，右手五根手指轮流敲击着桌面，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自己的脸上纹身，而且纹得满脸都是。正好，肖晃不久前刚认识了一个人，也是满面纹身，那就是……吴梦生。 这几乎没有疑议了，孙容所说的怪人，十有**就是吴梦生，吴梦生与大成子、徐茂喜他们居然是一伙的。 肖晃的思路渐渐清晰，大成子逃走之后，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徐茂喜和吴梦生。其中吴梦生只想赚钱，徐茂喜则将米妍和肖晃当成敌人，要替哥哥报仇，于是徐茂喜和大成子就有了共同的敌人。 然后徐茂喜先开始出招，他偷偷破坏米妍的西街工地，失败之后干脆和大成子玩绑票，想以此勒索米妍到破产，起码会将西街那块地拱手奉上。 可是结果很不幸，徐茂喜和大成子都失败了，还被狙击枪手狙杀。他们刚死，吴梦生就出现了，先后勾走了肖晴和何蕊蕊的灵魂，又玩了一手灵魂绑票，吴梦生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赚钱。 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孙容说了，除了这三个男人之外，还有一个老头。这让肖晃十分费解，如果那个老头也和大成子他们一伙，大成子和徐茂喜为了报仇，吴梦生为了赚钱，老头又是为什么呢？ “孙容，那个老头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肖晃觉得自己可能认识那个老头。 “就是……和你差不多高，不胖也不瘦，头发有些白了……嗯，还有一点点秃脑袋。” 孙容说了等于没说，就她形容的老头，在朝阳镇大街上一找一大堆，只要是老头，基本都和他说的差不多。 不过肖晃倒是明白了，和大成子他们一伙的那个老头是个外表十分普通的人，就是掉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 “那个老头口音是本地人吗？”肖晃想了一会儿又问。 “是，是，就是……咱们本地的……”孙容连连点头。 “行了，你走吧！”肖晃向她摆摆手，像哄苍蝇的动作。 大成子几个人秘密结成团伙，就要对付肖晃，肯定不会让孙容知道太多深层的东西。孙容本人又没有文化，问多了她也不会说，这种女人除了上床，基本一无是处。 孙容如蒙大赦，连谢谢都忘了说了，拎起包就向外跑，跑得鞋丢了一只都顾不上捡了。 她走了没多久，米妍倩然走进包子铺，坐在刚才孙容的椅子上，摘下太阳镜放在桌面上。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米妍，这事里有鬼。”此时肖晃的脸色异常凝重，他心里已经有结果了，只是无法确定，但如果真如他所想，事情就麻烦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个普通的老头 “呵呵，谁是鬼啊，宋有成还是茂喜？”米妍也对这案子感兴趣。 “是个不应该当鬼的鬼。”肖晃突然站起身，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大步走出了包子铺。 他回到派出所，开上自己的车直奔镇里的武装部。 只要是乡镇级单位都有自己的武装部，工作也很多，征兵、管理预备役、老兵福利……统统都归他们管，实质就是部队与地方之间的一个纽带单位。 肖晃虽然在镇里当派出所所长，可与其他单位来往得少，几乎不怎么来往，现在到了武装部，他连找谁都不知道。 没办法，只好先打个电话给朱镇长，要朱镇长为他引见这里的领导，也就是武装部的部长。朱镇长的老情人在肖晃手里，肖晃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而且这事也不算什么事，一个电话就OK了。 过了一会儿，武装部里出来一个军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来到肖晃面前还向他敬个礼。 “同志你好，请问您就是肖晃所长吗？” “呵呵，我就是肖晃。你别客气，我以前也是个兵，没准你还当过我首长呢！”肖晃笑了笑，跟人家也得谦虚几句。 “嗯，看得出来，你身上还有军人的风貌。”他点点头，对肖晃颇为欣赏。 他并不是胡说，当过兵的人与没当过兵的人不一样，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有军人能看出来。 没当过兵的人，举止行为方面比较懒散，没有规范；而当过兵的人，比如肖晃，虽然有时候也懒散，但他即使懒散，也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会像没有骨头似的，到哪都像一滩泥。 “我现在被借调到市局刑警大队，有个案子牵扯到你这里的一点资料，希望你们能配合我。”肖晃说出自己的来意。 “可以，你只要办几道手续就行了，请跟我来吧，我姓刘，是这里的副部长，呵呵。”刘副部长说着就引领肖晃走到武装部的二楼。 二楼有个档案室，这里保存着朝阳镇当过兵的所有人的各种资料，档案室有保管员，拿出一份表格，要肖晃在上面签名字，还要写明查阅资料的用途。 肖晃都写好以后，就可以进档案室里查资料了，但资料太多，肖晃根本查不过来，他就给了刘副部长一个名字，希望他能帮自己查一下。 “刘部，我想查一个叫董爱国的人，他大概五十六七岁，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当的兵。” “三十多年前，哎呀，这可不好查了。小孟，你也来帮着查查吧！”刘副部长又叫上档案室的保管员，大家一起翻查尘封已久的参军档案。 一边查，肖晃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千万别查到。他不知道董爱国是不是当过兵，他完全在撞运气，也是要验证自己关于案子的新想法是否正确，如果在档案室里能查到董爱国，就证明董爱国确实曾经当过兵。 董爱国年轻时的年代，当兵的都会打枪。 “啊，有了。”突然间，保管员小孟高兴地叫了一声，拿出一份档案送到肖晃面前。 肖晃心都冷了，半天才接过那份档案，翻开第一页封皮，里面写的正是董爱国的名字，还有他的照片，只不过是年轻时的照片，还挺帅的。 再往下看，肖晃越看越心惊，几乎与他想得如出一辙，董爱国十八岁参军，到西藏某编号的野战军里面服役。董爱国的兵种和肖晃一样，都是野战军，而且肖晃还意外地发现，董爱国的参军档案中有一条特殊的记录。 这条记录表明，当时西藏形势不稳定，董爱国所在的野战军团里就成立了一支特种兵大队，而董爱国正是特种兵大队里的一员，职务就是狙击手。 “哎，肖警官……肖警官……”刘副部长看肖晃目光发直，不知道想什么呢，就轻轻喊他两声。 “啊？”肖晃这才如梦方醒，将档案还给刘副部长，又和他握手，“非常感谢你配合我查案的工作，我已经查完了，再见。”说完话，肖晃就匆匆离开武装部，自此他已经确定，在电视塔上狙杀大成子和徐茂喜的不是什么职业杀手，而是董爱国这个老狙击手。 董爱国说谎了，他说他已经看淡了一切，不在乎肖晃曾经要杀他的事，这些话统统都是放屁。这老头处心积虑想毁了肖晃，说那些话无非要肖晃对他降低戒备，他又在背后联系大成子、徐茂喜和吴梦生，一步一步想要肖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肖晃开车回到派出所，谁和他说话都不理，径直上楼到自己的办公里面。他关严房门，满屋子开始找，他相信自己的办公室里肯定有问题，否则那天董爱国怎么会知道他要去对付大成子和徐茂喜，及时爬到电视塔上杀人灭口。 董爱国也就是孙容所说的“普通的老头”。 一个小时过后，肖晃拆开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在里面发现了一件窃听装置，其实没什么神秘的，就是一支小型麦克风，外加一小块电路板。电路板起到的作用就是将麦克风采取来的声音，以无线电波的形式发送到远处，那边有人可以接受到信号进行窃听。 窃听装置为什么要装在电话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窃听装置需要用电，虽然也可以用电池，但电池的续航时间太短了，要想长时间达到窃听的目的，装到电话里面最合适了，电话线就能给它供电。 看到这件窃听装置，肖晃陷入沉思，他想了很久，悄无声息又把电话还原了，拆掉的统统装回去。 最后，肖晃拿起装好的电话，假装给米妍打过去。 “喂，米妍，你迪吧里新到的那批摇.头丸，今晚都先放在你家里吧……对，放你家里，明天我再去取……嗯，拜拜。” 打完这个假电话，肖晃就又离开派出所，开车找地方吃饭。中午那几个包子让他倒了胃口，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必须吃东西，吃饱了晚上好干活。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刑警对天火 随便找个小饭店，要了几道菜，肖晃吃得很慢，反正时间来得及。晚饭一直吃到晚上快六点左右，肖晃慢悠悠喝完最后一杯茶，结帐离开小饭店，开车前往米妍的家。 到了米妍家门口以后，肖晃没有敲门进去，而是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锁好车独立前往阿全的家。 阿全家离米妍家很近，最近阿全和米妍的保姆王姨越来越火热，估计很快就要结婚了。阿全没想到肖晃会来，急忙热情接待，又洗水果又递烟，还陪着肖晃东聊西聊，把地球以外的话题都聊了一遍。 阿全是个善良的中老年男人，只要肖晃不走，他就陪着肖晃，也不说睡觉。肖晃在他家里足足坐到晚上十点半，也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阿全仍然在旁边陪着，仍然谈笑风生，好像多年的老朋友。 “全叔，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有点事就先走了。”肖晃终于站起身，微笑着向他告别。 “别客气，要不，晚上你就住我这儿，我这儿有地方。”阿全还拘留他过夜。 “不了，我真有事，你快休息吧！” 肖晃从阿全家里走出来，阿全直送他出大门口，这时候，肖晃转身面朝米妍的家，隔着那道高墙，他看到米妍家的小楼里面灯火通明，似乎发生了很热闹的事情。 时间倒退六个小时，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宁金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突然接到一个老熟人的电话。 宁金城听完这个电话后，立刻扔下自己刚收拾的东西，班也不下了，匆匆走去刑警大队的办公室。[()疯子手打] 很多刑警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有一些已经走了，他们看见宁金城推门进来，急忙都站得很直，向宁金城敬礼。 “全部关闭手机。”宁金城面沉如水，看看眼前这些刑警，声音沉闷如雷向他们下命令。 刑警们闻言也不奇怪，有特殊行动之前，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这种要求是非常正常的。大家都掏出手机关闭电源，然后扔进抽屉里面，谁要是手机还在身上，一旦行动失败，谁就要负责任、受处分。 柳婷没来得及走，也在办公室里，她和宁金城关系熟，收了手机后小声问：“宁局，有行动啊？” “嗯！”宁金城一点头，然后又下达第二条命令，“你们全部留在这里，谁也不许走，不许与外界接触，等我通知。”说完话，宁金城掉头就走了。 刑警们大眼瞪小眼，谁也猜不出是什么行动，但既然大局长有命令，他们只能照着做，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谁也不出去。 他们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坐到晚上七点多，宁金城才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正式向他们说明行动内容。宁金城表示在朝阳镇有一大批毒品藏匿在米妍的家里，这批毒品要是流入中天市，为害会非常大，要大家小心谨慎，立刻前往朝阳镇米妍家里，搜出毒品，逮捕米妍。 听到宁金城的话，柳婷脸色就变了，她知道米妍和肖晃走得很近，一大批毒品非同小可，那可是足够枪毙好几回的罪过，万一牵扯上肖晃，肖晃这辈子就算完了。 不知道宁金城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起下楼后，上车的时候他叫上了柳婷，他让柳婷上他的车，就在他身边。柳婷什么也不敢做，再不敢想办法通知肖晃，心里急得都要冒火了，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千万别牵扯到肖晃，至于米妍，死不死的都无所谓。 六七辆警车在夜色中来到朝阳镇，米妍家的地址早就打听清楚了，警车前后连成一行长龙，无声无息停在米妍家大门口。 警察们都下车了，宁金城使个眼色，就有一个警察上前敲门。 “咣咣咣！” “谁啊？”王姨从小楼里面披着衣服跑出来。 “警察！” “呵呵，是肖所吧？”王姨没听清外面人的声音，笑呵呵过来开门。 听王姨提到肖所，柳婷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宁金城则脸色更冷，门刚开他就带着刑警们一拥而进。 王姨当场就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这些警察，直到警察们就要冲进小楼了，她才如梦方醒，疯了似地跑过去，拦住这些警察。 “你们要干什么，都要干什么……”王姨拼命地喊叫，也是想里面的米妍能听见。 宁金城跟一个保姆没什么好说的，不慌不忙拿出一张白纸，哗的抖落开，上面的字很醒目，“搜查令”。 “经举报，有一批毒品藏在这里，我们是市局刑警，要到这里搜查，谁要是阻拦，就一律逮捕。” 王姨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警察们没理她，绕过她推开小楼的门，一窜蜂似地闯了进去。 警察们运气不好，天火在家呢，正和米妍坐在客厅里说话，突然听到门口很乱，立刻向米妍挥下手，要她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自己迎向闯进来的警察。 天火才不管什么警察不警察，他像一座山站在警察面前，单手脱掉外套，脸上泛起一层兴奋之光。 “谁想搞我妹妹，就要先放倒我，哈哈哈！” “拿下。”宁金城皱起眉头，想都没想就命令手下警察逮捕天火。 刑警们长年在各地办案，什么样的罪犯都抓过，天火还少条胳膊，他们以为不会有多大困难。 当七八个刑警如狼似虎地冲到天火面前时，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天火自从残疾之后，他打斗的风格就变了，以前经常用拳头，现在更多用腿脚。他先闪电般抓住一个刑警的头发，把人家拉到面前当挡箭牌，然后两条腿来回飞踢，不但角度刁钻，而且力量很大，防不胜防。 米妍家的客厅里顿时大乱，几个刑警被天火踢得四处翻滚，有两个还受了不轻的伤。 宁金城这下火了，这么多刑警打不过一个残疾人，说出去的话，公安局还有什么脸面再混下去。他向身边的一个刑警使眼色，目光十分森冷，那个刑警明白了，伸手掏出了警枪，向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枪响后，客厅里刹那间就寂静无声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毒品的真相 天火虽然悍勇，但是他不找死，警察都亮出枪了，他再动手，就是成白痴了。两个警察大步来到他面前，想给他戴手铐，但无奈天火只有一只手，没法戴，就将天火推掇到墙边，将天火唯一的一只手和一把椅子铐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天火笑个没完，笑声里充满讽刺，仿佛在说你们这帮废物警察，除了用枪什么也不会。 宁金城根本不理他，右手向米妍家里一挥，警察们立刻翻天覆地搜查起来。什么地毯下面，什么电视柜后面，什么角落旮旯，只要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统统不放过。 这时候，米妍出现了，她面无表情从楼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家居服，却掩不住她性感丰满的身材。 刑警们无视她，好像这栋房子与米妍没有一毛钱关系，米妍也没着急也没发火，她淡然看看宁金城和柳婷。本来刚才天火让她躲，她后来想通了，躲也没用，不如坦率一点。 “宁局，柳警官，刚才你们说我家里藏有毒品，是吗？”米妍心里暗骂，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造谣，就算她做一点摇头.丸生意，也不可能往自己家里放，那不是缺心眼嘛！ “咳，米妍，宁局接到举报，说你家里有毒品。如果你家里真有的话，你就快点拿出来，主动交待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咳咳，你家里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不可以推卸责任。”柳婷现在说话也讲技巧了，她暗示米妍别把脏水往肖晃身上泼，要死就米妍自己去死。 “呵呵，柳警官，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是一个本本份份的生意力。{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但既然有人举报，我愿意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大家随便搜吧！”米妍安然坐在沙发上，还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对于米妍的态度，宁金城有点糊涂了，以他多年从警的经验，看不出米妍在故作镇定。可是，他接到的举报电话又绝对可信，而且现在行动已经开始，不能自己扇自己耳光，他皱着眉头等待刑警们最后搜查的结果。 米妍家里很大，想彻底搜查需要很长时间，幸好在场的这些人都有的是时间，反正漫漫长夜，大家都无心睡眠。 就在这个时候，肖晃华丽登场，他手里捧着个纸箱子，兴高采烈走进米妍家客厅。 “米妍，我把毒品给你拿来了……啊哦！”肖晃说了半句话，貌似才发现客厅里有些熟人，他愣在原地，目光扫过整个客厅，“宁局，柳婷？你们……这是……” 客厅里再次鸦雀无声，警察们都不搜了，所有的目光都一起投向肖晃手里捧的纸箱子。米妍顿时呆若木鸡，红唇中的烟卷掉到地板上，心想肖晃这是疯了？怎么送毒品来给她，还偏偏挑这个时候，是想和她同归于尽吗？ 柳婷粉脸变得煞白，猛地扑到肖晃面前，不由分说抢来那个纸箱子远远地扔开。 “肖队……那个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快告诉宁局啊，毒品不是你的……”柳婷急得心里要着火了。 “毒品？”肖晃又怔了下，似乎很疑惑地望着柳婷，“毒品当然不是我的，那是米妍托我买的，应该算是米妍的吧！” “肖晃你在说什么？”米妍忍不住了，难以相信地质问肖晃。 宁金城此时的脸色都青了，谁都知道肖晃现在是他手下的爱将，只要有大事，肖晃肯定到场，而且办得漂漂亮亮。 可就是刚才，肖晃亲口承认自己转卖毒品给米妍，刑警大队里多少警察都听见了，宁金城无法袒护，必须挥泪斩马谡。 他长吸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背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被柳婷扔到一边的纸箱子前，然后蹲下身，拿出自己钥匙串上的小指甲刀，割开纸箱子上的封条，亲自打开箱子，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纸箱子打开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全是扑克。 “嗯？”宁金城呆住了，回头看看肖晃，“这是怎么回事？” “宁局，我……”肖晃显得有些不安，磨磨蹭蹭来到宁金城身边，“我得向你承认错误，要不你处分我吧！米妍在朝阳镇开了个棋社，需要用扑克，一些人玩点小钱，真的，就是小钱，但也算赌博吧……这就是赌品嘛！我有个亲戚，开小百商店的，我想……咳，反正她也要买，就让我亲戚给她弄了箱扑克。” 听到肖晃的话，客厅里所有的人脸上都有同样的表情，想笑又不能笑，不笑还有点忍不住，或者哭笑不得，个个心情都纠结到了极点。 原来米妍家里的不是毒品，而是赌品，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唉！”米妍第一个打破僵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肖所，谢谢你给我捎来的赌品，我去给你取钱。”说着，米妍就上楼去了。 “哎呀，肖队，你吓死我了。”柳婷感觉像是解脱了，卟嗵卟嗵乱跳半天的小心脏总算平静下来，不禁埋怨肖晃。 宁金城呆不下去了，这分明就是一场闹剧，但又不能白来，他是当领导的，必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肖晃利用职务之便，为亲戚谋求利益，虽然数额很小，但性质恶劣，明天给我写一份检查，必须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另外，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全部罚掉。收队。”话音刚落，大局长就掉头走出米妍的家。 刑警们也都灰溜溜地跟着宁金城走了，柳婷有点不想走，但又不能留，最后回头向肖晃做个鬼脸，然后才跟着大家一起开车离开。 肖晃不能走，因为米妍还没给他扑克钱呢！ 天火的手铐也被解除了，那些警察刚走，他就大笑着来到肖晃面前，一拳捶在肖晃肩膀上。 “哈哈，你这个小子，搞一箱扑克耍那些条子，哈哈！” “你明知道人家是警察，还和人家动手，你这是袭警，他们没拘留你，算你运气好，老实点吧！”肖晃白了他一眼，接着快步上楼去找米妍。 米妍半躺半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在乱翻，看她悠闲的样子，好像刚才她家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痴情也值得尊敬 肖晃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推门进去，米妍突然将杂志丢过来，似乎很生气，肖晃反应够快，抬起手就把杂志抓住了。 “我不管你是肖所还是肖队，我是个寡妇，你乱进我卧室，不怎么合适吧？”米妍看也不看肖晃，故意夹枪带棒地问。 “这话你是不是说得晚了点？”肖晃爬上米妍的床，伸手在她**上轻轻摩梭着。 “去！”米妍好像真生气了，打飞肖晃的手，“你把一大帮警察弄到我家里来，明天传出去，我那些生意都会受损失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弄你这儿来，我弄哪去？我说我家里有毒品？可也得有人信啊！”肖晃看看刚才米妍扔过来的杂志，是妇女生活。 “你玩那些警察干什么？”米妍终于忍不住问了。 “呵呵，确认一件事情。米妍，你想想谁会给宁局打电话，举报说你这里有毒品？宁局日理万机，普通人连他的电话号码都得不到。”肖晃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是谁？”米妍眼睛亮了起来。 “你别管了，这事我会处理的。行了，我走了。”肖晃说着就要下床。 “哎！”米妍突然拉住肖晃，接着她一翻身将肖晃压在身下，“坏蛋，你既然上了我的床，还想走？你当我是什么？” “别闹，我真有事得回去。”肖晃推开米妍，整理好衣服下床。 “怎么，家里女朋友等你等得急？”米妍话里带着酸味。 “唉，我的事……你不懂的。”肖晃叹口气，走出米妍的卧室。 午夜之前，肖晃开车回到中天市，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家附近的小公园。 他把车停在公园门口，午夜时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长椅上那一盏昏黄的路灯。长椅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她绻缩着身体，似乎很冷，天空阴云密布，气温有些低，连肖晃都感觉到凉意。 本来肖晃不想管这事，但实在是于心不忍，一个女人痴情到这个地步，也够让人尊敬一下了。 “喂，起来回家了。”肖晃走过去，自言自语地说。 长椅上的女人，也就是楚子寒没吭声，静静地蜷缩在长椅上，似乎已经死了。 肖晃觉得不对劲了，立刻将楚子寒扶起来，同时感觉到楚子寒的身体滚烫如火炉。 “切，什么天师道，不是照样会伤风感冒。”肖晃无可奈何，喃喃着将楚子寒抱起来，走出小公园送到车里，然后开车去医院。 楚子寒已经高烧四十度，在医院里面，好几个医生忙活半天，才总算让她体温渐渐降低下来。肖晃这下也走不了了，看着几个护士将楚子寒送进病房，他也到病房里，随便拼两把椅子上躺在上面睡觉。 肖晃是受过部队训练的人，睡觉很轻，略有声响就会醒。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走动，立刻睁开眼睛，只见楚子寒双手拿着一张毛毯，僵在他面前。 “你想杀我？”肖晃突然很认真地问她。 “啊？我杀你？我……怎么杀你……”楚子寒愣住了，看看手里的毛毯，她头一次听说毛毯也能杀人。 “你一定想用毛毯捂死我，对不对？”肖晃更认真了，还坐了起来。 “怎么会？我是看你躺在这里可能很冷，就想……就想……”楚子寒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肖晃变脸像变戏法似地，立刻就坏笑出声，“我逗你玩呢，怎么样，身体好没有？” “哦，我没事了，是你送我来的吧，谢谢你。”楚子寒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手里拿着毛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再睡一会儿吧，天就要亮了，毛毯给我就行了。”肖晃接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倒下来继续睡觉。 楚子寒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到病床上，其实她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但她就是睡不着，想起吴梦生现在不知何处，她就心如刀割。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落针之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晃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语气有些深沉。 “吴梦生可能不在中天了，你留在这里也没用，我劝你回去吧！” “呜呜呜！”楚子寒倒在病床上哭了起来，她也知道人海茫茫，自己很难再找到吴梦生了。 其实肖晃也睡不着了，他现在已经确定，幕后的终极boss就是董爱国。他面对两个选择，暗杀董爱国或者搞倒董爱国，他在犹豫到底应该用哪个办法。 暗杀董爱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且经过米妍家赌品的事，董爱国应该对肖晃已经有了戒备，恐怖肖晃想找都找不到他了；要是搞倒董爱国，就要靠大成子和徐茂喜的命案，董爱国就是凶手，可肖晃又没有证据。 这个夜晚很难熬，好在天马上就要亮了，肖晃和楚子寒一直在病房里等到天亮，肖晃确认楚子寒的病已经没有大问题，才又一起离开医院。 在医院外面，肖晃再次建议楚子寒回国外去，但楚子寒只摇头不说话，她还是不甘心，只想和吴梦生一起回天师道面见天师。 肖晃不禁发愁了，楚子寒没在社会上混过，哪知道世道险恶，让她一个女人在中天市里像没头苍蝇似地乱找，早晚会出事。 就在这时候，肖晃身上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何蕊蕊打来的电话。 “肖哥，你在哪里嘛，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啊？”何蕊蕊在电话里嗲声嗲气。 “有事说事，我这儿挺忙的。”肖晃没心情陪她扯蛋。 “哎哟，人家昨晚独守空房，春心若渴啊~”何蕊蕊都带上颤音了，真像一只发了春的母猫。 “你吃错什么药了？到底有事没事？”肖晃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讨厌！”何蕊蕊不高兴了，但也不再和肖晃开玩笑，“是这样的，刚才有个人给我打电话……哦，就是以前咱们办工作室时的一个客户，他老妈前两天死了，他问我还能不能办以前那种业务，他说出多少钱都行，就想见见他老妈。嘿嘿，肖哥，有钱不赚就是王八蛋。”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又一条人命 说实在的，肖晃现在身上的事太多了，又要破案，又要对付董爱国，又要处理灵界的问题，还要帮楚子寒找吴梦生，哪有功夫去做什么生意。 肖晃差点要挂电话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手头有点紧，钱都买房子了，连装修的钱都是何蕊蕊卖朝阳镇铺面得来的，家里几口人还要吃饭，老妈还要治病，光靠他工资很难维持。 既然眼下有这个机会，能赚点钱，不管是几千还是几万，总比没有强。 “好吧，你答应他吧！”肖晃勉为其强同意了。 “那在哪做啊？”何蕊蕊发愁没有工作室了，接生意也不好做。 “没事，你找个宾馆开间房，就在客房里做。”肖晃想了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嘿嘿，你好坏哦！是不是想做完生意，顺便和人家……喂，喂……喂喂，可恶，挂我电话。”何蕊蕊还想调戏肖晃，肖晃根本没给她那个机会。 收起手机后，肖晃又看看身边的楚子寒，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唉，这样吧，你现在身体还不太好，先到我家里呆着吧，等病全好了再说。” “那……谢谢你……”楚子寒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向肖晃点点头。 就这样，肖晃开车将楚子寒送回自己的家。他家里只有他老妈，何蕊蕊已经出去找宾馆开房了，他老妈看到楚子寒病秧秧的样子，急忙也来帮忙，扶着楚子寒回卧室里躺下，又亲自给她煮姜汤。 安置好了这个天师道女门徒，肖晃坐在自己家客厅沙发上，抽着烟沉思，该怎么对付董爱国。(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wap. q i s h u 9 9 . c o m) 但他没想多久，就听见楚子寒在他老妈卧室里轻声呼唤他。 “肖先生……肖先生……” “你有事？”肖晃起身推开卧室门，探头进去问道。 “肖先生……” “别叫我先生，我听着不习惯，你就叫我肖晃吧！”肖晃打断她的话。 “那不好，你是警察吧，我叫你肖警官吧！”楚子寒觉得肖晃是她恩人，直呼恩人姓名不太合适，“有件事……我刚才在外面就想告诉你……但是，怕你……怕你不能接受。” “什么事？”肖晃愣了下。 “有……人跟着你。”楚子寒指指肖晃身后，有点尴尬地说。 “啊？”肖晃下意识回过头，身后根本没有人，家里除了他和楚子寒，就只有他老妈了。 “肖警官，我刚才说错了，不是有人，是有……那种东西。”楚子寒看肖晃误会了，急忙解释刚才的话。 肖晃脸色微微一变，他想起楚子寒是天师道的女道徒，不是普通人，应该是有阴阳眼的，能看到灵魂的存在。 肖晃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他不习惯由老九之外的人来告诉他这种事。 “你休息吧，我知道了。”肖晃轻轻给楚子寒关上卧室门，然后回到自己卧室里，咣咣踢了两脚床腿。 老九在床下面睡得像只死猪，硬是被肖晃吵醒了，十分不乐意地爬出来，打着呵欠跳到床上面。 它看了看肖晃，目光又飘向肖晃身后，它也看见了那个灵魂。 “又是这种事，开阴阳眼是吧？”老九很不耐烦，它刚才睡得正香，还梦到很多大马哈鱼和小母猫，“老肖，本猫给你出个主意，你有时间去找那个女道徒打听打听，怎么能自由控制阴阳眼，以后就不用麻烦本猫了。” “你知道你吃我多少鱼吗？还不给我办事？快点！”肖晃扳起脸，还抬起脚要踹猫。 老九立刻跳到旁边，看肖晃只抬脚没落脚，才知道肖晃只是吓唬它。不过它刚才给肖晃出的主意并不怎么好，就算肖晃能自由控制阴阳眼，他也需要老九给他当翻译，不然他和灵魂还是无法沟通。 几秒钟后，老九给肖晃打开了阴阳眼，其实很简单，就是用自己的脑电波刺激肖晃的脑电波，使肖晃的大脑变得十分敏感，能感应到旁边的灵魂电波。 肖晃猜不到会是谁的灵魂跟着自己，当他回过头，看清了自己身后的灵魂，当场就僵住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身后的灵魂会是孙容，也就是说，前两天他和米妍还见过的孙容，此时已经死了。 孙容脸上的表情即沮丧又愤怒，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她死得不甘心。 肖晃立刻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字与孙容做交流，他意识到孙容的死肯定不简单。 “你是怎么死的？”这是肖晃的第一个问题。 “有人打电话把她约出去，她到了地方后，还没看清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老九替孙容回答。 “你死在什么地方？”这是肖晃的第二个问题。 “朝阳镇迎宾旅社二楼的单人间。” 肖晃听到老九的回答，甩手扔了笔记本，风一般跑出卧室，又风一般跑出家门，到小区里开上车直奔朝阳镇。 孙容虽然是小姐，但也没什么仇家，偏偏又是这个时候死的，肖晃用屁股猜也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因为没有人给肖晃打电话，证明孙容的死还没有被人发觉，现场还很完整，也许能发现什么证据。 没到中午，肖晃就来到朝阳镇的迎宾旅社，这里也是米妍的产业。肖晃没给米妍打电话，直接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要来二楼单人间的房门钥匙，接着就冲上二楼，在走廊尽头找到那个单人间。 旅社很小，房间没有门牌号，二楼只有一个单人间。 肖晃用钥匙打开门，一阵微风从房间里吹出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肖晃定了下神，走到房间里，又小心地关上房门，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他。 房间地板上厚厚的一层血浆，不小心还容易滑倒。肖晃走到床前，就看到了孙容惨不忍睹的尸体，和墙上的一行大大的血字，“破坏别人家庭者必死”，这让现场看上去就像报复孙容当人家小三的情杀。 “哼！”肖晃看着墙上的字冷笑，忍不住自言自语，“董爱国，你杀人已经杀红眼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代替肖晃做生意 董爱国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他知道杀掉大成子和徐茂喜后，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就是孙容，所以孙容也跑不了。 只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董爱国既然杀人，肯定会留下线索，这次可不是上次，他能藏在电视塔上开枪。 肖晃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停留在门上，他在想董爱国是怎么来的。根据孙容的灵魂情况，她大概是早上死的，昨天晚上董爱国举报米妍藏毒计划失败，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才会在这里开房，引孙容来而杀之。 以董爱国的风格，他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开房，但他要杀人，就必须亲自来，房间的门把手上就应该有他的指纹。 肖晃立刻在客房里找到一小块硬纸，从地面上撮起一点灰尘，然后用嘴将灰尘吹到门把手上。这是很简单的刑侦手段，如果董爱国摸过门把手，灰尘会沾在董爱国的指纹上，并且显露出来。 不过很可惜，肖晃在门把手上什么也没看到，证明董爱国在杀人前后，手上可能戴着手套。董爱国也是警察，应该懂警察破案的那一套，他会尽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这关系着他的老命。 指纹的路走不通，肖晃又回到床前，观察孙容的尸体。孙容死状很惨，头上、脸上、脖子上布满大大小小凄惨的伤口，否则也不会流那么多血。一个人死得这么惨，死前应该有激烈的挣扎。 当肖晃托起孙容的右手，目光聚焦在她的指甲里，心情突然兴奋，他终于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了。 在孙容的右手四个指甲缝里，隐若有一丝血迹，也就是说，孙容临死前可能抓伤了董爱国。在公安局的法证科里，如果通过鉴定DNA，能确定董爱国的身份，孙容指甲缝里的血迹就将是铁证。 “宁局。”肖晃不再犹豫，马上给宁金城打电话，“朝阳镇的命案又有了新情况，有个很重要的人证早上也被人谋杀了，现在朝阳镇的迎宾旅社里面，你能不能派法证科的同事马上来一趟。“ 宁金城听说又有人死了，果断通知刑警大队和法证科人员，立刻前往朝阳镇与肖晃会合。 不到一个小时，迎宾旅社内外就挤满了警察，尤其是二楼的单人间现场彻底被封锁，刑警大队的几个警察开始现场调查，法证科人员也开始采证。 柳婷当然也来了，她对孙容的身份十分好奇。肖晃告诉她这是一个洗头房里的小姐，曾经与大成子有接触，现在被灭口了，杀孙容的人极可能就是枪杀大成子和徐茂喜的杀手，这回案件侦破一定有进展了。 警察们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才准备收队离开，肖晃也要开车和他们一起回中天市，因为何蕊蕊在市里已经定好了宾馆客房，那个想再见自己死去老妈一眼的客户也约好了，只等肖晃带老九去完成客户的心愿。 偏偏在这个时候，肖晃接到宁金城的电话通知，要他马上回公安局开会。 “蕊蕊，我有点事，可能晚一会儿才能去，你先把客户拖住。”局长的话就是命令，肖晃没办法，只能给何蕊蕊打电话，要她等着自己。 “行，你快点啊！”何蕊蕊没有太在意。 肖晃开车跟着刑警大队和法证科人员回到市里公安局，略微准备了一下，就来到会议室和宁金城开会，会议主题就是关于朝阳镇的连环命案。 在公安局警察刑侦中，案件一旦出现僵持或者突破，大家就要坐下来开会，讨论下一步的工作。 会议一开始，宁金城要肖晃先向大家整体地介绍一下案情以及眼下出现的问题，肖晃隐去自己怀疑董爱国的部分，其他都是实话实说，简明扼要将案情进展说了一遍。 然后就是刑警大队里的警察轮流发言，讲述自己对案情的看法与建议，还有法证科的警察，他们也要针对自己采集的证据，为案件侦破提供参考意见。 最后就是宁金城发言，他为所有人刚才的话做总结，再提出要求与展望，重点强调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必须尽早破案，让上级领导满意，给朝阳镇人民一个交待，维护社会的安定与和谐。 等这个一点屁用都没有的会议开完，肖晃抬手腕一看表，傍晚快六点了，再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西斜。他不禁咒骂几句，这不是明摆着耽误自己发财嘛，何蕊蕊和客房肯定都快要急死了。 急匆匆走出公安局，开车去何蕊蕊定好的宾馆，在一楼服务台问了下，没想到何蕊蕊订的房间已经退房了。 肖晃愣了一会儿，怀疑是不是客户等不及，和何蕊蕊另约时间了？他只好又开车回家，问问何蕊蕊自然就知道了。 用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不但有何蕊蕊和老妈的声音，还有楚子寒的声音。 “喂，干什么都这么高兴？”肖晃换了鞋走进客厅，看到三个女人正坐在客厅里聊得很欢乐，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哎呀，肖哥！”何蕊蕊站起身跑过来拉住肖晃的手，十分兴奋地告诉他，“原来楚姐也有那种药啊！” “什么药？”肖晃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望向楚子寒，楚子寒也在望着他，神情显得很神秘。 “催梦素啊！就是咱们在朝阳镇开工作室时，你给客户吃的那种药，哎，你怎么搞的，半天都不来，后来楚姐来了，还带着老九，把生意给做了，哈哈！你猜我们赚了多少钱？”何蕊蕊乐得像只小麻雀，在肖晃面前跳来跳去。 “哦……”肖晃明白了，原来楚子寒代替自己做完了生意，“那客户给了多少钱？” “你看！”何蕊蕊变戏法似地突然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全都是钱，少说也有十几万。 “啊，那客户还真大方，不错不错！”肖晃不禁又望向楚子寒，楚子寒笑着向他点点头，似乎在说不用客气。 楚子寒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今天下午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肖晃老妈在洗手间里不方便出来听，楚子寒的病也不要紧，就到客厅里替肖晃老妈接电话。 打电话的当然是何蕊蕊，因为肖晃开会要关手机，她找不到肖晃，就问楚子寒，肖晃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第三百三十章 天师道有救了？ 楚子寒听何蕊蕊语气很焦急，猜出她有急事，不过肖晃确实不在家，楚子寒就问何蕊蕊到底有什么事-=会员手打=* 何蕊蕊先将肖晃埋怨了一番，然后将做生意的事情告诉了楚子寒，楚子寒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肖晃和老九还利用灵界寻魂的办法赚过钱。 如果是别的事，楚子寒一个外地人肯定帮不上忙，但要是和老九去找个灵魂，让活人见一面，楚子寒一点问题都没有。她灵机一动，告诉何蕊蕊她也有催梦素，能替肖晃完全这次的生意。 何蕊蕊开始不相信，她以为催梦素那么神奇又稀有的药，楚子寒怎么可能有？可转念一想，楚子寒是从外国来的，没准真有呢，而且她找不到肖晃，客户又等的急，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也好。 就这样，楚子寒带着老九跑到宾馆，十分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当那个客户从梦中醒来，对何蕊蕊和楚子寒感激莫名，无以为报，干脆给个十几万，就当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反正那客户有的是钱。 最诧异的人是肖晃老妈，她还不知道儿子干过这生意，人还能梦见死去的亲友？吃晚饭的时候，肖晃老妈拉着他东问西问，打破砂锅问到底，肖晃只能含糊应付，随便骗一骗老妈就算了。 吃完饭，肖晃老妈和何蕊蕊还是照常看电视，楚子寒貌似对电视不感兴趣，笑着对她们说：“阿姨，蕊蕊，我在家里嫌闷，想出去走走。” “唔唔……”何蕊蕊嗑着瓜子，急忙把皮吐了，“你等会儿，看完这集我陪你。” “呵呵，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走走，也想清静，你们看吧！”说着，楚子寒就到门口换鞋，然后她突然偷着向肖晃招招手。 “咳，局里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去局里，很快回来。”肖晃知道楚子寒有话对自己说， “去吧去吧！”何蕊蕊已经被电视剧吸引住了，只向肖晃挥挥手。 肖晃和楚子寒一起离开家，他们仿佛心有灵犀，肩并肩走进小公园里面。 老天师的灵魂就在小公园里，还控制着无数的灵魂，不让灵魂们四处乱走，看见肖晃和楚子寒一起来了，老天师十分疑惑，难道这对男女搞到一起去了？ 楚子寒坐在长椅上，她脸上竟然有微笑，还是很幸福的微笑。 肖晃斜眼瞄着她，怀疑她是不是秀逗了，有家不能回，在外举目无亲，又找不到男朋友，居然还能笑？ “肖警官，我有办法了。”楚子寒悠悠地说道。 “哦，那挺好的。”肖晃点点头，其实他根本没听懂楚子寒说的是什么。 “道门里需要钱，梦生一个人很难赚到那么多钱。肖警官，今天你的那个生意很不错啊，如果我和梦生一起做下去的话，也许很快就能赚到四千万了。”楚子寒言语间掩饰不住她的兴奋感。 肖晃嘴里叼着烟呢，听完楚子寒的话，烟头从嘴里掉地上了。好嘛，原来楚子寒的办法就是和自己抢生意，还说得美滋滋的，她倒是赚钱了，肖晃喝西北风去？ 虽然肖晃和何蕊蕊卖了朝阳镇的铺面后，始终没有再重操旧业，但这是肖晃未来的计划，而且他现在手头实在没钱了，只想着将来生活稳定一点，能在市里租个铺面，再把日光工作室重新做起来。 “肖警官……肖警官，您觉得我这办法行吗？”楚子寒很殷切地想知道肖晃的意见。 “呃……咳咳，好像不行。”肖晃揉揉鼻子，声音十分含糊。 “不行？为什么？”楚子寒愣住了。 “楚小姐，你知不知道做生意需要房子，你不能在大街上做，对不对？你没有房子怎么做？”肖晃很认真地问她。 “我知道啊，我会租的，我可以租一间能做生意的店面。”楚子寒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租房子是需要钱的？你貌似手头很紧。”肖晃说得算客气了，实际上，楚子寒的口袋比她脸都干净。 楚子寒闻言脸红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钱，这也是她将肖晃从家里叫出来，商量做生意的主要原因。 “肖警官……你……你能不能……借我一点点钱呢？”楚子寒声音小小的，眼神也有点怯，做为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开口向一个她并不熟悉的男人借钱，觉得很不好意思。 肖晃不由得笑了笑，他才明白楚子寒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可惜他现在也是穷人。 “不瞒你说，楚小姐，我刚买了新房子，花了七十多万，再加上装修，手头也实在不宽裕。” “可是你刚刚赚了十几万啊！”楚子寒有点急了，立刻又追问肖晃。 “呃……”肖晃才想起楚子寒和何蕊蕊赚的钱，楚子寒打的是那十几万的主意，这下肖晃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看到肖晃犹豫，楚子寒一下子站起来，还拉住了肖晃的手，神情显得特别紧张。 “肖警官，我不会白借你的钱的。” “你想干什么？”肖晃向后退了一步，把手也抽回来了。 “啊？”楚子寒愣了下，然后才明白肖晃误会了，她的脸变得更红，“不是，不是，肖警官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借我钱，我一定会加倍还你的。” “嗯……我考虑一下吧……”肖晃只能含糊其辞了。 楚子寒顿时黯然，她慢慢坐回到长椅上，低下头十分沮丧，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好办法，肖晃却不支持她。 肖晃看她这个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肖晃并不仅仅是怕楚子寒抢他生意，他还有别的担心。 “楚小姐，你想没想过，这个生意要是做得太多，会引起大众怀疑。灵界的秘密绝对不能向外透露，何蕊蕊是我的女朋友，她都不知道人死以后还会有灵魂。你现在急着赚钱，我要是让你去做这个生意，后果会非常严重，到时候，咱们谁都负不起责任。”肖晃意味深长地向楚子寒解释。 “那你以前是怎么做的……”楚子寒不太相信肖晃的话。 “我以前做得非常小心，我不在乎多赚钱还是少赚钱，我每周才接一次生意，而且还要挑客户。你能行吗？你要是像我那么做，你就算做到死，也赚不了四千万。” 第三百三十一章 真正能发财的好计划 楚子寒没话说了，她独坐在长椅上，没多久竟然小声哭了起来，她感觉到人生绝望，这样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 肖晃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由得她哭，心里暗骂吴梦生个王八蛋，惹这么大个麻烦给自己。 就在这时候，公园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痴儿啊……痴儿……” 嗯？ 肖晃和楚子寒同时愣住，楚子寒甚至忘了哭泣，他们转头望向右边，只见在小公园的一条石径尽头，亮起一团白蒙蒙的光。这团光慢慢向他们两个移动，等到了他们面前，光里面渐渐露出老天师的身影。 老天师的灵魂力量十分强大，可以干扰肖晃和楚子寒的脑神经，即使他们没有灵魂出窍，也能让他们看见。 “祖师！”楚子寒急忙拜倒在地，额头顶着地上的石子。 肖晃翻了下白眼，特别不待见这老头，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当初拜过人家为师，楚子寒都跪下了，就算他不爱跪，也得有点表示才行。 肖晃就向老天师稍微弯了下腰，就算自己行过礼了。 老天师没理肖晃，他用怜爱的目光望着楚子寒，他没死的时候，很喜欢这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没想到命运却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子寒，你对师门一片热忱，本师很感动，但你不要太为难自己了。”老天师的声音直接传进肖晃和楚子寒的大脑里面。 “祖师，弟子没用，不能为师门解厄脱困。”楚子寒伏在地上又开始哭。 “唉，道门之难由来已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将这么大的困难，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本师相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定能渡过厄困。” “屁话，和没说一样。”肖晃心里面这么想，嘴上不敢说。 “请祖师明示啊！”楚子寒彻底迷茫了，觉得人生之路黑暗一片，没有指引她的光亮。 “呵呵呵！”老天师突然笑了，还摸了几下并不存在的白胡子，“本师倒是有点想法，也许可以成功。” “啊？”楚子寒一惊，猛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祖师请见告。” “肖晃方才所言不虚，灵魂之密至关重大，万万不能泄露出去。”老天师先肯定了刚才肖晃的想法，他也坚定地认为，灵魂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人有梦，而梦后有无穷，世人皆有困惑之处……” “天师，天师！”肖晃毫不犹豫打断了老天师的话，刚才老天师的话前半句还能听，后半句就不是人话了，“您就直说吧，想我们……不是，想楚小姐怎么做？” “呵呵！”老天师很有涵养，并没有见怪肖晃，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应该直接一点，“世人混迹于世上，各有各的困难，他们的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直至死去方可解脱。如果我们使他们在梦里得到暂时的解脱，本师认为，他们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这个……”楚子寒没听懂。 “天师，你，你能说得再简单点吗？”肖晃也没听懂。 “我们天师道可以用灵魂之法，进入世人的梦境，并且以灵魂之力创造或者改变梦境，让世人在梦中实现他们的愿望，不是很好吗？”老天师总算把话说明白了。 “这行吗？”楚子寒疑惑地望向肖晃。 肖晃没说话，但是他眼睛却变得很亮，按照老天师的主意在脑子里做了一番设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有搞头。要不怎么说姜是老的辣，这白胡子老头果然有一套，想出这么好的一条发财大计。 老天师的意思就是说，假如你想当皇帝，我就让在你梦里过一回皇帝瘾；假如你想富甲天下，我就让你在梦里当一回比尔盖茨；假如你想称霸世界，我就让你在梦里带领千军万马征服地球。 每个人都有愿望都有理想，有一些甚至很离谱，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但天师道能做到，起码能让他们在梦里做到，先进入他们的梦境，然后利用灵魂的力量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就能实现他们的任何愿望。 这招太高明了，即不用担心会将灵魂的秘密泄露，又可以赚到钱。这样一来，肖晃就可以大肆宣传，可以随便做生意，客人越多越好，不需要再有任何顾忌了。 “肖警官……肖警官……”楚子寒看到肖晃脸上一付神往的样子，不知道他想什么呢，就大声叫他，“你觉得祖师的想法可行吗？” “啊？哦哦，咳！”肖晃这才从发财的神游中回来，然后清清嗓子，“天师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实施起来，恐怖还是困难重重。咳咳，不过呢，我身为天师道弟子，帮助师门解决经济问题，还是责无旁贷的。” “你……你是说……我们可以这样做，能救师门？”楚子寒激动地站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 “唉！”肖晃又叹口气，好像很为难似的，“世道艰难啊，想做生意不容易，恐怕我要花很多精力去运作，可能还要冒风险。” “可你刚才说了，你也是天师道弟子嘛，为师门解厄脱困，是责无旁贷啊！”楚子寒急忙提醒他。 “这个当然了，楚小姐你不用担心了，生意上的事你交给我好了，等办好之后，你听我的安排就行。”肖晃简简单单一句话，貌似很洒脱很牺牲，其实是把楚子寒变成了自己是打工仔，他成了老板。 “当然没问题，肖警官，只要能帮助师门，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楚子寒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的。”楚子寒不知道肖晃在玩鬼把戏，使劲点了点头，心里充满喜悦之情。 既然有计划了，明天就可以实施，肖晃和楚子寒都心满意足回到家里。楚子寒去他老妈那屋睡觉，肖晃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已经睡熟的何蕊蕊身边，他开始盘算计划里的细节。 做生意首先要选店铺，选完店铺要花钱租，选店铺的事容易，楚子寒就能完成这个任务，问题是哪有钱租店铺呢？中天市地价挺贵的，想开一间差不多的店铺，一年租金起码要六七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意外的收获 肖晃纠结了半个晚上，实在想不出办法了，看来只能向米妍开口。她那里工程款有几千万，先借个六七万出来花花，应该没有问题吧！不过这都来得及，一切都要等楚子寒在中天市里选好一间铺面再说。 第二天早上，肖晃起床和家人一起吃早饭，饭桌上肖晃就告诉楚子寒，今天没事就去出逛逛，选个店铺准备重做工作室。 听到这个消息，除了楚子寒高兴之外，何蕊蕊也相当兴奋，她特别怀念当初在日光工作室里的生活，还说要和楚子寒一起去选。 那是女人的事，肖晃就不管了，他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公安局，监督法证科的技术警察尽早验出孙容尸体指甲缝里的血迹。 公安局里的人都和驴马差不多，不用皮鞭抽不知道向前走，如果领导要是不发话，他们的工作一万年也做不完。肖晃虽然已经暂任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可他这官在公安局里也不算大，发话估计不管用，要亲自去监督才行。 他上午八点多开车来到公安局，直奔法证科，法证科里的技术警察也是刚来上班，肖晃就催着他们赶紧优先把昨天孙容的尸体验出来。而且说完话，肖晃就不走了，坐在法证科里死等结果。 法证科的技术警察没办法，只好把别的工作先扔到一边，将孙容尸体拉出来，一点一点地检验。因为肖晃已经提示过他们，他们在检验其他之前，用棉签提前孙容指甲缝里的血迹，然后送去DNA房里化验分析。 说实话，法证科是全公安局里最不招人来的地方，这里有股怪味，也就是福尔马林的气味，没闻过的很难接受。^肖晃略微有些习惯了，再加上他可以在这里抽烟，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快到中午的时候，法证科的科长姓梁，从化验室里出来，摘掉手套准备休息一下，由法证科其他人员继续做。 “哎，老肖，抽一根吧！”梁科长递给肖晃一支烟。 “有结果了吗？”肖晃接过烟，又问自己关心的事。 “哪有那么快，我告诉你老肖，这就是你要求快办，要不然，这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出结果。”梁科长说了大实话，用打火机给肖晃和自己的烟点着，两个人慢慢地抽。 一支烟快抽没了，梁科长突然想起个事，反正也是休息，就随口问肖晃：“对了，DNA报告你收到了吗？” “啊？DNA结果出来了？”肖晃一愣，左右前后看，也没看到有什么报告。 “不是，不是这次的，是上次的。”梁科长没好气地白了肖晃一眼，这次的最快也要等到下午才行。 “上次的？上次什么？”肖晃更糊涂了。 “你上次不是交来一份血迹样本吗，我验完以后，让柳婷转交给你。”梁科长又白他一眼，怪他怎么年纪不大，忘性不小。 “哦！”肖晃这才想起来，上次他从朝阳镇电视转播塔上刮下来一份含锈的血迹，怀疑是狙击杀手留下的，就让法证科查验，“柳婷告诉我了，算了，没结果就没结果吧，我本来也没抱希望。”肖晃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没结果？老肖，你逗我呢？”这回轮到梁科长愣住了，自己辛辛苦苦检验出来的结果，肖晃居然说没结果。 “废话，你不是说血迹里的DNA已经被破坏了嘛！”肖晃白他一眼当报仇，刚才他白肖晃两眼呢！ “哎！老肖，这我得和你掰扯掰扯啊！”梁科长突然急了，还动手扯住肖晃肩膀上的衣服，“局里有规定，法证结果必须黑是黑白是白，谁也不能做鬼，不然那可是纪律错误，要被扒警服的。” 这下肖晃懵住了，看梁科长不像在和自己开玩笑，不过当初那份血迹检验报告，肖晃确实没看见，是柳婷直接拿走了，然后转告肖晃说DNA被破坏，查不出什么结果。 “你……是说那份血迹DNA有结果？什么结果？”肖晃先避开柳婷的话题，主要问上次的结果。 “你没看到报告……” “你先别管报告，到底什么结果？”肖晃打断他的话。 “你等着！”梁科长转身去电脑室，那里有上次报告的复印件，所有在这里鉴定的工作都有备份。 没多久，梁科长回来了，将一份新复印好的报告交给肖晃。 肖晃立刻打开报告，上面全他妈是英文，好在关键的几句话是中文的，“血检DNA与董爱国有99%相同，可以认为是同一人。” 在外国，人出生以后，DNA信息就会进入政府的数据库，谁都跑不了，只要有DNA样本，就能查出是谁。但中国不行，中国没有那种制度，但有个例外，就是公检法部门里的人，DNA都会备份入库。 如果肖晃之间那份血检报告是别人的，肯定没有结果了，偏偏就是董爱国的，于是就准确地匹配在一起。 梁科长当然认识董爱国，但他不知道之前那份样本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奇怪肖晃怎么会有董爱国的血样。但他没问，他在公安局里工作二十几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梁科长，我有点事先出去，你们辛苦，快点把工作干完。”肖晃HOLD不住了，拿着报告就离开法证科，他必须要让宁金城看到这份报告，这也是铁证，董爱国这回跑不了了。 中午十二点，宁金城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宁金城和肖晃，肖晃坐在沙发上看着宁金城，宁金城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报告，其实他早就看完了，那上面没有多少中文，只是心里太震憾了。 使枪狙杀大成子和徐茂喜的“职业杀手”居然是董爱国，居然是一个在派出所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所长。 “宁局，我去过武装部，查过董所的档案，他曾经参过军，在野战军里当过狙击手。”肖晃又将这个信息及时告诉宁金城。 宁金城还是不吭声，他脸都青了，董爱国也算是他的手下，现在手下出现这么大的丑闻，他肯定要负连带责任。 第三百三十三章 警亦有道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宁金城才长出一口气，深邃的目光投向肖晃。 “肖晃，我可以信任你吗？” “呵呵！”肖晃苦笑，还摸摸自己的鼻子，“宁局您不是一直很信任我嘛！” “这件事你要暂时保密，我会向上级汇报，因为董爱国身份特殊，上级领导也要开会研究，一切等上级有了结果，我们再行动。” “行，宁局，那我等您消息，您忙吧，我走了。”肖晃点点头，再没说什么废话，站起身走出宁金城的办公室。 案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怎么处置董爱国，那是宁金城和其他领导们的事，肖晃不打算跟着搅和，但估计这么大的案子，他们不会官官相护，董爱国算是彻底完了。 肖晃从宁金城办公室里出来，好像饭后随便散步一样，慢吞吞来到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看见刑警大队里的警察们基本都在，当然也包括柳婷。 肖晃已经是副大队长了，这些警察们不管正在干什么工作，都先放下，纷纷站起来向肖晃打招呼，对肖晃的称呼也一律变成“肖队”。柳婷还笑嘻嘻地跑过来，挽住肖晃的胳膊，问肖晃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宁大局子亲自嘱咐肖晃要保密，肖晃只能对柳婷说自己还在调查，然后问柳婷有没有时间，他有点工作要柳婷帮忙。 柳婷当然很乐意了，美滋滋跟着肖晃离开刑警大队，又一起走出公安局大楼，在停车场里上了肖晃的车。 柳婷心情似乎不错，在车里不停地叽叽喳喳和肖晃说话，肖晃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发动车子驶向横江大桥。# q i s h u 9 9 . c o m# “哎，肖队，你怎么了？我和你说半天话，你也不理人家。”车子快到横江大桥了，柳婷才发现肖晃不对劲。 “我在想案子的事……”肖晃拨转方向盘，没把车子开上桥，而是驶进小路，来到横江大桥的桥下。 大桥下面很冷清，大白天也没什么人，只在晚上会有几个流浪的乞丐来这里过夜。 肖晃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大河岸边，面无表情望向滔滔河水，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柳婷也下车了，她看肖晃似乎很郁闷，俏生生地走到肖晃身边，还故意笑着向肖晃作鬼脸，想肖晃心情能好起来。 “肖队，你别这样啦，案子嘛，可以慢慢破，就算破不了也没关系啊，哪个国家也没有百分百的破案率，对不对，嘻嘻！” “其实……案子能不能破，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一个同事。”肖晃吐出一串烟圈，悠然地说道。 “同事？什么同事？”柳婷愣了下。 “我们有一位同事，知法犯法，包庇凶犯，刻意隐匿重要证据，柳婷，你说我该怎么办？”肖晃转过头望向柳婷，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柳婷僵住了，她粉脸上本来还有些微笑，现在都僵住了，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眼神也开始散乱。 然后，她在肖晃目光的注视下显得很不自在，挠挠头发，又低下头不敢再看肖晃。 “肖……肖队，你说的……是谁啊？” “你猜我说的是谁？”肖晃目光一点点冷却。 肖晃已经把话说到这一步了，柳婷心乱如麻，她知道自己隐藏重要证据的事情，已经被肖晃知道了。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慢慢地向后退，她每退一步，肖晃就前进一步，始终和她保持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肖队，你……我……” “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董爱国，对不对？”肖晃步步紧逼质问她。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肖队，董叔不会是杀人凶手的，你肯定是误会了。”柳婷急了，一下子抓紧肖晃的手，拼命替董爱国辩白。 “那杀手所在的狙击位上，为什么会有他的血迹？” “我，我不……知道，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啊！你不了解他，董叔……是个很好的人……” “他当然是很好的人，因为他一直在帮你，你从小到大都得到他的照顾，后来你参加工作，也是他帮忙办的，你去市局刑警队，也是他在里面做工作，你当然觉得他是好人。”肖晃毫不留情地揭露柳婷的感情。 柳婷没话说了，这次她真没话说了，松开肖晃的手，不停地摇头，泪水也飙出眼眶，她突然开始痛恨警察这个职业。 肖晃停住脚步，没有再追逼柳婷，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我们做警察，其实和做贼没什么区别，但做贼的还要讲盗亦有道，我们当警察的，是不是更要有些原则。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个合格的警察，我没有资格教训你，告诉你如何去恪守职责，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犯这种错误。”这些话才是肖晃想对柳婷说的真心话。 “呜呜呜……”柳婷突然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痛哭。 肖晃叹口气，没办法劝她，就由得她哭下去。柳婷足足哭了几分钟，哭声才渐渐变小，然后她抽泣着问肖晃：“如果……如果你的叔叔犯了法……你也会抓吗？” “那要看他犯什么法，人在世上混，就不可能干干净净，水至清则无鱼。但他要是杀了人，我一定会抓他，否则这个世界上还要法律干什么，这就是我的原则。”肖晃的回答很明确。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柳婷突然又站起来，挥手擦去脸上的眼泪，神情变得异常坚定，转身就向大街上跑。 “柳婷，你站住。”肖晃意识到不妙，急忙去追她。 柳婷跑得很快，肖晃一开始又没有准备，眼看她穿过大街，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肖晃越想越不放心，就给柳婷的手机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自动挂断，柳婷将手机关掉了，肖晃只好回去开上自己的车，沿着柳婷出租车驶去的方向去追。 他追出去很远，但出租车在城市里就像海里的鱼，根本无处可追，最后肖晃只能放弃。 肖晃没有猜错，柳婷确实要去做非常危险的事情，她坐着出租车直接来到朝阳镇，跑进董爱国的家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借你十万块 董爱国的老伴正在包饺子，今天是董爱国的生日，忽然看到柳婷来了，以为柳婷也是来给董爱国庆祝生日。 “呵呵，小婷来了，快一边坐着，一会儿一起吃饺子。” “婶，我董叔呢？”柳婷哪有心情吃饺子。 “在屋里呢，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呵呵，你坐一会儿吧！”董爱国老伴是个非常和善的女人，标准的家庭主妇。 柳婷立刻跑进董爱国卧室里面，甚至连门都没敲，可是卧室里没有人，柳婷愣了下，这时有一阵风吹过来，柳婷才发现董爱国卧室的窗户没有关。 董爱国的家不错，在朝阳镇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他卧室里的窗户是落地窗，窗子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董爱国就在外面的阳台里，手上拿着一个喷水壶，优哉游哉地浇着那些花花草草。柳婷走到落地窗前，看到外面的董爱国，她不禁又迷惑了，这个从小就对她如同已出的叔叔，真的会是杀人凶手？ “嗯？小婷来了？”董爱国回头看到柳婷，笑着和她打招呼。 “咳……董叔，我有点事和你谈。”柳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两只手捏着衣角。 “有事谈？来来来，过来说。”董爱国向柳婷招手，一点不把她当外人。 柳婷磨磨蹭蹭走到董爱国身边，看看他养得那些花，真的很漂亮，在阳光下五颜六色，能看花人的眼。 喜欢养这么漂亮的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小婷，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董爱国非常关心地问。 “我……没事了……”柳婷鼓足了勇气，还是说不出口，突然掉头逃似地跑出董爱国的家。 就在柳婷赶往朝阳镇的时候，肖晃找不到也追不到她，就去了米妍的白玉京。米妍正好也在这里，她接待几个重要的客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干脆就到自己的迪吧里玩，虽然还不到营业时间，但为了重要的客户可以破例。 看见肖晃来了，米妍先扔下客户，跑出来找肖晃，以为他有什么麻烦。肖晃确实有麻烦，他太饿了，早饭就没吃饱，为了柳婷又误了午饭的时间，跑来白玉京就是为了找点吃的，不然市里的饭店太贵了，能省点是点嘛！ 米妍差点被肖晃气死，吃个饭还跑来占便宜，而且白玉京也没什么有吃的，只能泡两包方便面给肖晃送到嘴边。 “吃吧，小心烫死你啊！”米妍嗔然说道。 “怎么只有方便面，你吧台里不是还有火腿肠吗，给我拿两根去。”肖晃用方便面包装里的小叉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米妍只好又去给他拿火腿肠，肖晃一口方便面一口火腿肠，吃得倒是很香，他以前到外地办案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经常这样吃。 “你吃着吧，我那边还有客人，不陪你了。”米妍陪了肖晃一会儿就要走。 “等等！”肖晃突然拉住米妍的手。 “干嘛？”米妍有点奇怪。 “给我拿点钱……”肖晃一边吃一边说，说得含含糊糊。 “哦，用多少？”米妍立刻拿起她的包包，也没问肖晃用钱干什么，就准备给肖晃掏钱，她以为肖晃只是今天忘了带钱一类的。 “十万吧！”肖晃咬了一口火腿肠，说得相当轻巧，仿佛十万块钱只不过是擦屁股纸而已。 “好，十万……啊？你说多少？”米妍突然愣住了。 “十万……你耳朵里插鸡毛了？哎，你再给我拿点水去，这方便面咸了。”肖晃完全把米妍当佣人使唤。 米妍扔了包包，又去给肖晃倒了杯水，回来时她妩媚的脸上有一层忧色，她怀疑肖晃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肖晃。”她将水杯递给肖晃，目光里充满关心，“你怎么了？买房子钱不够，还是你家阿姨要治病？” “嗯，我想做点生意，需要点本钱。”肖晃捧起方便面，咕咚咕咚喝汤。 “你会做什么生意，有好路子我帮你做不就行了，你还借什么钱呢？”米妍非常疑惑，就觉得肖晃有问题。 “你不借就算了，哪来这么多废话？我的路子你干不了，只有我能干，而且我也是帮朋友，你别问那么多。”肖晃特别地不耐烦，倒不是他脾气不好，就是开口向米妍借钱，他感觉很不习惯。 “行行行，你肖大队长要什么有什么。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米妍不禁生气了，她只是关心肖晃而已，结果热脸蛋还贴倒了冷屁股。 “你的心本来就是驴肝肺。”肖晃存心要气死米妍。 “你说什么，你讨厌死了你……”米妍拿起包包使劲打了肖晃两下，然后才去找肖晴，准备从白玉京帐面上抽出一些资金交给肖晃。 肖晃吃完了方便面，又喝光了那杯水，拿起纸巾把嘴擦干净，这时米妍也回来了，手里拎个黑色方便袋，里面装着十万块钱的现金，没好气地扔给肖晃。 肖晃连句谢谢都没有，拿起钱来就走，有了这十万块，就能在中天市租一年店铺，再简单装修一下室内，日光工作室可以重新营业了。 “哎，你小心点……”米妍在他身后大声提醒他。 “没有贼敢抢我的钱。”肖晃故意将装钱的方便袋在空中抡来抡去。 “呵呵，这死人！”米妍被他气笑了。 肖晃刚刚离开白玉京，公安局法证科突然打来电话，说孙容指甲缝里的血迹样本DNA检验有结果了，希望肖晃能马上过去一趟。 肖晃听梁科长在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古怪，闪闪烁烁的，好像刻意在回避什么，看来有些话在电话里确实不好说。 于是，他将十万块钱暂时放到车子后备箱里面，开车回到市公安局，大步上楼去法证科找梁科长。 梁科长一个人坐在他的小办公室里抽闷烟呢，看见肖晃来了，急忙扔掉烟头迎过来，东瞅西望十分小心地关严了门。 “老肖，这回麻烦可大了。”他凑到肖晃身边，声音又小又低沉地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亲爱的市长 肖晃笑了笑，把梁科长推远一点，这家伙有口臭-=会员手打=* “梁科长，你别搞得我们两个好像地下党似的行不行？” “哎呀，你还不知道。”梁科长使劲一拍大腿，回头从自己办公桌上拿起这次血检的报告给肖晃，又指指那份报告，“血样DNA有匹配啊！” “呵呵，匹配有什么奇怪？”肖晃笑着打开报告书。 在公安局的数据库里面，除了公检法内部人员之外，还有一些特殊人群，也有相关的DNA纪录，比如有案底的劳改犯。所以，血样DNA在数据库里得到匹配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后，当肖晃看到报告书上匹配的人名，他的脸也不由得僵了一下。 与孙容指甲缝里的血迹DNA相匹配的人，竟然是曾经在公安局里工作，后来又被清退的黄文轩。 本来肖晃以为会是董爱国，他为了灭口干掉了孙容，没想到却是黄文轩。 黄文轩最后一次出现在肖晃的视野里，是他给大成子当走狗的时候。黄文轩家里有钱，又有势力，彻头彻尾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实在没什么可玩的，就想找点刺激，就跟着大成子混黑社会。 后来大成子成了通缉犯，黄文轩就销声匿迹了，肖晃也没把他放在心里，以为大成子倒台了，他又去找别人鬼混去了。反正天网恢恢，迟早肖晃还能再抓到他，只是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而已。 梁科长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知道这份血样DNA属于杀人凶手，而黄文轩是常务市长的亲侄子，甚至像儿子一样，梁科长不应该该怎么办-=会员手打=* “老肖，你看这怎么办啊？”梁科长心惊胆颤地问。 “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就行了。”肖晃突然收起报告书，掉头离开法证科。 梁科长在肖晃身后长松了口气，肖晃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他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肖晃就算完成任务，以后出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了。 按照正常程序，肖晃应该去找宁金城，向他说明黄文轩杀死孙容的事实。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将报告书塞进怀里，无声无息离开了公安局，开车前往市政府，他要去见黄善，完成他很久以前就想完成的心愿。 市政府这个大衙门果然名不虚传，别看肖晃已经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在政府里面没用，人家门卫老大爷都不用正眼看他。听说他要找黄善，爱搭不理地问他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不能见市长。 肖晃实在没办法，出去买了两包好烟，塞给老大爷当是一点心意，老大爷才勉为其难给市长办公室里的秘书打个电话，说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副队长想见黄市长，不知道黄市长是不是有时间？ 那个秘书还是很有正事的，听说刑警大队里的副队长来了，急忙去找黄市长，告诉他这件事。 黄善坐在办公室里愣半天，他不知道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是谁，只知道郝万春下台了，宁金城兼任队长，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副队长？不过人家既然来找自己，怎么也得给点面子，也许有重要的事情。 黄善的秘书亲自来迎接肖晃，他一看到肖晃就呆住了，因为他认识肖晃，也知道肖晃和黄善间的一些恩怨。 “是你？你什么时候成副队长了？”那秘书皱起眉头问。 “刚当没几天，黄市长在吗？”肖晃懒得和他废话。 “咳，黄市长正在开会，开一个很重要的会。”那秘书改主意了，他觉得黄善十有**不想见肖晃，他当秘书这么多年，已经能很好地揣摩领导心意。 “哦，那算了，我走了。”肖晃表现得十分洒脱，不让见就不见，挥挥手掉头就走，不过他一边走一边说，“黄文轩，这次你还往哪跑？” “哎？你等会儿！”黄善的秘书顿时一愣，急忙追上肖晃，“你说什么黄文轩，你到底要干什么？” “嘿嘿嘿！”肖晃怪笑了几声，眼神变得有几分诡异，“你真想知道领导家里的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别，别说！”黄善的秘书又被肖晃吓一跳，这可不是开玩笑，领导家里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什么不该他知道的，回头工作就没了，“你等一会儿吧，我请示一下黄市长。” 那秘书快步向旁边走远了一点，然后捂着手机小声给黄善打电话，将肖晃的事告诉他，又说肖晃的事可能和黄文轩有关。 黄善也没想到是肖晃来找他，又听说和他的侄子有关，顿时就头痛了。最近黄文轩越来越不像话，天天出去鬼混，经常带着一身酒气，一点也不给家里省心，肖晃既然找上门，那不用问，肯定是黄文轩闯祸了。 他只好让秘书将肖晃请上来，如果侄子真闯祸了，他还是和警察保持融洽关系比较好。 肖晃在秘书的引领下，乘电梯上楼，敲开黄善办公室的门，笑着和他打招呼。 “黄市长，呵呵，冒昧前来，打扰您工作。” “嗯，请坐吧！”黄善微微一点头，市长的派头十足。 肖晃也没客气，坐下后还给自己点了根烟，黄善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警察是不是疯了，敢到他这里放肆。 “你来有什么事？”黄善决定要是肖晃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刻让他滚蛋。 “呵呵，黄市长，您知道我在朝阳镇派出所工作。前天朝阳镇迎宾旅社出了一件命案，有个小姐被杀了，死得挺惨……”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你警察的工作吗？”黄善不耐烦了，打断肖晃的话。 “您别急，我马上就说完……呃，我说到哪了？哦对了，有个小姐被人杀了，但是在小姐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血迹，也就是小姐临死前和凶手进行撕打时留下的，我们公安局法证科的同志就对那血迹进行检验，呵呵，黄市长，您猜那血迹是谁的？”肖晃仍然笑容满面，说到最后还和黄善猜谜玩。 黄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不是一般的老油条，而是修炼成精的老油条。肖晃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要是再猜不出来，那就是早上出家门前吃错药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他已经变态了 既然黄善已经猜出答案，肖晃也不再说出去了，抽着烟笑而不语。 黄善再也坐不住了，他在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老脸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气，他走出办公桌来到肖晃面前，沉声质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黄市长您自己看吧！”肖晃将怀里的报告拿出来交给黄善。 黄善看完报告之后，长吸了一口气，心里压着无限郁闷，这回他的侄子算彻底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了。 “这是……案子，你应该先请示你们宁局长吧？”黄善克制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肖晃来找他，决不是要通知他黄文轩快被枪毙的事。 “不瞒您说，这报告刚出来，我还没告诉我们局长呢！”肖晃的话意味深长。 黄善立刻心动，他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说话，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说全了，只说一半他能就猜到后一半。 “你有办法救文轩？”黄善有意无意看了眼办公室的门。 “黄市长，跟您说实话吧！我肖晃是个穷小子，在官场里混得乱七八糟，谁也瞧不起我，我工作干得再好都没用，你们领导想把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不然就会丢工作。我今天来找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以后您能多关照我。”肖晃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没什么再值着拐弯抹脚。 “哼！”黄善冷笑，他走回办公室后面坐下来，目光如刀剑直视肖晃，“你先说说文轩的事吧！” “我救不了他，铁证如山，这证据我也瞒不了，您也瞒不了。但我先来找您，就等于给了您时间，我马上就要回公安局向宁局报告了。” 黄善又沉默了，肖晃的意思他已经明白，是要他通知黄文轩，赶紧趁早跑路。以黄善的能力，虽然不能替侄子免罪，但是活动活动，让公安局的警察不去追捕黄文轩，还是能做到的。 他沉默了十几分钟，冲肖晃挥下手。 “你走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呵呵！”肖晃笑得很开心，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黄善就成了他的大树，“黄市长，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 “您是市长，不能和逃犯接触，否则您的麻烦肯定不会少。黄文轩以后不能和你有任何联系，包括打电话也不行，上网聊天也不行，如果他的家人不想惹麻烦，黄文轩也不可以联系他的家人，等过个十年八年，这事平淡了，他再回来也不晚。”肖晃貌似很好心，叮嘱黄善不能犯低级错误。 “我明白……”黄善郁闷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肖晃笑着站起身走出黄善的办公室。 黄文轩此时正在某宾馆里面，和两个外国来的金发小妞胡搞。他还是第一次搞外国妞，感觉果然不同凡响，三条肉虫在床上的鬼叫声此起彼伏。 眼看他就要**了，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只能暂时停下，一边吻着金发小妞的脖子，一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喂，谁啊？” “文轩，我是你叔。我不管你正在干什么，马上去银行里提钱，我和你爸已经在银行里给你存了一百万，你拿上钱快点跑，跑得越远越好。”黄善在电话里急促地对侄子说道。 “叔，我好好的跑什么？我上哪去？”黄文轩莫名其妙。 “混小子，有一百万你上哪不行？你杀了朝阳镇的小姐，公安局那边已经知道了，马上就要立案抓你了。还有，你跑了以后短时间内不可以联系家里人，知道不知道，尤其不能联系我。” “什么？”黄文轩当场全身都冷了，他干过什么他当然知道，收起手机一脚踹翻两个金发小妞，爬起来抓起衣服就向外跑。 黄文轩自从被公安局清退后，干脆不上班了，他的家庭条件无所谓他上不上班，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于是，他天天在外面鬼混，在外面花天酒地，很快就认识了大成子，上了大成子的贼船。大成子被通缉后，他和大成子还有接触，帮大成子打探了很多内部消息，可惜都没有救得了大成子的命。 但就在大成子逃亡的时候，他通过大成子，认识了董爱国，知道这老头很厉害，黑白两道都通吃。白道他无所谓，他比董爱国还强，但在**方面，董爱国当一辈子警察，什么都能满足他。 直到有一天，董爱国打电话请他出来，又找几个小混混陪他吃饭喝酒吸毒泡小姐，搞得他晕晕糊糊之后，几个小混混又告诉他一件更刺激的事，就是在玩小姐的时候，趁着小姐快要嗨了，把小姐弄死。 黄文轩这辈子坏事做不少，除了开车不小心撞死过陈佳佳之外，确实没杀过人。听几个小混混说杀人好玩，他一想也对啊，杀人肯定很刺激很有趣，于是他借着酒兴，又在小混混的建议下，跑到朝阳镇，叫来了孙容。 孙容就是这么死的，杀完人以后，黄文轩酒醒了非常害怕。但没出一天，他就不怕了，回想杀人时的感觉，确实与众不同，他甚至觉得自己上瘾了，果然天底下最好玩的事情就是杀人。 他还打算，什么时候再骗个人出来杀着玩。 现在不行了，他杀人的事被公安局发现了，他知道杀人是死罪，不跑就得被枪毙。惊慌失措跑出宾馆后，他趁着银行没下班，提出一百万的现金，接着就开他的车正式跑路，很快就逃出了中天市。 上了高速路以后，他的心才终于平静许多，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他一边开车还一边大笑，觉得很得意，自己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事。 接着他又开始琢磨，自己应该逃到哪里去呢？身上有一百万，省着点花，花两年不成问题，这两年里他可以找个陌生又新鲜的城市，让肖晃那些臭警察找他找得累成狗吧！ 最后，他决定去云南，听说那里有很多少数民族，他还没玩过少数民族的妞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葬与杀 从中天市到云南，并不都是高速公路，而且有一段路是山路。\ q i s h u 9 9 . c o m\他下了高速的时候，天就有点黑了，到达山路入口的时候，天彻底就黑了，他打开汽车的大灯，借着光线继续向前飞驰。 “吱嘎……”黄文轩突然踩死刹车，因为他的面前有一辆车横在路上，他不刹车就要撞车了。 “叭叭叭，叭叭……”黄文轩特别不耐烦，不停地按车喇叭，嘴里也骂骂咧咧，要前面的车赶紧开走。 前面的车没有动，但车里的室顶灯突然开了，昏暗的小灯泡照亮开车司机的脸。这一刻，黄文轩差点窒息，他惊恐地看见肖晃正在冲他笑。 虽然黄文轩天天做梦都想弄死肖晃，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黄善罩着他，他在肖晃面前连个屁都不是。现在他是杀人在逃犯，肖晃是警察，被肖晃抓到的后果非常明显，所以他必须逃跑。 黄文轩也算有点机智，立刻倒车，然后油门猛地踩到底，绕过肖晃横在前面的车，冲上了山上的盘山环路。 这条路有点险，路面只有容四辆车勉强通行，再多一点空间都没有了。而且上山的路七曲八弯，路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有几棵大树耸生，无月的夜晚在这种路上开车，要是车速太快就等于自杀。 黄文轩没来过这里，肖晃却已经来过很多次，他坐在车里十分淡定，给自己点了支烟，降下车窗慢慢地抽。一支烟抽完，肖晃将烟头扔出车窗，然后才拨转方向盘，不快不慢地追向黄文轩。 黄文轩一开始为了逃命，就是玩了命地开车，但开出去没多远他也发现这条路的可怕，不得不降低车速，心里已经急得冒出火了。 直到下半夜两点多，他才终于驶出这片魔鬼山区，又重新上了高速路，回头看看，肖晃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哈哈哈！”黄文轩抓着方向盘开始狂笑，心里的兴奋感达到极点，“什么他妈东亚警队之虎，吃屁去吧，哈哈哈！” “吱嘎！”突然，黄文轩的笑声被刹车声打断，他又急刹车了，因为前面路上又有一辆横着的车。 “操，**会不会开……”黄文轩把头钻出车窗，向前面大骂，可是不等骂完，他惊然发现前面的车就是肖晃的车。 “**是鬼魂吗？妈的，和你拼了。”黄文轩在恐惧之中变得疯狂，他猛地踩下油门，准备和肖晃同归于尽，要去撞肖晃的车。 这时候，也就是一秒钟的反应时间，黄文轩的车没有冲出去，而是在他的车即将起步的刹那之间，他所在的驾驶员车门突然被拉开，一只神来之手伸进来，揪住了他的头发，力量奇大，硬把他从车里硬给拖了出来。 “啊！”黄文轩大声惨叫，摔了个狗抢屎。 这片地方他太陌生了，只知道那条山路，不知道旁边还有一条小路。小路很窄，而且比较绕远，但好在不用盘山，只要开快点，绝对比走盘山路效率高。 肖晃就是通过那条小路，提前到了这里，然后下车在旁边等着，只等黄文轩停车，就要和他算算新帐老帐了。 肖晃一句话也不说，他早就计划好了，不管黄文轩如何鬼哭狼嚎，一只手仍然揪着他头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行军锹，将黄文轩拖出高速公路，拖到路边一百多米处的小树林里面。 “你不能杀我……肖晃，你杀我你也好不了，我叔肯定能弄死你……你不能杀我，啊啊……”黄文轩拼了命地挣扎，可惜他在肖晃手里，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到小树林里面以后，肖晃果断赏了黄文轩两脚，准确地踢在他肋下，这下黄文轩痛得脸色煞白，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肖晃扔他在一边不管，用行军锹开始挖土，黄文轩眼睛里充满极度的恐惧，他已经猜到肖晃要做什么。 很快，肖晃就挖出一个大坑，回头看看黄文轩，目光冷漠无情。 “咳咳……你，你，你不能……咳咳……你不能……”黄文轩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趴在地上向后挪蹭。 “像你这种垃圾，活在世上只能祸害好人，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肖晃走到黄文轩身边，挥起行军锹，狠狠一下把他打昏了。 黄文轩好像一滩烂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肖晃又将他拖进大坑里面，将刚才挖的土全部填回去，然后在土上面用力踩几下，再挖点草什么的铺在上面。只要过上两个月，这里就不会再有任何挖过的痕迹，黄文轩将永远地长眠于此。 肖晃脚步轻松回到高速公路上面，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个步，他先将自己的车停靠在安全地方，又开上黄文轩的车，就近找个地方处理掉。处理车比处理人还简单，而且就算被人发现，大概也只以为黄文轩为了逃脱警察追捕，弃车了而已。 至于黄文轩车里的一百万，肖晃很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一晚上他又追人，又挖坑，又埋人，花了不少力气，怎么也要有点补偿。从此以后，地球上将不再有黄文轩这个人，也不会再有人去追寻他，肖晃最终实现了他对陈佳佳的诺言。 天亮的时候，他回到中天市，把车停到小公园门口，家也不回了，就在车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中午十一点左右，他在车里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掏出手机，看到是何蕊蕊给自己打来的。 “喂，蕊蕊，什么事？” “哎呀，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我和楚姐在一起呢，我们看好了一个铺面，你要不要也来看看？”何蕊蕊抱怨肖晃接电话太晚。 “好啊，在哪里？” “就在白领大道里面，以前是个咖啡馆，现在还挂着牌子呢，叫‘友凡咖啡’。” “好，我马上到。”肖晃收起手机，脸上露出笑容，他第一次杀完人还这么开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 白领大道里的新铺面 友凡咖啡就是一家咖啡馆，位于白领大道的前段，面向一个十字大路口，门前车流人流都很多，离米妍的白玉京只隔两条街。(首发) 肖晃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看到友凡咖啡的门面，眼睛就发直了。旋转铜门，十米长的落地大橱窗，全欧式外部造型，透过大橱窗看里面，貌似装修也不差，在白领大道这样的铺面一年要多少钱？ “肖哥，肖哥，这里啊……”何蕊蕊美滋滋地从旋转铜门里路出来，一个劲地向肖晃挥手。 “这铺面是谁选的？”肖晃若无其事走过去问。 “是楚姐，不过我觉得也很好啊，你看多大气。用这里做工作室，每天肯定客似云来，让你赚钱赚到手发麻啊，嘿嘿嘿！”何蕊蕊挽着肖晃的胳膊，笑得快要抽筋了。 肖晃没什么可说的了，既然已经来了，就进去看看好了。他和何蕊蕊走进咖啡馆，眼中一派小资情调，到处都是中世纪欧洲的仿古风格，二十几张咖啡桌，里面貌似还有包间，因为已经停业，所以没有客人。 在靠近收款台的一张咖啡桌边，楚子寒正在和一个男人谈话，估计那个男人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肖警官，你来了。”楚子寒微笑着向肖晃打招呼。 “嗯，谈得怎么样了？”肖晃走过去，也坐在咖啡桌边。 “这位沈老板非常客气啊，还要给我们一个好价格呢！”楚子寒望向刚才的男人，然后向他介绍肖晃，“沈老板，这位是肖警官，呵呵，就是他准备出资租下这里。” “肖警官，你好啊！”沈老板是典型的广东人，不太会说普通话，但确实客气，主动和肖晃握手。 “不用客气，你就直说这里准备多少钱出手吧！”肖晃目光还在四处看，地方是真不错。 “痛快，我就喜欢和肖警官这样的人做生意啦！这样吧，我什么都不拿走，一切全是你的，另外房子还带半年的房租，这个数怎么样啦？”沈老板伸出一个巴掌。 “不怎么样，我们走。”肖晃想都不想，站起来就要带两个女人回去。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沈老板出的价是多少钱，别说肖晃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他也不会租。 虽然他对楚子寒的生意想法比较认可，但毕竟生意还没做呢，能赚多少钱谁也不知道，租这么贵的房子，万一不赚钱，非赔死不可。 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半天何蕊蕊才回过神，急忙追向肖晃。 “哎，肖哥……肖哥，你等我啊！” “对不起，沈老板，回头联系。”楚子寒也起身跟上何蕊蕊。 在咖啡馆门前的街边，何蕊蕊终于追上了肖晃，拉住他的手。 “肖哥，你去哪啊？这铺面多好啊……” “好什么好，我把你卖了也租不起这么贵的房子。”肖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肖警官，肖警官……”楚子寒也跑出来了，她心里非常奇怪，“你不喜欢这个铺面吗？” “楚小姐，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我喜欢波音飞机，还喜欢航空母舰，但我没钱买。”肖晃怀疑楚子寒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 “原来是钱的问题！”楚子寒低下头沉默一会儿，似乎在下什么决心，然后从身上摸出个小玩意，“这个……这个……你卖了吧！”楚子寒盯着那个小玩意，十分地依依不舍。 “什么东西？”肖晃拿到手里，原来是一块玉，上面雕龙画凤，还有两个串绳的孔，好像古代人用的玉佩。 “这是天师送我的，是……是清代一个皇帝赐给当时天师的贡物，应该……应该值很多钱。” 天师道门里有个规矩，师父收徒弟要给见面礼，直到徒弟再收徒弟，这份见面礼就要代代相传。 楚子寒刚到中天市的时候，身上分文皆无，惨到要去睡公园，都没有打这块玉佩的主意，可见这东西对她意义很大。 现在她拿出来，真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定要为师门赚钱还债，要吴梦生平安回到她身边，为此在所不惜。 “唉！”肖晃叹了口气，又看看楚子寒，“你就那么想做这份生意？” “我……我必须求师门……”楚子寒黯然点头。 肖晃心软了，他开始有些敬佩楚子寒的精神，一个人到了楚子寒这一步，不管她为了什么，都值得别人尊敬。 他二话没说，将楚子寒的玉佩揣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回自己的车里，拎出一个手提箱，转身大步走回友凡咖啡馆里面。 楚子寒和何蕊蕊脸上立刻绽开笑容，知道肖晃已经回心转意了，急忙都跟在肖晃身后，一起都回到咖啡馆里。 沈老板还没走，坐在刚才的咖啡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肖晃几个人回来了，他不禁愣住了。 肖晃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四十万现金，堆放在沈老板面前。 “我不和你废话，就四十万，你要么把铺面给我，要么我立刻走人。”肖晃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四十万块钱堆在咖啡桌上，几乎像一座小山，现金的诱惑力是一般人不能抗拒的。沈老板刚才开价五十万，四十万对他来说有点赔了，可他不是本地人，只想兑掉铺面回广东去，现在看到四十万红通通的票子，他舔舔嘴唇。 “四十万……太少了……” “再见。”肖晃不和他废话，立刻动手要将钱收回来。 “哎，不要！”沈老板突然急了，一下子扑到桌面上，抱住了那些钱，然后瞪大眼睛抬起头对肖晃说，“铺面是你的了。” 楚子寒和何蕊蕊互相看了看，脸上的笑容都像花儿一样，她们从心眼里佩服肖晃到五体投地，不但会破案抓坏蛋，居然讨价还价的本事也这么高。 既然生意谈成了，接下来就要签协议了，沈老板为了尽快卖掉咖啡馆，早就准备好了协议，只需要肖晃在上面签字就行了。 不到中午，一切手续都已经履行完毕，沈老板带着四十万离开，从他迈出咖啡馆大门的那一刻起，这间铺面就正式归肖晃所有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如履薄冰 为了庆祝成功搞定咖啡馆铺面这件事，他们三个中午找了一家大饭馆，点了好几道菜，还要了两瓶酒，美美地嘬了一顿。 楚子寒急于做生意，早点赚钱帮师门还债，吃完饭就催着肖晃去办营业执照和相关手续，她和何蕊蕊就回到咖啡馆里，重新安排那里的格局，所有的咖啡桌都要撤掉，能保留的装修尽量保留，这样可以少花一些钱。 肖晃无可奈何，只好跑了趟工商局和税务局，还不错，办手续什么的都很顺利，一下午的功夫就全部办妥。不过按照工作原则，警察是不可以做生意的，所以那些手续上的名字统统都是“何蕊蕊”。 晚上回到家，每个人都喜上眉梢，少不了还要继续庆祝，肖晃老妈听说儿子和未来儿媳妇要做大生意了，也乐得合不拢嘴，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饭好菜。吃完饭，肖晃老妈和何蕊蕊一起看电话，楚子寒想找肖晃谈谈做生意的详细环节，可肖晃却突然从卧室里出来了。 “呃……肖警官你……” “我有事出去，回头再说。”肖晃向她一挥手，匆匆忙忙离开家走了。 刚才肖晃在卧室里接到宁金城电话，命令他立刻到公安局，因为宁大局长已经将董爱国请到了公安局里。 肖晃一直以为要想抓到董爱国，恐怕要花费一番力气，搞不好还要枪战，没想到这么容易，宁金城打个电话就把董爱国请进公安局了。不过肖晃也不傻，他断定董爱国肯定要在公安局里耍花样。 因为董爱国身份特殊，而且宁金城没有公开逮捕他，只是请他来公安局里谈话聊天。所以，董爱国此时就坐在宁金城的办公室里面，柳婷也在，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僵硬，只有董爱国脸上有一丝微笑。 肖晃敲敲门走进去，先要向宁金城行礼打招呼，董爱国还笑着向他点头致意，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行了，肖晃，你坐下吧！今天老董来了，人也算全了，有什么事咱们先内部解决，柳婷，你做笔录。”宁金城铁脸威严，目光里带着寒意。 “是，宁局。”柳婷拿出笔记本电脑，运行文本软件，现在做会议笔录都用电脑了。 “呵呵，小肖啊，刚才宁局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董爱国态度特别好，仿佛一位慈祥的老者，语气也非常轻松，“我看啊，我们之间还是有误会。我承认，以前在朝阳镇的时候，我没有和你处好关系，更没有好好沟通，这是我的责任，我要向宁局承认错误。” “董所，你千万别这么说。”肖晃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两只手急忙挥摆两下，“我一向都很尊敬您，您是我们中天警界老前辈，我还有很多东西要跟您学呢！不过，宁局让我查案，我公事公办，找到一些比较费解的证据，我也如实向宁局汇报，就是这样而已。” “嗯！”宁金城点点头，同意肖晃的说法，确实是他让肖晃破案的，还是限期，肖晃找到证据当然要向他汇报，“老董，你把你的想法说一说。” “好好，呵呵！是这样的，小肖，你说你在朝阳镇电视塔上发现我的血迹，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我一把年纪了，我没事爬电视塔做什么？我听说血迹已经被铁锈污染，虽然法证那边说是我血迹，但恐怕准确性并不高吧？而且宁局也向我描述了案发现场，我觉得小肖你认为电视塔是狙击位，这一点也有待商榷。最后一点，案发当天我和几个老哥们一起在街边下棋，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啊！”董爱国一推二六五，把嫌疑推得一干二净，还拿出什么老哥们当时间证人。 “嗯，老董的解释也有道理，小肖，你还有什么看法？”宁金城又点头，眉头皱成川字。 肖晃看明白了，董爱国是公安系统里的老人，宁金城在对他的嫌疑问题上格外谨慎，搞不好董爱国向上级领导们一反映，说宁金城和肖晃合伙污陷他，而肖晃又拿不出特别有力的证据，宁金城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柳婷在旁边一边做笔录，一边偷瞄着肖晃，替他捏了把汗。 “我……咳，董所，这次破案过程中，发现与您有关的证据，我也觉得有可思议。要不这样，你告诉我和你一起下棋的老哥们都是谁，明天我去做一份证言，然后就与您无关了，我也好继续查案。”肖晃显得很谦逊，话也说得漂亮，不管谁听到都不会难受。 “行行行，我积极匹配你，哈哈哈！”董爱国貌似爽朗地笑了，然后将案发当天，和他一起在街边下棋的几个人姓名告诉肖晃，还说那几个老哥们经常在街边下棋，上午八点以后去找他们，一准能找到。 肖晃拿出笔记本，将那几个人名记下来，到此，这个四人小会议就算开完了。宁金城不愧是局长，关键时刻能八面玲珑，马上就露出笑脸，改变话题和董爱国聊家常。 肖晃看到这种情况，站起来向领导请示，要是没什么事他就回家睡觉了。柳婷也关掉笔记本电话，跟着肖晃一起离开。 两个人离开公安局，柳婷不用肖晃说，就默默跟着肖晃上了车，让肖晃送她回家。两个人在车里面谁也不说话，开到一半的时候，柳婷才忍不住了。 “肖队，董叔到底是不是凶手啊？” “你想知道？”肖晃斜瞄了她一眼。 “当然了，如果他不是凶手，那……我们一直都冤枉他……”柳婷低下头撅起樱唇。 “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朝阳镇看看不就知道了？”肖晃说得轻松。 “可是我还有别的工作……” “副大队长同意你别的工作可以先放下。”肖晃脸上又露出笑容。 “好啊好啊，嘻嘻嘻！”柳婷这才想起来肖晃已经是她领导了，领导让她做什么，她当然就可以做什么。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肖晃就开车到柳婷家小区门口，柳婷一溜小跑从小区里出来上车，两个人一起赶往朝阳镇查案。 第三百四十章 一群老流氓 一路上柳婷都笑声不断，不停地给肖晃说笑话，有时候肖晃没怎么笑，她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要是被外人看见，肯定不会以为他们是两个警察准备去查案，这明明就是一对小情侣在度蜜月。 董爱国说他下棋的地方，就在镇政府门前的小广场，别看朝阳镇不大，但政府修得非常华美，门口还有个小广场，穷啥不能穷政府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广场确实不错，尤其是大晴天，很多老人来这里散步、下棋、聊天、晒太阳等等。除了来这里休闲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小生意也在这里赚钱，卖雪糕的，卖豆浆的，卖烟的，政府广场是整个朝阳镇最热闹的地方。 肖晃将车停在广场边，和柳婷一起下车，远远地看到广场街边确实有一伙下象棋的老头，身边都放个大茶杯，坐着小板凳，全神贯注在棋盘上。 “肖队，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柳婷自告奋勇，准备去盘问那些下象棋的老头。 “回来。”肖晃突然拉住她，又指指广场的另一面，“你去那边，给我盯紧这些老头，一个也不许跑。”肖晃脸上有一层神秘之色。 “不许跑？什么意思？”柳婷糊涂了，肖晃貌似要抓这些老头。 “让你做就做，去吧！”肖晃笑笑没解释，搞得柳婷更糊涂了。 目送柳婷到了广场另一面，和肖晃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那些下棋的老头包围住。然后肖晃拿出手机，给朝阳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他只是暂任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的本职还是朝阳镇派出所的所长。 肖晃不在派出所的这段时间，由老宋暂任派出所的所长，肖晃的电话也是他接的。肖晃要他立刻带几个民警到政府广场上来，越快越好，而且不要声张。 所长的话就是命令，老宋放下电话就跑去外勤办公室，叫上三四个民警，一起开车赶到政府广场与肖晃会合。 “肖所……不，嘿嘿，我现在得叫肖队了，有什么事？”老宋擦擦脑门上的汗，干笑着跑到肖晃身边，其他的民警都跟在他身后。 “看到那几个老头了吗？”肖晃伸手指向广场街边几个下象棋的老家伙。 “看到了，他们怎么了？”老宋没想到肖晃的目标是几个老头，一时间十分困惑。 “全部给我抓起来，一个不许跑，统统带到所里去。” “啊？” 老宋的眼珠子差点飞出来，肖晃居然要抓几个闲极无聊下象棋的老头，那几个老头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让你抓就抓，出什么事我顶着。”肖晃悠然说道。 “哎！”老宋这回胆大了，向身后几个民警一招手，就纷纷扑向下象棋的地方。 那几个老头还不知道祸从天降，下棋下得聚精会神，有一个民警跑得比较快，突然冲他们大喊一声：“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怪事发生了，几个下棋的老头突然掀了棋盘，各自选择一个方向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都快。 幸好之前肖晃已经做出安排，让柳婷守在广场的另一面，再加上这些民警如狼似虎，分头堵截，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就把这些老头都抓到了。有一个老头运气差，跑到了肖晃这一边，被肖晃轻轻一个掌击，就打瘫在地上。 接着民警们就亮出手铐，每个老头赏一付，揪起来塞到警车里，回派出所去了。 柳婷莫名其妙回到肖晃身边，她看着肖晃的目光就像看到外星人了。 “你……你抓那些老人干什么，他们犯什么法了？” “呵呵，没犯法就不能抓人？走，咱们也去派出所，我要看看他们的老骨头有多硬。”肖晃挑挑眉毛，故做神秘让柳婷上车，然后他开车前往派出所。 朝阳镇派出所的拘留室很小，关进去四五个老头，几乎就没有空余的地方了。这些老头在拘留室里大声叫骂，骂得还挺难听，基本上就是倚老卖老，说那些警察全是他们孙子，要孙子们赶紧把爷爷都放了。 因为人是所长要抓回来的，有所长撑腰，这些民警胆子也大，一个个凶相横生，拎着警棍猛敲拘留室的铁栏杆，吓唬那些老头谁要是再敢吵，就送到看守所里关半年再说。 肖晃在柳婷和老宋的陪同下，大摇大摆走进拘留室，看看里面的那些老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 “李三才……谁叫李三才……”肖晃大声问道。 老头们顿时安静下来，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挤到铁栏杆前面，眼珠子瞪得比足球都大。 “爷爷就是李三才，你们这些警察孙子，快点把我放了，不然我就去市里告你们虐待老人，让你们都被扒警服。”李三才嗓门比肖晃还大。 “带出来。”肖晃没理他的叫骂，要民警先把李三才放出来。 李三才还以为肖晃真怕他了，脸上带着得意嚣张的神情，大摇大摆从拘留室里走出来，还回头看看其他的老头，貌似在向他们炫耀。 老宋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资料，这时候他从里面挑出一份，递到肖晃手里。肖晃拿过来看了两眼，目光才回到李三才的脸上。 “李三才，两次劳教，一次三年，一次十二年，另外还有调戏妇女和盗窃的案底，确实很有才啊！”肖晃脸上笑容变得更加诡异。 “啊？你怎么知道？”李三才当场就傻眼了。 肖晃手里的文件就是李三才的案卷，每一个有案底的人，在当地派出所都有这样的一份案卷。 “李三才，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肖晃将手里案卷还给老宋，若无其事地问李三才。 “不……不知道……”李三才嗓门还是很大，其实已经外强中干了。 “因为你刚才在政府广场上盗窃，而且使用暴力袭警，严重扰乱公共秩序，根据我国法律，要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肖晃一字一顿地说。 “啊？”李三才下巴都掉地上了，好像在听天书，“我……我什么时候盗窃了，我也没有袭警……” “我有人证的，我身边这些警察同志都看到了，都能做证。”肖晃是派出所所长，想栽脏一个老流氓太容易了。 “对对对！” “有那么回事。”听到肖晃的话，拘留室里的民警心领神会，一起点头像小鸡啄米。 第三百四十一章 所长神威 李三才终于明白了，肖晃就是要陷害他，还要他有苦说不出。李三才老脸白里透青，像刚刚被人扇了几个大耳光，他这个老流氓干了一辈子坏事，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想和肖晃对抗，他再修练八百年也没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三才咬牙切齿地问。 “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和你下盘象棋。”肖晃笑笑，向身后打个响指，立刻有民警端上来一副象棋和棋盘。 “下棋？”李三才彻底被肖晃搞糊涂，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警察，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他，又要污陷他，其目的只是想和他下棋，他有点晕。 “哎，你们几个都听着！”肖晃没管李三才什么反应，指指拘留室里其他的老头，“一会儿你们轮流和我下棋，谁赢了我谁就可以出去，输了的……对不起，看守所将热烈欢迎你们。” 那些老头顿时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明白肖晃到底是什么意思。 拘留室里就有桌子，也有椅子，肖晃大刺刺坐下来，李三才就只能站在他面前和他下棋。民警替他们摆好了棋盘，肖晃先下，他看也不看就随便走了一步棋。 李三才没有办法，只好陪肖晃下象棋，肖晃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旁边的警察也很迷惑，心想所长大人今天心情为什么这么好，找来一帮老流氓陪他下棋。 二十分钟过去了，肖晃的棋越下越快，李三才的棋越下越慢，半个小时以后，李三才脑门开始冒汗，拿着棋半天也放不下去。 肖晃冷眼看着李三才，目光让李三才的汗越冒越多，眼神也变得慌乱，好像准备找机会逃跑。 “还下什么，肖所肯定赢了，李三才，就你这臭棋篓子还下棋？”老宋忍不住了，他是老棋油子，下一辈子象棋，一眼就断定李三才这一局必输。 “把李三才关回去，再叫一个出来。”肖晃不陪李三才玩了，扔了手里的棋，向手下的民警命令道。 “走！”一个民警揪住李三才，不由分说将他又扔回拘留室里，然后从拘留室里又提出来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 这老头比李三才聪明，堆着一脸贱笑，点头哈腰来到肖晃面前。 “肖所，肖所，您好啊！” “叫什么名字？”肖晃又拿出身上的笔记本，这上面有他昨天记下的董爱国说的那几个时间证人。 “嘿嘿，我叫孙东福。” “孙东福……行了，对上了。”肖晃一点头，收起笔记本回头望向老宋，“老宋，案卷。” 老宋急忙在手里的案卷里找了一下，找到关于孙东福的，然后交给肖晃。 “嗯……孙东福，劳教三次，三年，五年和七年，全是盗窃，有一次是盗窃国家通信电缆，你胆子不小啊？”肖晃看着案卷，自言自语地说。 “嘿嘿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孙东福笑得嘴丫子都快咧到脑后勺了。 “行了，少废话，下棋吧！”肖晃将案卷还给老宋，用眼神示意身边的民警摆棋。 棋盘很快重新摆好，还是肖晃先下，还是像刚才一样，随便下了一手棋。 肖晃下完以后，孙东福半天都不下棋，只是瞅着肖晃干笑，仿佛肖晃是他亲爹。 “哎，你笑什么，该你下了。”老宋皱起眉头，大声冲孙东福喊。 “嘿嘿，肖所，肖所……我，我不会下棋……”孙东福态度倒是不错，除了笑就是笑，就是显得他脸皮太厚了。 “你不会下棋不早点说，你有病啊？关起来，关起来。”这次不用肖晃开口，老宋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民警左右一夹，把孙东福夹到拘留室铁栏杆前面，然后一脚就给他踹进去了，接着又提出来一个。 肖晃还是像刚才一样，先问对方姓名，和自己笔记本上的名字能对上，再看老宋递来的案卷，最后再和对方下棋。 这个老头和李三才的棋艺差不多，都属于臭棋篓子那个级别的，在肖晃的手下连十分钟都没有坚持到，就已经被肖晃杀得掉盔卸甲。 柳婷始终静静地站在肖晃身后，到了这时候，她才恍然明白肖晃的用意。这些老头即不是好人，又不会下棋，他们没事跑政府广场那里下什么棋？摆明就是在演戏，至于演给谁看，不是傻子都能猜到。 不过老头里面也有下得好的，肖晃遵守承诺，赢了他的立刻放走，可惜能赢他的也只有两个人而已。 时间很快就到中午了，肖晃跟那些老头也都下过棋了，除了放走的两个，还剩下三四个。肖晃慢吞吞站起身，来到拘留室的铁栏杆前面，望着里面的那几个倒霉鬼。 “我刚才说过，下不过我的，就要送看守所了……” “哎呀，肖所，你行行好吧，我都一把年纪了，再进看守所就得死啊！” “肖所肖所，你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 “……” 不等肖晃的话说完，这些老家伙就你争我抢向肖晃求情，想肖晃能放了他们，有个老头还给肖晃跪下了，但被肖晃隔着铁栏杆硬揪了起来。 “你们都别怕，听我把话说完。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也别为难我，明白吗？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谁要是说错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肖晃貌似大发慈悲，给这几个老家伙一个机会。 他们顿时来精神了，个个瞪大眼睛，等着听肖晃的问题。 “上个月XX号，你们在哪里，做什么？一个一个回答我，李三才，你先说。” “呃……我在西街刘寡妇家里……”李三才老脸通红，嗫嗫嚅嚅地说道。 “好。”肖晃一点头，马上又问下一个，“孙东福，你呢？” “我去中天市里了，和几个朋友玩麻将……” “不错，下一个？” 很快，肖晃将所有人在大成子和徐茂喜案发当天的行踪全问了一遍，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在广场那里下象棋，都有各自鬼混的事情。他们根本也不会下象棋，今天去政府广场那里装样子，是有人花钱要他们去的。 而他们回答肖晃的话，也全部被柳婷详细地做成了笔录，最后由他们分别签字按手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无巧不成猫腻 从派出所里出来，柳婷的粉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了笑容，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笔录本，心情十分沉重。就在昨天之前，她还不愿意相信董爱国会是杀人凶手，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可事实摆在眼前，昨天看董爱国是那么的洒脱，几句话轻轻巧巧就将嫌疑甩得一干二净，但他的话统统都是谎言，他的人证全是些用钱收买的老流氓。 柳婷突然感觉手里的笔录本非常沉重，只要将它交到公安局宁金城手里，董爱国就将案证确凿，宁金城肯定会立刻批捕。 “哎，中午想吃什么？”肖晃凑到柳婷面前，故意向她挤挤眼睛。 “没胃口啦……肖队，你说……董叔为什么要杀人呢？”柳婷眼圈红了，低下头好像刚被什么人欺负了一样。 “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只不过有的能回头，有的就不能回头了。柳婷，你从小生活优越，很多人疼爱你、照顾你，所以你不明白人生中一定会有一些让你心堵的事，你要是每一回都没胃口，用不了多久，你非饿不可。”肖晃笑着劝导她。 “可是……可是……我实在不能亲手抓董叔啊……我……下不了手……”柳婷的眼泪已经掉出来了。 “呵呵！”肖晃的笑容变得怪异起来，目光也渐渐深邃，“柳婷，我和你打个赌，就算你想亲手抓他，恐怕都没有机会。” “啊？”柳婷顿时愣住了。 肖晃没有向柳婷再解释什么，拉起她在朝阳镇里找了一间最好的饭店，特意为她点了几道女孩子爱吃的菜，并且逼着她一定要吃下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要做什么，都一定要先将肚子吃饱。 吃完饭，肖晃开车带柳婷回到中天市，走进公安局宁金城的办公室，柳婷又磨蹭半天，才亲手将她做的笔录交到大局长手中。 宁金城看完笔录后脸都青了，他身为公安局一把手局长，被董爱国耍得团团转，根本就是一种耻辱。他让肖晃和柳婷先回刑警大队办公室里等消息，他立刻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决不放过董爱国个老王八蛋。 既然要抓董爱国，就肯定会有行动，肖晃和柳婷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后，叫齐了所有的刑警。大家坐在各自的工作位置上鸦雀无声，只有柳婷在轻轻地抽泣，气氛一时间显得异常僵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婷办公桌的电话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下午三点多，电话突然暴响起来。 有几个刑警一时激动站起来了，可却没有人接电话，那电话就响起来没完没了，柳婷只管哭，其他什么都不管。 “喂，我是肖晃。”肖晃突然出现在柳婷办公桌边，伸手接起了电话，“是，宁局，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肖晃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刚才宁金城已经通知他马上行动，前往朝阳镇抓捕宁金城。 “所有人关掉手机，禁止泄露行动机密，我们要去朝阳镇抓铺原朝阳镇派出所所长董爱国，难度应该不会很大，大家争取尽快完成任务，具体行动计划，我们到了朝阳镇再做安排。出发。”肖晃是这一次行动的总指示，几句简短的发言后，就和刑警们纷纷离开公安局，驱车前往朝阳镇。 虽然柳婷很伤心，从小到大始终当她是亲生女儿的董爱国居然是杀人凶手，但她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去朝阳镇执行抓捕任务。肖晃不放心她，让她坐自己的车，而且也不准备让她亲自参加抓捕工作。 眼看警车们就要抵达朝阳镇了，柳婷在肖晃车里接到一个电话，她强止住悲声拿出手机讲了几句，突然间，她手机脱手掉到车地板上。 “嗯？你怎么了？”肖晃始终在观察她，发现她不对劲就赶紧问。 “肖队……董叔他……他去世了……” “啊？”肖晃立刻猛踩刹车踏板，他的车拖着轮胎与地面之间刺耳的摩擦声，将将在路边停下来。 警车一共七八辆，肖晃在最前面，他一停车，后面的全停下了，那些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婷，你说谁去世了？”肖晃停下车，又问一遍柳婷。 “是董叔……他，他刚刚去世了，是他家婶子给我打的电话。”柳婷也震惊莫名。 “那董爱国现在哪里？” “在市人民医院。” 柳婷话音刚落，肖晃立刻原地调地，风驰电掣向回赶，其他的警车也都跟着他回中天市的方向。 董爱国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肖晃带人去抓他的时候死了，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肖晃愿意把自己开的车一口一口吃下去。 天黑之前，肖晃来到中天市第一人民医院，然后匆匆跑进门诊楼一问，原来董爱国的遗体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他和柳婷急忙又离开医院，开车火速赶往中天市殡仪馆，他们到殡仪馆的时候，天就彻底黑了。 整队的刑警大队警察都跟来了，他们不知道肖晃这是要干什么，全像没头的苍蝇，反正肖晃去哪他们就去哪。 殡仪馆里面有很多告别厅，按照中国人的习俗，人死之后要在告别厅里放三天再火化出殡，在这三天里，亲友们都可以赶来为死者送最后一程。 因为中国人太多，每天死得也多，为了便于前来拜祭死者的人辨认，告别厅大门上往往都张贴死者的姓名。否则谁要是不小心拜错人了，那就太搞笑了。 三号告别厅的玻璃门上贴着董爱国的名字，肖晃在门口停下车，跟柳婷推开玻璃门跑进去。董爱国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身上铺满白黄两色的菊花，因为他是警察，所以寿衣是一套新警服。 很多亲友在水晶棺周围已经放声哭嚎成一片，有几个甚至已近晕厥，柳婷也受不了了，扔下肖晃跑过去，抱住董爱国的老伴，一大一小都哭得瘫坐在地上。 刑警们进来全傻眼了，他们才知道肖晃为什么来这里，董爱国死得也太巧了吧？不过这样貌似也不错，他们省事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灵魂暴走 过了很久，有一个刑警醒悟过来，不能光看热闹，就走过来小声问肖晃：“肖队，咱们怎么办？” “既然来了，先拜祭拜祭吧！”肖晃整整身上的警服，走到水晶棺前的拜祭处，恭恭敬敬向董爱国三鞠躬。@本章节孤独手打@他是真心的，董爱国当了一辈子警察，除了晚节不保之外，他算个很优秀的警察了。 刑警大队全部刑警，在肖晃身后站成一字排，跟着肖晃一起三鞠躬。董爱国的家里亲人要还礼，他们心里非常感动，没想到董爱国刚刚过世，公安局里就来人了，这速度还真够快的。 因为肖晃这些人身份特殊，董爱国家人光还礼还不行，董爱国老伴在柳婷的搀扶下，泪眼婆娑来到肖晃面前，紧抓住肖晃的手。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呜呜呜……” “婶，你别客气，董所走得太匆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肖晃貌似关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他中午还好好的……睡了个午觉……就，就，就再也没有起来啊……老董，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董爱国老伴悲伤过度，一下子昏过去了。 这下麻烦了，告别厅里本来就乱，董爱国老伴一昏就更乱了。一些人包括柳婷七手八脚抬她去休息室里面，而且厅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不知道告别厅里是不是有回音，让人感觉震耳欲聋。 就在这个时候，告别厅的大门突然敞开，宁金城和几位公安局里的主要领导们同时出现。董爱国是公安系统里的老人，他去世了，领导们当然要来表示慰问，董爱国老伴已经昏倒，只能由其他家人接待。 告别厅里这才安静下来，都知道来的人是宁大局长，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领导们先拜祭了董爱国，又询问董爱国去世的情况和原因，向家属慰问安抚，还充分肯定了董爱国生前在工作岗位上的贡献。 领导们都是很忙的，天又很晚，领导们必须早点回家吃饭，早点上床不知道和谁睡觉，明天还要日理万机。宁金城临走之前，向肖晃使个眼色，又指指其他的刑警，示意要大家都跟他出来。 在殡仪馆的大院子里面，肖晃和其他刑警整整齐齐站成两排，目光望向准备讲话的宁金城。 “董所长已经去世了，我与上级领导进行过沟通，决定放弃向他追究任何事情，让他能走得安心，死者为大嘛，相信大家都能理解。所以，今晚的行动任何人不许再提，没事的就都回去吧，明天早点来上班。”宁金城的讲话很简短，意思也很明确。 “是！” 刑警们长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今晚的任务算是结束了。他们回到告别厅里，掏钱向董爱国的家人表示一下心意，然后就开着来时的车纷纷离去，只有肖晃没有走，他站在水晶棺旁边，看着里面的董爱国发呆。 他左看右看，董爱国都肯定已经是个死人，唯一的问题就是董爱国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而且据他所知，董爱国身体很好，什么病都没有，上次董爱国变成植物人还是他搞的，这老头平常连个头疼脑热都很少，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暴毙。 最后，肖晃决定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董爱国既然死在朝阳镇，他的灵魂应该也在那里，只要带上老九去看看就行了。 他看到柳婷好像董爱国的亲生女儿，给董爱国忙碌着一些身后事，肖晃没有打扰她，一个人静静地离开，开车回家去接老九。 “哎，小晃，你回来了，我做了点牛尾汤在厨房里，你去喝吧，补补身子。”肖晃老妈坐在客厅里一心看电视，听见儿子回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喝，你们喝吧！”肖晃匆匆走进卧室里，又钻到床底下，却没有看到老九。 他从床底下又爬出来，在家里四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老九在哪里。 “蕊蕊，老九呢？”他在客厅里拍拍何蕊蕊的肩膀，奇怪地问道。 “楚姐抱它出去玩了，你别吵我，这段正演到女主角要自杀了。”何蕊蕊和他老妈一样，眼睛不离开电视。 肖晃二话没说，换上鞋又离开家门，直奔小区附近的小公园。 今天是阴天，天空像一团浓黑的墨汁，隐隐地还有雷声，看来就要下暴雨了。肖晃果然没有猜错，楚子寒和老九都在小公园里面，老九站在长椅上，而楚子寒站在长椅一端，她们两个神情都特别严肃，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肖晃大摇大摆走到长椅前，顺手点了一支烟。 “老肖，你把眼睛闭上。”老九纵身跳到椅前上，接着又跳了一下，十分灵巧地站在肖晃的肩膀上。 肖晃看看它，知道它要给自己开阴阳眼，暗自叹了口气，董爱国的事还没办，现在又有灵界的事了。 当肖晃闭上眼睛后，老九在他脸上吹了口气，肖晃脑子里顿时恍惚一下，等他再睁开眼，看到小公园里的景象，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因为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而且出口就在中天市，所以很多灵魂都从灵界里跑来了。为了控制这些散乱的灵魂，老天师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力量，将所有灵魂统统控制在小公园里面。 上次肖晃来小公园里的时候，还看到那些灵魂都很老实，密密麻麻呆在小公园的各个地方。可现在那些灵魂就像发了狂，在小公园里四处乱蹿，似乎试图想跑出小公园，只不过还没有能成功的。 老天师的灵魂悬浮在空中，从他身上溢散出一层耀眼的白光，白光越向下笼罩的面积就越大，离地面两米左右的时候，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小公园。那些狂乱的灵魂就在他的白光里面来回跑，一旦碰到白光的临界就会被弹回来。 不过老天师的表情并不轻松，他眉头紧皱，全身都在瑟瑟地颤抖，似乎也已经拼尽全力。 “老九，楚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肖晃愕然问道。 “不知道，肖警官，祖师说中午还很正常，到了下午这些灵魂不知道为什么，都像疯了一样试图撞破祖师的法界，而且这些普通灵魂们的力量也大得惊力，祖师已经要顶不住了。”楚子寒无比紧张，她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灵魂出窍，助老天师一臂之力。 第三百四十四章 魂灭一瞬间 要是老天师真的顶不住了，这些灵魂离开小公园，在中天市里乱跑乱蹿，中天市就要变成鬼城了。 肖晃叹了口气，事情有轻重之分，现在当务之急要先压住这里的灵魂，找出他们狂乱的原因。 “来，楚小姐，打昏我。”肖晃四处看看，从地上拿起一块砖头递给楚子寒。 “什么？”楚子寒愣了下，怀疑自己没听清。 “快点，打昏我。”肖晃在长椅上坐下来，又望了老九一眼，老九点点头明白他的心意。 楚子寒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更别提用砖头打昏人了。她手拿砖头犹豫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瞄准肖晃的脑门，用力地砸了下去。 “咣！”肖晃应声倒下，楚子寒打得又准又狠，成功将肖晃击昏。 老九知道事不宜迟，不能让肖晃白昏这一次，它突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扒在肖晃身上，眼睛里绿光闪耀，然后发出一声极为尖锐的猫叫。 随着老九的叫声，肖晃的灵魂从身体里站了起来，睁开眼看看周围不禁苦笑，自己居然要用这种办法灵魂出窍。 楚子寒当然能看到肖晃的灵魂，向肖晃露出为难的表情，为刚才的砖头表示道歉。 肖晃没时间和她客气，伸开双臂也飘浮起来，慢慢升到半空，来到老天师的身边。 “天师，我来帮你。”说着，肖晃就要运用自己的灵魂力量。 “不，本师可以再撑一会儿。肖晃，有个人……或者灵魂在暗中使法，狂化这里原本很安稳的灵魂，你必须把他找出来。”老天师虽然表情痛苦，可他还是很坚强的，要肖晃去完成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天师，我上哪里去找啊？”肖晃觉得很棘手，没有任何头绪。 “同时狂化这么多灵魂，别说我，就算历代祖师里面，也未必有能做到的。现在暗中使法的是人也好，灵魂也罢，必在百米之外，你快去找，但是一定要小心。” “百米？”肖晃立刻向下放眼望去，百米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不过天太黑了，此时肖晃和老天师在二十几米高的上空，无法看清百米范围内的一切景物。 “天师，你等我。”肖晃忽然翻转身体，头下脚上像一枚炮弹般向下俯冲，速度快得就像天边的闪电。 肖晃快接近地面的时候，又转向东方，然后顺时针绕着公园旋转，越转半径越大，他就不信自己会找不到暗中搞鬼的混蛋。 与此同时，楚子寒和老九也没有闲着，她们两个在公园里面来回跑，看到有特别狂乱的那种灵魂，就出手压制住他的灵魂能量，让他能渐渐平稳下来。但无奈公园里的灵魂太多了，成千上万，没多久她们两个就累得全身大汗。 几分钟后，肖晃已经围着公园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半径也扩大到了六十多米远。六十多米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算近，反正在这么黑的夜里，六十多米已经超过一般生物的视力范围。 “哗哗……”天空终于下起了雨，雨势还挺大，好在肖晃只是灵魂状态，可以无视风吹雨打。 他经过一个公交站台，因为他灵魂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瞬间就过去了，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看到公交站台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如果是普通人，他也不会在意，但那个公交站台只有两班公交车，要半个多小时才会来一次，而且现在天上下着大雨，谁会冒着大雨在站台等公交车？肖晃越想越觉得那个人不对劲，他在空中飞了个弧形，回到了公交站台。 怪事发生了，公交站台里竟然空空荡荡，别说人，连个灵魂都没有。肖晃不禁仔细想了下，他肯定自己刚才肯定在这里看到有个人影，他从经过到回来最多用了几秒钟，什么人会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无影无踪？ “啪！”突然间，公交站台边的路灯闪了一下，似乎里面的电路接触不好。接下来，刚才公交站台里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又出现在肖晃的身后，他不是人，他也是一个灵魂，眼睛里闪着鬼火似的光。 肖晃的感觉足够敏锐，当他稍稍意识到身后有问题，就立刻向前冲刺，同时在空中转身。他以为以自己的速度，不管身后是人是动物还是灵魂，都不会有机会碰到自己，但这次他错了，他刚转过身，就看到一只黑色大手抓向他的脸。 人和灵魂不同，如果肖晃以人身与另一个人打架，被对方抓一下脸，问题不会很大。可是灵魂就不行了，灵魂是电波形式存在，当电波与电波接触，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弱电波会被强电波吸收消灭。 这时肖晃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拼尽全部的力量，要躲开对方的手，可那只手就想附骨之蛆，无论他有多快，手就在他面前，只要他稍微慢一点，就会被那只手触碰到。 “你这只天师道里的小蚂蚁，敢当我的拦路石，要你神魂俱灭。”肖晃的脑子里面又传入一个极其阴狠的声音，似乎对肖晃带着刻骨的仇恨。 肖晃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打嘴架，现在是保命要紧，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肯定不是敌人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帮手。 小公园里有老九、楚子寒和老天师，只要能跑回到小公园里面，集三人一猫的力量，也许还能有机会反抗。所以肖晃一边疾退，一边慢慢改变自己的方向，向小公园快速移动，还不停地用意识向老九发出求救信号。 “哼？你找帮手也没用，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对方竟然猜出肖晃的打算，速度陡然加快，他的手眼看就要摸向肖晃的脸了。 在这个万分紧急，肖晃几乎已经要窒息的时刻，在肖晃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光团，因为雨夜里很黑，所以肖晃胸口处的金色光团特别显眼，无论肖晃还是追杀肖晃的人都看到了。 紧接着，金色光团一下子就膨胀到了肖晃全身，让肖晃整个人都闪出金光，肖晃向后退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了几倍，终于拉开他和敌人之间的距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来自祖师的金光 老九和楚子寒两个人在公园里彼于奔命，控制那些特别狂乱的灵魂，突然间老九愣了一下，接着就扔下那些灵魂不管了，撒开腿向公园外面跑。 “快点，老肖出事了。”老九一边跑一边向楚子寒大喊。 “肖警官……”楚子寒也顾不上什么灵魂，跟着老九一起跑出小公园，十万火急去救肖晃。 她们两个刚离开公园没多远，只穿过一条大街，几乎同时停下脚步，在倾盆大雨之中呆呆地望着半空。 在她们面前不远处，肖晃的灵魂飘浮在十几米高的空中，全身上下流动着金色的光，好像传说中的佛祖。金光不止在肖晃身上流动，有一些还散逸出来，使肖晃看上去朦朦胧胧，而肖晃也在发呆。 刚才他在危急关头，身上忽然露出金光，然后袭击他的敌人就无影无踪不见了。 “老肖……老肖……”老九仰起头大声喊肖晃，现在是深夜，又有大雨，路上没有任何行人，老九也不用怕自己说话被别人听到。 “肖警官……”楚子寒也跟着喊。 肖晃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喊声，回过神来，慢慢降回到地面上，可他身上的金光仍然在闪耀。 “老肖，你到底怎么了？”老九诧异莫名地问。 “我也不知道，先回小公园里去，回头再向你们解释。@本章节孤独手打@”肖晃摇摇头，然后和老九、楚子寒回到公园里面。 公园里的灵魂们都已经平静下来，就像以前一样，老天师也长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就灵魂力量透支。以一个人的力量，控制着成千上万的灵魂，让他们能老老实实呆在小公园里，确实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肖晃若有所思，看来刚才袭击自己的灵魂就是在小公园里暗中搞鬼、让灵魂们狂乱的罪魁祸首，他不知道为什么逃跑了，小公园里的情况也自然就恢复原状。 老天师也注意到了肖晃身上的金光，眼神顿时变得异样，他如同中国传说中的剑仙，衣袂飘飘落在肖晃面前。 “肖晃，历代祖师们果然显灵了。”老天师有点点兴奋和激动。 “历代祖师？”老九愣了下，貌似肖晃身上的金光与历代祖师有关，“老肖，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 于是，肖晃就将自己在公车站台被一个神秘灵魂袭击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实话，到现在为止肖晃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那个神秘灵魂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跑掉了。 老九和楚子寒听完后，都觉得十分惊诧，也替肖晃捏了把汗。 “天师，你刚才说历代祖师？”老九才想起应该问问老天师。 “是，你们是否还记得，灵界与人世间关系刚刚逆转的时候，我曾经送肖晃回过一次灵界，希望他能找到道门中的历代先祖，请祖师们出手相助，解决这次的灵界大难。”老天师脸上露出笑容，轻声缓语地说道。 “嗯，我记得。”肖晃点点头，那次去灵界是他最纠结的一次，“徐大牙在灵界里帮我，召唤出无数灵魂撞击灵界屏障，使屏障的能量降低，我才能穿越过去。不过，我穿过屏障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就回到人世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对对，你对我说过，当时本猫也搞不明白。”老九也跟着连连点头。 “呵呵！”老天师笑了，摸几下自己的白胡子，“肖晃进入灵界屏障之后，必然遇到了前代祖师们，祖师们已经知道人世间发生的事情，就将自己的无上法力注入到肖晃的灵魂之中，并在他危难之时助他一臂之力。” “注入到……我的灵魂里面……”肖晃看看自己身上的金色流光，怎么也想不明白历代祖师们是怎么做到的。 “老肖，你不是跟本猫说过嘛，灵魂就是电波，那电波当然能被存储了，就好像你们人类的电池一样。祖师们法力无边，大概在你的灵魂里面形成一种类似电池的东西，当你有危险时，电池里的灵魂能量就会暴发。”老九跟着肖晃果然没有白混，肖晃没想通的事情，它先想通了。 “嗯……”肖晃觉得老九说得很有道理，往代天师们也许真的能将自己灵魂能量的一部分压缩并且注入到肖晃的灵魂中。 雨越下越大，楚子寒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头发也成缕地贴在脸上，整个人就是个落汤鸡。 既然公园里的事情已经解决，肖晃立刻回到自己身体里，然后带着老九和楚子寒回家。他临走的时候，老天师告诉他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已经很多天了，老天师为了控制那些灵魂，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也许无法再维持太久。 肖晃也知道老天师在小公园里苦熬，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造成这一切的罪首，也就是第一个从灵界逃回人世间的灵魂至今无法找到，世界这么大，天知道那个灵魂躲到哪里去了。 肖晃回到家以后，何蕊蕊和他老妈都吓一跳，二人一猫全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急忙让他们轮流去洗热水澡以免感冒，再给他们拿来干爽的衣服换上。 这个晚上，肖晃几乎没有睡觉，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灵界那点事。以前他有案子、有工作、有敌人要对付，但董爱国一死，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也应该考虑如何解决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的问题。 他首先做了个假想，如果自己是那个闯祸的灵魂，回到人世间后会做什么？老九和老天师都说过，那个灵魂应该有着十分强大的能量，甚至在灵界里面也许是属于甲区的成员，那么强大的灵魂跑回到人世间，肯定不是为了当游魂野鬼。 每个人都有**，灵魂也曾经是人，也应该有**，既然已经在灵界里淡泊了几百几千年，可一旦回到人世间，看到眼前的花花世界，沉伏在心底的**就会跳出来，主宰他的行为。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不安宁 漫漫长夜过去了，雨也停了，窗外的天色出现一丝微亮。何蕊蕊在床上翻了个身，踢掉被子，整条**的**都搭在肖晃肚子上，她睡相有点不雅。 肖晃拉起被子，重新给何蕊蕊盖好，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突然想到一个理由，几乎能解释一切的理由。 他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支烟，将灵界与人间关系逆转之后所有的事从头回想一遍，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意中想到的理由有非常大的可能。 “几点了……”何蕊蕊被他弄醒，眼也不睁就迷迷糊糊地问。 “没事，你继续睡，我去洗手间。”肖晃下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九拽出来，抱在怀里跑出卧室。 老九睡得正香，突然被肖晃搞醒，吓得一惊一诈的，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 到洗手间以后，肖晃关严了门，把老九扔到洗手池上面，瞪大眼睛对它说：“老九，我可能知道那个灵魂是谁了？” “哪，哪个灵魂？”老九张大嘴巴打呵欠。 “就是将灵界与人间的关系搞得乱七八糟的那个灵魂……” “啊？你知道那个灵魂是谁？”老九顿时睡意全无，眼睛也瞪大了。 “灵界的灵魂跑到人间以后，你和老天师曾经找遍整个中天市，搜集所有的灵魂，把他们控制在小公园里面，但就是没有找到那个闯祸的灵魂，对不对？”肖晃眼睛里闪着光。 “对啊……”老九点点头。 “按道理，那个灵魂当时也应该在中天市，为什么你们找不到？” “不知道，本猫和天师一直也想不通，怎么，你想通了？” 肖晃不说话了，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幽幽地说：“老九，你说那个灵魂会不会是董爱国？” “啊？”老九闻言差点从洗手池上掉下来，脑子里乱哄哄的半天才镇定一点，“怎么……怎么会是董爱国？” “从灵界回到的灵魂，你和老天师都应该能找到才对，只有董爱国，他也是从灵界回来的，只不过他和别的灵魂不一样，他有肉身，回来后直接进入肉身，从重度昏迷中醒来，完全就是个正常的活人，你们当然找不到他。”肖晃异常郑重地向他解释。 老九眨眨眼睛，想了想肖晃的话，貌似确实有道理，它和老天师能发现灵魂的踪迹，但董爱国是个特例，他从灵界回来就成为正常的活人，当然就不在灵魂范围之内。 “还有……据我所知，董爱国以前是不信鬼神的，可他从灵界回来后，就找到大成子和徐茂喜一起想对付我。这些倒是没什么奇怪，可他为什么会找吴梦生帮忙？很明显，他去过灵界，又从灵界回来，已经知道了灵界与灵魂的事情。”肖晃继续给老九解释。 “不对不对，你等下。”老九忽然摇摇头，打断了肖晃的话，“老天师说过，能打破灵界与人世间的关系，从灵界里逆向回到人世间，那个灵魂一定是特别强大，甚至可能会是灵界甲区里的古魂，董爱国才在灵界里多久？怎么可能做到？” “嗯，是啊！”肖晃叹口气，他不得不同意老九的说法，“这个我也想到了，而且没有想通，但抛掉这一点的话，董爱国的嫌疑最大。” “本猫有办法。”老九在洗手间上跳两下，他想到个好主意，“想知道董爱国到底是不是那个灵魂，只要找到董爱国的灵魂看看不就清楚了嘛，反正董爱国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应该还逗留在中天市里。” 因为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所以人死后的灵魂已经去不了灵界了，只能继续在人世间里游荡，很容易就能找到。 “好，我们一起去找。”想到就要做到，肖晃和老九商量好对策，一人一猫回到卧室里，老九还钻到床下，肖晃就上床钻进被子里，还轻轻搂住何蕊蕊的娇躯。 一夜没睡，肖晃现在想睡觉太容易了，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当肖晃的灵魂被老九引出**，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小公园门口，小公园里仍然有乌乌央央无数灵魂，老天师站在一束白光之中，努力使用自己的灵魂力量控制着那些灵魂。 “肖警官……”肖晃脑海里突然传入一个声音，是楚子寒。 肖晃立刻回头，看到楚子寒就站在他身后，而且身影是半透明的，可见她的灵魂也出窍了，都被老九带到了这里。 “楚小姐你也在，老九呢？老九……老九……”肖晃有点纳闷，老九应该带他去找董爱国的灵魂才对，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 老九从小公园里慢吞吞走出来，它耷拉着头，尾巴也无力地拖在地上。 “老九，你搞什么？董爱国呢？”肖晃立刻问它。 “老肖，本，本……本猫没找到董爱国……他会不会是装死？”老九这才抬起头，目光里充满迷茫，它头一次遇到这种怪事，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找不到他的灵魂。 “不可能。”肖晃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老九的胡猜，因为董爱国的尸体是他亲眼所见，除非董爱国有个同胞兄弟，否则他肯定已经死透了。 “那是为什么呢？”老九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 “肖警官，神猫，要不我们一起去殡仪馆看看吧，他的尸体既然在那里，也许灵魂也会在那里。”楚子寒够机灵够聪明，向肖晃和老九提议。 “好，走。”肖晃一点头，立刻和楚子寒赶往殡仪馆。 灵魂的移动速度很快，几乎只用了几分钟，肖晃和楚子寒就来到了殡仪馆三号告别厅。老九跑不了那么快，干脆不去了，只用自己的神识跟着肖晃他们，就好像以前他的神识能跟着肖晃去灵界一样。 董爱国活着的时候是名人，死后自然热闹，来拜祭他的亲友络绎不绝，各种花圈花束堆满整间告别厅。 几位董爱国的直系亲属还在忙碌张罗各种事宜，柳婷也跟着一起帮忙，想尽一尽她的心意，她通宵没睡，现在容颜显得十分憔悴。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她也是双魂人？ 殡仪馆就是放死人的地方，所以肖晃和楚子寒能看到很多游来荡去的灵魂，他们无视那些灵魂，只专心寻找董爱国。{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 可是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最后肖晃又跑到董爱国的水晶棺边，反正没有人能看到他，他就算钻进水晶棺里面，也没有人会阻拦。 他也对自己的眼力有了怀疑，难道董爱国真的没死，或者只是装死？所以才要重新观察董爱国。看了一会儿以后，他终于可以确定，董爱国绝对是死了，死得要多彻底就有多彻底，神仙也救不了他。 这就怪了，董爱国既然死了，他的灵魂去哪了？不光是肖晃，楚子寒也诧异莫名。 这时候，董爱国的老伴在几个人的搀扶下，悲痛欲绝地走出来，貌似还想再看看董爱国的遗容。 柳婷迎上去，也搀住董爱国老伴的胳膊，然后董爱国老伴擦着眼泪貌似和柳婷说了几句话，肖晃和楚子寒是灵魂，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就听不到她到底和柳婷说什么。反正说完之后，董爱国老伴就甩开其他人，只让柳婷继续搀扶她，两个人离开告别厅，不知道去了哪里。 肖晃没想太多，大概董爱国老伴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悲痛的心情，柳婷又很乖巧，很得老人家的喜欢。 “肖警官，这里实在找不到了，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吧？”楚子寒皱起眉头，用意识问肖晃。 “好！”肖晃点头，此时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们两个刚要离开告别厅，突然间听到老九说话：“老肖，子寒，刚才那个老女人有问题。{首发}” “有什么问题？”肖晃愣了一下问道。 “是啊，那个大婶就是太伤心了吧！”楚子寒也奇怪。 “本猫感觉到她与常人不一样，她的灵魂能量特别强，而且……老肖，你还记得宁火吗？就是你那个宁局长的儿子。”老九突然提起了宁大公子。 “我当然记得，宁火是个双魂之人，后来我们干掉了他的一个狂暴灵魂，换他的另一个灵魂主宰身体。”关于宁火的双魂事件，肖晃至今还觉得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刚才那个老女人……似乎也有双魂……”老九的话里隐隐带着一份担忧。 “董爱国老伴也有双魂？”肖晃皱起眉头略微想了一下，人有双魂的几率和中**彩差不多，哪有那么巧会被肖晃遇到两次。 如果董爱国老伴没有双魂，而老九又看到她似乎有双魂，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被其他的灵魂操纵了身体。 虽然殡仪馆里的灵魂很多，但都是些新死的灵魂，根本没有能操纵活人的能力，谁会去操纵董爱国老伴。 这时候，肖晃脑海里突然闪过柳婷的粉脸。 “不好，柳婷有危险。”肖晃顿时醒悟，闪电般穿过告别厅的墙，楚子寒不认识柳婷，只知道有事情要糟糕了，急忙跟着肖晃一起出去。 告别厅外面是殡仪馆的院子，很多人匆匆来去，有些人抱着烧纸冥钱，有些人拿着花圈蜡烛，肖晃和楚子寒还能看到一些游荡的灵魂，唯独看不到董爱国老伴和柳婷。 “肖警官，到底怎么回事？”楚子寒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董爱国的灵魂就在他老伴身体里，他把柳婷带走了，我们必须找到他们。楚小姐，我们分头找，我去餐厅，你去招待所，一旦发现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董爱国的灵魂很可能已经超级狂暴，必须先通知我。”说完，肖晃灵魂闪一下就不见了。 楚子寒知道刻不容缓，立刻赶往殡仪馆的招待所，很多死者亲友都在这里休息，董爱国老伴和柳婷很可能也去了那里。 肖晃赶到殡仪馆的餐厅，里面装潢得不错，有点星级宾馆的意思，但没有包间，全是流水席，来拜祭死者的亲友如果有谁饿了，随时来了都可以吃到热菜热饭，当然，这里的收费肯定不会便宜。 餐厅里也人来人往，肖晃用最快的速度搜遍整个餐厅，但没有发现董爱国老伴和柳婷；他随即又赶去招待所与楚子寒会合，结果很不幸，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也没在招待所，她们似乎在殡仪馆里平空蒸发了。 肖晃现在是灵魂，否则他可以找人问问，也许有人看到董爱国老伴和柳婷的踪迹。肖晃心系柳婷，没有半秒钟的迟疑，和楚子寒飞速赶回家里，又蹿回卧室，扑上自己的身体。 天色已经大亮，何蕊蕊刚睡醒没多久，看到肖晃就睡在自己身边，想起今天肖晴没有回家，大概不会再有谁会撞破门闯进来吧？小姑娘色心萌动，舔了舔樱红的嘴唇，慢慢地缩进被窝里，凑近肖晃的小腹下面，准备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叫肖晃起床。 忽然间，肖晃如同上半身长了弹簧，一下子就坐起来了，而且眼睛里闪着寒光，又像豹子一般跳下床。 “哎呀……”何蕊蕊娇声惨叫，大头朝下掉到地板上。 “嗯？”肖晃听到她叫声，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蕊蕊，你趴在地板上干什么？” “咳咳咳，没事，嘿嘿，没事！”何蕊蕊抚着腰忍痛站起来，粉脸上硬挤出笑容，刚才那么糗的事她才不会说。 “哦，我有急事要出门，你们吃早饭不用等我了。”肖晃交待一声，就七手八脚换上衣服，脸都不洗跑出家门。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啊……”何蕊蕊有点不放心，追肖晃到客厅里。 “蕊蕊！”楚子寒从她和肖晃老妈的卧室里跑出来，拉住了何蕊蕊，“肖警官……可能有重要的工作，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切，哪来那么多重要的工作，哼！”何蕊蕊撅起嘴唇，心里很不高兴。 肖晃在小区里发动车子，不顾一切向殡仪馆方向疾奔，同时给殡仪馆那边打电话，要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马上找到柳婷。 等肖晃开车来到殡仪馆，距离董爱国老伴带走柳婷，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肖晃闯进三号告别厅，随便抓住一个董爱国的亲属，质问董爱国老伴在哪里？结果他问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董爱国老伴去哪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原来她去抢银行 替肖晃找柳婷的人也来了，告诉肖晃没找到柳婷，殡仪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柳婷的踪影。 这下不止是肖晃，连拜祭董爱国的亲友和办理董爱国后事的人都慌了，董爱国老伴居然失踪了，还连带柳婷一起失踪。大家立刻分头去找，几乎将整个殡仪馆挖地三尺，还有人给柳婷和董爱国老伴打电话，但统统没有任何结果。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不我们报警吧……”董爱国有一个亲属，慌得已经六神无主。 “你傻了，人家小肖不就是警察嘛，你还报什么警？”另一个亲属忍不住大声训他。 肖晃看看他们，意识到事情不能闹得太大，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咳，大家听我说。我们已经在殡仪馆里找过了，没看到婶子和柳婷，所以她们两个应该已经离开殡仪馆。柳婷是警察，有她保护婶子，婶子不会有什么事的，也许她们只是心情闷，想找个地方散散心，恰好手机又没电了。”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肖警官说得对。”大家闻言都不停点头，肖晃的解释应该是他们最想听到的解释。 “这样吧，大家留在这里不要慌，我开车出去找找，找到了给你们打电话。”肖晃安慰好他们，走出告别厅，独自开车离开殡仪馆。 手握方向盘，眼睛看前面的路，肖晃完全没有头绪。董爱国的灵魂附身于自己的老伴，又带走了柳婷，现在手机又关机，很显然董爱国不是想请柳婷吃火锅，他肯定有阴谋。 肖晃开始怀疑董爱国不是因病暴毙，他也许是故意死的，只有死了，他才能摆脱所有的麻烦。而且按照老天师的说法，董爱国的灵魂有着强大的能量，什么灵魂离窍这种小事肯定不在话下，让肉身死亡也应该不会太难。 因为他对肖晃的极度仇恨，他就算死了，灵魂也会继续对肖晃进行疯狂的报复。他知道柳婷和肖晃的关系非常好，所以控制住他老伴的身体，然后骗走柳婷，下一步他又会做什么？杀掉柳婷吗？ 肖晃犹豫着要不要通知柳蓝海，毕竟柳蓝海是柳婷的亲爸爸，一旦柳婷要是有危险，柳蓝海有权利第一时间知道。不过肖晃心里还有最后一点希望，董爱国也许只是想绑架柳婷，并不会伤害她。 不知不觉，肖晃开车来到了公安局，虽然他知道柳婷不会在这里，但还是停车跑进公安局里找了一遍。公安局里所有柳婷可能会去的地方，肖晃都没有看到柳婷的倩影，他的心一点点沉向深渊。 “肖晃？”突然间，肖晃身后响起宁金城的声音。 “宁局……”肖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暂时不考虑把柳婷遇险的事告诉宁大局长。 “你在这里干什么？”宁金城的问题里有责怪的意思 “那我……”肖晃没听懂。 “老董以前是朝阳所的所长，现在他过世了，肯定有很多身后事要办嘛，你应该代表派出所去殡仪馆那边帮着忙活忙活。” “哦，我这就去。”肖晃点点头，转身下楼准备离开，这时候，宁金城在公安局里接到一个电话。 肖晃已经快要走出公安局的大门了，身上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宁金城打来的。 “宁局，你还有事？” “肖晃，你走到哪了？快回来。”宁金城语气焦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肖晃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宁，宁局……有什么事？” “柳婷出事了，你在公安局楼下等我。” “她出事……她出什么事了？喂喂……喂，宁局，你说话啊，她出……喂……”肖晃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急忙要问清楚，可宁金城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肖晃没办法，只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公安局楼下来来回回地踱步，心里涌起一股强大的杀意。 要是董爱国真的伤害了柳婷，肖晃发誓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让董爱国神魂俱灭，哪怕和他同归于尽。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刑警大队里的很多警察纷纷从公安局办公楼里跑出来，他们神色也很惊慌，看也不看肖晃，各自去停车场里提车。 宁金城随后也快步走出来，一张脸铁青铁青的，好像家里房子着火了一样。 “宁局，柳婷到底怎么了？”肖晃迎上去追问。 “先上车再说。”宁金城走到公安局大门口，他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他和肖晃一起上车，还催促自己的司机快点开车。 在车里，宁金城才告诉肖晃，刚才他接到一个特殊的报警，市里的商业银行刚刚发生抢劫案，抢匪目前已经被控制在银行里面，好像还劫持了几个人质。 而抢劫商业银行的凶犯，竟然就是……柳婷。 肖晃坐在宁金城的后面，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摸摸脑门，已经冒出一层冷汗。不管怎么样，柳婷枪银行也好，抢什么都好，只要她没受伤就是谢天谢地。 赶去商业银行的路上，宁金城又给他师父，也就是柳婷的父亲柳蓝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柳婷正在抢银行。柳蓝海听到以后在电话那边愣半边，然后很不客气地教训宁大局长，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下次不要这样玩。 宁金城差点吐血，心想自己师父怎么老糊涂了，像他这么严肃的人怎么可能会开这种玩笑。于是，他十分认真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柳蓝海在电话那边又沉默半天，接着就挂了电话，估计也马上十万火急向商业银行赶来。 商业银行离公安局不算远，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商业银行门口二十米方圆内已经被封锁，驱散一切无关人员，又拉上了警戒带，每个警察都如临大敌。中天市已经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发生过银行抢劫案，更何况抢银行的还是一位女警花。 商业银行大门紧闭，所有窗子都已经拉严了百叶帘，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有先来的警察向宁金城汇报案情，说柳婷和很多人在银行里面，柳婷貌似还有极端危险的武器，最后还问宁金城要不要请狙击手来解决。 第三百四十九章 行动要冷静 宁金城本来心情就很差，听到这个警察的话，他都想杀人了。 “请狙击手？你不如请个爆破手好不好，先把我炸死吧！”宁金城这一次是真怒了，脸上凶相狰狞。 这个警察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废话邀功了。 “宁局，你消消气，先和柳婷通个电话吧！”肖晃神情也极严肃，指指银行向宁金城提议。 “现场有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吗？”宁金城点点头问道。 “有有有有，哎，那边的那个，你过来。”刚才的警察终于找到将功赎罪的机会，从旁边的人群里喊来一个穿白衬衫系领带的男人。 这男人就是商业银行里的办事员，刚才出事的时候他恰好不在银行里面，回来的时候就进不去了。他告诉宁金城银行前台的电话号码，宁金城立刻掏出手机拨打过去，想和里面的柳婷先通上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响过几声后，终于接通了，但是银行那边的电话里没人说话。 “喂，小婷吗，我是宁金城。我们局里的人都来了，还有刑警大队里的同事，所以你现在是绝对绝对安全的，你明白吗？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现在慢慢地从银行里走出来，你是个坚强的姑娘，只要你走出来，走到我这里，一切都将过去。”宁金城只好先说话，劝里面的柳婷能出来投降。 “宁，宁，宁局……”电话里响起柳婷万分恐慌，甚至已经发颤不连惯的声音，“我，我……现在，现在好害怕……” “我知道你害怕，你慢慢从里面走出来，你一定能做到，走到我这里，你就安全了，明白吗？”宁金城做为中天市的公安局局长，他非常有信心保护一个女孩子。 “不行……宁局，我，我不能……不能出去啊……呜呜呜！”柳婷已经被吓哭了。 “不能出来？为什么？你身边是不是还有人，有人在威胁你？”宁金城知道除非柳婷疯了，否则她不可能抢银行，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我……不知道，怎么，怎么说啊……我好怕……呜呜呜！”柳婷吓得开始语无伦次。 “那这样，小婷，银行还有很多人，你能不能让他们先出来。”宁金城退而求其次，先保证人质们的安全再说。 “他们……我没有……他们不出去……我没有……” “什么没有，什么不出来？”宁金城听不懂了，急得直跺脚。 这个时候，肖晃突然出手，胆大包天抢走了宁金城的手机，还挂断了通话。 “嗯？你干什么？”宁金城愣了一下，厉声质问肖晃。 “宁局，柳局来了。”肖晃向他身后使个眼色。 “柳局……”宁金城下意识地回过头，果然看到柳蓝海老脸森冷，正越过警察们的封锁，大步向他走过来。 柳蓝海是宁金城的师父，其实比宁金城大不了几岁，不过柳蓝海参加工作比较早，宁金城进入公安系统的时候，他已经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了。 既然是师父，以柳蓝海的个性，当然会对宁金城特别严格，看到宁金城有什么工作没做好，除了骂就是打。所以宁金城直到今天，看到柳蓝海都会害怕，尤其柳蓝海现在明显很生气，自己女儿居然在抢银行。 “师父，你听我说。”宁金城迎到柳蓝海面前，想先安慰他。 “你什么也别说，宁局长，你只告诉我，小婷为什么会在银行里就行了。”柳蓝海不怒自威，一字一顿地问。 “我……我不知道……”宁金城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柳蓝海当场就爆发了，也没给宁金城什么面子，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开始狂吼宁金城，“你身为公安局局长，现在小婷跑去抢银行，你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师父，你别激动，小心身体啊！”宁金城苦着脸还得装孙子。 “我小心什么身体，宁大局长，你当的好局长啊！”柳蓝海根本不吃宁金城那一套，然后扔下他就向银行大门走去。 “哎哎，师父，你干什么去啊？”宁金城慌了，急忙拉住柳蓝海。 “小婷在银行出了事，你说我能干什么去？我进去和她玩过家家吗？你解决不了，就别拦着我，我也当过四十年的警察。”柳蓝海猛地甩开宁金城的手，坚持要进银行里找柳婷。 肖晃忽然出现在他们两个局长的面前，即拦住了宁金城，也拦住了柳蓝海。银行里的情况肯定非常复杂，要是乱来的话，不止柳婷会有危险，里面那些人质也没有好果子吃，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 柳蓝海这回不客气了，伸出大手就来抓肖晃的衣领，要把肖晃甩开一边。 “柳叔叔！”肖晃向后闪了下，又出手挡了下，同时平心静气地说，“你和宁局都要在外面指挥行动，还是我进去吧！” “你给我滚开，我自己的女儿我来救。”柳蓝海性烈如火，不想听肖晃的什么计划。 “柳婷在里面不能出来，我怀疑里面还有其他的抢匪，你冒然进去，只会让柳婷更危险。柳叔叔，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救出柳婷。”肖晃快速弯下腰，又向前冲出半步，钻到柳蓝海的肋下，然后向上用力挺起身，奋然将柳蓝海给扛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送回到宁金城的车边。 柳蓝海瞪着肖晃直喘粗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完全不是肖晃的对手。 不过他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肖晃说得也确实有道理，而且肖晃身手好，脑子聪明，他要是进入银行，救回柳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宁金城能当上局长，自然有他查颜观色的本事，看师父不说话了，就明白了师父的心意。 “好，肖晃，你务必要小心，柳婷的安全就在你身上了。”宁金城向旁边伸出手，有个警察立刻递上来一件避弹衣，宁金城拿过来又亲自交给肖晃。 肖晃本来不想穿这玩意，避弹衣很重，会影响他的行动，但是银行里面的情况不好预测，穿上避弹衣确实会更安全点。能救出柳婷最好，万一救不出来，他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更何况关键时刻，他还可以将避弹衣脱下来给柳婷穿。 第三百五十章 银行里面的情况 穿好避弹衣后，肖晃没有从正门进银行，这是处理类似银行抢劫一类犯罪的技巧，目的是为了防外鬼。所谓外鬼就是指抢匪分两伙，一伙在里面做案，一伙在外面观风，观风的人可以随时将外面的情况通知里面的人。 如果冒冒失失从正门闯进去，很可能刚打开门，就会挨个枪子。 肖晃在警察的掩护下，挤出围观人群，钻进一辆已经安排好的汽车里。汽车驶离银行，在城市里转了个圈又回到银行附近，这样可以有效地摆脱外鬼，汽车里还有一名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告诉肖晃银行的后门所在。 根据银行的规定，任何银行包括储蓄网点在内，必须有两道门，即正门和后门。后门又称备用门，平常不会使用，储户与银行员工来去都走正门，只有在发生特殊事件，如银行遇抢或者起火等灾难时，才会启用备用门。 汽车里的银行工作人员貌似一个小头头，他居然有银行备用门的钥匙，备用门在银行的后面，一条小而窄的胡同里，那名银行工作人员小心谨慎地打开纯钢铸造的备用门，然后示意肖晃可以进去了。 肖晃脱掉皮鞋，只穿袜子通过备用门进入银行，从这里开始，每一步都将是鬼门关。 不过肖晃没有想到，银行里比他想像的要安全得多，备用门里面是条走廊，空荡无人，只能隐约听到有很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肖晃走得很慢，目光随时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以防有意外发生。穿过走廊后，肖晃顿时愣住了，原来走廊的尽头就是银行的工作区，也就是银行里封闭式防弹玻璃柜台的里面。 大概有十几名银行里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蹲在地上，头低于柜台高度，有几个在小声说话研究对策，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悄悄向柜台外面看，有两个女员工胆子比较小，吓得在小声哭。 肖晃突然从后面跑出来，躲在柜台后面这些银行工作人员都看见他了，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里的惊喜也有惊讶。肖晃立刻向他们作手势，示意千万不要声张，然后肖晃蹑手蹑脚也来到柜台边，小心向外边看。 银行里一切正常，甚至连一张纸片都没有乱，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人。银行的工作人员能躲在柜台后面，可工作区外的那些来银行办业务的人就没有地方可躲，他们都蜷缩成一团，躲在外面角落处一大盆热带植物的后面，惊恐地望向银行大门。 而在银行大门口，柳婷瘫伏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不停地哭啊哭，她身上缠满了擀面杖粗细的炸药管，别说那些都爆炸，只要有一根炸药管被引燃，柳婷今天就会香消玉殒，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肖晃顿时恍然大悟，他才知道银行里的“人质”是怎么回事，其实根本没有人质，银行里的人随时可以出去，问题是他们不敢出去。 银行唯一的前门被柳婷占据，柳婷身上缠着那么多炸药，没有人敢靠近她，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出得去。 肖晃目光又投向角落花盆后面那些来银行里办事的人，他担心那些人里有“帮凶”，假意装成普通人，一旦出现情况，就立刻变身为抢匪，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不过，肖晃对自己的眼力有信心，他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能逃脱他的法眼。 大概一分钟后，肖晃突然站直身体，大步从柜台区里走了出去，径直来到柳婷的面前。 柳婷娇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她一边小声哭一边抱着自己的肩膀，肖晃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肖晃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柳婷这才停止哭泣，慢慢抬起头，当她与肖晃目光相接，她的眼睛里就腾地燃起希望的火焰。 “肖……唔唔唔……”惊喜之下，柳婷刚要叫肖晃的名字，就被肖晃猛地捂上了嘴。 肖晃冲她摇了摇头，又做个噤声的手势，柳婷也心领神会，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 这就是肖晃谨慎的一面，也是他破案率高的原因之一，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你足够小心，你的对手就抓不到你的弱点，你才有机会去击败对手。肖晃不让柳婷开口说话，是怕她身上有什么窃听器一类的东西，外面还有人跟她配合，要是知道肖晃已经进入银行，后果会很严重。 肖晃凑到柳婷的耳朵，嘴唇几乎已经要贴到她精致小巧的耳朵上了，用最小的声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不知道……”柳婷也像肖晃一样，凑到肖晃的耳边，“我和董叔家的婶子一起出来散心，走着……走着就，就晕倒了，我醒来后已经在这里了，还有这个……” 说着，柳婷递给肖晃一张纸，肖晃拿过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立刻抢银行，抢不到钱就炸死你”。 肖晃也坐在地板上，柳婷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柳婷能感觉到极大的安全感，而肖晃却要重新思考整个案子。 几乎可以断定，打晕柳婷的就是董爱国老伴，当然她已经被董爱国附身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炸药，缠在柳婷的身上，又把柳婷送到这里，留给她这张字条。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第一，柳婷不是傻瓜，没有人监督她，她完全可以跑出去求助，找拆弹专家为她拆去炸弹；第二，董爱国这么干有什么目的，求财还是想害人？ 关于第一个问题，肖晃很快就想到答案，虽然银行里的人可以排除嫌疑，但银行外面还有围观的人山人海，没准董爱国就躲在人群里看着银行门口的情况，要是柳婷没有抢钱就离开，他应该可以远程引爆炸弹。 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不管董爱国想干什么，他一个人不会分身术，肯定要找几个手下。找人帮忙就要花钱，平常吃饭穿衣睡觉都要花钱，他很需要钱，所以求财的可能性比较大，更大的可能就是他想人财两得。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小心身边 “肖队……”柳婷忽然又贴到肖晃耳边，情绪万分悲伤和凄楚，“要不……你，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我身上……身上有炸弹，我不想连你也……” “傻丫头。[()疯子手打]”肖晃啼笑皆非，这都什么时候了，柳婷还想当英雄，“我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又是你的领导，我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你。另外，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嘛，呵呵！” 肖晃话音刚落，柳婷突然向他转头，因为肖晃贴在她耳边说话，而且贴得很近很近，她转头就等于将她的樱唇送到肖晃嘴边，两个人立刻就吻上了。 “咳！”肖晃急忙想向后躲。 柳婷一下子抱住肖晃的脖子，也不管银行里有多少人在盯着她看，众目睽睽之下，强行与肖晃激吻在一起。 肖晃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想硬推开柳婷，可是当他手碰到柳婷身上的炸药，又不得不停下，他怕炸药里面有电路，乱碰乱动万一把炸弹给引爆了，他和柳婷就要一起变成悲剧了。 于是他像个木头似的，两只手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柳婷就抱着他不停地吻，不停地吻，一直吻了三四分钟，吻到肖晃差点窒息而死。 银行里的人全傻眼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来救人的警察和炸弹抢匪吻上了？难道他们是一伙的？抢匪是警察，还是警察是抢匪？ 本来肖晃以为柳婷吻够了也就算了，自己就当被她非礼了一回，反正大家关系很熟，柳婷又缠着一身炸药，心里肯定很紧张，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但他没想到，吻着吻着，柳婷忽然又抓住他的一只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坚挺娇美的胸前。 肖晃不反抗不行了，柳婷在紧张和恐惧之下，似乎精神有崩溃的迹象。他立刻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左右抱住柳婷的头，将她推离自己，因为不能大声说话，肖晃狠狠瞪了她一眼，可她脸上却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这要是在平常，柳婷敢这么疯的话，肖晃非打她屁股不可。但现在是非常时刻，肖晃只能无奈地站起身，走回到柜台区里，又来到柜台区与备用门之间的走廊里面，只有这里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肖晃给宁金城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银行里面的情况，并做出自己的行动建议。 首先，这些人质一个也不能走，反正他们在银行里，只要炸弹不爆炸，他们不会有危险，但他们一旦离开，外面的人就可能远程引爆柳婷身上的炸弹；其次，马上请个拆弹专家来，但一定要秘密地请，从备用门送进银行里，为柳婷拆除炸弹。 宁金城全部采纳肖晃的意见，又转告自己师父，说师妹现在很安全，要他千万别担心，而且肖晃就在师妹身边。柳蓝海脸色稍稍好转一点，有肖晃保护柳婷，柳婷的安全基本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炸弹专家比较难请，中天市公安局里没有这样的人才，要到驻中天某编号的武警部队里去请，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 既然需要时间，肖晃也不能在银行里闲着，他回到柳婷身边，这一次他已经提高了警惕，防止柳婷再次“发疯”。 “柳婷，你不会有事的，懂吗？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一会儿拆弹专家就来了，我现在不能陪你，我要出去，给你绑炸弹的人可能就在外面，我必须抓住他。” “嗯嗯！”柳婷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俏脸上充满幸福味道的笑容。 肖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加速，他正准备顺原路返回，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小心翼翼脱下身上的防弹衣，又小心翼翼地给柳婷穿上。柳婷身上缠满管状炸药，穿衣服很费劲，但肖晃还是一点一点帮她穿上了。 然后肖晃才站起身，顺原路离开银行，找到自己脱下的鞋子穿好，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接着他脱掉警服悄无声息地转回到银行前面大街上，混进了围观人群之中。 在银行对面，有一栋很高的大厦，这栋大厦的第十层是肯德基，十分钟后，肖晃就出现在这家肯德基里面，他不是为了吃东西，是为了抓人。站在肯德基的玻璃幕墙之前，透过玻璃向外望，银行周围几乎一切景物尽在眼底。 他断定董爱国一定隐藏在银行周围，他必须找到董爱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中天市治安一向很好，没发生过什么抢银行这么大的案件，突然有人抢银行，街上行人都非常新奇。中国人又有看热闹的好习惯，此时银行周围的警戒带外面已经人山人海，几乎连交通都堵了，好像里面有家商店可以买东西不花钱似的。 除了这些围观群众，银行旁边的一些小建筑里面，也可以藏人，也可以观察到银行门口的情况，所以肖晃要在方圆近五十米的范围里，要在几千的人群中找到董爱国老伴，其难度已经接近天上挑星星了。 不过，肖晃也有他的经验，他不会盲目地去找。董爱国也曾经是警察，也懂警察办案的那一套，所以他要是在银行周围的话，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瞎挤瞎热闹，他会找一个即清静又隐蔽还要视野好的地方。 董爱国如果仍然附身在他老伴身上的话，那他此时的形象就是个老太太，肖晃逐一排除银行周围的可疑对象，突然间他发现一件事，银行周围最清静、最隐蔽、视野最好的地方……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肖晃霍然回过头，他向外看了半天，却忽略了董爱国可能离自己很近这个问题。 肯德基营业面积很大，大概有三十多张桌子，今天是周末，很多人带小孩子来这里吃饭，要个全家桶，再玩玩游乐机，城市里的已婚已育人士已经习惯这样渡周末了。 肖晃慢慢向前走，同是警惕着身边每一个人，也许董爱国先发现了自己，那他随时可能发起袭击。 突然之间，肖晃感觉到有个东西正快速从左侧向他飞来，他看也不看就挥拳击出，“砰”的一声闷响，一个大号的彩色皮球飞回到游乐区里，然后有个小孩子捡起来，继续很欢乐地玩耍。 第三百五十二章 肯德基大战 “你个小捣蛋鬼，刚才都砸到那位叔叔了，小心点玩嘛！”貌似母亲的女人嗔然责备小孩子。^ 肖晃看看那对母子，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刚才小孩子玩皮球，不小心从游乐区里飞出来而已。 这时候，他又感觉身后有东西向自己撞过来，这次他不再莽撞了，万一是小孩子什么的，出手伤到就不好了，只能转身抱住撞过来的东西。 撞过来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老太太，貌似走路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肖晃身上泛起寒意，向后快了一步，两只拳头也随之握紧。老太太站在原地，慢慢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她就是董爱国的老伴，现在已经被董爱国的灵魂附身。 “肖晃，你确实很聪明，能找到我……”董爱国老伴因为被附身，所以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让人汗毛直立。 “呵呵，董所，你不用客气。”肖晃也露出笑容，一言说破董爱国灵魂的秘密。 “哈哈哈！”董爱国老伴闻言怪笑起来，整张脸都扭曲变形，“肖晃，你真以为我是董爱国？” “嗯？那你是谁？”肖晃不禁皱起眉头。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是董爱国吧！”老太太挥挥手，似乎不屑与肖晃废话，然后她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我知道你喜欢柳婷那个傻丫头，现在只要我按下去，啧啧啧，可怜啊，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就要变成碎肉了。” “你想怎么样？”肖晃目光立刻盯住她手里的遥控器，相信这玩意现在能要柳婷的命。 “很简单，一命换一命，要么你死，要么她死。”老太太目光瞥向肯德基的玻璃幕墙，那上面有一扇小小的气窗，“只要你从那个窗子跳下去，我就保证柳婷能长命百岁。” 肯德基在大厦的第十层，距离地面有大约四十米高，别说是人，就算是猫从这么高跳下去，也必死无疑。 肖晃沉默几秒钟，扯动唇角又笑了笑，笑容里有嘲讽的意味。 “我想你搞错了，从始至终，一直是柳婷单恋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有女朋友，你也知道我女朋友是何蕊蕊，柳婷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替她死？董爱国，我今天来这里，就要是抓你，我们之间该有个了结了。”话音刚落，肖晃眼睛里就闪过一道寒光。 “你别想骗……”老太太以为肖晃在演戏，假装不在乎柳婷，还想戳穿肖晃的话，但她没想到肖晃会突然出手。 肖晃与老太太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肖晃突然出拳猛击老太太的脸，度几乎过了时间的定义。肖晃拳骨峥嵘，如果被他这一拳打到，老太太的鼻子就会跑到脑子里面，整张脸骨都能打碎。 肖晃对自己的拳头也非常有信心，不知道有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曾经在他拳头被打得下面老老实实。 然而，这一次意外生了，眼看肖晃的拳头就要碰到老太太的鼻尖，老太太突然向后仰面倒下，不但躲过肖晃的拳头，还单手反抓住他的手腕，接着用头顶地，两只脚向上倒踢，猛踹肖晃的下巴。 “啊……”肖晃喉咙里爆一声怒吼，双脚原地不动，大力扭转腰部，然后高高地挥动手臂，利用腰部、肩部与胳膊上的力气，硬将老太太甩飞了出去。 老太太毕竟体重较轻，像只风筝般被肖晃扔向天花板，可是她竟然又抓住天花板上面的吊灯，运作灵巧得如同一只猴子，“噌”的一下又蹿到另一盏吊灯上，接着倒转身体，双脚蹬天花板，快落向地面，快到地面的时候又将身体转回来，稳稳地伏落着地。 这下不要紧，肯德基里乱套了，尖叫声四起，不管吃饭的人，还是正在玩的人，还是游乐区里的孩子，慌不择路地四处逃跑。在他们看来肖晃还像个人，但那个老太太已经诡异得和幽灵差不多了。 “嘿嘿，肖晃，你真的不要她的命了？”老太太又掏出那个遥控器，手指就搭在按钮的上面。 “我当然想救柳婷，但要用我的命去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没白痴到那个地步。董爱国，我今天一定要解决你。”肖晃一边说一边纵身又冲向老太太，顺手还抄起一个白钢的垃圾筒，猛砸向老太太的头。 “咕咚！” 老太太在脑袋被砸裂前的一瞬间跳开了，白钢垃圾筒狠狠地砸在她身后的桌面上，将实木桌面砸得粉碎。 “肖晃，你别以有几个老头子保护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就算那几个老头子亲自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老太太嘴里出尖叫，她就像一只野兽，用双手双脚在肯德基里四处跑动，度快的根本不是人。 “老头子？你说什么？”肖晃没听懂她的话，猛然间将手里的白钢垃圾筒扔了出去，如同炮弹般轰向刚跳到角落里的老太太。 “吓吓吓~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吓吓~”老太太怪笑起来，似乎在讽刺肖晃的无知，她屈起身体，双腿迎向飞来的垃圾筒，稍微缓冲了一下，然后反蹬回去，垃圾筒以更快的度更大的力量向肖晃砸去。 “我什么也不用知道……”肖晃神情冷酷，挥手打飞了垃圾筒，拔腿大步走向老太太，“我只知道，你活不过今天。” “那你就拿出本事来吧！哈哈哈！”老太太并不和肖晃正面火拼，见肖晃追来了，她抽身就蹿向另一个角落，而且不是直线跑动，她一会儿跳上天花板，一会儿像蜘蛛侠一样在墙上飞掠。 肖晃有点着急了，为了抓住董爱国，他已经惊扰到了普通老百姓，现在肯德基里面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几个服务员躲在柜台后面瑟瑟抖。如果不能快点搞定董爱国，万一有警察赶过来，看到他追打董爱国的老伴，他跳黄河里也解释不清。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手里还握着柳婷的命，他起码要将那个遥控器抢过来。刚才他说不在乎柳婷，是不想老太太用柳婷威胁自己，他越装得不在乎，老太太就越拿他没办法，只能和他火拼保命。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切都没有结束 就在肖晃感觉棘手的时候，他惊然现在老太太身后出现一个人影，一个强壮如山的人影，那个人正无声无息地凑近老太太。(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wap. q i s h u 9 9 . c o m) 老太太的注意力都在肖晃身上，万万没想到身后还有个敌人，等她无意中现地板上有个庞大的人影时，已经来不及了。 “啊……”那个人出一声虎吼，悍然抱住了老太太，然后将她像一条破麻袋一样丢向肖晃。 肖晃早就准备好了，看到老太太飞过来了，立刻出拳暴击她脑袋，而另一只手却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抓向她的衣服。 老太太在危急时刻，只能用双手抱头，以期降低受到的伤害，同时尽量将背部朝向肖晃，因为人的背面比正面更抗打。 “咚！”老太太被肖晃拳头击中，立刻在空中喷血雾，球似地又飞向刚才出手帮肖晃的人，紧接着又有“嘶啦”一声响，肖晃硬生生撕下她半边外套。 “死老鬼，去死吧！”肖晃的帮手掀起一张桌子，瞄准飞回来的老太太，仿佛打羽毛球一样地挥过去。 “砰！”老太太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又凌空飞向另一边，重重地撞到墙壁上，才终于摔落回地板上，然后又吐了一口血。 “哎哎哎，肖晃，你可越来越没出息了，嘿嘿哈哈！”出手帮肖晃的人大笑，看也不看受了重伤的老太太，只顾拿肖晃寻开心，“你要是手痒，就来找我打嘛，你欺负个老太太算什么本事？” “你看……她像个老太太吗？”肖晃苦笑，自己刚才差点被这个所谓的“老太太”逼得走投无路。 “嗯！这鬼老太婆是挺怪的，年纪一大把，身手还挺好。”肖晃的帮手点点头，也觉得老太太古怪。 这时候，老太太颤微微地从地上站起来，她吐出的血已经染血前襟，可脸上却在笑，笑得无比狰狞。 “肖……肖晃……你知道，你杀不死我的……哈哈……” “杀不死你？***，我怎么不信世上有鬼，让我再试试。”肖晃的帮手顿时瞪起眼睛，作势就要接着打。 “我知道。”肖晃挥手拦住他，目光淡淡地望着老太太，“我本来也没想杀你，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说着，肖晃举起另一只手，手里还抓着从老太太身上扯下来的半边外套。 老太太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才明白肖晃打的是什么主意。 肖晃手里的半边外套还带着一个口袋，肖晃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遥控器，轻轻扔到地板上，然后一脚踩得粉碎。没有这个东西，柳婷才算真正的安全，剩下的只要有人小心拆除她身上的炸药就行了。 “呵呵，嘿嘿，好，肖晃，我们还有下个回合，你别急，我很快还来找你。”老太太认命了，她这次的计划已经破产，说完话一下子就瘫倒在地板上。 “装死？”肖晃身边的帮手看到不相信她昏了，瞪着眼睛又要上。 “天火！”肖晃立刻扯住他，不能让他再打了，不然真要出人命了，“你快点走，不然其他警察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我走。”天火耸耸肩膀，拎起刚才动手前脱下的外套，甩手搭在肩上，“肖晃，我妹可能想你了，你有时间去见见她。” 肖晃现在哪有时间去找米妍，他目送天火离开肯德基，然后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摸下鼻息，已经没气了。 董爱国老伴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被肖晃和天火刚才一顿暴打，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她。不过肖晃没办法，不这么做，柳婷就会死，他也是个俗人，关键时刻只能保护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虽然董爱国老伴也很无辜。 这时候，一群警察慌慌张张地跑来了，是肯德基的老板报的警。 肖晃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说明这个死去的老太太与对面的银行抢劫案有关，不但拒捕还袭警，手里还有极度危险的武器，肖晃只能将她就地格毙。 来的这些警察全是派出所里的民警，哪敢管刑警的事，反正肖晃说什么就是什么，随便又问了几句就抬着老太太的尸体走了。 肖晃将自己刚才踩碎的遥控器重新收好，然后离开这栋大厦，回到对面的银行门口。银行这边还是水泄不通，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好在拆弹专家已经请来了，正在银行里面给柳婷拆弹。 宁金城和柳蓝海看到肖晃回来了，他们两个一句话都没说，转身钻进宁金城的越野车里面。肖晃也上了车，然后关严车门，拿出已经破碎的遥控器残骸，将刚才在肯德基里生的事情向二位领导汇报了一遍。 宁金城和柳蓝海听完都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董爱国老伴做的。一个老太太居然能做出遥控炸弹，又威胁柳婷去抢银行，这世界已经疯了吗？肖晃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就委婉地表示肯德基里有监控录像，他们可以调出来看看。 他们两个并不是信不过肖晃，只不过觉得这事不可思议，董爱国刚死还没出殡呢，他老伴就做个炸弹来抢银行，这事说出去，非被人当成神经病不可。这时候，肖晃突然推开了车门，因为柳婷从银行里出来了。 看到女儿平安无事，柳蓝海一颗心也算放回肚子里了，急忙跑出宁金城的越野车，迎向自己的女儿。 “小婷……” “爸！”柳婷扑进老爸的怀里，小声地抽泣着，她今天真被吓坏了。 “肖晃，你说老董的爱人为什么突然要抢银行呢？”宁金城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的柳家父女，疑惑不解地问道。 “宁局，我真不知道，但遥控器就是她掏出来的，还威胁要我以命换命，我实在没办法才那么做，不然……” “行了，我知道。”宁金城打断肖晃的话，然后告诉自己的司机，“开车，回局里。” 回到公安局后，肖晃要跟着刑警大队里其他警察准备案卷和报告，每个案子结束之后，都有很多文书工作，肖晃是这次行动的主力执行人，他还要对每一份报告进行审核和签字，中午忙得连饭都没吃。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能被人踢来踢去 到下午三点多，肖晃总算搞定所有的材料和报告，其中能有一半是真实的就不错了。这也是宁金城要求的，因为银行抢劫案太诡异了，如果如实汇报，上级领导肯定以为他们胡编乱搞，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肖晃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腿，然后点了支烟，他现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 董爱国老伴临死前和他说的话里面，有两句他想不通，一句是说“你真以为我是董爱国？”，一句是说“有几个老头子保护你”。而且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董爱国老伴不像是说谎或者故布疑阵。 难道董爱国老伴身体里寄附的灵魂不是董爱国吗？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是董爱国，又为什么要搞柳婷，还要和肖晃做对，肖晃没有那么多仇家。 另外还提到几个老头子在保护肖晃，什么老头子，难道是指曾经的那些天师们？董爱国怎么会知道肖晃和天师们的事情？那是绝密，除了肖晃和老九等几个少数人知道外，根本没有任何外传。 肖晃直到将烟抽完了，也没有想通，但有一件事他是明白的，董爱国老伴虽然死了，可她身体里寄生的灵魂却已经离窍而去。正如果她临死前说的那样，一切都没有结束，迟早还会再找到肖晃头上 下班回家以后，肖晃将楚子寒和老九悄悄叫到卧室里，把今天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楚子寒和老九都十分惊讶，不过楚子寒告诉肖晃不用太担心，灵魂寄生在其他人的身体里是有条件的。每一次寄生都会损耗大量的灵魂能量，董爱国老伴身体里的灵魂不管是不是董爱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轻易再来找麻烦。 其实肖晃倒是不太担心麻烦，他怀疑那个灵魂就是昨天雨夜里，给老天师捣乱又袭击他的东西。因为他当时用往代天师压缩在自己灵魂深处的能量吓退了对方，而对方可能就是凭借这一步，才知道他和往代天师有关系，说有老头子保护他。 楚子寒和老九连连点头，觉得肖晃的怀疑很有道理，以后必须要小心点才行。 董爱国死了，可疑的灵魂逃逸不知所踪，肖晃暂时解除危机，连破两起大案后，他的副队长生涯也应该结束了。 但是第二天他没有去朝阳镇派出所上班，而是来到公安局，敲开宁金城办公室的门，故意向他总结这几天的副队长工作。 肖晃不是傻瓜蛋，公安局有事就让他上，没事就把他踢开，当他是什么？所以他总结完工作后，还赖在宁金城办公室里不走。 “嗯，你做得很好，这几天辛苦了，没什么事你走吧！”宁金城随便表扬他两句，就想要他滚蛋。 “宁局，我去哪啊？”肖晃明知故问。 “这个……”宁金城这才想起来，肖晃的工作问题还比较复杂，“肖晃，你刚当上朝阳所的所长没多久，我现在要正式提你当副队长，恐怕不大合适吧！你先回朝阳所吧，你工作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嘿嘿，我知道，一年提干两次是不太合适，但宁局你得给我个说法吧？为了局里工作，我可没含糊过，你不能用我就叫我来，不用我就踢我回去。”肖晃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威胁我？”宁金城立刻板起脸孔，心里其实哭笑不得。 “我哪敢啊？宁局，我家住在市里，要不……你把我先借调回来吧，省得我两头跑，开公家车还挺费油的。”肖晃铁下心要死皮赖脸。 “少跟我扯蛋，你以为你在朝阳镇里干过的事我不知道？你和一个叫什么米妍的女人搞来搞去，一个混白道，那个混什么道我就不说了。朝阳所最近一年的份子钱比别的所多好几倍，小金库肥得流油，要不我这个局长给你当得了。”宁金城差点被他气得吐血。 “得得得，宁局，你别吓我，我胆子小，我回去还不行吗？嘿嘿，我听说你家小火快结婚了，结婚的时候千万要通知我，我好准备一份厚礼，肥得流油的厚礼……” “快给我滚！”宁金城有掏枪的冲动。 肖晃用最快的度离开宁金城的办公室，把老宁惹火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前脚刚走，宁金城脸上就露出笑容，看看办公室的门口，估计自己儿子结婚的时候，朝阳所孝敬一辆小轿车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宁金城不能解决肖晃的工作问题，但肖晃还有别的路子，他开车去朝阳镇，半路上给政府里面的黄善市长打了个电话。 “你有什么事？”黄善认识肖晃的手机号码，但他很不喜欢和肖晃通话，语气就不太好听。 “黄市长，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想你帮帮忙。” “什么工作上的事？”黄善知道肖晃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家住在市里，工作在朝阳镇，两头跑太不方便了。你们领导能不能考虑一下，把我工作调回到市里，我先谢谢你。”肖晃手里有黄善的把柄，就是黄文轩，可他说话还是挺客气的。 “行，我回头找你们宁局聊聊。肖晃，你现在说话方便吗？”黄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 “方便，您说吧！”肖晃微微一笑，他能猜到黄善想说什么。 “文轩跑出去已经很多天了，这孩子一直没有消息，你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市长，他是杀人在逃犯，他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那证明他聪明啊！他要是给你点什么消息，万一被警察盯上，你想他被抓住枪毙吗？”肖晃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笑，黄善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黄文轩了。 “对对对，你说得也对，唉，希望他没事吧！”黄善无奈只好挂断了电话。 朝阳镇派出所里的工作即枯燥又单调，肖晃在渡过自己刚当所长后的一段繁忙期后，现在根本就不忙了。因为朝阳镇除了上次大成子徐茂喜被人枪杀之外，治安好得出奇，连小偷小摸都没有，就只剩下一些日常的例行工作。 肖晃没事做，就跑到二楼和所里警察侃大山，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以后，他还会跑去米妍的工地里当监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工作室变成黄金屋 就这样，在淡白的生活中，一周很快过去了。周六这天，肖晃有一件喜事，不止是他的喜事，也是楚子寒和天师道的喜事，他的日光工作室终于能正式重新营业了，不过这一次他的业务内容有了变化，不再是催梦，而是圆梦。 这次的广告由楚子寒亲自主刀，她打出了“现实里做不到的事，就让梦去完成”这样的标语，宣传工作室里有专业的心理催眠师和进口限量药品，可以让人在梦里实现一切愿望，无效不收费。 开张这天肖晃肯定要到场，他还把朝阳镇派出所的警察全叫来了，公安局里的几个熟悉的同事也都叫来了，都穿上一水儿的警服，站在新工作室的旋转铜门前面，一个个瞪大眼睛，像庙里的判官。 鞭炮齐鸣，礼花乱放，肖晃还请来一伙舞狮子的，敲锣打鼓非常热闹。 来来往往行人看到了，都特别好奇，纳闷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把警察请来当保安？肖晃做为幕后老板，当然要讲几句话，都是场面话，说一说大家乐呵一下就完了，接着就是找酒店吃开业饭。 因为新工作室位于白领大道，这附近的人全是社会各界精英，生活压力大，工作压力也大。他们偶然经过工作室门前，对工作室产生十分浓厚的兴趣，更多的是好奇，所以开业仪式结束后，肖晃带着客人们去吃饭，楚子寒、何蕊蕊、请了一天假的肖晴守在工作室里就有生意上门了。 三个女孩子都光艳照人，又穿着很职业化的服装，看上去就不像是骗子。 “小姐，你好。”一位西装皮鞋短的年轻人走进工作室，四处看了看以后向何蕊蕊打招呼。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何蕊蕊干这个工作属于驾轻就熟。 “你这里到底是什么生意？能圆梦？”年轻人疑惑不解。 “哦，是这样的。先生，一看您就是成功人士，平常压力应该会很大，我们的业务就是为您排解压力。”肖晴凑上来，主动向年轻人解释。 “怎，怎么排解？”年轻人愣住了。 “我们有专业的医师和药品，保证安全，可以让您在梦里实现一切愿望。无论您是想当皇帝，还是想当大将军，还是想富甲天下，都可以啊！” “真的？”年轻人的眼睛立刻亮起来，连人都显得兴奋了，“在梦里……什么事都可以？” “如果做不到，我们不收您任何费用。”何蕊蕊向他打包票。 “那，那好……我，我试试……”年轻人嘛，都喜欢新奇的事物，既然能梦想成真，为什么不试试呢？ 工作室里有几个装修精美的小包间，每个包间里有一张躺椅，何蕊蕊将年轻人引领到包间里，楚子寒已经等在这里了。 她先拿出半片安定，这是肖晃教她的，要年轻人吃下去，又递给他一杯水。年轻人带着兴奋的心情吃了药，然后躺在躺椅上，楚子寒调暗包间里的灯光，用非常低沉的声音和他说一些很无聊的话。 楚子寒不会催眠，但不要紧，安定片能起作用，没多久年轻人就睡着了。楚子寒看他鼻子里出鼾声，就轻轻地踢了下躺椅的一角，老九就在躺椅下面，主角就是它。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人家年轻人下午还要上班，就是借中午的功夫跑出来的。楚子寒将包间里的灯光重新调亮，再播放一轻快优美的音乐，然后轻声叫醒年轻人。 “哈……”年轻人大喊一声从躺椅上跳起来，眼睛瞪得像灯泡，一只手还在做拿刀砍人的动作，“再叫你欺负我，混蛋，扣我工资，**算个什么狗东西，不给我放假，去死吧！” 这个年轻人比较有个性，他在梦里的愿望即不是当皇帝，也不是当大将军，而是要暴打自己公司的老板。长期被压迫，很难有反抗的机会，有机会他也不敢，这下可算过足瘾了，在梦里他把老板用菜刀差点砍成肉泥。 “先生，先生，你醒醒。”楚子寒急忙叫醒他。 “啊？呃……我，我醒了？”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 “呵呵，是啊，不知道你对你的梦是否满意呢？”楚子寒笑了笑又问他。 “满意，太满意了。好，你这里真好，你放心吧，我还会介绍我的朋友和同事来的。对了，你们要收多少钱？”年轻人到了这时才想起自己应该交费。 “呵呵，您入梦共一个小时，我们的收费标准是每小时一万块。”楚子寒仍然笑脸吟吟，这个价格标准也是肖晃定的。 因为楚子寒的主意，催梦变成圆梦，以后可以无限制地随便做生意了，也不用怕会有泄露天机的危险。 所以肖晃调低了价格，一个小时一万块，即不算多也不算少，要是每天都有生意，一个月少说也有几十万。 像年轻人这种职场精英，一万块毛毛雨而已，他立刻走出小包间，到前台何蕊蕊那里刷卡付帐，还满口称赞这里的生意太好了，他以后都会常来。 肖晃陪着参加开业仪式的客人一起在酒店喝酒，不小心喝多了，连车都没法开了，只能由别人送他回家。他在家里昏天暗地睡到了天黑吃晚饭的时候，醒来后脑袋里还有些昏沉，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撒尿。 客厅里已经摆好了饭桌，肖晃老妈、何蕊蕊、楚子寒和肖晴一边吃一边笑，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何蕊蕊还差点呛到。 “干什么？捡到宝了？”肖晃从洗手间出来后，莫名其妙地问她们。 “哎呀，哥，你猜我们开业第一天赚了多少钱？”肖晴兴奋得粉脸红，放下筷子反问肖晃。 “我怎么知道，喂，别赚一点钱就抖擞，做人要低调。”肖晃没好气地教训妹妹。 “哈哈哈！”肖晴一点没生气，反而笑着震天动地，双手还直拍餐桌，“哥，我们今天赚了十多万啊，哈哈哈，现在工作室里还有人在排队等我们回去呢，哈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寻找吴梦生 何蕊蕊和楚子寒同样喜上眉梢，笑得前仰后合，要是以这种赚钱的度，用不了几年就能还上天师道的欠债了。(首发) 肖晃也没想到会赚这么多，看来楚子寒做生意的点子还真不赖，他倒是不怎么关心天师道的债务问题，只想着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要变成大款了。 当然了，真正的功臣是老九，它今天累得够呛，为了奖励它，楚子寒下午带它去了趟市，随它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光是那种从日本进口的最贵的金枪鱼就买了一大箱，现在老九已经吃得肚皮像西瓜。 吃完晚饭，楚子寒、何蕊蕊和肖晴离开家，还要赶回工作室，那边有好多人在排队等着她们。因为工作室的客户主要是白领精英人士，那些人白天都上班，只有中午和晚上或者周末才会有时间。 肖晃闲着没事，也跟着三个女孩子去工作室那边，想看看现在生意到底有多火，顺便还要抱着老九。没有老九，什么生意也做不到。 肖晃开着车，带着三个女孩子和一只猫来到白领大道，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工作室门口乌乌央央群着一大群人，看他们的气质，有老板也有高级打工仔，美女帅哥一大群，他们等很久了，不但没觉得累，还兴高采烈在谈论这里有多神奇。 肖晴的男朋友，就是那个房地产公司的销售经理孟涛，趁着下班时间来帮忙，他正在工作室门口维持秩序，累得满头大汗，比他卖房子还辛苦。 看到肖晃他们来了，孟涛目光大亮，急忙对那些等待已久的客人说：“大家不要急，他们已经回来了，马上就让大家梦想成真。(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wap. q i s h u 9 9 . c o m)” “哎呀，孟涛，你看看你，累成这样。”肖晴赶上去，掏出纸巾亲自给孟涛擦汗。 “嘿嘿嘿，不累不累。”孟涛幸福地傻笑。 “咳咳！”肖晃扳起脸用力咳嗽两声，示意他们两个注意一点。 肖晴回头冲大哥做个鬼脸，讨厌他多管闲事，然后就安排客人们先进工作室大厅里坐下来，再给他们沏茶倒咖啡。 今晚的客人太多了，老九不会分身术，无法同时安排他们入梦。不过，已经送到嘴边的肥肉，难道还要他们跑了不成？楚子寒觉得很为难，肖晃倒是想出一个好主意，叫来楚子寒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楚子寒顿时恍然大悟，立刻先带着老九走进包间，何蕊蕊这边也先安排一位客人跟着进包间。没过多久，楚子寒从包间里出来，要何蕊蕊再安排一位客人去另一个包间，她当然也要跟着去。 看到楚子寒已经搞定两个客人，肖晃知道自己也不能闲着了，必须亲自出马，立刻要何蕊蕊再安排第三个客人，这次由他来客串心理催眠师。 以前这个工作只有老九能做，因为它可以自由穿梭去灵界。可现在灵界与人世间的关系逆转了，人睡着以后灵魂不再去灵界，而是留在人世间，这样一来以肖晃和楚子寒的灵魂能量，在人世间也可以为别人创造梦境。 二人一猫同时满足三个客人，到了午夜时分，工作室里的客人基本都满意地走了，而肖晃的帐面上又多了十几万块。唯一有些糊涂的人就是何蕊蕊和肖晴，她们不知道肖晃什么时候也会心理催眠，她们不知道灵界与灵魂的秘密，怀疑是不是心理催眠很容易学？ 开业第一天加上晚上，一共赚了二十多万，名符其实的日进斗金，在中天市就算贩卖毒品大概也没有这么赚。所以工作室关门打烊以后，在回家的路上，楚子寒向肖晃提出一个请求，她希望肖晃能帮她找回吴梦生。 肖晃明白她的心意，现在工作室这么赚钱，吴梦生不再需要四处奔波苦求财路，不如回来在工作室里帮忙，和楚子寒在一起，这样不仅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且楚子寒也不用再为吴梦生担心受怕。 问题是，肖晃不知道吴梦生在哪里，他可能已经不在中天市了，天下之大，肖晃上哪里找去？ “我试试吧，要是能找到，我就让他回来，要是找不到……我也没办法。”肖晃手握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的路。 “肖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要紧，梦生还在中天市，而且我知道他的大概位置。”楚子寒有意无意看看身边的肖晴和何蕊蕊，她有些话不能直说。 肖晃点点头，估计他们天师道里有人有互相寻找的能力，和灵魂有关，因为肖晃知道每个人的灵魂频率都不同，就像指纹一样。 到了小区楼下后，肖晃让肖晴和何蕊蕊先上楼，他和楚子寒有事情商量。等肖晴和何蕊蕊都走了，肖晃打开车里的导航地图，又调出中天市，然后让楚子寒告诉自己，吴梦生大概在什么地方。 楚子寒没有马上回答肖晃，她闭上眼使自己渐渐沉静下来，足足有十多分钟才睁开眼睛，伸手在导航地图上画了个圈。 楚子寒画的那片地方就在横江岸边，肖晃心里一动，他记得以前大成子的那家盛世夜总会就在楚子寒画的圈圈里面。 “行了，明天我去找找看。”肖晃没多说什么，抱上老九和楚子寒下车回家。 第二天是周末休息，肖晃一大早就离开家，开车到横江岸边，沿着滨河路来回转悠。 别看昨天晚上楚子寒只是在地图上画了个小圈，实际面积也有方圆几百米，而且这片城市又很繁华，人口也很集中，想找出吴梦生实在有些困难。 肖晃转悠差不多两个小时，完全没有收获，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这么找下去，找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找到。不过肖晃是警察，警察自然有警察的办法，他开车来到滨河路派出所，准备在这里想想办法。 滨河路派出所是一间很大的派出所，有单独的办公楼，虽然楼不大，但也算得上气派了，起码比朝阳镇派出所强多了。 这里的所长姓张，和肖晃见过几次面，也吃过两次饭，谈不上有多熟，反正就是普通同事。 第三百五十七章 滨河路神偷 今天是周末，张所长不应该来上班，肖晃也没想找张所长，反正派出所里都有值班的警察，找谁帮帮忙都可以。@本章节孤独手打@ 但是没想到，肖晃刚走进派出所的大门，就看到张所长了，他脸色很难看，还在训斥手下的几个民警。 “你们一点用都没有，连个小偷都抓不到，这个月奖金还开个屁。” “张所……张所……”有个民警现肖晃，怯生生向张所长使眼色。 “少叫我，今天你们抓不到那个小偷，就别回来见我。”张所长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手下的眼色。 “不是，张所，有人……”那民警只好伸手指张所长身后。 “嗯？”张所长这才愣了下，回头望向肖晃。 “呵呵，张所忙着呢？”肖晃不管他们所里的家务事，只笑着和他打招呼。 “哎哟，这不肖队嘛，你怎么来了，哈哈！”张所长立刻换了一张脸，热情得不得了，走过来和肖晃握手。 “可别叫什么肖队，我那是临时的，这不，案子结束，我又回朝阳所了。”肖晃客气了几句，然后看看其他那些民警，“是这样的，我来是有点事想求张所。” “你们都走吧！”张所长闻言赶走手下几个民警，以为肖晃有什么不好直说的话，“肖队……哦不，肖所你有什么事啊？” “咳，我想找一个人，是外地人，就在你们这片，但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肖晃掏出烟，递给张所长一支。 “找人啊？什么样的人？”张所长也掏出打火机，给肖晃和自己点上。 “三十多岁吧，男的，天天戴个帽子，他的脸挺吓人，刺了很多纹青。”肖晃尽可能形容吴梦生，他对吴梦生并不怎么熟悉。 “啊？脸上刺纹青？哎呀，我……我也不知道啊，没注意有这么个人。这样吧，明天我让户籍员去排查一下，重点查查外来人口。”张所长先是吓一跳，然后想了又想，没想起来自己见过脸上有纹青的男人。 “嗯，行，那就麻烦你了。你有我电话吧？找到人就给我打个电话，有时间咱哥俩找个地方喝两杯。”肖晃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剩下的要看天意。 张所长却不让肖晃走，因为马上就到中午了，肖晃来者是客，他想请肖晃中午出去吃饭。 肖晃来这里是求人家办事，哪能让人家请自己吃饭，更何况他还想去工作室那边看看，就婉言谢绝了张所长，掉头向外走。 他刚走出滨河路派出所，还没等上车呢，张所长突然急匆匆从派出所里追出来，不停地向肖晃挥手。 “肖所，你等下。” “张所你还有事？”肖晃只好停下脚步。 “你刚才……刚才说的那个人啊，我想起来了。”张所长左右看看，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还压低了声音。 “啊？你见过那个人？”肖晃愣了下。 “哎呀，你不知道。”张所长叹口气，凑得离肖晃更近了，“最近我们滨河路出了个神偷，专偷从银行里出来的人，据几个报案人说，那个神偷就是戴个帽子的男人，但脸上有没有纹青，他们也没看见。” “神偷？”肖晃诧异莫名，什么年代了，以为还有人会飞檐走壁吗？ 于是，张所长详细和肖晃说起了滨河路神偷的事，这事让他很上火。 大概半个月前，在滨河路工商银行的储蓄网点，有一个人刚刚提了两万块钱出来，结果没走多远就被人给偷了。说是偷，其实更像是抢，过程很离奇，那个人当时感觉全身无力，还瘫倒在路边，脑子里面也浑浑噩噩，和睡着了差不多。 等他清醒以后，刚提出来的钱就没了，他赶紧向派出所报了案。 当时派出所里的民警并没有太当回事，只以为那个人有病，或者喝多了，就被人趁机拿走了钱。所以，民警只给他做了文书工作，正式立案，然后等着什么时候有线索了再说，这是派出所里标准的“办案”流程。 可是谁也没想到，才过了四五天，又有个人来报案，也是从银行提了钱出来，没走多远钱就没了，而且情况和上一次雷同，就是走着走着就迷糊过去，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并不是被人打昏的。 又过了四五天，历史再次重演，这下张所长hoLd不住了，意识到滨河路这片出了大案子，这是连环盗劫案。 他将几次立案的案卷看了一遍，果然现三起案件的报案人都声称，在自己昏迷之前，貌似有一个比较诡异的男人，头上戴着大沿帽子和自己擦肩而过。 张所长有点私心，其实像这么严重的案子，他应该上报市局，由刑警接手办理。但是张所长这些年工作干得不错，上级早就想提拔他了，把他调回市局当个小头头，张所长就想借这次的案子，再给自己争点政绩。 可是又过去四五天，他那些手下什么线索也没查到，他大雷霆，刚才把手下一通臭训。 听完张所长说的案子，肖晃心里有数了，他用屁股猜也能猜到就是吴梦生干的。这家伙为了赚钱已经快疯了，上次和董爱国他们勾结，这次干脆又去抢劫盗窃，再这么下去，天知道吴梦生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至于那些报案人说的情况，肖晃感同身受，他曾经问过楚子寒，原来吴梦生有一种“绝技”。吴梦生随身带着两个小电击棒，他能通过电击自己的脑部，使自己控制其他人的灵魂，甚至将其他人的灵魂硬拉出身体。 肖晴和何蕊蕊以前就是这样中了他的道，连肖晃在小公园里也差点栽跟头。 “肖所，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什么案子有关啊？”张所长意味深长地问道。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我说的那个是我一朋友，他是搞行为艺术的，嗨，我不多说了，你快忙吧！”肖晃随口胡编两句，又挥下手就上车了。 吴梦生抢了三回钱，总共也就抢了七八万，太多他也抢不着。现代社会，大家都玩网银玩转帐玩支票，谁也不会傻到跑银行里去提巨额现金。 这样一来，吴梦生为了给天师道还债，就不可能收手，他肯定还会再抢第四次。 第三百五十八章 红男绿女 根据张所长说的案情，吴梦生所抢三回钱之间的时间差大概就是四五天，他上次做案就是四五天前，按照人类犯罪心理学的相关理论，吴梦生这两天就差不多要再次出手了，没准就是今天。 肖晃今天没有事，要不也是去工作室那边闲着，不如就在滨河路几个银行储蓄网点门口逛逛，也许能遇到想钱想疯了的吴梦生。 就这样，肖晃自己找个地方吃饱中午饭，接着就开车继续在滨河路闲逛。不过这次他已经有目标了，别的地方不去，专挑银行门口路过。 所谓滨河路其实是一条大街，包括周围方圆约一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全部地界。这里算是中天市除了市中心之外，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这些年市政府专心开这里，银行什么的多如牛毛。 肖晃吃完饭也不着急，车烧油也是公家的，就当自己在市里散心了。 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肖晃想找个地方撒尿，就把车停下了，钻进旁边一个商场里面。 大型商场里面除了有公用洗手间之外，还有小的储蓄点，不是为商场里的顾客准备的，而是为商户准备的，可以把当天的收入立刻存起来。 肖晃撒完尿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路边商场一楼的储蓄点，也正好有一个人在这里取钱。那个人就是商场里的一个商户，准备提几万块钱去谈点生意，老天爷真给面子，他刚提完钱，走了不到十几步，忽然就晕倒在商场里面。 商场里人很多，熙熙攘攘，从人群里钻出一个男人，身上穿着高领黑色风衣，头戴大沿帽子，匆匆走到晕倒的那个人旁边，顺手拿起他刚从储蓄点里存出来的钱。 他拿了钱继续向前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他只是人群中很普通的一员。很可惜，不等他走出商场的大门，一只大手从他身后伸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大哥，你在这儿呢？咱俩好久不见了，找个地方喝点去吧！” “嗯？”他愣了一下，接着就皱起眉头，以为是认错人，“你认错人了。” “哈哈哈，大哥你真能开玩笑，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我说你认……是你？”他有点火了，回过头惊然生身后的人是肖晃。 “走走走，跟我还客气什么。”肖晃好像很亲热似地搂住他，实际上是压住他的双手，不让他掏电击棒搞鬼。 他挣扎两下没挣开，只好跟着肖晃离开商场，又被肖晃塞进汽车里面，连四个车门都被锁上了。 肖晃开车着向前走，余光却通过后视镜盯着后面的吴梦生，现他有意无意要将手从风衣口袋里伸出来。 “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再掏那玩意，我就打断你的手。”肖晃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热情了。 “你想干什么？”吴梦生脸色冰冷，要不是车门被锁上，他现在就跳车了。 “不干什么，带你去见一个人。” 吴梦生闻言沉默了，他已经猜到肖晃要带他去见谁，半天才沉声问道：“是不是子寒？我不想见她。” “呵呵！”肖晃笑笑，吴梦生在天师道是个天才没错，可惜在社会上就是个白痴，“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人家楚小姐为你死都不怕，吃尽苦头，你就这么绝情？” “胡说八道，我和子寒的事不用你管。道门遭逢大难，我做为本辈大师兄，自然要担起振兴道门的责任，与之相比，我自己的生命与未来又算得了什么。”吴梦生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石头，难为楚子寒会对他情有独钟。 “算了吧，要我说，你就是个白痴加脑残。”肖晃又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你说什么？”吴梦生怒了，恨不得把肖晃掐死。 “我说得不对吗，你少装得像英雄似的。你的小命和未来当然不算什么，那楚小姐的呢？你死不死不要紧，你凭什么把她的也葬送进去，还不是你觉得自己当英雄很过瘾？振兴道门？道门里有天师，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算辈分我是你师叔，我训你两句也是应该的，你就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肖晃一点也没惯着吴梦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骂得他狗血淋头。 吴梦生的脸都绿了，他也很想骂几句肖晃，起码为自己辩驳几句，可是他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肖晃心里暗笑，自己这个“师叔”没白当，今天算是过到瘾了。 没过多久，肖晃开车来到白领大道，停在日光工作室门前，然后开门下车。 吴梦生也知道到地方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肖晃带他来这里干什么，冷着脸也下了车，跟肖晃一起走进工作室里面。 今天肖晴没来，她在白玉京还有很多工作，大厅里只有何蕊蕊一个人在接待，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肖晃带着一个奇怪的人进来，何蕊蕊只向他嘿嘿一笑，意思是让他先自己坐一会儿。 “蕊蕊，楚小姐呢？”肖晃也不用她招呼自己。 “楚姐有客人，在包间里侍候客人睡觉呢！”何蕊蕊指指包间的方向。 “客人？侍候客人睡觉？”吴梦生懵了，猛地揪住肖晃的衣领，冲他大吼大叫，“你让子寒做什么了？混蛋。” “你什么疯？是她想赚钱的嘛！”肖晃也很不客气地将他推开，又整整被他弄乱的衣领。 “**才疯了，你让子寒做那种事？我不会放过你的。”吴梦生暴怒如雷，然后先丢下肖晃，撒腿向包间那边跑。 吴梦生已经气迷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到了包间的门。 里面的楚子寒吓一跳，立刻站起来，她接待的客人刚睡着，还睡得挺香，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吵醒。 当楚子寒看到门外的吴梦生，好像被雷击中了，眼眶度泛红，激动得难以自制。 “梦……梦生……” “子寒，你在这里做什么？”吴梦生看看楚子寒，又看看躺椅上的客人。 “我？哦，你听我解释。”楚子寒这才明白吴梦生误会了，又怕吵醒客人，急忙走出包间，又反手关严房门。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头子不行了 吴梦生愣住了，他有点意识到楚子寒做的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楚子寒拉着他的手，走进另一个没有人的包间里面，将自己这段时间和肖晃一起做的事情和日光工作室，都向吴梦生解释了一遍。 吴梦生深深地低下头，紧咬着牙，他心里涌起一股无尽的羞愧之情。自己从道门里出来这么久，也没有赚到什么钱，最后还要干违法抢劫的事，而人家楚子寒才出来不久，已经想出这么好的赚钱路子。 他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小师妹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梦生！”楚子寒紧紧握住师兄的手，眼睛里满是期望，“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做生意好不好？我们很快就能赚到钱，然后去还师门的债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就一定能成功的。” “我……我……”吴梦生的手在颤抖。 “我答应你，师妹~”突然间，在门外响起个故意贱兮兮的声音，那是肖晃在捏鼻子说话。 楚子寒和吴梦生都愣住了，他们谁也没注意包间门是什么时候开的，也没注意肖晃和何蕊蕊就站在门口，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师兄，你好帅哦，我们一定能成功的。”何蕊蕊也恶搞一把，配合肖晃，学着楚子寒的语调。 “你们……”吴梦生差一点就吐血。 楚子寒满脸飞红，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从小在天师道长大，没怎么接触过社会，所以心性比较单纯，也就比较容易害羞。 “哎，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故意来当电灯泡的。”肖晃大摇大摆走进包间，又从何蕊蕊手里拿过一个塑料袋递给楚子寒，“楚小姐忙了一上午加一中午，饭都没吃，蕊蕊刚才去给她叫了份外卖，你们有话等吃完饭再说吧！” “我……我……我出去吃……”楚子寒实在呆不下去了，拿起外卖夺路而逃。 “哎，等等我。”何蕊蕊也跟着追了出去。 肖晃回头看看两个逃走的女孩子，若无其事地对吴梦生说：“我呢，看你挺可怜的，留下来吧，我这个师叔也算尽到本份了。” “我……”吴梦生已经冷静下来，他突然站起来，“你给我点时间，我考虑考虑。”说完话，他抬腿就走。 肖晃没有拦着他，相信他不是傻瓜，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还硬要去当贼，那就是犯罪上瘾了。 而且吴梦生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关于道门与楚子寒之间的事情。 楚子寒在大厅里，看到师兄匆匆离去，神情显得十分落漠，何蕊蕊在旁边还不停地劝她，说吴梦生很快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工作室下了班，肖晃开车带着何蕊蕊、楚子寒和老九一起回家，楚子寒因为心情不好，始终都闷闷不乐的。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沙上看电视，何蕊蕊时不时地说起今天工作室又赚了多少多少钱，说得自己都眉飞色舞。肖晃老妈当然很高兴，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肖家可以苦尽甘来。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大家都觉得有些倦了，准备各自回房去睡觉。突然间，老九从卧室里跑出来，像着了魔似的，直奔房门就冲；与此同时，楚子寒也站起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向肖晃使个眼色，示意要他跟自己出门。 “蕊蕊，妈，我和楚小姐出去说点事，顺便遛遛老九，你们先睡吧！”肖晃用屁股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懒洋洋走向门口。 何蕊蕊这下不笑了，嘴角撇出一丝醋意，要不是她知道楚子寒和吴梦生是一对，她肯定要和楚子寒大闹一场不可。 二人一猫离开家，匆匆赶往小区附近的小公园，路上楚子寒告诉肖晃，老天师可能出事了，因为她感应到老天师的灵魂能量有变化。 结果他们还没等来到小公园，老九突然掉头跑回来，猛地跳起扑向肖晃的脸。 肖晃没有躲，只是闭上眼睛，等老九为他开了天眼之后，再睁开眼，就看到有很多的灵魂从小公园里跑出来，仿佛作鸟兽散。 “怎么会这样？”肖晃愣住了。 “先去看看祖师。”楚子寒也看到灵魂们的异状，她更担心老天师的安危。 肖晃皱起眉头，他怀疑是不是董爱国的灵魂回来了，又在这里给自己添堵。不过要是董爱国灵魂真回来了，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对付，恐怕麻烦就大了。 穿过那些从小公园里狂涌而出的灵魂，肖晃、楚子寒和老九跑进小公园里面，看到老天师伏在地面上，他身上的白光已经变得十分微弱。 “祖师……”楚子寒吓得急忙加快脚步，跑到老天师身边，用意识与他交流，“您怎么样了？” “喵~”老九也蹿了过去，在老天师身边团团乱转，“这是怎么回事？” “本师……本师已经油尽灯枯，没有，没有能力再控制那些灵魂了……”老天师无奈地摇摇头，他将成千上万的灵魂困在小公园里已经过大半个月，之间又被董爱国的灵魂干扰过两次，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听老天师这么说，肖晃反倒松了口气，看到董爱国的灵魂没有回来，只是老天师自己灵魂力竭了而已。 “祖师，您要不要紧啊？”楚子寒身为道徒，更关心的是老天师。 “本师无碍，只是这无数游魂要是散在城市里面，一旦失控就是人间惨剧。”老天师忧心忡忡，他考虑的是中天市里人们的安全。 “那也没办法。”肖晃在一边无奈地叹口气，眼看着公园里的灵魂越跑越多，“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罪魁祸的灵魂找不到，实在不行，只能将这些普通灵魂消灭了。” “他们生前受苦，死后在灵界本来安然无事，现在只因灵界之难就要被消灭，何其无辜。”老天师不像肖晃那么狠，下不了这个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色的人影走进小公园，步履异常坚定，低着头，似乎看不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些灵魂。 第三百六十章 想死还要再等几十年 他走到离肖晃他们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然后双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手里各自拿着一支小型电击棒，左右按在自己两边太阳穴上面。 “天地玄黄，日月洪荒，灵魂笃定，无尽苍茫。”他沉声喝出十六字真言。 “梦生……”听到他的声音，楚子寒顿时狂喜，没想到关键时刻吴梦生回来了。 肖晃和老九也想不到，一起回头望向吴梦生。肖晃不懂他念的是什么咒语，只感觉到他念完咒之后，身上就暴出一个半球状的强大力场，又爆炸式地迅扩大到整个小公园的范围。 那些正要向外跑的灵魂们忽然又变得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呆在小公园里，不再向外面乱跑。有一些不听话的灵魂还想向外跑，可是碰触到吴梦生的力场，也会被立刻弹回来，没有一个还能再出得去。 做为天师道当代门徒之中最有才华，没有之一的人，吴梦生可以借助电击的方法，像老天师一样控制住小公园里所有的灵魂。这在天师道里面，几乎就是一个奇迹，所以吴梦生还被称为“最接近天师的门徒”。 吴梦生手里的电击棒，仍然在他的太阳穴处闪着电火花，他就这样走到老天师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祖师在上，吴梦生之前愧对历代先祖，今天已经迷途知返，道门之难，吴梦生愿一力承担。” 老天师微微一笑，他身上的白光几乎微弱得不可见了。 “痴儿，若非天师血脉世袭，下代天师应非你莫属。” 吴梦生闻言站起身，又望向老九，神情十分郑重。 “神猫，你立刻去将已经游散于四处的灵魂重新召集回来，吴梦生代替祖师在这里继续护法。” “好，本猫这就去。”老九貌似很兴奋，掉头就跑了。 “梦生啊……你会不会太勉强了？”楚子寒知道控制万千灵魂这种事非常艰难，就算吴梦生本事大，也会造成严重的损伤，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比老天师还厉害。 “子寒，我之前做过很多错事，今天我已经写匿名信，将前些时间偷抢来的钱，全部寄回到了公安局里面。就算我会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天师道门下没有盗贼，我愿意以死赎罪。”吴梦生无比坚定，仿佛即将赴义的勇士，已经被押到刑场了。 过了一会儿，老九回来了，它是倒退着回来的，而且走得很慢。好多的灵魂都像中了魔似地跟着它，它眼睛里绿光幽幽，在黑夜里见到，如同两盏绿灯，散着魔幻般的光芒。 不过它引回来的只是刚才跑出去的一部分灵魂，它将这部分灵魂引回小公园里之后，就又跑了出去了，还要去引领其他的灵魂。 就这样来来回回，老九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那些因为老天师力量衰弱而逃跑的灵魂，才全部被它带回小公园里面，算是大功告成。不过老九也累够呛，它的灵魂能量也是有限度的，趴在长椅上吐着舌头直喘粗气。 “子寒，你们走吧！”吴梦生看天快亮了，而且灵魂也都回来了，就要楚子寒离开。 “我不走，梦生，我要陪着你，我哪里也不去。”楚子寒也犯了倔脾气，死守在吴梦生身边一动不动。 “你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道门债务繁重，你必须去赚钱为道门还债。”吴梦生脑门上已经迸起青筋，对他来说，控制住成千上万的灵魂确实太勉强了。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楚子寒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轻轻握住吴梦生拿着电击棒的双手。 “你要干什么？”吴梦生眼睛里突然冒出恐惧的目光。 “我要把我的灵魂之力传给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楚子寒说着就闭起眼睛，准备使用天师道门里的某种秘法，将自己的灵魂能量传给吴梦生。 “你疯了，你会死的，子寒，你不可以……”吴梦生顿时急得暴跳如雷，可是他又要控制着小公园里的无数灵魂，根本没法反抗。 眼看他们两个成为爱情悲剧了，今天晚上从始至终几乎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处于看戏模式中的肖晃，忽然伸出手，抓住楚子寒身后的衣服，强行将她拖离吴梦生。 楚子寒没想到肖晃会阻拦她，立刻甩开肖晃的手，还很生气地问：“肖警官，你做什么？” “你们两个呢，要是想一起死的话，好像早了那么几十年。”肖晃摸摸下巴，更像在自言自语，“我好歹也算天师道里的人，没道理见死不救，对不对？” “嗯？什么意思？”楚子寒愣住了。 肖晃没再理她，走过去拍拍吴梦生的肩膀，“喂，兄弟，能坚持一天吗？” “吴梦生会尽力的。”吴梦生点头，脸色沉得很厉害。 “好。”肖晃赞了一句，这才回头又问楚子寒，“你想帮吴梦生对不对？” “当然了。”楚子寒已经一头雾水。 “行了，我们走吧！”肖晃大摇大摆向小公园外面走去，又用背影招呼老九，“老九，回家了，你顺便把老天师也带上。” “无聊。”老九白了他一眼，最恨他偶尔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什么话又不直说。 不过老九了解肖晃，他既然说有办法，那就肯定有办法，说不说，什么时候说根本不重要。 它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跟着肖晃，经过老天师身边时，猫眼里的绿光忽然又亮了一下。老天师这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十分复杂，在老九身后一起跟着肖晃向前走。 “哎？肖警官，去哪里啊？”楚子寒莫名其妙，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只能大声问。 “当然是回家睡觉，天都快亮了，你不困我还困呢！”肖晃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貌似铁了心不想解释。 楚子寒没办法了，又看看吴梦生，这才依依不舍地跟肖晃回家。 肖晃回到家果然是睡觉，他钻进卧室里，搂着何蕊蕊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楚子寒哪还有心情睡觉，就在客厅沙上坐着，焦急地等待肖晃起床。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赞助商 肖大官人终于起床了，抻着懒腰走出卧室，楚子寒瞪大眼睛看着他，却被他当成空气，若无其事去倒水喝。 老九几乎也一夜没睡，恨不得把肖晃给咬死。 “老肖，楚小姐和天师可等你一夜。”它咬牙切齿地说。 “是吗？干嘛不睡呢，家里又不是没床。”肖晃活生生地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你到底想怎么样？”老九忍住最后一口气。 “不想怎么样，这事啊，还得楚小姐亲自出马才能办成。”肖晃放下水杯又去洗脸。 “没问题，没问题啊，肖警官，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楚子寒急忙追上肖晃，一直跟进洗手间里。 “呃……那你能不能先出去，再把门关上。”肖晃除了洗脸，还要顺便撒个尿。 楚子寒从脸红到脖子根，看来自己太急了，只好退出洗手间，再耐心等着肖晃出来。 肖晃收拾好一切后，才不慌不忙离开家，带着楚子寒和老九。他先给朝阳镇派出所打个电话，说自己今天有事就不去了，让警察们都好好工作，然后开车到附近的银行，在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提了二十万现金。 等他回到车里，将二十万现金交到楚子寒手里，楚子寒已经呆若木鸡，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肖警官，你提这么多钱干什么？这是……我们好不容易赚的……”楚子寒心疼钱了。 “钱重要，还是你那个大师兄重要？”肖晃淡白了她一眼。 “当然……当然是梦生重要……”楚子寒这下无语了。 “钱这东西，花出去才是钱，花不出去和废纸一样。现在我们就要用钱，去买你梦生师兄的命。”肖晃一边说着大气的话，一边动车子向市郊驶去。 “那要怎么做呢？”楚子寒想起吴梦生，不禁又急上了。 “嗯，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天市物理研究所的科研赞助商了。”肖晃脸上泛起笑容，听到他的话，老九也咧开嘴笑了。 灵魂能量这玩意，用起来很快，但想恢复可是很慢的。上次老九为了救米妍，就曾经灵魂透支一次，那次它都留下遗言了，和肖晃永别，因为它的灵魂能量想恢复的话，少说也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这次老天师的灵魂能量也透支了，想恢复到原状，恐怕没个几百年也办不到。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灵魂的秘密已经被肖晃用科学完美诠释，他不但能诠释，还可以加以利用和改造。 如果将灵魂看成是电池的话，灵魂能量就是电池里储存电能的容量，既然老天师这个“电池”已经没电了，那给他重新充电就好了。能给灵魂充电的东西，经过肖晃几次实践，只有物理研究所里的那台电离子控制仪。 不过研究所里的谢行坤主任有点小个性，能治住他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他老婆，另一样就是钱。 肖晃已经想好了，自己这辈子大概和天师道的关系就算扯不清了，尤其是灵界与灵魂，会终伴自己一生。这种情况下，那台电离子控制仪他必须能自由使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决定用钱去砸倒谢行坤。 因为之前两次是何蕊蕊和肖晴上门骗了谢行坤，这次就只能让楚子寒去了。 楚子寒在车里听完肖晃的计划后，兴奋得难以自制，没想到天底下还有电离子控制仪这种神奇的东西，可以自由调节灵魂强度。早知道有这东西，她何必担惊受怕一整夜，肖晃也太没溜儿了。 不过二十万现金还是让她很心疼，但转念一想，就当破财免灾好了。 按照肖晃的计划，她拎着钱箱走进物理研究所，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谢行坤。谢行坤的脾气本来很高傲，但看到来的人是美女，他的脾气也好了很多，脸上露出笑容。 楚子寒为了快点让大师兄解脱，所以没有开场的废话，直接向谢行坤表示她是一名女企业家，想为中天市的科学研究尽一份心力，准备从今年开始，每年都资助物理研究所的科研工作，钱神马的全是浮云。 说完话，她就亮出了箱子，里面整整齐齐装着二十万现金。 谢行坤都懵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傻女人，钱多烧坏脑子了吧？居然跑来资助他们的研究所。不过，研究所里也确实需要钱，现在钱已经送上门了，难道还不要吗？而且谢行坤也不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谢行坤乐得嘴丫子都快到脑后勺了，使劲和楚子寒握手，大大地赞扬她是一位热心、爱心、公德心、乱七八糟心的人士，对人类进步做出了卓越贡献。只要他还在这里工作，物理研究所就会接受她的资助，还会在社会上广泛宣传她的事迹。 楚子寒不用他这么客气，钱送上去之后，就表示自己想参观参观这里。谢行坤义不容辞，领着楚子寒在研究所里面四处“游览”，向她介绍每一个房间都是做什么的，里面有哪些有趣的东西和事情。 到了第五实验室后，楚子寒赖在这里不走了，她一边听着谢行坤夸夸其谈，眼睛一边瞪着电离子控制仪，就像饿狗看见肥肉了。 又聊一会儿后，楚子寒有意无意地和谢行坤谈起电离子控制仪，还要谢行坤为她做个演示。谢行坤当然没有问题，亲自上阵，让楚子寒看到空气中的游离电子，在进行聚合增强之后，形成的美丽光弧。 楚子寒显得非常高兴，一定要自己试一试，谢行坤也没多想，就让她自己搞。 楚子寒拎着一个女士的手袋，现在女士手袋不流行以前那种坤包了，而是流行很大的包包，平常下班回家能顺便装回去十斤大米或者白面什么的。老九就藏在她的大包包里面，听到楚子寒准备动机器了，它立刻通知暗中跟着她们的老天师，让他的灵魂赶紧到电离子控制仪上面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争宠 奇迹出现，就在楚子寒一咬牙一狠心，将电离子控制仪的功率手柄推向最大的时候，整个第五实验室里面突然闪出一片白光，紧跟着电火花噼啪作响的声音，吓得实验室里的人全部抱头蹲在地上。 “楚小姐，你小心点。”谢行坤急忙上前阻止楚子寒。 “哦，不好意思，对不起。”楚子寒也吓到了，她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楚小姐……” “哦，我没事了，再见，我有时间再来。”楚子寒十分惊慌，打断谢行坤的话，拎着大包包逃出第五实难室。 等她跑出研究所，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又拍拍胸口，刚才真是太吓人了，也不知道老天师怎么样了，反正白光闪过之后，她就看不到老天师了。 她镇定下来之后，低下头匆匆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一个拐角处，上了肖晃的汽车。 肖晃始终在车里等着她，看她上车了，估计事情已经办妥了。 “肖警官，我……我……我已经做完了，可是老天师……” “行了，回家再说。”肖晃笑着向她点点头，然后动车子回家。 楚子寒惦记着吴梦生和老天师，根本没心思回家休息，在小区里下了车之后，就往小公园那边跑。 肖晃没办法，只好跟着她来到小公园。 “哎？梦生呢？”楚子寒跑进小公园，却看不到吴梦生。 “他是个人，不是机器，总要吃饭上厕所什么的吧！”肖晃倒是很淡定，怀里抱着老九。 “他走了，这里的灵魂……” “呵呵呵呵！”楚子寒的话不等说完，天上突然响起老天师慈祥的笑声，他衣袂飘飘从天而降，精神显得非常好，灵魂能量已经完全恢复。 “祖师，您没事了！”楚子寒惊喜欲泣，伏身跪在老天师面前。 “本师也没有想到，肖晃会有重生灵魂的方法，刚才我已经在你们之前赶回来。” 虽然是白天，但老天师身上的白光清晰可见，好像比以前更炽烈了，霸道地覆盖住整个小公园，让那些灵魂们无法乱动，都像雕像似地呆在原地。 “那梦生呢？”楚子寒心里始终惦记着大师兄。 “我在这里……子寒，我没事……”吴梦生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他倒是很虚弱，不过以他的能力，可以在这里坚持一夜加一上午，已经算逆天了。 “梦生！”楚子寒几步赶上去，扶住了吴梦生，接着她也不管肖晃就在后面看着，扑到吴梦生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呵呵，两个痴儿，历经千难万苦，终于能在一起，这是历代先师们保佑啊！”老天师拈须而笑，感到很欣慰。 肖晃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总算暂时将这里的事情摆平了，虽然一切还没有结束，但起码眼下算是功德圆满。 老九用爪子擦眼睛，好像很感动似的，真见鬼，它一只猫也会懂男女之间的事？ 这时候，肖晃身上的手机响了，十有**是工作的事，谁让他是朝阳镇派出所的所长，所里有什么大事，还要他亲自拍板才行。 不过他猜错了，电话是他家里打来的。 “喂……小晃啊，你在哪里啊？”打电话的是他老妈，语气很焦急的样子。 “妈？怎么了？”肖晃愣了一下。 “哎呀，你干的好事，你快点回来吧！”他老妈不仅是急，还责备他。 “我怎么了？”肖晃莫名其妙。 “反正你快回来吧，家里都乱了套了。” “好，我马上回。”肖晃收起手机，话也不留一句，掉头往家走。 回家的一路上，肖晃还在琢磨，家里能出什么事？难道何蕊蕊和老妈吵架了？不可能啊，何蕊蕊巴结他老妈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他老妈对何蕊蕊那么好，即使何蕊蕊有什么做得不对，他老妈也不会生气。 此时，肖晃家里生的事情，远比他想像的更复杂。他上楼来到家门口，没等开门，就听到何蕊蕊在里面大声吵嚷。 “蕊蕊，你和我妈……”肖晃以为何蕊蕊真和他老妈吵架了，进门就要训她，可是他走进客厅才现，家里除了何蕊蕊和他老妈之外还有一个人，“嗯？你怎么来了？” 肖晃家里的“外人”就是米妍，她今天打扮得很特别，准确地讲是很淑女，连衣服都是紧领的，头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性感的波浪，被她烫直以后，平顺地搭在肩头，她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 何蕊蕊火的对象就是米妍，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把米妍给杀了。 “肖晃，你回来了？”米妍无视何蕊蕊，笑着向肖晃打招呼。 “小晃啊，这怎么回事啊？”肖晃老妈急忙迎上去，拉住肖晃的胳膊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认识嘛，过年的时候还来过，小晴的老板米妍。”肖晃已经快要糊涂了，他记得老妈应该认识米妍才对。 “我没老糊涂，我知道她是米小姐。”肖晃老妈狠狠瞪他一眼，然后目光又飘向米妍，“我是问……她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肚子？什么肚子？”肖晃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肖哥，你过来。”何蕊蕊也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肖晃扯到米妍面前，“你告诉她，她是个大骗子，真无耻。” “米妍，到底怎么回事？”肖晃不禁皱起眉头，他实在搞不明白了，只好直接问米妍。 “呵呵呵，肖晃。”米妍又笑了笑，然后弄了下鬓角处的头，她以前从来不在第三人面前直呼肖晃的名字，“我有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跟我进来。”肖晃听到米妍的话，几乎连想都没想，猛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卧室里面，又将老妈和何蕊蕊关在外面。 “哎哎，你们干什么？”何蕊蕊急忙要追进去。 “蕊蕊！”肖晃老妈拉住了她，使劲向她使眼神，“你就让小晃和米小姐谈谈吧，可能是误会呢！” “可是……哎呀……气死我了……”何蕊蕊又不甘心又没办法，气得原地暴跳。 第三百六十三章 对于爱情的决心 在肖晃的卧室里，气氛有些僵，米妍若无其事站在窗口，迎接着肖晃如刀似剑的目光。 “米妍。”肖晃沉默半晌后，沉声对米妍说道，“我当初刚到朝阳镇，遇到很多困难与麻烦，甚至连工作都要做不下去了。当我认识你，你帮了我很多，我也愿意和你合作，我们两个可以双赢。” “谈这些干什么？”米妍的声音像春风般温柔。 “工作归工作，事业归事业，但你不能扯进我的家庭里，我好像以前就告诉过你。”肖晃脸色更冷了。 “呵呵，我没有扯进你的家庭里，我只是觉得你母亲有权利也有必要知道，她就快有孙子了。”米妍有意无意地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妩媚的脸上充满爱意。 听到米妍的话，肖晃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柳婷抢劫银行的事件中，他遇到过天火。当时天火告诉过他，说米妍要找他，但是后来他给忘了，始终也没有去找过米妍 “……你真有了？”肖晃需要确定米妍不是来胡闹的。 “我干嘛骗你，这种事，能骗得了人吗？”米妍笑意更浓。 肖晃说不出话了，他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做为一个男人，米妍有身孕了，他当然要负责任；可是做为男朋友，他又不能背叛何蕊蕊，果然人在江湖飘，没法不挨刀，肖晃终于挨了一刀重的。 米妍忽然走近肖晃，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傻瓜，我刚才都说了，我不会扯进你的家庭。” “你好像已经扯进来了。”肖晃摸鼻子苦笑。 “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想嫁给你，你也别打歪主意。”米妍又掐了下肖晃的脸，然后神情才稍微严肃一点点，“女人嘛，早晚都要生孩子的，给谁生不是生呢，我没有孩子，所以我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肖晃，这个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这是我的孩子，我会抚养他长大成人，但我也要他知道，他有爸爸，有姑姑，有叔叔，还有爱他的奶奶……“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矛盾吗？”肖晃哭笑不得了。 “可能吧，怎么样都好啦，我今天来就是要通知你们这件事。好了，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吧！”说着，米妍就拉开房门走回到客厅里。 客厅里何蕊蕊和肖晃老妈一起望向她，何蕊蕊的目光是仇恨的，肖晃老妈的目光则很复杂。 米妍微微向肖晃老妈行了个礼，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走到家门口，换上自己来时穿的鞋子。 这时候，她突然又转回身，刚才温柔的样子全然不见，原本妩媚的脸上布满森寒的杀意，目光直视何蕊蕊。 “你记住，好好爱你的男人，否则你离不开中天市半步。”一字一顿说完后，米妍出门离去了。 何蕊蕊小偷出身，她也知道米妍是什么出身，她的内心对米妍有几分惧意，不然刚才肖晃没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能使用暴力了。 方才被米妍吓这一下，何蕊蕊全身凉透，竟然一个字也没敢回，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不应该怕米妍。 “哎……你吓唬谁呢？你回来，有本事你回来，看我不抽死你。”何蕊蕊跳着脚尖叫，但她不敢去追。 “小晃啊！”肖晃老妈没管何蕊蕊，她走进卧室里又紧张又认真地问肖晃，“刚才米小姐说得是不是真的啊？” “咳，妈，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肖晃脸上有一丝笑容，不过苦得像黄莲。 “什么叫我希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这孩子还有心情扯蛋……”肖晃老妈急得不行了。 肖晃想了一下，有些事是瞒不住的，米妍已经铁下心要生下孩子，他老妈早晚也会知道，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哎呀，那……那怎么办啊？”肖晃老妈傻眼了，回头看看客厅里面，“那……那蕊蕊她……” “都是我的错，我和她谈谈去。”肖晃叹口气，说着就要去找何蕊蕊。 “你等等。”肖晃老妈眼珠转了几圈，忽然拉住大儿子，然后压低声音，“你知道，我很喜欢蕊蕊，不过米小姐已经有了咱们家的骨肉，这个……我也不能不要……” “哎呀，你就别添乱了……” 肖晃被自己老妈打败了，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帝吗？可以三宫六院什么的。他老妈只是想要孙子，又碍于何蕊蕊而已，和肖晃的心情完全不同。 这时候，从厨房那边突然响起“当啷”一声响，好像什么金属的东西掉到地上了。 肖晃顿时脸色巨变，他已经猜到生了什么事，急忙推开老妈，风一般跑进厨房里面。 何蕊蕊粉脸白得像一张纸，家里的菜刀就在她脚下，她的右手腕正在流血……准确地讲是喷血，看到肖晃来了，她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你疯了你？”肖晃大步迈过去，死死抓住她受伤的手腕，那里有动脉，流血会流死人的。 “肖哥……我，我要……要让她知道，我为了你……我，我死都不怕……”何蕊蕊艰难地向肖晃表白。 “谁说你怕了？” “啊……”肖晃老妈也来了，看到厨房里的惨状，吓得大声尖叫。 “妈，快去叫救护车。”肖晃连头都来不及回，一边大声向老妈喊，一边找东西给何蕊蕊处置伤口。 “对对对，救护车……”肖晃老妈如梦方醒，慌里慌张去打电话。 肖晃拿起擦碗用的毛巾，不由分说就缠在何蕊蕊手腕伤口处，可是血还在不停地流，何蕊蕊刚才太狠了，这一刀切得很深。 肖晃又拿出透明胶带，将她手腕处的毛巾死死勒住，看血还是流得很厉害，只好抬头看看何蕊蕊，对她说：“对不起，蕊蕊。” “什么……”何蕊蕊没听懂。 肖晃不用她懂，话音刚落就拿起厨房里的平底锅，重重地敲在她头上。 “咣！”何蕊蕊太惨了，刚刚割腕自杀，这又被肖晃给打昏了。 人在昏迷状态下，心脏的跳动会减缓，血液是由心脏带动的，心脏跳得慢了，血自然也就流得慢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婚在即 肖晃自己有车，但是他不能送何蕊蕊去医院，因为救护车里有医生有设备，可以为何蕊蕊暂时止血，再去医院缝合；如果肖晃送她去医院，恐怕还没等到医院，何蕊蕊就要挂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很多冰块，敷在何蕊蕊伤口上面部分，低温的冰也能让血液流动减慢。他老妈在旁边急得差一点晕倒，足足煎熬了将近二十分钟，救护车才来到肖晃家楼下，几个医生和护士匆匆上楼来接病人。 肖晃让老妈在家里等着，他自己跟何蕊蕊去医院就行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 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医院，医生们用最快的度将何蕊蕊送去急救室里面，肖晃只能在急救室外面等，心提到嗓子眼了，何蕊蕊确实流了不少血，连肖晃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染红。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何蕊蕊才被推出急救室，粉脸苍白如纸，带挂着吊瓶和血袋。 “医生，怎么样？”肖晃急忙上前问。 “没事了，你放心吧！”医生给肖晃吃了颗定心丸，接着就送何蕊蕊去病房。 肖晃没法上班了，只能在医院里陪着何蕊蕊，期间又给老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不用担心，何蕊蕊已经没事了。 何蕊蕊在病房里昏迷了六七个小时，到了夜里，才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肖晃正在对她笑。 “肖哥……” “哎，你别动，你手上有针。”肖晃按住她的手。 “肖哥。”何蕊蕊反过来握住肖晃的手，因为严重失血的原因，她头痛欲裂，“我……你……” “你什么，我什么，笨蛋。”肖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我……我不能，不能……” “行了，你看这是什么？”肖晃从床头柜的花瓶里拿出一束花，这是他刚才闲极无聊，在医院内部的市里买来的。 “嗯？”何蕊蕊愣了下，不懂肖晃为什么要给她玫瑰花。 肖晃将花放到她枕边，又伏过身在她额角轻轻吻了下，然后小声问她：“等你病好了，嫁给我吧！” “啊？”何蕊蕊呆住了，眼睛睁得老大，目光里充满激动和震惊。 “我们两个认识差不多一年了，年纪也都不小了。我知道小晴背后偷着叫你嫂子，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总让妹妹偷偷摸摸的，呵呵！结婚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肖晃正式向何蕊蕊的结婚，他也算快刀斩乱麻，彻底搞定自己的感情问题。 “我愿意啊……我愿意……真的，我愿意……”何蕊蕊在极度的兴奋之下，挣扎着想坐起来。 “干什么，你好像比我还急，赶紧躺好。”肖晃哭笑不得，把何蕊蕊又按回到床上。 何蕊蕊脸都红透了，才意识到自己太不矜持了，嗔然瞪了一眼肖晃，然后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反正肖晃闲着没事，今晚他也不准备回家了，就守在何蕊蕊床边，小声和她聊着天，畅想一下以后结了婚，他们要生几个孩子，要赚多少钱，还要买多大的房子。 就在病房里充满柔情蜜意的时候，肖晃和何蕊蕊谁也没有想到，在病房门外竟然有一个人在“偷听”。 她不仅在听，而且还在小声地哭，一边听一边哭，很久才悄悄地离开，只留下一颗破碎的心。 肖晃在医院里陪了何蕊蕊三天，直到何蕊蕊可以出院，这三天里面，他老妈也天天来，每次来都拎着一桶炖好的大补汤，什么老母鸡、人参、猪血膏什么的，反正只要补气养血的都没有放过。 肖晃信守承诺，在何蕊蕊出院的当天，他安排了一次家宴。因为肖晨在外地上学回不来，桌边的只有肖晴、他老妈、何蕊蕊、楚子寒和吴梦生。吴梦生现在已经到工作室那边上班了，只不过要用纱巾遮着脸，不然会吓跑客人，不过这样也好，让他这个“心理催眠师”显得更神秘。 在酒桌上，肖晃正式宣布，自己已经向何蕊蕊求婚，而且何蕊蕊也答应了，他们很快就会结婚。 听到这个消息，楚子寒和肖晴使劲鼓掌，都为肖晃感到高兴，肖晃老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自己的儿子终于要成家了。 结婚很麻烦，要张罗很多很多的事情，再加上肖晃有一定的社交圈子，太铺张了不行，太寒酸也不行，尤其给亲友们请柬，安排日期和酒店，何蕊蕊一个人根本做不了，肖晃必须要请婚假才行。 肖晃是派出所的所长，婚假只能向局长请，所以第二天，他来到了市公安局，敲开宁金城办公室的门。 宁金城永远都有无数的工作要做，看到肖晃来了，他才勉强放下。 “肖晃，你有什么事？” “宁局。”肖晃向宁金城敬个礼，然后笑嘻嘻地递上一支烟，“我想向您请个大假。” “请什么大假，你是所长，你请大假你们朝阳所怎么办？”宁金城不要肖晃的烟，也不批他的假。 “不是，宁局，你听我说，我……嘿嘿，我要结婚了。” “啊？”宁金城愣了下，他没想到肖晃要请婚假，“真的假的？” “你看你，宁局，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呢，到时候还得请您赏脸大驾光临呢！” 宁金城看看肖晃，估计他不敢拿这种事骗自己，这才勉强点点头。 “既然你要结婚，那就忙去吧！不过我可提醒你，提前安排好朝阳所那边的工作，别搞出什么乱子来。” “哎哎，您放心，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老宋暂时帮我顶一个月，我结完婚就回去。”肖晃拍胸膛向宁金城打包票。 “结婚有什么困难吗？局里能帮你的，你就直说吧！”宁金城不愧是一把手局长，非常懂得体恤下属。 “没有困难，您到时候能去就是给我面子了。行了，宁局，您忙吧，我也得去忙，嘿嘿！”说着肖晃就要走。 宁金城也要继续工作，他刚把手头工作捡起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又放下工作。 “哎~肖晃，你回来。”他大声喊已经走出门的肖晃。 第三百六十五章 当官要请客 肖晃听到宁金城喊自己，立刻掉头又回到他办公室里。 “宁局，您还有什么交待？” “我没什么交待，我有件事要通知你。”宁金城站起身，又示意肖晃去沙那边坐。 肖晃估计这是有正事了，乖乖地跟宁金城一起坐到沙上，还接过宁大局长递来的中华烟，掏出打火机给局长大人点上。 宁金城长长地吸了一口烟，他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肖晃，关于你工作的事，我要和你谈谈。” “您说……”肖晃心中一动。 “你当警察有八年……差不多九年了吧？工作业绩我就不夸你了，省得你骄傲，说老实话，你确实也早该提干了，换个人是你，可能都快当上副局了。”宁金城的话是实话，但肖晃以前没钱没人脉，他也帮不上忙。 “主要是领导英明。”肖晃没忘感谢宁金城。 “少来这套，我不用你拍我马屁。”宁金城瞪了肖晃一眼，然后弹弹手里的烟灰，“昨天，我去市里和几个领导一起研究过，尤其黄市长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夸你很多，现在政策上又鼓励提拔年轻人，说你小子该往上走走了。” “呵呵呵！”肖晃笑笑不语，看来黄善还没忘了自己那个侄子，可惜他侄子已经变成肥料了。 “你也知道，万春出事后，刑警大队一直没有领导，很多人都瞄着这位置。以前，让你小子当过几天副队长，我看队里的同事对你也比较认可，等你结完婚，就准备准备转正吧！”宁金城说着还拍了拍肖晃的腿。 “转正？”肖晃不禁一怔，转什么正，自己本来就是正编，也不是雇佣警。 “你怎么这么笨呢？就是大队长位置给你了，你就别惦记副队长了，直接当正的吧！”宁金城被他气够呛，却不想自己的话根本说得不清楚。 听到宁金城的话，肖晃有点懵，自己怎么就当上大队长了？上次他活动宁金城，又运用黄善那边的关系，其实就是想着能当上副队长就不错，这下来得太快了，一下子又跳了半级，直接就当上正大队长了。 在公安局里面，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与副局长仅有一步之遥，局里每一个人都清楚，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无一例外都会当上副局长，这是一架通天的快车道。在某些公安局里面，甚至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职称就是副局，只不过职务是大队长而已。 “那……朝阳所怎么办？”肖晃突然想起现在的工作。 “还是你，肖晃，你暂时还在朝阳所主持工作，刑警大队里平常没事你不用来，有特殊事情非你不可的时候，你再回局里工作。等过一段时间，物色到朝阳所所长的新人选后，你再正式回局里，明白吗？”宁金城一字一顿地叮嘱肖晃。 “明白！”肖晃突然站起来，十分郑重地向宁金城敬礼。 “唉！”宁金城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也站起身，语重心长最后对肖晃说，“我年纪也大了，最多还能干个七八年，你小子多努努力，等将来我的位置，也许就是你的。” “宁局，我会的。”肖晃心情非常激动，一年半前的自己被踩进烂泥里，一年半后自己居然咸鱼翻生了。 “行了，忙结婚的事去吧！”宁金城谈完话，回他办公桌又开始工作。 肖晃从他办公室里出来，感觉脚底下都轻飘飘的，这就叫双喜临门吧？一边要结婚了，一边又升官了，想当初郝万春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没日没夜欺负他，现在他马上也要当上大队长了。 想了又想，肖晃决定去刑警大队办公室，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柳婷，柳婷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兴冲冲走进刑警大队，大队办公室里的刑警们都向他热情地打招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警察八成也听说肖晃要当大队长了。 “哎？柳婷呢？”肖晃在办公室里找半天，居然没看到柳婷。 “肖队，柳婷出门了。嘿嘿，哈哈哈！”有个警察回答肖晃，接着就傻笑。 “哈哈哈！”几乎所有警察都跟着他一起傻笑。 “你乱喊什么？我已经不是副队长了，我回朝阳所了，注意点影响。”肖晃没好气地说。 “算了吧，肖队，我们都知道了，快回局里当大队了吧？到时候可得照顾着我们，不行，今天你还得请客。”这些警察就是一帮赖皮狗，能赖就赖，能蹭就蹭。 “对对，请客，请客。”警察们都跟着起哄。 肖晃被他们打败了，看来不请客不行了，不过他荣升大队长，也应该请客，大家同乐嘛！ “受不了你们，行了行了，别鬼叫了，晚上八点维多利亚。还有，我的事你们别乱往外传，做人要低调。”肖晃假装板起脸孔，很严重地警告他们。 警察们这才嘻嘻哈哈地老实下来，看来晚上有得玩了，连吃带喝，再加唱歌跳舞洗浴桑拿一条龙，新任大队长果然很豪爽。 “对了，柳婷出门去哪了？”肖晃这才想起来柳婷的事。 “肖队你不知道？柳婷去北京进修学习了，要两年才回来呢！”警察们诧异的望着肖晃，他们记得肖晃和柳婷的“关系”很不错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 “什么……”肖晃也莫名其妙，柳婷怎么突然跑北京去了，就算去也应该通知自己才对。 这时候，刑警大队里的文员，就是给刑侦案子立案卷的警察，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姓蒋，站起身走到肖晃面前，还向肖晃使个眼色。 “肖队，能和您单独谈两句吗？” “哦，好。”肖晃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跟她走到刑警大队办公室外面。 走廊里空无一人，蒋大姐将一个包装很华丽很精致的盒子递给肖晃。 “肖队，这是柳婷托我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肖晃越来越糊涂。 “我也不知道，您自己看吧，我回去工作。”说完，蒋大姐掉头回办公室去了。 肖晃就在走廊里面拆开了包装，原来是一部很新款式的智能手机。肖晃不知道柳婷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送自己手机干什么，他把手机从盒子里拿出来，无意中按下开机键，现这个新手机的电池居然是满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个月……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行文字，“你有新短消息”，肖晃明白了，打开手机里的短信箱，里面只有一条短信，再打开这条短信，他看到了柳婷给他的留言。\ q i s h u 9 9 . c o m\ “晃，呵呵，第一次这么称呼你，以前总叫你肖队、肖所什么的，其实我心里已经这么叫你很久了。也许你始终把我当成妹妹，谢谢你一年多来对我的照顾，每次我有事，你总会跑来帮我，还救过我的命。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也知道你和米妍的关系，我本来想和她们一起竞争，我觉得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男人，但最终我还是败了。前几天，在医院里听到你和何小姐的对话，我明白你是属于她的，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夺走你。既然这样，我不如走得远一点，让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自己将来该怎么办。宁局以前就和我说过两回，局里有一个名额，可以去北京进修学习，我两次都没有答复他，这次我想通了，我要去北京，换个新环境对我会有好处。再见，不是永别，两年后我会再回来，让你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柳婷。” 短信很长，但也很短，肖晃一分钟就读完了，不禁长叹一声，他想起上次柳婷在银行里被绑满炸药，和他当着很多人的面拥吻时的感觉，看来自己真的伤到了柳婷的心。 不过这样也好，柳婷去北京进修深造，回来后肯定前途无量，也许和自己能平起平坐了。而且柳婷不在中天市，肖晃在感情上也少了很多烦恼，两年的时间大概可以冲淡一切，自己和她没准真的可以成为兄妹。 甩甩头，肖晃让自己忘掉柳婷的事，离开公安局，回家和何蕊蕊一起张罗婚事。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危险似乎已经远离肖晃，中天市里也没有发生什么需要他的大案子，他只专心筹办自己的婚礼，肖家人都沉浸在了浓浓的喜悦之中。定时间、选酒店、收拾新房，何蕊蕊也要选婚纱、选婚庆公司，天天笑得都像朵花似的。 肖晃新买的大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只不过据说新装修的房子不能住，那些建筑材料对人体有害，要过一段时间排排有毒的空气才行。所以他的新房还定在老房子里面，床啊、柜啊、电器啊什么的，统统都换成了全新的，反正现在肖晃已经不差钱了。 朝阳镇那边，米妍的夜总会也已经建起了两层高，米妍比肖晃还忙，夜总会要开业，她必须提前招募人手，安排客户，把自己在中天市的关系全用上了，通知所有喜欢“玩”的客人，到时候一定要来朝阳镇夜总会里捧场。 日光工作室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每天收入十万八万的很平常，一个月的功夫就赚了三百多万。楚子寒和吴梦生找肖晃谈过一回，意思要他先将三百万汇去国外，给天师道门还债，肖晃也郑重其事地和他们约法三章。 替天师道还债可以，但不能随便还，肖晃不是笨蛋，以天师道那种花钱的风格，家里开银行也填补不起。天师道想渡过危机，除了还债之外，还必须精简开支，道门里面的人包括当代天师，必须学会俭朴度日，而不是铺张浪费。 肖晃先把吴梦生派回国外，要他做财务总监，自己以后每个月会替天师道还两百万的债务，另外再给天师道五十万的生活费。这笔钱一定要做到专款专用，还债的就用来还债，生活的就用来生活，要是出了岔子，谁敢擅自挪用资金，肖晃将永远不再支援天师道，让他们爱死不死，哪凉快哪去。 吴梦生和楚子寒哭笑不得，但又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日光工作室的老板是肖晃，肖晃要是不肯出钱，天皇老子也没面子讲。 最后吴梦生只好灰溜溜地回国外去了，没过几天，他带回当代天师的答复，表示愿意接受肖晃的条件。当代天师还表示，想和肖晃见个面，大家吃个饭，肖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懒得见那个败家子。 另外，在这一个月里面，老天师又发生了一次灵魂透支的情况，楚子寒和肖晃故技重施，拿着钱跑去物理研究所。楚子寒已经驾轻就熟了，很容易就进入第五实验室，然后为老天师重新“充能”。 肖晃在百忙之中，还通过某些渠道，打听到电离子控制仪在国外有的卖，只是价格贵了点，值三百多万。肖晃暗自下定决心，不管那机器值多少钱，自己必须买一台，工作室赚的钱每个月能给他剩五十多万，有半年的时间就能买了。 一个月后，离肖晃的大喜日子只差三天，天火突然找到肖晃，这位独臂老哥闲得无聊，想和肖晃一起喝酒。 肖晃正好没什么事，该张罗的事情都已经张罗完了，就和天火在家附近随便找个小饭店，又要了几瓶酒。 这顿酒喝到晚上十一点多，两个男人都喝多了，家都回不去了。肖晃保持仅有的一点神智，叫了一辆出租车，和天火迷迷糊糊又跑去最近的宾馆，开了间包房，两个大男人进房倒头就睡。 可能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即使天火鼾声震天，肖晃还是睡得昏天暗地。睡着睡着，他突然间就醒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醒。 醒了之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是在宾馆的客房里，而是在一个非常非常奇怪而且又眼熟的地方。 这地方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见，似乎陷在一团深不见底的墨雾之中。肖晃脚下也很飘忽，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幸亏他胆子大，换个人非以为到了地狱，吓死不可。 嗯？ 这不是灵界的乙区吗？肖晃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穿过灵界屏障，在乙区与往代天师见面的时候，身边的环境就是眼前这样。 自己怎么到了灵界了？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就算他想去灵界都没有办法，现在怎么莫名其妙就来了？还到了乙区？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将降大任 正在肖晃疑惑不解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震鸣，有点像敲铜锣的声音，紧接着他的周围就出现了几点金光。 金光飘浮在黑暗之中，慢慢上下拉长，形成类似人体的形状。 肖晃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到了灵界乙区，几个金光就是往代的天师们灵魂，和上次他见过的一模一样。 “肖晃何在……”不知道哪位天师先发话了，声音如暮鼓沉钟，震人心魄。 “祖师，我不就在这儿嘛，您还问什么啊？”肖晃翻两下白眼，心想这高人怎么都喜欢这一口，自己明明就站在这里，还问自己在不在？ “莫要玩笑，你可知灵界与人间正逢大难？”天师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凌厉。 “唉，祖师，有话您直说吧！灵界与人间的事我根本就不了解，什么也不知道，您何必问呢？”肖晃一点面子都没给这些神秘而又强大的往代天师们。 天师们不说话了，过了很长时间，肖晃脑海里响起另一位天师的声音，大概刚才那个已经被气吐血了。 “你应该已知灵界分上中下三区，灵界出现异常之后，我等未曾闲歇，始终在找寻异常的原因，并初步推测有灵魂突破了灵界的规则，私自逃去人间所致。近日我等终于探出结果，在灵界上区，有一古魂在修炼上千年之后，居然积蓄出了难以思议的强大的灵魂力量，强行从灵界回到人间。” 天师们所说的上中下三区，就是之前肖晃一直称为甲乙丙三区的地方，上区就是甲区，那里面的灵魂都已经死去千年以上。 “嗯！”肖晃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些了，“我也听说了，老九和老天师都给我推测过。各位祖师，我在中天市找过很久，没有发现什么古魂，难道他去了别的地方？” “非也，此古魂正是与你为敌的董爱国。”天师将实情告诉肖晃。 “啊？董爱国……”肖晃愣住了，好像听说外星人来地球了，“祖师们，董爱国如果活着的话，才五十多岁，怎么能死去千年呢？” “我等已经查验清楚，董爱国即是第一个返回人间的灵魂，他绝无可能拥有此等突破灵界规则的力量。”天师斩钉截铁。 “不懂！”肖晃摇摇头实话实说。 “我等也未曾参透此天机，但董爱国与上区暴戾古魂确为同一，已经毫无疑问。他被你逼出人体后，灵魂力量衰减，才不得不蛰伏，以图养精蓄锐，一旦反噬，当为人间浩劫，成败系于你一身。” “我？”这回轮到肖晃要吐血了，祖师们还真看得起他，“祖师，你们修炼这么多年，还在中区里面，上区来的灵魂，我哪是他的对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等将助你一臂之力。前次你未以许可，擅入灵界乙区，我等念在你一心卫道，将部分力量蓄于你的灵魂之中，这次唤你前来，正是要将更大的力量交付给你。” “别，祖师们，不能这么开玩笑。”肖晃很想逃跑，但他却没处可跑，“我，我……推荐个人选，就是前代天师，那个白胡子老头，你们叫他来，把力量给他，让他什么什么斩妖除魔去，我就快结婚了，到时候欢迎祖师们来喝喜酒。”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肖晃从认识老九到现在，也和几个比较强大的灵魂交过手，他知道那些灵魂有多少霸道。别说什么上古灵魂，就连吴梦生这样的天师道天才，只要电夹棒往脑袋上一顶，肖晃都会腿软。 祖师们让他去对付上古灵魂，就等于让他去玩命。 不过很可惜，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往代天师们的灵魂金光忽然飞向他，速度快得连眼睛都反应不过来。 刹那间，那些金光全部射入肖晃的身体里面，肖晃只感觉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好像要被人五马分尸，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啊……”随着这声惨叫，他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回头看看窗外，已经有曙光透亮。 “你鬼叫什么，打扰老子睡觉。”旁边的天火被他吵醒了，没好气地嘟囔两声，翻个身继续睡。 肖晃没理他，起床冲进客户里的洗手间，拧开莲蓬头，让冷水冲刷在自己的头上、身上。梦里的巨痛仍然有余味，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心里还暗骂那些老天师，摆明就是想玩死他。 过了很久，肖晃才渐渐冷静下来，身上的痛楚也渐渐消退。他开始回想梦里的事情，貌似不是假的，历代祖师们的灵魂力量已经输入到他的灵魂里面，虽然他没有任何感觉，摸摸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 祖师们说董爱国是上区的古魂，这怎么可能？但不管可能还是不可能，据肖晃所知，灵魂想恢复力量，要经历很长的时间，并不是每个灵魂都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叫电离子控制仪的东西。 肖晃叹口气，只希望那个灵魂过个一百年两百年的再出来，别影响自己享受人生。 天大亮以后，天火还没有醒，肖晃扔下他在宾馆里面，自己回到家中，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他得和何蕊蕊一起去挑选他结婚时穿的西装礼服才行。 何蕊蕊个懒虫，直到八点多爬起床，还打着呵欠一付没睡醒的样子。肖晃和他老妈已经坐在餐桌边吃早饭了，看见何蕊蕊从卧室里出来，肖晃瞪了她一眼。 “我拜托你像个媳妇行不行，哪家媳妇八点多才起床？” “好啦好啦，呵呵呵，没关系的，蕊蕊是年轻人嘛，不爱起早是正常的。”肖晃老妈宠何蕊蕊到了溺爱的程度。 “嘿嘿嘿，还是阿姨对我好，么~”何蕊蕊嘻皮笑脸从后面抱住肖晃老妈，还狠狠地亲了一口。 “这孩子……”肖晃老妈笑骂着打她。 “叮咚！”这时候，肖晃家的门铃响了，何蕊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小姐你好，这里是肖晃先生的家吗？”门外是一位快递员，手里捧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包装得十分精美。 第三百六十八章 醋海无涯谁作舟 何蕊蕊愣了下，然后回头喊肖晃：“肖哥，有你的快递。” “你替我签收吧！”肖晃屁股都没动，手里捧着粥碗。 “懒虫！哼！”何蕊蕊嘟囔一句，接过快递员的盒子，又签了回执单。 肖晃老妈看到何蕊蕊拿着个老大的盒子回来，包装又那么华丽，也感觉很奇怪。 “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给肖哥的。”何蕊蕊将盒子随手放到沙发上，就来到餐桌边一起吃饭。 吃完早饭，收拾好餐桌，肖晃要等何蕊蕊稍微化个妆再出门。何蕊蕊虽然并不是特别地爱美，平常也不怎么化妆，但女人就是女人，唇红、粉底、眉线什么的，总是还要做的，少说要半个小时。 肖晃没什么事情做，就坐在沙发上等，顺便抽支烟。无意中，才注意到刚才收到的大盒子，反正闲着没事，他三下两下拆开了包装。 包装纸里面有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不算漂亮的几行字。 “祝肖晃先生新婚快乐，家庭幸福，早生贵子。” 明信片的落款处写着米妍的名字，原来大盒子是米妍送来的。 肖晃笑了笑，米妍就是喜欢搞这些事情，什么惊喜一类的，他放下明信片，打开了大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套银色的西装和一双黑皮鞋，都是名牌，光是那双鞋就是从国外进口来的，少说要几千块。 肖晃笑不出来了，米妍在明信片上写“早生贵子”，什么意思，摆明是想提醒自己，贵子已经早生了，而且就在米妍她的肚子里。 不过回想起和米妍在一起的时光，肖晃不禁伸手抚摸着西装和皮鞋，怀念独属于米妍的温柔和体贴。米妍毕竟比何蕊蕊和柳婷都成熟得多，有一些事情，何蕊蕊和柳婷都不懂，只有米妍懂。 “当当当当！”何蕊蕊突然从卧室里兴奋地跳出来，向肖晃显摆她新化的妆和新衣服，“肖哥，人家好不好看？” “啊？好看，不错。”肖晃抬头看看她，点了点头。 “嘿嘿，走啦，给你买衣服去。”何蕊蕊跑过来要拉肖晃。 “唉，不用买了。”肖晃拉住何蕊蕊，目光飘向身边米妍的礼物。 何蕊蕊呆住了，她看到快递盒子里居然是西装和皮鞋，貌似还很不错的样子。接下来，她就能猜到是谁送的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米妍谁还会做这种事。 她神情顿时变得无聊，但没有发火，从盒子里把西装拿出来，抖落开看了一下，无论款式还是面料都无可挑剔。 “好啊，有人送不错啊，去试试吧，别白瞎人家的心思。”何蕊蕊话里醋味很浓，将西装扔到肖晃身上。 肖晃想了想，其实他知道这西装根本不用试，米妍给他买的东西绝对不会错。但这话他没法说，只好捧着西装进卧室里试穿，果然，连一厘米都不差，衣服十分贴身又不瘦，简直就是给肖晃订做的一样。 再试鞋子，鞋子也很合脚，肖晃这么一打扮，立刻荣光焕发，俨然已经变成新郎官了。 不过肖晃对个人形象一向不怎么在乎，他走出卧室，想让何蕊蕊看一下，可是客厅里没有人，何蕊蕊不知道哪去了。 “哎？蕊蕊……蕊蕊……”肖晃四处喊她。 “别喊了，蕊蕊出去了。小晃，你又怎么惹她了？”肖晃老妈从厨房里跑出来，责怪儿子问。 “呵呵！”肖晃只能苦笑了，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我惹她，是衣服惹她了。” “衣服？”肖晃老妈也不笨，回头看看沙发上的礼物盒子，又看看肖晃身上的新衣服和新皮鞋，立刻恍然大悟，“她……她送的？” “嗯！”肖晃点头，自己老妈所说的“她”就是指米妍。 肖晃老妈叹口气，眼睛里目光还闪动几下，突然解下围裙，拉起儿子坐到客厅沙发那边，她决定必须和儿子好好谈谈。 肖晃猜到老妈想干什么，他真不爱谈关于米妍的事，可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儿子，妈知道你和米小姐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现在米小姐有了咱们肖家的骨肉，而你又要和蕊蕊结婚了，你想没想过怎么处理好这些关系啊？”肖晃老妈非常紧张，一边是自己亲孙子，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儿媳妇。 “妈，你有什么建议？”肖晃半死不活地问。 “儿子。”肖晃老妈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也十分紧张，“有一点我说在前头，孙子我必须要，米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留下，大不了我老太太自己养活，不用你们管。” “然后呢？”肖晃继续半死不活。 “然后……然后……蕊蕊我也要，你不许当陈世美，你必须娶蕊蕊。”肖晃老妈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再然后我怎么知道，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用和你商量，臭小子。”肖晃老妈哑口无言，气得打了肖晃两下。 “行了，妈，你别添乱了。说这么多等于没说一样，我出去找蕊蕊。”肖晃已经受不了了，起身回到卧室里面，将新衣服新鞋子都换下来，然后扔下老妈自己在家，一个人离开家门。 天知道何蕊蕊去哪了，肖晃也没打算去找，后天才结婚呢，自己现在还是单身，当然要趁着单身的大好时光，找地方消遣消遣心情。 于是，肖晃跑去妹妹当经理的白玉京，可惜白玉京白天不营业，只有几个保洁员在打扫卫生，连肖晴自己好像都找地方去睡觉了。 白玉京当初被大成子派人砸过之后，已经重新装修完毕，也开业一段时间了。 说来也巧，肖晃没遇到妹妹，没遇到米妍，没遇到天火，却遇到韩伟强了。韩伟强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吧台上，也没人敢去叫他。他手里还拿着个酒瓶，地上一大滩吐出来的污物，醉得快要死的样子。 几个服务员远远地看着韩伟强，神情都十分无奈。 “去，拿盆冷水来。”肖晃走到服务员身边，无聊淡白地说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 灵界的通道 那几个服务员不知道肖晃什么来历，但看样子貌似大人物，就有人给肖晃拿来一大盆冷水。(首发) 肖晃一点没客气，将冷水兜头全泼给了韩伟强，韩伟强被冷水一激，顿时醒了过来，但他并没有醒酒，只是迷迷糊糊地大叫：“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下雨了……” “跟我走。”肖晃劈手又抓住他头发，强行扯着给拽到白玉京的一面大镜子前面，“你看看你的德性，你像什么？” “别拉我……不要管我……让我喝酒……”韩伟强拼命地挣扎。 “**还喝酒？”肖晃气不打一处来，又告诉那些服务员，“去，再给我拿盆冷水来。” 刚才的服务员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又拿来一大盆冷水，肖晃伏下身，一手揪着韩伟强的头发让他仰头，另一只手拿水盆向他嘴里灌。 “你不是要喝吗？来，喝吧！” “唔唔唔……咕喽……咕喽……”韩伟强不知道是酒还是水，想喝不想喝都要喝，很快就被灌了一肚子自来水。 “哇……”韩伟强又吐了，准确地讲是喷，全喷到镜子上和地板上，几乎连胆汁都喷出来了。 肖晃扔了盆，也扔开韩伟强，冷眼看他吐得唏里哗啦。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才伸腿踢了他两下。 “喂，怎么样，死了没有？” “你……你……”韩伟强被这么一折腾，清醒了不少，回头看清是肖晃，才勉强站起身，“你……怎么来管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管你，我是怕你给这里丢人。过来坐吧……”肖晃带着他找张酒台坐下来，点起一支烟，然后又吩咐服务员，“给他煮碗糖水，再扔里两片姜。” 肖晃以前喝多的时候试过，糖姜水解酒效果不错，尤其像韩伟强现在吐成这样，胃里没有东西，喝点糖姜水对他有好处。 很快，糖姜水就端上来了，韩伟强喝了两口，胃里果然舒服很多，人也精神多了。 “干嘛这么想死？”肖晃叼着烟问他。 “玲玲……玲玲已经……已经不见两个多月了……我好想她……”韩伟强眼泪滂沱，哭得一塌糊涂。 玲玲就是他的老婆，也就是曾经帮他在赌桌上赢了几百万的困灵。玲玲这个困灵与其他的困灵不太一样，别的困灵六个月内必定暴走，然后失控转为厉鬼，可玲玲死去逗留在人世间已经两年多了，仍然十分正常。 后来，肖晃跟着往代天师们，学习过阴阳密法之后，他才明白玲玲为什么可以保留平常心，就因为玲玲逗留在人世间的理由不是恨，而是爱。她爱她的老公，就是这颗爱心，让她能永远陪着韩伟强。 然而，当人世与灵界之间关系逆转之后，灵界的灵魂都跑到中天市，玲玲这个困灵就被反向吸引，去了她早就应该去的灵界。 韩伟强看不到老婆了，简直伤心欲碎，天天活得都不像个人样了。 其实在感情方面，肖晃最佩服的人就是韩伟强，这小子绝对是超情圣级的，连老婆的灵魂都能爱到骨头里，不离不弃，不知道让多少花心男汗颜。 “韩伟强，韩……喂喂喂，别哭了，靠，你有点男人样行不行？”肖晃骂了他一句，将整包的纸巾全塞给他，“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人鬼殊途？你老婆都死了，她该去另一个世界，你还活着，你也得重新活出个人样，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韩伟强不说话了，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稍微有点点脸红，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沉默了几秒钟后，他突然眼睛一亮。 “什么事？”肖晃怀疑他是不是秀逗了。 “你跟我来。”韩伟强端起糖姜水一饮而尽，起身匆匆向二楼跑去。 肖晃莫名其妙，只好跟着他上二楼，又一起来到二楼的扑克室。 扑克室里有个套间，里面有张小床，平常韩伟强就住在这里。别看韩伟强老婆死了，这小屋收拾得很干净，有点酒店里客房的感觉。 韩伟强到了这里之后，他的目光就显得更亮了，甚至有些激动。 “肖警官，我老婆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她……她……还留下一个……东西，我想她是不是想我死了以后，也能去找她？” “什么东西？韩伟强，你是不是要看医生。”肖晃考虑替他拨打120电话。 “我老婆消失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到处找她，结果，我在床底下发现……你来看……”韩伟强没有太多的解释，他趴在地板上，掀起床边垂落的被单。 “什么啊？”肖晃将信将疑，也趴下来向韩伟强床底下看，当场就震住了。 在韩伟强的小床下面，居然有一个“黑洞”，不是老鼠洞，也不是谁挖的窟窿，就是一个“黑洞”。 肖晃以前听谢行坤说起过黑洞，但他没见过，不知道什么样的，可是他看到韩伟强的床下，一眼就认出，这应该就是谢行坤说过的黑洞。 床下面光线很暗，但室内有灯光，能隐约看清有一个很黑的像漩涡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没有实体，就像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可又没有任何风在流动，准确地形容的话，就像一个不能被光照亮的圆形地方。 肖晃记得老九说过，人世与灵界关系逆转之后，灵界里的灵魂可以来到人世，而人世的灵魂却无法再去灵界。原因后来也被揭露，灵界甲区里有一个古魂利用自己强大逆天的能量，从灵界到人世硬打开了一条通道，才导致关系逆转的。 换句话说，灵界到人世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的出口就在中天市，所以从灵界过来的灵魂都在中天市里徘徊。而这条通道无论肖晃，还是老九，还是老天师，都没有找到，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就在韩伟强的床底下。 韩伟强越来越激动，抓住肖晃的胳膊。 “肖警官，如果我死的话，我通过这里，是不是就能看到我老婆了？” “……跟我出来。”肖晃没时间多想，他拉起韩伟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离开了这间小屋，又将门上了锁。 “钥匙，这房间的钥匙给我。”肖晃神色凝重，在门外向韩伟强伸出手。 第三百七十章 难道要悔婚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韩伟强以为自己现了什么新大6，没想到却被肖晃赶出自己的房间，他都懵了……“肖ǐ，这个……”他磨磨蹭蹭掏出钥匙。 肖晃一把将钥匙抢过来，然后另一只手揪住韩伟强，不由分说将他拖到扑克室外面，又将外克室的大门给锁上了。 “韩伟强，你听着！”肖晃神情异常严肃，一字一顿叮嘱他，“从现在开始，没有我同意，任何人不许进这个房间。” “啊？可是这……”韩伟强快晕了。 “没有可是，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我现有人私自进入扑克室，我先拿你是问，你好自为之。”肖晃用最严厉的口吻ǐng告韩伟强，因为他知道韩伟强床底下的东西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韩伟强彻底傻眼，连话都不会说了，呆呆地看着肖晃匆匆离去，又回头看看扑克室紧关的门，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肖晃哪都没去，他跑去妹妹肖晴的房间，那里面安静，他需要打个电话将灵界通道的事情告诉老九。 肖晴在白玉京里有一间办公室，兼作卧室，工作实在太忙，或者不爱回家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面住。 她的办公室很大，是个套间，外面办公，里面有张漂亮的床，就可以睡觉…… 肖晃从来没觉得妹妹已经长大，他需要避讳一些什么，只觉得那是自己的亲妹妹，不需要客套。所以，他来到妹妹办公室门口，连门都没敲，抓住门把手就准备推门直入。 突然间，他听到妹妹办公室里有人说话。 “他明明就要和我结婚了，还和那个姓米的女人勾三搭四，姓米的女人也不要脸，送什么西装皮鞋，谁用她献殷勤，呸，非奸即盗。” “蕊姐，你别这么说米姐，其实她人很好哦！就是我哥不好，心太花，挨千刀的脚踩两只船，让你受委屈了。” “嗯，其实我也觉得大哥哪都不错，就是在感情方面有些瑕疵。” “咣！”门开了，肖晃一脸杀气出现在门口。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吓一跳，做梦也没想到肖晃会出现，坐在孟涛腿上的肖晴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眼神不停地闪烁。 肖晃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们脸上掠过，慢慢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了房门。 三个人全傻眼，他们已经想到刚才的话被肖晃全听见了，这下谁也跑不了了。 “嘿……嘿嘿，肖，肖哥……”何蕊蕊顾不上生气了，干笑着向前凑…… “你少叫我。”肖晃瞪眼睛打断她的话，又指指她鼻子，“我勾搭谁了？米妍给我送衣服鞋子，我能说不要？我们省力气去买了，这不挺好嘛，你心眼是不是太小了？” 何蕊蕊讨个没趣，撅起嘴巴生闷气，不说话了。 “哥……”肖晴又想说两句。 “你也给我闭嘴。”肖晃没惯着妹妹，三个人里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妹妹，“你良心都被狼吃了？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帮着何蕊蕊骂我？还挨千刀？你有刀吗，现在捅我两下吧！” 肖晴被肖晃几句话顶得直翻白眼，只能自认倒霉，好不容易有机会说大哥几句坏话，还被大哥给听见了。 孟涛今天休息，来这里找肖晴玩，看到肖晴这么尴尬，就想温柔地安慰她两句。 “小晴，其实……” “其实什么？”肖晃脸色越来越难看，接住了孟涛的话，“其实我感情有瑕疵嘛，对不对？你呢，你感情有没有瑕疵？姓孟的小子，从今天开始，我要是再看见你在我妹妹身边晃悠，我就阉了你。” “大哥，我不是……唉！”孟涛急忙想解释几句，却被肖晴偷着掐了下，才不得不闭上嘴，他要是再敢说，没准肖晃真能阉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更巧的事情生了，米妍踩着金丝高跟鞋，倩然从外面走进来。她刚进来就注意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头，红唇一抿忍不住笑了。 “哎哟，一家人在一起呕气呢？” 看到米妍出现，肖晴和孟涛都愣住了，何蕊蕊粉脸骤冷，她正想找米妍问问清楚。可是不等他们三个有反应，肖晃抢先一步迎上去拉住米妍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走出肖晴的办公室。 “走，米妍陪我喝酒去。”肖晃故意很大声。 “哎哎，死人你慢点，我的鞋走不快。”米妍的鞋跟太高了，差点摔倒。 何蕊蕊、肖晴和孟涛眼睁睁看着肖晃和米妍离去，肖晴和孟涛几乎同时望向何蕊蕊，何蕊蕊气得都快要疯了，咬牙切齿，握着拳头使劲跺脚。 “气……气死我了，奸夫淫妇……奸夫淫妇……” 肖晃没有说谎，他确实要米妍陪他喝酒，在白玉京的吧台前坐下来，人家服务员都下班了，他干脆自己动手，在酒柜里看好什么就拿什么喝。 米妍始终笑吟吟地看着肖晃，直到肖晃将一支酒杯放到她面前。 “干什么？想让你儿子从小当酒鬼？”米妍笑着指指自己的肚子。 肖晃才想起来米妍怀孕了不能喝酒，他拿起米妍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你送的衣服和鞋。”肖晃喝完酒，又叼起一支烟。 “小意思，你喜欢就好了。后天就要结婚了，你打扮帅一点，别让有些人看了笑话，知道吗？”米妍像肖晃老妈多过像他的情人，这种事也要叮嘱肖晃。 “结什么婚……唉，米妍，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急了？”肖晃突然觉得结婚没什么意思，不如单身那么自由，也没有人会管他。 “干嘛？你想悔婚？我眼里的肖晃可不是那种男人，呵呵！”米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要不咱们两个私奔算了。”肖晃就是痛快痛快嘴。 “死相，你别勾引我，不然我能搅得你妻离子散，我可是出了名的狐狸精。”米妍笑意更浓，还伸手捏了下肖晃的鼻子。 “没事，我是钟馗，专抓狐狸精……” 肖晃抓住米妍的手，这时候，白玉京里的灯光突然同时闪了几下，有点像电压不稳的样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死者复生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米妍闾旎ò迳系牡疲缓笳泻舨辉洞Φ姆裨保骸澳忝侨ソ械绻ぃ盟椴檎馐窃趺椿厥隆?br/> 米妍话没说完，灯光突然再次同时闪烁几下，然后就彻底黑了……白玉京里面没有窗子，没有任何能引进太阳光的东西，不管白天晚上，全要靠灯光照明。现在灯突然都不亮了，白玉京里面就黑得像一团浓墨，什么也看不见，就连肖晃和米妍这样面对面都看不见。 女人胆子小，光线刚黑下来，米妍就惊叫着扑进肖晃怀里。 “喂，你想勾引我，也不用把灯全弄坏了。”肖晃一阵好笑，搂着米妍和她开玩笑。 “肖晃……”米妍真害怕了，连声音都颤。 “啊！”突然间，白玉京里响起一声惨叫，不知道是谁生了什么事。 “没事，肯定有傻子不小心摔倒了。”肖晃没多想，轻声安慰米妍。 “啊！”肖晃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人惨叫。 米妍的身体顿时僵硬，就算有一个人摔倒，难道两个人还能先后摔倒……而且听刚才的两声惨叫，也不像摔倒那么简单。 “啊！”不等肖晃和米妍想明白，第三声同样的惨叫也响起来了。 肖晃脸色变了，他意识到白玉京里出事了，刚才灯光全灭不是电路的事，而是有人故意破坏。# q i s h u 9 9 . c o m# 他紧紧地抱着米妍，然后站起来，悄无声息向白玉京门口方向移动。不管白玉京里出了什么事，也绝对要保护好米妍，因为米妍肚子里还有他的儿子。 “肖晃……我，我好，好害怕……”米妍腿有点软了。 “别怕，跟着我走。”肖晃声音特别小，脚下加快度，只要走出白玉京就好办了。 这时候，白玉京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肖晃仔细回想一下，从惨叫传来的方向判断，好像都是这里的服务生和保洁员。 肖晃又开始担心肖晴和何蕊蕊，她们在二楼，不知道二楼怎么样了？不过眼下他只能先保住米妍，等米妍彻底安全之后，他才能去二楼救妹妹和未婚妻。 “咣！”肖晃突然撞到了门，白玉京的门，他摸索着碰到门把手，拧了两下但是没拧开，这门似乎被人锁上了…… “呵呵呵~哈哈~呵呵~”白玉京里又出现一个恐怖的笑声，像是个精神病患者，也像是月夜里啸天的饿狼。 “肖晃……你是不是……想跑啊？还有那个贱人……和你……在一起吧？”笑声持续几秒钟后停下来，然后黑暗中的人幽幽地问道。 肖晃没有搭理他，轻轻握下米妍的手，示意她也不要出声。 “呵呵~没用的……我知道……你们在哪里？”黑暗里的人猜出了肖晃的想法。 肖晃听不懂那个人的话，他针对肖晃还可以理解，因为肖晃的仇人很多，可是他还说什么贱人。贱人是谁？是指米妍吗？他记得只有一个人会那样骂米妍，可是那个人早就死了。 但不管怎么样，肖晃觉得自己不能再和米妍在一起了，否则他可能会害了米妍。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引开他。”肖晃贴到米妍耳边，像蚊子飞行似的小声对她说。 米妍一下子抓紧肖晃的手，在黑暗中使劲摇头，她现在怕得要死，坚决不要离开肖晃。肖晃暗叹一口气，只好将她扯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和白玉京的门前后保护住她，接着又掏出了打huo机。 肖晃用的打huo机本来是米妍送的，一支精美的Ippo，不过后来他不用了，因为Ippo又重又大，放在口袋里不方便，还要经常加煤油，不如一次性的打huo机轻便实惠。 一次性的打huo机有一个缺点，就是安全性不好，尤其某些劣质的产品，非常容易爆裂。但此时，这一点正是肖晃想要的，他慢慢举起手里的打huo机，注入全身的力气，猛地丢向远处地板。 “砰！”打huo机与地板生碰撞后，立刻碎裂爆ha，这时出了一瞬间微弱的光亮，让肖晃隐约间看到了在刚才他和米妍坐过的吧台附近，似乎有一条诡异的人影。 “哼！”那个人顿时冷笑，但他心里还是挺佩服肖晃的，能想出这种主意，“肖晃……我不想为难你，我也不是为了你来的……你想走可以走……我要的……是那个贱人……” 肖晃还是不理他，一方面为了安全，一方面他在想白玉京里面有什么安全的地方。现在肖晃最尴尬的问题是身边有米妍这个拖油瓶，如果没有米妍，肖晃大可以和黑暗里的人放手一搏，他相信以自己的身手不会吃亏。 也许是思考得有些入神，他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米妍居然镇定下来了，还突然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要找的是我吗？” “哈哈哈……哈哈……你问我是什么人？哈哈……你这个臭贱人，被我睡过那么久……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黑暗中的人听到米妍的问题后，立刻狂笑起来，笑声在白玉京里四处回荡。 虽然肖晃看不见，但米妍的粉脸在黑暗中变得雪白，要不是后背靠着白玉京大门，她可能就站不住了。 “徐……徐茂……恭……”米妍现黑暗中的恐怖人物竟然是她死去快两年的丈夫。 “哼，你这个烂货，我当初对你那么好……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还和你……结婚，你居然勾结外人……杀我……”黑暗中的人在狂笑过后，又是恨意无穷。 米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的话全堵在喉咙里无法出声，她整个人都陷在巨大莫名的恐惧之中。 “米妍。”肖晃突然也说话了，语气十分深沉，“你不用听他胡说，徐大牙早就死了，我现在就抓住他，让你看清楚他是谁。” “肖晃，不要……”米妍吓一跳，急忙要拉住肖晃，可是她晚了一步，肖晃已经扑向黑暗中声音出的方向和位置。 第三百七十二章 索命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就在肖晃消失在米妍的视线中的时候，白玉京里面出现“啪”的一声轻响，接着所有的灯都重新亮了起来……肖晴、何蕊蕊和韩伟强慌慌张张从二楼跑下来，韩伟强手里还拿着电工工具，就是他刚才将爆掉的保险丝装好了。 而肖晃和米妍等人因为已经习惯了昏暗的光线，灯光突然一亮，他们只觉得眼睛刺痛，只能暂时闭上眼睛让视觉习惯强光。 “啊……”肖晴突然惊叫，她瞪大眼睛望向白玉京的吧台位置，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孟涛居然手持尖刀，神色狰狞，脸上身上都染湿了鲜血。 不止是这样，在白玉京一楼里面，原本那些正在干活的服务员都已经东倒西歪，身下带着一滩血泊，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肖晃慢慢睁开眼睛，不ìn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的一切全是孟涛做的。当然了，他也知道严格意义上讲不是孟涛，灵界与人世间关系逆转，终于将徐大牙也从灵界吸了过来，徐大牙不知道怎么就附上了孟涛的身体。 米妍比谁都诧异，刚才她几乎已经确定就是徐大牙，看到孟涛拿着刀，她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 “孟涛，你在做什么？”肖晴回过神了，厉声质问自己男朋友…… 孟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像毒蛇般盯在米妍脸上，然后拎着刀一步步向她走来，仿佛白玉京里面只有他和米妍两个人。 “你……”米妍吓傻了。 肖晃像阵风一样突然出现在孟涛身后，抓住孟涛脑后的衣领，一扭腰扔向吧台，力气大得惊人。\ q i s h u 9 9 . c o m\孟涛如同一只风筝，“咣啷”，飞过吧台撞到酒柜上面，可惜那些好酒了，很多都被他撞烂。 “孟涛你疯了？你在做什么啊？”肖晴跑向吧台，想找男朋友问明白。 “小晴，不能去。”何蕊蕊如梦方醒，扑过去抱住肖晴，她意识到现在孟涛相当危险。 “都到二楼去，韩伟强，照顾好你们老板娘。”肖晃面对着吧台，冷冷地对身后人说道。 韩伟强闻言急忙跑到米妍身边，保护着他向二楼楼梯移动，何蕊蕊也抱着肖晴准备去二楼，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蕊姐，你别管我……孟涛，孟涛……”肖晴关心着男朋友，在何蕊蕊怀里挣扎。 “小晴，交给你哥处理吧，我们上去……”何蕊蕊吃力地拉住肖晴，连拖带拽去二楼了…… “呜！”突然间，白玉京里的吧台飞起来了。那吧台是实木打造的，足足重几百斤，居然凌空飞起来一米多高，带着风砸向肖晃。 “啊……”站在楼梯上向回看的人都齐声惊叫。 肖晃脸上闪过一道凶光，迎着飞来的吧台一动都没动，只等那个吧台飞到自己眼前，他猛地抬起脚，向上踢中吧台。 “咚！”吧台虽然重，但在空中不受力，肖晃力气又大，将吧台又踢高了半米，越过他的头飞到了他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孟涛满脸阴森之色，站在原来吧台的位置，手里的刀尖上还滴着血。 肖晃慢慢解开外套，甩手扔到一边，附在孟涛身体里的徐大牙，在灵界的时候，灵魂能量就已经相当强大，现在回到人间，肯定不太好搞了。 最重要的是，孟涛是自己的未来妹夫，他不能为了搞掉徐大牙而杀掉孟涛，还要想办法将来为孟涛脱罪，毕竟杀了五六个人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走，不能给肖晃当累赘。”米妍忽然清醒过来，催着大家赶紧去二楼。 几个女人和韩伟强又向楼上跑，孟涛转过头望向她们，二话不说扔下肖晃就要去追，还举起刀指向她们。 “回来！”肖晃大步蹿上去，又伸手去抓他的头。 孟涛似乎已经算准肖晃会出手，他仿佛电影画面定格一样忽然停住，手中带血的刀子闪电般划向身后。 肖晃扑上去的度太快，此时已经来不及退了，他整个人还保持向前冲的态势，腰部却像折了一样，上半身快向后仰，躲过孟涛的凶刀。然后双手撑地，双脚腾空以头下脚上的姿势，踹向孟涛下巴。 孟涛……准确地说是徐大牙，只好向后退，不然被肖晃踹到，下巴肯定骨折。不要小看人的下巴，一旦受伤基本就失去战斗力了，而且肖晃力气这么大，将徐大牙踹昏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时候，韩伟强保护着几个女人已经上到二楼，又在米妍的带领下奔向扑克室。 “韩伟强，快点开门。”米妍推两下门没推动，就回头命令韩伟强。 “好好好。”韩伟强急忙掏钥匙，可是掏了几下也没掏出来，“米小姐……钥匙……在肖ǐ那里。” “啊？”米妍愣了下，但来不及多想，只好掉头向回跑，“去小晴的办公室。” 楼梯在二楼走廊的中间，向左跑能去扑克室，向右能去肖晴办公室。所以他们一旦向回跑，就势必要回到楼梯口，孟涛带着无穷的杀意，拎刀竟然也冲上了二楼，肖晃在他身后追赶。 “呀……”女人们惊恐尖叫，只能再跑回扑克室那边，虽然那边是“死胡同”，可也比被孟涛杀了强。 “贱人，你还我的命……”孟涛厉吼，刀锋直指米妍后背。 “先过我这关。”肖晃忽然加，就在孟涛刀子快要触及米妍的时候，从他身后揪住他头，然后用了个蒙古shì摔跤的招shì，将孟涛摔回到楼梯口。 “噼哩卟咙……”孟涛的注意力全在米妍身上，对肖晃的进攻完全没有防备，顺着楼梯一路翻滚又回到一楼。 可能孟涛摔得有点重，他摔到一楼后就趴在地板上不动了，刀子也扔出去很远。 肖晃ǐng惕地走到他身边，用脚踢了他两下，他还是不动，看来是真摔昏了。 “咣！”这时候，白玉京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吴梦生、楚子寒和老九跑进来，他们神情都十分严肃，吴梦生手里还握着他的电击棒。 第三百七十三章 灵魂之战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他们看到肖晃就愣住了，吴梦生和楚子寒并不知道这个迪吧和肖晃的关系……他们本来在工作室那边上班，老九突然感应到中天市里出现一个十分强大的灵魂，其强大程度已经过了普通的灵魂失控状态，就立刻带着他们赶过来，想在灵魂闯祸之前，二人一猫合力收伏。 白玉京里到处都是血，空气里都有血腥味，他们知道自己来晚了。 “老肖，出了什么事？”老九绿眸转动，看这里没有外人，就跑过来开口问肖晃。 “徐大牙回来了。”肖晃声音不大，以免被二楼的人听到。 “啊？他回来了……想干什么？”老九吓一跳。 “想杀米妍……” “啊！”肖晃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惊恐的叫声，而且是米妍的叫声。 肖晃掉头就向二楼飞奔，来不及再向老九他们多解释什么，老九和吴梦生、楚子寒急忙也跟着肖晃向二楼跑，他们到二楼后，左转奔向扑克室方向。 就在刚才，也就是孟涛在一楼摔昏之后没多久，二楼扑克室门口本来在保护米妍的韩伟强突然脸色大变，变得异常凶狠狰狞，在何蕊蕊和肖晴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扑倒了米妍还掐住她脖子…… 肖晃如同一枚出膛的炮dan，又像一头捕食的野兽，从何蕊蕊和肖晴之间穿过去，双手抓住韩伟强，借着自己的力量与惯性，将韩伟强扑飞了出去。 “咕咚！”肖晃几乎使出全部的力量，所以他和韩伟强两个硬撞开了扑克室的门，滚进扑克室里面。 “蕊蕊小晴你们两个马上带米妍走，不要报ǐng，守住白玉京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肖晃立刻就爬起来，面对着韩伟强大声说道。 “喵~”老九仿佛黑色闪电在空中跳到肖晃肩膀上，然后刺耳地尖嘶一声，全身黑毛倒竖，露出嘴里的森森犬齿，怒视着韩伟强。 吴梦生和楚子寒也跑进来了，一左一右守住扑克室门口，都有如临大敌的样子。 何蕊蕊和肖晴互相看了看，她们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只能按照肖晃说的那样，将米妍从地上扶起来，跌跌撞撞跑回到楼下，给肖晃守住白玉京的门。 “肖晃……我在灵界……帮过你，你就这样……报答我……”韩伟强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睛里充满血丝，因为是灵魂附体，所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 他的是上次肖晃去灵界的事，因为无法通过灵界的屏障，徐大牙就叫来无数灵魂，自杀shì撞击屏障，直到屏障上的能量衰弱，肖晃才成功地穿了过去。 不过那一次，徐大牙向肖晃提出个要求，他要肖晃将米妍的灵魂带到灵界，言外之意就是要肖晃把米妍搞死。 别说米妍肚子里有肖晃的亲儿子，就算没有，肖晃也不可能杀了米妍，甚至根本没当回事，也没想过徐大牙可能会回到人世间。 “徐茂恭，你在灵界帮我，我确实挺感谢你，但你别想要米妍的命，她的命现在是我的。”肖晃正色回答他。 “嘿嘿……嘿嘿嘿哈哈……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们两个……搞在一起……杀了我……还有我弟……”看来徐大牙在灵界里面已经见到自己亲弟弟了。 “徐茂喜不是我杀的，至于你……已经死这么久了，谁杀你还重要吗？”肖晃抬起手，摸摸肩膀上的老九，安抚它躁动的情绪。 “老天爷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报仇……肖晃，你和贱人今天必须要死……”徐大牙原本不想杀肖晃，不过现在他心里的愤恨已经快要爆ha，这种情绪使他的灵魂能量进一步增强。 “呵呵！”肖晃笑笑，顺手拉来一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上面，“你刚才已经上过孟涛的身，现在又上了韩伟强的身，灵魂每次附体再离开，都会折损很大，你确定你现在有本事对付我？” “你们……你们……谁也……跑不了……”韩伟强像犯了羊癫疯一样，全身不停地抖，话刚说完就瘫倒在地板上。 “不好，快跑！”始终没说过话的吴梦生突然大喊，然后抓住楚子寒的手就向扑克室外面飞奔。 “轰！” 扑克室里所有的灯同时爆ha，紧接着二楼走廊里的灯也爆ha了，玻璃灯具的碎片如天女散花般纷纷坠落，也就是这一刹那间的功夫，徐大牙狂暴的灵魂出现在肖晃面前，几乎和肖晃鼻子贴鼻子，灵魂周身泛着幽蓝色的光。 “吼~”老九身上黑毛再次倒竖，它一点也不像猫，更像是一只黑色猛虎，连吼叫声都变了，眼睛里绿光暴闪。 肖晃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出奇的镇定，直视着面前的徐大牙，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第一次在灵界里面，我放你一马，这次是你自己找死。”肖晃在脑海里想着，他知道这样徐大牙能感应到。 “去死吧！”徐大牙无视老九，忽然就扑进肖晃的身体里面。 除了宁huo那种特殊情况以外，人类只能有一个灵魂，如果另一个灵魂进入到身体里，那原来的灵魂要么沉睡，要么会被挤出身外。 肖晃当然不会沉睡，所以徐大牙进入到他身体里之后，他的灵魂就强行出窍。不过从自己身体里出来后的肖晃灵魂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仅仅只是在身外停留了一秒钟而已，好像刚才徐大牙那样，猛地又回到身体里。 他的灵魂一旦归体，徐大牙的灵魂又被挤了出来，可是徐大牙也没有认输，转瞬间再一次闯进肖晃身体，将肖晃灵魂撞出体外。 肖晃灵魂毫不示弱，刚出来就又抢回去，于是就这样，他和徐大牙两个一进一出，轮流抢占肖晃的身体。老九都看傻了，眼花缭乱，只见肖晃和徐大牙的灵魂好像走马灯，快在肖晃身体里飞进飞出。 而肖晃的身体就坐在椅子上，轻微地颤抖着，鼻孔里有一丝鲜血缓缓流出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来成全他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吴梦生和楚子寒跑出扑克室后，楚子寒突然用力甩开吴梦生的手.“梦生，不行，我们得回去救肖ǐ。” “你疯了……那个灵魂已经狂暴到那个程度，回去就是送死……”吴梦生一下子抱住楚子寒。 “梦生啊！”楚子寒左右挣扎两下，硬将吴梦生的双手挣开，“要是肖ǐ有个三长两短，道门的债怎么还啊？” “我也没说不救他，子寒，你不能冒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听我说，你马上离开这里，我回去搞定那个灵魂后就去找你。” “哎……”楚子寒没想到会这样，她同样也担心吴梦生，可是吴梦生已经掉头匆匆跑回扑克室里去了。 吴梦生回到扑克室里的时候，肖晃的灵魂正在和徐大牙争夺身体，这两条强大的灵魂几次出入人体，几乎都没有什么能量衰弱，反而愈抢愈勇。 吴梦生没时间多想，从口袋里拿出电击棒，然后大吼一声摁在自己左右太阳穴上。 在当代天师道门里面，吴梦生属于不世出的天才，被称为最接近天师的门徒，不是浪得虚名。他借助电夹棒的刺激，使自己的脑电波功率暴涨，从而实现增强自己灵魂能量的方法，至今在天师道门里还是不传之秘…… 就在他的吼声之中，正在与肖晃灵魂抢夺身体的徐大牙突然像被炮dan轰到似的，一下子就飞到了天花板上面。{首发} “肖晃，你马上离开，我顶住他。”吴梦生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看来控制徐大牙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离开？我能去哪？”肖晃扶着椅子，晃晃悠悠站起来，脸上一片死漠神色，“他是个灵魂，我躲去哪里都没有，今天他自找死路，我成全他就行了。” “肖晃……你……你快走……”吴梦生有点要顶不住了。 肖晃不理吴梦生了，他左右看了看，注意到扑克室里有一部豪华的家庭影院，其中的一对音箱特别高大威猛。 “肖晃……你在做什么……你快走啊……”吴梦生差点吐血。 肖晃好像没听到吴梦生说什么，他跑到那套家庭影院旁边，一脚就踹倒了高大的音箱，跟着又踹几脚，将音箱外面的木头壳踹碎。 音箱的声原理在于里面有磁铁，磁铁出电磁波动，纸盆震颤就会声。所以，越大的音箱里面喇叭上的磁铁就越大，生的电磁波自然也就越强，肖晃就要用大喇叭去对付徐大牙，看看到底是灵魂厉害，还是几百伏上千伏的电磁喇叭厉害…… 他从音箱里将最大的那个低音喇叭拔出来，但小心不拉断后面的导线，打开了电源开关，再用功放机调出一重金属的摇滚乐。 徐大牙确实狂暴了，他开始没料到吴梦生能控制住他，他飞到天花板上挣扎了几下，可是空气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摁住他，这让他觉得十分丢脸，甚至就是耻辱。正是这种耻辱的感觉，让徐大牙心中的愤怒进一步升级，他就快要爆ha了。 “啊！”吴梦生突然惨叫，他整个人倒着飞出去，在空中还喷出一口鲜血。 “梦生……”楚子寒根本没跑，她惦记着吴梦生，决定回来看看，正好迎面撞到吴梦生。 “啊……”楚子寒抱住吴梦生，但是站不住脚，跟着吴梦生一起撞到墙上，然后她的嘴角也见血了。 “老肖！”老九再也不能迟疑，危急关头它蹿到肖晃身边，“你快点昏过去，本猫拉你灵魂出来。”老九记得肖晃曾经打败过徐大牙，这次应该也可以。 肖晃恍若未闻，手里快摆弄着音箱喇叭和那些金属连线。他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干过电子活，虽然不是很专业，但音箱这种电子设备，他还是能搞明白的。 “肖晃，要你命！”徐大牙从空中飞身而下，夹着无尽的怒意猛扑肖晃。 灵魂无法杀人，一般说来灵魂杀人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进入对方身体，控制对方身体去自杀。徐大牙也不例外，他再狂暴也就是个灵魂，灵魂是游离电波，凭灵魂本身无法伤及人类的**。 但以徐大牙此时的狂暴程度，想抢占肖晃的身体，貌似已经没有困难了。 老九几乎窒息了，眼看着徐大牙霸道地强攻肖晃，它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祷老天爷可以保佑肖晃。 就在徐大牙即将进入肖晃身体的一刹那，肖晃蹲在地上的身形不动，右手拿着大喇叭突然伸向身后。 “嗡……” 肖晃手里的大喇叭像个洗脸盆那么大，上面的声纸膜剧烈震动了两下，出一声低沉如古钟裂碎的声音。 老九离喇叭比较近，“哗”一下全身黑毛都被喇叭震动引起的风吹向身后了，它还不得不眯起眼睛。 “哗啦！”扑克室里几乎全部的玻璃制品一起被声音震碎，肖晃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脑子里出现一秒钟的空白，而且七窍流血，脑子里空白之后就是宿醉一样的疼痛，他忍不住扔掉喇叭抱住自己的头。 比肖晃和老九更惨的就是徐大牙了，声音这边刚刚响起，他就忽然不知道哪去了，像是被巨大的电磁波场给彻底消灭了。不过肖晃知道，徐大牙没有死，他一向预感都很准，这次也不会例外。 “肖晃……你怎么样……”吴梦生摇摇晃晃走回扑克室，楚子寒勉强搀着他，实际上他们两个都受伤了。 “你……你说什么……”肖晃什么也听不见，刚才的高功率重低音使他突性失聪。 “你们……都坐……坐一会儿，我去……叫救护车……”这里面唯一伤势轻一点的就是楚子寒，她将吴梦生放到肖晃身边地板上，然后踉踉跄跄出去打电话。 何蕊蕊、肖晴和米妍还守在大门口，看到楚子寒出来了，还说肖晃受了伤。三个女人吓得急忙跑回白玉京，到二楼看肖晃到底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公安局里的ǐng察也来了，白玉京里死了这么多人，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当然，第一嫌犯就是孟涛，因为徐大牙杀那些服务员的时候，是利用了他的身体。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孟涛怎么办？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徐大牙离开孟涛身体后，孟涛始终处于昏mí状态，所以也跟着肖晃和吴梦生，一起被送进医院救治.肖晃和吴梦生问题都不大，吴梦生是内脏受到震荡，肖晃是轻微脑震荡加听觉神经受损，他们两个养两天就能都能好。孟涛问题更小了，只是脱力昏mí而已，估计天黑之前就能醒过来。 何蕊蕊、肖晴和米妍都在肖晃病房里，帮他做这个做那个，其实米妍也有点小伤，但可以忽略不计。 肖晴一边给大哥弄被子，一边目光闪烁，几次想开口和大哥谈点重要的事情，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肖晃的头还是很痛，又睡不着，斜靠在何蕊蕊身上，让未婚妻给他anmo太阳穴。 “肖晃，小晴有话跟你说。”米妍眼睛尖，看出肖晴心里有事。 “啊？我……”肖晴欲言又止十分尴尬。 “不就是孟涛的事嘛！”肖晃皱起眉头，想起这事他头更痛了，“我和局里面说说，就说孟涛有癫狂症，病的时候不受控制，所以就杀人了。”这已经是肖晃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这样也行吗？”肖晴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没想到大哥真的有办法，“那……孟涛是不是就没事了？” “咳，大事是没有了……”肖晃很少会吞吞吐吐讲话…… “什么意思？”肖晴愣住了。 “那么多人死在他手里，大家都看见了，就算他有什么癫狂症，也要到精神病医院里监外执行……无期徒刑。” 听到“无期徒刑”这四个字，肖晴两眼一翻白，顿时就昏过去了。 “哎，小晴，你小心。”米妍急忙扶住她。 “肖哥啊，你快想想别的办法吧，要是孟涛坐一辈子牢，你妹妹怎么办啊？”连何蕊蕊都急了，这可是自己小姑子的终身幸福。 “别的办法……让他跑路吧，这辈子别回来了，当通缉犯好了……”肖晃现在没法思考，脑子一动就痛得要命。 “啊？”肖晴本来已经醒了，这下又昏过去了。 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宁金城寒着脸带着局里几位其他的领导大步走进来。 肖晃看见这几个人，脑袋就快ha开了，但又没办法，只好挥了挥手。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领导有话要谈。” 米妍几个女人看看肖晃，扶着肖晴走了，这种场合尤其米妍不适合在场。 肖晃意识到自己不睡觉是多大的错误，要是睡着了就好了，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其他的领导都没有宁金城guan大，为宁大局长搬来椅子，宁金城大马金刀坐下来，目光像两把刀子直视肖晃。 “肖晃，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那个迪吧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沉声问道。 “没什么关系啊，米妍开的，我妹在里面当经理。宁局，这不算犯错误吧？刑主任，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好吗？谢谢。”肖晃顾不上什么上下级的关系了，让政治部主任刑云给他倒水。 邢云闻言神情特别纠结，但宁金城在场，论不到他充老大，无奈地给肖晃倒了一杯水，肖晃接过来几口就喝光了。 “好，那你告诉我，到底生什么事，怎么死那么多人？”宁金城看肖晃喝完水，又问他。 “这案子……有点怪啊，宁局。”肖晃抚着额头，感觉脑浆好像要开锅，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回答宁金城，“那个……和我一起来医院的年轻人……叫孟涛，是我妹的男朋友，不错个小子，在什么房地产当销售经理。” “肖晃，宁局问你案情，你扯你妹妹的男朋友做什么？”刑云厉声质问肖晃。 “唉，刑主任，你听我说完。”肖晃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老刑，你让他说。”宁金城心气特别不顺，他也想huo，但huo之前他得先搞清楚状况。 “我就要结婚了，我未婚妻去迪吧找我妹妹谈婚礼的一些事情，我也去迪吧找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保险丝爆了吧，迪吧里突然停电，然后我就听到几个服务员惨叫，等电修好灯亮了以后，孟涛就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站在地中yang，我急忙去抢刀，他就昏过去了。”肖晃尽可能把事情向好的方面讲，这样对孟涛更有利，他也不愿意自己妹妹的爱情掉进万年大坑里面。 听到肖晃的话，几个公安局的领导全愣住了，他们当了一辈子ǐng察，头一次听说这么怪的案情。 宁金城眉心紧锁，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点上一支烟，用力抽了两口。 “那到底是不是孟涛杀了人？”他的头也开始痛了。 “宁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停电了，什么也看不到，我只看到灯亮以后，孟涛就拎着血刀傻站在那里，详细什么情况，要不你等他醒了，亲自问问他？”肖晃口干舌躁，看看床头柜上的水杯，拿起来又递给邢云。 邢云狠狠瞪了肖晃一眼，居然拿他堂堂政治部主任当保姆，然后轻声对宁金城说：“宁局，我们还是等那个孟涛醒了以后，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吧！” 宁金城想不出其他的办法，眼下只能这样了，他扳着脸站起身，左右看看公安局其他几个领导。 “我们谁也别走，就留在这里等孟涛醒过来。”说着，他先转身离开了肖晃的病房。 领导们走了以后，肖晃倒头就睡，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管了。 这一觉，肖晃睡到了晚上七点多，还行，没有人吵醒他，他是自然醒的，醒来后睁开眼，病房里只有两个女人。肖晴不在这里，大概去陪孟涛了，女人啊，果然养大以后就不中留了，赔钱货。 “肖晃你醒了，怎么样，好点了吗？”米妍比何蕊蕊反应快，急忙凑近肖晃关心地问道。 “肖哥，你还要不要紧？你别吓我啊，我们后天就结婚了。”何蕊蕊是故意的，就是要提醒提醒米妍，别忘记肖晃是快要结婚的男人。 “我没事，给我倒杯水。”肖晃在病房上坐起来，回头看看窗口，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 何蕊蕊倒来一杯水，肖晃一口气喝光，然后示意自己不喝了，又掀开被子要下床。 “哎，肖晃你去哪？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才行。”米妍推住了肖晃。 “那医生有没有说，我连洗手间都不能去，只能好好休息啊？”肖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拨开她站到地上。 “我扶你去啊，嘿嘿！”何蕊蕊心中暗爽，还向米妍投去挑衅的眼神，扶着肖晃离开病房。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最后的绝招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肖晃从住院部洗手间出来后，没有回自己病房，他甩开何蕊蕊扶着自己的手。 q i s h u 9 9 . c o m更新超快.“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肖哥，你去哪啊？”何蕊蕊愣了下。 “不用向你汇报吧？快回去吧，我没事。”说完，肖晃掉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何蕊蕊无奈地看看肖晃的背景，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肖晃睡一觉后，身体已经恢复不少，只是头还有点痛。他来到孟涛的病房门口，这里有两个ǐng察，立刻站起身向肖晃点头，他们是刑ǐng大队里的人，在这里负责看守重要的杀人嫌疑犯。 肖晃心里叹了口气，推门走进病房，里面肖晴正握着孟涛的手，和他小声说着话，而孟涛的另一只手则被手铐固定在病床上。 公安局看在肖晃的面子上，已经算照顾他了，不然的话，他的两只手都应该戴手铐。 “哥……”肖晴站起来，眼睛红红的像只小白兔。 “嗯！”肖晃用鼻子回应她，然后走过去也坐在孟涛床边。 孟涛早就醒过来了，他脸色白，在听说了自己在白玉京里杀了五六个人后，他脑子里始终嗡嗡地响，怎么也不敢相信…… “孟涛……” “哥，你救救他吧！”肖晴一激动，打断了肖晃的话。 “你先闭上嘴，现在能救孟涛的只有他自己。”肖晃皱下眉头，又正色望向孟涛，“这个案子你的嫌疑最大，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没办法证明。明天他们大概带你回公安局审讯，我因为和你有关系，按原则要避嫌，但你记住，无论谁问你什么，你都要咬定人不是你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我，我，我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杀人啊……”孟涛神情凄楚，不停地用力摇头 “啪！”肖晃扬手扇了孟涛一耳光，声音十分响亮，“你给我像个男人，小晴喜欢的不是废物。” 孟涛似乎被他打醒了，但还是全身颤抖，紧紧裹着病床上的被。他就是城市里的一个小职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哥，孟涛拿着血刀在白玉京里面，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呢？”肖晴回想着刚才肖晃的话，不ìn疑惑地问道。 “哪有什么很多人，只有我们几个，外人都死光了。我们也得做笔录，记住，到时候不许乱说话，就说自己当时吓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明不明白？其他的事，由我来办。”肖晃郑重提醒自己的妹妹。 “哦，我知道，知道……”肖晴连连点头。 肖晃该交待的也都交待完了，他也有点累了，慢慢站起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孟涛，你好自为之吧，我尽可能帮你，能帮多少就算多少。”这是肖晃最后的话，也是大实话，徐大牙从灵界回来，给他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回到自己病房里，肖晃不想再躺着了，他要好好想一下如何解决孟涛的麻烦。孟涛要是真的坐了牢，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就算泡汤了，他不能让自己眼看着那一天来临，必须想办法让孟涛摆脱嫌疑。 米妍给他搬来一把椅子，肖晃坐在椅子上，又点了支烟。 长夜漫漫，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米妍和何蕊蕊这一天也累坏了，陪在肖晃身边不知不觉都睡着了，只有肖晃仍然目光明亮。 天亮之后，果然如肖晃所言，公安局派来一辆面包车，给孟涛办了出院手续，几个ǐng察亲自押送他离开。 肖晴急得直哭，追着孟涛到医院大门口，眼见面包车驶向公安局方向，她突然一跺脚，掉头跑到住院部找大哥。 她闯进肖晃的病房，冷不丁现肖晃并不在病房里，只有何蕊蕊和米妍在收拾东西。 “蕊姐，我哥呢？”她又焦急又奇怪地问。 “你哥走了，不知道去哪了，说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何蕊蕊无奈耸耸肩膀。 “哎呀，那怎么办啊，孟涛已经被带走了……”肖晴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晴，小晴。”米妍放下手里的东西，倩然走到肖晴面前，将她轻拥进怀里，“没事的，妍姐给你做主。就算你哥办不到，妍姐在市里也有关系，孟涛不会有事的。” “哼，吹牛。”何蕊蕊很不爽，冷言冷语讽刺。 米妍没理何蕊蕊，她继续轻声安慰肖晴：“我可以想办法让法院那边判孟涛过失杀人，然后再想办法给他减刑，无期变二十年，二十年变十五年……最后，可能四五年就能监外保释了。” 这下何蕊蕊没话说了，在社会上，米妍人际关系确实广泛，何蕊蕊在这方面和她比，根本就是星星比月亮。 在米妍的安慰下，肖晴才渐渐平静下来，暗自祈祷上天能保佑孟涛平安无事。 上午八点半，在肖晃家对面的小公园里面，肖晃坐在长椅上，时不时地咳嗽，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 吴梦生和楚子寒倒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陪在他身边，还有老九和老天师，白玉京昨天生的事，让他们都非常震惊。 “老九……咳，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必须马上找出徐大牙，我们不能留着这个祸害。”肖晃沉默片刻后，低沉地说道。 “本猫会去找他的，但找到之后怎么办？天师要在这里控制着灵魂，我们几个没有能力制服他，或者……消灭他。”老九有些沮丧，昨天在白玉京里面，徐大牙完全无视它的能力，它任何办法都没有。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肖晃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机，他准备出绝招了，这个绝招，他本来想留到最后。 “那我和神猫一起去，分头找能快一些。”吴梦生突然主动请缨。 “行，楚小姐，工作室那边就麻烦你多辛苦了。”肖晃点头，然后又叮嘱楚子寒。 “你放心吧，肖ǐ，我没事的。”楚子寒紧握着吴梦生的手，二人之间深情脉脉。 就在肖晃等人准备立刻分头去做事的时候，老天师白衣飘飘从空中落下来，挡在他们的面前，脸上神情有些异样。 “本师提醒你们一件事，小心那个灵魂会趁机反扑。”老天师语气郑重，他最担心的不是徐大牙，而是逃匿有一段时间的董爱国。 “那正好，我就把他们一锅烩。”肖晃拉紧外套，大步走出小公园，开车扬长而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重回白玉京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吴梦生和老九去找徐大牙，估计需要一点时间，肖晃不能闲着，他得去公安局，因为整个案子他全程参预了，要去做些笔录与文件，另外还可以顺便打探自己未来妹夫的消息.因为孟涛是病人，身体没有康复，尤其精神上受到的损伤比较大，ǐng察们带他回公安局后，只审讯了一会儿，看他确实顶不住，就先让他在拘留室里休息。等他什么时候养好精神，再接着审讯。 全局都知道，肖晃马上就要当新一任的刑ǐng大队长了，也是中天市史上最年轻的刑ǐng大队长。他想行个方便，谁能不给面子，管拘留室的ǐng察笑脸吟吟，将他请进来，又带到孟涛的房间门前。 说是门，其实就是一道铁栅栏，每一条铁条都有成人手腕那么粗，上面包着软性材料，防止关押人员会畏罪自杀。 孟涛坐在里面的小床上，脸色很难看，还是那么苍白，以前的那个阳光小男生已经彻底不见了。 “大哥。”看肖晃来了，他才勉强站起来。 “嗯，怎么样，今天审讯的时候，有没有为难你？”肖晃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算是优待了。 “没有，他们……都挺客气的……”孟涛摇摇头。 “虽然ǐng察这边有些证据，对你非常不利，但没有人证，这案子就结不了。你别太担心了，当成人生的一个经历，想开就好了……” 肖晃正在安慰孟涛，又有一个ǐng察推门走进来，看看孟涛又看看肖晃，笑着对肖晃说：“肖所，宁局找您。” “啊？哦，我马上就去。”肖晃愣了下，宁金城个老狐狸，消息还挺灵通，自己刚来他就知道了。 既然局长大人有请，肖晃也不能怠慢，转身离开拘留室，来到宁金城的办公室，敲敲门走进去。 宁金城本来有很多工作，现在都顾不上了，中天市生这么ě性的凶杀案件，他感觉自己的头比地球还要大。 “局长……” “行了行了。”宁金城烦躁地打断肖晃敬礼，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白玉京我已经封了，案子没结之前不能开业，这案子还得你办。” “宁局，我明天要结婚了。”肖晃急忙提醒他。 “结什么婚，你昏吧？你是个ǐng察，现在有紧急的任务要做，你还想结婚？你有没有纪律和党性？”宁金城huo了，劈头盖脸臭训肖晃，“你想结婚是吧？也行，你要是天黑之前把案子破了，你别说明天要结婚，就是要请两个月大ia都没问题……” “嘿嘿，宁局，您生什么气？这案子我肯定得破，不过眼下没有线索，不如你让我先结了婚，然后我再破。”肖晃嘻皮笑脸和他商量。 “你买菜呢？和我讨价还价……行啊，刑ǐng大队长没你份儿了，所长也没你份儿了，明天开始，你结完婚回来给局里扫厕所，不然就滚蛋。”宁金城恨不得掐死他。 “别，宁局，我破案还不行吗？但您说这案子我怎么破？凶手杀人的时候，白玉京里黑漆麻乌的，灯修好以后，孟涛就拿把血刀傻站在地中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当时除了他就是我了，还有几个女人，您看谁能杀人啊？”肖晃无可奈何向宁金城吐苦水。 “废话，我知道还用你破？你刚才说得对，除了他就是你和几个女人，哎，你要是不能定孟涛的罪，那你就是嫌疑人，我就得把你抓起来。”宁金城脸上蒙了一层冷霜，他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我……” 肖晃想再辩解几句，宁金城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只好闭上嘴，看宁金城去接电话。 宁金城没说什么，拿起电话就一直在听，听着听着，他的目光亮了一下，然后挂断电话。 “肖晃，有线索了。刚才有人打匿名电话，说白玉京生命案的时候，看到白玉京后面的二楼窗户跳下来一个人，很快就逃走了，你快去查吧！”宁金城语特别快，因为这个案子，他已经急得不行了。 “是，老板。”肖晃却情绪索然，懒洋洋离开宁金城办公室。 什么有人打匿名电话，宁金城不知道怎么回事，肖晃可知道。他用屁股都能猜到，肯定是米妍或者肖晴想出的主意，想替孟涛脱罪，就编了个“线索”，要引开ǐng察的调查方向，把ǐng察都当猴耍。 不过，这个“匿名电话”倒提醒肖晃了，既然没有对孟涛有利的证据，他不如干脆制造一些ia证据，只要ǐng察看不出破绽，就能为孟涛解除嫌疑。等过些日子，他再想办法托托人，比如黄善，说不定就能把孟涛搞出来。 他开车又匆匆赶往白玉京，现在那里已经被封了，除了尸体被抬走之外，一切都没有被破坏，还保留着原始现场的状态。 白玉京的大门上贴着封条，这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估计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敢来这里玩了，白玉京基本就算是彻底关门大吉。但这不要紧，朝阳镇那边的夜总会即将建设完毕，生意肯定会比白玉京huo一百倍的。 肖晃撕掉门上的封条，推开门走进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子催人欲呕的血腥味道。 他摸索打到灯光的电源开关，将里面的灯都打开，然后顺楼梯上二楼，准备从孟涛被徐大牙附地的地方开始琢磨。 事当时，肖晃和米妍在一楼，肖晃一个人喝酒，米妍陪她聊天；孟涛则与何蕊蕊、肖晴在二楼，准备地讲，是在二楼肖晴的办公室里面。 徐大牙进入孟涛身体之后，就从二楼来到一楼，又找到一把刀子，搞坏白玉京里的灯光电路，接着就开始杀人。 肖晃脑子里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况，一边顺着当时徐大牙的行动轨迹重走，思索着哪里可能制造一些与孟涛无关的“线索”。结果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找到线索了，而且是名符其实的线索。 这个线索，就在白玉京的后厨，也就是给客人做些甜点、果盘、小食品的地方。 第三百七十八章 隐身凶手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肖晃为什么去人家后厨？因为肖晃回忆昨天的事，孟涛手里的刀，好像就是切水果的刀，白玉京里只有后厨里才有那种刀.后厨里面很干净，几乎是无尘的，白钢的长桌上放着一个刀架，上面有很多的刀。肖晃随便拿起一把刀，看了看又放回去，然后又拿起另一把刀，看看再放回去，等他拿第三把刀的时候，现自己的手上有红色的东西。 嗯？ 肖晃愣了下，他立刻拿起刚才的第二把刀，因为刀柄是黑色的，所以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上面有什么。他仔细观察过之后，才现刀柄上有血迹，而且已经干枯了，不过比较厚，才沾到他手上。 白玉京里不能做复杂的菜，刀子几乎全是用来切蔬菜和水果的，怎么能染上血呢？ 肖晃立刻蹲下身，检查这张白钢的长桌，结果他又现，就在刀架下面，长桌侧面的棱角上有一个血色指印。 肖晃慢慢伸出自己的手，和那个血色指印比对了一下，原来血色指印来自左手的大拇指。可为什么只有一个呢？肖晃又站起来，将自己左手大拇指搭在血色指印上，然后右手试着伸向刀架。 真相终于出现了，这张白钢的长桌比较宽，而刀架的位置又离桌边比较远，以肖晃这个身高而言，必须左手按着桌边，支撑着上半身，右手才能触碰到刀架，否则容易摔趴在桌面上…… 另外还有一点，如果左手只是手背向上按着桌边，手腕也会很不舒服，最好的运作应该是左手抓着桌边，四根手指在下，一根手指……也就是大拇指在桌上面。^ 也就是说，曾经有一个人，他双手都有血，右手上还拿着刀，跑进厨房里，将刀放回到刀架上面。 肖晃糊涂了，昨天白玉京里面人不多，而且服务生都死光了，活着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他没想到也没注意到的人存在，并且貌似与凶杀有关。 “混蛋，你到底是谁？”肖晃忍不住喃喃自语。 肖晃在白玉京里面，一直想到下午，连饭都没吃，想得脑浆都疼，也没有想出来。他从白钢桌面上拿起一把筷子，每根筷子代表昨天在白玉京里的一个人，然后将这些筷子按照位置放好。 在他面前七倒八歪的几根筷子是已经被杀死的服务员，对面的筷子就是他自己，自己旁边的是米妍，服务员中间的筷子是孟涛…… 另外一边还有几根筷子，分别代表正在二楼的韩伟强、何蕊蕊和肖晴。 电路保险丝爆掉之前，肖晃和米妍在吧台聊天，那些服务员就在大厅里干活。保险丝爆掉后，肖晃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那些服务员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等韩伟强把保险丝修好了，服务员就已经死光了。 当时，孟涛目露凶光，手里拿着血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服务生都是他杀的。可厨房里刀柄带血的刀和桌面上的血指印又是怎么回事？肖晃想了又想，他突然又拿起一根筷子，放在服务员中间。 他ia设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和孟涛一起杀人，或者帮着孟涛杀人，而杀完人之后那个人跑了。跑之前为了掩盖行迹，就把刀子送回到厨房里，又擦干净刀身，可是匆忙之间，他忽略了刀柄。 据肖晃所知，为了消防安全，白玉京里面确实还有一扇后门。他去过那里，后门堆了很多杂物，很久都不用了，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从后门逃走。 为了验证这一点，肖晃离开后厨，穿过大厅来到白玉京的杂物房，后门就在杂物房里面。如肖晃所想，这里一切正常，后门上的锁头已经生锈，挤在后门上的那些杂物也还在，这里没有人曾经走过。 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一个人和孟涛一起杀人了，那个人当时并没有离开白玉京。 后来ǐng察们来了，在这里办案，纪录现场，然后就封掉了这里，从头到尾，那个人都没有机会偷偷从正门溜走。那个人要么现在还在白玉京里面，要么就是肖晃从来没有想到的人，为了进一步验证，肖晃立刻将白玉京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白玉京里面除了肖晃，没有第二个活物，这时肖晃终于明白，就在昨天的那些人中间，还有一个凶手。米妍始终在他身边，韩伟强始终在二楼，何蕊蕊、肖晴又不可能杀人，肖晃脑子里顿时闪过一道光，转身大步离开白玉京，开车用最快的度赶往公安局。 在路上，他给公安局法证科梁科长打了个电话。 “梁科长，我是肖晃，昨天白玉京命案里那些死者的尸体，已经让亲属领回了吗？” “嘿嘿，肖晃？哎呀，你还记得兄弟呢，我听说你要当大队长了？”梁科长不知道肖晃有急事，还在电话里和他打哈哈。 “白玉京的案子我要是破不了，别说大队长，连ǐng服都穿不了了。你快点告诉我，那些死者的尸体呢？” “在法医间里呢，还没有验尸，怎么了？” “梁科长。”肖晃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正在赶回公安局，在我回去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入法医间，也不要验尸，法医间的门马上封锁。” “啊？为什么啊，啊喂，喂喂喂……真是的，搞什么？”肖晃已经断线，梁科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十多分钟后，肖晃闯了无数红灯，终于回到公安局里面。他没有任何停顿，锁好车就跑去法证科。 梁科长今天没什么工作，就是安排法医为昨天白玉京的案子验尸。可肖晃又不让他验了，他就和几个同事在法证科里侃大山吹法螺，唾沫星子乱飞，光是茶水就喝了好几杯，那几个同事看在他是科长的份上，才不得不陪着笑脸。 肖晃风风huohuo闯进法证科，梁科长看他来了，笑得咧开嘴，正要和他打招呼，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不由分说就往外拽。 “跟我去法医间。” “哎哎哎，你慢点……”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古魂由来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现代办公大厦都有地下室，中天市公安局也不例外，有两层地下室，最下面的那层就是法医室.用地下二层做法医室是有科学道理的，那里又阴又冷，就算不用什么特殊冷却设备，也照样能让尸体保鲜。 按照肖晃的要求，法医室的铁门已经上了锁，肖晃拉着梁科长来到铁门前，他让梁科长把门打开。 “肖所……哦不，得叫肖队了，你进去要看什么啊？”梁科长一头雾水。 “案子的事，你开门吧！”肖晃没法过多解释。 梁科长无可奈何打开了法医室的铁门，肖晃迈出沉重的脚步走进去，梁科长本来也想进，可是肖晃转过身把他挡住了。 “梁科长，你在外面等我就行。”说着，肖晃在里面又关上了铁门。 “哎？这个肖晃，真是古怪。”梁科长越来越糊涂了。 铁门里面是一条走廊，天花板上的荧光灯蓝渗渗的，气温很低，肖晃今天穿得又不多，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顺着走廊走到尽头，又推开一扇门，里面就是法医室了。 地中间有很多张铁床，其中有五六张铁床上有人……准确地说是尸体，上面盖着白布……肖晃数了一下，尸体数目没有错，一具也没少。昨天生命案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肖晃心里都有数，如果真有另一个凶手，那个凶手就肯定在服务生中间。 肖晃先排除了三个女服务生，女孩子想杀人就算有胆子也没力气。这样一来，只剩下三个男服务生，肖晃小心地掀开白布挨个检查，如果凶手在里面，想在肖晃面前装死，绝对不可能办到。 第一具尸体脸色透青，尸斑也出现了，证明死得很彻底，已经没法再彻底了。 第二具尸体同样脸色透青，手脚冰凉，没有任何呼吸和心跳。 第三具尸体……嗯？第三具男服务生的尸体呢？当肖晃检查到第三具尸体的时候，愕然现铁床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此时也就是肖晃能镇定得住，换个人早吓死了，肖晃不但镇定，脸上还露出一丝微笑。 “董所，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对我还真好。”肖晃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 极度恐怖的事情生了，肖晃话音刚落，他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语调听起来有些怪异。 “肖晃，董爱国以前没看错你，你确实是个聪明人……” “董爱国以前……”肖晃皱下眉头，然后转过身，第三具明明应该死掉的男服务生尸体就活生生地站在他对面，“你不是董爱国吗？” “我是……但也不是……”男服务生好像在和肖晃打哑谜。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肖晃听不懂他刚才说什么。 “你想知道？”男服务生又开始吊肖晃的胃口，然后伸伸胳膊伸伸腿，运作看上去十分僵硬，真像是死尸复活，“我知道你经常去灵界，那你知不知道灵界分三个区呢？” “知道，高中低，上中下，甲乙丙，那三个区到底叫什么名字？”肖晃点点头。 “我习惯称之为上中下，我就是上区的古魂，我在人世间已经死了两千年了。”男服务生突然显出几分傲意，仿佛死了两千年是件很光荣的事。 听到他的话，肖晃才意识到，天师道的往代天师们说的没有错，第一个从灵界违反规则回来的灵魂果然是上区古魂。 不过有一件事，肖晃还是不懂。 “你是古魂，为什么回来后进入董爱国的身体，还知道他那么多事，装得那么像？” “呵呵呵！”男服务生笑了，笑容里夹着神秘的感觉，“那是个误会，我在灵界修养两千年，吞食掉无数的其他灵魂，才积攒出巨大的能量，可以从灵界返回人世间。就在我回来的时候，我无意中遇到了一个灵魂，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灵魂。” “是董爱国……”肖晃猜到了。 “是啊，就是他，他当时非常失落，非常绝望，也非常伤心。我在灵界那么久，什么事情都看开了，本来不想搭理他，而且我就要可以回到人世间了，我回来以后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我还管一个弱小卑微的灵魂干什么？”男服务生好像讲评书那样向肖晃讲述他的事。 “但你还是管了……”肖晃叹口气。 “是啊，我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管，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就将一切告诉了我，然后我问他想不想报仇，他说他想，那他就要付出代价。”男服务生耸耸肩膀。 “什么代价？”肖晃猜不出这个。 “很简单，我吞食了他，我把他的灵魂变成了我的一部分，然后我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和他的愤怒，同时也得到他生前所有的记忆。可能他的怨气太重了，影响了我，我回到人世间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完成他的心愿。” 肖晃无语了，到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的一切疑问都得到了答案。古魂为了完成董爱国的心愿，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他，一次又一次，不仅对付他，还将董爱国的怒huo烧向肖晃的家人和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要我的命，你的灵魂能量那么强大，当时绝对能干掉我的。”肖晃后背一阵阵寒，自己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侥幸。 “杀你不行，董爱国的心愿也不是杀你，而是要毁掉你，就像你当初毁掉他一样。他要你身败名裂，再家破人亡。”男服务生说得相当轻松，和肖晃就像老朋友在谈心。 “那昨天在白玉京里面，人都是……”这是肖晃最后的问题。 “都是我杀的。”没等肖晃说完，男服务生就抢着回答他，也可能男服务生已经不耐烦了，“我占据这个身体已经好几天了，姓徐的灵魂刚从灵界过来，我就已经知道了，顺便帮他一个小忙而已。” “那徐大牙现在在哪里？”肖晃目光ǐng惕地左右看看，即然古魂昨天帮助徐大牙，没准徐大牙的灵魂现在也在这里。 “呵呵呵！”男服务生又笑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你猜呢？” 第三百八十章 目标就是米妍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肖晃感觉不好了，身边的气温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森冷，而且向他压迫过来。[()疯子手打]。徐大牙肯定也在这里，只不过他没开阴阳眼，看不到而已。 他掉头就向外跑，可惜只跑了几步，身上的力气就全部消失，双脚软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与此同时，他的灵魂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中。 男服务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邪恶，他抬起右手，指向肖晃的灵魂，肖晃想都不想，努力向回到身体里，然而他却连动都不能动了。 这时候，肖晃的身体突然站起来了，还咧开嘴冲着肖晃的灵魂笑，此时在他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变成了徐大牙。 “肖晃，借你身体用用，哈哈哈！”徐大牙大笑着走出法医间，他要去了结自己的心愿。 肖晃很想去追他，想夺回自己的身体，可他的灵魂被男服务生控制得死死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 徐大牙沿着走廊，回到大铁门那里，外面的梁科长只看到肖晃回来了，就打开门让他出来。 “肖队，事情办完了？” “嗯！”徐大牙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那我们能验尸了吧？”梁科长松了口气。 “呃……暂时先不要，我还有点事去做。”徐大牙目光闪动，骗过梁科长不让他去法医间里面，然后乘电梯回到地面，匆匆离开公安局。 在公安局停车场里面，徐大牙摸下身上的口袋，摸到了车钥匙。他按下车钥匙上的解锁键，不远处有一辆迈腾警车闪几下灯，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大摇大摆走过去，开着车驶离公安局。 他的目标就是朝阳镇，目标人物就是米妍，那个害死他的亲老婆，他一定要米妍血债血偿。 肖晃的灵魂还在法医间里，他渐渐冷静下来，既然徐大牙已经追不上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摆脱男服务生的控制。 他抬起双手伸开十指，在胸前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碰触在一起，回想起往代天师们传授给他的阴阳密法，怒生力，爱平魂，他拼命地回想曾经那些让他极度愤怒的事情，催自己的怒意。 随着肖晃灵魂能量不断增涨，男服务生也现了这一点。 “我劝你省省力气，我没有消灭你，已经是你的运气了，你不要逼我那么做……”他面无表情，用意识将自己的话传达给肖晃。 肖晃没理他，只管不断地激自己灵魂的能量，三十年来他所经历过的那些委屈、痛苦、纠结、折磨的场景，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回放。想起那些事情，他的灵魂能量就飞暴涨，他脸上也显露出深浓的杀意。 “你真的想找死吗？”男服务生不禁皱起眉头。 “吼……”肖晃在空中突然伸展四脚，用灵魂怒吼，强大的电磁场在法医间里来回扫荡。 “好吧，我成全你。”男服务生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不下重手是不行了。 “咔咔……”法医室里响起两声轻响，是电路短路的声音，紧接着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快闪烁起来。 男服务生将双手在胸前合拢，再慢慢打开，他的双手之间竟然出现一个电波流动的光球，上面闪耀着蓝色电光。 “肖晃，我本来想先毁了你再杀你，现在是你自己找死，你别怪我了。” “砰！”法医室里的电路爆炸了，所有的灯管全碎，带着纷乱的荧光纷纷散落。 男服务生也出手了，他将由电磁波形成的光球推向肖晃，这个光球里蕴含的能量足以消灭成百上千的普通灵魂。 这时候，肖晃在半空中应该在积蓄自己的能量，对男服务生射来的电磁光球视若无睹，直到光球已经近身，他才忽然伸出手，迎向飞来的光球。 “哼！”男服务生冷笑，他笑肖晃不知深浅，只要肖晃碰到那个电磁光球，肖晃的灵魂就会灰飞烟灭。 “天师之力，力可伏魔。”肖晃突然念出八字真言，他不知道这八个字有什么意思，反正当初天师就教他这么念。 他话音刚落，灵魂的心脏位置里面骤然出现一点金色的亮光，“蓬”的一下燃起来，像蜡烛上的火光，接着又是“蓬”的一下，扩散到肖晃灵魂的周身，使他的灵魂外面蒙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这一刻，电磁光球与肖晃的手终于接触了，肖晃没有灰飞烟灭，反倒是电磁光球被他牢牢地抓住，就像nBa球员抓着篮球的运作一样。 “嗯？”男服务生愣一下，但马上就想通是怎么回事，“那些老头子和你玩命了？把力量都给你了？” “你去死吧！”肖晃根本不和他废话，手一扬，电磁光球以更快的度飞射回去，暴击男服务生的脑袋。 “别小看我。”男服务生突然张开嘴，将飞来的电磁光球硬生生给吞到了肚子里。 电磁光球虽然威力十足，但那只是针对灵魂而言，对于人类身体，它不能造成多大的损伤。 肖晃本来也没打算能一下ko，就在电磁光球被男服务生吞掉的时候，他也鬼魅般地出现在男服务生面前，目光就像两团火，单手一抓男服务生的脑袋，瞬间就挤进那具身体里面。 人体里只能有一个灵魂，肖晃的灵魂进入男服务生的身体，古魂自然就被排斥出来。 古魂没想到肖晃会这么狡猾，他虽然在灵界里修行几千年，但在实战方面，显然没有肖晃丰富。 灵魂是不能对付人类的，灵魂的电能再强，对于人类而言都不算什么，现在肖晃得到了**，他就必须将**再抢回来。 可是肖晃得到身体后，一秒钟都不停留，撒步就向外面跑。灵魂突然改主意了，他不追了，也不打算抢那个身体了，他诡异地笑笑，坐等看即将上演的好戏。 梁科长还在法医室的铁门外面，头顶天花板的灯突然炸了，整个地下二层变得黑漆麻乌，他心里咒骂几句，赶紧掏出手机给公安局里其他同事打电话，让他们派个电工过来，把法医间里的电路修好。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许冒充肖晃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打完电话，他摸索着来到墙边，又摸到一个嵌在墙里的玻璃柜门……这个嵌在墙里的柜子其实是个迷你的杂物间，里面只能容一个人进去，放置一些类似消防栓、钣子、钳子一类的工具。 梁科长从里面摸出一支手电筒，沉惦惦的手感告诉他里面有电池，然后他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射出一道明亮的光照亮自己身前。 “咣咣……” “梁科长，快给我开门……”突然间，大铁门里面有人砸门，还焦急地冲他大喊。 “哦！”梁科长答应一声，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钥匙就要开门。 他钥匙刚插进锁头里面，不禁愣了一下，心想铁门里面怎么会有人呢？肖晃要他封闭法医间，后来进去的人只有肖晃，肖晃现在已经离开了，里面的人是谁？ “快开门！”里面的人还在喊。 梁科长僵住了，脸都变色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地下二层的法医间里除了他，就只有六具尸体。 “还等什么，快点开门。”里面的人几乎是在咆哮。 梁科长壮起胆子，举起手里的手电筒，隔着铁门上的玻璃照向里面。 里面是一张苍白而又陌生的脸，耳朵上还挂着尸牌，眼睛倒是瞪得很大，就瞪着梁科长…… “我的妈啊……” “咕咚！”梁科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直接被吓昏了。 肖晃在里面焦急难耐，看到外面梁科长倒下了，他顾不上多想，猛地踹向法医间铁门。[()疯子手打] 别看那是铁门，其实铁门上的锁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栓，肖晃力气又大，硬把插栓给踹掉了，铁门轰然打开，他像阵风冲了出去。 肖晃知道徐大牙用自己的身体想干什么，现在他必须追上徐大牙，不然米妍就死定了。 公安局正值下班时间，很多警察带着个人物品向外走。“叮咚”，一架电梯从地下二层上来，警察们并没有注意电梯，他们三三两两连说带笑，忽然看见一个裸男从眼前跑过，因为法医间里的尸体是没有衣服的。 警察们全愣住了，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公安局里怎么会有人裸奔呢？ 他们眼睁睁看着裸男跑出公安局大门，才有几个警察回过神，然后互相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充满迷茫。 肖晃跑出公安局后，直奔停车场，正好有一个外勤警察回到公安局，刚刚把车停好，还没有来得及拔钥匙，身边的车门就被肖晃拉开了，然后连人都被肖晃硬扯出车子。 “借用你的车……”肖晃扔下一句话，接着关上车门，刹下油门疾驰出公安局的大院。 那个外勤警察也愣住了，刚才强借他车的人貌似没穿衣服，难道是逃犯？可是逃犯怎么没衣服呢，是不是搞审讯的同志玩得太过分了？ 肖晃把车开到最快度，在中天市的街道上咆哮前行，抽空看一眼车内，自己运气不错，刚才的外勤警察连手机都没有来得及拿走，就放在控制台上。 他立刻抄起手机，给米妍打电话。 “喂，哪位啊？”电话很快就通了，里面传出米妍温柔的声音。 “米妍，你在哪儿呢？”肖晃急忙问道。 “你是谁啊？”米妍很疑惑。 “我是肖晃，你到底在哪儿呢？” “肖晃？哼！”米妍语气忽然冷下来，她的温柔不是对谁都有，“我不管你是谁，冒充肖晃的游戏很不好，不想找麻烦就别再玩了，滚吧！” “我冒充？**傻了……我，喂喂喂……靠，这个傻娘们……”肖晃差点吐血，他说什么都没用了，米妍那边已经断挂了通话。 肖晃扔了手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米妍好像说她要当伴娘。那样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朝阳镇家里，换套好一点的衣服，再精心化妆，明天起早来中天市参加婚礼。 于是，肖晃开车上了河堤路，又驶上通往朝阳镇的公路。 米妍确实在家里呢，坐在化妆台前，手里拿着一大堆化妆，正琢磨要化什么样的妆，明天才能出席肖晃的婚礼。刚才的电话她只当成骚扰电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她混在**，经常能接到各种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卧室的床上，还放着很多衣服，都是长裙礼服，一会儿她还要挑衣服。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有种顾盼自怜的感觉，明天肖晃就要结婚了，而新娘却不是她，她还要强作欢颜去当伴娘。 不过她也明白，肖晃不可能和她结婚，一个是白道，一个是**，她和肖晃的关系永远不能见光。 “咚咚！”天火敲敲门走进来，这个汉子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喝酒，因为明天肖晃的结婚，他也要去参加。 “妹，有心事？”天火走到米妍身后，单手搭在她肩膀上。 “呵呵，没有。”米妍回头勉强笑笑。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稀罕肖晃那个小子，肚子里都有他孩子了。要不这样，我帮你把肖晃要结婚的妞弄死，这样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天火的想法很直接很暴力。 “哥，你杀了他未婚妻，他还不和你拼命？我没事，真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有的是，没有肖晃，我一样活得很好。”米妍拿起一支口红，在自己嘴唇上试色。 “不懂你们，明明肖晃也对你有意思，却偏要娶那个小偷？”天火也郁闷了。 “对了，哥，你帮我选礼服吧！”米妍换了个话题，笑吟吟地站起身，拿起床上那些礼服，一件一件换上让天火看。 天火没有什么审美，米妍穿什么他都觉得好看，不过米妍现在肚子稍微有点大了，不能穿太紧身的衣服，所以挑来挑去也没有太合意的。 过了一会儿，保姆王姨也上楼来了，看米妍房间的门没关，就推门走进来。 “小妍，肖警官来了，说找你有事。” “嗨，这儿子明天就结婚了，今天还来找我妹干什么？不行，我得问问他去。”天火说着就要去和肖晃评理。 “哥！”米妍急忙拉住他，又将他按坐在自己床上，“你就在我房里好好呆着，不许添乱，不然我不理你了。”米妍半认真半撒娇地说。 “行行行，妹你说了算。”天火无奈，只能耸耸肩膀。 米妍亲昵地拍拍他的脸，转身跟王姨下楼，她也奇怪肖晃怎么这时候来找她，难道不在家里准备结婚的事？ 第三百八十二章 肖晃与枪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肖晃阴着脸坐在客厅沙上，如果细心看，能现他脸上还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坏人，来找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家等着明天结婚？”米妍在沙后面搂住他，靠近他耳边笑着问道。 “咳，我来找你……你不高兴？” “呵呵呵，你今天怎么这么怪？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吧？什么事说吧！”米妍从沙后面转过来，坐在肖晃对面，又给肖晃倒了杯茶。 肖晃什么也没说，直勾勾盯着米妍，目光像一对幽幽的鬼火。 米妍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而且她觉得肖晃好像哪里不对劲，好在她知道肖晃没有孪生兄弟，眼前这个应该就是肖晃。 “你怎么了？怪吓人的，呵呵！”米妍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胳膊。 “米妍……”肖晃突然站起身，坐到米妍身边，有意无意又搂住她的腰，“徐大牙死了一年多，你有时候会不会想起他。” “你干什么？”米妍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搂自己的人不是肖晃，下意识地挣了一下。 “你和他同床共枕睡了那么久，就没有一点感情？”肖晃将她搂得更紧。 “你今天找我，就为了问我这个？”米妍越来越疑惑…… “你说呢？”肖晃另一只手摸进她的衣服里面。 “哎，你疯了，这是客厅。”米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突然站起来，她记得肖晃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亲热过。 肖晃低下头又不说话了，好像在想些什么，米妍就静静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肖晃冷冷地笑两声。 “哼哼，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什么……” 米妍顿时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肖晃突然也站起来，然后强行抱住她，将她按倒在沙上，还在她脸上脖子上疯狂地吻了起来。 “哎……哎哎，肖晃，不要啊……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肖晃，你吓到我了……哎……”米妍激烈地反抗，双手双脚一起用力推搡他。 “**老实点！”肖晃怒了，扬手扇了她一记耳光。 “救命啊……救命……”米妍不但没老实，反而大声叫喊，双手拼命向肖晃的脸上抓挠。 “我让你喊。”肖晃凶相狰狞，猛掐住米妍的脖子，几乎使出最大的力气。 “呃……”米妍感到喉咙巨痛，无法再呼吸，没想到肖晃居然要杀自己。 眼看米妍就要不行了，肖晃的身后突然伸来一只大手，力量大的惊人，抓住肖晃头，就像抓着一只小白兔，甩手扔到沙另一边…… 米妍趁机爬起来，跌跌撞撞逃到天火身后，然后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咳嗽，天火要是晚来几秒钟，她估计就要挂了。 “咳咳咳……咳咳，哥……他，他疯了……咳咳……” “我知道，你先上楼。”天火点下头，脸色特别凝重，他刚才听到米妍呼喊，跑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肖晃要杀米妍。 “哥，你小心……咳咳，小心点……”米妍转身跑去楼梯口，可想了想她没上楼，就站在楼梯口那里回头又望向肖晃和天火。 这时候，肖晃慢吞吞从沙另一边站起来，目光里充满死亡的味道，无视天火，只望着米妍。 天火不禁皱皱眉头，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肖晃，给我个解释。” “今天你必须死。”肖晃根本不理天火，大步向米妍走过去。 米妍吓坏了，急忙向楼上跑。天火像座山一样挡住肖晃，虽然他不明白肖晃为什么要杀米妍，但米妍是他妹妹，谁也不可以伤害到她。 “垃圾，滚开。”肖晃伸出一只手，推向天火的胸膛。 天火立刻打飞肖晃的手，可他没想到，肖晃又伸出另一只手，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刀，就是米妍家客厅茶几上的水果刀，猛刺向天火的肋下。 “哥，你小心啊……咳……”米妍吓得尖叫，但又剧烈地咳起来。 天火在没有变成残疾之前，估计肖晃也未必能治服他，即使他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也不可能轻易就被刀子刺中。 他向后连着退了两步，躲开肖晃的刀，而且没有向肖晃还击。 “肖晃，你够了，再来我可不客气了。” “给我去死。”肖晃像疯了似的，再一次扑向天火，手里刀子乱捅一气。 “**真疯了？”天火果然没有再客气，飞起一脚踹中肖晃的小腹，把肖晃踹得像个球一样又滚出去很远。 可是肖晃马上又爬起来，仿佛刚才天火踹的是别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他甩手扔掉刀子，悍然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警枪。 看到肖晃亮枪了，天火和米妍同时僵住，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天火身手再好，也打不过子弹，而且他们就是不明白，肖晃为什么一定要杀米妍，还不惜使用自己的警枪。 “妹，你快跑。”天火没时间多想，忽然伏下身，双手抓住沙下面的边缘，向上用力一掀，沙就倒竖起来砸向拿枪的肖晃。 “砰！”枪响了。 子弹穿透沙，无比惊险地从天火肩膀处擦过，还留下一道血痕。沙也砸中了肖晃，把他砸倒在地上，不过应该没有受伤。 天火撒腿向楼上跑，快得如同一阵狂风，经过米妍身边时，顺手将她抱住，带着她一起向上跑。 “今天，你们都要死……都要死……”肖晃推开沙，从地上又站起来，疯狂地嚎叫着追向米妍和天火。 天火把米妍带进她的卧室，一秒钟都不耽搁，推开窗子，又单手扯下窗帘扔给米妍。 “妹，快点用它绑住自己，我把你放下去，然后你快点逃跑。” “可是，哥……你怎么办？”米妍脑子里乱哄哄的。 “你别管我，我帮你拦住肖晃，他现在有枪，谁拿他都没办法。”天火亲自动手，帮米妍将窗帘系在她的腰间。 米妍这时有点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再不逃，恐怕就逃不了了。她急忙跨过窗台，双手抓住窗帘，窗帘另一端在天火的大手里面，将米妍送出窗外。 “咚！”米妍卧室的门被踢开，肖晃双目赤红，手里拿着枪冲进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身体不能乱抢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妹，你快跑！”天火回头看一眼肖晃，松开了手里的窗帘。{首发}。 “啊……”米妍惨叫从高空落下，幸好并不是很高，也就六七米，而且下面是花圃，土质比较松软，她摔得半天喘不上气。 “砰！”在楼上，枪声又响了。 米妍激灵一下子，顾不上自己全身痛得要命，爬起来又跌跌撞撞跑出自己家的大铁门，她估计天火肯定已经完了。 天色早就已经黑了，今天又没有月亮，没下雨算不错了。朝阳镇这小地方比不了中天市，到了晚上谁家也不开灯，四处都黑漆麻乌的，如果米妍不是对地形熟悉的话，天知道她会跑到哪去。 米妍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跑，隐约间听到肖晃在身后喊自己，她吓得魂不附体，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咚！”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她都没想到自己能遇到人，因为她家这片在朝阳镇里也算偏僻的地方。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米妍想都不想，拉住自己撞倒的人的手，哀求地说道。 “肖晃在哪里？”那个人声音沙哑而且沉闷…… “他在我后面，在追……嗯？”米妍突然愣住了，惊恐地抬起头，在浓浓的夜色掩映下，看到一张似乎熟悉的脸。 “我问你，肖晃在哪里？”那个人反抓住米妍，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你……你是，是白玉京的服务生……”米妍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个人曾经在白玉京里工作，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一刻，米妍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面，心脏剧烈跳动几下，然后就昏过去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惊吓。 “米妍，米妍你别昏啊……唉！”那个人摇晃米妍两下，但是摇不醒，只能叹口气，然后将米妍放在地上，让她靠着墙坐好。 这一带比较偏僻，今晚又这么黑，米妍在这里躺着应该没有问题。那个人拔腿跑向米妍家的方向，眼睛在黑夜中闪耀着怪异的目光。 肖晃从米妍家里跑出来，手里拎着枪，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米妍，如同了狂一样。 正追着，眼前突然飞来一只垃圾筒，他急忙停下脚步，下意识地用双手挡住脸。 “咕咚！”垃圾撞在他身上，又掉到地上，他刚放下手，又看到有一条黑影疾扑来…… “砰砰！”肖晃想都没想，冲着黑影连开两枪，可是黑影度太快了，他不但没有射中，还被黑影扑倒在地上。 黑影扑倒肖晃以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掐着他脖子，一字一顿地说：“把我身体还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肖晃看着脸上充满杀气的脸，突然大笑起来，“你想要回你的身体，自己来拿啊！” “徐大牙，虽然你已经死了，但你在灵界仍然可以永生，你是不是一定要神魂俱灭？”那个人给他最后的机会。 “在灵界里永生？哈哈哈，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钱、没有女人，什么都没有，我要永生有屁用。”肖晃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嘶吼，然后猛地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那个人被肖晃踹到旁边后，没有再对肖晃起攻击，而是慢吞吞地站起来，望着也挣扎着站起来的肖晃，脸上的神情中似乎夹着几分悲哀。 “每个人都会死，我也不例外，有一天，我也会去灵界，在那里灭绝一切**，直至永生。徐大牙，虽然灵界里面什么也没有，但你毕竟还有神识，如果你神魂俱灭，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子，我不用你教训我。现在我就是你了，我是中天市的刑警大队长了，哈哈，以后我想怎么样都行，我也享受一下当警察的滋味。至于你，先去灵界吧！”话音刚落，肖晃就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对面的人扣动扳机。 “砰！”这是枪里的最后一子弹，准确无误地射入对面人的胸膛里面。 一朵血花盛放，那个人仰面慢慢倒了下去，在临死前，他一点难过的神情都没有，反而好像很愉快。 肖晃冷笑，收起枪继续去追米妍，他相信米妍一个女人不会跑出很远。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刚才他确实开枪了，也确实把那个人打死了，但他打死的仅仅是**。**死了，**里的灵魂才得以解放，这也正是那个人甘愿中枪的原因，因为他除此之外，没有办法让自己灵魂出窍，再夺回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 肖晃奋力向前跑，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仇恨，他誓要杀掉那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却浑然不觉自己身后有一条灵魂，无声无息地掩了上来，其度已经过了时间的定义，瞬间钻进他的脑袋里面。 “卟咚！”肖晃像根烂木头，随着惯性摔到在地上，又翻了几个滚。 人类身体只能容下一个灵魂，后一个灵魂进去了，前一个灵魂就必须出来，徐大牙的灵魂离开肖晃身体，肖晃灵魂重新控制了自己。 徐大牙的怒火变得更加炽烈，几乎要焚烧掉他的心，同时使他的灵魂能量暴涨，他在空中打了个转，随即又冲向肖晃的身体。 肖晃好不容易才拿回身体，而且他也算准徐大牙还要再抢回去，所以他得到身体控制权之后，立刻用头撞向身边的水泥墙，力气大得如同一枚炮弹，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动作。 徐大牙万万没想到肖晃会用头去撞墙，而且他也不知道肖晃是什么意思，他在极怒之下，已经丧失了理智，只想抢回肖晃的身体。 就这样，当肖晃的脑袋即将撞击到水泥墙的时候，徐大牙灵魂冲进肖晃体内，又将肖晃的灵魂排挤出去。 “咚！”肖晃的头重重地撞在水泥墙上。 人的脑袋撞到墙，只有三种结果，一种是出血受伤，一种是昏迷，一种是死亡。肖晃当然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死亡，他只想让自己昏迷，准确地讲，是想让自己体内的灵魂昏迷，徐大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抢回他的身体，那昏迷就是徐大牙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尿杀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在时间上，肖晃掌握得巧到巅峰，正好就在他头要撞墙前的一刹那，徐大牙把他的灵魂挤出体外，要是差个一秒两秒，悲剧的就是他自己了；而且，他撞墙的力度也要掌握好，太轻没有效果，太重又容易挂…… 看到自己身体瘫倒在墙根下面，肖晃不禁苦笑，自己居然要用这么办法对付徐大牙。 “肖……肖晃……”突然间，米妍回来了，她脚步散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看到肖晃倒在墙下，米妍一时间忘了他“疯了”，扑过来把肖晃抱在怀里，只见肖晃满头是血，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肖晃，你别吓我，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能，不能死啊……不能丢下我一个……肖晃……” 自从米妍弟弟死后，她和肖晃一起相处，上床也好，合作也好，她早就将肖晃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虽然有时也会闹别扭，也会吵架，可她从来没有记恨过肖晃，如今肖晃要是死了，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办。 “肖晃，肖晃，你别死，你醒过来……只要你不死，你要我怎么都行……肖晃啊……” “真的吗？”明明已经昏迷的肖晃竟然开口问她。 “真的，真的……你别死啊，你不能，嗯？”米妍愣住了…… “那把你的财产都送给我，好不好？”肖晃露出可恶的笑容，还睁开了眼睛。 “啊！”米妍惊恐地尖叫，猛地推开肖晃，自己连滚带爬要远离肖晃。 “干嘛，你见到鬼了？”肖晃拍拍屁股站起来，血流满面，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你，你……”米妍粉脸雪白，上下牙不停地打颤，真像见到鬼了。 “好了，起来吧，没事了。”肖晃走到米妍面前，笑着向她伸出手。 “可是……”米妍想起在自己家的时候，肖晃拼了命地要杀她，连天火都遭毒手了。 “可是什么啊，今晚的事回头向你解释，快起来吧，地上多凉。”肖晃主动拉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米妍惊魂未定，而且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她想不通今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听我说，你先回家，把家门锁好，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肖晃一字一顿地叮嘱她，后面还有很多麻烦要他处理。 “可是……我哥他……”米妍想起天火生死未卜…… “天火？他怎么了？”肖晃并不知道天火出事。 于是，米妍用最简洁最快的语言，将刚才在自己家生的事说了一遍。肖晃脸色变了，原来徐大牙用自己身体枪击天火，那天火恐怕不行了，谁挨了枪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这时候，从米妍家的方向跑来一个强壮的身影，他脚步不稳，一只手还捂着肩膀，手指缝里不断有鲜血涌出来。 “肖晃！”他看到肖晃和米妍在一起，立刻大吼一声，使出最后的力气，狂风般扑了过来要救米妍。 “天火，你冷静点，刚才是误会……靠……”肖晃急忙要解释，可是天火不听，保龄球大小的拳头向肖晃猛轰。 肖晃没办法，只好推开米妍，单手托开天火的拳头，然后跳到他身后，另一只手勒住他脖子。 天火中了枪，失血有点多，又被肖晃抢到先手，制住他的要害。所以，不管天火如何挣扎，也挣不脱肖晃的铁臂，他怒吼不止，脖子上已经暴起青筋。 “天火，你受了伤，你现在必须去医院，明白吗？你老实点，我放开你，ok？”肖晃在他耳边大声说道。 “哥，你别闹了，警察就要来了。”米妍已经冷静下来，刚才有那么多枪声，肯定惊动了附近的人，搞不好已经有人报警。 天火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也不吼了，嘴里大口大口喘粗气。肖晃慢慢放开他，天火突然转过头，一拳击在肖晃的脸上。 “哎，哥……”米妍急忙抱住天火的胳膊。 “混蛋，有时间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肯定和你没完。”天火指着肖晃的鼻子，咬牙切齿说完后，米妍赶紧扶他去医院。 小巷里面只剩下肖晃，肖晃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光，趁着警察还没来，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做，那就是斩草除根，他不能再留着徐大牙给自己添乱了。 刚才徐大牙抢他身体却撞昏之后，肖晃怕米妍把徐大牙再唤醒，就急忙回到自己身体里，而将徐大牙已经昏迷的灵魂挤了出去。 此时徐大牙的灵魂就倒在墙角下，虽然肖晃已经看不见，但他能准确辨认位置。像徐大牙这么强大的灵魂，用手机来电话这一类的办法，恐怕已经不能消灭他，想一劳永逸，就必须出狠招。 肖晃左右看看，旁边不远处有一支路灯，他跑过去，用随身的小刀撬开路灯下面的电源盖子，从里面将路灯的电线扯出来。 路灯用电与家用电不一样，路灯用电是38o伏的，而家用电只有24o伏。 路灯为了便于维修，电源盖子里多余的线路比较长，肖晃试了下，刚好能扯到徐大牙灵魂所在的墙角下。 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东风了，肖晃需要水，他准备通过短接高压电，制造一次小型的磁爆。这些知识，都是肖晃接触灵界与灵魂后，自己在图书馆里恶补物理电学知识得到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可是肖晃身边没有水，去米妍家取水又有点远，万一等他回来，徐大牙已经跑了就麻烦了。 无奈之下，肖晃再次左右看了看周围，然后解开腰带，很不好意思地随地大小便，在墙角下撒了一片尿。他撒尿的时候是有技巧的，让尿淋遍徐大牙灵魂所占据的地方，这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最后，他又用小刀，小心翼翼剥去路灯电线的外皮，先将火线插在尿迹的前端，再将零线插在尿迹的另一端。 “咔咔……” “砰！” 当路灯电线短路之后，地面尿迹上浮起一层蓝色幽光，也就是电火花，紧接着路灯就爆了。肖晃稍有一点不小心，差点把自己都电到，这时他听到不远处有警车的警笛声，急忙将自己破坏过的电线塞回到路灯里面。 第三百八十五章 真相都是编出来的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警车停在小巷口，三个警察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第一眼先看到路灯坏了，小巷里也就黑黑的，视野不是很好…… 警察都带手电筒了，开亮了向前照，集体吓一跳，他们看到一个裸男躺在不远处，胸口有枪伤，看来应该已经死了。 “死，死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宋哥。” “慌什么慌，你就这点出息，死人没见过？咳，给肖所打电话。” “肖所，他……他不是回市局当刑警大队长了吗？” “当什么当，现在他还是我们所的所长。” 三个警察在一起叽叽喳喳半天，才决定给肖晃打电话，要肖晃来处理眼前的情况。 电话很快就通了，突然间，小巷里响起手机来电的铃声，三个警察顿时愣住，转头望向来电铃声传来的地方。 那地方又出现一个小火苗，火苗点燃了一支烟，肖晃靠在路灯上，懒洋洋地望着警察们，脸上带着微笑。 “肖所？”三个警察傻眼了。 “呵呵，有人报警了吧？老宋，你们效率有点低，这都十几分钟了才来……”肖晃故意调侃他们。 “肖所，我们都从家里爬起来了，有人报警说听到枪声，这不是小事啊！”老宋苦着脸回答。 “我知道……”肖晃走过去，拍拍老宋的肩膀，笑容十分真诚灿烂，“刚才逗你们玩呢，行了，你们看守现场，我给局里打电话。” “哎哎！”老宋立刻布置其他两个警察，准备警戒线，又驱散群众。深更半夜，哪来的群众，也就是装装样子。 肖晃回头看看地上那具真正的尸体，脸上笑容更浓，这下案子可算能结了，不但孟涛没事了，他明天结婚也没问题了。 一个多小时后，小巷外警笛声大作，十几辆警车开到小巷口，三十多名警察如临大敌下车跑进小巷。 宁金城也来了，老脸森冷，他身边还跟着法证科的梁科长，走在警察的后面。 刑警们来到小巷里看到肖晃，急忙向他敬礼，肖晃挥下手，慢吞吞穿过他们走到宁金城面前。 宁金城没理肖晃，而是先在小巷里走了一圈，看看地上的死者……梁科长腿都软了，他认识这个死者就是从他们法医间里诈尸跑出来的那个，他现在心脏还在狂跳，干了十几年法证工作，他第一回遇到这种事。 “肖晃，怎么回事？”宁金城终于说话了。 “宁局，是这样，孟涛真是被冤枉的。我在白玉京的后厨刀架上，现第二把染血的刀，我就情况凶手另有他人。但当时我在场，所有人的行踪我都了解，于是我怀疑凶手可能假装死亡，混在尸体里面。”肖晃一边想一边解释，他不能让自己编造的案情有破绽。 “啊？凶手……装死？”宁金城呆住了，他干一辈子警察，也没听说过凶手会装死这种案子。 “是，所以我后来跑去法证科的法医间里面，想查一查有没有哪个尸体是假的。不过，嘿嘿，宁局你也知道，让我破案还行，对尸体我也不太懂，只查了几具……那个，那个……”肖晃故意支吾。 “你怎么回事，什么这个那个的，快点说。”宁金城不高兴了。 “我明天就结婚了，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看新房……我就……咳，就先去看房子了……”肖晃嘻皮笑脸，向宁金城承认错误，自己应该以工作为先，不应该先顾家里面的事。 肖晃结婚的事，地球人都知道了，宁金城也没有怀疑，毕竟那是人生大事，耽误一点工作也是正常的。 “啊……我知道了。”梁科长在旁边突然大叫起来，他比那具尸体更像诈尸，还兴奋得手舞足蹈。 “梁科长，你稳重点。”宁金城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皱起眉头训他。 “宁局，对对对，小肖说得对啊！我说的嘛，那个尸体怎么能自己跑出法医间，原来他没死，而且小肖去检查过，他怕自己漏馅所以就跑了。”梁科长果然“聪明”，肖晃随便勾引他一下，他就给肖晃做证明了。 “梁科长说得没错，老警察就是经验丰富，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肖晃立刻夸他两句。 “行了，说这里的事，互相少吹捧几句。”宁金城好气又无聊，他和朝阳镇派出所的几个民警差不多，都是从家里床上爬起来的，深更半夜跑到朝阳镇，他心情不太好。 “是！我办完家里的事情后，就听说法医间里跑出来人了，还抢了一辆警车。我也就知道跑出来的那个人，就是白玉案凶杀案的真正凶手，我一定要抓住他。然后我就来朝阳镇，想找米妍问问那个人的情况，他是白玉京的服务员嘛，米妍也许了解他。” “嗯……”宁金城点点头，觉得肖晃思路很对。 “但我来晚一步，没想到凶手开车也是来朝阳镇，想杀米妍，我估计他可能以前在白玉京工作，经常被米妍训斥，或者有什么条件米妍没有满足他，他心存怨恨，再加上心理有些缺陷，就想杀人泄愤。他在米妍家里差点得手了，我为了制止他行凶，只能开枪，还误伤了米妍一个朋友，后来我又追到这里，他向我反击，我无奈之下就把他就地击毙了。”肖晃绕了一个大圈子，将今晚的事情完美解释完毕。 听到肖晃的话，宁金城还没什么反应呢，梁科长在旁边做恍然大悟状，还向肖晃竖起大拇指，佩服他办案果断干脆。 肖晃的话也确实没什么破绽，一个尸体从法医间里疯跑出来，还抢了警察的车，不是凶手是什么？没有别的解释了。 “可是……”宁金城现个问题，他皱起眉头，“为什么白玉京当时灯亮之后，孟涛会拿着血刀呢？他是怎么回事？” “宁局，这个我也解释不了，但孟涛是个守法公民，性格又很温和，从来没干过犯法的事，在他们公司还是业绩精英。更何况，他还是我妹的男朋友，正在热恋中，他在白玉京杀人干什么？没有任何理由啊！”肖晃耸耸肩膀，解释不了的事情最好就是不解释，让宁金城自己琢磨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结婚当日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关于白玉京的案子，每个人都知道非常离奇，肖晃如果把案情编得太慎密、太合理，反而会引人生疑…… 肖晃虽然是东亚警队之虎，可也不能面面俱到，更何况领导在面前，处处都显得他，就有点功高震主了。这也是官场里所避讳的东西，留一些疑问给领导，让领导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宁金城背着手思索几分钟，其实他也想不通，但他又不能承认自己失败。 “咳，这个案子我心里有数了，收队吧！留下几个同志，把现场处理一下，肖晃明天结婚，就别搞案卷了，早点回去休息。对了，你明天就结婚了，把警枪交出来吧！” “宁局，您绝对是这个，真的，纯的。”肖晃感激莫名，向宁金城竖起大拇指，然后交出警枪掉头就走了。 警察们都大眼瞪小眼，谁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谁也不敢说出来。 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给人崭新的希望。昨天晚上生的事情，仿佛已经被人们很快淡忘，大家都喜笑颜开，享受生活给人的乐趣。 肖晃早早就起床了，换上结婚穿的西装、皮鞋，他心情有点激动，以至有些手忙脚乱，幸好妹妹肖晴在旁边帮忙，他老妈也乐得嘴都合不上…… 肖家三个子女，肖晃结婚了，很快就能轮到肖晴，接着就是肖晨，这才像个家嘛，他老妈也准备抱孙子了。 何蕊蕊今天是新娘，比肖晃更早起床，不过她去了美容沙龙，必须提前化好新娘妆，等着婚车来接她。 肖晃的亲朋好友全来了，七大姑八大姨，局里几个不错的同事，挤在客厅里闹闹哄哄，和鸡窝里面的情况差不多。这也好，结婚嘛，就是图意个热闹，不热闹还结什么婚，那是葬礼。 肖晃总算穿好衣服了，胸前又戴了一朵红花，从卧室里走出来，外面的人又起哄又喊叫，搞得肖晃哭笑不得，今天他不能火，他是新郎官。 在众人的簇拥下，肖晃走出家门，小区里停着好多的车，最前面的一辆是宝马，朋友给他借来的，让他开着去接新娘。 公安局里也派来两辆警车，在前面给肖晃开道，肖晃享受一把外宾的待遇，带走一路眼球，来到何蕊蕊所在的美容沙龙。 沙龙这边也准备好了，鞭炮齐鸣，何蕊蕊身穿洁白色的婚纱，美丽不可方物，粉脸上带有一片红晕，今天将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肖晃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走进沙龙里面，很多美女都齐声尖叫，然后当着无数人的面，肖晃单膝跪在何蕊蕊面前，又送上一枚钻戒…… “蕊蕊，嫁给我吧！” “我……我……”何蕊蕊眼圈红了，激动得想哭，都说不出话了。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旁边的美女们一起大喊大叫。 “肖哥！”何蕊蕊实在太激动，干脆展开怀抱，将肖晃紧紧抱住，然后喜极而泣。 周围顿时掌声如雷，肖晃也不客气了，将何蕊蕊抱起来，离开美容沙龙，送到外面的宝马车上，接着一行人赶往酒店准备正式的结婚仪式。 酒店这边也已经有很多人在忙活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亲友都早早来到这里等待。肖晃的车刚停，酒店门口就响起鞭炮和礼炮的震鸣，肖晃和何蕊蕊牵手下车，笑着快步走进酒店，几个朋友向他们头上撒花。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婚礼主办人把时间搞错了，肖晃和何蕊蕊来得有点早，离正式结婚典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这个无所谓，时间只怕紧不怕松，肖晃亲自接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安排他们先坐好，又奉上香烟茶水。 酒店里有单间，何蕊蕊和几位女性朋友在里面聊天，这是一种传统，仪式前新娘不宜多见人。 突然间，酒店门口出现一阵骚乱，很多人在惊呼。 “小晃，怎么了？”肖晃老妈今天也打扮得非常雍容典雅，奇怪地问儿子。 “不知道，我去看看。”肖晃没当回事，交待一声眼前的客人，转身去酒店门口。 没等他到门口，就看见聚在那里的亲友分出一条路，四个小伙子抬着一个扁扁的长方体走进来，貌似还挺吃力。扁扁的长方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因为上面遮着一大块红布，跟在四个小伙子身后的就是米妍。 米妍经过昨夜的惊吓，今天看上去，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她艳光照人，穿着一件白色紧身鱼尾长裙，后半截裙角拖在地板上，脚上是一双金丝高跟鞋，如果何蕊蕊再不出来，没准大家会误会她才是新娘。 “肖晃，新婚快乐。”米妍很大方，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轻轻抱住肖晃，还在他脸上吻了下。 “这是什么？”肖晃奇怪地望着那个长方体的东西。 “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啊，你看看，喜不喜欢？” “新婚礼物？”肖晃看这东西像块匾，哪有结婚送匾的，也可能不是匾，那到底是什么呢？ 肖晃过去一把就扯下盖在上面的红布，在酒店里灯光的闪耀下，里面射出万道金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周围全是吸凉气的东西，吸得酒店里快缺氧了。 这真是一块匾，一块用紫檀木做得匾，中间有六个纯金打造的字，每个字有二十厘米左右那么大，六个字就是“东亚警队之虎”。 “你疯了你？”肖晃急忙扯住米妍，转过身很小声地说，“我是警察，你送我这么贵的东西，让别人看到，我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怕什么？你今天结婚，警察就不许别人送新婚礼物？再说了，中天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点事我还能摆平。”米妍微微一笑，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可是你……” “哥，哥！”肖晴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然后伸手指向酒店门口，“你们宁局长来了，你快去迎接吧！” “宁局？快，米妍，你快把你那匾拿走，我不管你是砸了是烧了，要是被我们宁局看到，咱俩就一块玩完。”肖晃冷汗都冒出来了，匆匆走出酒店大门去迎接最重要的贵宾。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大难临头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来的不止是宁金城自己，还有很多其他的公安局领导，比如政治处主任邢云…… 领导就是领导，人家下了车以后背着手东张西望，就是不进酒店。肖晃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来，还得挂上笑脸，领导们参加他的婚礼，就是给他大面子。 “宁局、邢主任，哎哟，各位领导都来了？谢谢，谢谢，肖晃大恩不言谢，各位快请。”肖晃将领导们都迎进酒店里面，他准备好了一个单独又安静的包间，就是为领导们服务的，里面好茶好烟什么都不缺。 离婚礼还有十几分钟，肖晃也没事，也留在包间里陪领导们聊天，又给他们倒茶递烟，侍候得无微不至。 结婚的烟就是喜烟，茶就是喜茶，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喝杯茶，抽支烟。宁金城点上烟之后，代表各位领导说了些祝福的话，领导们又奉上礼金，他们出手真阔绰，没有低于两千块钱的。 肖晃刚才没白装孙子，了笔小财。 “肖晃啊，有没有别的包间？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你说说。”说完了客套话，宁金城叼着烟问道。 “呵呵，领导有指示，那包间必须有啊，请跟我来。”肖晃估计宁金城又要谈明天的案子，立刻起身将宁金城请去另一个包间。 到了另一个包间后，宁金城关上门，示意肖晃先坐下，但是他没坐…… 肖晃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暗叹，今天明明老子结婚，还要把工作的事带来，有没有天理人性？ “肖晃，我问你个问题？”宁金城脸色沉静下来。 q i s h u 9 9 . c o m更新超快 “什么？” “你猜我是谁？” “嗯？”肖晃顿时愣住了。 他不确定自己刚才听清了宁金城的问题，皱下眉头，神情特别纠结。 “不好意思，宁局，您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你猜我是谁？”宁金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光。 肖晃脸色变了，不由自主站起身，他意识到一个天大的问题，眼前的宁金城竟然不是宁金城。 宁金城笑笑，没有理会肖晃的反应，有意无意挡住门口。 “你昨晚干得挺漂亮，不过没什么用，最终你还得输在我手上。肖晃，眼下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说什么话，外面的人听不见，但你要是想动手，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肖晃心向下沉，这连猜都不用猜了，那个王八蛋古魂竟然上了宁金城的身，麻烦大了。 “今天我结婚，我不想惹麻烦，你是不是非要逼我上绝路？”肖晃沉吟片刻，一字一顿地问。 “呵呵呵！”宁金城笑容更浓，仿佛捡了好几万块钱，他指指自己的脑袋，“你别忘了，我的灵魂里有董爱国的成份，我就是要玩死你。” 肖晃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如此棘手，眼前这个人是局长，自己的顶头上司。但他的身体里却是一个变态而又强大的凶魂，如果自己不出手，恐怕离不开这个房间。 他回头看了一眼，包间里没有窗子，只有一扇门，想出去只能走门，或者把墙撞破。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出手吗？”肖晃解开了西装纽扣，又拉松了领带。 “我没那么想过，你出不出手我不在乎，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宁金城有峙无恐，他也得意自己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把肖晃毫无悬念地逼上了绝路。 “那就一起死吧！” 肖晃别无选择，他突然拎起刚才自己坐的椅子，大力扔向宁金城，同时自己也扑上去，他准备宁金城躲闪的时候，自己找机会冲出包间。 “啪！”就在椅子离宁金城只有十几厘米距离的时候，宁金城闪电般出手稳稳地抓住了椅子，他的腿也在椅子下面踢向肖晃。 肖晃只能勉强转身，躲过宁金城的脚，然后马上又冲撞向宁金城，想把他从门口撞开。 “咣！”肖晃没撞到宁金城，只撞到了那个椅子。 椅子是白钢做的，无法被撞碎，肖晃反被撞回去很远，还摔倒在地上。 “呵呵！”宁金城又笑，他不慌不忙放下椅子，自己又坐在上面，有滋有味欣赏肖晃狼狈的样子。 包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冰冷，肖晃倒是没受什么伤，从地上爬起来，看来自己想冲出去的想法不可能实现，除非他干掉宁金城。 “算了！”肖晃突然放弃进攻了，他又系好领带，扣好自己的西装，“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大家都知道我在这里，到时候会来找我。” “真的吗？那今天注定要生悲剧了。”宁金城这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付手套，戴在手上后又掏出一把枪。 “你要杀我？”肖晃呆了呆，如果他决心要杀自己，又何必费这么多周章。 “这是你的枪，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我拿走了你的枪。现在这枪上全是你的指纹，我要用它杀了你，你猜大家会不会认为你是我杀的？”宁金城举起枪，枪口在肖晃眼前动来动去。 “昨天你就已经附在宁局身上了……”肖晃意识到真的大难临头了。 “是啊，你没看出来而已。现在我开枪杀你，然后我就说你与白玉京的杀人案有关，被我识破后畏罪自杀，到时候你不但要死，还会身败名裂，你的家人都会因你而受辱，他们永远都抬不起头做人。我在灵界答应董爱国的事，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古魂早就已经设好这个局，现在肖晃已经入局，就像一只落在蛛网上的蝴蝶，不管怎么挣扎也不可能再脱身。 肖晃此时心乱如麻，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自己做出权衡。如果自己等死，让宁金城枪毙自己，那宁金城刚才的话就很可能会生，当然他不可能等死；如果自己不想死，就必须反抗，先不说能不能反抗成功，就算他成功了，宁金城被他打伤或者打死，他也是罪责难逃。 这次他真的真的真的大难临头，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再一次松开领带，解开西装的扣子又脱下来，既然已经这样，他肯定不能束手待毙，不管将来会怎么样，现在他一定要反抗。 第三百八十九章 抓鬼大集合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肖晃终于有衣服了，又系上领结，终于像个真正的新郎官…… 他重新回到台上，现场秩序才渐渐恢复正常，男主持人因为没有礼服，不能再主持了，就由女主持人唱独角戏。 女主持人显得很专业，一个人也能主持得很好，说了一番春光灿烂、爱情幸福之类的话，然后有请新娘出场。 乐队开始奏起舒缓的音乐，何蕊蕊粉脸晕红来到大家的视线中，掌声再一次响起，她心情激动得难以抑制，刚上台就抱住了肖晃。 “肖哥，你真的愿意娶我吗？这是真的吗？”何蕊蕊在肖晃耳边小声问。 “傻丫头，现在我说不愿意，还来得及吗？”肖晃刮了下她的鼻尖，故意逗她。 “那我杀了你……呸呸呸，今天不能说这种话。”何蕊蕊乐得快疯了。 大家都看到肖晃和何蕊蕊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不禁哄然大笑，还有些年轻人在起哄，当然，这些都是对他们的祝福。 婚礼在正常的程序中一步步继续进行，向家长行礼，向亲友行礼，两个人再对拜，还要喝交杯酒。肖晃不禁松了口气，宁金城总算没有再出来捣乱，只要让自己今天把婚结了，然后自己陪他怎么玩都行…… 大概宁金城也确实顾忌这里人太多，他不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然而，肖晃高兴得稍微有点点早了。他和何蕊蕊刚刚喝下交杯酒，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酒店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铃声，惊动了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酒店经理慌慌张张跑进来，挥起双臂大声喊道：“各位，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酒店里刚刚生火情，大家必须马上离开，快！” 听说酒店里着火了，宴会厅里立刻大乱，每个人都慌不择路地向外跑，肖晃家人更是急得要命，这明明在结婚，怎么还着火了？ 肖晃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知道肯定是宁金城在搞鬼，为了替董爱国报仇，为了毁了自己，已经不择手段了。 “小晃，怎么办啊？”肖晃老妈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问。 “唉！”肖晃叹口气，放下手里的酒杯，自己今天肯定结不成婚了，“妈，妹，蕊蕊，你们走吧！” “那你呢？”何蕊蕊紧张地抓住肖晃的手。 “呵呵，我没事，我是警察嘛，我得帮助他们疏散……”肖晃勉强笑笑。 “那……那……你小心点啊！”何蕊蕊没办法，拉起婚纱的裙脚，和肖晃老妈、肖晴一起离开宴会厅，到外面安全的地方。 几分钟的功夫里，明明热闹非凡的宴会厅里，就变得冷冷清清，连主持人都跑了，肖晃的婚礼就这么被毁了。 肖晃此时看似平静，其实心里莫名愤怒，今天他决心要和古魂做个了断。除了肖晃之外，楚子寒和吴梦生都没有走，他们似乎猜到了什么，这时才站起身，走到台上和肖晃在一起，不过都不说话。 肖晃脱下西装扔到地上，又摘掉领结，然后搬一把椅子来坐下。 “吴梦生，拉我灵魂出来。”肖晃沉声说道。 “嗯！”吴梦生点头，单手放在肖晃头顶，突然手向上一抬，肖晃身体已经瘫在椅子上，他的灵魂随之离窍。 酒店里确实着火了，火势还挺大，宴会厅在一楼，空气里渐渐出现很多刺鼻的浓烟。宴会厅外面非常乱，很多人跑来跑去，只有宴会厅里的三个人非常安静，他们都在等着关键人物出现。 宁金城终于来了，他像是来散步的，很随便地走进来，淡然看看台子上的三个人，转身将宴会厅的大门关严又锁上。 吴梦生掏出那两个电击棒，顶在自己左右太阳穴上，随便准备起攻势。楚子寒向旁边走几步，她没有能力帮忙吴梦生和肖晃，但她在旁边可以负责观战，如果有什么危险突然生，她可以告警。 “肖晃，不好意思，看来你得改天结婚了。”宁金城不慌不忙向台子走来，他说话时眼睛看的不是肖晃坐在椅子上的身体，而是浮在半空中的灵魂。 “孽魂，我今天就收了你。”吴梦生不等肖晃有举动，他先按下了电击棒上的按钮。 “咔咔！”电击棒打出几下电火花，刺激吴梦生的大脑，使他大脑的脑电波能量暴增，铺天盖地卷向宁金城。 “就凭你？”宁金城扯动嘴唇，显得十分不屑，然后抬起手向吴梦生挥了下，他的脑电波立刻以更强的能量反击回去。 “嗡！”空气中似乎传出一声轻微的震鸣，吴梦生顿时单膝跪倒在地，鼻血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梦生……”楚子寒吓坏了，但又不敢过去，怕给吴梦生和肖晃当累赘。 “我没事！”吴梦生摇摇头，他咬紧牙关又站起来，眼看宁金城越走越近。 肖晃始终没动，他注视着走来的宁金城，神情越来越平静。这是他的性格，他看上去越平静，心里就越愤怒，今天的婚礼是他盼过二十多年的，就这么被宁金城给毁了，这是男人的大忌。 怒火让肖晃的灵魂能量直线上蹿，天花板上的灯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使宴会厅里的气氛更加紧迫和恐怖。 “呵呵，我知道你想灭了我。来吧，肖晃，只要你灭了我，你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但你要小心，呵呵，我能到今天这一步，灭过的灵魂比你吃过的米粒还要多，我不会对你手软的。”宁金城脸上带着笑容，一只脚踏上台子。 这件事不用宁金城说，肖晃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就是顾忌到自己冲上去的话，还能不能再回来。 “喵~”突然间，宴会厅里出现一声尖锐的猫叫，老九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它全身的黑毛倒竖如针，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刺猬，几个跳跃就扑向宁金城的后脑。 “天师之法，阴阳之道，无玄无妙。”几乎是同一时刻，宴会厅里又出现一束白光，老天师仿佛从天而降，白衣飘飘，形势这么紧迫了，他还在玩造型。 “祖师！”吴梦生和楚子寒的眼睛像两个灯泡亮起来。 第三百九十章 千雷万电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老天师为了来这里收复古魂，暂时扔掉了小公园里的灵魂，先让他们在中天市里游逛一会儿……毕竟古魂才是最重要的，不搞定他，灵界与人世间的关系就不会扭转回来，老天师也回不去灵界。 看到面前这么多的敌人，要是别的灵魂早跑了，宁金城脸上笑意更浓，他真的很开心，人世间对他能形成威胁的只有这么几个人，居然全部到齐了，这回他终于可以彻底干净地斩草除根。 “呵哈哈。”他笑几声，然后抬起右手打个响指，指前出现一只保龄球大小的电光团，“别说就你们几个人，就算你们天师道代师祖来了我也不怕，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上区之魂的本事。” “啪啪啪……”他话刚说完，右手紧跟着又打了几个响指，每响一声他指尖就会出现一个电光团，他就像个大功率的电机，仿佛有用之无尽的能量。 “哈哈哈！”老天师也大笑，他挥动袍袖，挡在所有人的面前，“身为天师，我早有觉悟舍身卫道，今天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应该谢谢你。” “那你就去死吧！”宁金城又打个响指，十几个因为放电声啪噼乱响的电光团疾飞向老天师。 老天师毕竟是天师，还是有点功夫的，面对宁金城狂猛的进攻，他丝毫不乱，大袍袖又挥动起来，十几个电光团无声无息消失在他的袖子里面…… “呵呵！”宁金城又笑了，他的笑容十分诡异。 “砰！”老天师灵魂身体里突然出一声爆响，然后老天师就摔倒在地上，脸色都变了。 “天师道越来越不成气候了，你好歹也是天师，连我的能量你也敢吞食，你胃口有那么大吗，哈哈哈！”宁金城狂笑，刚才他的电光团里蕴含着极强大的能量，老天师收纳进自己的灵魂里后，因为承受不了那么巨大的能量，结果自己灵魂受伤。 “和你拼了。”吴梦生眼见老天师倒下，他突然闪到老天师前面，面对着宁金城，毅然接下电击棒的按钮。 “死去！”宁金城想都没想，招手又搞出一个电光团，飞向吴梦生。 “散！”吴梦生眼眶都要瞪裂开了，嘴里大喊，电光团在距离他还有一米多远的距离，在空中突然爆炸了。 “嗯！”宁金城很意外，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吴梦生，“天师道里居然有你这样的门徒，百年难遇啊！” “孽魂，我今天要和你同归于尽……” 吴梦生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自己灵魂破灭，今天也要搞定宁金城。他将两个电击棒尾部对尾部，竟然对接在了一起，他的电击棒里有大容量电池，两块电池接到一起后，能提供更强的电能。 但是人体不是机器，就算机器也只能在标准电压下工作，吴梦生大幅提高电击棒的电能，想达到提高自己灵魂能量的目的，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梦生，不可以啊！”楚子寒急坏了，但她来不及阻止。 吴梦生将电击棒的一端按在自己的眉心位置上，然后按下电击按钮。 “咔咔！”电击棒前端出现一个像电火球的东西。 “啊……”吴梦生痛苦大吼，这时候奇迹生，甚至足以令老天师汗颜的奇迹生了。 就在吴梦生的头顶，出现一片电离子云，普通人看不见，即使看见也只能看见有电光闪现，就像雷雨天气里的雨云。 这片电离子云慢慢飞向宁金城，宁金城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下，他立刻向后想退，可是电离子云看似很慢，其实度很快，他只退了两步，就已经被电离子云包围在里面。 “咔咔咔咔……”电离子云里出现类似雷暴一样的放电声，无数电光围绕住宁金城，这就是吴梦生的绝招，千雷万电。 老九、老天师和楚子寒紧张地望向宁金城，希望他能被干掉，吴梦生自从掌握这个绝招后，仅仅也只用过两次而已，因为这招对身体尤其是脑部的损伤特别大。现在他没办法，已经被逼入绝路，才不得不全力拖为。 “天师道沦落千年，还能出现你这样的门徒，那些老家伙们也该欣慰了。”宁金城在无数电光的打击下，幽然说道。 吴梦生听见他的话，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现在吴梦生鼻孔里正在鲜血狂喷，而且意识到自己的绝招貌似对宁金城的伤害有限。 宁金城伸出了双手，高举过头顶，电离子云开始慢慢地回缩，最后缩成篮球大小的一团，聚在宁金城的双手之间。 宴会厅里的几个人这一刻仿佛绝望了，千雷万电这么凶狠的招数对宁金城体内古魂都没有作用，难道真是末日要降临了？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就是始终没有过反应的肖晃。 肖晃灵魂离体之后，始终浮在台子上空，不说话也不动作，直到这时候，他看到了反击的机会。 “给我出来吧！”肖晃灵魂在宴会厅里闪现了一下，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有，他就冲进了宁金城的身体里面。 古魂正在对抗千雷万电，也是他最薄弱的时候，肖晃的办法就是“趁你病，要你命”，抓住这个机会，将古魂从宁金城的身体里给推挤出去。 “轰！”已经缩成一团的千雷万电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爆炸了，整个宴会厅似乎跟着颤了两下，所有的灯和玻璃全部被震得粉碎，老九、吴梦生和楚子寒也摔倒在地上。 千雷万电在爆炸过程中，释放出无比巨大的电磁能量，仿佛一场磁爆。被肖晃硬挤出体外的古魂因为距离过近，所有的能量一点也没有浪费，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灵魂，哪怕是徐大牙那个级别的，这时候也够他灭亡一百次的了。 酒店里火情越来越严重，消防人员还没到，宴会厅里浓烟滚滚，谁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结果。 楚子寒从地板上爬起来，先把吴梦生抱在怀里。 “梦生，梦生，你怎么样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灵界出口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老九跳到吴梦生身上，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们……我们……”楚子寒心慌意乱，她想问问老九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师，您要紧吗？”老九又跳到老天师身边问。 “本师没事，就是刚才受了些损伤。”老天师摇头。 这时候，从浓烟中走出一个人影，步履十分稳健沉重。 楚子寒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老天师和老九也有点呆，现在吴梦生已经伤重不起，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对付古魂。 从浓烟中走出来的人就是宁金城，他头、眉毛很多处已经烧伤，衣服也破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走到台子前面，看看楚子寒她们，然后沉声说：“古魂好像不在了，我们快点走吧！” “是肖警官……”楚子寒大喜莫名，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出来。 肖晃没再说什么，从椅子上抱起自己的身体，转身快步向宴会厅外面走去。楚子寒也吃伤地架起吴梦生，还有老九老天师，一起匆匆离开酒店。 酒店外面有好多的人，都拥挤在马路边看热闹，消防大队的车终于来了，很多消防官员手持大号喷水龙头闯进酒店里救火，还有肖晃的家人们，都急不可待等着肖晃出来，何蕊蕊急得直跳…… “哎，是大哥，他出来了……”肖晴眼睛尖，看到“宁金城”抱着他大哥从酒店里出来。 “小晃！”肖晃老妈吓坏了，跌跌撞撞跑过去，想看看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蕊蕊、米妍也迎上来，她们都紧张肖晃的情况。“宁金城”将肖晃放下来，让他平躺在地上，安慰肖晃老妈说：“他没事，就是被烟呛昏了，呼吸点新鲜空气马上就能醒。” “哦哦哦，谢谢你，谢谢……宁局长。”肖晃老妈向儿子的领导表示衷心感谢。 “宁金城”点下头，然后和脚下的黑猫老九交换个眼神，老九明白他的心意，不过老九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它只好将“宁金城”的心意转达给老天师。 老天师虽然已经受伤，但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他飞身从“宁金城”身边经过，拍了下“宁金城”的肩膀，然后就先回小公园那边去了。 “宁金城”突然瘫倒在地，看上去就像刚才在酒店里帮着救火劳累过度昏倒了一样。今天来参加肖晃婚礼的人很多都没有走，其实有一些就是公安局的，看见局长昏倒，急忙抢着上来帮忙…… 有人用车将“宁金城”送去医院，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肖晃醒了，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亲人，脸上露出笑容。 “妈，我是不是昏倒了？” “是啊，是啊，你吓死我了。”肖晃老妈抱着儿子不放手，不管怎么样，儿子总算是没出什么事。 “蕊蕊！”肖晃又拉住何蕊蕊的手，笑容渐渐转苦，今天明明是他们的婚礼，“这个婚礼，你肯定刻骨铭心了。” “没事，没事的，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何蕊蕊使劲摇头。 “别说那么多了，快送肖晃去医院吧！”米妍永远是最冷静的那个，她觉得肖晃身体不好，需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没事……”肖晃从地上站了起来，看样子确实没事，“蕊蕊、小晴、米妍，你们三个辛苦点，帮我招待好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亲友，顺便向他们道个歉，我想些一点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做。” “可是儿子你……哎哎，小晃啊……”肖晃老妈不放心他，但是又犟不过他，只能眼巴巴看他消失在人群中。 跟着肖晃一起走的还有老九，而吴梦生则由楚子寒也立刻送往医院。 刚才就在火场里面，肖晃想到一个主意，也许人到了生死关头，智慧总是特别灵光。不过，他想到的主意到底有没有用，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只不过事已至此，什么办法都要试试才行。 中午时分，肖晃来到白玉京，他下车连车门都没锁，小跑进白玉京大门，老九紧跟他身后。 白玉京命案的事还没有完全过去，而且米妍也不打算让这里重新营业了，最后这里生很多事情，米妍觉得不吉利。 现在只有韩伟强在这里值班，算是最后的留守，等朝阳镇的夜总会建设完毕，他和肖晴都要到那边去继续工作。 肖晃没有惊动韩伟强，他一口气跑到二楼扑克室，然后踢开韩伟强以前住的那个小房间的门。 “老肖，你到底要干什么？”老九有点糊涂。 “你看这里……”肖晃没有解释，扯掉小房间里床上的被单。 在床下面，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空气漩涡，看上去十分奇妙，因为床下面光线很弱，不仔细看会看不清楚。所以肖晃干脆把床给搬到一边，让那个黑色漩涡彻底曝露在灯光下面，老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就是灵界过来的出口？古魂就是从这里来的……” “是！”肖晃点点头，他神情特别凝重，“往代天师们告诉过我，要是想让人世间和灵界恢复正常，就要将古魂从这里送回灵界。” “嗯嗯，本猫也是那么想的。”老九表示同意。 “刚才在酒店那边，古魂好像受了点伤，但他肯定没有魂灭，等他再跑出来闹事，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大麻烦，我不能再等了。”肖晃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那你想怎么样？”老九若有所悟。 “我在想，为什么一定要古魂从这里回到灵界，一切才会恢复正常？别的灵魂从这里回去的话，可不可以呢？”肖晃目光投向老九，此时他也有点紧张。 “别的灵魂？”老九愣了下，然后想了足足几分钟，“应该……也可以，但是别的灵魂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从这里回去？” 人世间与灵界的通道从某个层面上讲，是单向的。以前只能从人世间通往灵界，现在只能从灵界通往人世间，当然并不绝对，比如老九以前就能带领灵魂去灵界，再把灵魂从灵界带回来。 可是老九属于特殊情况，而且它也不是灵魂，灵魂要是想逆转这个关系，要需要难以想像的强大能量来支持。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上区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就在老九诧异的目光下，肖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于是老九的目光由诧异变成惊惧，它才明白肖晃要命的想法…… “你……老肖，你想从这里去灵界？”老九都结巴了。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肖晃耸耸肩膀。 “你疯了你？本猫明确地告诉你，不行。”老九断然拒绝肖晃的提议，它绝对不可以让肖晃去冒那种险，那不是冒险，那是玩命，或者根本就是送死。 “老九。”肖晃伏下身，将老九抱起来，直视着它的猫眼，“今天本来是我的婚礼，也应该是我最爽的一天，可是一切都没有了。那个王八蛋砸了我的婚礼，还差点弄死我们，现在他逃之夭夭，也许明天就会再回来，到时候我们怎么办？谁能对付他？”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有办法的。”老九仍然坚持。 “你听到那个王八蛋说什么了吗？他说就算代开山天师来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只有这一个，我闯破这个通道，恢复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到时候，他就会和其他灵魂一样，自然而然回到灵界里面，无论他有多大的能量，也摆脱不了……”肖晃拿出十足的耐心，细细地向老九解释，他要想闯破灵界与人世间的通道，需要老九帮忙。 老九无奈了，它从肖晃怀里挣脱开，跳到地板上，然后围着那个黑色漩涡通道转了两圈。 “老肖，就算你的办法可行，但有两个问题你克服不了。\ q i s h u 9 9 . c o m\” “什么问题？”肖晃轻皱眉头。 “第一，想突破这个通道去往灵界，需要极强大的能量，你没有；第二，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通道的另一端是什么地方？”老九端坐下来，晃了晃尾巴，像大学里的老教授。 “通道的另一端？”这个问题肖晃确实没想过。 “我告诉你，古魂是从灵界上区来的，所以这个通道的另一端就是灵界上区。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灵界的时候想去中区，那时候我们称为乙区，要不是往代天师们接引你，你过屏障的时候就会灰飞烟灭。你现在要是到了灵界上区，我保证你挺不住一秒钟，你会就彻底消灭在这个世界上。”老九语非常快，而且声音十分有力，郑重地警告肖晃事情的严重性。 “嗯，你说得对！”肖晃点点头，然后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如果老九不说，他倒是没有想到通道另一端会是灵界上区的问题…… 可是肖晃并不想就此放弃，他相信凡事都有其解决的办法，古魂继承了董爱国的怨念，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唉！”老九叹了口气，慢吞吞向房间门口走去，“走吧，老肖，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肖晃仿佛没有听到它的话，凝神又思索片刻，然后才跟着老九离开了这里，到白玉京外面开车回家。 婚礼被搅黄了，大家心情都很郁闷，何蕊蕊还痛哭了一场，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想见。肖晃老妈和肖晴就在客厅里唉声叹气，米妍没有走，她也在肖晃家里，轻声不停地安慰着肖家母女二人。 肖晃回家之后，看到家里这么乱，自己心情也好不了，干脆家里也不呆了，只留下老九在家里吃饭，自己转身又离开家，一个人索然来到小公园里面。 他坐在长椅上，给自己点了支烟，吹着清凉的秋风，思索到底要怎么对付古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肖晃，你在烦恼吗？” “天师，你受伤了，一边养伤去吧！”肖晃不爱理他，只想自己静静。 “本师不想安慰你，但天师道讲的是天道，天道循环，自有报应不爽，阴阳互济，凡事皆成因果。”老天师就在肖晃身边，不过肖晃看不见他。 “天师，我老实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我完全不懂，麻烦你不要来烦我，ok？谢谢！”肖晃真的要败给这老头了。 听到肖晃的话，天师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好离肖晃远一点，省得肖晃起火来会六亲不认。 今天为了“参加”肖晃的婚礼，天师把小公园里的灵魂全放出去了，现在他应该将灵魂都收回来，但他在古魂手下受了伤，暂时没那个能力。 天师刚离开肖晃，肖晃眼晴里突然一亮，刚才天师的出现，无意中让他想到了办法。 他曾经在灵界里想去乙区拜见往代天师们，学习阴阳密法，但想去乙区就要通过流光屏障，幸好往代天师们在乙区那边接引他，他才成功地第一次到达乙区。 白玉京里的灵界通道另一端是甲区，也就是上区，肖晃要是冒冒然跑过去，肯定灰飞烟灭。但中国有句老话，“上头有人好办事”，肖晃既然可以在往代天师的接引下到达乙区，为什么不可以在上区灵魂的接引下，也安全地到达上区呢？ 肖晃记得古魂说过，在天师道的历代天师里面，只有代天师才在上区里面修行。如果能联系到代天师，让他在那边接引肖晃，保护住肖晃的灵魂不会在上区里面受伤，肖晃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至于怎么能联系到代开山师祖，肖晃也不知道，没准身边的老天师有办法。 “天师，天师……”肖晃站起来，左右呼喊老天师，他知道老天师听不见，但应该能明白自己在喊他。 “肖晃，何事？”老天师果然离肖晃并不远，立刻用灵魂意识问他。 肖晃就把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全部告诉老天师，反正他和老天师交流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用脑子想就行了。 老天师从生到死也活了快一百年了，见过很多风浪，但肖晃大胆的想法还是让他愣了很久。不过他还是意识到，肖晃的办法也许是眼前最好也是最可行的办法了，虽然很冒险，但也比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现在的问题就是，能不能联系到代师祖？ 第三百九十三章 打官腔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老天师沉默半天，终于给了肖晃一个相对明确的答复…… “想见代师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怎么见？”肖晃目光变得炽烈。 “肖晃，你先安排本师恢复元气，本师慢慢告诉你。”老天师灵魂受损比较严重，必须到物理研究所，借助那台电离子控制仪才行了。 肖晃一点头，马上去把自己的车子开来，去往医院找楚子寒。 楚子寒正在陪护着吴梦生，吴梦生始终昏迷不醒，情况令人担忧。楚子寒偷偷在他床边哭，她帮肖晃重开日光工作室又找回吴梦生后，本以为会就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没想到人生不如意十之**。 肖晃跑进吴梦生病房里面，打断了楚子寒的伤心，听说老天师需要恢复灵魂能量，楚子寒只好暂时扔下师兄，跟肖晃去物理研究所。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谢行坤每个月都会收到楚子寒的“赞助费”，他对楚子寒并不过份的要求自然也无法拒绝。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楚小姐对电离子控制仪那么感兴趣，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玩一玩…… 电离子控制仪果然是灵魂的神器，仅仅几分钟的功夫，老天师就已经重新焕，精神得像刚打了鸡血似的。 然后老天师告诉肖晃和楚子寒，想找代师祖，只有一个办法有可能实现，就是大家齐力再送肖晃去一趟灵界乙区，让肖晃先面见那里的往代天师们，那些天师在乙区也就是中区里面已经修行几百年，应该可以联系到代师祖。 大家齐力送肖晃去灵界倒是没什么问题，以前也这样做过，问题是肖晃如何穿过屏障到达乙区呢？ 肖晃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上次有徐大牙良心现帮他一把，这次可没有好事了。 老天师笑了，他让肖晃不用担心，因为肖晃的灵魂里面有往代天师们花费心血共同注入的强大能量，当他的灵魂遇到致命危险时，那些能量就会自动挥作用，保护住他的灵魂不受伤害，所以肖晃去乙区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老天师有信心，肖晃也只能豁出去了。他又回到家里，叫上老九，又带着老九和楚子寒来到附近一家宾馆，老天师当然也会跟随左右，一起进入宾馆的客房，肖晃稳下心情，衣服也不脱，就平躺在床上睡觉…… 老九看他睡着了，立刻将他灵魂牵出身体，然后与楚子寒、老天师合力，将肖晃再一次强行送往灵界。 肖晃清醒之后，看到身边白光弥漫，眼前还有一道流光溢彩的“大玻璃”，不禁叹了口气，希望老天师没有因为他平常没礼貌而公报私仇。 定定心，肖晃一步一步走向屏障，最终，他灵魂的身影消失在屏障里面。 老天师说得没错，肖晃接触到屏障时，他的心口位置就闪出一片金光，将他整个人罩在里面，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也没有丝毫眩晕，无比淡定地来到了灵界乙区里面。 乙区里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世界已经毁灭，只剩下肖晃一个人。他甚至看不到乙区里其他的灵魂，漫无目的地走了很远，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往代天师们在哪里，以前都是他们主动找上门。 肖晃只好停下脚步，回想起古魂搅黄自己婚礼的事，怒火就忍不住地往上蹿。怒生力，爱平魂，这是阴阳密法里的奥意，肖晃利用自己的怒气，尽可能提高灵魂的能量，让自己的灵魂电波向四面八方波展，平时暗暗呼唤往代天师们。 “天师……天师……各位祖师……赏个面子，出来见见怎么样？” 灵界里面没有时间的概念，肖晃不停地强化自己的灵魂，不停地呼喊天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几点金光突然从黑暗中飞过来，围攻在肖晃身边。然后金光慢慢变大，形成十几个人影形状。 “肖晃，人世间的劫难你已经解决了吗？”其中一位天师漫声问道。 “各位天师，我要是解决了，就不来这里了。”肖晃现天师道里的天师，好像都很爱说废话，“古魂已经找到，但他实在太强大，我和上代天师及几位道门里的人合力也斗不过他，所以……我想见见代师祖。” “什么？你要见代师祖？”天师愣了下，其他天师也诧异莫名，没想到肖晃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嗯，想消灭那个闯祸的古魂，只能利用灵界的规则，使灵界与人世间的关系恢复正常，将他吸回到上区里面。当初他从灵界打通到人世间的通道，我也已经找到了，不过要是我从那条通道穿回灵界，就会在上区落脚，到时候古魂没消灭，我先被消灭了。”肖晃将自己的计划简单告诉这些往代天师。 往代天师们都不是笨蛋，听到肖晃的话，就已经明白肖晃想让代师祖帮忙，在上区接引他一下，使他不至于刚到上区就神魂俱灭。 “代师祖已经在上区静修几千年，几乎已成魂仙之体，不会被任何事情所烦扰。肖晃，你的谋策确实很好，但我们无法因你之事，就去冒犯代师祖。”另一个天师十分遗憾地告诉肖晃。 “我的事？各位祖师认为那是我的事？人世间与灵界关系逆转，而且情况越来越恶劣，下区灵魂几乎已经全部到了人世间，接下来大概就轮到中区了吧？到时候，你们也别清修了，都得回到人世间旅游，再然后就是上区里的灵魂……至于我，我还活得好好的，灵界就算爆炸了也和我没关系，各位祖师，再见。”肖晃好气又好笑，这些天师死得太久都死心眼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跟他打官腔。 肖晃只能用话刺激他们，然后掉头就走，不过走得很慢，他跟和任何人打赌，赌什么都行，这些天师肯定会留住他。 果然，肖晃走了没多远，有个天师就飞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肖晃留步！”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考验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这些天师太纠结了，他们的心情是肖晃不能理解的…… 代天师也就是张道陵，在天师道里面是非常神圣的存在，就像佛教里的释加，基督教里的耶苏上帝啥的。 张天师也确实是阴阳学方面的天才，活着的时候就坚持修炼自己的灵魂力量，他死之后没有在灵界下区落脚，而是直接就到了中区。在中区混了几百年，就自然而然地去了上区，成为上区里面最年轻的灵魂，木有之一。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子孙根本不敢打扰他在上区的清修，甚至不敢接触他，内心中既畏又敬。 可现在情况特殊，人世间和灵界关系逆转，这可是几千年不遇的灾难。 各位往代天师们聚在一起，意识之间交流了半天，就像耗子开会似的，交流的结果显而易见，这次必须要代天师出马了。 “肖晃在此等候，不可心急，我等要集中元力，才能与上区祖师沟通。”扔下这句话，天师们忽然都不见了。 灵界里面没有时间概念，等多久都无所谓，肖晃的耐心还可以，所以就安心等待天师们的结果…… 灵界中区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无聊到要死，而且空虚能产生恐惧感，不过肖晃经历过太多的风浪，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肖晃看来，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眼前突然一亮，仿佛一个空荡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一万盏灯，亮得让他感觉刺目。 当他渐渐适应了强光，才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黑雾变成了白光，眼中所见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他不禁愣了下，这不是灵界的下区吗？自己怎么从中区跑到下区里来了？灵界也太奇妙了。 他还没想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影从白光中走出来，眼神中带着嘲讽，慢慢走到肖晃面前 “肖晃，还记得我吗？”那个人影用意识问肖晃。 此时肖晃的心情难以言表，面前的灵魂居然是董爱国，如果他没有产生幻觉的话，这个灵魂的的确确就是董爱国。 他记得在人世间的时候，古魂曾经告诉他，董爱国的灵魂已经被古魂吸收，怎么还会在灵界里面？ “你……”肖晃一时无语…… “肖晃，你让我家破人亡，子女无人扶养，我和老伴相继惨死，你不怕报应吗？”董爱国咬牙切齿，似乎要向肖晃索命。 “……董所，当初在人世间的事，你应该也清楚，是你先要杀我的，还间接害死了小丁……”肖晃并不怕董爱国，他相信自己的灵魂能量对付一个下区里的灵魂，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面对董爱国极度怨念的质问，他不得不解释。 “小丁是你杀的，是你让米妍杀的，你当时完全可以救他。”董爱国冷笑。 肖晃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使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关于小丁和董爱国，也始终他的一个心结。他当了**年警察，抓过无数的罪犯，虽然他不爱遵守警察的纪律，但自问无愧于心。 而小丁和董爱国，是他做警察以来，唯一让他有些纠结的人。 “董所，我是个俗人，你知道的，我家里条件很不好，我要照顾母亲、妹妹、弟弟。而且人都有私心，起码我的私心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没有去伤害任何人。你让小丁来杀我，米妍杀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我手里只不过有你写给徐大牙的一张借条而已，我没想过要用那张借条威胁你或者对你不利，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谈一下呢？” “哼，我也是俗人，我也要自保。”董爱国振振有辞，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可你的自保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一个无辜的年轻警察来杀我，知法犯法，所以我最后除掉你和小丁完全没有选择。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告过你，我让你保全了一辈子的荣誉，让你的家人可以得到抚恤，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肖晃一边说一边暗暗增强自己的灵魂能量，防止董爱国突袭他。 “扯蛋，你害死我和小丁，还能说出这些漂亮话，真正该死的是你。你看看，他是谁？”董爱国无视肖晃的辩解，他抬起手挥了两下，从他身后又走出一个熟悉的灵魂。 “小丁……”肖晃皱起眉头，没想到董爱国把小丁也找来了。 “肖晃，你害死了我，今天你必须偿命。我要把你留在这里，要你陪我一起死。”小丁眼睛里射出极度愤怒的目光，和董爱国两个一左一右将肖晃夹在中间。 肖晃看看董爱国，又看看小丁，突然笑了，他不但笑，还将刚才暗暗增强的灵魂能量全部卸掉。 “你笑什么？”董爱国和小丁几乎同时问道。 “我要说两件事，第一，对于你们两个的死，我只能表示遗憾，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惭愧过，因为你们两个做错了事，死是对你们两个的惩罚；第二，董爱国已经被古魂吸收，小丁死后也原谅我了……代师祖，你这个吓唬人的游戏只适合白痴，不适合我。”肖晃说得大大咧咧，他早就看透这一套了，天师道的天师们都玩这一套，以前就经常“考验”他，他用自己的眼神表示鄙视。 他刚说完话，周围的环境忽然黑了下来，白光重新变回黑雾，董爱国和小丁也变成两团人形的金光，同时他周围又出现很多个金光灵魂。 肖晃到底还是猜错了，他以为是代天师张道陵在考验他，其实还是那些往代天师们，只不过他们是奉命行事。 “肖晃，代师祖认为你杀孽过重，不足以担当大任，才让我等验证你的内心。如今你已经通过师祖的考验，人生在世，孰能无过，非圣贤者无能清于浊流，师祖同意你的请求，你回人世间后闯破灵界通道，师祖自会接引于你。”一位往代天师声如洪钟，将刚才的事情向肖晃解释一遍。 肖晃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这回他终于可以将人世间与灵界的问题一次性解决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怎么还有考验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在天师们的安排下，肖晃回到了人世间，他准备在宾馆房间里醒之后，就立刻赶往白玉京，抢在古魂之前搞定一切。{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 “啊……妈，你不要紧吧……” “小晴，你们快跑。” “嫂子，嫂子……” “米妍，不管我们有什么恩怨，这次，肖晃的家人就全靠你了。” 肖晃迷迷蒙蒙中醒来，耳朵里先听到声音，乱糟糟的，有人吵有人叫有人喊有人闹，而且声音都很熟悉，除了自己的家人还有米妍。 怎么回事？肖晃疑惑地睁开眼睛，他平躺在床上，眼睛看到的是天花板。 嗯？ 这天花板为什么这么黑呢？而且没有灯，难道自己睡觉的时候宾馆里着火了？肖晃一时间诧异莫名，搞不清楚状况。 “小妍，小晴，你们快去把小晃扶起来，不走不行了。” “我知道了，妈，你也得走，这些人全是流氓……啊……” “阿姨，你快走，我帮你顶着，你要是出事了，肖晃不会原谅我的。” “你们还在想什么，啊呀……” 肖晃听到自己老妈、妹妹、何蕊蕊和米妍还在大喊大叫，似乎生了什么非常危险而且紧迫的事情……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这才现自己不是在宾馆的包房里，而且是一个非常破旧的房间里面，空气中还有一股子酸臭的异味。# q i s h u 9 9 . c o m# 自己身下的床是木板床，动一动就吱嘎吱嘎地响，床旁边有一些生活用品，对面还有一台破电视。 这太奇怪了，肖晃不由得站起身，准备出去问问家人，到底在自己睡觉的时候生什么事了？ 门刚打开，外面就冲进来一个人，撞在肖晃的身上，差点把肖晃撞倒。 “小晴，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外边怎么那么乱？怎么回事？这是哪啊？”肖晃抱住妹妹，无限疑惑地问她好多问题。 “哥……”肖晴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然后她全身颤抖，极度惊喜的目光尽露无遗，“哥，哥，你醒了？你……你真的，真的醒了？” “我就是睡一觉，睡觉总要醒的吧？不醒那不成死了嘛！”肖晃摸摸鼻子苦笑。 “小晴，你快点把你哥背出来啊……”这时候，肖晃老妈跑过来了，步履十分艰难的样子，“啊？小晃？” 他老妈看到儿子在和女儿说话，顿时如遭雷击，老泪立刻就流过脸颊…… “妈，你这是……”肖晃看到老妈身上穿的衣服很破，简直就是捡破烂的，“你们拍戏呢？” “啊……”不等肖晃老妈解释什么，不远处响起何蕊蕊的惨叫。 “何蕊蕊，你快点走，我和他们拼了。”紧接着米妍也在尖叫，似乎要替何蕊蕊承担危险。 肖晃不问了，反正时间有的是，他需要去看看何蕊蕊和米妍到底在做什么，大呼小叫的，被狼追吗？ 刚才肖晃所在的是一个小房间，外面是个大房间，就好像宾馆里的总统套房那种格局。肖晃推开大房间的门，外面的阳光十分刺眼，他向前走一步，结果差点掉下去，门口是几块快烂的木板，而且在三层楼高的位置上，只有一条窄窄的铁板楼梯通向地面。 在铁板楼梯下面，大概六七个凶狠的男人围住了何蕊蕊和米妍，米妍手里拿着一把刀子，何蕊蕊倒在地上，胳膊貌似在流血。 米妍已经不像平常那么典雅妩媚，她看上去相当狼狈，手里刀子胡乱挥舞，好像要疯了一样。 “嘿嘿，两个小娘们，你们把肖晃交出来，我们哥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男人中间有一个奸笑着对米妍和何蕊蕊说。 “如果肖晃醒了，他能要你们的命。”何蕊蕊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嘴里的牙都快咬碎了。 “哈哈哈哈！”男人们集体哄笑。 “要我们的命？不如我们先要你们的命吧，用这里啊……”他们的奸笑变成淫笑，还做出十分下流的动作，貌似恨不得要脱裤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铁板楼梯上传来一阵下楼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是脚步异常沉稳有力，踩在铁板上能响起敲钟似的声音。 男人们笑着笑着不笑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向铁板楼梯上看。何蕊蕊和米妍也愣了下，米妍停下手里的刀子，和何蕊蕊也回头向上看，他们同时看到肖晃冷漠的脸孔和挺拔如枪的身影。 何蕊蕊和米妍顿时僵如石像，她们两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真的是肖晃吗？ 肖晃从楼梯上下来后，先看看何蕊蕊的胳膊，上面确实有一块又青又紫，而且不是假的，眼前这一切不是在拍戏，更不是米妍或者何蕊蕊闲着没事在玩什么。 “肖晃？”有一个男人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 肖晃抬头又看看天空，现在应该是上午九点多钟，然后他皱起眉头。 “你们几个……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吃错什么药了？”肖晃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谁都知道他是在对面前的男人们说话，“连我老婆也敢动。嗯，应该还是考验，那几个老头子玩上瘾了，搞这么个情况来试探我？” 肖晃后面的话谁也听不懂，也不知道他说的老头子们是谁。 米妍突然扶住何蕊蕊，快步向楼梯上走去，将周围的男人们甩在身后。 “快走，这里交给肖晃就行了。” “可是，肖晃他……”何蕊蕊不太想走。 “我们留下来是给他当累赘，快走啊！”米妍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何蕊蕊扯到铁板楼梯上面。 那些男人并不追她们，因为目标不是她们而是肖晃。 那些男人似乎也知道肖晃厉害，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什么刀子、棍子、铁管……流氓打架的武器他们都有。 “给我弄死他。”突然有个男人嚎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把手里的刀子往肖晃脖子上砍去。 其他的男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扑向肖晃，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们觉得自己人这么多，肯定能搞定肖晃自己。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年之后（上）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神，但有“训练”这个说法……肖晃当过三年野战军，后来又做精英刑警，拿过国际性荣誉，这绝对不可能是浪得虚名。 平常日子里面，肖晃从来没停止过对自己的训练，虽然不像当兵时那么苦那么累，可只要他有时间，就会跑跑步，做做俯卧撑，在公园里的健身器材上练几下。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瘦，但脱掉衣服，身上全是坚硬如钢的肌肉。 面对眼前的刀子，肖晃轻轻偏身就躲过去了，后面却有个家伙偷袭，肖晃眼睛余光看见他了，但没有躲，用自己的后背硬挡下他的木棍。 “砰！”木棍击在肖晃后背上，声音像敲鼓，肖晃没受一点伤，偷袭的家伙手震得差点把棍子扔了。 “我今天不送你去局里，直接送你们去医院。”肖晃脸上闪过一道凶光，他猛然回手掐住刚才用棍子打自己那家伙的脖子，然后扯到自己面前给自己当挡箭牌。 有了这个挡箭牌，其他人就难免会忌讳，怕伤到自己人，肖晃扯着怀里的家伙转来转去。他瞅准一个机会，突然将怀里家怀推向另一个人，实际上还是为了挡刀，接着就反扑向另一个人，度快得让人咋舌。 被肖晃攻击的人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冷不丁看到眼前很近的地方出现一个拳头，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咔！”肖晃刚才说了，要送他们去医院，所以这一拳下手没留情，把对方鼻骨打得粉碎，连脸骨都裂了，就算进医院这种重伤也要养个一年半载的。 肖晃在打伤他的脸的同时，顺手拿下他手里的铁管，回手又猛地抡向身后。 正好这时有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想趁机偷袭肖晃，还没有机会近身，一个被肖晃铁管打爆头，另一个被肖晃敲碎锁骨。 肖晃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分毫的停顿都没有，扭转腰身又扑向下一个人。 天火的格斗术就是单纯的暴力，而肖晃的格斗术则是艺术，这大概也和天份有关。肖晃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就像一只戏花的蝴蝶，他根本不是被打的人，而是施虐的人，完全就是在虐打那些刚才敢动他家人的混蛋们。 “噼哩啪啦”，那个家伙快要不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打不过肖晃，互相看了看，掉头就想跑。 肖晃连逃跑的机会都没给他们，伏下身从地上捡起两样武器，木棍和刀子，然后甩手扔出去。刚才那些人里面只有两个在逃跑，可惜他们跑不过在空中飞的木棍和刀子，肖晃扔出去的时候力道十足，已经划破空气呜呜作响…… 挨棍子的人运气好，被棍子打昏倒地，挨刀子的人运气比较差，也趴在地上，但屁股中间鲜血狂喷。 肖晃看看刚才被自己打得这些满地哀号的人，他没有解气的感觉，也不觉怎么爽，就是十几个流氓而已，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奇怪那些天师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个场景给他？考验起来没完了？ 米妍和何蕊蕊从铁楼梯上走下来了，一左一右抱住他，何蕊蕊先哭，米妍那么坚强的女人竟然也哭了，两个女人都泣不成声。 “哭什么，都是假的。”肖晃有点无奈，他从醒到现在，没有看到老九，那肯定就不是真正的人世间。 “什么……什么假的？”何蕊蕊一边哭一边问。 “算了，我回去睡觉。”肖晃懒得解释，他想自己再睡一觉，大概睡醒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肖晃，你还有心情睡觉？”米妍擦擦眼睛，打了肖晃一拳。 “唉，你们不懂，这世界……已经乱喽！”肖晃转身慢吞吞上楼梯，回到刚才的破屋子里面，肖晴和他老妈还在这儿，娘俩个抱在一起，坐在床上抖，看来受惊非小。 看见肖晃回来了，而且什么事都没有，肖晴急忙跳下床，紧张地抱住哥哥。 “哥，你总算醒了……”说着，她也哭了。 肖晃这时想笑，天师们制造个假世界，还搞得挺逼真。 “小晴，我问你，老九呢？”肖晃肯定家里人都不知道老九是什么东西，因为这个假世界里面根本没有老九。 “肖晃，那只猫已经死了。”米妍突然在旁边替肖晴回答。 “哈哈哈！”肖晃终于忍不住笑了，老九还能死？不过他笑了几声就不笑了，“米妍你刚才说什么？” “现在连人都保不住，还有心思想着那只猫。”米妍白他一眼，十分不痛快的样子，然后去床上安慰肖晃老妈。 肖晃石化了，表情全僵在脸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这个假世界里面居然有老九，而且老九还死了。 肖晴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何蕊蕊也抽泣个没完，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晃才从神游中回来。 “我……我睡了很久吗？” “肖哥……你，你已经……已经昏迷快一年了……”何蕊蕊惨凄凄地说道。 “一年？我……睡了一年？”肖晃脑子里神经都短路了，自己在梦里去灵界，灵界里没有时间概念，怎么可能睡了一年？ 身边全是家人，也全是女人，她们已经从肖晃苏醒的喜悦中走出来，重新陷入悲伤。这不是假世界，这是真的世界，如假包换的世界，肖晃的的确确已经昏迷了一年，现在已经是一年之后。 屋子里有一把椅子，只剩三条腿的椅子，肖晃坐下来，强制自己冷静。 “谁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一些什么事？” 肖晴、何蕊蕊和米妍都来到他身边，没有椅子就蹲在地上，你一句我一句向肖晃讲起这一年来的事情。 一年前，肖晃在宾馆包房里睡觉，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没醒。刚开始，大家没有想太多，当时肖晃身边是老九和楚子寒她们，以为肖晃在灵界里有什么特殊事情，就安心等着肖晃回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肖晃一连三天都没醒，这下他们终于慌了，立刻把肖晃送去医院，经过医生诊断，肖晃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具体原因不明。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年之后（下）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当时听说肖晃的诊断结果后，所有人都傻眼了，肖晃现在是顶天的柱子，他要是倒下了，后果不堪设想…… 关键时刻，还是米妍有头脑，而且够冷静，安排车子与人员，要送肖晃转医院，去上海或者北京找大医院找医学教授重新会诊。 大家就开始张罗，肖晃老妈和何蕊蕊把肖晃平常换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眼看肖晃就要被送上车了，突然冒出一帮警察，强行拦住他们，不让肖晃离开中天市第一人民医院。 肖晃的亲友们大惑不解，这些警察为什么不让肖晃去上海北京看病呢？警察当时没有任何解释，不由分说把肖晃又送回医院的住院部里面，而且留下了几个警察看守，每天只允许肖晃的一个亲友去探望，时间不能过半小时。 肖晃马上就要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了，在公安局内部也算位高权重，公安局的警察都吃错药了吗？就算不看在肖晃的面子上，肖晃也没犯什么错误，凭什么不让他转院去治病？ 肖晴和何蕊蕊当场就怒了，一定要警察们给个说法，警察们表示很无奈，只说他们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还是米妍站了出来，让大家都冷静一下，然后安排他们都回家，自己开车去公安局打探消息…… 米妍得到的结果让每个人诧目惊舌，原来是宁金城在当天签下了局长令，说肖晃涉嫌勾结黑社会势力，贪污受贿，而且与多起命案有直接关系，不准肖晃离开中天市，在案件调查期间，只能在中天市医院治病。 肖家的大喜转眼变成大悲，明明是肖晃的婚礼，酒店却被火烧了，现在肖晃又被监外就医，整个肖家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极深重的悲愁之中，肖晃老妈更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哭个没完。 何蕊蕊和肖晴没有什么社会能力，楚子寒和吴梦生又是从外国来的，唯一有可能救肖晃的就是米妍了。米妍连家都不回了，坐在肖晃家里想了很久，终于被她想到一个救星，也许关键时刻能救一次肖晃。 当时天已经黑了，米妍趁着夜色来到柳婷家，面见柳婷的爸爸柳蓝海，将肖晃的事情告诉他。 柳蓝海听说之后也非常疑惑，他知道肖晃是宁金城手下头号悍将，没有极特殊或者极严重的问题，宁金城不可能自毁长城。于是他也不睡了，晚饭也不吃了，坐着米妍的车去宁金城的家里，要和宁金城彻底谈谈肖晃的问题…… 可是宁金城不在家里，柳蓝海和米妍又来到公安局，才在局长办公室里找到宁老大。当然了，米妍没有资格见他，只是柳蓝海以师父的身份单独与宁金城面谈。 一向对柳蓝海毕恭毕敬的宁金城，那天晚上好像得了失心疯，不但没给柳蓝海面子，还把柳老爷子臭骂了一顿，让他少管闲事，回家好好活着，混吃等死得了。柳蓝海气得差点要和宁金城动手，要不是有几个值班的警察路过，听到动静不对头冲进来拉开他们两个，天知道会生什么大事。 就这样，柳蓝海也办法了，但老爷子挺讲义气，没有放弃肖晃，他亲自跑到省里，和省公安厅的领导汇报这件事。不过宁金城是中天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肖晃的事又是公安局的家事，省里领导也不方便插手。 无可奈何之下，米妍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搭对了，她觉得肖晃可能有危险，就跑去另一间病房里，把天火硬给扯下床，让他悄悄守在肖晃病房附近。 然后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进了肖晃病房，天火当机立断，也闯了进去，看到那个人拿着一把刀，就快要插进肖晃的喉咙里了。天火把那家伙顺着窗户扔了下去，病房在七楼，那家伙死得怎一个惨字了得。 因为有警察也监护着肖晃，当场就逮捕了天火，接着天火就被关押起来，罪名是过失杀人。 米妍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她没告诉肖晃的家人，将朝阳镇西街建夜总会的钱提出来五百万，四个小时以后就到了省公安厅。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肖晃那些罪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三天后，公安厅一纸公文到中天市，要求中天市公安局暂时释放肖晃，将肖晃还给他的家人。但肖晃还是不可以离开中天市，随时要应对公安局对他的调查。 米妍稍微透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肖晃总算到了自己手里。她与肖晃老妈、肖晴和何蕊蕊正式开了个会，表示她要将肖晃接到朝阳镇，全面保护起来，直到肖晃从昏迷中苏醒为止，同时肖晃老妈她们也要去朝阳镇，以策万全。 之后的一个月里，她们四个女人提心吊胆生活在丰泉山庄里面，天天守护着肖晃，盼着肖晃能早一天醒过来。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在一个月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日光工作室，被工商局以诈骗与非法营利的罪名给吊销了执照，楚子寒和吴梦生也不得不被扫地出门。 楚子寒吴梦生两个没了工作，只好跑去小公园里面，帮着老天师控制那里的灵魂，还要定期为老天师“充电”。 又过了一个月，米妍在朝阳镇的生意被全面扫荡，刑警大队亲自去的，米妍的那些什么棋社、担保公司、洗头房、旅店无一幸免，统统关门大吉。与此同时，建设局与技术监督局的人来到朝阳镇西街工地，说这里的工程不达标，而且有安全隐患，也给封掉了。 米妍等人的生活顿时雪上加霜，好在米妍还有一些积蓄，维持一段时间没问题。米妍在百般权衡之下，决定死守在丰泉山庄，哪也不去，然后花钱从上海和北京请医学专家上门给肖晃会诊治疗。 这里面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孟涛。孟涛突然从看守所里出来了，警察把他放出来的，说白玉京的命案已经调查完了，和他没关系，让他赶紧回家。 孟涛哪有心情回家，他急不可待地联系到了肖晴，听说肖家现在的情况后，又急匆匆赶到丰泉山庄慰问女朋友，希望能和她一起共渡难关。 第三百九十八章 挖坟去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孟涛与肖晴的劫后重逢，为惨淡的丰泉山庄平添了几分喜气，她们脸上的笑容还没等消失，米妍突然想到一件事。{首发}。 “孟涛，你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你吧？” “什么意思……”孟涛愣住了。 不止是孟涛不明白，其他人也不明白，米妍很想向她们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候，一伙穷凶极恶的人闯进丰泉山庄，什么都不说，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几乎所有的人都慌了神，丰泉山庄离城市比较远，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真要出了事，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关键时刻，孟涛做为一个男人，而且是肖晴的男朋友，当然要挺身而出。他保护着大家向外逃，自己面对十几个手持凶器的流氓，哪是人家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满头是血，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但孟涛为女人们争取到了时间，米妍也算提前有准备，丰泉山庄里有一辆面包车，她亲自开着面包车，将肖晃和肖晃的家人带出山庄，跑到朝阳镇自己家中，只想着再躲一段时间，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上半个月，又有一伙人跑到米妍家里闹事……这一次米妍学聪明，她在朝阳镇的手下就在她家附近保护着，才第二次免遭祸患，可米妍还是选择带着肖晃及肖家人继续逃跑。 因为肖晃不能离开中天市的范围内，所以从那一天开始，米妍和肖家人就像老鼠一样，不停地在中天市里四处搬家，还要躲避不知道哪里惹到的仇家。其中有几次最危险的时候，米妍和肖晴、何蕊蕊都差点小命不保，而肖晃就像死人一样，始终躲在床上动也不动。 再说老九，它也属于肖家人的一员，虽然大家都只当它是宠物，可它一直守在肖晃身边半步不离，连肖晃老妈都惊赞它有灵性。肖晃苏醒的两个月前，米妍和大家在租的房子里面睡觉，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米妍突然醒了，她现房子里到处是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 她急忙爬起来，又叫醒了肖晴、何蕊蕊和肖晃老妈，几个人互相搀扶着逃出租房，这才想起肖晃还在里面。何蕊蕊显示出自己妻子的意义，她不顾自身安危，硬是冲回到租房里面，将肖晃连拖带拽也拉出来。 天亮之后，她们松了口气，大家都没什么事，肖晃也仍然睡得像个死猪。肖晴突然想起老九，大家都知道肖晃特别宠爱那只大肥猫，反正烟都已经散了，她就回房子里希望能找到老九。 老九是找到了，但它在房子里被烟呛了一夜上，已经死了，身体都僵硬了…… 肖晴和何蕊蕊特别伤心，哭了一会儿后，将老九就埋在了附近。 一年以来的事情就这么多，肖晃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完所有的事，心里一阵阵地泛酸。在这一年里，家里人受了不少苦，所有的事情都是宁金城搞出来的，准确地讲，是宁金城身体里的古魂搞出来的。 他借着公安局长的身份，想找一帮亡命之徒太容易了，如果不是米妍足够机智冷静，如果不是肖晴和何蕊蕊还有老妈能安于困苦，始终对肖晃不放弃不抛弃，恐怕现在早就已经被他一网打尽了。 现在肖晃醒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有个了断，米妍递上来一支烟，肖晃抽了两口，然后扔到地上踩灭。 “米妍，你那里还有钱吗？” “有，你要多少？”米妍显得精神好多了，肖晃现在醒过来，大家都有了主心骨。 “不要多少，你带我妈和我妹找个酒店住下，越高级的酒店越安全，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要从酒店里出来。”肖晃仔细叮嘱米妍。 “那我呢？”何蕊蕊愣了下。 “你跟我去办事。”肖晃拍下大腿站起身，拉起何蕊蕊走出这间小破房子。 何蕊蕊高兴极了，肖晃昏迷的一年里，她心情郁闷到了极点，现在肖晃终于醒了，而且还指名要她陪着一起去办事，她激动得差点跳到天上去。 走在大街上，她就像只麻雀，挽着肖晃胳膊不停地叽叽喳喳。 “肖哥，我们要去哪啊？要做什么？办什么事？哎，我们什么时候把婚礼重新办啊？对哦，现在你刚醒，身体还不太好吧，要不要回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啊？你说到底是谁那么可恶，一年来总是为难我们？” “上车！”肖晃挥手拦辆出租车，不由分说把她先塞了进去。 “先生，去哪？”等肖晃也上了车后，出租车司机回头问道。 “问她！”肖晃指指身边何蕊蕊。 “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哪？”何蕊蕊呆住了。 “你把老九埋哪里了，我就去哪里。” “呃……” 何蕊蕊没想到肖晃醒了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去找老九。不过老九已经死了两个月，现在估计已经烂得只剩骨头，还有什么可见的。就算肖晃宠爱那只猫，也得有个分寸，这也太变态了。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只能将肖晃领到她们当初埋老九的地方。 这里有一大片旧房子，以前是某个工厂的厂房，后来工厂黄了，这里就改一改出租当民房。旧房子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种着柳树，老九被埋在其中一棵柳树下面，何蕊蕊给肖晃指出了准确位置。 肖晃二话没说，从树上折下来一段很粗的树枝，然后用树枝在地上挖坑，貌似要把老九给挖出来。 “肖，肖哥，你做什么啊？老九都死了，你还挖它干什么？”何蕊蕊又害怕又诧异，上前拉住肖晃胳膊。 “老九没死。”肖晃甩开何蕊蕊继续挖。 “没死……不可能，它已经死了，是我和小晴亲手埋下去的。肖哥，我知道你喜欢那只猫，大不了这样，我们生活安定以后，我再给你买一只猫。”何蕊蕊以为肖晃因为老九悲痛过度，立刻又拉住他。 “你看，它在哪？”肖晃目光里似乎有笑意，指着地面问何蕊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决战之意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它就在……嗯？”何蕊蕊僵在肖晃身边，就在刚才的两分钟功夫里，肖晃在地上挖了个半尺深的坑，可什么也没挖到，除了土就是土。(首发)。 “呃……等下啊，我再想想。”何蕊蕊不相信老九会没死，当时她明明感觉老九全身冰冷僵硬，而且亲手埋掉它，这样的猫怎么可能再活回来。 “对了，可能位置有点偏，肖哥，你……你再往左点挖挖……”何蕊蕊指向地上那个坑的左边。 “好！”肖晃点点头，用手里的树枝又开始挖起来，结果又挖了半尺深以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对，不是左边，是右边。”何蕊蕊又指向右。 “好！”肖晃倒是耐心十足，再挖右边，挖了半尺后仍然空空如也。 “这个……这个……我再想想啊！”何蕊蕊抚着自己脑门，绞尽脑汁地想，这里有那么多棵树，会不会是自己记错了，老九其实在别的树下面？ “别想了，老九根本没死。”肖晃甩手扔了树枝，又拍净手上的残土，“它肯定是自己爬出来了，谁死它都不会死的。”肖晃一边说一边想老九会去哪里，反正他坚信老九活了五百多年，不可能被烟熏一熏就死了…… “肖哥，你别吓我啊……”何蕊蕊粉脸变白，想到老九半夜自己从坑里爬出来，她心里就毛。 “行了，你自己回我妈那儿吧，小心点别出事，我去接着找老九。w/w/w/. q i s h u 9 9/.c/o/m首发”肖晃拉起她的手，到大街上给她拦出租车。 “肖哥，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动物，但现在家里都……”何蕊蕊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肖晃为什么那么疼爱一只猫，他不会是有什么恋兽癖吧？ “我知道知道，快走吧！”肖晃打断她的话，把她塞进出租车里面，然后自己掉头而去。 肖晃是老九的主人，老九当初曾誓会永远在肖晃身边，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更何况肖晃还没死。 老九两个月前，老九从坑里复活爬出来后，没有回到肖家，肯定是有它的想法，也许它要去做某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什么会比让肖晃苏醒更有意义的事了，肖晃估计老九去了某个地方寻找救醒自己的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救醒肖晃的人，应该就是当代天师，不过天师在国外，老九个疯猫搞不好跑国外去了。 还好天师道所在的国家与中国之间不隔着海，否则老九还得想办法坐船或者坐飞机…… 想知道老九在哪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问问楚子寒和吴梦生，那对小情人还在小公园里面帮着老天师维护那里无数的灵魂。 当肖晃来到小公园，天色已经擦黑，小公园里面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肖晃慢吞吞走到长椅前坐下来，又点了一支来时买的烟，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让肖晃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我徒肖晃，你终于回来了。”突然间，肖晃耳朵里响起老天师的声音，不过肖晃看不见他。 “天师，到底生了什么事？”肖晃抽着烟，在心里默默地想。 “唉！”老天师长叹一声，这段时间尴尬的不止是肖家人，“梦生已经走了，他带着神猫回天师道门了，希望能找到唤回你的方法。子寒为了照顾我才留下来，不过你能自己回来，也是上天注定。” 肖晃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楚子寒，这个时间她大概吃饭去了。 “我为什么睡了一年？”肖晃在心里又问。 “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逆转，本来从灵界回来应该很容易，可是那个孽魂为了阻止你从灵界归来，他利用自己的灵魂能量，封锁住了灵界之路，此时此地的灵魂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未有涨增。你能回来已属万幸，别说一年，本师原以为……”老天师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老头以为肖晃永远都回不来了。 听到老天师提起“灵界之路”，肖晃想起了白玉京二楼的那个黑色漩涡，那个就是从灵界到人世间的通道。 古魂占据宁金城的身体后，肯定也查封了白玉京，然后控制了那个通道，使灵界的灵魂统统不能再过来。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肖晃还是不太明白。 “是往代的天师们暗中相助，用了一年的时间，合力为你临时开启了另一条灵界之路，才使你可以安然回到人间。唉，与往代天师们相比，本师实在汗颜，危难关头却无力回天，还要让你历经磨难。”老天师十分惭愧，本来人世间和灵界的事情，应该由他来解决的。 “哦，是这样……”肖晃点点头总算明白了。 这时候，楚子寒从公园门口走进来，她刚刚吃完晚饭，心里想着吴梦生和天师道的前途而闷闷不乐，直到她看见肖晃坐在长椅上，眼睛才忽然亮了起来。 “肖警官？你……你……你回来了……你终于从灵界回来了，天师保佑，梦生和神猫为了你已经回道门了。”楚子寒激动不已，连眼圈都红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肖晃之前就猜到老九出国了，只是没想到会和吴梦生一起走，“楚小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楚子寒连连点头。 “我先声明，你帮我会非常危险，有可能连命都没有。”肖晃脸上露出笑容，像是在跟楚子寒开玩笑。 “我不怕，只要是为了道门，为了人世间与灵界的安宁，我愿以身询道。”楚子寒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神情异常坚定，随时准备跟肖晃去玩命。 “那就走吧！”肖晃拍拍屁股，站起身向公园门口走去。 “嗯？”楚子寒愣了下，急忙追上肖晃，“肖警官，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去？” “去干掉那个已经死了几千年的王八蛋！”肖晃头也不回，声音却大的好像天上打了一个雷。 “啊……”楚子寒傻眼了，原来肖晃要去找古魂决斗，了结一年多来的全部恩怨。 第四百章 全是老朋友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肖晃已经下定了决心，脚步非常坚定，楚子寒只好追上肖晃，但她很担心。^。 “肖警官，要不要等梦生和神猫回来？” “等他们回来，我家人都死光了。” 肖晃没有车了，他的公车被局里没收，只能坐出租车去白玉京，他相信宁金城应该在那里。灵界到人世间的通道在白玉京，宁金城为了不让他回来，用自己的灵魂能量封住了那个通道，不会轻易离开。 到了白玉京之后，肖晃口袋里没钱了，还是楚子寒付的车费，肖晃倒是没和她客气，反正她的钱也是在日光工作室里赚的。 一年的时间，有点沧海桑田的感觉，白领大道里很多事物都变了。白玉京早就不复存在，现在这里是一家小酒吧，貌似没什么客人，门口车子很少。 肖晃和楚子寒走进小酒吧，里面光线昏暗，轻柔的音乐声在飘摇，三三两两的客人或者围着酒桌或者围着吧台，喝着咖啡喝着酒小声私语。 “肖，肖警官……”楚子寒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情不自禁拉住肖晃胳膊，“要不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唉！”肖晃叹口气，回头很郑重地说，“楚小姐，一会儿你只要把我灵魂引出身体，再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如果你觉得实在危险，你就先回去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子寒脸色涨红，硬着头皮跟肖晃向前走。 肖晃走到吧台旁边坐下来，吧台里面的服务生笑脸吟吟来到他面前，先向他行个礼。# q i s h u 9 9 . c o m# “先生，小姐，请问喝点什么？” “你们这里开业多久了？”肖晃什么都没点，懒洋洋地问道。 “有半年多了，以后欢迎您经常光临。”服务生很有礼貌很有素质。 “楼上也营业吗？”肖晃望向不远处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不好意思，楼上不营业的。” “那楼上做什么？” “呃……”服务生不傻，听出肖晃好像不是来消费的，“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嗯，我是公安局的，把你们经理叫来。”肖晃点点头，再不说什么了。 服务生听说肖晃是警察，还要找他们经理，立刻走到吧台一角，跟另一个服务生耳语几句，另一个服务生就匆匆而去。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来到肖晃身边，看清楚肖晃的脸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是你……” “哎呀，呵呵呵呵！”肖晃看到这个经理后也笑了，没想到是个熟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几年没见，混得人模狗样，都当上经理了。” 经理的名字叫陈炎，五年前因为强暴妇女而入狱，当时就是肖晃亲手抓他的，肖晃的记性好，自己抓过的每一个人都能记住。 “你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吗？”陈炎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呵呵，这个酒吧不大，可是藏龙卧虎啊！”肖晃没理他的问题，转动吧台椅，目光在酒吧里扫了一圈，颇为感慨地说。 “什么……藏龙卧虎？”楚子寒本来就有点害怕，被肖晃这么一说，她更害怕了，同时还有一点小好奇。 “你不知道？哦，对，你是外地人。不要紧，楚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英雄好汉。”肖晃说得煞有其事，态度就像真要给她介绍很多老朋友，手指头先指向陈炎的鼻子，“这家伙叫陈炎，四年前……不对，五年前他趁天黑强暴了一位下晚自习独自回家的高中女生，自古英雄出禽兽啊！” 楚子寒闻言立刻靠近肖晃，没想到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是个没人性的色狼。 陈炎冷笑，他早就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了，他现在这里做经理，大家都当他是成功人士，他也很享受那种感觉。 这时候，肖晃的手指头又平移到了吧台里服务生的鼻子前面。 “这个小子叫薜大刚，曾经在中天市里号称神偷，我抓他的时候拧断了他右手两根手指，刚才他还假装不认识我。” 楚子寒愣了下，望向服务生的右手，他的右手果然带着一只黑色手套，见楚子寒在看，他还把右手缩到身后。 “那个……”肖晃一转身，手指又指向把陈炎找来的那个服务员，“又矮又瘦像耗子那个，我有点记不清他名字了，叫李平还是李涛来着……应该是李涛。前年抢劫出租车，但他运气背，被几个出租车司机合力给打趴下了，后来扭送公安局。” “还有那个那个，那边扫地那个，别以为我没看见，也是老朋友了吧！赵老三，打架斗殴重伤害，也进去四五年了吧？” “那个……哎，叫你呢，就是端盘子送酒那个，当年称霸滨河路那边的肥子哥，怎么不认识我了？” 肖晃用玩笑的口吻，连续认出酒吧里五六个人，全不是好人，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而且几乎全是肖晃当年亲手抓到的。 酒吧里不止五六个服务生，不过肖晃估计，其他那些人基本上来历应该差不多。 被肖晃认出来以后，这些人的脸色不约而同都变得阴冷，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把肖晃死死围在吧台边。 酒吧里的客人一看情况不妙，正好不用结帐了，悄悄站起身都溜了。 楚子寒挽住肖晃一只胳膊，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她真的很怕，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要是疯起来，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肖晃脸上始终带着嘲讽的笑容，伸手从吧台上拿起一只钢化玻璃杯。 “我知道有个大人物在这里，请出来吧，你们几个不够看的。” “咔！”肖晃话音刚落，那只钢化玻璃杯就在他手里变成了玻璃碎片。 本来这些从看守所和监狱里刚释放出来不久的人，已经准备要群殴肖晃，突然看到肖晃露了这么一手，又全都傻眼了。看着肖晃放到吧台上的那些玻璃碎片，他们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在疼。 “一群废物！”突然间，安静的酒吧里响起一个沉闷的训斥声，一条黑色人影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 第四百零一章 恶战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Boss终于出现了，楚子寒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更新超快文字最多 q i s h u 9 9 . c o m。 围着肖晃的这些人都走到Boss身后，肖晃却没有理Boss，看到吧台上不知道谁扔了半包烟，他随手拿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 “哼，那些老头子为了对付我，几百年的修行都不要了。”Boss就是宁金城，他穿着一件花衬衫，这是以前他死活都不会穿的衣服。 “什么意思？”肖晃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扔到地上，那烟不好抽。 “你怎么活回来的，你不知道吗？那些老头子为了把你送回来，差不多要耗尽修为了。”宁金城对此嗤之以鼻，他的灵魂能量比灵界乙区里那些往代天师高得多。 这个事情肖晃确实不知道，他突然觉得往代天师们很伟大，大概就是古代所说的割肉喂鹰的境界，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 “有件事我想问你。”肖晃站起身，慢慢脱掉外套。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趁你昏迷的时候，把你干掉吧？”宁金城目光森亮如雪，仿佛能看穿一切。 “那我也知道答案了，一定是因为董爱国。”肖晃扬扬眉头，看来古魂确实受到董爱国很大的影响，不想一下子弄死肖晃，而是要不停地折磨他…… “不过我也有底限，今天你找到我，我们就要有个了结。”宁金城抬起手向肖晃一指，唇角扯出一丝阴笑，“弄死他，出了事算我的。” 现在酒吧里已经没有外人了，除了宁金城、肖晃和楚子寒之外，就是那些曾经蹲过苦牢的服务生。 他们听见宁金城的话，就好像打过了鸡血，纷纷扑向肖晃，要用人海战术把肖晃打倒。 肖晃一点都没有含糊，他先将楚子寒扯到自己身后以免受伤，然后等第一个人扑到自己面前后，另一只手突然挥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只钢化玻璃杯，就和他刚才捏碎的那个一样，狠狠砸在那个人的脑门上。 “啪嚓！”钢化玻璃杯在那个人脑门上粉碎。 “啊啊……啊……”那个人连退好几步，惨嚎的动静不像是人声，手捂着头，头上鲜血狂飙。 同伙受重伤，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行动，他们都是狠人，同伙死不死他们都不关心，此时一心只想要肖晃的命。 陈炎很阴险，他无声无息搬起一把钢腿的椅子，在肖晃击伤第一个人的时间，他就将椅子从侧面砸向肖晃肩膀…… 赵老三、薜大刚、肥子哥一个比一个凶狠，和陈炎配合得很挺好，拳脚像不要钱似地送给肖晃，让他无法躲开陈火要命的椅子。 肖晃面对着一帮亡命之徒，仅仅只是笑了笑，眨眼间他竟然跑到楚子寒的身后，似乎要用楚子寒当挡箭牌。 “啊……”楚子寒吓得尖叫，双手捂住了眼睛。 接下来，楚子寒感觉做梦差不多，自己仿佛飞了起来，身体轻飘飘的，然后又感觉自己的身体碰到了很多人。 “卟卟咚咚！” 肖晃横着抱起楚子寒的腰，用她当武器，抡起来左右带风，先拨开了陈炎的椅子，又扫倒了赵老三。楚子寒像只蝴蝶，在完全不受控的情况下，在肖晃身后身后飞舞，薜大刚和肥子哥也没躲过去，一个被楚子寒的脚踹在脸上，一个被踢到肩膀。 “走！”这时候，肖晃突然又将楚子寒放回地上，拉起她的手掉头就跑。 “来了还想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宁金城冷笑着坐在刚才肖晃坐过的椅子上，连看都不看肖晃他们殴斗，如同与他无关一样。 肖晃确实走不了了，小酒吧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给关上了，他灵机一动，拉着楚子寒又向另一边跑，陈炎那些人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肖晃记得在一楼仓库里，有一扇小小的后门，只不过那后门很长时间不用了，他打算从后门跑出去。之前他没想到宁金城会搞来这么多劳改犯来当手下，他自己本事再大，也无法对付这么多人。 楚子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肖晃拖着她，她早就跑不动了。就这样，她跟着肖晃跑进了小仓库里面，这里有很多杂物，后面的人也追上来了，肖晃也不管杂物都是些什么东西，抱起来就往后面的人身上扔。 后面的人没想到肖晃会搞流氓手段，忙不迭抱住头，以免被杂物砸伤。 杂物被连扔带搬之后，小仓库里的后门就露出来了，不过上面有一把锁头。 “我拖住他们，你把门打开。”肖晃交给楚子寒一个艰巨的任务，接着他反扑向陈炎那些追来的人。 “啊？我……我怎么把门打开……我没有钥匙……”楚子寒呆住了，差点要哭。 肖晃这回动真格的了，他的度快得不像个人，陈炎他们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然后肖晃竟然已经站到他们面前了。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肥子哥，听他这名就知道他很胖，肖晃没有正面打击他，而是俯下身抓住他的裤脚，向上用力一提，肥子哥站不住了，大叫着摔倒下去。就在他肥胖的身体还没有摔到地面，还在空中的时候，肖晃出脚如电，狠踹在他满是肥肉的肚皮上。 不管多重的东西，在空中是不受力的，肖晃出脚又很凶狠，肥子哥就像一个皮球，向后凌空撞向自己的同伙，当场就砸倒了两个。 “陈炎，好久不见了，咱们亲热亲热。”肖晃露出可怕的笑容，张开双臂飞抱向陈炎，貌似真要和他亲热。 陈炎吓得魂都要没了，他知道要是被肖晃抱住，就算运气好也得到医院里住个十天半个月。他撒腿就想往回跑， 薜大刚这时候出现在他和肖晃之间，薜大刚与陈炎私交不错，想替陈炎拖住肖晃。 肖晃脸色骤冷，目光就像两条毒蛇盯在薜大刚脸上，森然对他说：“你的手指不痛了是吗？” 薜大刚闻言哆嗦了一下，几年前肖晃抓捕他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反抗，当然他也反抗不了。可肖晃还是没有放过他，趁着别的警察没来，硬生生拧断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偷东西。 十指连心，当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感，到今天薜大刚还记忆犹新。 第四百零二章 死胡同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想当年，张飞喝断当阳桥，当场将曹将的裨将吓死一个……肖晃没有张飞那么大的能耐，但他的话也让薜大刚不由自主僵了两秒钟。 “咚！”肖晃一脚飞踹到他的胸口上。 薜大刚的肋骨被踹断两根，趴在地上就不会动弹了。 陈炎比他聪明，看出肖晃盯上他了，不停地向后退，退到自己同伙的最后面，让自己的同伙给他当人墙。 不过他想错了，肖晃根本不想把他怎么样，只是为拖延时间。 楚子寒已经开始鼓捣后门上的锁，那锁早就锈迹斑斑，别说没钥匙，就算有钥匙也未必能打开。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暴力，她擦擦头上的汗，四处寻找一下，仓库里杂物倒是不少，但好像没有能把锁砸开的东西。 肖晃一个人和十几个人打在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连肖晃自己都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 陈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掉头离开小仓库，没过两分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很多尖刀，就是酒吧里用来切水果做果盘的水果刀。虽然说是水果刀，大号的也有一尺之长，就是切西瓜的那种，杀人没问题。 其他人眼睛都亮了，纷纷从他手里接过刀子，有武器在手，他们信心倍增，嗷嗷叫着又开始向肖晃反攻，十几把刀子全往肖晃脑袋上砍…… 肖晃是人不是神，十几把刀子哪怕只有两把砍到他也要命了，没办法只好向后退，顺便回头望向楚子寒。 楚子寒终于找到砸锁的东西了，就是酒吧里用来调酒的白钢酒壶，一下一下砸得很卖力。肖晃差点吐血，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出绝招了。 “快点，把我灵魂拉出来。” “啊？我……我这边快要砸开了……”楚子寒居然还不想放弃。 “快点吧，等你砸开，我俩都挂了。” “那好吧！”楚子寒放下酒壶，定了定神，突然伸出手拍在肖晃的脸上。 肖晃的身体立刻瘫软下来，楚子寒急忙接住，她刚才的一巴掌已经将肖晃的灵魂拍出体外。 那些手拿尖刀的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反正宁金城已经话，出了话由公安局局长顶着人，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现在肖晃又倒下了，他们抓紧时机，一窝蜂似地拥到肖晃和楚子寒面前。 “啊……”楚子寒惊恐地尖叫，下意识闭上眼睛。 眼看她和肖晃就要死在乱刀之下，第一个向她们举起尖刀的李涛，就是当年抢劫出租车又被出租车司机围殴的人竟然转过身，连招呼都不打，将尖刀刺进他身后一个同伙的小腹，动作非常地快…… “啊！”那个被捅的人捂着肚子，眼睛瞪得老大，手指间鲜血喷射，他做梦也没想到李涛会捅他。 其他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李涛这是什么疯，怎么用刀捅自己人。 不等他们想明白，又有两个人被李涛的尖刀刺倒，这下他们彻底乱了，顾不上再对付肖晃和楚子寒，掉过头开始内哄。 “靠，李涛**傻了？” “不行，先干倒他，这家伙有病。” “李涛，我干你妹。” 这些人愤怒地大骂不止，围住了李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你一刀我一刀，把李涛捅得像蜂窝煤一样。 李涛死了，死得凄惨无比，陈炎他们身上、脸上、手上都溅满他的血，那些血似乎唤醒了陈炎他们的兽性，让他们看上去更加狰狞。陈炎喘几口粗气后，猛地回过头，赤红的眼睛重新望向楚子寒和肖晃。 “不要，不要……”楚子寒胳膊抱着肖晃，双手抱着头，嘴里嘟嘟囔囔想天师保佑她。 陈炎的脸已经狰狞得扭曲了，他大步走到楚子寒面前，举起刀猛刺楚子寒怀里的肖晃。只要肖晃死了，今天的一切事情都结束了，至于楚子寒，一个女人没多大力量，没准他们还能一起happy一下。 “卟！” 跟在陈炎身后的一个人，从前也是经常进公安局里“喝茶”的，当陈炎的刀子只差几十厘米就要捅死肖晃的话，用自己手里的刀，刺进了陈炎的后腰。人的后腰是要害，半尺长的刀子捅进去，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 血像喷泉一样从陈炎后腰飙射出来，所有人都呆住了，陈炎慢慢回过头，眼睛里充满难以相信的目光，同时他也看到身后刺他的那个人在笑，笑容与肖晃有着无穷的相似，但他已经没机会去想通了。 陈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死不瞑目，而刺死他的人却没有停手，转身又向其他同伙展开攻击。 这下不要紧，宁金城这些黑手下全疯了，如同见到鬼了一样，撒腿向外狂奔。他们倒不是怕刚刺死陈炎的那个人，眼前的事情明显不对劲，先是李涛莫名其妙地当了“叛徒”，现在陈炎又被自己人捅死，再打下去，搞不好自己也得被自己人捅死。 刺死陈炎的人没有追出去，他关严了小仓库的门，然后回到楚子寒身边，抓住她的手。 “啊啊，不要杀我……”楚子寒吓得惊慌失措。 “楚小姐，是我，我是肖晃。” “啊？肖，肖警官？”楚子寒这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肖晃灵魂出窍后强行上了李涛的身，等李涛死了后，他灵魂又上了现在这个身体。 “快，让我灵魂回来自己身体。” “好好！”楚子寒点头如啄米，伸出颤抖的双手捧住对方的头，可是半天也没有成功，“不行不行，我心太乱了，我做不到啊！” 活人的灵魂能量就是脑电波的强度，楚子寒想控制灵魂的走向，就必须将自己的思绪先稳定下来，再通过天师道里的法门，使自己的脑电波渐渐变强，可她现在心跳得厉害，根本静不下来。 “算了，我们先逃出去。”肖晃没办法，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将刀尖插到后门的锁头里，轻轻用力，锈得快烂的锁头就被他撬断了。 他又抱起自己身体，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拉起楚子寒，从后门跑到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面。 然而跑了没多远，他突然停下脚步，楚子寒也傻眼了，这条小巷居然是死胡同。 第四百零三章 时间刚刚好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小巷两侧是大厦的墙壁，除非肖晃和楚子寒是蜘蛛侠或者什么什么侠，又或者回小酒吧里面去，反正前面是没路了…… “肖警官，怎么……办？”楚子寒身体靠着墙，不然就站不住了。 “现在几点？”肖晃放下自己的身体，显然异常冷静。 “晚上……六点四十……”楚子寒努力想让自己摆脱惊慌，咬着牙关说话。 “六点四十？那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肖晃略微想了下，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 “什么差不多？”楚子寒没听懂。 “你们去死的时间差不多了。” 回答楚子寒的不是肖晃，而是宁金城，他背着手不慌不忙也从酒吧后门里走出来，老脸上蒙着一片阴霾。 楚子寒又不淡定了，她缩在肖晃身后，她也不想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肖晃望着面前不远处的宁金城，目光闪烁几下，他突然抬起手，示意宁金城先别急，然后回头又快又小声地对楚子寒说：“我不管你心乱不乱，一会儿我给你暗号，你就让我的灵魂回到身体里面，明不明白？” “什么？可是……”楚子寒急忙要拒绝，她根本做不到…… 肖晃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扔下她和自己的身体，大步向前走了几步，与宁金城保持两米左右远的距离。 楚子寒没办法了，她也知道眼下情势危急，她不是小孩子，肖晃没办法照顾她太多，带她来这里是要她当帮手，而不是当累赘。 她在肖晃身后握紧拳头，拼了命地要自己冷静，实在冷静不下来，又用手揪自己头，让巨大的痛感强迫自己冷静。接着她又盘膝坐在地上，这是天师道的基本功，就是打坐，这可以让她入定。 肖晃不管身后的楚子寒在做什么，他淡淡地望着宁金城。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宁金城耸耸肩膀，他有的是时间，反正肖晃和楚子寒跑不了。 “你在灵界上区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回到人世间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懂我呢！”宁金城笑了，笑容中有几分嘲讽，“人死之后，都会去灵界，其实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没有这个。”说着，他又用手指指自己心口…… “什么意思？”肖晃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有心者方为人，人死了，心不能死。灵界里的那些孤魂野鬼，在经历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心就死了，他们每天都浑浑噩噩在灵界里四处游荡，说他们曾经是个经历过花花世界的人，他们自己可能都不信了。”宁金城十分感慨。 “那你呢？”肖晃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有点急。 “我？我的心没死，我还记得自己是个人，自己有无穷无尽的**，我深深怀念这个世界，所以……哈哈哈，今天我回来了。肖晃，我回来了意味我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永恒的生命，我永远都不会死，最多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个身体而已。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当皇帝，当富翁，当将军……哈哈哈，那些都不算什么，我想要什么，我就可以有什么。”宁金城越说越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如果不是为了董爱国的愿望，他可能早就离开中天市，去实现自己变态的梦想了。 在宁金城的笑声中，肖晃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要不这样吧，你去当你的皇帝，当你的富翁，当你的将军，我什么都不管，好不好？我只想平平安安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至于你想做什么，不关我的事。”肖晃貌似要和宁金城身体里的古魂谈判。 “不行。”宁金城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肖晃的要求，“董爱国带给我的怨念太深了，如果我不折磨死你，我心里会很不舒服，那样的话，就算当皇帝也没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肖晃脸色变了。 “酒吧里刚才死了好几个人，其实我是故意让他们送死的。一会儿，我把那些人命全推在你身上，你就是杀人犯，你就会身败名裂，然后你会被政府枪毙……呵呵，你当初不就是想这样对待董爱国吗？这就是报应。”宁金城又笑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肖晃被枪毙的那一天。 肖晃不说话了，他默默地与宁金城对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七八秒钟后，他突然也笑了，还是呲牙一笑。 “嘿，不好意思，你的计划要失败了。” “嗯？”宁金城下意识地呆了呆。 “楚小姐，你准备好了吗？”肖晃不理宁金城，回头问身后的楚子寒。 始终在地上打坐，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似的楚子寒，听到肖晃的招唤后，立刻睁开了眼睛，她此时已经心静如水，微笑着向肖晃点头。 “那就快点来吧！”肖晃把时间算得分毫不差，就在半分钟前，他依稀听到酒吧后门里面有很多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楚子寒急忙站起来，跑了两步到肖晃身边，然后抬起右手，拍向肖晃的头。与此同时，从酒吧后门里面突然跑出来很多人，全部都是警察，他们看上去都十分紧迫而且迷惑，当他们在小巷里看到宁金城，一个个都僵住了。 “酒吧里的人全是我杀的，我以死抵命。”肖晃手里还握着一把刀，他当着警察的面，大声说完后就将手里的刀刺进自己心窝。 肖晃的刀刚刺进心窝，楚子寒的手就拍到他的头了，肖晃顿时瘫倒在小巷子里面，鲜血从他胸口大量涌出。 宁金城做梦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警察，他脸色沉得特别可怕，厉声喝问：“谁让你们来的？” “宁局，我……我们……我……”警察里面有个年纪老的，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 这时候，躺在小巷最里面的肖晃身体慢慢坐了起来，刚才楚子寒将他灵魂拉出流氓的身体后，他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仿佛有些头痛似的，一只手抚着额头站起身，然后四处看看，用最迷茫的声音喃喃说：“这里……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零四章 大乱 平心而论，肖晃跑到曾经是白玉京的小酒吧里与古魂决战，实在有点鲁莽。这一点，他在来时的路上就想到了，可他又不能不来，于是他用楚子寒的手机，给朝阳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老宋，肖晃开门见山问他，自己有困难，他能不能带兄弟进城？ 老宋当然知道肖晃昏迷一年的事情，听说肖晃已经醒了，而且要他帮忙，二话没说就带着派出所几乎所有的民警全来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宁金城也在这里，更没想到肖晃的困难就是宁金城。 眼下的局势即微妙又敏感，朝阳镇来的民警们都目目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来的正好，我现这里有命案，凶手就是肖晃，你们立刻把他逮捕。”宁金城义正严辞，厉声命令老宋这些警察。 “我杀人？”肖晃假装很糊涂，看看小巷里的情况，“宁局，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家伙不是自杀的吗？”说着，肖晃又指向自己刚才的那个流氓身体，当然，那身体现在已经变成尸体了。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酒吧里的人。”刚才肖晃用那个身体自杀，警察们都看到了，宁金城也不能“污陷”肖晃。 “酒吧里的人？”肖晃继续装糊涂，然后望向老宋他们。 老宋低着头，目光闪烁得很快，他在权衡应该帮肖晃还是帮宁金城。 肖晃在朝阳镇当所长的时候，对老宋这些手下民警如同自己家人一样，没克扣过他们一分钱工资，每个月奖金都是公安系统里面最高的，还经常私下给他们钱。 当时朝阳镇派出所的小金库肥得流油，公款花不完，肖晃用派出所的份子钱硬是把老宋这些民警的心给买来了。 “那个……那个……宁局，刚才……这个人好像说……酒吧里的人都是他杀的……”老宋咬咬牙，支吾着小声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另一个民警看老宋先表态，也在旁边帮着说话。 “对，我们都听到了。”其他民警也立刻明白自己该站在哪边。 “你们说什么？都不想干了是不是？他说是他杀的就是他杀的吗？我亲眼看到，全是肖晃干的，你们马上逮捕他。”宁金城气得暴跳如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老宋他们抓肖晃。 老宋这下彻底无奈了，上级的话就是命令，警察必须服从命令，哪怕命令是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从酒吧的后门走到小巷子里面，他脸色很差，因为从酒吧穿过来的时候，他也看到酒吧小仓库里面的几具死尸。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秘书，突然看到小巷里有这么多人，不觉愣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这下热闹了，不止老宋他们傻眼，连宁金城都有点懵，中天市常务副市长黄善居然跑来了，这显然不是巧遇。 “黄市长，您来得正好，得给我评评理啊！”肖晃心里在笑，他来的时候一共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打给朝阳镇派出所，另一个电话就是打给黄善。 “肖晃？”黄善皱起眉头，目光中稍微有些迷茫，“你不是有病了吗？” “黄市长，我前一段时间昏迷在床，今天才醒过来。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我心情不太好，就和朋友来喝酒。没想到这酒吧里有些流氓，想非礼我的朋友，他们人数太多，我也打不过他们，我朋友就带我跑到这里，然后宁局长就来了，非说酒吧里的人都是我杀的。”肖晃已经编好了借口，没有半点破绽。 “是这样吗？”黄善也忌讳宁金城，就自言自语地问。 “咳咳！”老宋突然清清嗓子，反正刚才他已经得罪了宁金城，干脆就闯祸闯到底吧，“黄市长，我和同事们来到这里后，看到地上那个死者拿着刀，说什么酒吧里的人全是他杀的，接着他就自杀了。” “对对对对，我们都听到了。”其他民警跟着起哄。 “你们都胡说什么？我现在就撤你们的职。”宁金城顿时暴怒，上前还要揪老宋的衣领，吓得老宋连连后退。 “哎哎，老宁，你冷静点。”黄善急忙迎上去，拉住了宁金城，他即要帮助肖晃，又不能得罪宁大局长，“我想这一切可能是误会，要不这样吧，你把公安局刑警大队里的同志都叫来，做一下现场调查，破破案，如果真是肖晃干的，你再抓他也不晚，他也跑不了。” “你懂个屁！”此时主宰宁金城身体的古魂猛地甩开黄善的手，脸上布满凶光，一下子就扼住了黄善的脖子，“我说是他杀的，就是他杀的，你是不是想死？” “你……你……”黄善吓坏了，被宁金城掐得喘不过气。 市里两大官员居然生打斗，公安局长要掐死副市长，这在全国都是头一桩。 从表面看来，黄善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宁金城好像疯了。 黄善带来的秘书很机灵，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扔下公文包也扑上去，想把宁金城和黄善分开。 “快放开黄市长。” “给我去死。”宁金城根本没给秘书机会，他悍然拔出自己的警枪，近距离向秘书开火，几乎是顶在秘书头上开的枪。 “砰！”秘书直挺挺栽倒在地上，他的头爆炸得像个烂西瓜。 宁金城敢公然开枪杀人，肖晃也不禁愣了下，眼下小巷里有老宋那些民警，还有黄善、楚子寒和自己，宁金城下一枪天知道还要崩了谁。 其实宁金城不想这么做，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身体里的灵魂是个死去几千年的家伙，这家伙对现代社会并不了解，尤其对现代社会的官场规则更不了解，肖晃随便打两个电话，就已经破解他局长的权力，他不想再和肖晃纠缠下去了。 于是，他第二枪的对象就是黄善，一手掐着黄善的脖子，一手拿枪顶在黄善脑门上。 黄善全身颤抖，嘴唇抽搐说不出话，下面裤裆全湿了。 “砰！”黄善和他秘书一样，被已经杀性大的宁金城爆了头。 第四百零五章 最后的秘密 黄善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小巷里剩下的人，才是对肖晃很重要的人，包括楚子寒，包括朝阳镇派出所里的兄弟。 “你们快跑！”肖晃大喊着主动扑向宁金城，他要拖延时间，让老宋那些民警和楚子寒可以逃出去。 宁金城扔下手里已经死掉的黄善，掉转枪口指向肖晃，但这时肖晃已经离他足够近了。 “啪”的一声，肖晃抓住他持枪的手腕，然后身体向下压，右腿大回旋，猛扫在宁金城的脚踝上。 “卟咚！”宁金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老宋他们到现在才如梦方醒，转身往回跑，一窝蜂似地你挤我我挤你跑回到酒吧里面。 楚子寒没有走，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趁着肖晃踢倒了宁金城，她也跑上去伏下身双手按住宁金城的头。 “你干什么？”肖晃吓一跳。 “肖警官，我控制住他的灵魂，不让他出窍。”楚子寒大声向肖晃解释。 肖晃明白了，如果古魂离开宁金城的身体，后果会更加不可收拾。现在楚子寒用自己的灵魂能量，使古魂暂时不能出来，肖晃必须抓住机会，把宁金城打昏。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正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从宁金城身上突然传出一股强大的电流，将他和楚子寒一起击飞。 “啊！” 楚子寒当场就昏过去了，肖晃身体素质比较好，瘫坐在墙根下面，不过也全身麻痹，一时间无法活动。 “哈哈哈！”宁金城大笑着站起来，他全身上下被一层电光所笼罩，“肖晃，我早就告诉过你，上区灵魂的力量是你想像不到的。” “你……你……”肖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金城身上的电光在空气中噼啪作响，看上去十分恐怖，古魂的能量差不多快要赶上一个小型电厂了。 他一步步走向肖晃，眼睛里杀气越来越浓，董爱国传给他的怨念在此时全部爆，虽然他没办法让肖晃身败名裂，但他还是可以杀掉肖晃。 肖晃咬紧牙关，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颤微微想站起来，可是试了两下还是无法做到。 “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如天外而来，划破了夜空。老九突然出现在肖晃面前，绿幽幽的猫眼睁得老大，全身黑毛根根倒竖，还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 “是你？”宁金城愣了下，他忽然感觉这只猫好像很眼熟。 “老……九……”肖晃心情特别复杂，没想到老九关键时刻居然到了，它不是和吴梦生一起出国回道门了吗？ “肖警官，你要不要紧？”吴梦生从酒吧后门跑出来，将肖晃从地上扶起。 “我……楚……”肖晃说话吃力，只能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楚子寒。 “子寒？”吴梦生这才看见师妹也躺在一边，急忙过去又扶起楚子寒，好在楚子寒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呵呵呵……呵呵哈哈……”宁金城看着眼前这些人，忍不住得意地狞笑，“你们是一起来送死的吗？” 听着他猖狂的笑声，老九身上的黑毛渐渐都软了下来，眼睛里的怒意也一点点消失，目光看上去好像很无聊似的。 它没有理宁金城，而是懒洋洋转过身，面对着肖晃。 “老肖，你知道本猫为什么叫老九吗？” “呃……”肖晃不明白老九为什么现在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大家命都快没了。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会将自己在家中兄弟里的排行用来当外号，比如你是家里的大哥，大家就会叫你老大，如果你是家里的四哥，大家都会叫你老四。”老九不管肖晃回不回答，自己慢条斯理地解释。 “你……”肖晃怀疑老九是不是疯了，这时候还有心说这些，还敢背对着宁金城。 “其实本猫也一样，本猫曾经也有几个兄弟，加上本猫一共是九个，本猫正好排行第九。另外，人们都说猫有九条命，所以曾经有人叫本猫小九，而你就叫本猫老九。”老九干脆坐在地上，一边晃着尾巴一边继续说道。 听老九说到这里，宁金城突然僵了下，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若有所思的样子。 肖晃始终在注意着宁金城，现他有异样，就意识到老九说的事情可能和他有关。 “老肖，本猫有一个秘密始终瞒着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本猫？”老九语气十分郑重，不像在开玩笑，更不像在故意拖延时间。 “什么……”肖晃也开始好奇了。 “本猫当初在河里救你，又和你在一起……其实不是偶然的，你与本猫有很深的渊源。” “什，什么渊源？”肖晃身上的麻痹感正在一点点消失。 “唉，这事要从两千年前说起。”老九叹了口气，它的内心深处，始终埋藏着一个让它感慨了无数岁月的秘密。 对于老九的秘密，宁金城貌似也有兴趣，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听老九讲述那个秘密。 两千年前，代天师张道陵横空出世，创立下赫赫有名的天师道。其实，张道陵创立的不仅仅是天师道，现代的道教也是由他而来，根据考古研究的结果，严格意义上讲，张道陵是道教做为一门宗教的开山祖师，在他之前，道教与儒家一样，只属于一种思想学派。 张道陵死的时候是一百二十三岁，当时身边弟子已经不计其数，其中有一个小童子，只有十三四岁，在张道陵死后，他也自杀殉道了。所谓殉道，其实就是想和张道陵一起死，死后到另一个世界继续侍候他。 结果，小童死了以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另一个世界，而且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真的就找到了张道陵的灵魂。 张道陵被他感动，在灵界里面就刻意培养他，传给他很多修炼灵魂的方法。除了这个小童之外，灵界里有一些其他的灵魂也知道张道陵是真人，都来拜见他，张道陵就在其中又选了八个人和小童做伴，每天都在一起修行。 那八个人再加上小童，正好九个，在灵界里就结成了道门兄弟。 第四百零六章 不为人，宁为猫 小童死得最晚，其他八个都比他死得早，当然就是哥哥，而小童只能末居第九。 张道陵天纵奇才，活着的时候灵魂能量就已经强得一比，死后没多久就已经晋升入了灵界中区，也就是肖晃所知的乙区。 小童他们兄弟九个人在经历一段修行之后，也如愿以偿进入中区，后来又在张道陵的指引之下，与张道陵几乎是一前一后来到灵界最高修行地……上区。 在上区里面，他们一起渡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大概一千多年，和其他的灵魂一样，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却一切人世间的情感与**，就是不停地修行，修行，再修行，灵魂能量也极剧增。 终于有一天，小童想通了一个道理，人死之后既然能来到灵界，那灵魂会不会也有什么方法，可以回转到人世间呢？况且这在灵界里面也并非没有先例，极少数的灵魂是可以轮回的，当然只是极少数。 这个想法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让小童已经死沉的心灵重新活跃起来，他变得浮躁，没心思再修行了，脑子里反来复去就是怎么能回到人世间的事。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找到平时关系最亲近的两个结拜哥哥，一个是老三，一个是老五，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老三和小童几乎一样，听完之后显得非常兴奋，想到自己可以重新回到花花世界里面，几乎热血沸腾……如果他有血的话；可是老五比较稳重，他劝三哥和九弟不要再想这件事，中国古代很早就讲究人鬼殊途，死人就不该和活人在一起。 小童不高兴了，再也不找老五了，觉得他和自己不是同道中人，以后就经常和老三在一起，研究回到人世间的方法。老五对他们不放心，主动找过他们两次，讲了很多人世间与灵界彼此平衡的关系，一旦打破这种关系，很可能会有极为严重的后果。 但小童和老三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终日思考、研究，老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现要是想回人世间，就需要极为强大的灵魂能量，从而逆向打开一条从灵界回到人世间的通道，当时他们两个都为之鹊跃。 在某一天，他们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灵魂能量试一下，他们跟随张道陵那么久，自己又修行那么久，也许灵魂能量已经足够了呢！这时候，老五又出现了，坚决地要制止他们，认为灵魂就应该在灵界里面。 小童和老三准备那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小童当场就怒了，告诉老五要是想阻止他们，以后大家兄弟就没的做。老三也拿出三哥的架子，要老五不要管闲事，他和小童已经王八吃称坨铁了心了。 老五看他们这么执迷不悟，不禁长叹一声，突然又表示要和他们一起回到人世间。 老三和小童非常疑惑，老五明明是反对的，怎么又要和他们一起回去？老五告诉他们，大家虽然是死后做兄弟，但兄弟就是兄弟，用灵魂能量返回人世间，也许有很大的风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就一起魂飞魄散好了，这也是老五对未能制止两个兄弟的自我惩罚。 小童高兴极了，三个兄弟说干就干，一起做准备，运用天师道里的秘法，激出自己最高的灵魂能量，在灵界上区里搞了一次惊天动地的电磁爆破。奇迹生了，他们成功了，一条通往人世间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童差点乐疯，他死的时候年纪小，人世间很多事情他都没有经历过，这次总算有机会回人世间好好享受一下。眼看着小童穿入通道里面，老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再次叹息后也跟着进入通道。 灾难在这一刻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那条逆向回人世间的通道非常不稳定，小童虽然如愿以偿回来了，可是他的灵魂能量已经被通道里的电磁场削弱到了极点，到人世间之后，他几乎奄奄一息。 老五比他更惨，被卡在了通道里面。人世间和灵界是两个平行空间，以现代科学理论分析，两个平行空间之间的通道是非常严酷的，里面充满了各种难以想像的东西，比如比光更快的粒子，比黑洞更强的天体等等。 小童伤心得要死，后悔没有听老五的话，自己就是活该，这下玩火**了。等他稍稍冷静下来，又现一个可怕的情况，他的灵魂能量已经削减到和普通灵魂没什么两样的地步，要是在人世间时间过久，成为困灵，就会失去本性而狂暴。 可此时他的灵魂又没有足够的能量，让他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更何况，去哪找别人的身体？他运气太差了，从灵界回来后，到达人世间的一个荒山野岭里面，四处都没有人烟，他又花了很久，才从大山里面转出来，来到一个小村子里。 因为别人看不见他，但他能看见别人，看到小村子里人们安居乐业，小狗四处追鸡，老人哄着孩子，生活一派美好的景象，他心里却更加悲伤。他毕竟是张道陵的身边小童，因为自己的一时妄欲，害死了老五和老三，实在是罪孽深重，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再做人呢？ 他一边想一边在小村子里打转，转来转去，在村里的一口井旁边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哭。因为小孩子心爱的小猫掉到井里了，大人们为了井水洁净，好不容易把猫捞出来，可惜猫早就淹死了。 小童看着小孩子和地上刚死不久的猫尸，心想都说人做了孽死后会进入畜生道，自己做孽了，没脸再当人，不如就当只猫吧！小孩子这么伤心，自己要是能让那猫活过来，小孩子肯定很高兴，也算功德一件。 就这样，小童用自己最后的灵魂能量，调整自己灵魂的状态和频率，然后进入到了小猫的身体里面。 小孩子看猫活了，果然高兴得不得了，抱着猫亲了又亲，还亲昵地称呼猫为“小九”。 过了一会儿后，有其他的小孩子来找他玩。 “戚继光，我们一起去玩骑木马打仗吧！” 第四百零七章 千年恩怨 小九渐渐习惯了猫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吃鱼吃肉晒太阳，和当人差不多，又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烦恼。{ q i s h u 9 9 . c o m首发}只是想起灵界里的事，他的心就会阵阵隐痛，他开始不经意地重新修炼自己的灵魂能量。 在若干年后，它的灵魂能量稍微恢复了一些，这时候它惊然现，当初他们三人合力打开的逆向通道，竟然与它的灵魂溶为一体，也就是说，那个通道就在它的灵魂里面，从此它就可以自由穿梭灵界了。 又过了若干年，它的灵魂能量恢复到了一定程度开始停滞不前，因为它是一只猫，猫的脑容量是有限的，比不了人类。可它没有放弃，它抱着一点死马当活马医的希望，想在灵界逆向通道里找回老五和老三。 就这样，时间如水般流逝，又是若干年过去了，它即没有找到老三，也没有找到老五，它开始绝望，直到它在灵界见到了一位刚刚过逝的天师。它闲着没事，和天师聊起自己的过往，天师对它的经历很感兴趣，表示愿意帮助它寻找消失在通道里的老三和老五。 天师就是天师，而且那位天师还是一位很优秀的天师，灵魂能量十分高深，又对灵界的通道很有研究。在他的探寻之下，小九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老五找到了，还在灵界通道里面；坏消息是灵界通道里的恶劣情况极大地损伤了老五的灵魂，老五已经失去全部记忆，而且灵魂能量也趋向极贫极弱。 小九的心里燃起希望之火，它根据那位天师的指示，也在通道里找到了老五。w/w/w/. q i s h u 9 9/.c/o/m首发可是它不敢告诉老五一切，更觉得没脸见他，只好默默地用自己的灵魂能量保护住他，使他不会在通道里灰飞烟灭。 时间不停人，迈步又走过一百多年，小九冷不丁现一件事，老五的灵魂在通道里不是静止的，而是渐渐向人世间这一边移动，只不过动得比较慢。这个现让小九惊喜若狂，看来这是大自然的奇迹，只要老五能从通道里来到人世间，就意味着他能转世了。 夜色越来越浓，为了讲述这一段人世间与灵界的神奇往事，老九废了不少唾沫，说得口干舌燥。 周围的人都听得很入神，包括肖晃和宁金城，而且大家也都猜到了后面的结局。那个老五后来肯定成功来到了人世间，并且转世为人了，最重要的是，老五转世为人后，此时就站在大家的面前。 老九面向肖晃，以拜伏的姿势趴在地面上。 “五哥，千年之前全因我一时荒谬的欲念，把你害成这样，本来我没脸与你相认，可是我……”老九说到最后竟然哽咽了。 肖晃脸色如水，静静地望着夜空，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来历，原来自己是曾经的灵魂转世而来的。 老九见肖晃没有反应，以为肖晃在恨它，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肖晃。 “唉，白痴。”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晃叹息一声，然后将老九从地上抱起来了，“你刚才也说了嘛，我在灵界上区的时候告诉过你，兄弟就是兄弟，当初我做的事也是心甘情愿，和你没关系。” “可是……”老九几百年来始终都不能原谅自己。 “你也确实够白痴的，明明是人，却当了几百年的猫，这么折磨自己有什么用？有机会还是当人吧，嗯，最好是当个美女，给我做小三什么的。”肖晃小小地邪恶了一把。 “五哥！”老九感动极了，紧紧抱住肖晃的脖子，一人一猫这么做，看着让人十分肉麻。 楚子寒已经苏醒了，也听到一些老九和肖晃的事情，忍不住还哭了，吴梦生也紧紧抱住她，为老九和肖晃的故事感慨万千。 他们几乎都忘记了眼前还有个致命的危机，宁金城虽然没有打扰老九“讲故事”，但他脸上却露出了冷笑。 “哼哼，你们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就安心去死吧，我正好送你们重新回灵界。” “没有，本猫还没说完呢！”老九忽然冷静下来，从肖晃怀里跳回地面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宁金城看着貌似杀气十足，但他眼睛里隐隐约约在隐瞒什么。 “本猫在灵界里找到五哥，并且保护他回到人世间转世以来，心里始终有个解不开的谜题，当初那个和本猫同样热衷于回到人世间的三哥哪去了？他的灵魂之力比五哥还要强，五哥都没有损灭，三哥也不应该有事。”老九绿幽幽的目光冰冷异常，直射宁金城。 “那重要吗？”宁金城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隐晦。 “当然重要，本猫和三哥共同约定回到人世间，五哥为了尽兄弟之义才陪我们冒险。本猫在人世间这么多年，自然会想到很多原因，比如……三哥会不会背信弃义临阵脱逃，没有跟我和五哥一起进入通道，眼睁睁看着我和五哥落个凄惨的下场，他却在灵界继续修行，直到自己有了足够能量后，又独力打开了一条通道？”老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听不懂就是白痴。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宁金城笑了，笑得特别放肆，**裸在嘲讽老九，“那不叫背信弃义，那叫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会像你那么蠢，去做没有任何把握的事情；更傻的是老五，居然陪你一起去死，哈哈！” “我明白了。”肖晃突然打断宁金城的尾音，他是个警察，懂得揣测一切阴险和卑鄙的心理，“老三从来都没想过要和老九一起回人世间，他早就知道回人世间是非常危险的，相拿老九当试验品而已。” “行了，别猜来猜去了，二位兄弟，我们三个能在人世间相遇，也算缘分了吧！”宁金城坦然承认他就是曾经莫名失踪的老三。 “本猫没有你这种兄弟，今天本猫就要收了你，要让你神魂俱灭。”老九顿时暴怒，它像个人一样盘膝坐在地上，然后灵魂从猫身里腾空而起。 第四百零八章 道门法器 这是肖晃第二次看到老九的灵魂出窍，第一次是为了救米妍，结果老九差点在水里呆上几十年上百年。#百度搜（）阅读本书最新手打章节#现在想想，老九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帮肖晃，也是心里对肖晃存在极深的愧疚。 上次老九灵魂出窍，模样是个美女，这次它没有再搞花样，完全是真身，一个古代小童子的形象。 “哼，一只猫的灵魂能把我怎么样？”宁金城一点都不在乎，右手在身前一挥，他的身体就被一层流动的电光所笼罩。 如果老九敢擅自进攻，以它现在的灵魂能量，宁金城不会有事，它就神魂俱灭了。 肖晃立刻跑到楚子寒面前，他不能让老九自己去冒险。 “快，楚小姐，把我灵魂拉出来。” “肖警官，你别急。”不等楚子寒有动作，吴梦生按住她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光闪闪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模样像葫芦，圆滚滚的，上下有两处隆起，中间很窄，而且前端还有一个圆嘴，嘴里有个小塞子。 “这是什么玩意？”肖晃接过那东西，翻过来倒过去研究一会儿，没研究明白。 “这就是我在道门里拿回来的法器，肖警官，我要照顾子寒，除魔卫道的重任就麻烦你了。”吴梦生看着那东西，脸上有种敬畏的神情。 “法器？” 肖晃想不通这个像葫芦似的东西能做什么，不过眼下形势危急，只能试一试了。 老九的灵魂在空中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肖晃为它制造一次机会，肖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拿着葫芦走到宁金城面前，拔掉葫芦嘴里的塞子。 以前看西游记，大概类似葫芦的东西都是这么用的，只不过还要问一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可肖晃估计这东西不会那么脑残。 宁金城不在乎老九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他看到肖晃拿着一个葫芦，不由得皱下眉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秒钟后，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宁金城身体表面的那层电光，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绝被吸进了葫芦里面。 “你……”宁金城再也淡定不住了，脸色巨变，急忙动灵魂能量，准备重新形成电光保护自己。 黑亮亮的小葫芦就像一个无底洞，无论宁金城有多少灵魂能量，统统都被吸到了葫芦里面。 眼看宁金城体外恐怖的电光消失了，肖晃抬头望向半空中老九的灵魂，老九不用他说，猛地冲向宁金城的身体。 没有电光保护，老九就不会有危险，而宁金城身体里的古魂一心在与可恶的葫芦对抗，忽略了老九的存在。 人的身体里只能承载一个灵魂，老九进入宁金城身体，古魂就被它给顶了出来。 肖晃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将葫芦嘴对准古魂，果然如肖晃所想的那样，这小葫芦太强大了，古魂一下子就被它吸了进去。 肖晃又手急眼快，用原来的小塞子死死堵住了葫芦嘴，以防古魂再跑出来。 小巷里的大家忍不住露出惊喜之情，想不到天师道里的法器这么厉害，轻轻松松搞定了古魂，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如苦浪费那么多力气，够傻的了。 “老肖！”宁金城跑到肖晃面前，此时他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变成老九，“灵界的通道在哪里，我们必须快一点。” “跟我来吧！”肖晃拿着葫芦转身跑回到酒吧里面，快得好像一阵风，一路跑到二楼。 二楼原先的扑克室已经被重新设计，变成了一个豪华大包房，肖晃才不管是什么，抬脚就踹开了大门。 宁金城和肖晃跑进大包房里面，找到曾经韩伟强的小卧室位置，这里摆着一大排真皮沙。肖晃又费力将沙搬开，灵界的通道果然就压在沙下面，神秘的黑色的空气漩涡，看上去有点让人心里毛。 “老肖，只要让孽魂从这里回到灵界，一切就结束了。”老九当了五百年的猫，现在占据人的身体，反而不习惯，蹲在地上对肖晃说。 “他又不是我儿子，不可能听我们的。”肖晃脱掉外套，连那个小葫芦一起放在旁边，似乎准备要大干一场。 “老肖，你……”老九愣住了。 “我从这里去灵界，也可以结束一切。”肖晃早就下定决心，长吸一口气然后端坐在沙上。 “你疯了？通道那头是灵界上区，你去会死的……不对，你会神魂俱灭的。”老九吓得眼神都乱了。 “我知道，老九，我已经联系上了代天师，他答应会在那边接应我，我不会有事。来吧，我准备好了。”说着，肖晃闭上了眼睛，要老九将他灵魂拉出身体。 听肖晃这么说，老九也没有办法了，既然代天师都已经同意，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九仍然蹲在地上，它不习惯站着，轻轻握住肖晃的手，慢慢向前拉，肖晃的身体没有动，但肖晃的灵魂却被老九拉了出来。 肖晃灵魂看看地面上的黑色漩涡，他知道这个通道是单向的，正常情况下灵魂只能从灵界那边到人世间，如果想从人世间这边过去，那就需要极为强大的灵魂能量才行。 肖晃不知道以自己的灵魂能量是不是能做到，但他的灵魂里面有十几位往代天师倾注的能量，局面已经走到这一步，肖晃必须要试一试了。他闭上眼睛，依照天师道的阴阳密法，尽可能激起内心中的怒气。 老九不敢打扰肖晃，它像一只猫似的，双手双脚着地向后退一段距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九已经感觉到肖晃的灵魂能量正在急剧增涨，大包房里的灯光受到肖晃灵魂的影响，也开始闪烁起来。 突然间，肖晃灵魂的心脏位置处亮起一点金光，又像是火苗，这就是往代天师们在他灵魂里注入的能量。这一点金色火苗迅扩展到肖晃灵魂全身，使肖晃的灵魂看上去和往代天师们一样，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金光之中。 第四百零九章 决战 老九莫名变得紧张起来，紧紧盯着肖晃，手心里全是汗水。理论上讲，古魂已经被吸进小葫芦里面，他们有的是时间，但老九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关于那个小葫芦，很可能是某一代天师，无意中得到了什么天然的电磁材料，比如陨铁，做成那么个葫芦。葫芦的材料带有极强的电磁吸引力，可以葫芦嘴就是入口，只要前面有带电或者带磁性的东西，就能吸进去。 肖晃还在动自己的灵魂能量，大包房的空气中隐约有放电的声音，噼噼啪啪地响。 “老肖……”老九呆住了，它没想到肖晃的灵魂能量居然已经有如此之高。 肖晃这时猛地展开双臂，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十分恐怖。“呼”，因为大包房空气里的放电现象太严重了，一些易燃物品开始着火，老九不得不再后退几步，它现在是肉身，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肖晃终于睁开眼睛，目光直射地上的灵界通道，然后慢慢抬起腿，伸向黑色的空气漩涡。 “嘭！” 就在肖晃即将踩到通道的时候，放在一边的小葫芦突然爆炸，瞬即之间，大包房里似乎响起雷声。 老九终于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小葫芦的容量是有限的，而古魂的灵魂能量太强，小葫芦根本容纳不下他。 “老肖，快跑。”老九不顾宁金城**的安危，低头冲向肖晃。 可惜老九还是慢了一步，肖晃的灵魂已经碰触到了灵界通道，强大到逆天的灵魂能量击破通道的极限，原本单向的通道开始生变化，向肖晃敞开了回程的大门。#百度搜（）阅读本书最新手打章节# 肖晃的灵魂几乎在眨眼间就消失了，他被灵界通道吸进去了，此时正穿越通道前往灵界。古魂从葫芦里脱困而出，正好也看到肖晃进入了通道，他几乎连想都没想，紧随着肖晃也闯进了通道里面。 大包房里马上就安静下来，只有刚才被肖晃的灵魂能量引燃的物品还在继续燃烧。老九像个雕像一样僵在通道旁边，傻呆呆地望着通道，他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切都要看肖晃自己的运气。 肖晃去过灵界无数次，此时他所穿越的通道与老九的通道并没有什么两样，五彩斑斓的光线在他眼前极飞掠，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到达通道的另一端，灵界上区。 “肖晃，我吃了你。”肖晃身后突然传来厉鬼似地嚎叫。 肖晃回过头就看到了古魂，古魂像要疯了，一只手伸向肖晃，而且距离肖晃已经很近了。他想利用自己的灵魂能量，将肖晃灵魂吞食掉，就像当初他吞掉董爱国的灵魂一样，只要肖晃到不了灵界，人世间与灵界的关系就不会改变。 “老三，有本事你就来吧！”肖晃第一次称呼他老三，他们本就是灵界里的兄弟，说话间肖晃转过身，面对古魂用自己的灵魂能量想把他推开。 “你永远不可能比我强。”古魂已经玩命了，将自己的能量全部展现出来，伸向肖晃的手里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电球，一下子就将肖晃罩在里面。 “也许我没有你强，但你会玩火**。”肖晃神智一阵模糊，电球里的每一道电光都在疾削弱他的灵魂。 “我命由我不由天。”古魂厉声呼嚎，他绝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又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前一只手的手背上，罩着肖晃灵魂的电球一下子变大了好几倍，电球里面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级雷暴，肖晃在雷电中来回飘摇。 从实力上讲，肖晃肯定不是古魂的对手，他几乎已经看到了通道的出口，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 不过古魂也有问题，刚才在人世间，他为了从葫芦里脱困，耗费了大量的灵魂能量。他此时的实力和正常状态下比，也就是一半左右，所以他在玩命，他想把肖晃永远地留在灵界通海里面，或者让肖晃在这里烟消云散。 意识恍惚之间，肖晃想起老九讲过的往事，他本是灵界九兄弟里的老五，只因为当初要尽兄弟之义，才跟着老九稀里糊涂跑进通道里面，这事要是放到现在，打死肖晃也不会做的，谁死都比自己死强。 然而造化弄人，肖晃之前在灵界通道里几百年，终于回到人世间转世为人，却又历经各种苦难，又是少年丧父，又是母亲有病，又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在公安局里打拼自己的事业。 得到老九的感恩帮助后，肖晃才开始转运，他有钱了，有地位了，有朋友了，也有女人了。想到女人，肖晃脑海里闪过三张美丽的脸庞，包括米妍、何蕊蕊和柳婷，如今米妍和何蕊蕊还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柳婷现在北京学习学得怎么样了。 如果自己不能到达灵界上区，不能穿过这个通道，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他老妈非哭死不可，米妍和何蕊蕊也会抑郁难解，还有弟弟……他不能留下这么多的遗憾，也不能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而受苦。 而这一切一切的症结，就是……古魂老三。 嗯？ 突然间，古魂现肖晃不见了，就像变魔术一样在电球里面平空消失。 难道肖晃的灵魂已经被雷电消灭？可是古魂明明还能感觉到肖晃灵魂的存在，那肖晃去哪了？ 就在古魂惊诧难懂的时候，他听到从自己上面传来肖晃的声音。 “老三，你是在找我吗” “什么……”古魂急忙抬起头，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在他上面有一片广阔无边的金光，与他的电球相比，金光就像一座大山，而且肖晃就在“山顶”傲然而立。 “不可能！”古魂骤然意识到了致命的危险，可是金光笼罩的面积太大，他又没处可以逃跑。 “轰！” 肖晃也没给他机会，心中极度的怨怒产生了可怕的力量，金光下无数道巨大的雷电同时击向古魂，场面就像用大炮轰蚂蚁一样。 古魂在匆忙之间，只好收回自己的电球，托在双手之间，抵挡肖晃灵魂创造的雷电地狱。可是当他挡下第一道雷电的时候，他就绝望了，那雷电的能量远远乎他的预料，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 第四百一十章 犯我者必诛 “不可能……”古魂做梦也想不到，肖晃的灵魂能量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 别说古魂想不到，肖晃也想不到，作为一个只活了三十年的人而言，灵魂能量怎么可能比死去几千年的古魂还要强？难道，肖晃曾经的灵魂并没有在灵界通道里完全损失，现在已经苏醒了吗？ 古魂老三与肖晃有着同样的疑惑，而且他们在通道里面仍然保持高移动，在冲向灵界那边的出口。 就在肖晃的雷电地狱即将消灭古魂老三的时候，他们两个离灵界出口已经近在咫尺之间。 另一件让他们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居然有一只手从灵界出口伸了进来，这只手就像如来佛压倒孙悟空的佛手，将古魂老三牢牢地握在手心里，然后又将他从肖晃的雷电地狱里拖了出来，拖进了灵界里面。 肖晃愣住了，立刻也从灵界出口里蹿进去，正式进入灵界上区。 灵界上区与中区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也是黑漆漆的虚空，他悬浮在虚空之中，看到古魂就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古魂低着头非常老实，一动都不动，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正在被老师责罚。 肖晃早就决心要干掉古魂，所以他再次动自己的灵魂能量，准备给古魂最后一击。然而他的灵魂能量刚刚动起来，刚才在灵界通道里的巨手又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挡在肖晃和古魂中间。 肖晃不知道这手是怎么回事，但他一定要干掉古魂，于是雷电地狱再次出现，上区里金光弥漫，数以万计的恐怖雷电呼啸着冲向那只巨手，也冲向巨手后面的古魂。 在灵界通道里已经绝望的古魂，此时却十分镇定，连看都没看那些雷电，只是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他和肖晃之间的那只巨手忽然又变得大了好几倍，挡住了所有的雷电，然后信手一抓，竟然将肖晃的雷电地狱给抓住了。 狂暴的雷电地狱在巨手里面瞬间消失，仿佛什么都未曾生过，上区里又恢复了宁静。 虽然肖晃的心已经被杀气和怒气堆满，但也知道有人在帮助古魂，而且那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他的雷电地狱连古魂都承受不了，那个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拥有那种实力的人，在灵界上区里面有多少，肖晃不清楚；他只知道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按照约定，应该在这里接引他才对。 不等肖晃证明自己的猜测，古魂忽然跪倒在地，准确地讲是五体投地，整个人都趴下了。 “天师在上，请宽恕弟子这一次。” “你以狂妄之念，擅开人间之门，如今一切皆由你自取，何需宽恕？”在肖晃和古魂附近回响起一个古钟般的声音，感觉特别的威严。 肖晃顿时冷静下来，心里的怒意也跟着全部散去，他果然没有猜错，刚才救下古魂的高人，就是天师道代祖师张道陵。 不知道天师是不是遗传有问题，每一个看上去貌似庄严神肃，实际上都有点小虚伪。还说什么“何需宽恕”，不想让古魂得到宽恕，又何必救他呢，冷眼旁观让肖晃干掉他不就完了嘛！ 古魂不比肖晃傻，他也明白既然祖师救他了，他肯定就死不了了，祖师说什么都是气话，就像爸爸跟儿子火一样，他只需要老实地听着就行了。 “唉！”张天师深深地一声叹息，当年的九兄弟都是他在灵界收的弟子，眼下肖晃要杀古魂，在他看来就是兄弟相残，“三童，五童，你们千年来的恩怨，还不肯放下吗？你们都是我道门中人，千年的灵界清修，还不足以削平你们的戾气，乃是本师的遗憾。” “我……我已经知错了……从此以后，愿安心在灵界忏修，随天师左右，再不问人间之事。”古魂当即表态，自己要洗心革面重修作魂，只要能放他一条生路。 “五童，你可愿重回道门？”张天师貌似对古魂的忏悔表示满意，又问肖晃的意思。 肖晃望着去年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把自己家人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古魂，沉默了很久，然后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祖师，我也想通了，想问老三一件事。”说着，肖晃慢慢走向古魂，目光中泛起温情。 张天师没有阻止肖晃，兄弟两个纠结了上千年，刚才还互相拼命，现在能和好正是张天师想看到的。 肖晃走到古魂面前，然后也俯下身，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老三，你做过的事情，真的知错了吗？”肖晃非常认真地问。 “老五，我知道错了。”古魂点点头，但他眼睛里却埋藏着一丝笑意。 “那好！”肖晃点点头，以男人的方式和古魂拥抱在一起，突然又说，“你安心地去吧！” “什么？”古魂呆住了。 “五童，不可放肆……”张天师没想到肖晃这么狡猾，而且胆子这么大，居然把他也给骗了。 肖晃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放过古魂，更没想过到了灵界上区之后，张天师居然要偏袒这个王八蛋。 现在古魂就在他的怀里，张天师本事再大也阻止不了他了，他灵魂全身突然爆出万道金光，将古魂也死死地笼罩在里面。 “五童，你本修道之人却口出妄言，还要蒙骗本师，可知下场？”张天师只能严厉地警告肖晃。 “张天师，我不是什么修道之人，我就是一个凡人。曾经的老五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灵界里的是肖晃，要为朋友、家人、爱人讨回公道，就算你让我神魂俱灭，我也要他先走在我前面。”肖晃已经铁了心了，雷电地狱瞬间动，就从他的灵魂里面迸射出来，万千雷光猛烈地轰击到古魂老三的身上。 “不要啊……”这是古魂最后的遗言，他不甘心被肖晃欺骗，他还想找机会东山再起，可惜肖晃已经不打算再陪他玩下去了。 “轰！” 灵界上区里面仿佛经历了一场灭世浩劫，无数已经死去千年的灵魂都被惊动了，从四面八方纷纷赶过来，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肖晃的雷电地狱如同一枚核弹般爆炸了，产生的电磁冲击波将很多前来看热闹的灵魂都炸回去很远，一些灵魂能量比较弱的灵魂更是受到池鱼之灾，变成雷电地狱的炮灰，连肖晃自己都失去了意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新生（终局）第四百一十 这一次，他仿佛沉睡了万年，仿佛有无穷的岁月逝去，似乎宇宙也不复存在。 等他终于醒过来，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和一盏精美的吊灯。 “这是什么地方？”他忍不住喃喃自问。 “医院病房，去了趟灵界，人傻了？”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你？”他惊然坐起身，赫然看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宁金城。 宁金城的坐姿有点怪，与他平常不一样，他两只手放在胸前，十根手指自然下垂，看上去像动物的爪子。 “是我……”宁金城无聊地白了他一眼。 “老九？”肖晃这下听明白，也看明白了，宁金城身体里的灵魂是老九。 “嗯，你们宁局长的灵魂之前已经被老三给吞掉了。本猫……咳，我想你也许需要宁局长继续存在，我也很久没做人了，干脆给你当一回局长好了。”宁金城站起身，跳着来到肖晃病房前。 肖晃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好笑，不过老九的想法确实没错。既然宁金城的灵魂已经死了，这个身体不用白不用，正好老九也可以“借尸还魂”，重新做回人类。 “我睡了多久？”肖晃坐起来，抚着额头，他还有点晕晕的。 “不久，才一天。老肖，你闯祸了。”宁金城爬上肖晃的床，想坐在肖晃身上，神情却异常郑重。 “下去下去……”肖晃一脚把他踢下床，这回不止是好笑，简直是暴笑，“就你这样还想当公安局局长？你见过哪个局长爬着上别人床？” “咳咳，我一时改不过来，没关系，慢慢就好了。”宁金城无奈地只好搬一把椅子，坐在肖晃病床前。 “对了，你刚才说我闯祸了？闯什么祸了？”肖晃想起刚才他的话。 “你闯什么祸，你自己还不知道？脑筋急转弯吗？老肖，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把代师祖给惹毛了，已经传下话来，要把你逐出道门啊！”宁金城像要吃人。 “哦！”肖晃倒是没有意外，耸耸肩膀一点没在乎，“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本来也不想进天师道，这下正好。” 听到肖晃的话，宁金城的目光像看到怪物了，无数人梦寐以求加入的天师道，在肖晃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肖晃也看看宁金城，突然笑了，然后拍拍他肩膀。 “行了，我的宁大局长，别替我担心了，张天师他不会逐我的。” “嗯？为什么？”宁金城愣住了。 “你想想，他就算再恨我，还能恨他的重子重孙吗？现在天师道还有四千万的债务，没有我，他还个屁啊！行了，我没事，出院吧！” 肖晃懒洋洋下了床，换上他的衣服，从今天开始他要享受自己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烦到他了。 宁金城坐在椅子上又想半天，觉得肖晃说的很有道理，天底下最重要的就是钱，现在天师道危机重重，要肖晃帮着渡过难关，这时候把肖晃逐出道门，当代天师就算死也不会同意的。 肖晃跟宁金城一起走出医院，没想到自己的家人都在大门口呢，还有吴梦生和楚子寒，他们已经望眼欲穿。 “小晃！”肖晃老妈激动得哭了，跑过来抱住儿子。 “哥……”肖晴也受不了了，抱着肖晃胳膊哭成泪人。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肖晃一手搂着一个，抬头看看天，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心情爽到暴。 何蕊蕊和米妍一起也走过来，两个女人的目光都十分复杂，肖晃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她们还有一点小事没有解决。 “妈，小晴，你们先上出租车等我。”肖晃将老妈和妹妹安排上车，宁金城、吴梦生和楚子寒也不想当电灯泡，都跑到车上，给肖晃他们三个一个小小的空间。 何蕊蕊也想哭，眼圈都红了，拉起肖晃一只手，不管曾经生过多少危险和困难，现在终于都过去了。 “傻瓜，还结婚吗？呵呵，我们抓紧时间吧！”肖晃摸摸她的头，笑着对她说。 “肖哥……” “嗯？” “我……我……不能和你结婚。”何蕊蕊用力咬着嘴唇，鼓起所有的勇气说道。 “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肖晃莫名其妙，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蕊蕊深呼吸两次，做出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她将肖晃的手交给了米妍。 “肖哥，你和她……才应该在一起。” “我和她……”肖晃不由得又望向米妍，目光有些疑惑。 “肖哥你听我说，在过去的一年里，也就是你昏迷的那一年里，米妍为你……真的牺牲了很多，也吃了很多苦，而那些，原本她是不需要承担的。我知道，她对你的感情……比别人……哪怕是比我，要多得多……我不能，不能那么自私……”何蕊蕊历经磨难，也终于把一切都想通了。 “蕊蕊你……” “不，肖哥你听我说完。”何蕊蕊打断他的话，怕自己一会儿会反悔，“不仅你对米妍重要，米妍对你同样重要。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情况最危紧的时候，只有她能帮到你，你可以没有我，但你不能没有她。” 肖晃沉默了，何蕊蕊说得很对，对于肖晃而言，米妍的重要性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他之前不顾米妍的感受，一定要和何蕊蕊结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何蕊蕊有责任，现在何蕊蕊想通了，他也没必要再错下去。 “行了，你们听我说吧！”米妍始终没吭声，现在也憋不住了，“肖晃，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什么？”肖晃呆了呆。 “我……我之前骗过你……还有你家阿姨……所有人……” “哦，我知道，你是说你怀孕的事吧！”肖晃不用她解释，其实自己后来也猜到了，米妍根本就没有怀孕过，她只是想挟子争宠而已。 “嗯，所以……每个人都会犯错，犯过错的，就要想办法做点事情补偿大家。无论你最后会选我还是何蕊蕊，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会尽我所能，和你一路走下去。”米妍拉起肖晃另一只手，握得很紧。 肖晃又沉默了，世事是何其难以琢磨，三年前，自己是个又穷又没前途的小警察；三年后，两个美女争着抢着要他，又有那么多的事业那么多的钱途在等着他。 过了半分钟后，肖晃突然大笑，左右搂住何蕊蕊和米妍，大步向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哈哈哈，那就不结婚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小晃，快上车啊！” “哥，上车！” 肖晃老妈和肖晴在出租车里使劲向他抬手，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这一刻，肖晃才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人生。 本书全剧终！！！！谢谢阅读新书再见！！！！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